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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你是文官,打打杀杀成何体统!后续

封侯书生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第二天。朱象一大早起床,吃过早饭就去找私塾先生了。私塾一般分为三种,一种是大户人家专门请老师在家里开的学堂,一种是村里凑钱开的学堂,老师也是聘请的,一种则是老师自己开的学堂,自主招生。大河村的私塾属于第三种情况。私塾先生是个秀才,姓李,今年已经四五十岁了,几年前眼看科考无望,索性在村里开了个学堂,教书为生。大河村因为前元战乱的关系,曾经的人口大量遗失,又有许多外地人在这里安家落户,因此姓氏比较杂,有朱、黄、李、陈、徐等等,其中李姓较多,有十几户。李秀才就是李家人,朱七牛的二伯母三伯母是亲姐妹,也都是李家人,和李秀才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妹。有这层关系在,朱七牛的入学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束脩也不可能减免。朱七牛年纪小,不懂这些人情往来。吃...

主角:朱七牛朱象   更新:2025-03-21 14: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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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七牛朱象的现代都市小说《爱卿,你是文官,打打杀杀成何体统!后续》,由网络作家“封侯书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二天。朱象一大早起床,吃过早饭就去找私塾先生了。私塾一般分为三种,一种是大户人家专门请老师在家里开的学堂,一种是村里凑钱开的学堂,老师也是聘请的,一种则是老师自己开的学堂,自主招生。大河村的私塾属于第三种情况。私塾先生是个秀才,姓李,今年已经四五十岁了,几年前眼看科考无望,索性在村里开了个学堂,教书为生。大河村因为前元战乱的关系,曾经的人口大量遗失,又有许多外地人在这里安家落户,因此姓氏比较杂,有朱、黄、李、陈、徐等等,其中李姓较多,有十几户。李秀才就是李家人,朱七牛的二伯母三伯母是亲姐妹,也都是李家人,和李秀才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妹。有这层关系在,朱七牛的入学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束脩也不可能减免。朱七牛年纪小,不懂这些人情往来。吃...

《爱卿,你是文官,打打杀杀成何体统!后续》精彩片段


第二天。

朱象一大早起床,吃过早饭就去找私塾先生了。

私塾一般分为三种,一种是大户人家专门请老师在家里开的学堂,一种是村里凑钱开的学堂,老师也是聘请的,一种则是老师自己开的学堂,自主招生。

大河村的私塾属于第三种情况。

私塾先生是个秀才,姓李,今年已经四五十岁了,几年前眼看科考无望,索性在村里开了个学堂,教书为生。

大河村因为前元战乱的关系,曾经的人口大量遗失,又有许多外地人在这里安家落户,因此姓氏比较杂,有朱、黄、李、陈、徐等等,其中李姓较多,有十几户。

李秀才就是李家人,朱七牛的二伯母三伯母是亲姐妹,也都是李家人,和李秀才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妹。

有这层关系在,朱七牛的入学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束脩也不可能减免。

朱七牛年纪小,不懂这些人情往来。

吃过早饭后,小家伙就牵着妹妹、跟着六个哥哥姐姐出去玩儿了。

朱家这一代八个兄弟姐妹里,最小的朱八牛才两岁,话还说不太利索,最大的朱大牛也才九岁。

朱大牛曾经上了一段时间的学,因为学不下去就被家里人退学了,农忙的时候会帮着家里干点活,平时就负责带着弟弟妹妹们到处玩儿,也算是给大人分担了。

朱家在村子的东头,屋后面就是一座小山,孩子们一般都是在山脚下玩儿,爬树、荡秋千、捉迷藏之类的。

有时候闹别扭了,最大的朱大牛会‘蹭蹭蹭’爬上树,站在树干上往下吐口水。

每每这个时候,经常和朱大牛闹别扭的朱三牛就会因为年纪小、爬不上树而急的嗷嗷哭。

可见就算是孩童干仗,占据有利地形也是很重要的。

孩子们正玩儿着,天上不知从哪里忽然掉下来一个桃子,正好落在了朱七牛怀里。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桃子?”已经九岁的朱大牛多少知道些时令,‘蹭’的就从树上下来了,一脸好奇。

朱七牛才不管反季节不反季节,自从入冬以来,家里就没怎么见过新鲜蔬菜,更别提是水果了:“我们把它分着吃了?”

一听这话,就连最小的朱八牛都有些馋了:“吃桃桃。”

朱大牛咽了口口水:“好,分了,老七你先吃。”

朱七牛点点头,率先咬了一口,却没急着吃掉,而是将咬下来的桃肉递给了亲妹妹朱八牛。

朱八牛接过跟自己小手差不多大的桃肉,眉开眼笑,两只手抱着小口啃了起来,像一只小松鼠。

朱七牛又咬了一口桃肉,然后将桃子递给了朱大牛。

朱大牛最大,嘴巴也大,但是他并没有狠狠啃上一口,只是小小吃了一口,就又把桃子递给了朱二牛。

朱二牛也是小小啃了一口,复又把桃子递给了朱三牛。

如此递了一圈,八个兄弟姐妹愣是每个人吃到的桃肉都差不多。

这就是朱家的公平了。

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奶奶都是这么分的。

美美的吃完桃子,朱七牛将朱六牛丢掉的桃核捡了起来。

“我要把这个种下去,以后好结出更多更多桃子。”

其他兄弟姐妹想到方才好吃的桃子,也都很期待将来的硕硕果果,齐齐点头。

“好,加油,老七。”

“七哥,我还要吃桃桃。”

“老八乖哈,以后再吃。”

话是这么说,但小孩子一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更别提种桃树这种事。

不大会儿功夫,再次玩疯了的八个兄弟姐妹就都把这一茬给忘了。

直到晚上赵兰帮朱七牛脱衣服时,这才摸到了这个硬硬的东西。

“七牛。”

“怎么了娘亲?”

“你兜里什么东西硬硬的?”

朱七牛伸手将东西刚掏出来,赵兰立刻一把将它夺了过去。

“七牛,你这是哪儿来的?”

朱四虎好奇的看了过来,只见赵兰握在手里的郝然是一个鸽子蛋那么大的银铃铛。

朱七牛挠了挠头:“这不是我的东西,我揣在兜里的是一个桃核,我还要用它种桃树呢。”

赵兰敏锐的察觉到了奇异,连忙哄着朱七牛将白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赵兰和朱四虎听完,全都十分难以相信。

天上掉下来一个桃子?

桃核在兜里放了一天,然后变成了一个银铃铛?

县城的说书先生都没讲过这么夸张的事情吧?

朱四虎看向了赵兰:“你觉得我们要不要把这个铃铛……?”

赵兰下意识回应着:“我们既然一直没有跟爹娘和三个哥哥分家,一年下来的粮食、钱都由老爷子管着,按理说这个银铃铛我们不能私藏。”

顿了顿,赵兰又说:“但是这件事太奇怪了,你说会不会是天上的神仙看上了我们七牛,所以赐给了他这桩机缘?”

朱四虎神色郑重:“不会吧?那你的意思是?”

赵兰放低了声音:“我的意思是这个银铃铛得给七牛随身佩带,但这会引起三位哥哥和三位嫂嫂的怀疑,万一他们觉得是老两口偏袒我们七牛,特意买给他的怎么办?还是把实情告诉他们,也好叫他们安心。”

朱四虎和三个哥哥一向很好,不想因为这件事恶了关系:“好,那就这么办,等七牛睡着,我们就去找他们说一下这件事。”

小两口看向朱七牛,却哪里还用等他,他早就已经睡着了,藕节一般的小手向上举着,像一只小青蛙。

赵兰笑了笑,将朱七牛抱进了被窝。

小两口随即来到了朱象屋里,把事情大概讲了讲。

朱象和朱刘氏很是惊讶,让朱四虎和媳妇去把朱狮和其他三房的大人都喊了过来。

朱四虎又将事情大概讲了讲。

小朱刘氏张大了嘴巴,语气酸酸的说着:“还真有这事儿啊,我还以为我家两个孩子故意说谎骗我呢,这才刚开春,没想到他们真的吃到桃子了。”

朱二虎的媳妇儿大朱李氏附和着:“我也听三牛和四牛说过吃桃子的事儿,他们还嚷嚷着明天还要吃。”

朱三虎的媳妇儿小朱李氏心中格外发酸。

因为那个桃核原本最后是在她女儿朱六牛手中的,只不过被朱六牛给扔了。

这要是没扔,这个银铃铛不就归我们这一房了吗?

朱象看向朱狮:“老二,你怎么看?”

朱狮摸了摸胡子:“我常年进山采药,倒是知道山里山外、山上山下的气候会有些不同,但要说开春的时候有桃子,这也太扯了些,更何况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桃子。”

朱狮从赵兰那里接过银铃铛看了看:“这确实是银的,七牛这孩子看来是个有运道的,我同意四媳妇儿的想法,就把这银铃铛戴在七牛身上吧,兴许将来这孩子能有出息。”

一听有出息,务农了几十年的朱象立刻想到了科考、功名、高官得坐、骏马得骑:“看来咱们家小七以后要当官啊,这可太好了,将来咱们家的田地都不用交税,收多少粮食都是自己的。”

对于普通农民来说,免税的诱惑那是相当大,朱大虎、小朱刘氏……赵兰也纷纷向往起来。

就连小朱李氏都顾不上遗憾了。


回到黄月英身旁坐下,朱七牛邀请道:“小妹妹,我三伯父说等我搬到丙室去,他就上山打野味奖励我,到时候你要不要去啊?山上的野味可好吃了。”

黄月英正要说话,李先生走了进来。

“七牛啊。”

“怎么了先生?”

“黄月英比你大一岁。”

“所以?”朱七牛眨了眨大眼睛,一脸憨厚。

“所以你应该叫她小姐姐。”

朱七牛:(⊙o⊙)…

“七牛,我算了一下,你可是已经学会快二百个生字了,是回家之后家里大人也教过你吗?”李先生高兴的询问着。

朱七牛张了张嘴,就要把梦里的神奇说一下。

但他又隐隐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到处说比较好。

便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反问道:“先生今天还要教我生字吗?”

李先生点了点头,又开始教丁室的大家生字了。

但实际上,大家仅代指朱七牛和黄月英。

至于李狗蛋他们,连之前教的都还没学会呢。

李先生心中暗暗摇头,这几个孩子怕是废了。

教完生字,李先生去了隔壁的丙室,继续教授千字文背诵。

朱七牛连忙竖起耳朵听着,嘴里一边念念有词,没多大会儿,便又将今日份的千字文给背会了。

在将丙室和乙室的学生课业都教完后,李先生又返回了丁室。

“七牛,我今天教丙室学生的千字文你记住了吗?”

朱七牛道:“都记住了。”

“那好,你背一遍我听听。”

“罔谈彼短,靡恃己长。信使可覆,器欲难量。墨悲丝染,诗赞羔羊。景行维贤,克念作圣。德建名立,形端表正。空谷传声,虚堂习听。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尺璧非宝,寸阴是竞。”

李先生抚掌大笑:“好,一点都不错,七牛果然是个读书的苗子。”

李先生原先打算等朱七牛学会几百个生字再把他挪去丙室,可眼看他在千字文方面完全跟得上丙室孩子的进度,甚至还要超过那些孩子,心中不禁改了主意。

虽然现在七牛学会的生字还不多,可照他这认字速度,只要几天就能赶上丙室的学生,与其让他在丁室‘凿壁偷光’,还不如直接去丙室一起学习。

抱着这个想法,李先生没有过多犹疑,直接宣布道:“七牛,月英,你俩都跟我去丙室,以后你们就在那里上学。”

朱七牛大喜过望,牵起黄月英的手就小跑了过去。

黄月英本能的想要挣脱,可她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有朱七牛这种庄户人家的蛮力?

得亏是朱七牛没把她往沟里带,否则今天她身上这件绣着大脑斧的新衣服可就毁了。

见朱七牛才来学了两天就挪去了丙室,李狗蛋等丁室的孩子十分惊讶。

惊讶之余,李狗蛋又暗暗偷笑了几声。

得,朱七牛这小子又要多吃几年读书的苦了。

哪像我啊,要不了几天就可以退学回家了。

……

丙室。

李先生先是安排朱七牛和黄月英坐下,然后咳嗽了一声。

满教室的孩子立刻都看了过来。

李先生指了指朱七牛和黄月英:“他们两个以后也在这个教室上学,你们可不要看他们小就欺负他们。”

李二狗豪爽一笑:“那哪能啊先生,七牛也是我们一个村的。”

其他几个朱七牛的同窗纷纷点头。

李先生满意一笑:“很好,那你们继续背书吧,务必把今天我新教的这段千字文背好,明天我要检查。”

“是,先生。”

李先生走后,李二狗等五六个孩子立刻叽叽喳喳背起了千字文。

朱七牛跟着嚎了几嗓子,发现黄月英从始至终就没张过嘴,凑过去问道:“你怎么不跟着读?”

黄月英道:“我娘说女孩子大声背书不文雅。”

“哦。那我之前说的事你想好了吗?”

“什么事?”

“就是去我家吃野味的事儿啊,我已经挪到丙室来了,我三伯知道后一定老高兴了。”

“这嘛……。”

“我跟你说,要是能打到野鸡就好了,山上的野鸡和家里养的鸡味道完全不同,如果和去年晒干的蘑菇一起炖,咕噜咕噜的,老香了。”

黄月英洁白的喉咙涌动了一下。

虽然她出身高贵,可野味这种东西也是极少吃到的。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朱七牛兴奋道:“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黄月英犹豫了片刻:“我……要回去问问我娘,如果她同意,我就去。”

“好,那就说定了。”

“嗯。”

转眼又放学了。

朱七牛回到家,第一时间把自己挪到丙室的事情说了下。

家里人一听,老高兴了。

朱七牛的奶奶朱刘氏第一时间走到院子的角落跪了下去,面朝东北方向小声念叨起来。

许久后,朱刘氏回到大堂,对正在择菜的小朱刘氏喊道:“大媳妇儿,煮饭的时候在饭甑里放一个生鸡蛋,以后每天晚上也都弄一个,咱们七牛需要吃点好的。”

闻言,四个儿媳都有些变了神色。

朱七牛的母亲赵兰自然是高兴的很。

三个伯母则微微有些……羡慕。

唉,谁叫自己的儿子不是读书的料呢?

想到这里,三个伯母也不好说什么,默认了这项家庭开支。

一个鸡蛋,按理说也不值太多钱,但一天一个的话,一个月就是三十个,这要是拿去乡镇集上卖掉,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对于朱家这样的家庭而言,这笔钱肯定越发显得贵重。

不久之后,朱象带着四个儿子放工回家了,得知朱七牛真的挪到丙室去了,全都乐不可支。

“好啊,我孙儿是个好样的,现在你挪到丙室去了,你就不是丁室的学生了。”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笑又不敢笑。

嗯……既然都挪去丙室了,可不就不在丁室吗?

如果华佗在世。

那他……一定没死。

“老头子你又来了,每次一高兴就乱说八道。”还是朱刘氏看不下去了,无情揭穿。

家里晚辈纷纷偷笑。

“三伯。”朱七牛狡黠一笑,抱住了三伯的大腿。

“知道了,现在农活都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去山上给你打野味。”朱三虎失笑道。

“最好是打到野鸡,我答应黄月英要请她吃野鸡炖蘑菇。”朱七牛强调起来。

“人家能答应来吗?”赵兰有些局促的问着。

朱七牛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她说回去问问她娘,她娘同意她就来。”

朱三虎摸了摸朱七牛的头:“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打两只野鸡的。”

“谢谢三伯。”


黄昏时分。

朱家的男人们还在田里忙碌。

厨房里,几个妯娌做着饭菜。

寥寥炊烟升起,带着几分诗意。

又消散在微风里,像是高洁的隐士。

厨房门口,朱大牛照例带着几个弟弟妹妹玩耍,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朱七牛没有参与进去,独自一人拿着根棍子在院子泥土地上写写画画。

朱狮平日里不怎么参与家里的务农,而是以上山采摘草药为生,眼下万物还没开始生发,山上也大多光秃秃的,他也就闲了下来。

在朱七牛旁边看了一会儿,朱狮夸赞道:“大、明、朱、七、牛、天、地、人,七牛可以呀,上学第一天就学会这么多字了?”

朱狮并没有上过学,但早年间曾在一个药铺当过一段时间学徒,跟着药铺掌柜、大夫学了些字,因此能够认得这些字。

受到二爷爷夸奖,朱七牛眉开眼笑:“二爷爷,我厉不厉害?”

朱狮慈祥笑着:“厉害的很呢。”

朱七牛这下更加高兴,语气带着几分炫耀:“我今天还学了别的。”

“哦?还学了什么?”

“是隔壁丙室的孩子背的书,我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记下了几段。”

朱狮知道李秀才的学堂分了四个班室,而朱七牛是新生,所在的班室肯定比其它三个低:“你学会其它班室的东西了?这么厉害!”

“是啊,你听我背给你听,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龙师火帝,鸟官人皇。”

“哟,看来咱们七牛真是读书的苗子,这书背的真好听。”大伯母小朱刘氏从堂屋里出来了,乐呵呵说道。

赵兰昨天说是小时候读不进去书,只是为了不让其她不识字的妯娌难堪,实际上她还是有些才学的,一听就知道这是千字文的头几句,也很是欣喜:

“七牛进学后是在丁室,一般丁室学生学会几百个字后才会被李先生挪去丙室,然后才会学习这千字文,没想到咱们七牛直接提前会背了这么多。”

一听这话,家里人都高兴得很。

哪怕是朱七牛的三位伯母。

虽说朱七牛不是他们的儿子,却也是他们的侄子,都是她们看着长起来的,见他聪明,心里跟喝了蜜似的。

不一会儿,朱象带着四个儿子扛着农具回来了。

性格颇有些豪爽的朱二虎媳妇、大朱李氏喳喳哇哇就把朱七牛的神童壮举讲给了男人们听,朱象和朱家四虎顿觉一天的劳累都消除了。

“好哇,咱们老朱家也要出一个读书人了。”

“是啊,七牛,以后要更加好好读书。”

“等你正式挪到丙室去,三伯非得去山上弄点野味来让你解解馋。”

朱三虎是兄弟四个里干活最麻利的,只要是农活,同样的工作量,他每次都能提前完成。

因此能有更多时间去搞别的,比如和二叔朱狮上山采药,又或者和村里相熟的男人去山上打猎。

有时候运气好,他会捉些兔子、野鸡、斑鸠之类的野味,家里人也就能跟着改善一下生活。

朱七牛可太馋肉了,忙不迭点头:“好的三伯,过几天我就挪去丙室。”

朱三虎揉了揉侄子的头:“哈哈哈,几天时间怕是不够,怎么也得等你学会几百个字才行。”

朱七牛拍了拍小胸脯:“放心三伯,我会尽快学会的。”

“好,有志气。”

说着说着,大人们又说到了大河村黄家的女儿身上。

黄家在大河村定居好些年了,据说前元的时候就在这儿,黄老太爷好像还是前元的官员。

黄大爷虎父无犬子,也在当今皇爷举办的第一次科考中拿了功名,之后就常年在外了。

因其一家低调,所以村里人都不清楚他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或许黄大爷也是个官儿?

“那黄家大爷的大儿子二十多岁,都当爹了,黄大爷又在前几年生了个小女儿,目前就随她娘住在咱们村,只不过她们一直不怎么出门,所以村里人很多都不认识她们。”

“听说黄家的小小姐也在私塾里念书,每天都由家丁抬着小轿子送来送去,是私塾里唯一的女子。”

“这位小姐是有福的,爹似乎是个官儿,哥哥将来也很可能是个官儿。”

正在吃饭的朱七牛忽然抬起了头:“你们说的是黄月英?我跟她一个班室。”

朱家人尽皆侧目。

我们七牛居然和黄家小小姐一个班室?

这倒是个好事,将来就算七牛读书不成,或许也能借助这层关系在黄家谋个差事?

但朱家人都没有把这层心思流露出来。

毕竟孩子还小。

是夜,朱七牛再次梦到了那个有很多书的房间。

他还试着翻开了其中一本书,可惜除了第一页的‘天’‘地’‘明’之外,其它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一觉睡醒,朱七牛又跟娘提起了做梦的事情。

这一次,赵兰终于微微有些惊奇。

连续两个晚上都梦到有很多书的房间?

但赵兰到底也只是个读过一些书的农妇而已,见识有限,并未联想太多,鼓励了朱七牛几句,就催着他去吃早饭、上学了。

来到学堂,朱七牛他们照例又被先生教了几个字。

不同的是,先生检查过后,得知朱七牛、黄月英把昨天的生字学会了,所以教了他们新的生字。

而李狗蛋他们几个则睡了一觉起来就把昨天教的字给忘了,今天先生不得不再教一次。

中途休息时,黄月英依旧还是坐在那个小凳子上,并不跟其他孩子一起玩儿。

搬了个石头到黄月英旁边,朱七牛坐在了石头上,偏头看着黄月英:“小妹妹,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玩儿?”

黄月英一仰头,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我不喜欢玩这些。”

“那你平时都玩儿什么?”

“放学回家之后,我母亲会教我一些其它字。”

“啊?你回家之后还要练字吗?在沙盘上?”

“不,在宣纸上,用毛笔写。”

宣纸?吃的吗?

朱七牛再次不明觉厉。

短暂的课间休息过后,李秀才跟赶鸡似得把朱七牛他们赶回了各自的班室。

结果李狗蛋这家伙跑错班室,跑到人家丙室去上了半节课。

偏偏先生老眼昏花,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直到先生让李狗蛋站起来背诵‘昔孟母’的下一句时,李狗娃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进错班室了。

“先生,洗孟母我不知道,但洗衣服我知道,我娘经常帮我洗衣服。”李狗娃挠了挠头,一脸憨笑。

他一出声,对各班室学生了如指掌的李先生立刻察觉到不对。

“李狗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机智?”

李狗蛋继续憨笑着:“我不知道我机不机智,但我知道朱七牛一定是个鱼唇的小孩。”

李先生嘴角抽了抽。

人家才上学一天已经学会好些字了,比你入学以来加起来学会的字都多,人家会是愚蠢的小孩?

“因为他昨天忘记让他哥哥们来揍我了。”李狗蛋得意的补充道。

“你给我滚回丁室。”

“好勒。”


大明洪武十年。

应天府,溧水县,大河村。

正值春耕时节,白天短,黑夜长,劳作的人们为了抓紧时间开垦、播种,会一直忙到天黑才回家。

老朱家的男人们同样如此。

早已等在大门外的小毛孩子朱大牛、朱二牛……朱八牛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爹、伯父、叔父回来,连忙上前拉住了大人的裤腿。

“爹,快回家,我们饿了。”

“是呀是呀,你们不回来,奶奶不让开饭。”

“今天奶奶去赶集,买了一斤豕肉,老香了。”

豕肉,即是猪肉。

为了避讳当今皇爷的‘朱’姓,百姓一般将猪叫做豕、豚、万里哼。

朱大虎、朱二虎、朱三虎、朱四虎一听有肉吃,脚步也不免快了些。

跟孩子们一样,他们也许久没见过荤腥了,馋得很。

老朱家这一代的兄弟共有四个,最大的朱大虎二十六岁,最小的朱四虎二十岁,都正值壮年,是干活的好手,在这个皇爷与民休息的大背景下,按理说老朱家不该这么缺肉。

可架不住他们能生啊。

自从十年前老大朱大虎率先成亲开始,后面三个兄弟陆续都成亲了。

然后就有了下一辈的朱大牛、朱二牛……朱八牛。

八个孩子!每天可想而知要吃掉多少粮食。

老朱家的日子自然就过得紧巴巴。

朱象作为孩子们的爷爷,那是痛并快乐着,一边心痛吃粮如流水,一边高兴开枝散叶。

朱象从好久之前就想攒钱买头牛了,可惜一直没能如愿,索性就给孙子孙女们取名大牛、二牛……八牛。

老两口和男人、孩子们上了桌子后,四个妯娌先把两大盆菜端上了桌,然后又抬上来了一个大号饭甑。

盛好饭,朱象率先夹了一筷子菜:“开饭吧。”

朱刘氏、二弟朱狮和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这才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两道菜的其中一道是萝卜干炖肉,一斤豕肉全都放里面了。

孩子们自然是率先消灭这道菜。

可一斤肉又能吃多久?

大人们心照不宣的尝了两口,就默契的去吃另一道咸菜了,把肉食留给了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

饭吃的差不多时,朱七牛的母亲赵兰忽然开口。

“爹,娘,二叔,七牛今年也四岁了,要不过几天送他去学堂试试?”

一听这话,正在吃饭的朱七牛抬起了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爷爷、奶奶、二爷爷,我喜欢读书。”

三个妯娌全都怔了一下。

入学可是要花不少钱的。

以家里这条件……,花一点就少一点啊。

但三个妯娌都没有说话,把决定权交给了爹娘和二叔。

朱象沉吟了片刻:“老四家的,七牛才四岁,入学是不是早了点?”

朱刘氏放下了碗筷:“是啊,老四家的,你也知道咱们家的家底,没那么多钱供孩子读书,所以老大家、老二家、老三家的几个男娃都是去试着读了一段时间,没什么长进就都退学了,要不让七牛晚两年再去,等孩子大一些,兴许能多记几个字。”

朱大牛嘿嘿一笑:“七牛弟弟,这次换你去读书了,你可不要像我似的,大半年读下来,连二十个字都没记住。”

朱大虎的媳妇儿小朱刘氏瞪了儿子一眼:“你还好意思说,那么多钱交给先生,全都浪费了。”

小朱刘氏既是朱刘氏的大儿媳,又是娘家堂侄女,天然就更亲近一些,赵兰不好多说什么:“大嫂别这样说,读书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不怪侄儿,我小时候也被我大哥专门教过一段时间,可除了自己的名字,其它字也是基本不会写。”

朱狮用手擦了把嘴,看向了朱象:“大哥,老四家的七牛是个聪明孩子,早点上学也好,兴许将来咱们老朱家也能出个秀才。”

朱象有些疑惑:“八个孙子孙女,你咋就觉得他聪明?”

朱狮笑了笑:“因为我晒药材的时候他经常过去,我有一次跟他说了一些药材的名字,没想到过了几个月他都还记得。”

“这么好的记性?那确实比较适合读书。”朱象又沉吟了片刻:“好吧,那我明天去找李秀才问一问。”

朱刘氏看向了赵兰:“老四家的,我可要话说在前头,要是七牛也跟大牛、三牛、四牛一样读不进书,最多只能让他读三个月,就得把他接回来。”

赵兰‘嗯’了一声:“好的,娘。”

朱七牛:o(* ̄︶ ̄*)o

事情说完,几个妯娌收拾碗筷去了。

朱象回到房间,从床底把那个珍重到不行的扑满拿了出来。

扑满,也就是存钱罐。

摇了摇,朱象单凭声音就判断出扑满里有多少钱了。

“这也不够交束脩啊,看来只能跟老二借点了。”

重新将扑满藏好,朱象来到了隔壁房间。

“老二,你那里有钱吗?我这里攒的钱不够给七牛交束脩。”

朱狮说了声‘等会儿’,也从床底拿出了一个满是灰尘的扑满。

不同的是,朱象的那个扑满只有放钱的口,而朱狮这个扑满的底部有个被木塞塞住的大洞。

朱狮拔出木塞,一大堆铜钱立刻从大洞里漏了出来。

细细数了五百枚铜钱出来,朱狮用麻绳把钱穿好,递给了朱象。

“这里是五百枚铜钱,要是有多的,就拿去给七牛买纸笔吧,这孩子是个读书的料子,不要耽搁了。”

“好勒。”

对面房屋,窗户旁,看着公爹拿着一串钱回屋,赵兰亲了下被抱在怀里的朱七牛。

“好儿子,你爷爷为了让你读书,又去你二爷爷那里借钱了,这桩恩情你可得记得,你二爷爷早年丧妻,无儿无女,以后你长大了也要好好孝敬他。”

朱七牛重重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的,娘亲你就瞧好吧。”

“好儿子。”


早上一爬起来,朱七牛听见了‘叮铃铃’的声音。

将戴在脖子上的银铃铛抓在手里,朱七牛笑了笑:“娘亲,我昨晚做梦了。”

“做什么梦了?”赵兰拿起衣服,开始帮朱七牛穿衣服。

朱七牛回忆了一下:“我梦到了一个大房间,那里有好多……。”

“好多什么?”

“李秀才每天上课时拿的那个东西叫做什么?”

“那是书。”

“对,是书,我梦到的大房间里就有好多书。”

赵兰十分高兴,暗暗想着,看来我家七牛真是读书的苗子呢,做梦都能梦到书。

穿好衣服,赵兰把朱七牛抱下了床。

“七牛真乖,待会儿就让你爹送你去私塾,昨天你爷爷已经和李秀才说好了,今天你就可以入学了。”

一听可以上学,朱七牛立刻把梦的事儿抛到了一边。

洗过脸,朱七牛兴致勃勃的冲进大堂吃了两个杂面馍和一点咸菜,就要拉着朱四虎去私塾。

正在吃饭的朱四虎哭笑不得,只能把杂面馍抓在了手里,一边走一边吃。

到了私塾,朱四虎跟李秀才客气了一番,又叮嘱了朱七牛几句,就独自离开了。

朱七牛并不是离开父母就嗷嗷哭的孩子,以前也曾跑到私塾窗外蹭过几节听不太懂的课,因此并不紧张。

李秀才跟他也是老熟人了,带着他来到了丁室。

丁室是李秀才设立的甲乙丙丁四室之一,教的是写字,收的也都是十岁以下的孩子。

丙室教的是三字经、千字文等启蒙读物,兼以临摹字帖,丁室的孩子学的差不多了就会搬过来。

光是这两个班室的进阶,就已经难倒大多数孩子了。

像朱大牛、朱三牛、朱四牛就是上了一段学后,压根就没学会几个字,因此被家里退学了,连丙室的门都没进过。

而朱二牛嘛,因为从小喜欢睡觉,有上树摘果子、结果睡着掉下来的光荣历史,因此直接被断定为朱大牛之后的憨憨小孩儿二号,干脆就没入学过。

用家里的话说,这样比较省钱。

乙室教的是四书五经、吟诗作对,丙室的孩子学的差不多了就会搬过来。

目前大河村只有四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在这个班室读书,也算得上是大浪淘沙了。

甲室教的是杂文、古文、策论,最后则会教作文,乙室的学生在掌握相当部分的经典之后才会来这里。

李秀才好歹也是个秀才,有免丁粮、食廪等特权,如果能在他的甲室毕业,科考中获得童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如果教出来的学生获得功名,李秀才的名声会更好,更得家长信任。

只可惜,目前李秀才的私塾甲室已经空了三年,之前曾在这里就读过的学生也没有出过一个童生。

就……挺尴尬的。

李秀才是私塾里唯一的先生,不可能专门留在某一个班室,将朱七牛带到丁室,随手在沙盘上写了几个字给他模仿,就又去了丙室。

丁室里共有八个孩子,都是本村的,除了一个穿着粉色丝绸面料棉袄、棉袄上还绣了个狸猫的小女孩外,都是朱七牛的玩伴。

一看先生走了,孩子里最大的李狗蛋凑了过来。

“七牛,你也来上学了?你这么小,能认识字吗?”

一边说着,李狗蛋一边用手把先生给朱七牛写的几个字给抹掉了。

农村的孩子穷,没那么多钱买纸练字,先生也很清楚,所以搞了个沙盘,在沙上写字,他这一抹,朱七牛自然没法练字了。

李狗蛋一贯调皮,就是想看看朱七牛没法练字后的哭相。

却不料朱七牛完全不怕,反而笑的十分开心,像是成功偷到鸡的小黄鼠狼。

李狗蛋作怪不成,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朱七牛扬了扬头:“我笑你放学后就要挨打。”

“谁敢打我。”李狗蛋叉起了腰,仿佛自己就是大河村一霸。

朱七牛吐了吐舌头:“放学之后你等着吧,我们家可是有八个兄弟姐妹。”

在农村,人口就是竞争力,家里人多,干活、抢水、吵架、打架都占优势。

朱象那一代虽然只有兄弟两个,朱象的儿子却有四个,村里人都老羡慕了。

朱大虎他们兄弟四个又一人生了两个娃,八个小牛崽,那就更是让村里人羡慕了。

之前李狗蛋也不是没有因为惹到朱家的牛崽而被迫单挑他们八个,但小孩子总是不记事且手欠的。

被朱七牛一提醒,李狗蛋立刻想起了几天前那场一挑八的旷世大战,吓得嘴巴一瘪,直接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他有些岔气,左鼻孔直接吹出了一个大大的鼻涕泡。

鼻涕泡‘砰’的炸掉,李狗蛋似乎觉得挺好玩儿,又‘咯咯咯’笑了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李秀才听到哭声,从隔壁班室过来了。

“出什么事儿了?李狗蛋你怎么哭了?”

朱七牛正要解释,那个狸猫小姑娘先一步开口了。

“先生,是李狗蛋不好,他把你写给这个娃娃的字都给抹了。”

李秀才一看李狗蛋的站位,心里已经多少猜到事实真相了:“李狗蛋,回你自己的位子上,要是再调皮捣乱,我可要告诉你爹了。”

农村男人对孩子的爱是羞于启齿的,一般多体现在行为上。

比如……打一顿。

因为调皮捣蛋的性格,李狗蛋平时可没少被他爹打,直接吓得一个哆嗦,再次哭了起来。

然后……他又吹了个鼻涕泡。

李秀才摇了摇头,蹲在朱七牛旁边把刚才的几个字重新写了一遍。

先生走后,朱七牛拿起木棍开始在沙盘上模仿先生写的字,一笔一划竟颇有些章法,倒是比李狗蛋这种学了几个月的还要强些。

少倾,下课了。

三个班室的孩子都被放了出来。

朱七牛跟同村的几个男孩子疯玩儿了一阵,忽然想起方才被那个狸猫小姑娘帮过的事情。

四下看了看,朱七牛发现那个小姑娘就坐在院子的一个小凳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跑着来到小姑娘面前,朱七牛笑道:“我叫朱七牛,你叫什么?”

小姑娘平静回答:“黄月英。”

“你的名字好像比我的名字好听一些。”

“哦。”

“刚才谢谢你帮我说话。”

“没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朱七牛憨厚一笑:“小妹妹,你长得真好看,可是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黄月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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