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补了一句,“倒是人人都知,那位前朝的嘉宁公主才是钟爱桂花糖,民间至今还有个‘三粒桂糖换一斛东珠’的戏语。”
我的眼泪忽然狠狠砸进雪地,将白雪烫出了好几个窟窿。
萧景珩,你个大骗子。
8.长公主承诺了我今夜会派人接我出宫,也会保证我后半生平安无虞,我却在她离开后,落了冷宫大门的锁,点燃了冷宫。
活了十七年,那么久,那么久,总该自己做回主。
火势渐大,浓烟呛得我睁不开眼,却听着窗纸燃烧的声音格外清脆,这才想起来那窗上还贴了个兔子图案的窗花。
又想起去年萧景珩一时兴起非要教我剪窗花,握着我的手拿剪刀时,他的手却抖得格外厉害,于是原本要剪的兔子最终倒成了只瘸腿狸奴,如今这瘸腿狸奴也在火焰里化为灰烬。
火势越来越大,待宫人发现冷宫走水时我已然断了气。
我原以为人死了就解脱了,不想在死了之后竟还成了孤魂,而且还是哪也去不了、只能日日在皇宫上方飘荡的孤魂。
我只得一遍又一遍地靠观察这个自我出生之后便再未离开过的地方打发时间。
我还经常飘到萧景珩的寝宫,看他白日里勤于政务,俨然有了威严的帝王之态,夜里睡觉却总是将一只针脚歪斜的布老虎贴着心口放。
这是去年上元节萧景珩哄着我为他做个物件后做的,我未学过女红,只得照着以前冷宫老嬷嬷在世时教我缝补衣服那样胡乱用旧衣缝了个玩意出来。
当时萧景珩一面笑它“丑得能驱邪”,一面又宝贝得紧。
如今倒是成了我留给萧景珩怀念的唯一物件了。
萧景珩只穿了件中衣,我看见了他从脖颈处蔓延到手背的狰狞疤痕,依稀又想起我死在冷宫那日,萧景珩闻讯赶来,不顾宫人阻拦冲进火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