耳畔,青杏正在教农妇拣芽。
她袖口翻起时,我瞥见烫疤延到肘间。
和盐井矿工的死状一模一样。
4
大慈恩寺的檀香浓得呛人,我躲在观音像后头,看崔玉柔的百合香熏得菩萨金身泛潮。
“谢郎......”
崔玉柔的嗓音能滴出蜜,藕荷色披风下露出半截男子云纹靴。
我把谢琅的玉佩塞进供桌布幔,脂粉味熏得想吐。
这“清流”用的居然是醉仙楼的玉楼春。
铜钟撞响的瞬间,我掐着嗓子尖叫。
“佛门净地竟有苟合!”
香客们涌进来时,谢琅的腰带正挂在观音指尖。
崔玉柔的胭脂蹭在“清正廉明”的玉佩上,活像给菩萨抹了道耳光。
“这是谢状元的贴身物件吧?”
我捡起玉佩晃了晃。
“昨儿个还在诗会上说“存天理灭人欲”,今儿倒存到佛龛底下了?”
崔玉柔的团扇砸过来,金丝扇骨刮破我额角。
“贱婢栽赃!”
“阿姊莫慌。”
我蘸着血在经幡上画鸳鸯。
“菩萨跟前说谎,当心天打雷劈。”
族长罚她抄百卷《女诫》那夜,我特意换了金粉笺。
“阿姊的字配不上这纸。”我“失手”打翻松烟墨。
“用狗血写才衬您。”
谢琅翻墙来找我那晚,靴底还沾着崔玉柔的胭脂。
“你毁我姻缘,我必让你跪着求饶。”
“谢大人不如先求菩萨饶你。”
我把染血的胭脂帕扔进火盆。
“毕竟佛前秽乱,判官笔下可记得清楚得很。”
火星子蹦到他官袍下摆时,我瞥见暗纹里藏着“盐运”二字。
和账本密信的朱砂印严丝合缝。
5
朱雀街的粥棚塌了半边,破麻布在风里扑棱,活像饥民伸向天空的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