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长面露尴尬,和顾福生对视了一眼。
即使两毛钱,他们兜里也没有。
“同志,你看他被打成这样,我们着急忙慌把他送过来,身上没来得及装钱呀!你们能不能等等,”李队长跟小护士打着商量,“我现在开车回去取钱。”
小护士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见他们裤腿子上都是泥,嘴往下一撇:“不能等怎么办呀,人都推进去了,难道还能把他再推出来不成?”
说完,把挂号单往李队长手里一塞,手抄兜里快步走了。
对于护士甩脸子的态度,大家见怪不怪。
季晚晚朝李队长伸出手:“李队长,你把单子给我吧,我去给他交钱去。”
李队长这才反应过来季晚晚还在呢:“你交钱?”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向来拿鼻孔看人的季晚晚同志今天咋变得这么乐于助人。
肯定有猫腻。
没准是想跟他套近乎,明儿收地瓜的时候好找他请假!
“他是我对象,我不给他交谁给他交呀?”季晚晚直接从李队长手里把挂号单拿了过去。
“谁是你对象?”李队长以为自己耳背了。
“你是谁对象?”顾福生用手掏了掏耳朵,小眯眯眼努力瞪大。
“顾征,我跟顾征已经相处过一段时间了,只不过没有公开罢了。现在他受伤成这样,我也不愿意为面子上的事情再隐瞒大家,我想好好照顾他。”
这说辞季晚晚已经在心里编排了上百次了,说得非常流利通顺,李队长和顾福生都没从里头察觉出什么逻辑的问题。
只是……
“你俩,处对象?”李队长此刻实在过于惊讶,话也没多寻思,直接说出了口:“季晚晚,是不是顾征这混小子拿住你什么把柄了?你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错误而毁了终身呀!”
顾家湾谁不知道,季晚晚她爹在城里可是厂长,一个月给她寄三十块钱还有粮油肉票,过年过节那更是大包小包地往这儿寄。
季晚晚长得还漂亮,读过高中,虽然村里人都烦她娇滴滴的做派,但顾家湾所有的小伙子都一边可惜她不是个过日子的,又一边垂涎她的好样貌。
反观顾征,除了长得大个在村里还算优点以外,没爹没娘家里穷得就一间稻草屋,还是红旗公社有名的混混,平时接触些三教九流,自己也没一点正形,若非村长顾昌民看在他爹是烈士的份上一直护着他,早就被抓去罚劳役了。
李队长虽然平时看不上季晚晚的作风,但遇到这事的第一反应,就是劝季晚晚回头是岸。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季晚晚还没说什么呢,顾福生先急了,替顾征打抱不平:“强叔,你这是什么话,我征哥还非拿捏人家把柄才能找到媳妇吗?”
李洪强第一反应便是:难道不是吗?
季晚晚没让他的话再说出口:“我跟顾征是自由恋爱,大队长你多虑了。我先去给他缴费,你们要是担心地里,就先回村吧,我在医院就行。”
季晚晚为了应付今天,身上时刻都会揣一张五块钱,现在也不至于麻爪。
她去交了挂号费,回来的时候李洪强和顾福生还没走,季晚晚也没太刻意赶人,等医生检查完顾征,三人一起进了病房。
“我们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头受伤不是小事,建议你们在医院观察几天。”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说道。
“真的没事吗?”季晚晚一副害怕又担心得不行的样子,“他脑袋上都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