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嵩韩敬山的女频言情小说《吞废物就变强,我的修炼太合理了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山中观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祉怒吼,浑身白毛倒竖,一爪拍向剑刃,两股力量在空中剧烈撞击。沈嵩眉头微蹙,再度挥臂,将三春的剑气一分为二,从左右夹击清祉。清祉扭动畸形躯干,一声狂笑,竟用肉掌将那剑气捏碎一部分。凌霄剑诀第四层初成,沈嵩对剑道的领悟突飞猛进,剑走龙蛇,下盘稳如磐石。可每当他想加大攻势,丹毒的余波便撕扯他的经脉,让他胸口气血翻涌。清祉握拳狂砸,轰得地面崩碎,猿臂拉扯,竟想一把抓住沈嵩的颈项。沈嵩佯作再度发力,与清祉正面碰撞数招,实则把太微幡暗暗握在右手。清祉兽性难驯,疯狂攻击之余,并未察觉沈嵩突然松开幡柄,竟把太微幡朝自己面门递来。“嘿嘿,今日把仙器递在我的眼前就是你最大的败笔!”清祉想也不想,抬手就抓住幡柄,运转体内暴涨的灵力,试图立刻将太微幡的威...
《吞废物就变强,我的修炼太合理了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清祉怒吼,浑身白毛倒竖,一爪拍向剑刃,两股力量在空中剧烈撞击。
沈嵩眉头微蹙,再度挥臂,将三春的剑气一分为二,从左右夹击清祉。清祉扭动畸形躯干,一声狂笑,竟用肉掌将那剑气捏碎一部分。
凌霄剑诀第四层初成,沈嵩对剑道的领悟突飞猛进,剑走龙蛇,下盘稳如磐石。可每当他想加大攻势,丹毒的余波便撕扯他的经脉,让他胸口气血翻涌。
清祉握拳狂砸,轰得地面崩碎,猿臂拉扯,竟想一把抓住沈嵩的颈项。
沈嵩佯作再度发力,与清祉正面碰撞数招,实则把太微幡暗暗握在右手。清祉兽性难驯,疯狂攻击之余,并未察觉沈嵩突然松开幡柄,竟把太微幡朝自己面门递来。
“嘿嘿,今日把仙器递在我的眼前就是你最大的败笔!”
清祉想也不想,抬手就抓住幡柄,运转体内暴涨的灵力,试图立刻将太微幡的威能纳为己用。
只要他能驱动这件古怪兵刃,便能藉此反噬沈嵩,也许还可夺那全部剑诀奥义。
“嗷!!”
就在清祉将右手掌心灵力注入幡面瞬间,他猛地发出惨烈的嚎叫。那只手臂自掌心至肘部忽然胀大数倍,再轰然炸开,鲜血化作雾状,白骨连同碎肉洒落满地。
“你还挺肉的,接触我的仙器竟然没死?”
沈嵩本想效仿在云霄城那次借用仙器禁制将清祉杀掉,没想到连太微也只能将其重伤。
少年当即深吸一口气,拼着筋脉撕裂的剧痛,催动三春剑再度斩出。剑光如一线瞬逝,清祉躲避不及,腹部被破开一道鲜血横沟,哀号不止,身子横摔在崖畔。
清祉仍未彻底断气,他竭力挣扎,想要动用左爪撕扯沈嵩,却因失血过多而力不从心。
沈嵩见他垂死,并未立刻送他归西,而是踱步上前,将三春剑架在清祉颈间,语调低沉。
“李琼究竟在何处?我不想再问第二遍。”
他嘴唇哆嗦,半晌才勉强挤出语句:“南方......他往南方去了......我只知那处国号唤作赤阙,一切都是他暗中谋划,别的......我再不知......”
赤阙......不就是毗邻清雾山的那处国度?
地处中州南隅,疆域虽不及中州辽阔,却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素来便以附属小国之姿与中州诸势力往来。
若论国力,赤阙远不及中州,然其国中世家门阀林立,各怀资源,在商贸与修行之道上自成一系。云霄城正是两国接壤之地,往来客商、修士、边关武将纵横其中,城内长期汇聚八方势力。
我当是逃到了天涯海角,想不到还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沈嵩确认他不似作假,冷笑一声,不再与他浪费话语。三春剑轻轻一动,血泉喷洒,清祉首颅倾斜,气绝当场。
沈嵩本已强弩之末,险些没能扛住。他深喘几口,将剑收回,抬头寻辛夷所在。
“莫怪我......”沈嵩斜靠在古松下。连番的激战加上接连服用丹药气血逆行,此刻是吊着一口气在说话。
他掏出太微幡,分出一缕灵气治疗辛夷身上的创伤,少女沉重的眼皮逐渐睁开。
虽说仙器只有沈嵩一人能够使用,但其内蕴含的灵气本质和天地间同源,平日沈嵩有意引导,太微只为他一人服务,现在也可以充当临时灵源的角色。
辛夷双眼含泪,从兜里掏出几根银针,封住沈嵩几处大穴,阻止情况恶化。
少女本中医世家出生,在安溪村算是个赤脚医生。虽说无法完全治好沈嵩,延续他的性命倒也是十拿九稳。
“妹妹命丧清雾山,那是她的命数。家里人世代为医,我哪会不懂这个道理。”
“如今大仇得报,我谢谢你还来不及......”辛夷忍不住抽泣起来。“只是现在有家回不得,不知该投奔何处,要做一个孤魂野鬼,我实在做不来......”
沈嵩回了一口气,怔怔地看着眼前少女。
十七八岁的少年哪看的下去少女在眼前哭泣。饶是背负十数条人命的沈嵩此刻也显得有些慌乱。
“若你不嫌弃......”
“打住,打住。”沈嵩赶紧捂住少女的嘴,“你也听见了,我血仇未报,那贼人还远在天边,你跟着我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辛夷有些着急,不知该怎么劝说沈嵩带上自己,只能又朝着少年靠了靠。
“天涯海角你也会需要我,我的医术你信得过吧?总不能每次打完架就随便找个人给你疗伤。”
说的在理。
世道险恶,自己对医术一窍不通,带着个奶妈也是合情合理的。
要不......就带上了?
啧,可是三年自己都习惯一个人了,平日刮风下雨没个住处,七尺男儿也不在乎这个,现在带着个女娃娃总不能也让人家跟着自己风餐露宿?
“先去云霄城吧,那里有我认识的人。”沉默半晌,沈嵩红着脸推开怀中少女,终于开口。
“我听说那边是两国接壤的地方,新奇玩意儿多的很。”
“嗯。”
“听说那边有个最大的云霄商会,古珍奇玩数不胜数。”
“嗯。”
“那边阀门世族林立,不知道你认识哪一家?”
......
“怎么不理我?”辛夷瞪了他一眼。
“受着伤呢,不想说话。”
“哦,好吧。”
......
云霄城,云霄商会
云霄城向来人流鼎盛,街巷在晨光中隐约透出熙攘声浪,城门外来往之人皆衣带飘飘,或背负刀剑,或推着车马,各类面孔皆是奔波态。
“先去商会。”
“真带我去呀!”辛夷眸中有几点星光。
“我只认识那里的人。”
城中坊市寂中带喧,街角不时有人高声叫卖。
辛夷稍显局促,她一路行来,尚未充分调整心绪,对这熙攘景象颇不适应。
她衣衫本就经历过连番风尘,虽已略作整洁,却仍难掩几分疲惫。与沈嵩并肩而行,神色谨慎,偶尔会扯住他的衣袖,怕自己在簇拥人潮中与他失散。
沈嵩感受到她的轻拉,脚步放缓,侧脸扫视人群,确认无危后,才继续往云霄商会所在之处走去。
云霄商会的大门设在一条相对清静的小巷尽头,门前虽不算热闹,却自有护卫巡逻,且皆气息不弱。
那护卫见有人到来,先是想要盘问,可当看清来者是沈嵩,一张张面孔顿时变得恭敬,连忙通报。
沈嵩眉目淡淡,示意他们不必多礼,自己径直迈入商会正厅。
厅中紫檀案几,雕梁画栋,随处可见法器灵灯,薄薄光晕照得四壁映彩,氛围兼具雅致与奢华。
辛夷跟在他身后,处处留意,显得有些拘谨。
次日清晨,阳光微曦,李密携一卷竹帛与一叠文书到来,送到沈嵩桌前。
李密双目通红,显然一夜未眠,只能强打精神讲述其中大要。
沈嵩翻看那竹帛记述,细节多涉及李琼入宫后行迹、皇帝对他态度转变、宫中诸位皇子的私下动向,以及旱区复苏的诸多细节。
其中许多地方都透着离奇,村庄一夜之间竟见大雨滂沱,却不见云层,收成大增却有村民失踪,更有朝臣本已患病垂危,忽而痊愈,同时对李琼俯首称臣。
这些零散记录串起来,沈嵩更确认李琼绝非单纯以救人的方式取信皇帝,很可能利用秘法侵蚀他人精魄,进而为己所用。
沈嵩翻过最后一页,忽而抬眼,声音压得极低。
“此几位大臣,先前皆在你麾下,忠心耿耿,如今却渐行渐远。”
“竹帛上说,他们子弟或亲眷得了李琼之助,病痛痊可,由此与李琼暗通声气。”
“你可曾查明那等病症究竟为何?为何你与太医院束手无策,而李琼却能迎刃而解?”
李密闻言,肃容拱手:“其中有一桩事最是离奇,正是兵部侍郎之子,随军远征时遭箭毒侵体,神智错乱,经脉破损,太医院上下皆束手。”
“我亦数番试图寻珍方,不想都无济于事。”
“末法之世,灵材枯寂,稍有不慎,便会害人性命。正是拖延之际,李琼偶然到府中探望,不知用了何等手段,只写一纸秘方,竟令那孩子病况顿时好转。现下虽尚显孱弱,却已能下床行走,精神也无异于常人。兵部侍郎感激涕零,自此对李琼崇拜有加,与我隔膜渐深。”
李琼对末法衰败之中的禁忌之术可谓熟谙,为己谋利在所不惜,这些离奇疗法未必光明磊落。若再放任他在朝中屡展神奇,势必笼络更多权臣,当真对李密大为不利。
“可还有他人与之往来?如今你们朝臣之中,谁家尚有病痛未愈,正待李琼显露神迹?”
“工部侍郎府上也有一桩怪症,乃其妻不久前突发痹病,半身不能动弹,以往身子本就弱,此番更是虚不受补。听闻李琼得知此事,已允诺今日登门诊治。”
沈嵩面色寒峭:“李琼若再于朝堂要员面前出尽风头,这阵营之势怕要彻底逆转。我这就去那工部侍郎府,务必于李琼之前将其夫人痊愈。”
“沈仙尊素以剑道名震,虽涉丹道,却未常闻你替人治病。况且此妇之症并非轻微,恐须精妙医理配合灵力......你可有把握?”
“辛夷姑娘不是还在李府?”
“我即刻派人准备,并命侍从先去工部侍郎府通报,只说我这边邀来一位神秘高人,能为夫人诊脉。李琼行程虽秘,但也难免走访公堂。咱们能赶在他之前,便是大幸。”
说罢,李密自去吩咐下人,沈嵩快步穿过曲折廊道,往李家后院行去。
彼处有一片幽僻竹林,竹影扶疏,石桌石凳散落。
沈嵩沿着青石碎径走入,只见那些竹叶在微风中轻颤,携来淡淡幽香。
转过一丛修竹,果然瞧见那方小小石桌前,堆满了各式典籍,有药经、方书、古老的经脉释疑,还有些散乱的药材残图。
辛夷正伏在案上,似乎已然困乏,把胳膊当作枕头,睡得极熟。
辛夷自随他至赤阙京城,便投入李家藏药堂研修,日日不辍,颇为勤勉。
沈嵩看她隐约泛青的眼下,心中生出一丝怜惜。但此番事态紧迫,又不得不唤醒。
他放轻脚步,在她身侧坐下,伸手轻拍她肩头,柔声道:“辛夷,醒来。”
“沈大哥......你这些日子都不来见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辛夷似被清风撩动睫毛,缓缓睁眼,只觉光影恍惚。待看清面前是沈嵩,眸里浮起惊喜。
沈嵩轻声安抚:“我此前在筹谋要事,并非刻意忽略。眼下事急,我得请你随我出诊。工部侍郎之妻突患半身不遂,坊间传说李琼今日要去施治,咱们绝不能让他得逞。你愿不愿助我一臂之力?”
辛夷轻轻伸了个懒腰,拍落肩上竹叶,然后抬眼看沈嵩:“若真要我随你同去,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这么多天不来找我,今日才忽然出现,难道只把我当做救场的药师?”
话到末句,她故意板起脸,藏不住少女的娇态。
沈嵩眼中浮现一抹暖意,“要说补偿,等此事完结,咱们便去赤阙的新年庙会,好生逛上一番,看歌舞,品小吃,也免得你日日埋首药案,错过岁末的好光景。”
辛夷双眼一亮,心头早生欢喜。
她自幼对庙会之热闹多少向往,一直闹着要和妹妹去的城里看看,始终不得空闲,如今听得沈嵩亲口约定,哪有不喜之理,登时眉开眼笑。
“那你可别耍赖,若治好了侍郎夫人,你就得带我去,还要让李家的人都别来打扰。”
沈嵩郑重点头,辛夷笑意盈盈,当下也不再嗔怪,飞快收拾案上医书。
她放好几卷重要的方剂抄录,又把一只小药匣背上,里头或许装着她在藏药堂炼制的膏丹与针具。忙活一阵后,她拢了拢略显散乱的发,抬眸问:“咱们这就走吗?”
“正该即刻动身,”沈嵩回道,“李密已备好马车在前院。若慢上一刻,怕李琼也要抵达。咱们最好能抢先替侍郎夫人诊治,使她起色明显,便算占得先机。”
二人来到李家正门,马车果真已静候。车夫牵着高头骏马,数名护卫在旁,李密匆匆上前,面露急色:“你们再不启程,恐怕撞个正着。小心行事,切莫让李琼的人识出你们底细。”
沈嵩点头示意,随之掀开帘幕,坐入车内,低声对辛夷说:“一路小心,若侍郎府上有人探问,你便称我乃隐世医修,听闻夫人罹病,特来相助。”
车行不多时,工部侍郎府的大门已映入眼帘,朱红描金,颇具气派。
书生见状大惊,颤巍巍地站起,勉强出声:“这位爷......此处已被我预定,还请行个方便。”
沈嵩扫他一眼,脸上露出极度鄙夷。
“一个穷酸书生,也敢来这里抢女人?你可知我是谁?”
不等对方回话,沈嵩倏地挥手抓住对方衣领,单臂将那书生拎离地面。
花魁惊得失声尖叫,双手慌乱,书生满脸煞白,口里断续呼救,可根本挣脱不得。
“你既占了我欲要的萍花姑娘,罪该当诛。今日我要你死,教你莫再妨碍爷爷的好事!”
话音一落,他竟赤手空拳抬臂一甩,伴随一声闷响,将那书生的身子重重砸在墙面,又猛踢对方胸口。书生口中喷出血沫,当即发出一声惨叫,根本抵挡不及。
三招两式间,书生骨断筋折,气绝身亡,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再无声息。
满室鲜血气息登时四溢,萍花颤抖着身子,连退数步,想夺门而逃,却被沈嵩一把揽住腰肢。
“救命啊!杀人了!救我!”
沈嵩转眸扫视那围在楼梯口的宾客与护院,气焰嚣张。
“都给我滚!我乃内阁首辅李琼的人,谁敢来管老子闲事?若要伸冤,尽管去见李琼,看首辅怎么收拾你们!”
萍花听到此言,哭得梨花带泪,脚步发软。沈嵩却不顾她颤抖,直接在她腰间一捞,将她抱起,身形迅捷如鹰,踏着窗台一跃而下。
后巷
沈嵩抱着花魁轻轻落入。昏暗巷道里堆着杂物,气味潮湿。
他将花魁放下,先用力扯开她的外衫,那薄纱衣料被扯得寸寸碎裂,露出里衣与白皙双臂。
“求您饶了我......我一个弱女子,与公子无冤无仇......”
“还不走?你真想叫人来围堵?再不走,我就在此间把你办了。”
沈嵩一扫先前醉态,只将手中衣衫当作自己发酒疯的物证。
萍花娇躯打颤,赶忙收拢被撕破的衣裳,踉跄着朝巷口跑去,不时回首,生怕他又追上来。
沈嵩只是冷眼盯着,并不移动。待那花魁身影消失于朦胧夜色,他才徐徐舒了口气,原本凶戾的神情犹如潮水退散,只余一派冷峻。
书生之死表面可悲,实际沈嵩早已打探对方背景,本就与李琼一系有所牵连。
这就是沈嵩制造声势的最好筹码。
要让人尽快相信,他与李琼关系匪浅。
如此传进言官的耳朵,说李琼的部下欺男霸女,一参一个准。
醉花楼正乱作一团,花魁房中遍是狼藉,琴案横倒,琴弦断裂,书生尸首歪倒,面目狰狞。
李睿锋表面上还算镇定,却也难免头痛,他已派随从四处封锁,警告闲人勿要乱传,可终究挡不住消息四散。
约莫过了一炷香工夫,醉花楼正门外已围满看客,市井百姓三三两两,纷纷打听方才发生何等惨事。
三日后,史官金仲礼联合众多言官上前死谏,非要李琼给个说法不可。
李琼闭门不出。
皇帝连下十二道口谕让他来解释一下醉花楼的事情。
李琼自然知道醉花楼是别人泼的脏水,死的就是他的眼线。
可这事儿不能明说,到最后李琼也只能说两句。
“微臣查人失责,罪该万死。”
“免了。”
“大典可让六部插手。”
“那就听爱卿的,李密!”
“臣在!”
“安排礼部,户部,拨款,筹划!”
正中沈嵩下怀。
直到此刻,李密才知道什么叫料事如神。
李府
“这祭天之期在何时?又需多久准备?”沈嵩眼见计划奏效,着手准备下一步。
李云叹息:“最迟十日之后。皇帝行事向来浮华,何况李琼操弄神迹,一定会让大典声势空前。现下不过初步准备,过两三日就会正式昭告天下,群臣亦需各自表态。你若要有所行动,就在那时为佳。”
“礼部,我想进去。”
“自然可以,只是不知道沈仙尊想如何破坏大典?”李云拿着顺路带回家的官服递给沈嵩。
“到时典礼开始,我自然会在现场。”沈嵩轻嘬一口清茶。“此事与你们无关,是你们帮了我大忙。”
“哪里的话!”李云偷偷恰了一下李密的屁股,示意他说些场面话。
“啊!啊......仙尊此番前来,帮助李家扫清朝堂私敌,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哪里敢说自己帮了仙尊的忙。仙尊日后若不嫌弃就留在朝堂挂个闲职,既不失眼线,有不耽误正事,两全其美。”
沈嵩笑了笑,只说日后之事日后再说。
他何尝不知道这只是李家的随口一提,接下虚职反而显得自己掉价。
但人嘛,时常敲打总是好的,要让他们记得到底是谁帮了自己。
千万别当白眼狼。
深夜,沈嵩看着床边的官服,蓦地觉得有些好笑。
他自幼生于偏僻田畴,父母只知四时耕作,终年弯腰于泥土之中。若有人问起此处可曾出过达官显宦,村老定会摆手失笑,说千百年来农户子弟连微未小吏都难谋得,更莫提朝堂重臣。
沈嵩那时年幼,村中少有读书人,惟有一位老先生在破落祠堂里设了私塾,收些谷米或柴薪当学费,教孩童识字背书。
沈嵩每每放工后,便挤出些许时辰跑去那私塾,捧着暗黄纸卷,看着书页上生涩字句。
老先生见他勤奋,虽未尽心指点,却也不会赶他出去。日子久了,他学得能读能写,识得百余字,算在那村中已算难得奇才。
一次私塾里,老先生说到当朝几位高官出行皆乘华盖马车,家中美姬环伺,日常果品奇珍随手可得,珍馐美馔尽在案前,光是金珠玉翠随意佩戴,便让凡民难以想象。
沈嵩童心未泯,直呼要去京城当官,受天子之命,执笔点卿,让父母也能过上富庶生活。
谁料此言一出,老先生呵呵冷笑,说农户之子想要出人头地,难于登天,偌大个皇土,还从没听说过哪个农民当了大官的。
如今,自己只是和权贵交好,便得了一件礼部官服。
这件官服,是多少人要写多少字,赶多少路,种多少年庄稼,点多少盏油灯才能换得半件,此时此刻,就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手里。
再让天上的乡亲父老看见,他们大概会竖起大拇指,说:“君子当有龙蛇之变。”
只有自己知道着衣裳有多不光鲜。
天意弄人。
李密话说的轻松,给沈嵩听的眼角抽搐。
一官半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位也是一官半职?
照你这么说,三书六部那些个尚书大夫岂不是与草民无异?
“统领六部?”
“原先是这样......”李密面色有些尴尬,想到今日在朝堂上连连吃瘪,火气有点压不住。
“如今变成了什么样?”
李密勉力笑了笑:“沈仙尊看得通透。若换作往常,我自不必如此心烦,但今时不同往昔。”
“我在朝中确实握有重权,上可以直谏圣听,下可号令六部。可惜不久前,一位神秘道士降临皇宫,短短时日便施展了许多不凡神通。”
“那人先是治好了二皇子的眼疾,后来南境大旱,他又请旨前往,将大地龟裂之地一夕化作丰泽,粮秧得救。”
“此事震动整个朝堂,皇帝盛赞他乃上天赐予的真人,立时专设内阁,让他出任内阁首辅。如今此人风头之盛,已远远在我之上,我手里的宰相之名再难左右国政。”
轻易治好眼疾、逆转旱情,非寻常法术能成。
当今末法之下,天地灵脉萎缩,要行这等壮举,非大能不能为。
李密苦笑:“皇帝固然言他乃得道高人,却不肯多言来历。我李家也试过派人打探,知他姓李,却非我族之人。”
“祖父与我多番请访,都被他敷衍挡回。皇帝如今对他推崇备至,新设内阁已在他掌控之中,我这宰相虽名为六部之长,却已形同虚设。再过些时日,怕是连六部都要被他合并到内阁麾下。”
“你可知他的名讳?”
李密觉出沈嵩情绪有变,不由心里发怔,下意识回答:“他叫李琼......我也是从皇帝那里听闻,准确来说,应当是‘李首辅’,毕竟如今他贵为内阁之首。”
李琼!!!
沈嵩周身剑气再也压制不住,哪还有先前半点仙尊仪态。
李密被这一幕吓得不清,好在一旁的李睿锋及时出手,将他与沈嵩拉开差距,还没有被剑气误伤。
“大哥你......说了些啥......”
“我什么也没说啊.......”李密有些语无伦次。“我就说了当今首辅的名字。”
乖乖,读书人哪见过这阵仗,比家中那李昕玉要吓人多了。
沈嵩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收了神通,再把李密唤到近前。
如今李家在失势的边缘反复试探,摆在他们面前其实只有两条路:要么把李琼拉拢过来一起合作共赢;要么你死我亡。
从沈嵩的角度来说,自己肯定希望李家选第二条风险更大的路,毕竟自己和李琼已是死仇,再者李家是自己费劲心血培养的势力,不能再让一个外人插进来。
可现在沈嵩既没有和李琼死磕到底的本钱,也没有劝说李家彻底和自己绑定的决心。
说到底李家只是和自己是合作关系,在商言商,租借一柄仙器也没说不能再结交一些别的朋友。
除非......
和李昕玉成婚。
一旦成婚,诞下子嗣,自己和李琼的仇恨在血缘面前,相信李云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先回去吧,我还想再见见你家族长。”沈嵩笑着拍掉李密肩上上的尘土,“刚才多有冒犯,得罪。”
李密看见沈嵩态度,哪里敢摆脸色,忙说没关系,三人回了李府。
穿过两重回廊,到达正厅门前时,只见灯烛明亮,李云捋须端坐,神情几分忿然。
他身旁站着一名管事模样之人,正在低声禀告什么,一见李密和沈嵩进来,立刻住口退至一侧。
李云也不作铺垫,沉着脸开口:“我方才接到密报,那李琼近几日正策划一场盛大的仪式,要在皇宫大殿祭天,说是为祈福赤阙百姓风调雨顺。”
李密瞬间变色:“这是何意?祈福只是幌子?皇帝何时颁布此令,我怎毫不知情?”
李云冷哼:“御前近臣已传口谕,明日一早正式昭告天下。此事极其机密,那李琼得势后,很多消息都绕开六部,直接在内阁传达。”
“仙尊或许还不清楚,一旦祭天大典完成,而李琼能当场显露‘神迹’,皇帝必会给予更高封号。届时他再插手军政,不可阻挡。”
“你这宰相之位,能不能给我个小官耍耍?”沈嵩回头看向李密,嘴角泛起意一丝笑意,显然已经有了盘算。
我还怕直接提亲会惹得李云反感,如今现成的表现手段放在面前,把握住,日后种种都方便许多。
“仙尊是否打算阻止此事?可皇宫重兵把守,皇帝更爱护此人,就算你我联手,能否硬闯仪式?再者,真若闯进去,这罪责岂不大到惊动天下?”
“李琼来历虽神秘,但短时间内竟令三千里旱区重回生机,我不信他全靠外界编造,怕是真有惊世奇能。你若贸然阻他,成败难料。”
两人知道沈嵩有了计划,但只道是脑子一热想出来的主意,都在劝他三思。
“这种大典应该都是礼部操持,对吗?”
“原本应该是,只是李琼上台之后,平日起居出行乃至和皇帝禀报从来不让第二个人跟着。这次的典礼也只找了几个生面孔去操心,我怕以他如今的权势,很难让礼部介入。”
“臣愚以为,陟罚臧否,得失荣辱,事事关乎国君之安危。然今朝中有一人势力日增,其威赫四方,恍若雷霆万钧,岂不令我等朝臣心生畏惧?此人若日益崛起,必然威胁朝堂之均衡,恐怕引发权臣争斗、心怀叵测之举,非国之福也。”沈嵩要来纸币,协议几句话递给李云。“这种话你应该会说。”
“我早就说过了。”李云接过信纸,苦笑一声,“不管用啊,这种话说多了是要掉脑袋的,圣上判我一个党争的罪名我不就死定了吗?”
“你说当然没用。”
“皇帝知道你手握大权,如今初次感受到冷落的感觉就劝谏皇上。他自然以为你包藏私心。”
“但如果有一个言官,或者史官上去说,那效果就不一样了。”
那名以血为引的长老脸色一变,慌忙聚起掌中阴毒之力想要阻挡,却被剑锋瞬间震碎施法轨迹。暗绿色光团崩散,化为斑驳烟尘在半空翻滚,还未重聚便被他那灼烈剑势切得粉碎。
老者只觉喉头腥甜,尚未稳住步伐,沈嵩已借丹力再度暴冲,剑锋穿透老者左胸。
剩余两人惊骇交加,急速分向两侧逼近,欲要同时牵制沈嵩左右。
沈嵩毫不退让,反而借助刚才刺杀的惯性猛然转身,以肩背硬接其中一人的掌劲。
娇俏男面容扭曲,齿缝中嘶哑低语,似欲施放最后的秘术,却被沈嵩运足力道猛地一挑,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
另一名长老见势不妙,只能咬牙强攻,想趁沈嵩尚未抽剑之际,以掌力轰裂沈嵩后心。可是沈嵩早有防备,左手蓦然祭出太微幡,幡面黑芒一绽,震退了袭来的掌力,逼得那长老向后连退数步。
空气中血腥之息渐浓,两名长老已先后殒命,唯余这一人勉强尚存。
“别杀我......我可帮你......我知晓不少秘辛,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为你奔走,也可献上我掌中残卷。”
“残卷于我已无用处,再不说些废话!”
“清祉在哪!”
言至此处,他忽然想起清祉行踪,立刻哀求:“清祉若要逃,定会往那山上深处去,我......我还能说得更详尽......”
刚准备开口,老者身体猛地一颤,整张脸由惊恐转为无法形容的痛苦。
他瞠目结舌,双手本想托住心口,却在一瞬间四肢痉挛,不可抑制地扭曲。
下一息,血肉横飞,碎骨伴随浑浊血液溅射,整个躯体化成一堆血淋淋的腐败残块。
沈嵩退后两步,神色阴沉。他感受到一股诡谲的禁制余波在空气中消散。
必然是清祉暗中施展的术法,强行在那长老身上种下死咒,只要对方念及要道出清祉行踪,死咒瞬间便会被触发,让他不得吐露只言片语。
山势蜿蜒,碎石凌乱,朽木横陈。沈嵩沿着崎岖山路一路疾行,他额角冷汗滑落,胸口因方才服下丹药与激烈战斗而炙热难耐。
体内灵力虽已短暂暴涨,却也带来浑身若焚的副作用,五脏时有刺痛。
沈嵩迈过横卧的乱石,绕过一截断崖,隐约见到前方嶙峋峭壁之间屹立着一座残破庙宇,门扉剥落,瓦面坍塌,似已久无人烟。
此地荒凉孤峭,却能远眺山脚,若有人想要观望来路,必会选择此处据守。沈嵩凝神片刻,隐隐察觉那里似有淡薄气息波动。他静默数息,提起真气,飞奔而去。
破庙前的石阶断裂,杂草在石缝里枯萎。沈嵩脚步声在空旷寂地回荡。
他立于庙外,感到内里有一股熟悉的气机,正是清祉。
他从门口跨过,只见破败的大殿里落满尘埃,正中的神像颓倒,面目难分。
昏暗光线下,能看到有个人影匍匐在地,背影僵直,似在跪拜。
沈嵩提起三春,目光如利刃般刺向那人,冷声呵斥:“清祉。”那人应声颤动,却不抬头。
清祉借助庙中微弱残香或他处阴晦气机将自身状态半掩,半借。
沈嵩走近数步,方看清他紧贴地面,双手平伸。
“我终于把你想起来了。”
“三年前,我一脚将你踹入枯井,想不到你竟然能活着爬出来。”
“到底是我心慈手软,听了李琼的话,给你留下一线生机。”
“如今他死在荒野,种下的恶果却要我来品尝。”
“天道不公啊......”
殿内光线阴沉,沈嵩略有喘息,丹药后的余温仍在血管里流窜,让他面颊潮红。
“休说什么天道恶果,李琼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
“他又怎会替我求情!”
清祉仍旧匍匐。
庙内残垣滴水般的声音断续作响,似从屋檐中落下一滴又一滴浑浊雨水,却并不引人注意。
“这世道已乱到这种地步,你我何必相逼。那几名老朽之人原本就与我并无深仇,我让他们去拦截你,只是想拖延片刻。却没想到你如此果决,瞬息间便要他们命丧当场。”
沈嵩心中毫无波动,只淡声回应:“我无意与你讨论此事。我只问,心法可在你手中?若有半字虚言,我立即让你与那几个长老一样。”
清祉垂下眼睑,话语断断续续:“辛夷在更高的山腰......她被我下了些禁制,但尚能苟活。至于那心法,你若真想要......不妨先留我一命。”
“她妹妹呢!”
“死了。”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恨你,毕竟你答应她的事情,没做到啊。”
沈嵩望着清祉,语声生硬:“你可有能力让辛夷安然无恙?”
清祉低笑两声,目光飘忽。“若你杀了我,辛夷必定性命难保。你担忧也无用。我现在想与你做笔交易,你放我一条路,我便带你去寻辛夷。只要你能忍住那股凶煞之心,我自不会负约。那卷心法也藏在半山某处,我早已得到些许残篇,为了护命,我自然可奉上。”
“我若不信你之言呢?”
“你不信也要跟我去。我之所以等在此处,并未远遁,便是知道你绝不会放过我,也知道若我逃走,辛夷性命就可做要挟。我走与不走,都取决于你的选择。”
他说到这里,又露出诡谲笑容:“我们都有伤在身,现在最好的法子便是合作。你与我一道,去往山腰救辛夷,再找那心法的真本,之后你我再算前账。”
“修炼数十年,心法也未烂熟于心?”沈嵩掏出三春,一剑刺进清祉大腿。剑锋旋转,却不见后者脸上有甚疼痛之色。
“清雾山屹立万年,心法自然生涩难懂。”
“到时候还需要你给我参谋参谋,嘿嘿。”
庙外突起一阵冷风,刮得破瓦沙沙作响。
沈嵩屏息片刻,右手始终紧握剑柄,左手也未放松太微幡。
他思忖片刻,觉得清祉的话虽带陷阱,却并非没有道理。
丹药带来的力量或许只能支撑短时间,一旦错失机会,辛夷的安危更无保障。
“我随你上山。若你敢耍计,我保证你比那几个长老死得更快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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