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向东陈大力的女频言情小说《真少爷被赶回农村,带全家逆袭人生全局》,由网络作家“一曲秋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用你提醒我,你放心,这钱少不了你的。”“让开!”陈向东没给陈大力什么好脸色,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肩膀上,扬长而去。陈大力看着陈向东的背影,不甘心的呸了一口。“嚣张什么!等着明天你拿不出钱,看你怎么收场!”陈向东坐上了去城里的大巴车,摇摇晃晃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他直奔城里的国营饭店,想将野鸡出手。饭店的服务员看着他扛着个麻袋,风尘仆仆的样子不像是来吃饭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同志,有事吗?”“我找你们饭店的经理,有野鸡要卖,活的。”陈向东没在意对方的态度,直接说明来意。服务生指了指后厨,让陈向东自己过去找,陈向东刚进了后厨,便被厨师吼了一嗓子。“后厨重地,外人不能进!”陈向东扫了一圈,一眼便看到了里面穿着正式的经理,不管厨师的脸色,...
《真少爷被赶回农村,带全家逆袭人生全局》精彩片段
“不用你提醒我,你放心,这钱少不了你的。”
“让开!”
陈向东没给陈大力什么好脸色,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肩膀上,扬长而去。
陈大力看着陈向东的背影,不甘心的呸了一口。
“嚣张什么!等着明天你拿不出钱,看你怎么收场!”
陈向东坐上了去城里的大巴车,摇摇晃晃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
他直奔城里的国营饭店,想将野鸡出手。
饭店的服务员看着他扛着个麻袋,风尘仆仆的样子不像是来吃饭的,态度不冷不热的。
“同志,有事吗?”
“我找你们饭店的经理,有野鸡要卖,活的。”
陈向东没在意对方的态度,直接说明来意。
服务生指了指后厨,让陈向东自己过去找,陈向东刚进了后厨,便被厨师吼了一嗓子。
“后厨重地,外人不能进!”
陈向东扫了一圈,一眼便看到了里面穿着正式的经理,不管厨师的脸色,直接拎着麻袋走了进去。
“我是来卖东西的,经理,你瞧瞧,这是今早打的野鸡,还喘气呢!”
陈向东自顾自的解开麻袋,捞出一只野鸡,往前递了递。
经理皱了皱眉头,嫌弃的往后退了一步。
“野鸡?这倒是新鲜东西。”
陈向东一看有门路,立刻自卖自夸起来。
“这野味可新鲜呢,无论是炖了还是红烧,都很有营养,城里有不少客人都会买账,您收不?”
经理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
“收倒是可以,一块钱一只,你要是卖,就留下吧。”
陈向东皱眉,这价格和自己的预期差太多了。
“经理,这可是新鲜的野味,一块钱太少了,三块行不?”
经理捂了捂鼻子,野鸡的味道着实不太好闻。
“小伙子,你也太能加价了,我们这没收过这东西,谁知道好不好卖?”
“一块钱已经是高价了。”
陈向东不死心,一顿抬价之后,终于以两块钱一只成交了。
一共七只,十四块钱到手。
陈向东将钱揣进口袋里,拿着麻袋出了门。
只是这点钱,还远远不够。
正思忖着怎么解决剩下的钱时,身侧忽然传来一声不屑的轻笑。
“好巧啊,大哥,你不是回乡下了吗?这是过不了苦日子,打算回家吗?”
陈向东闻声看去,来人正是李光辉,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几个狐朋狗友,看这样子,是打算来饭店吃饭的。
“和你有关系吗?”
陈向东的脸色沉下来,当真是冤家路窄。
“李少,这就是你之前提过的大哥吗?怎么跟个乡巴佬似的。”
“就算是亲生的儿子,那也比不过李少的地位啊。”
“就是就是,李少,咱们还是进去吃饭吧。”
李光辉身后的几个人为了讨好他,个个都对陈向东出言不逊,言辞中皆是讽刺和不屑。
李光辉的脸色更加得意,上前两步,假惺惺的冲陈向东笑了笑。
“大哥,要是你哪天后悔了,那就回来吧,李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呢。”
“我也很想和你好好相处。”
陈向东嗤笑一声,“李光辉,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别装了。”
“成天戴着副面具,你不累我还嫌恶心呢。”
寥寥几句,李光辉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露出了本真面目。
“李向东,你有什么可嚣张的?”
陈向东抬手打断他的话,“别,我姓陈,不姓李,你的位置,也是我不要的,好好守着吧!”
陈向东冷哼一声,不再过多废话,直接离开了。
李光辉一直盯着陈向东的身影,确认他没有往李家的方向走,这才进了饭店。
经理见到他来了,立刻带着讨好的笑容迎了上来。
“李少,您来了,今天想吃点什么?”
李光辉抬抬手,漫不经心的问道,“有什么新鲜的菜?”
“有!李少您来的巧,刚刚有人送来了几只野鸡,还喘着气呢,您是想红烧还是炖汤补补?”
身侧的人哎呦一声,“这可新鲜啊,还有野味吃,李少,今天算是来值了。”
李光辉皱皱眉,心里闪过一个猜想,抬眼看经理。
“野鸡?是刚刚那个男的送来的吗?”
经理点点头,“是啊,他刚走,李少,您认识?”
李光辉嗤笑一声,“那种乡巴佬,我怎么可能认识?不过这国营饭店做野味吃,不太合适吧?”
经理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思忖着怎么答话才能不得罪李光辉。
这位可是饭店的常客,以后的生意还指望着他呢。
“李少,您说的是......以后饭店不收了。”
李光辉满意的笑了笑,“那这次的野鸡,我包了。”
他从口袋中掏出钱票,放在桌子上,经理立马连声道谢。
几个狐朋狗友也各种恭维李光辉大气,李光辉也只是摆摆手。
他扫了眼门口的方向,脑海中已经能想到陈向东下次再来卖野味时,被拒之门外的场景。
陈向东没有立刻出城回家,而是去了一家药材铺,之前进山采到的金琵琶,给陈树和熬了些,还剩了一些。
他一早便放在了口袋里,正好去问问价钱。
一进门,陈向东便闻到了一股药材味,让人精神一振。
“小伙子,你买什么药材?”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头发看起来虽然有些花白,气色却红润,看来保养的很不错。
“大伯,我这金琵琶,你这收不收?”
陈向东将金琵琶拿出来,递给老人。
老人接过,用鼻子嗅了嗅,眼睛顿时亮了。
“这金琵琶刚采了不久吧?你这小伙子,是在哪找到的这样的药材?”
陈向东笑了下,“山里采的,老伯,您这收吗?多少钱?”
老人点点头,“当然收,这金琵琶三块钱一两,你这些,差不多能有五两,小伙子,给你十五块钱,卖不卖?”
陈向东心里暗喜,没想到这药材还挺值钱的。
“卖!老伯,您这还收什么珍稀的药材,能否给我过过眼,以后我也好进山去多找找。”
老人摇头笑了笑,觉得陈向东的提议有些天真。
“小伙子,你能采到金琵琶,纯属运气好,以后进山,可不见得能找到了,其他珍稀的药材,就算是告诉你,你也找不到。”
正当他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张建国到了。
“一大早闹什么闹?”
“张叔,你可来了,这彩礼都过了好几天了,清溪还不跟我回家,你可得给我做主。”
陈大力舔着脸凑上去,张建国皱眉躲开。
“行了,都别在这看热闹了,该干嘛干嘛去。”
张建国扬扬手,让左右邻居都散了,陈向东这才让开,请村长进去。
张淑英和陈树和等在院子里,和陈大力一家子对峙着。
陈大力瞧不见陈清溪的身影,有些急了。
“清溪人呢?让她出来跟我回家。”
“闭上你的臭嘴。”
陈向东瞪他一眼,又给张淑英使了个眼色。
“妈,把彩礼钱拿出来吧。”
张淑英掏出口袋里的二十九块钱,递给张建国。
“村长,你点点,当初彩礼是二十八块八,这里是二十九块钱。”
张建国点点头,却没接手,拿出准备好的文书,递给双方。
“既然彩礼还清了,以后陈大力和陈清溪就各自婚嫁,再无关系,这文书签一下吧。”
陈大力顿时急了,“什么二十九?三天前,我和李向东说好的,是八十八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一直没说话的陈冬根也开口附和,“没错!张建国,你不能因为陈家和你有亲戚,就偏袒他们!”
张建国皱眉冷喝了一声,“喊什么?男婚女嫁本就是这么回事,如今彩礼钱都给你们了,还想怎么样?”
“你们还想绑着陈清溪嫁过去?这是犯法的,你们不知道?”
陈家父子的脸色阴沉,显然还不服气。
“李向东,你当初要是做不到,就别答应!如今二十九块钱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我告诉你,没门!”
陈大力不敢和张建国呛声,便将矛头对准了陈向东。
“这退回来的彩礼,我不收!陈清溪今天必须跟我回家!”
陈向东冷笑一声,“你不收?妈,那你就把钱揣好吧,反正这婚事是退定了。”
陈向东将文书拿给陈树和,让他签字。
“我倒要看看,退过的婚事还怎么舔着脸来要人!”
张建国瞪了陈大力一眼,“你小子别没事找事,一个村住着,你真想闹的过不去?”
“赶紧把钱收了,文书签了,以后别来纠缠陈家丫头,十里八村这么多待嫁的闺女,你去找别人!”
陈家父子对视一眼,算是看明白了,这张建国,就是老陈家请过来撑腰的。
如今这彩礼钱收不收,陈清溪都不可能再嫁过来了。
“行,李向东,你有种!”
陈大力气的吐了口唾沫,伸出手要钱。
张淑英要将钱递过去,被陈向东截胡。
“慢着,你们先在文书上签了字,才能拿钱。”
“放心,张三叔在这,我可不会像你一样耍无赖。”
陈大力咬着牙,最终只能认栽。
文书签好了,陈向东这才松了口气,好歹这婚事算是退了。
“行了,把钱给我!”
陈向东冷哼一声递过去,让陈大力在这里数清楚再走,别回头再来找补。
“李向东,你给我记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陈大力咬牙切齿的撂着狠话,陈向东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陈大力,我就说一遍,我姓陈,不姓李,以后你要是再叫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张建国冷喝一声打断。
“行了!事情都解决了,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堵着。”
陈家父子这才带着几个亲戚离开了,在屋里偷听的陈清溪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容。
“哥,你真有办法!”
“还是得感谢三叔主持公道。”
陈向东没有居功,陈清溪机灵,立刻上前冲张建国道谢。
张建国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私心,陈清溪可是村里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的苗子,嫁给陈大力这样的人,确实可惜。
“这三天就能凑齐这么多钱,向东,你倒是有点本事。”
陈向东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嘱咐陈树和将文书收好了,又邀请张建国进屋坐坐。
张建国摆摆手,麻烦解决了,他也该回家吃饭了。
解决了心头的大事,一家子都松了口气。
“我去嘎点肉,今天要好好庆祝一下。”
张淑英说着就要出门,被陈向东拦下。
“妈,不用这么麻烦,我去打点野鸡回来,你在家等着吧。”
“向东,你还要进山?现在彩礼都还完了,你.......”
陈向东摇摇头,“妈,爸的病还没着落呢,我说过,要带他去城里的大医院治病,放心吧,我很快就能攒够钱。”
陈向东递给张淑英一个安抚的眼神,便出门了。
西山的陷阱,他要想办法完善一下,他记得荷树村西边有个荒废的井,没准能找到些东西。
陈向东一路向西,路过陈大力家门口。
陈大力正气着这次的事情鸡飞蛋打,看到陈向东的身影经过,直接跟了上去。
他本想找个机会,给陈向东添堵,却发现对方去的地方不对劲。
荒废多年的井就在前方,他去那里干什么?
陈大力皱皱眉,放轻了脚步,在后面鬼鬼祟祟的跟着,没让陈向东发现。
只见陈向东在附近寻摸着什么,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蹲下了身子。
“他这是找到啥宝贝了?”
陈大力凝神瞧着,很快,陈向东的手里便拿着一块没人要的铁皮,去了西山的方向。
陈向东没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到了西山口,便用匕首削铁皮子,这么锋利的东西,用到陷阱里正好!
一回生二回熟,很快,陈向东便做好了几个新的陷阱。
他特意从家里揣了把苞米,洒在了陷阱附近,想要当做诱饵,吸引野味。
不远处的陈大力看着陈向东忙活了半天,也渐渐回过味来。
“陈向东这是想抓野味?”
陈大力皱眉看着,很快便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竟然真的有几只野鸡出现了!
他想起昨天在村口碰见陈向东时的场景,当时对方扛着麻袋,难不成里面装的都是野鸡?
怪不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凑到钱,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陈大力咬着牙,他娶不到陈清溪,都是因为陈向东!他绝对不会让陈向东好过!
西山处冷风阵阵,陈大力没那么多耐心,裹了裹外套先行离开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陈向东便看见新做的陷阱抓住了两只野鸡!
“这铁皮可真好用,只可惜就这么一点。”
陈向东上前,将两只野鸡从陷阱中捞出来,直接放了血,这样回家直接拔毛做了就成。
他哼着小曲,心情很好的回了家。
“向东,你又抓到野鸡了?”
一进家门,张淑英便迎了上来,陈向东将其中一只递给母亲。
“妈,鸡杀好了,你先做着,我去趟张三叔家。”
“三叔帮咱解决了麻烦,咱也得表示一下。”
张淑英点点头,“你这孩子真是长大了,那你快去吧。”
陈向东应了一声,拎着野鸡去了张建国家。
“三婶,做饭呢?”
村长媳妇赵芬手里抱着柴火,客套了两句。
“向东,没事留下来吃点。”
陈向东将手里的野鸡直接递过去,“三婶,这是我打的野鸡,您正好收拾一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赵芬连忙接过野鸡,嘴上说着客套话。
“你这孩子,可真客气,这野鸡哪来的?可是稀罕东西。”
“您爱吃就行,三叔在屋里吗?我和三叔说两句话。”
赵芬点点头,“快去吧。”
陈向东进了屋,目光在猎枪上一闪而过。
“向东,啥事?”
张建国从里屋走出来,陈向东搓了搓手,冲他扬起笑脸。
“三叔,我在西山口打到了野鸡,送来给您和三婶尝尝,这几年,村里人都不敢进山去打野味了,您也好久没吃到这一口了吧?”
张建国的目光朝着院子看去,赵芬正拿着开水,给野鸡拔毛呢。
“你打的野鸡?你小子进山了?”
陈向东嘿嘿一笑,“是啊三叔,不过我没往深里去,听说深山有熊瞎子和猛兽,我没有家伙事,不敢贸然行动。”
张建国皱皱眉,沉声劝说。
“向东,这次就算了,以后就别进山了,你还年轻,不知道这山里的危险。”
陈向东急忙反驳,“三叔,我去了好几趟了,观察过地形,只要不往太深的地方去,就没问题。”
“这大冬天的,闲着也是闲着,要是您能和我一起去,有了猎枪,就算是真遇见了熊瞎子,我也不怕。”
“胡闹!”
张建国呵斥了一声,脸色涨的通红。
“你当西山是什么好地方?就为了那几口吃的,犯得上吗?”
陈向东抿抿唇,看出张建国也是为了自己好。
“三叔,您先别激动,打到的野味,也不只是为了吃,我卖到了城里的饭店,这才凑够了二十九块钱。”
张建国沉着脸,依旧不松口。
“这彩礼钱既然都还清了,你以后就别进山了,踏踏实实赚点公分,给你爹治病。”
陈向东张了张嘴,没等开口,张建国就撵他回家了。
陈向东又看了看猎枪,不甘心就这么算了,就算说服不了张建国一起打猎,他也想拿到这杆猎枪。
“三叔,您这猎枪能不能借给.......”
“你小子原来打的这个主意,绝对不行!拿到猎枪你是不是打算去找熊瞎子单挑?”
“真出了事,我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院子里的赵芬听见两人像是呛声了,连忙擦了擦手走上前。
“老张,有话好好说,向东,你三叔就这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陈向东知道张建国算是劝不明白了,只能客套两句先走了。
他借不到猎枪,只能去想别的办法。
回家时,院子里已经香气扑鼻了,几个邻居婶子围着张淑英,各种夸赞陈向东懂事能干,才回来几天,都能吃到荤腥了。
张淑英也一脸骄傲,“向东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知道心疼人。”
见陈向东回来了,几个婶子这才找了个借口回家了。
“向东,快洗手吃饭吧,野鸡马上就炖好了。”
“好嘞!”
陈向东应了一声,进了里屋,向陈树和打听村里还有谁家,以前常进山打猎。
陈树和看出儿子的想法,摇头叹息。
“向东,你还打算进山?这天越来越冷了,过几天估计就要下一场大雪,要是你进山的时候,碰到了恶劣天气,那可怎么办?”
陈向东知道父亲还要劝自己,索性将口袋里包着的人参掏了出来。
“爸,你瞧瞧这是啥。”
陈树和凑近仔细看了眼,有些惊讶。
“这是人参?你这也是从山里找到的?”
陈向东咧开嘴,笑着点头。
“是啊,爸,我运气好着呢,不然也不能碰见这样的好东西。”
“我打听过了,城里的药材铺收,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您再等几天,我很快就能攒够钱,带您去大医院了。”
陈树和看着眼前的陈向东,欣慰的叹口气。
“向东,你真是长大了,爸信你,不过进山打猎的事情,你一定要小心,遇到危险就赶紧跑。”
陈向东连声答应,陈树和这才提起了前几年村里人打猎的事情。
张建国算是其中的好手,枪法也准,当初受伤的猎户,也是多亏了他,这才捡回半条命。
除了张建国,村里其他打猎的人,也就抓抓野鸡野兔子之类的,就连大一点的野猪,也没见抓住过。
所以自打有人出了事,村里人便不再打进山的主意了。
说起猎枪,张建国那杆,还是从公家手里捡漏才拿到,其他家根本没有。
绕来绕去,陈向东还是得从张建国这里想办法。
“你们爷俩唠啥呢?快洗手吃饭了。”
张淑英掀开门帘,催两人吃饭。
陈向东这才结束了话题,又扯下几根人参须,打算给陈树和留着入药。
这顿饭油水吃的足,外面又起了风,陈向东朝外面看了一眼,想要去西山口抓野鸡的想法,不禁淡了几分。
这样的天气,躲在被窝里睡上一觉,别提多美了。
“哥,瞧你这黑眼圈,赶紧去睡个午觉吧,别出门了。”
陈清溪看出陈向东的犹豫,一边说,一边推着他进了里屋。
“还有,以后别后半夜就去抓野鸡了,你出门的动静,闹的我也睡不好,我现在可准备着高考的事呢。”
陈清溪嘟囔了两句,嘴上嫌弃陈向东,实际上,是心疼他呢。
声音越来越远,李向东逐渐听不见,也不想听。
他走出大门,马路上人来人往,清一色的青砖瓦房鳞次比节,电线杆如同五线谱般密密麻麻,不远处的轧钢厂,冒出阵阵浓烟。
虽然回到了这个贫瘠的年代,李向东却宛若新生。
不过当他想到养父养母还有妹妹,顿时心中一紧。
这家朴实善良的人,哪怕在自己认亲回城以后,也把自己当成亲人。
经常会不惜跑几十里地,带着吃的用的来看望自己。
可他却每次拒之门外,恶语相向,觉得那是耻辱。
他尤其记得,养父陈树和为了给他挣彩礼娶个好媳妇儿,下煤窑干活,后来患上了肺痨。
妹妹陈清溪多次上门求助,希望他能借钱看病,都被他无视。
以至于陈清溪不得不放弃高中学业,嫁给了村里的地皮无赖,吃尽了苦楚。
陈树和不久后也因病重不治,撒手人寰。
养母张淑英郁郁寡欢,没多久也走了。
好好的一家人,就因为李向东的无情和冷血,家破人亡!
饶是他后来幡然醒悟,离开了李家,在时代的潮流下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和财富,也依旧无法原谅自己!
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天就是妹妹出嫁的日子!
不行!
绝对不能再让悲剧重演!
李向东连忙拦了辆小货车:“师傅,麻烦送我去一下荷树村,有人命关天的急事!”
“小伙子,荷树村离城里三十多里路呢!”司机大叔叼着根卷烟,吞云吐雾道,“再说了,我这是国营食堂,公家的车,不能私用!”
“晚点我还要去给食堂送菜呢!你找找其他人吧!”
李向东摸了摸口袋,身无分文,随后便扯下了脖子上的一条项链。
这是他当初认亲时候,袁慧芳送的。
说是李光辉有,他也要有。
可实际上,李光辉那条是实金,他这条只是镀金。
既然已经和这家人断绝关系,项链也没必要留着:“师傅,这链子虽然是镀金,但拿去卖也能值点钱,就当路费了!”
“您行行好,真的十万火急!”
“金链子?”司机大叔眼睛一亮,接在手里,用牙咬了咬,“行吧,上车吧!小伙子,你也就碰上我心善,换别人,谁乐意跑这么远啊!”
李向东笑笑没说话。
在他的催促下,车子驶向了荷树村。
路边的建筑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树林和薄田,愈发荒凉。
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晌午到达。
李向东一下车就瞥见,自家的土坯房院子外,围了十几个人。
披红挂彩,吹着喇叭,一片喧闹!
“来得及!”
他面色一喜,疯了似的跑过去。
“哎呀,岳丈,岳母,你们尽管放心,清溪嫁给我,我一定把她当宝贝似的捧着,你们尽管放心!”陈大力胸前挂着大红花,一脸喜气洋洋。
他爹陈冬根也是笑的合不拢嘴,一直在说好话:“亲家,彩礼拢共二十八块八,昨个儿定亲给了十八块八,这是剩下的十块钱......”
可陈树和和张淑英却是强颜欢笑,满脸愁苦。
包括即将出嫁的陈清溪,也是神色哀凄。
“妹儿,爹对不住你!”
“要不是我这病,你也不至于......”
“爸,什么都别说了,只要你的病能治好,值了!”陈清溪鼻子一酸,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落泪。
坚强的背后,是说不出的不情愿。
她是村里少有的高中生,再有一年,就能参加高考,以她的成绩,考上大学几乎没什么悬念。
只要成了大学生,就能改变自己的人生,也能带着爸妈过上好日子。
可事与愿违,爸爸的肺痨等不起,曾经的那个哥哥,又不管不问。
或许,这就是命吧!
她命该如此!
“这个,行了,那都没什么问题,就跟咱回家吧!”陈冬根笑道,“清溪啊,你也别哭丧着脸了,咱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媳妇儿,我保证,你进了我家门,那就是我家祖宗,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陈大力满嘴跑火车,眼神炽热的盯着陈清溪,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陈清溪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又是念过书的高中生,谁能娶回家都要乐开花。
本来以他的条件,就算排队也轮不到他。
好吃懒做偷奸耍滑不说,还经常干些狗屁倒灶的缺德事。
在荷树村狗憎人恶, 就更别说娶媳妇儿了。
这次纯粹是钻了空子,知道陈清溪家缺钱,七拼八凑,率先拿钱定了亲。
“爸,妈,我去了!”陈清溪看着陈大力那张脸,绝望的留下了一滴泪水。
“站住!”
眼看事情就要落定,一声大喝传来:“我妹她不嫁!”
“向,向东?”
“向东,你怎么回来了?”
陈树和等人面露惊讶,没想到他会来。
“哎呀,这不是我大舅哥吗!”陈大力一愣,赶忙掏烟。
李向东挤开人群,把陈清溪护在身后,冷着脸道:“谁是你大舅哥,陈大力,少在这乱叫!”
“我......”陈大力脸色一僵,“不是,你这啥意思?”
“我说我妹她不嫁,你听不明白吗?”李向东冷冷道,“陈大力,你自己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成天躺在屋里,半个工分都挣不到,把你老娘当奴才使唤,多喝几口猫尿,还要到处撒泼打人,就你这样的,也配娶我妹妹?”
“拿着你的东西,马上给我滚!”
“你,你放屁!”陈大力憋的脸色胀红,恼怒道,“李向东,这礼数都到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你妹妹她现在就是我媳妇儿!”
“再说了,你不是回城认亲,不属于荷树村人了么?多管什么闲事?”
“叫你声大舅哥是抬举你,不叫你,你特娘啥也不是!”
“我去你妈的!”李向东只要一想起上辈子,妹妹在陈大力手里受过的苦,他就忍不住火气,一脚踹了过去。
陈大力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吃屎。
“李向东,你说话难听就算了,怎么还打人!”陈冬根见自家儿子受欺负,也来了火,“你妹妹是自愿嫁给我儿子,又没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
“现在钱拿了礼也收了,就想反悔?”
“一家子搁这唱仙人跳呢!”
“想打架是吧,来啊,我们家还没怕过谁......”
陈向东的脸色沉下来,背着的麻袋太沉,他索性直接撂在了地上。
“就算是不收了,那也让经理亲口跟我说,不然,我就不走了!”
陈向东摆出无赖架势,服务员气的脸色通红。
“你咋不讲道理呢?别挡在门口,等会儿来客人了咋进门?”
陈向东冷哼,根本不理会。
他总得弄明白是咋回事,才能想后招。
不一会儿,经理便出现了,脸色有些铁青。
“同志,你没必要这样闹,饭店一直不卖野味,你去别的地方想想办法吧。”
陈向东瞧他一眼,“不卖?那你上次怎么收了?”
“你当着饭店经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若是不能收,上次何必开这个口子?”
经理撇撇嘴,看出他不是善茬,只能凑近两步,压低声音回应。
“兄弟,实话和你说吧,是有人不让饭店收,我得罪不起。”
陈向东皱了皱眉,想起上次在饭店门口遇见的李光辉,一下子明白了。
原来是这小子搞的鬼。
想断了他的财路,不让他好过?没门!
“我走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哪里收这些,不然我不会走的。”
经理显然是被李光辉的家世拿捏了,但是他应该清楚城里的买卖市场,从他口中撬出些有价值的信息,也算值当。
经理目光闪烁了几下,这才不情不愿的回了话。
“你往城南走,深巷子里有做这种买卖的,不过要是被执法大队抓到,可不关我的事。”
陈向东看他一眼,“你说的是真的?”
经理摆摆手,显然耐心耗尽了。
“真不真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赶紧走吧。”
陈向东没再废话,扛着麻袋去了城南,他在巷子里打转了好一会儿,这才找到经理所说的地方。
听着眼前热闹的叫卖声,陈向东露出了笑容。
现在还没有改革开放,私下做买卖,算是投机倒把,这个地方,算是黑市。
“李光辉啊李光辉,你让饭店不收我的东西,殊不知,我因祸得福,找到了更好的去处!”
陈向东找了个位置,将麻袋中的东西一一摆了出来。
他在家里,已经将熊瞎子的各个部位做了简单的处理,又在雪地中埋了一晚上,此时冻得邦邦硬,一点腥臭味都没有。
一摆出来,便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连隔壁摊卖猪肉的大哥也看了过来。
“兄弟,你这是熊瞎子?自己打的?”
陈向东转了下眼珠,没有说实话。
“在山里碰巧遇见的,和别的猛兽火拼死的,让我捡了个便宜。”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的熊掌熊心熊肝,应有尽有,价格实惠,送领导送亲戚的不二选择!”
陈向东扯着嗓子叫卖,很快便吸引了不少人围观,都在啧啧称奇。
围的人越多,问价的便越多,陈向东扫了一眼,这些人显然都是来凑热闹的。
他却没有半点不耐烦,笑眯眯的回应。
“大哥大姐们,熊掌五十一个,熊心八十,熊肝便宜点,二十,你们要哪个?”
价格一出,果然看热闹的人散了一半,有些不肯走的,显然是想看看,谁会买这些稀奇东西。
陈向东也不着急,更不打算降价。
想买的人自会砍价,到时候见机行事便好。
等了一个多小时,摊位前终于出现了一个目标客户。
“你这熊掌咋卖?这东西你咋搞来的?”
来人梳着大背头,漆皮的皮鞋,眼眸中闪着精光,看起来口袋里有钱。
“大哥,山人自有妙计,这熊掌绝对新鲜,昨晚冻了一夜,一点味都没有。”
“五十一只,多买便宜。”
男人拿起一只熊掌打量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小兄弟,五十一只太贵了,四只我都要,一百块钱吧咋样?”
男人出了一百高价,旁人都啧啧称奇,陈向东却不满意。
“大哥,哪有您这样对半砍价的,不行不行,低于一百八,我不卖。”
男人皱皱眉,“就少二十块钱,兄弟,你这也不诚心卖啊,我看你在这蹲很久了,要是错过我,没准你还能原样扛回去。”
陈向东哈哈一笑,“大哥,你说笑了,我不诚心卖,也不能在这蹲这么久,你既然来还价,就说明想要。”
“你可以满市场打听打听,还有第二个人卖熊掌吗?”
男人撇撇嘴,凑近了两步。
“兄弟,那你说个实在价。”
“一百六,四个熊掌您带走,这东西没了可就真没了,以后就算二百一只熊掌,您也买不到!”
陈向东敢夸下海口,就是因为在这个年代,能真的打到熊瞎子的猎户寥寥无几。
若不是急着给父亲看病,这个价,他都觉得卖便宜了。
男人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咬咬牙,从口袋里掏出钱票,数了好几遍,才递给陈向东。
陈向东喜笑颜开,拿出准备好的麻袋,将四只熊掌装了进去。
“大哥,您慢走,以后我打到野味,还会来这里卖,您以后来买,我一律便宜。”
“成。”
男人扛着熊掌离开,陈向东搓了搓冻红的手。
比较贵的熊掌卖出去了,剩下的这些,也就好卖了。
一个小时后,陈向东的面前,便只剩下熊胆了,这东西苦涩,没法吃。
陈向东收拾了下东西,带着熊胆去了药材铺。
熊胆能入药,正好便宜卖给老伯。
“老伯,忙着呢?”
陈向东一进门,便客套了两句,老人看他一眼,让身边的伙计继续抓药,自己走上前来。
“小伙子,你又找到金琵琶了?”
陈向东咧嘴一笑,“没有,不过我找到的,比金琵琶值钱。”
“咱们后堂说?”
老伯惊讶的看他一眼,倒是没有拒绝。
这两天变了天,药铺里多了些患者,前堂人多眼杂,不适合谈生意。
到了后堂,陈向东先将麻袋里的熊胆拿了出来,递给老伯。
“您瞧瞧,这东西怎么样?”
老伯凑近一看,一下子认了出来。
“这是熊胆啊!入药最好。”
“老伯识货,您先别急,还有好东西呢。”
陈向东从口袋里掏出人参天麻和灵芝,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老伯,这些都是珍稀的药材吧?”
陈向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靠近,同时掏出了口袋里的弹弓,裹住石子,拉开了皮弦。
这弹弓是用牛筋做的,太久没用,发出咯吱一声轻响。
野兔本来就生性机警,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溜之大吉。
察觉到危险,不等陈向东一记弹弓打过去,就嗖的一声蹿了出去。
“靠,别跑!”
陈向东暗骂一声,急忙去追。
越往里走,树林就越密集。
到处都是横生的树杈,刮得脸一阵生疼。
可他根本顾不上,好不容易遇见只兔子,哪能让它跑了。
不知不觉,就追出去好几里地。
但野兔子本来就能跑,最终还是让它钻进了一窝荆棘,没了踪影。
“妈的!”
陈向东累的气喘吁吁,忍不住骂娘。
出师不利啊!
白白耗费了功夫。
就在这时候,一抹金黄浮现在眼角。
他抬头一看,顿时大喜。
只见不远处正有一棵茂盛的金琵琶,金黄色的叶子,像是用黄金雕刻出来的,格外醒目。
“哈哈,兔子没逮着,倒是让我找到了金琵琶!”
他走上前,一片片叶子摘下,放进口袋里。
“咕咕咕咕!”
忽然间,急促的叫声,伴随着树叶哗啦啦的摇摆。
一只受到惊吓的野鸡,扑腾着翅膀飞了出来。
陈向东眼疾手快,立即拿出弹弓瞄准,三点一线。
啪!
一记命中!
野鸡发出一阵惨叫,滚落在地。
但没有打中要害,依旧扑腾的想要逃跑。
陈向东快步追上去,一把将野鸡拎了起来:“哼,吃了我一记弹弓还想跑?老老实实跟我回家吧!”
哗哗哗!
话刚落音,一道黑影蹿了出来。
他定睛一看,好家伙,可不就是刚才那只野兔!
野兔也看到了他,吓得转身就要跑。
拉弓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陈向东抄起腰间的砍柴刀,用力甩了出去。
噗嗤!
这一甩势大力沉,直接砍中了野兔的脖子,把它钉在了地上。
滋滋的鲜血往外涌,野兔剧烈挣扎了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以为你跑了,结果自己又送上门来,还让我找到了金琵琶,抓到了一只野鸡,哈哈哈哈……”陈向东收获满满,嘴角带笑。
眼看天色下沉,已经接近傍晚,便立即朝山下赶去。
……
“爸,妈,那个人呢?”陈清溪从吃早饭,一直到现在,都没看见陈向东的人影,刚对他稍稍有些谅解的心思,又烟消云散了,“是不是又偷偷摸摸跑回城里去了?”
“呵呵,我就知道,他根本就靠不住!”
“纯粹是在城里受了气,跑来消遣咱们!”
“丫头,你瞎说什么呢!”刚刚干完活的张淑英嗔怪道,“你哥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出去溜达溜达,也是奇怪,怎么还没回来?”
张树和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家里的弹弓和砍柴刀没了,这小子,肯定进山去了!”
“啥?进山了?”张淑英脸色一变,“当家的,你怎么不看着点啊!”
“我听说这山里最近有狼群,他一个人,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陈清溪一听更急了。
她表面冷漠,只是怕再次失望。
得知陈向东并不是回城,而是进山了,急的直跺小脚:“哎呀,爸妈,你们真是的,哥他在城里生活了这么久,哪能进山!”
“要是遇到猛兽,会要命的!”
“我这就去找村大队,跟我一起去找我哥……”
“哎呀,妹,原来你还是担心哥呀!”就在这时候,陈向东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有你这话,哥就算死在山里也值了!”
“你……”陈清溪瞬间红了眼眶,耳脖子也跟着一起发红,“你……我什么都别说,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
“向东,你太冒失了,怎么能一个人进山!”
陈树和和张淑英都松了口气,忍不住责怪。
“爸,以前你就没少带我进山,我都在生活了十几年,熟门熟路的,能有啥事!”陈向东大大咧咧道,“你们看,我逮着啥了?”
“是野鸡?还有野兔!”张淑英眼前一亮,“向东,你这么厉害?”
“那可不!”陈向东嘚瑟道,“打猎的手艺,我可一点没落下,妈,你把野鸡和兔子收拾了,咱家今晚好好改善伙食!”
“另外,我还找到了金琵琶,待会儿熬出来给爸喝,对缓解肺痨有用!”
“好好好,儿子,真是辛苦你了!”张淑英感动不已。
反倒是陈树和没了话。
他似乎感觉这个儿子,忽然间长大,能够撑起这个家了。
欣慰,自责,感动……各种复杂的情绪混合在一起。
张淑英本来只想切点鸡肉和野兔煮,但在陈向东的坚持下,全都扔进了锅里。
一家人忙活起了晚饭。
小野鸡炖野菜,爆炒兔子肉,满满的两大盆,香气四溢。
“爸妈,妹,都赶紧动筷子,趁热吃才香!”陈向东笑道,“尤其是妹妹你,马上就要高考了,读书很耗费精力,多喝点鸡汤补身子!”
陈清溪太久没吃过荤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但不能在这个混蛋面前丢了面子,始终端着,说话也是冷言冷语:“要你管!”
咚咚咚!
屋外有人敲门。
“我去!”陈向东起身开门。
看到穿着得体,手里提着一个礼盒的女人,他立即沉下了脸:“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正是他的大姐,李莲花!
“哟,还在置气呢!”李莲花挑了挑眉头,“向东,差不多就得了,都是一家人,闹成这样多难看!”
“这不,爸妈放心不下你,让我过来带你回家!”
“你看看,姐跑这趟乡下多不容易,身上都被蚊子盯了好几个包!”
陈向东面无表情:“李莲花,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跟你们再没有任何关系,这里才是我的家!”
“请你离开!”
“说的好听!”陈清溪冷哼一声,转身进屋读书去了。
“向东,你妹妹她就是小家子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张淑英说道。
“妈,咱俩从小到大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兄妹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陈向东咧嘴一笑。
这么一闹腾,已经是傍晚。
陈树和和张淑英难得高兴,为了做点好吃的,特意去找大队赊了点白米和猪肉。
陈向东再三劝阻,就是不听,也只能任由他们。
饶是这样,晚饭的桌子上,依旧凑不出一个像样的菜。
几个烂了的红薯,一盘不知名的野菜,少的可怜的一点猪肉,加上混了许多老苞谷的米饭。
自打陈树和得了肺痨,之前攒的钱就都花出去了,家里情况每况日下。
只有张淑英一个公分,陈清溪还没成年,只能算半个公分。
发下来的口粮,自己吃都不够,就更别说看病。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也不会让陈大力钻了空子。
“向东,这个月的口粮还没发,家里实在没什么吃食了,你将就点!”张淑英有些尴尬。
“妈,干嘛说这些!”陈向东暗叹,这个年代的生活是真艰辛。
放现在,都算是一顿不错的晚饭了。
这要是放在后世,怕是猪吃都会嫌弃。
不过,相比于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这又算的了什么呢?
“哟,家里来客人了就是不一样,不仅有荤腥,还有白米饭!”陈清溪从屋里出来,讥讽道,“就怕有些人是白眼狼,吃了也不记好!”
“哦对了,李向东,你家这么有钱,是城里的大少爷,应该是顿顿有肉吃,我们这糟糠菜,你吃得下吗?”
“清溪,怎么跟你哥说话的!”张淑英训斥道。
“本来就是!”陈清溪不服道。
“妹啊,你忘了,我不叫李向东了,我改回姓陈了!”陈向东没有计较,夹了块肉放进她碗里,“之前都是哥错了,哥给你赔罪,好不好?”
陈清溪一抖,但还是倔强的把肉扔了回去:“谁要吃你的夹的,真恶心!”
陈向东暗叹一声,看来这个妹妹还是不原谅自己。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慢慢来!
“向东,你好久都没回家了,咱爷俩喝一个!”张树和倒了两杯酒,笑盈盈道。
这年头,乡下农民没钱买酒,也用不起米酿酒,会拿玉米杆子代替,口味一般,但也比没得喝强。
陈向东深深的喝了一口,上头。
“咳咳咳咳……”陈树和刚喝,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张淑英连忙给他拍背:“喝不了就别喝!”
“爸,你有肺痨,不能喝酒!”陈清溪也责怪道。
“不碍事,就是不小心呛到了,你们别管我!”张树和执拗,继续要喝。
“爸,酒还是少喝点好,咱们意思意思,喝完这杯就不喝了!等回头咱把病治好了,咱再好好喝个痛快,到时候我给你买西凤酒!”陈向东同样担心他的身体。
要不是为了给这个儿子多攒点娶媳妇儿的钱,他也不会跟人下煤窑,得了肺痨。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气。
陈清溪依旧不搭理陈向东,继续回屋看书。
陈向东和老两口聊了会儿家常后,也回了自己房间。
他的房间,是家里最大最敞亮的。
父母还有妹妹,总是把最好的都给他,而他却不懂感恩。
“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陈向东躺在床上,开始盘算起来。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妹妹的赔偿金还回去。
然后带父亲去城里,把肺痨治好。
他在城里待了两年,要找份工作,倒也不算难事。
但来钱太慢,根本不够。
况且未来十几年,会动荡不安,一直持续到改开。
与其如此,倒不如窝在乡下。
现在的野外资源丰饶,山林树丛,到处都是野生动物。
还有各种珍贵的山货。
要是能干的猎人,光靠每年倒腾这些,都比挣工分和上班强得多。
没错,当猎人!
陈向东很快打定了主意。
小时候父亲也是个好手,闲暇之余,经常会带着他在林子里打野物。
野鸡野兔子吃了不少。
上辈子的他在中年时期,创造了庞大的财富,却始终无法忘怀那段岁月。
所以经常会练习射击,参加各种高难度的野外生存活动。
拿过不少国际奖项和证书。
打猎对他而言,可谓手到擒来。
想好这些,陈向东倒头便睡。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陈向东就起来了。
找到家里以前用的弹弓,再带上一把砍柴刀,用麻绳绑在腰间,就朝山里进发。
荷树村位于东南中部,地势不算高峭,但山多林密。
整个村都被山林包裹,时值寒冬,大片大片的荷树和松树都挂着雪白的白霜。
所谓靠山吃山,物资匮乏的年代,山林外围但凡能吃的,都被人刨干净了。
除非是身强体壮有胆量的人,才敢往深了钻。
陈向东自问身体素质可以,只要不是遇上豺狼虎豹,完全可以应付。
他不仅要打猎物,还要找一种药。
名为金琵琶。
用金琵琶叶子熬煮出来的汤汁,对肺痨有奇效,至少可以暂时缓解父亲的病症。
一路往前,身上很快被霜露沾湿。
陈向东浑不在意,一双眼睛,仔细的扫视四周。
他不仅要找金琵琶,还要寻找林间动物的留下的痕迹,以此追踪。
忽然脚下软乎乎的一片,他抬起腿一看,踩到了屎。
黑色的颗粒状,略带湿润,还有余温。
“是野兔子屎,应该是刚拉没多久的!”陈向东立即来了精神,顺着草木和泥地的痕迹,快速寻了过去。
果不其然,不到百米,就就见一只肥硕的灰色野兔,正在觅食。
李文娟点点头,自打陈向东说断绝关系之后,家里的气氛就一直很紧张。
尤其是李建国,每次回家,都是沉着一张脸,若是有人说错了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这么压抑的环境,让李莲花和李文娟心里都十分不舒坦,将过错都算在了陈向东身上。
李莲花本想好言劝陈向东回来,谁知直接被赶回来了。
更过分的是,李书静还站在陈向东那一边,当着李建国的面,指责她们两个,作为姐姐不干正经事,搅的家里不得安宁。
李书静虽然是小女儿,却因为在工作中上进,让李建国很有面子,在家里地位比两人高。
她的话,李建国自然信了,对两人又是一顿教训。
这才有了李莲花今天闹的这一出,谁知没出气就罢了,还把自己气的不轻。
“文娟,你得尽快,万一过几天他养父出院了,我还去哪看热闹?”
李文娟瞥她一眼,“我知道,不过这送礼需要本钱,你手上的玉镯子给我呗,我拿给我同事。”
李莲花立刻皱起眉头,“办这么件小事,还要我出血?李文娟,你故意的吧?”
“大姐,不就是个镯子吗?你赚的比我多,我跑了腿,总不能还搭钱吧?”
李文娟摊开手,“赶紧拿来吧,等会儿我就出门去办。”
李莲花一阵肉疼,也只能把手腕上的玉镯撸了下去。
“那这事儿,你必须办妥!”
李文娟立马接过,揣进了口袋里。
“大姐,我办事,你放心!”
说罢,李文娟便哼着小曲上了楼。
吃过午饭,陈向东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去了药材铺。
他昨天进山找到的药材虽然不多,但是他想表达一下感谢,特意买了些点心上了门。
“王伯,忙着呢?”
王伯正在给病人配药,看到陈向东,招手让伙计来接手,自己走了过来。
“才两三天的功夫,你不会已经参透了医书吧?”
“您太高看我了,那些知识,我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融会贯通,今天是来城里办事,特意来看看您。”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陈向东将点心递过去,王伯也没客气,笑呵呵的收下了。
“你小子有心了,找我有啥事吧?”
陈向东嘿嘿一笑,将找到的药材交给王伯。
“王伯,这是昨天进山采的,都不是特别珍稀的药材,您老一并收了吧。”
王伯点点头,转头要去拿称,被陈向东拦住了。
“王伯,不用称了,这些药材,我不收钱了。”
王伯一怔,打量了眼陈向东。
“不要钱了?这里面还有金琵琶呢,不是小数目。”
陈向东笑了笑,“这才显示出我的诚意,我是真心想当您的徒弟,和您学点皮毛傍身。”
“以后能配些头疼脑热的药,这不是也省得求人了吗?”
王伯一听便乐了,原来这小子在这等着呢。
不想当药材铺的学徒,想直接学本事。
王伯看透了陈向东的想法,却没拒绝。
“行吧小陈,你跟我来后堂吧。”
陈向东眼睛一亮,干脆的答应下来。
进了后堂,王伯便拿出一个箱子,里面是几札手册。
“这些都是我年轻的时候记录下来的,大部分医书里的精华,都在里面了。”
“你要是真对这行感兴趣,能学进去这些,也算是走了个捷径。”
陈向东拿出其中一个手册,翻开一看,大部分都是他暂时没在医书上看到的。
里面的内容都记录的十分精炼,不愧是精华!
陈向东有些兴奋,看来自己赌对了。
陈清溪冷着一张脸,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李书静叹口气,“清溪,我能看出,你对李家人没有好印象,但是请你相信我,向东是我的亲弟弟,我可以尊重他的决定,但是.......”
“也想尽可能的弥补,毕竟,我是他的亲姐姐。”
陈清溪听到她诚恳的语气,抬眸扫了一眼,态度终于有所缓和。
“我不太了解你们之间的恩怨,你要是想弥补我哥,那就去找他吧,我爸还在住院,我不希望有其他的事情打扰他养病。”
李书静抿抿唇,只好退而求其次。
“好吧,是我唐突了,那些东西,你就留下吧,算是.......算是向东买的吧。”
李书静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匆忙的背影,像是担心陈清溪会拒绝。
陈清溪看了半响,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个李书静,好像和李家其他人不太一样。
她是真心对待陈向东的吗?
“冰天雪地的,在这杵着干嘛呢?”
陈清溪回过神来,手上的袋子也被陈向东接了过去。
“吃午饭了吗?爸这两天情况怎么样?瞧你这手冻的冰凉,还在这傻站着!”
陈清溪听着陈向东的唠叨,却觉得十分安心。
“这不是等你呢吗?哥,你昨天又去打猎了?”
陈向东点点头,拉着陈清溪进了医院。
“先带我看看爸咋样了。”
两人进了病房,陈树和看到兄妹俩一起进来了,才舒了口气。
“我说清溪这丫头怎么去了这么久,原来是迎你去了。”
陈清溪闷声应了,想起自己还没买午饭,将苹果放下,又打算出去。
“清溪,你刚刚出去很久了吗?”
陈向东皱眉看向门口,沉声问道。
陈清溪没吭声,陈向东已经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陈树和没发现兄妹间的异常,自顾自的唠叨着陈向东。
“向东,有清溪在这陪护,你不用担心,去忙你的吧。”
“爸,我心里有数,我先去问问医生,您现在的情况如何,要是能早点出院,就太好了。”
陈树和点点头,“医院太闷了,一直躺着,身子骨也吃不消,你快去问问吧。”
陈向东安抚好陈树和,拉着妹妹走了出去。
一出门,陈向东便开了口。
“清溪,你是不是又遇见那几个流氓了?”
“他们威胁你了?”
陈清溪叹口气,知道自己瞒不住,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陈向东皱着眉,脸色凝重。
“三姐?她怎么知道爸在这住院?”
陈清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窗台的水果就是她送来的。”
“哥,你这个三姐,是真心的吗?”
陈向东沉吟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三姐的确对我很好,只是.......我不打算和李家人有所往来了,那几个流氓的事情,我也会尽快解决。”
“你以后就待在医院,别跑太远。”
“好,我知道了。”
兄妹俩又聊了几句,陈向东才让妹妹去附近买午饭。
关于陈树和的身体情况,医生表示治疗进度一切正常,只要继续积极配合,住一个星期的院就足够了。
陈向东松了口气,看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离开医生的办公室后,陈向东依旧若有所思。
张三应该是这一片有名的混混,他想解决这件事,要么给钱,要么使用暴力,无论怎么做,都不太靠谱。
不过他不需要主动去寻张三,对方不服气,迟早会找上门来。
“哥,我在附近看到了那几个混混,他们还没走。”
陈清溪手里拎着盒饭,面色却十分慌张。
陈向东轻嗤一声,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这些狼却不似昨晚那般托大,隐隐低吼着,一刻不停的围绕着树转了起来。
这么一移动,陈向东显然就有些拿捏不好准头了。
“没想到这些狼还挺聪明的,难道昨晚我打死的不是狼王?”
“或者,它们已经选出了新的首领?不可能啊......”
陈向东此时已经完全不慌了,甚至开始研究狼群的生活方式了。
他不慌,狼群却急不可耐了,其中几头狼,已经在试图爬树了。
锋利的爪子挠着树干,凶狠的吼声近在耳边。
比昨晚的攻势,不知道猛了多少倍。
或许是狼王的授意,又或许,是因为他手中鲜美的猎物造成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陈向东咬咬牙,决定杀一儆百,打死一只再说!
他的手指刚要扣下扳机,脑子里忽然冒出的想法,便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对,先等等!”
“要是这一枪没让狼群散去怎么办?”
猎枪只剩下两枪子弹了,这是他活命的根本。
从现在开始的每一步,都不能随意。
陈向东看了眼手边的獾子,这东西山中多的是,只要他想打,随随便便都能打到。
他一咬牙,直接将其中一只獾子扔到了远处。
刚刚还在试图爬树攻击的狼群,掉了个头,全都去争抢那只獾子了!
陈向东嘿嘿一笑,看来自己赌对了。
昨晚自己杀的就是狼王,狼群没了领导者,自然乱成了一团。
虽然还会一起出动,但是遇到食物,都不会客气。
这些狼今晚这么激动,显然是被猎物的血腥气刺激到的。
陈向东不再心疼,将另一只獾子也抛了出去,这次他扔的更远了。
狼群中自然也有弱肉强食这一说,一群狼为了两只獾子,很快便相互撕咬起来。
陈向东得到了逃跑的机会,拿着两只皮子,脚底抹油的溜了。
逃到山口处,陈向东才终于舒了口气。
“终于出来了......”
这两张皮子不沉,陈向东也懒得藏起来,直接拿着回家了。
主屋已经灭了灯,张淑英应该已经休息了。
陈向东轻手轻脚的回了房间,怕搞出动静吵醒张淑英,直接连灯都没点。
摸着黑,陈向东将皮子装进了麻袋中,而鹿角则装在了一个黑色口袋里,放进了柜子里。
这鹿角可以药用,能补肾壮阳,活血散瘀,用来泡个药酒卖出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陈向东擦了擦猎枪,还剩下两发子弹,明天一早,就给张建国送去交差。
上午还要进山再打些猎物,光是这两张皮子,还不够。
陈向东心里盘算着明天的事情,很快便沉沉睡去。
张淑英为了让陈向东睡个懒觉,做早饭都没弄出什么声响,以至于陈向东苏醒时,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他看了眼钟表,舒展了下筋骨,走出房间。
“醒了?妈去给你拿早饭。”
张淑英抬头说着话,手里的动作却没停,手中钩织的毛衣,已经在收尾了。
“妈,不着急,你这是给谁织毛衣呢?”
张淑英笑了笑,“当然是给你织的,山里冷,这毛线都是我特意买的好的,肯定抗风。”
陈向东心中一暖,凑过去伸手摸了摸。
针脚细腻,触手温润,果然是上好的毛线加上好的手艺,才能做出来的。
“妈,谢谢你。”
张淑英笑了笑,“傻儿子,一家人谢什么?今天这毛衣就能织好了,我先去给你端饭。”
她将毛衣收好,起身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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