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扶苏嬴政的现代都市小说《大秦从献地图开始扶苏嬴政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搅拌机a”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蒹葭自小便过惯了苦日子,忽然卸下所有的包袱,不再斤斤计较于下一秒会不会饿肚子,又或者会不会被那因为妻子出走而暴脾气愈甚的父亲打骂,一下子对生活便充满了信心。特别是身处这繁华不已的咸阳城,有秦国长公子扶苏在身后做靠山,再不想闭目塞听于方寸之地。除了与夫人相处的时间,这几天她跟着后厨刘大娘走街串巷,对于许多新奇的物件都惊讶不已。秦王扫六合,扫入的不仅仅是土地疆域,还有那不尽的珍宝与物件,将国库以及阿房宫粉饰地举世仅有以后,还把咸阳也打造成了叹为观止的“大都市”。当时扶苏与那胡亥在放着精美的风鸢,蒹葭便在一旁默默观看。她多么想堂堂正正地站在公子旁边,同那胡亥皇子一般与公子谈笑风生。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她仅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尽量让自己变地渊...
《大秦从献地图开始扶苏嬴政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蒹葭自小便过惯了苦日子,忽然卸下所有的包袱,不再斤斤计较于下一秒会不会饿肚子,又或者会不会被那因为妻子出走而暴脾气愈甚的父亲打骂,一下子对生活便充满了信心。
特别是身处这繁华不已的咸阳城,有秦国长公子扶苏在身后做靠山,再不想闭目塞听于方寸之地。
除了与夫人相处的时间,这几天她跟着后厨刘大娘走街串巷,对于许多新奇的物件都惊讶不已。
秦王扫六合,扫入的不仅仅是土地疆域,还有那不尽的珍宝与物件,将国库以及阿房宫粉饰地举世仅有以后,还把咸阳也打造成了叹为观止的“大都市”。
当时扶苏与那胡亥在放着精美的风鸢,蒹葭便在一旁默默观看。
她多么想堂堂正正地站在公子旁边,同那胡亥皇子一般与公子谈笑风生。
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她仅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尽量让自己变地渊源起来,如果可以识文读书,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从前在小地方的时候,旁边都是目不识丁、鼠目寸光的市井人物,而这便是芸芸众生的真实写照,她也只能顺势而走,碌碌无为。
若是没有贵人扶苏出手,又或者是被人买来做媳妇,她这一辈子也就陷入了那无尽的轮回。
她现在是运气好,但那无数与她同龄的仍在水深火热,又该由谁来救呢?
还是公子扶苏么?
这已经不是她能想明白的事情了。
不过当下,识字什么的倒是可以讲讲……
望见蒹葭嘴唇微动,有话却没说出口,扶苏略微好奇,问了一句:“蒹葭你是有什么事要公子帮助么?”
嗯?
公子已经先开口问了?
蒹葭放下内心的矜持,本是瘦小,现下开始有些红润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公子前些日子与黑夫叔叔的约定,奴听护卫阳朔大哥聊起过……”
扶苏拍了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所以蒹葭你也想识字?”
蒹葭重重地点了点头,像是下了特别大的决心。
扶苏哈哈大笑。
看来自己这个教书先生是当定了。
不过也好,现在没什么要紧的事,在府上教书育人也并非不可,两人虽年纪相差较大,且已经过了最佳的学习时间,但孔子也曾说过,有教无类嘛。
笑地蒹葭快不好意思的时候,扶苏才收敛了些,点头道:“刚好,教一个人也是教,两个人也是教,不如一齐过来,彼此也可以互相监督一下学业。”
蒹葭开心地跳了起来,“奴终于可以识字啰!奴终于可以识字啰!”
扶苏在旁边看着她高兴的模样。
忽而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只是一瞬,便又消逝不见。
在大秦的疆土内,至今暗涌着无尽的威胁,六国的亡国奴,也就是那些残存的贵族子弟,可是无一日不想重回当年呢!
现在的安宁,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罢了。
他老爹秦始皇一死,天下再无人可以镇住那各异的人心。
所以,他必须有今后九年的时间里,成为另外一个“秦始皇”,以二世之身,使天下平复。
过了有一会儿,蒹葭的欢呼声才平静下来。
但与之相对的,却是她心思的活络。
她笑着坐在扶苏身边,少了几日前的拘谨,多了几分熟络,开口道:“今日清晨,奴与刘大娘去市集上买菜,听说今天下午东市会有一群自称是徐福师兄弟的方士会出摊,据说他们有一种神药,可以活死人医白肉,也不是真是假,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徐福的师兄弟?
也就是“骗子的同伙”啰?
不过也有可能只是个晃子,毕竟徐福这个大忽悠都出海去东瀛了,也找不到本人查证。
这些个方士,扶苏是再厌恶不过,他们借长生之名,不仅污了道家的名声,还叫许多英名的君王在晚年昏聩不已。
像秦始皇,以及后来的汉武帝。
便是两个典型的案例。
扶苏本是不想去的,但看到蒹葭眼中的期许,再想了想自己不该让更多人受骗。
倒是可以去一去……
扶苏以手撑地,站立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道:“刚好,咱们身上穿的正好是农作时的粗衣短衫,灰头土脸的,不会太引人注目,倒是可以去凑个热闹。”
“好耶!”
“恰好离的不远,咱们走着去。”
蒹葭点头似击鼓,“喏!”
夏日的咸阳城内是焦渴的,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也就是清晨和傍晚时分才会热闹起来。
而傍晚,更是黄金时间段!
因为严格的户藉制度,迫使绝大多数人都不敢在夜间乱逛。
走在东市,街道两旁大多店面是茶肆、酒馆、布铺,而各种小摊小贩则以吃食、首饰、胭脂,与孩子玩的小玩意儿为主。
果然,不论在什么年代,女人和小孩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走过繁华的道路,卖了几样吃食给蒹葭解馋,主仆二人很快来到一处“交通堵塞”点。
也就是那两名叫大甲与小乙的健壮方士的摊位前。
市井小民的风气总是同贵族相类似。
秦始皇好寻仙长生,普通百姓不仅将此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自己也会加入其中,对方士进行狂热的追棒。
就如当年楚王好细腰,宫中女子多饿死一样。
那大甲与小乙二人,便像相声表演一般,能言善辨的大甲讲述着自己在梦中与仙人谈话的经过,得到了什么什么仙方机缘什么的。
而另一个呆讷一点的小乙则是化身“震惊帝”,不断烘托氛围。
骗子要想骗到人,首先要骗过自己,否则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别人很难会相信。
很显然这两个家伙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在场围观的众人,不论是衣着华美的富贵人家,还是寻常市井小民,通通都被他们给忽悠了。
扶苏再看蒹葭,好像也是满脸信服……
这下子扶苏有点坐不住了。
这时大甲正好讲到了高潮处,便从摊位上拿出一个装饰精美的盒子。
扶苏晓得,按照常理来说,他这个时候是要“推销产品”了。
只见那满脸横肉面目方正的大甲,指着那个盒子,神色严肃道:“父老乡亲街坊邻居们,这是那天上仙人在托梦于我以后,留下的九颗丹药中的其中一颗,那仙人走前说了,此物乃女娲补天时眼见人间疾苦后流下的眼泪,通过大神通制成的至宝。
只要一颗下去……啧啧啧,保管药到病尽!更有甚至,若是天生慧根的话,可立地升仙……”
听到这里,扶苏忍不住就笑了。
这个立地升仙,大概就是驾鹤西去见阎王的意思。
只不过被大甲当作药物副作用的托辞,如此一来,即使是人挂掉了,也可以自圆其说。
有人说,生在大秦统一天下的年代是一件幸事,因为可以随大秦铁骑去踏遍六国,在华夏千年未有之变局中完成大一统的丰功伟业。
又有人说,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这大好河山有太多英雄与美人,在历史的长河里风流千载,若有与之促膝长谈的可能,必然此生无憾。
……
但在魂穿以后,扶苏却表示一切的荣耀与繁华都只是镜花水月的泡影,渴望天下归一后能安居乐业的大秦子民,终究是将美好的愿景藏在了心中,在这人命如同草芥的时代,苟延残喘……
有心改变一切的秦始皇长子扶苏,在长达一年的挣扎以后,发现自己的举动不过杯水车薪,改变不足万一。
这该死的无力感,直到他外挂到帐的那一刻,才宣告结束。
那是公元前219年六月,一个日白风低的清晨。
兴安县城东南六里外,海阳江岸边。
小鸟按照文人的惯例在枝头高声歌唱,风儿一如纸下微微吹拂,渔夫站在船上,定格在撒渔网的那个动作。
唯一显得与周遭社会风貌、风土人情格格不入的,或者也就是扶苏俊俏挺拔外表下那现代人的内里。
同监御史禄站在海阳江的江堤,看着士兵、民夫用铁锥铁钻来钻取石块,以锄铲来开凿渠道,扶苏正默默出神。
秦始皇二十六年,也就是公元前221年,赢政为了开拓岭南,全面统一。而令屠睢率兵五十万分五路大军南征诸越,直到现在,战争仍处于白热化中。
上个月,扶苏提出,要随负责军需的监御史禄一同运送粮食,负责开挖运河事宜。
见一向仁善,缺乏杀伐之气的长子有心奔赴军营,赢政也就乐见其成,一口答应了下来。
其实扶苏的真实目的哪里是做后勤工作,无非是想见证灵渠这一大运河的诞生罢了。
思索间。
忽然,心头出现一道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正位于华夏名山大江列表中的湘江上游海阳江江堤,符合签到环境,是否签到?】
扶苏愣了愣。
老天爷终于发现他这个穿越者了?
准备给他这个“漏网之鱼”一点安身立命的本钱了?
好家伙,签到!必须签到!
“签到!”
【签到成功,宿主获得秦朝版本世界地图一张,请查收!】
世界地图?有意思。
也就是说我“老子”秦始皇,最终还是要从我手里拿到世界地图啰?
扶苏捂了捂胸口,然后伸手进去探了探,将羊皮制成的世界地图藏严实了,这才放下心来。
“殿下方才一直抚着胸膛,是否因舟车劳顿以至于水土不服?可需回马车中歇息一二。”
监御史禄侧过身来,面向扶苏,粗糙的手指着胸口位置,夹杂着些许散乱白发的面颊上带着焦虑之色。
扶苏干笑一声,“只是痒痒了,挠了挠,不碍事不碍事。”
禄笑了笑,“那老臣就放心了,也是,这南蛮之地,虽说鱼米丰沛,江河纵横,但各种蚊虫毒物层出不穷,偶有骚痒也就不足为奇了。”
“禄,在这儿开凿河堤,引流向南,最终是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呢?”
禄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漓江水高而湘江水低,如何使北水南调,北舟翻坡呢?这必然是一桩难事,但有志之士,事必成之。
老臣与一众同僚翻山越岭,勘测地形,反复商讨,最终才确定了在湘江上游的海阳河小河村一带修建工事,造出一个分水塘。
从此处一路南下,阻碍甚少,一旦通渠,三分入漓江,七分入湘江,由北向南,于兴安县东西相连,不出六年,大渠必成!”
一讲到挖渠的事,禄就心潮澎湃,滔滔不绝。
但听他说要挖五六年,扶苏就有些脑壳疼了。
换作蓝翔的挖掘机队来施工,估计一年都用不了吧?
没办法,古代就是这样,纯靠人力。
效率低也是在所难免的。
扶苏点了点头,“一旦此渠通之,粮草兵器源源不断,诸越之地便是吾大秦的囊中之物了。”
禄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
两人闲聊正酣之时。
忽听堤岸处歌声大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由那军侯黑夫带头,传遍整个堤岸的,正是《诗三百》(即《诗经》,当时称诗三百。)里的《秦风·无衣》。
在歌声中,将士们情绪高涨,动作更为矫健有力,仿佛齐声一吼,能叫这日月轮转。
在此情此景之中,扶苏也同将士唱了起来。
唱罢,扶苏叹息一声,“这样的军队,这样的士卒,我怎么能够辜负啊!”
辜负?
禄皱了皱眉,“殿下何出此言呢?”
扶苏微笑不语。
身处这归一不久,便将要纷乱的天下,不争就是最大的罪过。
禄永远也不会知道,扶苏心里想的是九年以后,他坐拥大军而不知道抵抗,只知尽孝自刎的愚蠢。
正如这南下伐越滔滔大军的洪流,永远不会想到他们将在异乡过完一生,难以班师回朝。
见扶苏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禄也就讪讪笑着,没有再问。
过了良久,等到嘹亮的歌声褪去,隐没在云深不知处时。
扶苏才开口道:“明日扶苏便要启程回咸阳面见父皇,这运送粮草以及开挖大渠一事,就要劳烦禄你多多费心了!”
禄疑惑不解,怎么才来不到几天就想着回去呢?难道是受不了这南方湿热,生了退缩之意?
“殿下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亲自向陛下禀报么?”
扶苏的本意是要向父皇献上秦化版世界地图,但这件事目前来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便打了个马虎眼含糊过去,“是啊,网友们梦想去达成的事。”
网友?
这是个人名?
禄皱起眉头,眼中的不解变地更深了,额头快挤出一个川字。
“网友是何人?”
扶苏微微笑着,“一个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人。”
禄眼前一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有机会老臣一定要见见他,能让殿下如此牵肠挂肚的人,一定是个十分了不起的奇才。”
“好啊,你的愿望我会转告的,至于能不能见成,那就要看天意了。”
等到了直道旁,将这袋土豆扔在马车上,扶苏反手扣住缰绳,拍了拍马屁股,示意识途的老马迈开腿,往回赶路。
为了避免会签到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扶苏特意一个人出门,所以保密工作是做的极好的。
关于土豆种植的话,据扶苏所知,以关中咸阳一带的气候条件,一般是可以有两季的。
一是二三月份播种的春薯,六七月份收获,二是八月播种的秋薯,十月底至十一月初收获。
也就是说,土豆从种植到采收,一般是需要三个月左右时间的。
现下正是七月中旬,加上育种时间的话,刚好可以在八月份播种,到十一月份,扶苏大概就可以有第一批土豆收获。
扶苏所住的府邸,除了必要的护卫以及厨娘以外,便只有扶苏以及夫人郑姬和侍女蒹葭。
所以一直到扶苏将土豆搬至院子,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蒹葭,你去后厨让厨娘取一筐炭灰和一把菜刀过来,公子我有大用。”
看着散落一地的,土黄色鹅卵石大小的“不明物种”,蒹葭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站在一旁的郑姬,目送着蒹葭一路小跑着消失在视野,不施粉黛仍秀丽可人的小脸上满是困惑。
“夫君,地上的都是什么啊?妾身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扶苏拿起一个土豆放在手心,将之抬至与视线齐平的位置,神秘兮兮地道:“夫人且看好了,此物名为土豆,将来会种满我大秦疆土的每一个角落?”
这……太夸张了吧?
郑姬只知天下各地分以五谷为食,因气候与习俗原因,便是那小米与麦饭也没在全国各地都有种植。
面前这不起眼的圆疙瘩,怎么可能叫天下人尽皆食之?
她嗔怪着笑道:“夫君说笑了,这怎么可能?”
扶苏撇撇嘴,“现在是不太可能,但天底下最不可阻挡的就是时间,时间会证明一切。”
郑姬努努小嘴,“那妾身可等好了,希望将来有一天可以看到这一幕吧。”
扶苏嘴角噙满笑容,“会的,会很快。”
过了不足一刻钟,后厨的刘大娘抱着一筐子炭灰,手持一把菜刀就走了过来。
蒹葭则是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憨态可掬。
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土豆,放下筐子和菜刀以后,刘大娘没有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她在这咸阳城待了有三四十年,显然知道非礼勿言非礼勿听的道理。
超出她认识范围的事情,多知道一点都是一分灾祸。
特别是在这长公子扶苏的府上。
说干就干的扶苏把袖子撸了上来,抄起菜刀,向夫人借来干净的手绢,将菜刀擦拭干净。
然后根据手上的土豆的大小,用刀两分或四分,当中切开。
然后把切好的土豆扔进炭灰里。
这一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防止土豆因微生物繁殖而腐败。
蒹葭见扶苏手脚不停的忙活,便忍不住询问道:“公子可需要奴帮忙?”
“不用,不过百多斤的土豆,花不了多少功夫。”
郑姬调侃道:“蒹葭,你就别管你们公子了,他这个人一向倔强,认准了的事,从不叫别人插手。”
“可……”
“来来来,跟夫人走,咱最近又学了几手衣服的织法,你快上我那屋去,夫人全都教给你!”
说着郑姬挽起蒹葭的手就要拉她走。
“公子……”
扶苏摆了摆手,“去吧,不用管我。”
将土豆全部切好以后,扶苏则是把洒上灰的土豆搬进屋里干燥的地方。
就这样捂上五六天。
大概就会发芽了。
这几天正好把院子整理出来,除除草松松土施施肥啥的。
种菜嘛,毕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传统艺能,可不能丢。
……
在育芽期间,扶苏倒不仅仅只是忙着这一件事。
还抽空邀请了胡亥到府上一聚。
穿越的这一年以来,他与胡亥的联系倒是不少。
而一年以前,正好是赵高作为中车府令,开始担任其老师的时候。
扶苏此举一来是为了联络兄弟感情,一来则是不想叫他被赵高误导,平白做了他人的刀子。
备上三五佳肴以及几壶清茶,扶苏便盘坐在大厅等侯。
当然,这佳肴在当时还算珍羞,但于扶苏而言,还是寡淡的很。
胡亥毕竟才十一二岁,价值观还没有完全建立。
所以此时对于扶苏的亲密还是很受用的。
没有爽约,准时到达了。
寒暄不过几句,吃了几口菜,讲到高兴处,扶苏从背后取出两个竹制的风鸢。
笑道:“为兄前些日子去坊间淘了两个新制的风鸢,恰巧今日风大,咱们用过膳后,便去外面放一放?”
本以为胡亥会很欢喜。
岂料他却是摇了摇头道:“兄长,赵夫子说,咱们是始皇帝的儿子,人中龙凤,是不能与乡野小子一样只知混迹田间玩乐的。”
扶苏皱了皱眉,听到这里。
他忽而想起陈胜说过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怎么胡亥小小年纪,就把尊卑观念看地这么重了?
大秦的百战之士,又有哪一个不是出身乡野呢?
为君者,当与民同乐才对。
“那个赵夫子?中车府令赵高?”
胡亥点了点头。
看着胡亥稚嫩脸上非要装出严肃之相,扶苏不觉得笑出了声。
胡亥疑惑不解。
“兄长何故发笑。”
扶苏冷哼一声,“兄长笑你一叶障目不识泰山,只见偏听一家之言,却不见天下之百家争鸣。
不管父皇还是咱们,都是人,是人就应该有喜怒哀乐,不该自缚手脚怡笑大方。
胡亥,兄长问你,按照赵夫子的说法行事,你可曾比之前快乐?”
“那倒没有。”
扶苏把筷子放子,好整以暇地道:“那不就是了,所谓懂礼守法并不是要你全盘照做,须知君子之相,无非喜怒哀乐,知时而发。
当然,为君为王侯者,也不可太过骄奢淫逸,否则,西周幽王之结局就在眼前!”
胡亥抿了抿嘴,“兄长所言甚是,胡亥受教了。”
扶苏起身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长都是为了你好。”
“胡亥懂的。”
扶苏指着席上菜肴,笑道:“还愣着做什么?夹菜啊,兄长知道你喜欢吃蒸羊羔,特地差人买来做好,还热乎着,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胡亥露出释然的笑容,“好咧,兄长,胡亥今日非要在你这儿吃上个三碗不可!”
“吃!吃大碗的!”
吃地正香甜之际,胡亥忽而想起了一件事,放下饭碗,向扶苏询问道:“兄长是否向父皇敬献过一张地图?”
这才几天,就人尽皆知了?
父皇那儿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差的么?
扶苏愣了愣,“是谁告诉你的?”
胡亥瞧见兄长一副惊讶的样子,缩了缩脖子,“是赵夫子告诉胡亥的。”
赵高?
这家伙在始皇帝跟前一直是个红人。
知道的话也不足为奇。
只是希望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扶苏此刻的沉默让胡亥忍不住开口解释道:“其实赵夫子也是猜测的,不过看兄长的反应,倒是印证了这一点。”
“哦?怎么说?”
胡亥正襟危坐,“当日赵夫子瞧见父皇一天到晚摸着一张羊皮地图在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般,而在此之前他对这地图并没有印象,便有心去查了一下父皇那天面见过谁,于是乎嫌疑就落在了兄长身上。”
啊这……
推理能力满分。
扶苏笑道:“你家赵夫子倒是挺有大智慧的。”
话上是这么说,但扶苏肚子里却接了一句:就是人不太行。
胡亥自满不已,“那是自然,要不然也不会被父皇派来当我的老师。”
扶苏帮胡亥斟满一杯茶,半是套话道:“那赵夫子有没有向你说过什么关于兄长的事情?”
“他……”
“有话直说,在兄长这儿百无禁忌。”
这一年来的培养感情还是有用的,胡亥到底还只是个未满十二的孩子,本着对扶苏的信任,犹犹豫豫中还是透露了实情,“他叫胡亥不要同兄长走的太近,将来我俩是要一同争那天下的……还说你献地图得了父皇欢心,胡亥必须也要有所行动,寻些稀有的宝物献于父皇。”
扶苏脸上保持着笑容,“那胡亥你是怎么想的?”
胡亥抿嘴道:“反正胡亥是觉得,兄长你对我挺好的。”
扶苏饮下半杯清茶,接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胡亥你要有自己的判断,切不可人云亦云。”
胡亥笑道:“兄长与我乃是手足,胡亥必然不会轻信他人挑拔。”
“那兄长就放心了。”
吃着吃着,胡亥忽而抬头道:“兄长听说了没有,最近徐福又出海了。”
扶苏点头,“几月前,徐福上书说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有神仙居住。
当时父皇正在东巡,登泰山勒石颂德。
在此期间,父皇看到海州湾内出现海市蜃楼,认为是仙人所显,遂派徐福率童男童女乘楼船入海,寻求长生不死之药。
徐福率领童男童女数千人、以及已经预备的三年粮食、衣履、药品和耕具入海求仙,耗费人力物力巨大。
只是这些神鬼之说,兄长是不信的,吾大秦的疆土是打下来的,从不曾是靠上天垂怜。”
胡亥认同道:“胡亥也是这样想的,怪力乱神,不足信也!”
两兄弟越聊越欢,一顿饭吃了有半个时辰。
而胡亥也放下身架,同扶苏放了一下午的风鸢,直到夜色拉开序幕,这才略有不舍的回去了。
……
次日一早,扶苏差府外卫士从内库里运来几车粮食,便要往解甲村方向驶去。
解甲村是受伤残疾,又没有家人陪伴,或者是直接被家人抛弃的将士退伍以后,同流浪的灾民一起组建的村落。
扶苏倒是经常会去看望他们,并且送上粮食衣物什么的。
当时的抚恤制度不可能面面俱到。
所以尽管他们有功于大秦,却也从官府那儿领不到什么足够生活的必须品。
当然,扶苏还有一个目的是等土豆收了几波以后,将其转交给解甲村的村民种植。
授人以鱼必然是不如授人以渔来地长久的。
让他们种植土豆,一来是因为他们相信扶苏,二来是一个人推广土豆是行不通的,必须要有一群人吃到甜头,这才会有一传十、十传百、百至万的作用。
正准备出发呢,扶苏却在门口碰到了黑夫。
“不是放了你一个月假么?你怎么还没回去?”
黑夫挠了挠头,“黑夫处理完了一些事,是想着来和公子告别的。”
“那好,现在告完别了,你快回去吧!”
嗯?
这么直接?
黑夫当时就愣住了。
没一会儿功夫,扶苏就爬上运粮车,坐在了顶层的粮食上。
黑夫反应过来,连忙询问道:“公子这是要出门么?运这么多粮食是作什么用的?”
扶苏回道:“解甲村的人时常吃不饱饭,扶苏给他们好好活下去的本钱。”
黑夫嘿嘿笑道:“正好顺路,黑夫陪公子走上一遭!”
“你哪里顺路?你家在南边,而我要去北边,南辕北辙么你这不是?”
黑夫摸了摸鼻子,“就是绕了点路而已,不碍事的,一样回的了家。”
“行了,服了你了,上车吧!”
“好咧!”
黑夫三下五下便坐在了扶苏身边,问道:“公子经常去解甲村么?”
“大概一月一次吧。”
黑夫叹了口气道:“如果人人都像公子一样的话,我大秦定然可以实现那天下大同。”
扶苏看了他一眼,“行啊,你懂的还不少,连天下大同这个词都知道。”
黑夫把头昂起,“黑夫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对武文弄墨也有不少兴趣,这些年从军中文书那儿学了不少新鲜词,就是……就是斗大的字儿不识几个,有些可惜。”
扶苏忍俊不禁,“那有时间扶苏抽空教教你识字。”
黑夫当即拜谢,脸上满盛期待,“如此一来,就有劳公子了。”
“不必多礼。”
“黑夫年少时就参军入伍,当时想的就是多立些军功,累至封侯,但多年下来,除了身上多了几十道疤痕,便仅有那薄薄的封赏。
现在黑夫想通了,那些文官有时候仅需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定俺们的生死,咱还拼死拼活做什么?不如学学字看看书,以后有机会到始皇帝跟前做那唇枪舌箭的活,既无性命危险又可安度晚年,多好?想想就很快活!”
扶苏咧嘴笑着,可笑着笑着就仅剩下苦涩。
太平本由将军定,未许将军见太平!
很快,扶苏就来到了解甲村。
解甲村村口玩闹的孩子见了扶苏,顿时都拥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言语间满是亲热。
孩子们的世界总是简单的,谁对他们好,他们便对谁亲。
从解甲村出去,在回去的路上送别了黑夫以后,扶苏便跳上运粮的板车,直接打道回府。
等到了家门口,扶苏却看见夫人郑姬正言笑宴宴地看着他,似乎……是心情极好的模样。
不待扶苏去问,郑姬扭了扭婀娜的腰肢,双手抱住扶苏的右臂,“夫君总算是回来了,妾身可等了你好久。”
扶苏刮了刮她小巧的琼鼻,“怎么了,是有什么开心的事要同我一道分享么?平日里你就一股脑躲在内屋练习刺绣,今日怎么有空在门口心甘情愿此当望夫石?”
对于扶苏的打趣,郑姬倒是没多在意。
但动作之间却是多了几分娇憨。
她跺了跺脚,拉着扶苏的手小幅度晃动,嘴巴一撅,撅在鼻尖,与之相触,嗔怪道:“那只是妾身的爱好罢了,妾身在家中还是一切以夫君为主的。”
扶苏摊摊手,“是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吧?”
知道扶苏脾气极好,关起门来也不在家讲礼仪,郑姬便大着胆子轻哼一声,“妾身说是就是!”
“真拿你没办法,说吧,有什么喜事要与吾讲?”
郑姬顿时一副财迷相,“方才父皇派遣宫中人过来家中散发赏赐,有金千斤,布帛珍宝十数件呢!”
金千斤指的不是金子千斤,而是指千斤重普通的秦半两钱,这些扶苏都是知晓的。
所以他并没有特别高兴。
这时两人已走到内院,扶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原因呢?有说么?”
郑姬用纤细的指尖点了点额头,“似乎是说夫君献了一幅地图给父皇,然后经验证可以确信,所以父皇龙颜大悦,称此物可以助其荡平四夷,将大秦的彊土拓至最大,最后便有些重赏。
不过讲实话,夫君给父皇敬献的地图真有这般神奇么?妾身到现在还迷糊着呢!”
扶苏在蒲团上伸了个懒腰,“神奇不神奇的,就要看用此物的人是谁了,对你来说无用,但于父皇而言,便相当于稀世珍宝。”
郑姬白了他一眼,“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妾身一无是处啰?”
扶苏愣了愣,尔后哑然失笑,“你非要这么理解,咱也没办法。”
“不要跟妾身讲道理,妾身听不懂。”
扶苏无奈,起身坐在离她更近的地方,右手环过她的双肩,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抚,“说真的,你留下百金并且从珍宝中选几件,其余的九百金赠予府上的几十个护卫,剩下的珍宝则令护卫送到那中车府令赵高府上去。”
郑姬叹息一声,“早知你的脾性,总是这么乐善好施……”
“舍得舍得,不舍怎么得呢?”
“你将九百金分散护卫妾身可以理解,只是你为什么要用珍宝去讨好赵高呢?
赵高其人极善谗言,并且品性不端,属于夫君不喜的一类人,咱们没必要与他交好吧?”
郑姬眨巴眨巴眼睛,满是不解。
扶苏笑了笑,“赵高虽然是咱不喜之人,但是他有才啊,刀子锋利会误伤,但若是用刀子的人脑子足够清醒,便什么事都没有。
现在与他相交,尽管会吃闭门羹,但多送几次,他总是会收的,将来有用地着他的地方,也好意思去开口,大不了收拾不住的时候,直接卸磨杀驴就好了,用墨子的话来说,便是那以势驭人。”
郑姬躺倒在扶苏怀里,“妾身不管你在算计什么,但夫君说什么妾身便怎么做。”
“知我者,郑姬也!”
“你总是这么说,净会哄人。”
扶苏抿嘴,“我不光会说,还会做呢!”
“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
郑姬没好气道:“现在是盛夏,况且天还没黑呢!”
……
从解甲村回来以后,扶苏简单的在府里宅了五六天。
在此期间,赵高在扶苏接二连三的送礼下,最终还是笑纳了。
这倒是与扶苏的猜想并无太大出入。
而藏在屋里的土豆,也终于基本都抽出了新芽。
扶苏笑着将生芽的部分连茎切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栽种环节了。
在此之前,扶苏早就在院子里整理出了一块半亩地大小的空地出来。
并且还亲自掌“锄”,给松了一遍土,把地掏出沟来,深一尺左右,宽也差不多,沟成直线形,方便日后打理。
接着扶苏和蒹葭一起将土豆芽按六寸左右放一瓣,再盖上五六寸厚的松土,最终浇一遍水,将用作肥料的草披在上层,便大功告成了。
这个简单而重复的动作,扶苏二人大概花了整整一下午。
忙活忘以后,两人不顾形象地瘫坐在石块上,痛饮几口井水,身体放松下来。
蒹葭抺干净嘴角的水,笑道:“希望能在不久后见到它们成熟。”
扶苏拍去手上的灰土,应声道:“大概三个月后,你就可以看到拳头大小的土豆了,只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你可要定时浇水。”
蒹葭点头,“蒹葭会记住的。”
“这些天在府上待的还习惯?”
蒹葭笑容洋溢,“习惯,夫人待蒹葭可好了,还教会了蒹葭不少本事,比起以前的日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就好。”
“对了,公子,这叫土豆的东西什么味道啊?好吃么?”
这就要看做法了。
什么土豆丝、土豆片、土豆泥、土豆饼、土豆球、土豆浓汤、拔丝土豆,各不相同各有千秋。
扶苏想想就流口水。
“土豆呢,用水煮熟后是软糯软糯的,切片后油炸是咯吱脆的,变成丝状是爽脆爽脆的,都好吃!”
谈起吃的,蒹葭就起劲了,“哇,等土豆成熟以后,奴可得好好尝尝。”
扶苏嘿嘿一笑,“公子我还留了几个土豆,今晚让你尝尝清炒土豆丝是什么滋味!”
本以为要等上几个月。
孰不知几个时辰后就能吃上热乎的。
蒹葭自然是满心欢喜。
“好啊好啊!”
扶苏拔了一根青草,含在口中,躺倒在地上。
喃喃自语:“人们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满怀好奇,但好奇分两种,一种是甘于尝试,亲身经历,也愿意让别人一同分享,另一种则是畏之如虎,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把特殊当作异端,却又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在别人退却后,自行占为己有。
不过还好,不管是那种,土豆的滋味都能传扬出去……”
蒹葭想听公子在说什么,却又听不见。
但她并没有去询问。
她仅仅需要满足于自己的“小确幸”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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