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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质子公主后,被清冷太子宠了!阮今禾殷珩小说

琉璃星星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阮今禾眸色一沉,听到他的名字,就觉得累人又磨神。他打仗回来后性情大变了吗?先前至多半个月才喊一次,平常都忙得脚不沾地。昨日才见过,今日又喊她过去,内阁事务何时变得如此清闲了……她将香包收紧,递送到绿萝手中:“芸嬷嬷来了以后,让她耐心等我片刻。”“奴婢明白。”阮今禾出了质子所大门。白日走的小径比夜晚更加隐蔽,除了竹林掩盖外,还特意绕过几个假山,多走上一盏茶的时间,行至东宫西南侧的偏门。暗鸦已等候多时:“阮公主,殿下此时正在棋居。”阮今禾点点头,往棋居走去。殷珩附庸风雅,东宫东南西北四角,分别设置了琴棋书画雅居,闲适之时,他会去其中闲坐片刻。她走入屋舍,就见身着墨青色闲服,坐在棋盘之前,执黑白两子,与自己对弈的殷珩。而地面上,洒落了许多...

主角:阮今禾殷珩   更新:2025-03-24 14: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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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今禾殷珩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质子公主后,被清冷太子宠了!阮今禾殷珩小说》,由网络作家“琉璃星星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阮今禾眸色一沉,听到他的名字,就觉得累人又磨神。他打仗回来后性情大变了吗?先前至多半个月才喊一次,平常都忙得脚不沾地。昨日才见过,今日又喊她过去,内阁事务何时变得如此清闲了……她将香包收紧,递送到绿萝手中:“芸嬷嬷来了以后,让她耐心等我片刻。”“奴婢明白。”阮今禾出了质子所大门。白日走的小径比夜晚更加隐蔽,除了竹林掩盖外,还特意绕过几个假山,多走上一盏茶的时间,行至东宫西南侧的偏门。暗鸦已等候多时:“阮公主,殿下此时正在棋居。”阮今禾点点头,往棋居走去。殷珩附庸风雅,东宫东南西北四角,分别设置了琴棋书画雅居,闲适之时,他会去其中闲坐片刻。她走入屋舍,就见身着墨青色闲服,坐在棋盘之前,执黑白两子,与自己对弈的殷珩。而地面上,洒落了许多...

《穿成质子公主后,被清冷太子宠了!阮今禾殷珩小说》精彩片段


阮今禾眸色一沉,听到他的名字,就觉得累人又磨神。

他打仗回来后性情大变了吗?先前至多半个月才喊一次,平常都忙得脚不沾地。

昨日才见过,今日又喊她过去,内阁事务何时变得如此清闲了……

她将香包收紧,递送到绿萝手中:“芸嬷嬷来了以后,让她耐心等我片刻。”

“奴婢明白。”

阮今禾出了质子所大门。

白日走的小径比夜晚更加隐蔽,除了竹林掩盖外,还特意绕过几个假山,多走上一盏茶的时间,行至东宫西南侧的偏门。

暗鸦已等候多时:“阮公主,殿下此时正在棋居。”

阮今禾点点头,往棋居走去。

殷珩附庸风雅,东宫东南西北四角,分别设置了琴棋书画雅居,闲适之时,他会去其中闲坐片刻。

她走入屋舍,就见身着墨青色闲服,坐在棋盘之前,执黑白两子,与自己对弈的殷珩。而地面上,洒落了许多翻开的奏章。

阮今禾在外见他,皆是衣衫规整、持重有礼。哪像现在,随性至极,发髻也没束好,几缕青丝斜落肩头。

“殿下今日不用上早朝?”

“父皇早朝途中咳嗽不止,提前退朝了。孤带着奏章先回来了。”黑白子交替落下,他头也都没抬一下

阮今禾抿了抿唇:“殿下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我就不打扰……”

他丢下白子,朝她挥手:“过来。”

阮今禾很不喜他这副呼唤爱宠的口吻,还是听话走上前。自己跟自己下棋对弈都要喊她过来,她又看不懂围棋走势!

她靠近殷珩,在距离他一米的安全距离停下,满脸谨慎地说:“你到底有何事?”

殷珩瞥她一眼,指了指肩膀:“晨起发觉酸涩得很,替孤放松一下。”

“哦。”阮今禾心底暗骂,手上依旧照做,为他按摩舒缓肩颈。

明明这些事,东宫下人就能做,为何非要把她从质子所喊来。

真能折腾人……

感觉她有些心不在焉,殷珩耸了耸肩。

“按得位置不对。”

阮今禾回过神来,忍不住说些:“我又不是专业按摩师,殿下肩胛不顺,应去请院正来调整。万一被我按坏了,可就罪该万死了。”

“就你那软嫩的小手,能按坏什么?”

阮今禾懵了一瞬,理出话中深意后,脸立马红了,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她来月事身有不便时,他非要让她手动解决……

他盯着她看去,素白小脸瞬间染上红晕,盈满淡漠的眸子,被慌乱和羞怯所替代,整个人显得灵动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她。

殷珩满足地上挑眉毛,勾着她的指节,将她带入怀中,让她在自己膝上坐下。

阮今禾坐定后,他一手拢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是搅弄着发丝,吸嗅着她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

她忍了半晌,硬生生将卡在嗓子眼的脏话咽了下去,被一个古代人用言语调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也是关心你,怕你身体不适。”

“你多关心自己,孤的身体好得很。”他将她垂落单肩的发丝,缠绕在指节上,一圈又一圈,似乎把不可名状的心事也缠进去。

她不知如何应对,只觉得殷珩情绪低落,俊朗眉眼沉寂许多,不似往日沉稳。

“殿下有心事?”她忽而问道。

“孤心里有什么,你会不知道?”他逗弄着说,语气十分恶劣。

“……”

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关心他!

他松开她的腰身,让她在对面坐下,自顾自将残局续下:“此局杀得正盛,待孤弹完这一局,便来陪你。”

阮今禾翻了个白眼,再转回来时,露出乖巧笑容:“好,我知道了。”

她坐到离他最远的位置上去,随手拿了本国朝历史,就翻看起来,室内变得极其安静。

门外传来敲门声。

“殿下,皇后娘娘着人送东西来了。”

阮今禾耳朵尖,听出来那是暗鸦的声音,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毕竟整个东宫,只有暗鸦知道她与殷珩的关系。

“送进来。”他吩咐着。

暗鸦端着画像往里走,似乎是画师新鲜出炉的作品,上面的颜料还未干。

“皇后娘娘让画师,誊画了五位千金贵女的图像,请殿下品鉴。”

殷珩随意扫了一眼,便让他丢到窗台旁,当下并没有细看的兴致。

暗鸦退了出去,把门严丝合缝地合拢。

阮今禾闻见一股浓烈的颜料味,只觉得熏得头晕目眩,便起身去拉窗户卡扣。谁知道卡扣弹开的瞬间,屋外刮起一阵强风,将所有画作从窗台吹落出去,飘入池面中。

她眼睁睁看着美人图沉底,被锦鲤当做食物撕咬,彻底四分五裂。

完了,要老命了。

“外面风大,你本就身体孱弱,还开窗做什么?”

殷珩丢下最后一颗黑子,侧头看她。

她指了指窗外,笑得很尴尬:“如果我说,刚刚刮过一阵强风,把那五张美人图吹到池水里去了……你相信吗?”

殷珩行至窗台边,望见已成碎片的画像,嘴角上扬起来:“孤相信,你是个小醋包。”

阮今禾佩服他的想象力,连忙双手合十,祈祷求饶道:“都怪我不小心开窗,让风有了可乘之机,”

他扣了扣她的鼻尖,假意斥责道:“你心里有气,可以朝孤发出,没必要伤害池塘锦鲤。画像颜料未干,它们岂能活命?”

“我真的没有……”

“你即便毁了画像,孤也要定立太子妃。与其把心思放在捣乱上,不如想想如何讨好孤。孤一高兴,纳你进宫时,位份再往上抬抬,也是有可能的。”

“殿下,你误会了,我真的没这么想,那风太强劲,然后就不小心把……”

殷珩掐着她的脸颊,宠溺又无奈:“孤先前只有你一人,如今要迎娶她人,你确实会不高兴。孤日后不会再你面前提及此事。”

“……”

请苍天,辨忠奸!

阮今禾头回感觉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殷珩的自恋已到了高山巅峰处,无与伦比,无人可及。

她只能笑着附和:“还是被殿下看穿了。”

他满脸的高深莫测:“你脑子里想着什么,孤都清清楚楚。”

“呵呵。”阮今禾尴尬一笑。

她的脑子若是九宫格,至少单开了一格,专门用来装骂他的话。

她捡起散落在地的黑子,盈满真心地看着他:“我的确担心殿下被其他女子相貌吸引,便忘记照拂与我的约定了。冲动之下做出此事,望殿下莫要生气。”

还能怎么办,只能顺坡而下,满足殷珩高瞻远瞩的眼光。

殷珩深望着她,那澄澈眸光散着绵绵情意,似是看着恋慕许久的情郎,勾得他痒动。

他拢过她的眼神,让她跌入怀中,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按照恒楚与扶桑的约定,公主入宫质一年后,可以择定亲事嫁出宫去。你入宫一年多,可有心仪的世家公子?”

阮今禾感受到一道锋芒锐利的视线,轻声回应:“回禀娘娘,今禾常年在质子所待着,并未认识什么世家公子。”

皇后侧头看向殷珩:“她是你亲口认定的皇妹,你也要为她的婚事上点心。否则拖成老姑娘了,与扶桑国王不好交代。”

扶桑国战败后,送来长公主为质,意在表和谈决心。

质子为奴,公主为婢。

若非殷珩出面庇护,认阮今禾为皇妹,安排吃穿用度,以公主之礼待之。恐怕她早和其他质子一样,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皇后很赞同太子利用阮今禾,向天下展示东宫宽容盛名。但此女年岁渐长,姿容颜色亮眼,若再留宫中,恐会有祸患。

殷珩抿了抿唇,漫不经心道:“儿臣常年征战在外,随行皆是武将,与京城世家不熟。”

“武将怎么了?保家卫国,热血男儿郎。今禾,你是心仪文官,还是武将啊?”皇后觉得太子敷衍,直接问阮今禾的意思。

阮今禾心思微动,身份卑微的质子公主,自然不会有世家愿意接收。但若能嫁给武将,以此离开皇宫,也未尝不可。

她柔声回应着:“今禾别无所求。”

皇后当她是故作矫情,直接吩咐:“太子,今禾的婚事本宫便交给你了,为她挑个相貌、身世、人品过关的夫君。你迎太子妃,她嫁出宫,也算是双喜盈门。”

“……”

“本宫与你说话,听到没?”

“嗯。”他的声音略显冷淡。

殷珩脸色未改,似乎是平常不过的小事,只是手中茶盏被换成酒杯,一饮而尽。

丝竹之声响彻深夜,待到宴会散席,阮今禾扶着肚子,缓步走出东宫。

坤宁宫伙食比质子所好太多,不说厨艺高下立见,食材也无比新鲜。殷珩出宫征战的半年,质子所境遇每况愈下,她日日喝粥吃青菜,都快瘦成人干了。

得益于前任掌灯婢女惨绝人寰的下场,新换的掌灯婢女非常规矩,照明极为仔细,步子也迈得缓慢。

婢女谨慎恭敬地问着:“阮公主,这样的行进速度可以吗?”

“嗯。”她满意点头。

原主是金尊玉贵的扶桑长公主,不愿面对作为质子奴婢的境遇,坐上前往恒楚的马车后便服毒自尽,她这个在二十一世纪遭遇车祸的倒霉鬼,随即取而代之。

如履薄冰地过了一年整,她终于等到了约定为质到期,可以利用成亲离开皇宫。即便婚事落在他手里,或许也有转圜余地。

“阮公主。”

谄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时隔半年再次听见,只觉得熟悉又无奈。

她勾起虚伪笑容:“暗鸦,你怎么来了?”

暗鸦拱手作揖,声音放得极低:“殿下请您去东宫一趟。”

“不去,我们说好了寅时以后不传唤。”

他莫不是出去了半年,把他们之间约定俗成的事都忘光了。都这么晚了,岂不是要在东宫过夜,不行,太危险了。

“殿下知道公主会这么说,所以让小人又多带了一句话。”

“什么?”

暗鸦掐着鼻子,学着殷珩那副阴沉嘴脸:“若她不来,孤便去过。”

“……”

给她整无语了。

暗鸦鹦鹉学舌,却学不出殷珩那副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嘴脸。

果然,霸道总裁语录,还得霸道总裁说。

“公主,您打算如何?”

阮今禾叹口气:“前面带路。”

没错。

她穿越至今一年多,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在那个雨夜,招惹了殷珩。

早知道他的演技,都能获得奥斯卡小金人了,她是绝对不会,学着魏嬿婉求他怜惜……

怜惜到床上去了。



东宫占用皇宫十分之一的面积,极为显赫宽敞,宫墙旁生长高耸常青的竹林,将寝殿拢在其中,遮天蔽日,寂静无声。

阮今禾等人且趁着夜色昏暗,并无多少婢女经过,便未走隐蔽偏远的小径,而是直接走了东宫正道。

抵达宫门后,暗鸦恭敬行礼:“殿下在汤泉殿,小人就不跟去了。”

东宫有处天然泉眼,被挖开后接引沐浴水池,设成汤泉殿。

泉水常年温热,寒霜时节,殷珩常在其中温泡,除调整内息外,还可以炼制功法。

阮今禾很不喜欢这里,因汤泉殿四面无遮挡,只用不透光纱幔拉上,稍有宫人路过,就能瞥见她的存在。

她抚平混乱思绪,踏步走了进去。

殷珩着了件白色寝裤,上半身赤裸,泡在散着热气的汤泉池内。

氤氲水汽中,他的发髻散落,发丝浮在水池上,隐约得见胸前纵横伤疤,是战场遗落下的“皮外伤”。

他闭眸冥想,听到台阶脚步动静,也并未睁开眼,一副入定之姿。

“见过太子殿下。”阮今禾福了福身。

“过来。”

“……”她当做没听见,靠坐在台阶上,洒下半缕长发, 抬眸望着月光。

“还在生气?”他的声色隐有波动。

“我可不敢生殿下的气。”阮今禾双手撑着脸,做出开花的形状。

他们之间早已生了嫌隙,维持冷暴力,足足半年之久。

殷甜心爱的手串不慎丢失,五公主殷柔一口咬定是阮今禾拿的。带着嬷嬷和婢子,把质子所翻了个遍,还非要搜她的身。

当时殷珩恰好路过,得知此事,在众人围观下,缓缓开口:

“五公主要搜身,应当搜个彻底,连她的头发丝都别落下。”

这句话的结果是,五公主带来的老嬷嬷,上下其手,厉害得很。若非殷甜出声制止,她的衣裳都要被扯下来了。

阮今禾气得不行,次日太子出征,直接告病没登台送行。

她再次见到他,气倒是早就消了,只觉得如他这般道貌岸然之人,应当死在战场上。

“你在撒谎。”

他忽而抬头,锐利的眸光,穿透朦胧水汽,投射在她身上,似要洞察她心底所想。

“我没有。”她露出牵强的微笑。

“孤的话,不说第二遍。”

殷珩的声音透着警告和威胁,阮今禾觉得浑身发凉,不自在地绕到他的背后去。

“都过了寅时,殿下不守规矩!”

他的眸光晦暗:“孤征战归来,身体疲乏。让你替孤放松一下。”

阮今禾侍奉他许久,自然听得出话中深意,触上他的肩膀,装模作样地按捏起来。

“行吧,我加个班,为殿下松松筋骨。”

看着殷珩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阮今禾心里暗骂着,瞥见他胸前狰狞的疤痕,直指心脏而去,约莫半寸距离,就能夺下生机。

这西凉人出刀时也不使点劲,若是能上移一些,他定要重伤休养,没空与她蹉跎。

她眼睛上移,盯着那孔武有力脖颈,手中力道逐渐加重,恨不能掐到那里,省得成日把她当婢女使唤,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忽而将手抬起汤池,一把覆在她的指节上,声音冷得出奇:“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阮今禾心虚别过头:“殿下身体疲乏,泡完汤泉后,应当好好休息”

“是吗?”

“你若是没休息好,神志不清,便会判不清朝政,使得贪官横行,国将不国,生灵涂炭,山河崩坏……所以你今夜,要修生养性!”

“……”

殷珩回以沉默。

太子气场全开的时候,空气中有股无形威压逼得人喘不过气。阮今禾也是用了一年的时间,才稍微摸清楚他的脾气,

太子沉默 = 太子不悦。

过了许久。

他声音冷冽至今:“你想要觅个什么样的如意郎君?”


“龚太医把过脉,你的昏睡症还需要细细调养,待面色红润、精力充沛后再说。质子所中所有人都知道你病中静养,闭门谢客,绿萝也在院门口守着,不会有事。”

兰香在外敲门,将熬煮好的汤药送进来。

阮今禾叹口气,顾不上兰香若有所思的神情,只能接过喝下,又去床头矮凳上取了颗蜜饯含着。

接着,她又在殷珩关切地“注视”下,乖巧地用完早膳,全程没有发表一句不满。

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兰香恭敬地收回空碗,退了出去。

阮今禾靠在榻边,盯着他看了许久,有些哀怨地说:“朝堂事务繁忙,殿下当回书房专心批阅奏章,不用在此陪我虚度光阴。”

“无妨,孤在哪批阅都一样。在这里,孤还能陪陪你。”他头也没抬,用笔尖勾画着。

“……”

谁要他陪了,真能自作多情。

许是感觉到她无聊的思绪,殷珩搁下手中笔,提议道:“你身上若是有了力气,孤陪你去花园走动一下?”

阮今禾立马瘫软入榻,满脸无力地说:“我忽而感觉有点困,这就去见周公。”

青天白日,太子陪她去东宫花园散步,简直是爆炸性的新闻,瞬间传遍整个宫廷。那她就真的,没有脸回质子所了。

他勾动嘴角,没有直言戳破她的心思,只觉得她越发娇俏大胆了。

也罢,都是他惯的。

阮今禾拢着被子,烦躁地翻了个身。

昏睡多日的脑子,已清醒了许多,从昨夜闹到今晨,她怎么就上了他这条贼船。

若继续这样干耗下去,他让她直接搬入东宫来住,那该如何是好。殷珩贵为恒楚太子,的确是世间难得的男子,但既做不了举案齐眉的夫妻,也没必要眷恋。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接受一夫一妻制的教育,绝不可能做小老婆!何况原主若当真入宫为妾,那湘妃恐怕会气得入梦来谩骂。还是想想办法,将跑路提上日程才行。

兰香从外走入,福了福身:“殿下,皇后娘娘召见,请您去一趟坤宁宫。”

“何事?”

兰香刻意将声音压低,但屋内太安静,掩不住音色传递:“孟小姐入宫了。”

阮今禾耳朵竖了起来。

“就说孤还在内阁。”殷珩头都未抬一下,掀开下一本奏章。

兰香有些为难:“皇后娘娘说,要定下册封典礼制式。孟小姐已量完尺寸了,但尚仪局给了五个图样,还需殿下过目。孟小姐第三次入宫了,殿下还是露个面为好。”

殷珩眸色微凝,看一眼床上纤细的背影:“孤一会儿过去。”

“奴婢明白。”

他站起身来,行至床边,将锦被掩了掩:“孤去趟坤宁宫,你好生歇息。”

阮今禾并未回应,紧闭着眼睛装睡,心里只求他赶紧走。

脚步声渐行渐远,门“吱啦”合上。

阮今禾从床上跳了下来,麻利地捡拾着衣裳,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两碗补身汤下肚,她已好了大半,昏睡了这些时日,真是睡不着了。

再不跑路,难道等着正宫来抓人吗!

她拉开门,除了值守的暗鸦外,并未再有其他人,显然是被他刻意调离了。

“公主,可有事?”暗鸦迎上前。

“我要回去了。”阮今禾抚顺衣领,确认一切正常后,踏出门槛。

暗鸦一愣,忙询问着:“公主不等殿下回来,与他通报一声再离开吗?”

“他现在有事要忙,没空顾及我。你等他回来后,告知一下就行了。我先回质子所了,你也不用跟着。”


孟清欢眸色微凝:“前几日得了消息,皇后送去的通房宫女被殿下丢出东宫。原以为他洁身自好,没想到是早有新宠。”

珊瑚一愣,有些吃惊:“殿下没收通房宫女,又能寻得上谁去?”

孟清欢陷入沉思,没有回应。母亲再三叮嘱,入东宫以后,要有接纳新欢的准备。

可她尚未入宫,写了首名动恒楚的情词,若此时殷珩传出情事,岂非迎面打她的脸。

一仆一主散着步,发觉走错出宫道时,已来到了垂老宫门之前。

“前方是哪里?”孟清欢询问身后宫女。

“质子所。”

质子所宫门口,齐帘珠牵着阮今禾从中走出,嘴里不停劝着:“你都闭门修养多少天了,再不透口气,身上都要长蘑菇了。”

孟清欢抬眸看去,那陌生女子气质素雅,身着牙白裙装,未点脂粉,素净的脸蛋却如不沾淤泥的清莲,让人一见难忘。

“那是谁?”

宫女斜看一眼,恭声回应道:“那是扶桑国的长公主,阮今禾。”

“质子公主……”孟清欢重复着这句话,将她的名字引入心头,总觉得有些异样。

齐帘珠率先看见了她,拉着阮今禾上前打招呼,热情非凡:“孟小姐,好久不见!”

阮今禾被迫上前,沉静开口:“孟小姐。”

孟清欢眨着眼睛,从容不迫地盯着她:“我入宫三次,都未有机会见过你。早就听闻阮公主清水出芙蓉,今日得见果然不虚。”

“前几日身体不适,并未出过门,劳烦孟小姐记挂。”阮今禾柔声说着。

话虽如此,她的脸色却红润有光泽,并未有一丝病相,看着活力满满的样子。

孟清欢有些怀疑:“公主看起来气色甚好,想必病已然好全了吧?”

“她哪是生病了,是月事来了,浑身疲乏,才会赖床不起!”齐帘珠直接插嘴。

“女子每月总有那么几日不适。我历经月事时,身子孱弱,头晕眼花,也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阮今禾盈盈一笑。

她这番话有齐帘珠的佐证,瞬间打消了孟清欢的疑虑。毕竟东宫新宠还在屋里躺着,怎会是眼前这个来了癸水的女人。

孟清欢摆出一副嫂嫂的姿态:“殿下将阮公主视作亲生皇妹,照拂有嘉,为你划定小院,安排衣食住行。想来兄妹关系不错?”

阮今禾面露崇敬:“殿下温雅悲悯,见质子所并无女院,未免议论,划定居所,护佑我与西凉公主周全,实在令我等感激涕零。恒楚能有皇兄作为继承人,真乃国朝之幸。”

她将兄妹情谊,转成两国邦交。

孟清欢彻底放下心来,亲切地牵起她与齐帘珠的手:“我日后入主东宫,定会将你们视作姊妹,和殿下一起照顾好质子所的安危。”

阮今禾和齐帘珠对视一眼,默契回应:“多谢孟小姐。”

还未嫁入东宫,就已摆出太子妃的姿态。这个女人,说她有城府,却又不够深沉。

“时辰不早,小姐该出宫了,还需赶回府陪老夫人用膳。”珊瑚提醒着。

孟清欢松开她们的手,笑着说:“罢了,不急于一时,日后多的是机会见面。明日在未央小筑,词曲大会将决出魁首,两位若有空闲,也出宫凑个热闹吧。”

珊瑚将两张入场帖拿出。

阮今禾刚想用身体不适婉拒,谁知齐帘珠率先接下,连连点头:“没问题,我与今禾定会准时到场!”

孟清欢点头,漫步离去。

这个阮今禾虽有些姿色,到底是扶桑送来讨好皇室的质子,一年多的光景,身体早就破落了也说不准。


阮今禾浑身泛出凉意,听此人说话语气,竟是何家那个色鬼纨绔!就是德妃娘娘先前要牵给她的姻缘?

老天开了眼,参加宴会必定会遭遇险事,真是穿越女必经之路。

“口出狂言。”她的脸色阴沉下来,“我即便在此为质,也容不得你来撒野。这里是瑶华宫,并非你何府后花园,你胡作非为之前要掂量清楚,能不能担得起天子之怒!”

父王递给皇后的信使,明确说了要寻个妥帖姻缘。但此事在于两情相悦,而非被玷污名声,被迫与人成亲。

何贤安眼神闪烁着,想到了什么,放肆笑出声:“质子为婢的道理,公主岂能不懂?你继续待在质子所,也没有什么前途,京城高门大户,除我之外,无人会纳你入府。”

他就着烛光,从上到下将她扫视一遍,贪慕出声:“我爹是大理寺卿,即便你将此事闹上朝廷,陛下也不过是交由大理寺审断,到时候吃苦头的还是你。与其名声尽毁,不如与我做一对风流鸳鸯。”

阮今禾脸色阴沉,狠狠地掐着掌心,望着那晃动火苗,竟起了玉石俱焚的心思。

她被车撞飞过一次,浑身疼得厉害。不知道被火火烧死,会是什么滋味。

她不断向后退:“我不愿意做的事,没人可以迫我。”

何贤安从她澄澈的眸子中,看到一丝慌乱,笑意渐浓:“美人公主,小爷碰了你,定会负责到底。明日我便让爹娘入宫,向皇后娘娘求娶你,做我何贤安的正妻。”

阮今禾抵触到紧闭的大门,锁落得十分沉重,门外印出那个婢女的影子,显然是诓骗她来此的人。

她心一横,将蜡烛对向门旁垂挂的帘幔,出声警告道:“让婢女开门,若是不开,我们便同归于尽!”

何贤安面色微变,却又不信她真会点燃帘幔,试图伸手抢夺蜡烛:“阮公主,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在他靠近的一瞬,阮今禾手中蜡油滴落在他的手腕间,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斜落的烛火已燃起来帘幔,星星火苗变得狂妄可怖起来。

“你!”

何贤安捂着通红手腕,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以及她身旁燃起的帘幔。漫出的烟雾,让他意识到,她是真的要放火烧宫。

“开门!快开门!”

他用手捂住鼻子,惊慌失措地朝外喊叫着。

婢女听到声音,忙掏钥匙解锁,锁扣正在拨动,阮今禾将蜡烛往他身上一丢,云锦华服光鲜亮丽,遇火则发,迅速点燃衣摆。

“啊!”

何贤安惨叫出声,转身去圆桌上拿茶盏,试图用茶水灭火。

哪知道德妃为他准备了催情酒,酒液泼洒在火焰上,催发得更加厉害,原本撩去衣裳残角,转瞬成为大火。

门外人听到惨叫声,吓得丢下锁扣就把门撞开,看见躺在地上来回翻滚的何贤安,以及在旁冷眼静看她的阮今禾。

婢女脸色瞬间苍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放火烧宫!”

阮今禾瞪着她,狠狠撞过她的肩膀,往外冲出去,大声呼喊着:“来人啊!走水了!来人啊!”

她的嗓门虽然不大,但走水之事非同小可,周边侍从都被喊了过来,一见里屋浓烟滚滚,连忙去井里接水灭火。

有侍从询问:“屋内可还有其他人?”

阮今禾往里指了指:“我路过此地,见浓烟滚滚,似有火星。里屋还有人影出现,却不知是谁在其中……”

侍从立马冲了进去,见何贤安被火烧得在地上打滚,急得用脚去灭火,踹了不知多少下,火灭的同时,人也被踹晕了。

宴席上。

膳食陆陆续续端上,所有食物都用不同花做点缀,殷甜特意站在台子上,向在座贵人介绍膳食的特点

德妃挪到首辅夫人旁边搭话,而如妃则走动在诰命夫人那桌,积极应酬着。皇后与孟清欢相谈甚欢,气氛其乐融融。

坤宁宫掌事女官折枝匆匆跑入,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后脸色瞬间变了:“火可扑灭了?”

“火势并未燃起,及时控制住了,何少爷受了惊吓,已请了太医。”

“本宫去看看。”皇后站起身。

七公主的生辰宴,若是出现火势伤人的情况,恐怕会给太子招黑。

“娘娘,出了什么事了?”孟清欢有些疑惑地询问着。

皇后垂眸下望:“没事,瑶华宫出了点小状况,下人手脚不干净,本宫去处理。”

与孟氏毕竟还隔着一层纱,她当然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孟清欢福了福身:“娘娘快去吧。”

皇后离了宴席。

她抵达瑶华宫时,何贤安已被抬到了安全的屋子,身上被烧得一片焦黑,好在扑灭及时,腿部烧出黑痕,但未伤及重要部位。

“痛!”何贤安痛呼一声,从晕眩中醒来,捂着肿胀的脑袋,就对周遭宫人开骂:“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一脚踢的小爷的俊脸。还不去传太医!那个臭女人呢?真是胆大妄为,竟想要小爷的命!”

皇后刚刚步入,就听见何贤安止不住的谩骂声,眉头拧了起来。

“又在犯什么浑!”皇后斥声道。

屋中宫婢跪了一地,头都埋得极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何贤安看到她,连忙拱手行礼,又是抱怨又是委屈:“皇后娘娘,质子公主放火烧宫,意图谋害我,谋害恒楚子民。请娘娘替我做主!”

他指着宫门外站着的阮今禾。

皇后回过头,看向那个被她完全忽视的弱女子。

皇后面色微沉:“今禾,你当真如他所言,放火烧宫?”

阮今禾跪下身,摇了摇头:“今禾冤枉,放火烧宫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今禾肩负两国和平之责来到恒楚,怎会行荒谬之事。今禾是见那婢女放火点屋,浓烟从中漫出,才唤了侍从来灭火。”

她指着那个诓骗她的婢女,皇后聪明敏锐,定会察觉行为上的矛盾。若是她放火烧宫,又怎会主动叫侍从来灭火,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阮今禾磕了个头,满脸委屈地说:“皇后娘娘明鉴,今禾自入宫后,从未踏出过宫门一步,与何公子素不相识、未有愁怨,怎会对他下此毒手!莫不是有人要故意搞砸生辰宴,毁坏七公主的名声!”

此话一出,屋中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齐帘珠凑到阮今禾耳边:“今日见她,倒和昨日在宫里大不相同……”

阮今禾轻笑:“未央小筑本就是她的主场,自然有主人的气势。”

词会还未开始,流水般的礼物一箱又一箱往后台搬去,那是世家贵族借庆贺魁首之名,进献给孟祭酒的贺礼。

“请各位让一让!”

婢女忽而高声开道,人群四散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蹒跚走来。

他坐到决赛裁判席上,将原先放置的茶盏推离,茶女重新放置茶具,现场烹好茶后。他才抿了口茶水,苍老的眼睛眯成一条线。

齐帘珠一脸震惊:“没想到,决赛竟请来了易夫子,孟祭酒还真是下血本了。”

“他很有名吗?”阮今禾疑惑侧目。

“易夫子曾周游列国,将苦心编撰的《易经》传至读书人,实乃文坛德高望重之人。经他评点过的绝佳诗词,会立马流传天下。”

齐帘珠能如数家珍地介绍易夫子的信息,还要得益于识文断字的香凝。

“孟清欢的野心,已昭然若揭。”

阮今禾微微蹙眉,恐怕没这么简单。

孟祭酒能眼睛都不眨收下如此多礼品,而孟清欢享受被追捧,恨不得立马闻名天下。却不知被太子选入东宫,是福是祸了。

殷珩迟迟未露面,词会却不能耽误时辰,因有易夫子在场,主持准时开场。她说完吉祥语后,婢女将入围决赛的十首佳作,绕场一圈,展现在众人眼前。

台下观众最广的当属读书人,他们则是对着诗词评头论足,议论起来。

“以情为创作核心的词曲,果然还要属孟小姐的《相思令》最为动人!”

“那是自然,昨日我在初赛现场,她的词一亮出来,场中无不赞叹。她的词,句句不提相思,满盘皆是相思。”

“要我说,直接颁布第一名,后面几个再让易夫子排序得了。孟小姐这副词,当得起词曲魁首。”

易夫子环视词曲一圈,打算宣布魁首为孟清欢时,一青衣女子穿过层层人群,直接跑到裁判席上,将手中词条展现在他眼前。

“夫子,昨夜小筑守门侍卫收到词条。我见之惊艳,便自作主张拿了过来。”

易夫子望见那词条内容,脸色难掩震惊,不停地深呼吸,胡须都飞得老高。

“云中谁寄锦书来……好词,真是好词!”

他激动地站起身,朝着座席大声说道:“齐帘珠可在现场?”

锦衣卫军营。

殷珩点完最后一道兵,拿了折子回营。刚在桌上摊开,江渊就小跑进来。

“殿下,孟小姐的侍女珊瑚在外求见。”江渊拱手行礼。

殷珩脸色微沉:“不见。”

“可珊瑚姑娘已在外等候许久了……”

他刚要斥责,瞥见手下名单,贪墨案涉及世家老臣太多,要利用国子监开发学子。

“让她进来吧。”

既要利用,还是敷衍一下。

一路上皆是重兵把守,耳边还时常传来刀枪剑戟的声音,听得珊瑚心惊肉跳。她根本不敢左右斜视,低着头随江渊入了帐中。

珊瑚福了福身:“殿下,小姐让奴婢来询问您,何时赶去未央小筑?”

小姐为了向东宫表现才能,央求了老爷许久才筹办的词曲大会。如今魁首之名已是囊中之物,太子不去观礼,岂不是错过一场好戏。

殷珩眼睛都没来抬一下,继续翻着折子:“孤没空。”

珊瑚深呼吸打劲,挣扎着说:“小姐为了准备词曲大会,费不少精力。广邀京城学子汇聚一堂,甚至还叫上了公主……”


她提不起精神,缓慢走入:“无妨,不过是有些累了。”

绿萝原本想继续追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能让公主深夜不回,走得还是隐蔽小径的,除了东宫那位,还能有谁。

绿萝对此行径,早已轻车熟路,提前放好热水,供以盥洗沐浴。她行至阮今禾身边,为她解开外裙内衫,见到那遍布全身的粉色痕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公主毕竟是殿下名义上的皇妹,应让他控制些分寸。你这脖颈一圈都是,若是被其他婢子看见,可就不好了。”

阮今禾松开发髻,沾了汗渍的发丝凌乱不堪,贴在脸颊上。

她的声音淡漠:“他是太子,本就随心所欲惯了,我又怎能控制住他。”

绿萝嘴唇微动,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阮今禾登着梯子,踩入浴桶之中,将整个身子泡入热水中,疲惫才得到疏解,微微松了一口气,终于舒畅了些。

绿萝端着玫瑰花瓣,一片片贴沾在她的身上,望着那被掐出深重指痕的背部,越发心疼起来:“若是湘妃娘娘还健在,定不会让你吃这些苦头。”

“王上最宠爱娘娘,有她庇护,你绝不会遭受此等凌辱。若不是娘娘撒手人寰,王后只手遮天,也不会……”

绿萝咽了口气,酸得说不出来。

阮今禾拨弄着水波,被绿萝的言语打开了陌生过往。原主从高台跌落污泥的惨痛记忆,逐步浮现。

一年前,湘妃忽生重病,咳喘不止,太医束手无策,秘密带入宫的郎中诊出,是屋中熏香掺入慢性毒。因她长此以往熏染,毒入肺腑,药石无医。

湘妃才恍然,始作俑者是王后。

王上未登基之前,她以青梅之缘,成为太子良娣,后成为湘妃。以为能平安顺遂,却不想成为王后眼中钉,除之后快。

湘妃临死之前,要原主抬手起誓,此生不做帝王妾。正是为妾,才处处低人一等,落入这般死局。

湘妃死后,扶桑国败于恒楚国,要出质子表达归顺之心。王后力排众议,选中原主,才有了服毒自尽的前因。

她穿越来时,发觉原主身体瘦弱,面色不佳,哪像金尊玉贵的公主。通过绿萝得知,王后克扣公主府饮食,原主饥不饱腹,为保公主尊严,便用细腰自拟。

芸嬷嬷说:“公主可以去求王上,让他收回成命。王上看在昔日父女情分,动了恻隐之心,定会替你考虑一二。”

求人?原主当然求过,湘妃重病之时,原主跪在王宫门前,祈求扶桑国王昭告天下重金寻名医。可他碍于面子,不肯出手。原主磕得头破血流,也无济于事。

原主已死,她不能重蹈覆辙,将自己的命送到恨她入骨的王后手里。

她只能往前走,走到恒楚皇宫,走到无女子容身之地的质子所,寻求安身之法。

然而初入质子所第一日,就听到隔壁传来哭喊声,鲜血溅了满窗,塞北国的王子被雍王打断了腿,随从也被砍伤。

她不能坐以待毙, 为护住乳母和婢女的性命,只能抛下体面豁出去!

于是她盯上了东宫,那个素有宽容贤德之名的太子。

大雨倾盆的深夜,她跪在太子龙辇必经之路上,以单薄之身挡住他的去路,学着魏嬿婉的委屈,哭诉祈求他的垂怜。

她勾引了殷珩,爬上了东宫龙榻,于她而言危机四伏的质子所,因殷珩三言两语,便转成了春风和煦的水榭小院。

“奴婢听闻,太子婚事已提上议程,大长公主殿下,似乎有意将亲侄女送入东宫。届时公主,恐怕不能再随意出入……”

阮今禾思绪回转,将玫瑰花瓣拨弄开,望着臂膀上的红痕,想起了殷珩的话。

“待东宫侧立太子妃,孤便向母后请旨,侧立你为太子良娣。”

她的眸色冰冷刺骨:“待他迎娶太子妃,有新的女人入得东宫,便不会图一时新鲜,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那公主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寻觅解困之法……”

殷珩如及时雨,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降下甘霖,解了干涸之苦。她虽心有感念,但人是自私的,她必须为自己打算。

皇宫之中,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东宫即将迎来太子妃,谁还会在意质子所中无名无份的女子。

她应了原主之誓,也不想囿于红墙绿瓦,数着宫苑地砖,等夫君来宠幸。

天光大亮,阮今禾睡了个回笼觉,刚刚睁开眼,听见绿萝从外走入:“公主,德妃娘娘派人过来,请你去一趟钟粹宫。”

阮今禾眉头微蹙:“她向来看不上质子所的人,怎会忽然找我?”

“莫不是五公主又闯下了什么祸,要你替她背黑锅?”

先前殷柔不小心打死了宫婢,就往质子所里扔,说是她的宫人路过,被雍王下人连带处死了。

阮今禾心生无奈,却也不敢耽搁,忙从榻上爬起,简单收拾了一下,特意着了件高领裙装,便随宫人去往钟粹宫。

现如今恒楚皇宫,六宫争斗十分严峻。皇后所出行四太子殷珩和七公主殷甜,因手握前朝后宫大权,地位最为崇高。

协理六宫之权,落在德妃和如妃身上。德妃所出三皇子献王和五公主殷柔。如妃所出二皇子雍王和九公主殷瑶。

其他不在行册内的,便是早幺儿,皆未能存活下来。

德妃母家地位颇轻,先前是从六品青州州同,因祖父对先帝有施粥之恩,得以美人之位入东宫。好在肚子很争气,一举得男,才获封妃位。

德妃向来拜高踩低,从不把出身低微之人放在眼里,哪里还记得来时路。入宫一年多的光景,除了利用她背杀人黑锅外,再无任何交集,根本不屑于与她交谈。

今日主动寻见,恐怕不是好事。

阮今禾到了钟粹宫,才走入宫闱两步,便见到德妃正在院中训人,声音尖细,面色严肃,什么下贱云云,十分难听。

“见过德妃娘娘。”阮今禾福了福身,恭敬行礼。


阮今禾挥了挥手,往偏僻小径钻去,昨夜月色昏暗,殷珩没走大路,除太子寝殿近身伺候的人外,并无其他人知晓她的存在。

暗鸦早把阮今禾当主子看待了,她执意要走,他当然不敢拦着,只能站在原地。

很快,阮今禾抵达质子所附近,准备从竹林中绕出来时,听见了宫女在窃窃私语。

“尚仪局的翠烟被赶出来了?!”

“那还能有假,我路过辛者库,正见着她臭着脸盥洗衣物呢。”

阮今禾脚步一滞,手指捏着叶片,不自觉抠出了个大洞。

“翠烟生得不差,礼仪考核还是甲等。作为通房宫女刚好,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觉得,殿下为了向孟小姐示好,才不调用通房宫女。昨日词曲大会上,孟小姐以一首《相思令》闻名天下。她定是早与殿下互通情意,才能写出如此好的情词。”

“否则,也不会今日又入宫……”

年纪小的宫女大胆发问:“她作词,和今日入宫有何关系?”

她声音低沉了许多:“《相思令》写得是男女情窦初开的情事,文人盛传这是孟小姐与殿下的定情词,才得以名扬天下。她入宫是为了在殿下面前现脸,不要被其他女人爬了床。否则曲风理解有误,便成了她单相思……”

阮今禾脸色微沉,从三言两语中,大致辨出孟清欢心悦殷珩已久。待宫女们渐行渐远,议论声逐步消退,她才从竹林中走出。

单相思也好,两情相悦也罢,于她而言,皆无关紧要。



坤宁宫。

“本宫听闻《相思令》被读书人推举为词曲第一,更将你奉为恒楚第一女词人。虎父无犬女,你身上亦有孟祭酒的傲然才气。”

皇后脸色柔和,她对着被天下人盛赞,即将嫁入东宫的儿媳妇,很是满意。

孟清欢面露谦逊:“娘娘谬赞,清欢只是会写几首小词,与家父才学相距甚远。诗词大会并未落下帷幕,兴许还会有好词出现。”

她接过身旁婢女的礼盒,递了上来:“听闻殿下勤勉,时常通宵达旦地批阅奏章。我差人从江南寻得端砚,望殿下妙笔千山。”

婢女上前接过,展现在皇后面前。

“的确是一方好砚,你有心了。”皇后笑得合不拢嘴,越看她越心仪。

折枝匆匆走入,在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她面色惊变,忙起身说:“有宫人犯事,本宫去去就来,你喝着茶,一会儿太子也到了。”

“清欢晓得了。”孟清欢福了福身。

皇后行至廊道上,转过身来:“你当真亲眼所见?”

折枝点头:“奴婢去向兰香传话时,见寝殿大门紧闭,里头并无侍奉宫人。兰香掀开门沿时,从里飘出了安神香。”

“安神香?太子不是只用雪松香吗……”

“寝殿外除了暗鸦,所有卫兵都被遣离。奴婢觉得有些反常,便向宫人打听,才知昨夜殿下入寝殿后唤了水。”

“竟有此事。”

皇后眉头微蹙,言尽于此,寝殿究竟有无人,她也心里有数了。

宫人来报,殷珩来了。

“母后。”殷珩拱手行礼。

皇后脸色微沉:“你实话告诉本宫,寝殿中是不是有个女人?”

殷珩脸色如常,声音未有波动:“是。”

“是谁?”皇后没想到他如此坦然,接着追问道:“难怪本宫送去的通房宫女你看都不看一眼……不对,你日日都在内阁忙碌,哪有闲情逸致,莫不是哪个胆大妄为的贱婢,主动爬了你的床?”

“母后慎言,她并非卑贱之人,只不过性子胆怯,不便提前告知。待太子妃册封典礼完成,儿臣便会以良娣之位迎她入东宫。”


阮今禾昏睡太久,分不清白日和黑夜,只觉得光线昏暗,恍惚间所见人影,似乎只有一道轮廓,而后化作鬼魅。

梦中人身着贵气锦衣,金冠束发,人前面若冠玉,纯白无瑕;人后瞳孔幽黑,心思深沉。像是她曾熬夜追过的小说男主,活脱脱白切黑在世。

忽而,闻见一缕清淡的雪松香。警钟大响,她挣扎睁开眼,发觉榻前身影,以为是自己睡太久,魇着了。

阮今禾再次闭眼,将朦胧抿去,终于感到不对劲,那身影并非幻觉,是切实存在的。

殷珩竟坐在榻边,直勾勾盯着她。

她挣扎着要起身:“殿下,你怎么来了?”

私下幽会一年多,他从未踏足过质子所,一方面是身份有别,他不会主动找她。另一方面是宫墙老旧,死气沉沉,他嫌弃这里一砖一瓦太过破落。

他扶过她的双肩,将她从被窝中拉起,犀利的眸子从她脸上淌过,眉心拧动:“太医院那帮废物,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好。”

阮今禾不敢乱动,只能低头说着:“不关龚太医的事,是我身子孱弱,才会疲乏至此。殿下不该来质子所,若被其他人看见,传扬出去,与你声名有碍。”

“你还有心思管其他人?孤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在床上躺一辈子!”殷珩见到她闪躲之色,怒气横生,忍不住质问着。

阮今禾被吓得一懵,有些委屈道“身体虚弱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殿下特意来此,是想向我当面问罪吗?”

殷珩不接话,反问道:“补品如流水般往你屋里端,面黄肌瘦的人也该补到头了。可孤今日所见,你的脸色竟如此差。”

“龚太医说我虚不受补。”她有些心虚,不敢与他对视。

“孤思来想去,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阮今禾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缠到一起,下唇咬得有些发白。

殷珩指着窗外池塘:“此处四面环水,湿气太重,才会使得你身体疲乏,难以填补。”

听他这么想,她在心底松口气,却又忍不住与之争辩。

“我在此已居住一年多,先前从未有过不适,想来和环境没有关系。我不过是月事后遗症,殿下不必大惊小怪。”

他的唇边掀起讽刺的弧度:“月事后遗症?孤看你是得了昏睡后遗症,需知生前不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你……”阮今禾气得磨牙,这个阴阳怪气的狗太子,竟敢诅咒她要睡死过去!

殷珩不由分说,将阮今禾从锦被中拽出,一手掐住纤细腰肢,另一只手摩挲着她咬得泛白的唇瓣。

他的声音越发低沉:“你还有力气磨牙,倒是没有太疲乏。质子所地处偏僻,养不好你的身子,随孤回东宫,待养好了再说。”

阮今禾脸色惊变,奋力挣扎着:“多谢殿下好意。不用了,我觉得这里挺好。”

殷珩垂眸不言,点漆的瞳孔锁住了那张惊慌的小脸,犀利之中隐含探究。

她被盯着头皮发麻,只能扯借口:“我睡觉认床、认枕榻,若换了新环境,肯定睡不好,反倒导致昏睡症更加严重。”

“那就连榻带床一并打包,东宫有孤在,你不会受晦气侵扰。”

阮今禾大脑几乎要宕机,他这话的意思,是打算抱着她夜夜笙歌?

她连连摇头:“我夜里会踢被子,还会磨牙打呼,睡相奇差无比,恐会影响殿下歇息。你日理万机,若晚上还不消停,定会……”

殷珩早已失了耐心,并不理会她聒噪的小嘴,直接将其打横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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