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曹耀宗王天师的其他类型小说《灵探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叁拾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哪里知道,自从丈夫两年前去世后,未亡人带个孤女在这个世上过的有多难。她一边要防备那些青皮无赖保护自己清白,还得敷衍左邻右舍媒婆的“好心”,还不能和她们破脸。另外虽说家里是有点积蓄,可是总不能坐吃山空吧,所以她还得求告亲邻求点手工活吃饭。然而这一切,在曹耀宗出现后都变了。他先是救了她们母女,又住来给足钱财,还震慑了那些青皮以及媒婆。完全可以说,近乎两日,是她这两年来,过的最安心的两日。只是好梦易醒,曹耀宗和她无亲无故,凭什么一直为她的依仗呢。所以她私下总有些患得患失,不为别的,就怕再落到过去那种处处委屈的境地。不想今天,曹耀宗却说要带她们母女走。她都喜出望外,至于曹耀宗说的危险,她才不在乎,反正曹耀宗那么大本事,能有什么危险?曹耀宗...
《灵探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他哪里知道,自从丈夫两年前去世后,未亡人带个孤女在这个世上过的有多难。
她一边要防备那些青皮无赖保护自己清白,还得敷衍左邻右舍媒婆的“好心”,还不能和她们破脸。
另外虽说家里是有点积蓄,可是总不能坐吃山空吧,所以她还得求告亲邻求点手工活吃饭。
然而这一切,在曹耀宗出现后都变了。
他先是救了她们母女,又住来给足钱财,还震慑了那些青皮以及媒婆。
完全可以说,近乎两日,是她这两年来,过的最安心的两日。
只是好梦易醒,曹耀宗和她无亲无故,凭什么一直为她的依仗呢。
所以她私下总有些患得患失,不为别的,就怕再落到过去那种处处委屈的境地。
不想今天,曹耀宗却说要带她们母女走。
她都喜出望外,至于曹耀宗说的危险,她才不在乎,反正曹耀宗那么大本事,能有什么危险?
曹耀宗到底心大。
再说这种被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既然如此,曹耀宗便交代她吃完,就收拾收拾。
朱姐这才问:“去哪里呢?”
曹耀宗看看天色,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干脆飞快将饭扒拉掉,说去打个电话就跑了。
朱姐看似平静,但等他出门,就搂住女儿泣声说:“囡囡,舅舅心里真有我们娘儿俩,我们以后不会被人欺负了。”
囡囡似懂非懂,陪她哭。
小猫娘在边上也红了眼眶,心想等我恢复身体,就把她们接去家里吧。
对,可不能让朱姐和那个小贼单独在外边!
朱姐随即摧女儿吃饭,接着就准备收拾行李。
正这时,门外有个婆娘大着嗓子嚷嚷:“阿朱呀,侬在哇?”
接着是七嘴八舌的声音:“阿朱,曹先生在伐啦?”
“哎呀,不得了,曹先生是探目了,伊真正有本事,抓洋鬼子。”
“是呀,还管十六铺!”
本不想开门的未亡人闻言愣了下,忙打开屋门,见外边竟站满街坊。
大家看到她更加轰然,最后还是茶馆的说书先生举着报纸,才将事情说清楚。
朱姐这才知道,曹耀宗今天抓了几个洋鬼子和匪徒,已升为掌管十六铺的探目。
她就算是妇道人家,都晓得十六铺码头是富的流油的宝地,过去归一个外号叫黄麻子的人掌管。
她远远见过那个凶神恶煞的矮胖子,也见过那厮的婆娘,浑身珠光宝气的不行!
现在,那地方归曹耀宗了?
她正震惊,路头又走来群青皮。
带头的是个高大魁梧的光头,花名张三刀,听说跟着十六铺大佬李罗汉的徒弟,老威风了,烟馆都得定期给他交钱。
但这张三刀来到近前,就客客气气对她说:“敢问曹先生在家么?”
朱姐有点紧张,握紧粉拳不知所措时,囡囡插嘴:“舅舅去打电话了。”
张三刀忙说:“多谢小姑娘。”
转头扫了身后一眼,后面有五个青皮立马噗通声跪下。
大家都吓一跳。
张三刀拱手:“他们昨日在这里冒犯了曹先生,所以带他们来给曹先生发落。”
说完他就不吭声了,只安静的束手站着。
周围人见状也不敢吭声,又是囡囡,眨巴着眼睛惊呼:“呀,就是这几个坏人,总气我妈妈,昨天被舅舅一拳吓坏了。”
朱姐仔细看,还真是经常骚扰她的青皮。
也就在这时,曹耀宗终于回来了。
张三刀忙先迎上去,手打漕帮问安手势,点头哈腰:“曹先生,小人是跟着十六铺虎头李忠的,得知昨天有几个瘪三招惹您,便带他们来给您赔罪了,还望曹先生大/人/大/量。”
曹耀宗去那头饭馆借电话时,知道自己已经上报纸,对这个场面也不意外。
再听他说他跟李忠,李忠花名还叫什么虎头,曹耀宗都乐,心想虎头少保么。
这些市井之徒就好这些噱头。
口中道:“弟兄客气了。”
张三刀忙说不敢。
曹耀宗往前走,他跟上,人群闪开,露出跪那里的五个青皮。
青皮看到他就磕头说:“曹先生饶命。”
“曹先生我们再也不敢了。”
四周人都看曹耀宗会怎么处置。
曹耀宗淡淡一笑:“想必你们也不是一次骚扰我姐。别闹的血糊糊的,每个人打断一只手赶走吧。”
周围人顿时一惊,心想好狠。
张三刀却没任何犹豫,说:“是!”
曹耀宗拍拍他:“另外我记得你了!下周去十六铺找我。”
张三刀顿时狂喜,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内幕。
这位可是得到警监赏识,还硬扇黄麻子嘴巴子的狠人。
他既被洋人点名坐镇十六铺,上任后绝对会洗牌。
那他招呼自己过去,就是要用自己!
而那可是遍地黄金的十六铺啊。。。杀弟兄祭天果然杀对了!他忙躬身答应,但很快又喊了声“曹先生”小心翼翼问:“小人能和忠哥说下这个事情么?”
曹耀宗沉默看着他,张三刀越发紧张,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道:“小人能被您点拨,岂敢不识抬举,但今儿这事是我大哥命令我做的。。。”
“你踏马的。有点意思。”
曹耀宗指着他笑骂起来,也不和他说破自己认得李忠,道:“行,给你个面子!”
张三刀惊喜交加,这就恶狠狠的动起手来。
青皮呼天抢地之际,朱家屋门关上。
闲人们虽然没散,也不敢废话,只心惊肉跳看着一个个过去耀武扬威的青皮,断手给赶走。
纷纷想,朱家小寡妇可算攀上高枝了,以后可得巴结着点。
他们还在期待,以后是不是能通过小寡妇得名声鹊起的曹耀宗的赏识之际。
两辆洋车开来,停在路口。
从车上下来一个法国人,一个印度阿三,一个油头的小开,还有个安南人。
小开正是程翻译。
他问这群人:“请问曹先生是住这里么?”
附近闲人见他们态度有些拘谨,这二鬼子提及曹耀宗时甚至有些卑微,不禁面面相觑,心想难怪报纸上说曹耀宗抓了洋人,原来洋鬼子们这么看重他,可了不得!
那仆妇顿时嘤嘤嘤的哭,又骂程翻译,睡她的时候好话说尽,翻脸就不认人,迟早给雷劈死。
其他两个仆妇和厨师窃笑。
程翻译尴尬的脸都青了,忽然他眼睛血红,竟拿桌上西洋的玻璃烟灰缸要砸仆妇脑袋。
厨师吓一跳,怕出人命赶紧去劝。
就在这时,沙发下涌出股香味沉重的白烟,室内所有人顿时晕倒。
但仆妇很快坐了起来,冷笑道:“以为多大道行,当面都不识真仙,你以为靠糟老头子拿根附了雷符的柳条,就能防住姑奶奶?”
说完拿起桌边电话。
摇通后,给交换机报了个“12”的号码,对那头说:“三姐,我是燕子,彼得漏了,那个姓曹的给林东一个临时做的柳条法鞭看押彼得,他不知道干嘛去了。放心没有人发现,好,我处理掉林东和彼得,继续埋着。”
放下电话,仆妇就准备去找林东。
耳边一阵掌声,她惊骇转头,管家正闭着眼在沙发上对她鼓掌,没容她反应过来,一只大手从背后捏住她的脖颈,她就浑身没了力气。
曹耀宗凑她耳边骂道:“来,你告诉我,你这贱/人是个什么真仙啊?”
自称燕子的仆妇瑟瑟发抖哀求。
其实在装柔弱!
但这套对曹耀宗没用,曹耀宗粗暴的将她摁在沙发靠背上:“千门燕将,以色娱人,看你长得也就这样,莫非身藏名器?”
说着他直接把手伸入这女人的衣服里,摸索了下拽出几个药包,和一把看似缝衣服的毒针。
还有两张黄纸符,一个是幻纸术,一个是五鬼搬运术。
曹耀宗接着又将这娘们衣服扯掉,她白皙细嫩的后背上果然还有道鲜红的符纹,乍一看是道护身符,实则符架中心是只被荷花包裹的眼睛,本质是道红莲傀儡符。
是白莲分脉没错了。
曹耀宗动作时,那女子只管娇呼:“先生饶命,人家也是被逼无奈。”
真的是到死都要骚一把,妄想借机翻盘。
这就是千门里专门以色娱人的燕子,往往为谋局的切入点,引得目标对她动心后,其余人配合谋财。
但在这个事里面,她却是谋人。
她一头控制着程翻译,获得在下人里的“优势地位”,方便她行事。
一头则暗中监视真正的“局眼”彼得,“力士”阿三,发现事态有变能第一时间告诉幕后的那位“三姐”。
另外曹耀宗根据她身上物件的气机,也彻底确定,她幕后和刘占奎那边的事情确实有关。
既然这样。
曹耀宗立刻将她转过来,打了道法诀进她眉心,然后心无杂念的,用右手在她沉甸甸的胸口,左边写了个“迷”字,右边写了个“杀”。
又用花钱灵宝在幻纸符上留下气息,贴她小腹处。
女子眼神顿时恐惧起来,因为她看到身前有尊浑身黑气缠绕,脚下一朵黑莲的存在。
曹耀宗一字一句道:“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看着同出一脉的份上,这次只给你个教训,不要再来碍本座的事。”
说完从女子口中掏出12的地址,一听她的交代,曹耀宗都乐了,心说洋气!这白莲邪教也与时俱进啊!
因为那号码对应的竟是家公共租界的“百乐门舞厅”。
同时也明白对手的狡猾。
因为对手藏在对岸,把手伸进法租界,进可攻退可守,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曹耀宗通过师门独有的望气术,已将他们看透。
接着曹耀宗让这女人先昏睡,想想取出她的毒针,抽出其中三枚,用灵宝将阮平阴魂的打进去。
三根毒针上闪过道黑气,又恢复如初,但和其他毒针已完全不同。
因为它们现在叫阴煞钉,这是种偏激的外道术。
不是对人,而是对人的影子,只要打中,目标就会神魂受损,整日头疼,夜夜噩梦。
找不到对应解药,病情会越来越重。
这玩意的制作过程本来很复杂,需要在至阴之地以阴血污浊等物浸泡七七四十九日。
但曹耀宗的师门灵宝直接省略了浸泡过程,瞬间成型。
而他做这个是为下一步计划打算,至于使用这种手法,曹耀宗心里一点负担没有。
术,本无邪恶。
人,才有邪恶。
接着曹耀宗就安排阿三陪林东,立刻驾马车押解彼得去巡捕房监牢,以喝酒/闹/事/为名义,交给周畅看押,然后就在那边等自己。
等他们走后,曹耀宗又回头登楼,在波尔的卧室门窗上用精血画下几道防护,还转二楼在死去的波尔老婆身上打下道力士傀儡符。
一旦有人冒犯波尔,骷髅就会暴起,也算让这个背叛丈夫的女人赎点罪。
安排完这些,曹耀宗再度来到客厅踢醒程翻译,直接和他挑明道:“彼得已经交代,这件事的真相是他勾结波尔夫人,被詹姆斯发现,一心要取代波尔先生大班位置的詹姆斯,私藏黄金,胁迫他给波尔投毒,嫁祸波尔。
波尔夫人对丈夫多少有些旧情不肯,双方争吵,被阿三听到。
阿三一是为波尔先生不平,二是被性格有些刻薄的波尔夫人骂过,决定收拾她。
紧接着“朋友”阮平主动给他提供邪术!
波尔夫人惨死后,阮平竟又要阿三杀死波尔。忠心的阿三于是反杀阮平。”
程翻译。。。
“可实际上,彼得是受这个仆妇蛊惑,阮平也是,你也是!这就是江湖里的千门燕子局!拿捏男人如走狗!你以为占便宜,其实是她玩你!”
曹耀宗说着指指昏睡的仆妇,又俯身盯着程翻译的眼睛:“尤其你,被她勾上后,为和她厮混方便,找管家给了她一个单独的房间,她才得以方便做很多事。”
其实这些,都是曹耀宗昨日来这里后,通过气机牵扯就隐约发现的。
然后他又根据阿三的交代,阮平的鬼魂,那个贱/人的操作彻底验证自己的分析。
而当时曹耀宗指鹿为马拿下安南“凶手”,骗走阿三,麻/痹彼得,再在今日倒钓燕子的手段,也是江湖里的一种局。
名为连环颠倒!
此局步步相扣,反客为主,请君入瓮。
看似容易,若无道法相助,却难成功。
但这些,他就没必要和程翻译细说了。
林东大惊失色时,曹耀宗又从腰间摸出枚铮亮的花钱,拍在惊恐的阿三眉心,吐字清晰的喝道:“冤魂缠身恨难消,还请星君荡不平,敕!”
随着这声“敕”,那枚花钱的圆孔里放出金光,阿三立马翻白眼。
林东看到这神奇的一幕也愣住了。
曹耀宗接着将右手拇指按在孔中,就有片黑雾从阿三眉心窜上他的手背,直奔他眉心中间打转,这是死去的安南人的一缕怨机。
他暂不管这些,左手又重重拍在花钱上。
澎!
花钱蹦起。曹耀宗手一抄,师门灵宝归位。
但阿三脑门上却多了个醒目的八卦痕迹。
呼——曹耀宗再吐一口气,八卦痕迹便沉入阿三脑中。
此为种念术。
种是种植,念,是神念。
此术以灵宝八卦符纹为桥,将施法者一缕意志打进目标的神宫中。
目标就会被施法者控制,虽说不能完全洞悉其心思,却能一念让其生死不能。
是曹耀宗的师门,过去在江湖上,盘问对手海底的不二妙法。
这些说来话长,不过眨眼间。
旁观的林东越发震撼,问:“你,你这是什么本事?”
“师傅教的。”曹耀宗含糊过去,一耳光抽醒阿三,直截了当的道:“被你杀死的安南人在藏在波尔家西边的河堤下。”
林东悚然,阿三更是瞳孔紧缩。
“知道你不见棺材不落泪。先给你吃点苦头。”曹耀宗打了个响指。
阿三顿觉左臂奇痒,还是那种骨髓里生出的痒,他拼命伸手去抓,但抓破皮血横流依旧无法制止。
他不由哀求道:“先生饶命。”
曹耀宗拍了他肩头一下,问:“饶你,谁饶我林叔?”
阿三就不痒了,但又感觉剧疼,他低头看着手臂,面如死灰的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他此话一出,林东顿时长出了口气,但也更加好奇曹耀宗是怎么做到的。
曹耀宗眉心黑雾忽然打着转落去阿三眉心。
阿三立刻看到死去的安南人面目浮肿的出现在面前,他吓的尖叫起来:“先生饶命,他确实是我杀的,但我也是没有办法。”
“还不把前因后果,详细说来!”曹耀宗猛喝一声。
车厢内仿佛炸起个霹雳,震的林东脑门嗡嗡作响,外边拉车的挽马都匍匐下去。
阿三更是浑身剧颤,只能老老实实说起。。。
片刻后。
林东瞠目结舌,他做梦没想到案子真相竟是这样的!
真正是诡异复杂,牵扯无数。
但知道后,也就好办了。
而阿三交代完毕,瘫在地上,哀求道:“先生,您是有大本事的人,求求您饶我一次。”
曹耀宗转头问林东:“林叔,你看呢?”
阿三立刻将期望的眼神落在林东身上,林东苦笑道:“耀宗,我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本事,接下来你拿主意就是。”
“那你就必须真的都听我的,不然咱们就此一拍两散。”曹耀宗严肃的道。
他当林东的面展现这些手段,也是为震慑他。
毕竟林东是叔辈,又是带他进洋人六扇门的引路人。
但世上太多倚老卖老之辈,他必须反客为主,不然以后不好行事。
林东已见识他的手段,忙不迭点头。
曹耀宗才和缓态度道:“不过林叔你放心,我师傅既让我喊您一声叔,你就永远是我林叔,以后在这上海滩你我一体。”
“哎,哎。”林东继续点头如捣蒜。
曹耀宗随即转头对阿三道:“这件事里,你虽有怨气,但也算个忠仆,甚至可称一声义士!所以我可饶你一回。不过接下来你务必老老实实听我安排,一旦有差错,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已经吃过苦头,也知晓他本领的阿三连忙保证,又赶紧从腰间摸出金条递上。
曹耀宗摆摆手:“皇帝不差饿兵,这就当你的跑腿费了。”
阿三愣了下,态度更为老实。
曹耀宗三言两语说完安排,又将安南人拍醒,取出花钱也给他打了道八卦束魂,道:“接下来你只需老老实实在牢里待上十日,就能自由!有人问,就说是你杀了同伙。只要你能帮我迷惑了幕后真凶,我保你以后衣食无忧。”
安南人自然也老实听从。
阿三接着便驾车去往巡捕房。
林东坐在车里,看看驾车的凶手,和甘心顶罪演戏的安南人,再看看轻松破案的曹耀宗,心想这孩子有手段,有心眼,以后在十里洋场绝对了不得。
心态也越发顺从。
于是等马车停在巡捕房后门。
林东就老老实实按着曹耀宗的交代潜进去,寻了自己熟悉的警监翻译官周畅低语几句,周畅赶紧带他来到总警监白德安的办公室。
门关上。
林东低声道:“先生,有个事要和您汇报一下。”
金发碧眼的白德安诧异问:“你不是去波尔先生家的么?”
“是的,案子已经破了。但需要您的配合,因为此事非常复杂。也事关您好友波尔先生的名誉。”
白德安听完译文,猛然站起,双目炯炯的盯着他。
林东腰杆前所未有的挺直。
白德安再度坐下,冷声道:“讲吧。先告诉我怎么回事,自信的林探目!”
“事情是这样的,先生。”
林东一五一十的将阿三的交代低声说起,周畅同步翻译,白德安越听越震惊。
弄清原委后。
白德安目光深深的问:“需要我配合你,以及那个曹耀宗做什么?”
林东刚要回答,楼下忽然传来阵争吵。
依稀还听到曹耀宗的声音。
原来在他和白德安讲述案情时。
有个黄麻子的心腹手下,一个名叫王顺的包打听,正好溜达到后门。
那厮看到波尔家的马车,印度车夫站边上,里面似乎还有人,他就凑上来打量。
一眼瞅见曹耀宗竟大马金刀坐车里,那厮立刻咋呼道:“哎,侬在这里做什么?林东呢?”
曹耀宗要给黄麻子添堵,正愁没机会,立刻对阿三道:“抽他,闹的越大越好。”
阿三二话不说揪住王顺,劈头盖脸就是顿老拳。
王顺都懵了,转眼给打的鬼哭狼嚎。
大群的巡捕兵丁甚至洋人都冲出来,见状纷纷问情况。
阿三却只管继续抽王顺,谁都拉不住!
动静越来越大。
白德安终于忍不住推开窗喝道:“怎么回事?”
曹耀宗管他呢,随即和林东走出门。
如今归他们管辖的探目和包打听面面相觑了下,一个人带头,其余人也都跟了出去。
到门外后。
曹耀宗摸出烟来,马上有七八根洋火,争先恐后递他面前。
曹耀宗随意选个人,就他手上吸燃烟头,说:“今儿晚上不当值的,都去杏花楼为林叔贺,当值的也有酒菜!”
说着从腰间摸出根黄鱼,丢给那厮:“你去操办!”
全场齐齐喝彩,纷纷恭贺林东。
林东被奉承的老脸发热之际,远处忽然响起一阵火警声。
驻扎法租界内的救火义勇倾巢出动。
原来是河对岸,公共租界里有处地方火光冲天。
有人诧异的道:“那不是百乐门吗?”
曹耀宗呵呵起来,心想到底是江湖门派,在市井里传的玄乎其神,其实也就这么回事。
人都给抓几个时辰了才反应过来,要不是跨区,早踏马把你们办了!
他正想着。
周畅走出来宣布,警监先生决定让林东指派几个人,将人犯都送会审公廨。
本来租界案件,除非牵扯中外,才走会审公廨审判。
单纯的洋人之间的争斗,基本就各租界自己解决了。
这次虽说有只“燕子”,也不必这么麻烦。
但这其实是曹耀宗的安排,因为这样好钓鱼。
林东立刻随手指派了两个,让他们配合安南巡捕以及洋兵一起,将詹姆斯等人送走。
真正无辜的安南人,还有问题已经被遮掩的阿三,程翻译则被释放。
犯人给押上囚车时,惹来好多人围观。
毕竟洋人上囚车可是真正的西洋景,何况詹姆斯还算得上法租界的名角。
另外那个燕子,给绳子勒的/凹/凸/玲/珑,也惹来闲人们的口水。
曹耀宗站在热闹之外观察人群,暂没发现有谁不对劲,但他也不急,因为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播出去。
对方必定去救。
救,就中计!
如果不救,其他同伙怎么想?
江湖草台班子无论私下多勾心斗角,表面都靠个“义”字。
所以此局根本无解!
等人犯远去,人群也散了,对街闪出个青皮模样的精壮,打着漕帮手势对曹耀宗毕恭毕敬欠身。
曹耀宗记得在刘占奎府上看见过这张脸,就走过去。
对方果然道:“曹先生,我是李罗汉的堂弟李忠,这是詹姆斯的些情况,您随意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您尽管交代。”
曹耀宗翻看他递来的信笺,道:“詹姆斯已经被抓,才送走,你等会回去和李罗汉再交代一声,我让他调查詹姆斯的事情,任何人也不许说。”
李忠忙道:“他已经交代过我,另外整个事情具体都是我办的,我下面人都不知道,您请放心。”
曹耀宗颔首,随即指着信笺上画圈的地方问:“他存在钱庄的钱,你都能打听到?”
李忠解释:“在下和各路钱庄都熟,知道有些洋人会把黑钱放中国人的钱庄,但不是您,在下是不会和任何人多嘴的。”
“你字字句句都在邀功,心切了些!”
曹耀宗将信笺丢给他,淡淡的道:“但我能理解,谁不想出人头地呢!等我的信,就把这些钱起出来,到时候我告诉你怎么用,做好了你飞黄腾达,做不好,老老实实缩着。”
李忠顿时狂喜:“谢谢曹先生提携。”
“去吧,但这三天,不要去刘占奎家,也不要见李罗汉。”曹耀宗道。
他是防止李忠和李罗汉说什么,露了馅。
李忠虽不知他意思,立刻答应。
等他走后,曹耀宗转头眺望那团越来越烈的火焰,摸摸下巴,心想留在这里也没事,倒不如回去换件衣服。
另外蛇鼠有道,对方说不定能摸出自己住哪里。
到时候将板子砸朱姐母女头上,或者夺走猫娘,那就不好了。
于是他和林东打个招呼,便先告辞。
立刻有马屁精献殷勤的给他喊车,还抢着会账。
那姿态,就和他们之前舔黄德成时没差别。
曹耀宗却没瞧不起他们,这世上谁都不容易。
能随风倒,也是种智慧,但太过摇摆不定,给折断了腰,那也是活该。
此刻,公共租界。
两道蒙头的黑色身影正在百乐门地下的通道里穿梭。
拐几道弯后,两人来到了片格外宽敞的下水道,沿着滑腻腥臭的管道走不多远就见天光。
洞口还停着条乌篷船。
舱内坐着个老妪,两人上船进舱,便脱下外衣,露出花容月貌放声悲泣说:“三姐,就算那个洋鬼子被抓,咱们也不至于非要烧了辛苦经营好几年的基业啊。”
老妪面无表情的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区区一家舞厅不过是死物,姐妹们俱全,哪里不能重起炉灶?”
“可是。。。”
“没有可是。”老妪声音变冷:“刚收到消息,燕玲和洋鬼子一起都被送去会审公廨了。这一定是那个曹耀宗的陷阱。他想引我们去救人。”
“那燕玲怎么办?”
“暂时救不得。”老妪说着摸出个画满红符的布偶,布偶的眉心有个亮点。
“真不知这厮是什么来路,居然能破本座的法术,先坏了老王的事情,还给燕玲下扣子。不过他低估了本座,本座已经安排老四通知宋山,用刘占奎的名义明日请他吃酒,到时候我们装成戏班,直接在那里将他拿下!然后我要将他炼成傀儡,正好顶了接下来那件大事的首尾。”
“三姐英明!”两个女子忙道。
其中一个想想又问三姐:“洋鬼子这边失手,那钱财怎么办。”
三姐淡淡一笑:“我算计洋行主要是为了断某人财路,如今洋行暂时停摆我已足够。至于他们那点钱财,哪里抵得上。。。算了,这些你们以后会知道。今天你/们先散去四马路那些书寓里。我就不露面了,明日上午咱们在闸北的戏班碰头。”
三姐说完,让缩在船尾一直没吭声的男人划船,沿着苏州河慢悠悠穿过两界之间的白渡桥,拐到三里外的一处小码头,那里早有辆马车在等着。
她独自钻进车,等马车驶入间大园子。
她从车上下来已经是个容貌清秀的中年妇女。
但她继续穿园而过,又上了辆车。
这次,这辆马车直接来到外滩著名的白俄餐厅红房子门口才停下。
那里有辆洋牌照是4444的车,有个眉眼英俊的白西装小开,正翘首以盼。
当车帘掀开,再从车上下来的,竟是一个穿着暗紫绣花低叉旗袍,/媚/眼/如丝的倾城美人。
曹耀宗就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林东道:“先召集所有人,都盘问下。”
“好。”林东便去和洋人交涉。
洋管家和翻译见林东以曹耀宗这个年轻人为主,都有些好奇。
但也乖乖去安排了。
曹耀宗则独自上到三楼。
三楼是波尔的卧室和书房。
书房里有个差不多五十岁的法国中年,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窗口发呆。
他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正是经历诡异的丧妻之痛的波尔大班。
有人上来,他都在走神。
那模样虽然无声,却比嚎啕大哭还令人觉得悲伤。
曹耀宗见状没打搅他,确定他是发自内心的黯然情伤后,悄悄退下。
同时想,市井里总说洋人无德无义,无君无父,更别提家庭伦常。
其实洋人夫妻间,也是有真感情的啊。
接着曹耀宗又让翻译带路,转去下人们的住处。
一阵翻找后,寻了件失踪的安南人的衣服,趁翻译不注意,扯/下一小片布,并指在上面画了个符,来到花圃里丢出。
这是《御纂道统正宗》里记载的正一寻踪术。
只要有宿主用过的东西,就能根据气机牵引,寻到此人去的大概方向。
只见那布,离手立刻乘风起,摇摇晃晃飞往波尔家洋楼的西侧,那里有条河。
曹耀宗站在原地,仿佛漫不经心的打量。
那块布忽然非常主动的挂在河边一颗柳树上。
曹耀宗顿时瞳孔一缩,这说明安南人就在那里,也说明安南人肯定死了。
不然出这么大的事情,一个大活人吃饱撑的玩捉迷藏,还躲一天一夜。
但那里空空荡荡,土地也无翻新痕迹,唯一可能就是安南人给塞在了河堤下!
而埋尸地这么近,也进一步说明凶手肯定在这里。
这就好办了,死者有怨气,凶手气机和其必有牵扯,以法眼观之,就能知道谁是杀死安南人的凶手。
这人十有/八/九,也就是害死波尔夫人的凶手。
正好管家将人聚齐了。
曹耀宗便走过去。
波尔家,除了管家和翻译,分别是司机,马车夫,厨师,园丁,2个女佣,合计8个人。
其中司机是个英俊的法国佬,车夫是个高大的印度阿三,园丁是黑黢黢的安南人,厨师却是个华人瘦子,两个女佣也是华人。
林东按着程序给他们做口供,其实昨天已经做过,但所有人温顺的都没反对。
曹耀宗则在边上手里暗捏法诀,抬头对日,悄悄扫了下眉心。
他的双眼立刻蒙上层淡淡的黄光,这就叫开法眼,
此术可辨阴阳可查气机,但十二时辰只能使用一次。
是曹耀宗的恩师蒋青峰,按着道宗传统下山甲子荡魔时,从纯阳真人一脉手中换来的秘法。
他以法眼默默观察这几个人。
忽然咦了一声,吃惊的想此事的气机竟这么复杂诡异!
林东刚要问他怎么了。
曹耀宗脑海里飞快闪过个念头,直接冲过去。
对面几个人见状都有点慌。
尤其那个厨师都想往仆妇后面躲,曹耀宗出手如电一把扣住安南园丁的肩膀,对方只来得及惊呼了声就瘫痪下去。
林东惊骇起身:“他就是凶手?”
“是,具体情况等会再和你说。”曹耀宗语气笃定,随即转头对管家道:“劳烦安排马车送我们回去吧。”
“是,是。”管家忙不迭安排印度车夫,同时问:“先生,你发现什么证据了么?”
“很抱歉,在拿到他口供之前,我不能说,但是。”曹耀宗晃荡了下昏厥的安南佬:“一个小时之内你会知道结果。”
“明白了,先生。无论如何请早点告诉我们,夫人是那么好的人。。。”
管家絮絮叨叨着,翻译转达后,曹耀宗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拎安南佬上马车,林东连忙跟上。
阿三车夫会中文,语调生硬的问:“先生,去钟楼巡捕房么?”
“是的。”曹耀宗点头,他便驾车往巡捕房去。
路上林东忍不住问曹耀宗,到底怎么回事。
没想到曹耀宗却一改之前的萧杀严肃,吊儿郎当的笑道:“这种诡案怎么破?黄德成又压的紧,还有啊,我听说波尔先生和警监关系不错吧。”
他一句话东拉西扯,不仅仅林东迷糊,车夫阿三都有点费解,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曹耀宗甩了根烟给林东:“我刚刚上楼,看到波尔先生的样子非常憔悴,再拖下去恐怕要出事。”
“不是,你到底要说什么,这个安南人又是怎么回事?”林东都有些急了。
曹耀宗道:“波尔先生这会儿满腔怒火要找个宣泄口,那我就给他一个呗。”
林东倒吸一口凉气:“你其实是蒙的?”
“不,我是特地挑的。”
曹耀宗理直气壮:“管家和司机都是白人,咱也不能坑同胞,比起印度车夫自然是安南人好欺负一点,所以就选这厮咯。”
曹耀宗说着还丧心病狂的踹踹安南人的脸,交代林东:“信我的,林叔,大人们只要个说的过去的结果。等回巡捕房,这厮死不承认,咱们抽的他服帖,拿到口供不就妥了?”
林东气的手都抖:“哪有这样破案的!”
曹耀宗反问他:“难道你想被黄麻子收拾?再说我也不是无的放矢。毕竟跑的也是个安南人,这厮嫌疑最大嘛。”
林东还想说点什么。
曹耀宗却已经窜前面和印度阿三套近乎:“哥们,我知道你听得懂,等会也请你帮忙做个证就说看到这厮把他弟兄送走的,回头我请你吃酒。”
说着还摸出根黄鱼过去。
明晃晃的金条插进印度佬的腰带,印度车夫嘴角冷冷的抽搐了下,神态倨傲的默默点个头。
曹耀宗顿时喜笑颜开,回头对林东道:“叔,你看,这不就结案了嘛。”
你师傅不是这种人啊。。。林东看着他那张丧良心的脸,满肚子纠结不知从何排解。
听他的吧,真正是草菅人命。
不听他的,这诡异案子确实没办法了结。
只把他给纠结的。
就在这时马车拐往和十六铺平行的一条马路上。
两侧栽的是梧桐,茂盛遮日。
盛夏街头又没人,唯车马粼粼,蝉鸣刺耳。
曹耀宗忽然和车夫道:“停一下,我解个手。”
拿了金条的阿三也就勒住了马。
不料曹耀宗等马车刚停,竟猛一拳砸上车夫的下颚,打的魁梧的阿三直接跌进车厢。
接着身形如电,单膝点在阿三胸口,将他重重砸在车厢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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