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碳烟很呛。
身上会沾染老光棍独有的旱烟混合脚气难闻的味道。
饭食不精致,吃的乱七八糟。
林铁柱很爱我,但他不会爱。
有吃,有穿,供我念书。
夏天有卖西瓜的骡子车来,他会把舍不得吃的西瓜留给我,说他不爱吃。
我会偷邻居家灶火门上的吸铁石。
会跟小伙伴把他家的草垛点着。
打断李婶家羊的腿,和小伙伴放倒王叔家的小毛驴,用碎瓷片骟掉。
爬上每一个能爬上去的房顶,往烟囱里扔雪团,躲在远处观察谁家冒的烟最浓。
没人告诉我这些事情对不对,语文书上的床前明月光没教我任何做人的道理。
村里的大人们说我是野孩子,别以为我没听到。
他们限制自己家的孩子跟我玩儿,可惜他们管不住自家的野小子。
二大爷说我小学毕业了要去县城,接受更好的教育。
我好想隐约能明白,良好的教育似乎决定着一个人的一生。
3我见到了一个本不该我见到的人,张玉平!
那是我自己!
林南的记忆如潮水般退去,在进入那个办公室第二次呼吸的时候,我的意识再次陷入了黑暗。
身后的推搡让我不受控制地前扑,我试图掌控身体的平衡,可惜,更多的力作用在我的身上。
同办公室的鲁老师似乎总喜欢用这种形容,我无法达成力的平衡,也无法掌控身体的平衡。
直到尖锐的刺痛再次出现在我的腹部,人群哄散。
路路妈妈抱着路路惊慌地向我跑来。
路路感受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与沉痛,不由自主地大声哭了起来,他奶声奶气地唤我:“爸爸……爸爸……”我再一次陷入了循环。
我如果再回到那间办公室,我是不是能够做些什么?
我恍惚间才想起来,林南是我的一个学生,一个不起眼、很容易忘记的学生。
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和我又有什么联系?
熟悉的恐惧感并没有消散,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疾驰在雨夜中。
天空阴霾长久的积蓄终于落成了雨丝,老旧的摩托车灯光闪闪烁烁,时亮时灭。
云层压得低低的,夜更显得黑了。
我在冰冷的雨夜中战栗、颤抖。
林铁柱死了!
他和四叔开着刚买的面包车去县城买翻斗车的零件。
一辆载着零散钢筋的拖拉机驶上了公路,钢筋探出车皮一大截。
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