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给力读书网 > 其他类型 > 望族闺秀沈孤桐谢晚晴结局+番外小说

望族闺秀沈孤桐谢晚晴结局+番外小说

楚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姐姐!晴儿不离开姐姐。”晚晴听说要将她逐出绛雪轩,立时惊得花容失色。她一个庶女,这些年在谢府若不是依附在长姐流熏身边,吃穿用度都依了嫡女的分例,早就不知要被府里丫鬟婆子们如何轻贱低看一头。流熏面露难色,丹姝更担忧地嘟哝一句:“听说,东汉时的曹操就有夜里梦游操刀杀人的怪病!”封氏不无担忧地点头说:“晴儿是不宜留在流熏身边长住了。”晚晴面上最后一丝血色被抽干,愣愣地瘫软在地。失算,全盘失算。如今平白的背上个梦游的病症,丢了同赵王府世子表兄一桩好姻缘,还要被贬回喜姨娘那狭窄的偏房去看人脸色。仿佛被人一脚从云端踢去了泥沟,好悬一口气没噎堵得她晕倒。“快看!大雪地里端端跪着一个大活人呢!”喜姨娘一声惊叫手指窗外,吸引众人目光齐齐投去窗外...

主角:沈孤桐谢晚晴   更新:2025-03-18 14:11: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孤桐谢晚晴的其他类型小说《望族闺秀沈孤桐谢晚晴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楚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姐姐!晴儿不离开姐姐。”晚晴听说要将她逐出绛雪轩,立时惊得花容失色。她一个庶女,这些年在谢府若不是依附在长姐流熏身边,吃穿用度都依了嫡女的分例,早就不知要被府里丫鬟婆子们如何轻贱低看一头。流熏面露难色,丹姝更担忧地嘟哝一句:“听说,东汉时的曹操就有夜里梦游操刀杀人的怪病!”封氏不无担忧地点头说:“晴儿是不宜留在流熏身边长住了。”晚晴面上最后一丝血色被抽干,愣愣地瘫软在地。失算,全盘失算。如今平白的背上个梦游的病症,丢了同赵王府世子表兄一桩好姻缘,还要被贬回喜姨娘那狭窄的偏房去看人脸色。仿佛被人一脚从云端踢去了泥沟,好悬一口气没噎堵得她晕倒。“快看!大雪地里端端跪着一个大活人呢!”喜姨娘一声惊叫手指窗外,吸引众人目光齐齐投去窗外...

《望族闺秀沈孤桐谢晚晴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不!姐姐!晴儿不离开姐姐。”晚晴听说要将她逐出绛雪轩,立时惊得花容失色。她一个庶女,这些年在谢府若不是依附在长姐流熏身边,吃穿用度都依了嫡女的分例,早就不知要被府里丫鬟婆子们如何轻贱低看一头。

流熏面露难色,丹姝更担忧地嘟哝一句:“听说,东汉时的曹操就有夜里梦游操刀杀人的怪病!”

封氏不无担忧地点头说:“晴儿是不宜留在流熏身边长住了。”

晚晴面上最后一丝血色被抽干,愣愣地瘫软在地。失算,全盘失算。如今平白的背上个梦游的病症,丢了同赵王府世子表兄一桩好姻缘,还要被贬回喜姨娘那狭窄的偏房去看人脸色。仿佛被人一脚从云端踢去了泥沟,好悬一口气没噎堵得她晕倒。

“快看!大雪地里端端跪着一个大活人呢!”喜姨娘一声惊叫手指窗外,吸引众人目光齐齐投去窗外。

“呀!这不是沈先生吗?大风雪里长跪庭院,是在负荆请罪呢!”

“啧啧,可怜呀!”

流熏的眸光顿时被窗外的情景深深摄住,惊愕令她几乎窒息。

庭院里长跪一人,风雪琢成一座冰雕一般,疾风夹雪展开猎猎青衫,飘然若天外谪仙。沈孤桐,那冷峻如冰海一样的眉眼,一袭深青色布衣清寒入骨。那种宠辱不惊的飘逸从容,举止中的沉稳内敛,令任何女人望之都难以忘怀。如今他面色苍白如雪,狭长的凤眸里闪烁着眸光笃定坚毅。

沈孤桐沉默无语,一副任杀任剐无怨无尤超脱的神情,长跪雪地。怎不令众人才释怀的谜团又起?

喜姨娘一阵阴阴的笑:“这奸夫都供认不讳了,大姑娘还要抵赖不成?”

四下里立时寂静无声,原本同情的目光都转作疑惑和鄙夷望向流熏。

此情此景,前世里,沈孤桐在她房外长跪了一夜请罪,冻成了冰人,甘愿只身承担所有罪责。令流熏前世里为之倾情动心,一生相许不离。更促成了谢府不得已将错就错成全了她二人的孽缘。

沈孤桐,果然是个聪明绝顶的。男人若是有野心,女人怕是难逃那缠绵的陷阱。

一阵寒风刮得轩门大敞,北风兜起窗幔张牙舞爪般乱卷扑面袭来,一股沁骨的寒意浸透流熏后背。她定定神,上前几步,揉搓冰凉的十指举目望着浓墨渲染的天际,黑洞般洒下飘飘扬扬的雪片,徐徐道:“沈师兄莫怕,是非黑白爹爹自有明断,绝不会冤枉沈师兄的。你大可不比如此委曲求全。”

沈孤桐一惊猛然抬头,惊诧不解的眸光望着流熏,仿佛眼前人变得陌生许多。

“师妹,”沈孤桐喃喃一声唤,这分明不是他所期盼,平日里被他若即若离勾引得神魂颠倒的谢家大小姐,此刻该是不顾一切的扑来护他,索性将错就错的认下这桩生米煮成熟饭的亲事。

他心有不甘,眸光深情地凝视流熏,挺直身子沉声道,“沈孤桐死不足惜,刀山火海都下得,定不让师妹受半分委屈。”

情真意切的一番话,都是处心积虑的谋划中,分明是泥潭沼泽,前世里她就在那双动人的眉眼下一步步无怨无尤的深陷进去。

只是眼前,她可该如何为自己开脱?

“大胆!”封氏急恼得面颊赤红,叱责道,“沈孤桐,你也是读书人,受谢府收养大恩,怎能忘恩负义!”

喜姨娘掩口噗嗤一笑长长叹息:“貌似潘安的白面穷书生同大家闺秀翻墙西厢会,戏文里不是常有的吗?”

四下一阵唏嘘声,仿佛一桩悬案变得扑朔迷离。

“沈师兄果真是病糊涂了,而且病得不轻!”

忽然,一个娇柔凌厉的女子声音乘风入耳,声音并不大,却是直指人心,引得众人寻声望去。

流熏一惊循声望去,就听一阵窸窣的衣履脚步声传来,窗外廊下的明角灯映得雪地光影交相如白昼,雪光中娉婷走来一队人,为首一清丽的女子,雪青色貂皮斗篷绒绒的风毛半覆了面颊,边行边款款地正声道:“‘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沈师兄平日是不欺暗室的君子,这书可是白读了不成?若是有人污蔑谢家谋反,莫不是沈师兄为了报恩,也一口应承了不成?”

圣人说,君子当在人所见和不见的地方谨言慎行,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该疏忽大意。

几句轻描淡写的话,立时将沈孤桐承认奸、情的举动划归做代人受过息事宁人的义举。

流熏心头一触,惊喜的唤一声,“旎姐姐!”。

表姐方春旎是流熏的小姑母谢妉儿的长女,因小姑爹过世得早,小姑母母子三人一直寄居谢府。前世里,春旎曾是流熏的闺中密友,可惜红颜薄命撒手西去得早。如今隔世再见,流熏心头反有些莫名的生疏,却掩饰不住绝处逢援的惊喜。

方春旎摘下头上斗篷抖抖雪,露出一张娟美清秀的面颊,肌肤莹润如雪,透出一段冷艳,依旧从容说,“沈师兄但为息事宁人,如此草率认罪,不知到底是要救流熏,还是要趁火打劫将错就错呢?”

犀利的言语,一针见血,四下一片哗然,竟连天下儒生之首的中堂大人谢祖恒都惊诧地望去。

沈孤桐本是白净的一张面容更是惨白,仿佛心底那暗藏的污秽被人忽然照亮,慌得无处藏身。他强自镇定,诧异地反问:“方师妹此言何意?”

方春旎先给谢祖恒夫妇见礼,旋即说:“母亲头疼病又犯了,遣春旎来看个究竟,可巧春旎路上遇到个人证,送来请舅父舅母定夺。”

她说罢盈盈转身,向身后望去,丫鬟婆子们分作两厢而立,闪出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身影。

一袭白蟒箭袖,头戴亮白簪缨银翅世子小王冠,攒珠银带,俊逸英伟,一双深目似明星幽亮,霎时如一颗璀璨耀眼的明珠照亮庭院。

来人温然含笑,疾步向前一撩袍襟跪拜在谢祖恒面前叩首道:“甥儿景珏给大舅父舅母请安,深夜造府未敢惊扰舅父舅母,景珏唐突了。”

赵王世子景珏,他如何来了?流熏不由一惊,景珏表兄随了姑爹赵王爷戍守边关,恍若隔世,眼前人熟悉又陌生。

景珏看起来比她记忆中体魄愈发雄浑矫健,或是边关风沙日晒,面颊沐上一层金栗色,异乎寻常的男人雄劲的美。


兴泰四十五年,京郊缥缈峰,谢阁老府别院。

碧纱窗外,蝉声新躁。冰玉枕边,沉香醉人。

宛若一场春梦绵绵,分明醒来,谢流熏竟舍不得睁眼。岁月静好,便如这温煦的日光,透过窗棂上的霞影纱,静静的在她丰腴莹白的肌肤上沐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写满富贵安详。

霞光朱户,绮罗满眼。谢府富贵,世代官宦。她的祖父阁老谢廷尧是三朝元老,两代帝师,祖母申氏是先太后的嫡亲姊妹,皇上的亲姨母,她的父亲谢祖恒更是官居中堂。

在这谢府,她从来被捧若掌上明珠。谁人不知她大小姐谢流熏深受祖母的偏宠,她若是少了一根头发,谢府里便要地动山摇。

嫁得金龟婿,即将初为人母,命运如此眷顾,怎不令人梦中含笑。流熏脸上犹自流溢一丝慵懒的笑意,轻揉微拢的小腹侧身。

帘栊轻动,惊起立笼里的金嘴儿墨羽八哥儿,叽喳着拿腔作调,“小姐醒了!丹姝,上茶!阳羡雪芽!”

这小东西可人儿的模样,逗得流熏不觉一笑敛衣起身。

才定定神,就见帘子掀开一角,探进丫鬟丹姝娟秀的小脸儿问:“呀,小姐可是被这鹊儿吵醒了?”

“姑爷万福,姑爷万福!”八哥儿又是一阵叫,惊得流熏自当是丈夫孤桐回府,向窗外一望,不觉噗嗤一笑,竟然被这鸟儿戏耍了。

丹姝气恼的拎起金丝笼隔窗将八哥递给外面笑做一片的小丫鬟们,转对流熏说:“姑爷一早的回府呢,说是放心不下小姐的身子。见小姐睡得香酣,就趁这会子回书斋去赶着批阅公文呢!隔上一盏茶的功夫就打发永贵儿来看一眼。虽然山上山下的不过几步路,可毕竟上上下下的,永贵儿的腿都要跑断了。”丹姝说罢,不忘打趣她,“这才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呢!”

“死妮子!只你长嘴了。”流熏嗔笑间带出几分娇媚。这个鬼灵的丫头。

“厨娘炖的参汤正是火候呢,丹姝陪小姐去犒劳姑爷可好?”丹姝抿嘴拿捏的笑她,扶她起身。

丫鬟们众星捧月般扶着谢流熏向悬空斋孤桐的书房去。行过长廊,举头望那天色瓦蓝如洗,几丝絮云缭绕天际。暑气微散开些,竹林外一股微风拂面,顿觉凉意。

缥缈峰别院,书房悬空斋坐落在山崖间,云雾缭绕,飘忽如仙庭宫阙美轮美奂。

自她有喜后,孤桐对她呵护备至,怕累她动了胎气,更怕她耐不住暑热,便为她购置了这秀明山缥缈峰半山腰的别院来避暑。怕她滑倒,竟然将门前廊下的乌金丝镜砖都披上昂贵的红线毯,延绵数里做地衣,遍布别院。每念及此处,她心头不觉泛起淡淡的蜜意。

六载,世事杳如春梦一场。

眼前仿佛看到依约的身影,风度翩翩,儒雅斯文,官居高位却还是青衫落拓过市,不知惹得多少少女芳心萌动。

不枉她昔日慧眼识英雄,六年前那落魄却傲然的穷书生沈孤桐,自入赘谢阁老府为婿,一路青云直上,金榜题名蟾宫折桂高中状元,年少成名,他如今已是堂堂的吏部侍郎。令多少皓首穷经一世的文人学子望尘莫及。不枉这些年她伴他红袖添香萤窗苦读,难怪沈郎人前人后赞她生来便是旺夫命。

转眼来到悬空斋院外,流熏打发丫鬟婆子们退下,自己提过食盒一路前行,要给沈孤桐一个惊喜。

黄松板木门深锁韶光,却关不住满墙探出的一团团一簇簇的金铃花,团团碎金般点缀灰瓦白墙。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提了裙裾,唇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意,仿佛又回到青春少艾时的她,蹑手蹑脚凑去孤桐的窗前,想去唬他一跳,再融化在他那嗔怪宠溺的目光中,被他搂入怀里随他化了去。

心里如此盘算,更是放轻了脚步,屏住呼吸凑去帘外,纤纤玉指才触及湘妃竹帘,猛听屋内一阵怪异的声音。

“嗯,嗯……啊……”呻、吟声此起彼伏,如夜里嗜血的蚊子在黑暗中的响声令她心头紧揪,那分明是一男一女急促的呼吸声交缠,那声音……

仿如一股冷水浇头,流熏身子激灵灵一抖,头脑一空。这令人羞臊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子娇娇滴滴纵情的低呼声,听得她面颊一阵冰凉一阵火赤,半晌恍不过神儿。她狠狠咬了自己的手指,一阵沙痛钻心,一切都不是在梦中。何人大胆!

“嗯,嗯……姐夫,姐夫……轻些啊,疼——”女人畅快的声音娇滴滴的,麻酥酥松软入骨,怎不令男人心神荡漾?这声音,听来那么熟悉!

“轻点儿么?我如果真的轻点儿,只怕你还不依了呢。”男人调笑的声音轻柔满溢宠溺,似将全部的爱全都泼溅在了身下的女人身上。那声音,熟悉无比。

谢流熏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一颗心陡然落进了十八层地狱里,直直地往下坠去。瞳孔倏然收缩,紧紧盯着里面躯体交缠的两个人。真相却令她气到发抖——那不知廉耻的畜生,竟然是她心心念念的好丈夫沈孤桐同她至亲的妹妹谢晚晴!

她手一松,食盒哐啷坠地,汤水四溢,烫在绣鞋上浑然不觉灼痛。

响声惊醒屋内偷欢的男女,沈孤桐动作极快,喝问一声:“什么人!”不顾衣衫不整就掠出门来看,那瞬间,衣衫不整的他面上表情凝固。

“熏……熏妹,怎么……是你?”他支吾道,目光闪避。

“怎么不该是我?沈郎!”谢流熏杵在那里笑望他,她勉强撑住窗台才略略立稳,强打了笑容,咬牙切齿般从齿间挤出话音问:“我来得不巧,可是扰了夫君你的好事?”眸光已如利剑般死死狠盯住他那惶然的眼眸。

“熏,你会错意了,事情远非你所想……”沈孤桐面色惨白,四下看看无人,口不择言的忙于解释。

“非我所想——那又该如何想?莫不是沈郎同妹妹在床上捉迷藏?不妨也请流熏进去同乐?”谢流熏的眼儿笑做一条缝,却透出几分寒芒,心里咬着恨意如火丝丝蔓延。

沈孤桐一凛,强打起的笑意也显得心里没了底,哄慰着:“熏妹,不要任性——”

“少来聒噪!我命你请我进去!”谢流熏忽然变了脸色一字一顿道,目光放亮透出凌厉。

她自来便是如此,天之骄女,集尽上天恩宠,呼风唤雨,府里上下对她千依百顺,便是丈夫沈孤桐更是不例外。她全心全身都付与了他,成就他的今日,如今他竟然背了她偷情,更是同她的亲妹妹!面对如此负心郎,她又何必忍气吞声!

只她不曾留意,沈孤桐无奈闪开门放她入内的瞬间,眸光里划过一抹厌恶和狠厉。


“……门一关,四下敲锣声震耳,家丁们大喊‘捉奸’,唬得晴妹妹惊疯的马儿一般抱头狂奔,哭喊大叫。流熏只得推了晴儿藏了身,自己去引开家丁……”流熏平静地答,解释了诸多疑团,“至于那篮子点心,许是妹妹梦游携带,一梦醒来,她自己未必能记得的。”说罢,她还不忘执着晚晴的手安抚一句,“妹妹,莫怕,妹妹有病,爹爹不会怪罪妹妹的。”

晚晴在流熏掌心的手冷若冰柱,微微颤抖,她奋力挣脱了哭喊:“不!姐姐,不是!姐姐不要信口胡言,晴儿哪里有那恶疾!”

丫鬟丹姝机灵的抢话说:“暑月里二小姐梦游,还抱走了大小姐房里一个冰玉枕,丢在花园草窠里,醒来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

四下里一片沉寂,众人肃穆无言。

平日口舌伶俐的谢晚晴如被一口凉风闪了舌头,小脸冰白,她惊惧的眸光乞怜地望向父亲和嫡母,频频摇头,不知如何就平白的落个梦游的罪名。

“这可如何是好?年前赵王妃还提起晴儿的婚事……怎知这孩子得了这病症……”封氏一脸为难,晚晴惊得频频摇头。

她是一庶女,本是大太太做主,要将她许给赵王世子为贵妾的,如此一门人人争羡的婚事,难道就要失之交臂?

晚晴急得一把推开流熏哭道:“姐姐,事到如今,妹妹也无法替姐姐隐瞒了。”

她发疯似的扑去床上,一把就去扯流熏床上的枕头。

“晴儿!”流熏惊叫一声上前阻拦,“你莫不是疯了?你要做什么?你醒醒!”

“姐姐做的好事!同沈公子私相授受,绣的那见不得人的春、宫荷包,如今妹妹也不敢替姐姐隐瞒了。”晚晴狠命地同流熏撕抢那枕头。

“晴儿,你,你……你浑说些什么?”流熏面色大骇,紧紧压住枕头,仿佛下面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熏儿,晴儿说得可是真的?”封氏惊得面色惨白问。

谢祖恒更是怒不可遏,望族闺秀,大家千金,竟然干出如此无耻之事!

“扯开她!搜!”谢祖恒一声令下,婆子们一拥而上,将流熏推去一旁,枕头下果然有一个胭脂色的荷包,晚晴惊喜地一把抢去,双手捧去谢祖恒面前,“爹爹,女儿是被冤枉的。”

“这……”看了那荷包,封氏同谢祖恒面面相觑,谢祖恒铁青的面色问晚晴:“你说的就是这个春、宫……荷包?”

“正是,姐姐私匿了在枕下的春、宫荷包。”晚晴嗫嚅着,面颊羞红,仿佛那两个污秽的字难以启齿。

流熏哭了扑向前哭求:“爹爹,还给熏儿,这是娘临终前绣的富贵石榴荷包,里面还藏有为爹爹祈福平安的佛珠,皆因女儿这些日睡不安稳,秋姨才拿来压在女儿枕头下辟邪。晴儿妹妹定是病得不轻,分明是个百子石榴锦囊,如何就认作是她的什么‘春冬’……荷包……”

流熏将“春冬”二字咬得格外清晰,有意避开那“春、宫”二字,堂堂阁老府的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知道什么“春、宫”?

晚晴这才一惊,定睛去看,父亲手中的荷包不知何时被换做了一个百宝石榴锦囊,颜色花样乍看相仿,但定睛一看果然不是先时她藏的那枚。晚晴大惊失色,慌忙分辩,“晴儿分明看到是个满绣妖精纠缠的春、宫荷包,想是被姐姐掉包了……”

“爹爹莫怪妹妹,妹妹的病症愈发的重了,不然如何胡言乱语,目不辨物?”流熏说。

谢祖恒眉头紧拧,面色沉青地怒视晚晴。

封氏眉锁愁烟,满脸为难的说:“谁也不曾想着孩子得这怪症。还是明儿请宫里的太医来好好诊治一番,这么大的姑娘,都该是出阁的年纪了,得了这种隐疾,可是耽误不得。”

“母亲,不可呀,若是请来太医,妹妹有梦游之症的事儿就世人皆知了,日后晴儿可如何嫁人呀?”流熏思量周密的苦苦哀求。

手里把弄前妻临终留下的荷包,又望着女儿,谢祖恒心里不由添了几分心疼。流熏霸道,但对晚晴还算是爱拂的,不然不会因怕晚晴受喜姨娘牵累,而留晚晴同她同吃同宿这些年。

想当年妻子江氏就是如此的文静温淑,骨子里却极为侠义,好打抱不平,这点流熏像极了她。

妻子早逝,只留下这一对生得聪颖美貌酷似妻子的儿女,他心里对妻子无限的歉疚和怀念,不由得对这两个孩子格外偏宠疏于管教。

前个月,儿子谢子俊对他出言不逊顶撞,被他痛打一顿,至今步行艰难。谁想如今女儿流熏竟然也不顾廉耻干下苟且不齿之事。简直丢尽了沈家的颜面!如今想来,是他气急败坏冤枉女儿了。

谢祖恒心里的气恼也就散了几分。

“赵王府那边好端端的一桩婚事,谁想晴儿福薄如此……哎!”封氏叹息一声。

“这也是她的造化不到,命数!”谢祖恒嫌怨地扫了一眼无事生非的晚晴母女。

“爹爹,”晚晴哭哭啼啼地凑来,流熏猛然回身,端出长姐的威严怒斥:“住口!哭什么?不就是患了隐疾要被退了亲事?女子重德,若是男子因妹妹这个隐疾而嫌弃妹妹,可见他也是个糊涂东西!不嫁也罢。妹妹大不了一世不嫁人,被送去感业寺出家一世长敬菩萨又如何?”

谢晚晴立时被这声势骇得止住悲声,她愕然地望着流熏,眼前的长姐似是陌生许多。

年长不嫁的女儿,就要被送去感业寺后的清修庵去代发修行一生一世,这是时下的风俗。晚晴经她一提醒,更是惊得瞪大双眼拼命摇头,一步步的,她被逼入绝境。

流熏转向封氏恳请,“母亲,晴妹妹病得不轻,需要静养。不如将这绛雪轩留给晴儿妹妹独住,女儿搬去荣寿堂去陪老祖宗住。”

封氏惋惜地望一眼晚晴,再打量流熏心疼道:“我的儿,难得你一片菩萨心肠不同晴儿计较,只是绛雪轩是正房所在,晴儿一个庶女哪里能独留的?”


进得屋内,流熏看也不屑得看他一眼,眼角带起一丝轻蔑,沉沉地坐在乌木梅花杌上。

床上的女人已经扑滚坠地,爬到她眼前乞怜,又惊又怕的哭求:“姐姐,姐姐,求姐姐饶晴儿这遭,横竖都是我们的不是,本不想欺瞒姐姐的——”谢晚晴跪地,衣不蔽体,周身瑟瑟发抖,哀哀的眸光娇柔可怜。凭任何男人看一眼,都未免起了惜香怜玉之心。如今看来,只令她更觉作呕。

晚晴的生母喜姨娘不过是流熏父亲的小妾,一个洗脚丫头千方百计爬上了主子的床,怀上了晚晴而被开脸扶做了侍妾,被府里上下颇是鄙夷。只有她顾及手足之情,对娇柔乖巧的晚晴颇是同情,自幼呵护她。如今她竟然恩将仇报!

“你们?”谢流熏美眸一眯,唇角勾出一个狠厉的笑,“下贱!无耻!”倏然间她挥手将手边的青花瓷茶盏尽数扫落在地!哗啦啦一阵响,如雷霆暴怒前的预兆,惊得晚晴周身一抖躲闪。

“啊!”谢晚晴一声哀叫扑地,殷红的鲜血从她白皙的指缝间慢慢渗出来,血色刺眼。

“晴儿,你怎么了?”沈孤桐不由分说冲来,俯身去关切地去查验晚晴的伤势。

“我,我没事。”谢晚晴慌张地挣脱他,如一只受惊的小猫儿,惶然偷窥高高在上的姐姐流熏,美眸凄楚可怜,满是无辜,“是我自己大意……沈郎,不怪姐姐,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好一对儿“夫妻恩爱”,谢流熏胸口剧烈起伏,恨意滔天卷来,一颗心如被万把利刃一刀刀狠狠割裂着。

她惨笑,手紧紧握住那桌角,那愤怒令美艳的脸庞如今都显得分外狰狞。

“是我瞎眼!”谢流熏痛心地瞪视眼前这个衣衫凌乱的男人,满心酸涩,苦不堪言。她狠狠撂下一句话:“败德乱、伦,沈大人你乌纱更是难保吧?我告与祖母去评理!”她起身转身欲走,却被沈孤桐冲上去一把拦腰抱住,哀哀道,“流熏,不可……”

身子一软,她被他扶去坐下,气愤交集,泪水潸然。

若不是她当年执意要嫁沈孤桐这落魄街头的乞丐穷书生,他沈孤桐怕早就饿死!为了他,她不惜忤逆父亲,毁了自幼定下的婚事,为了这桩门不当户不对令人耻笑的婚事,她付出无比惨烈的代价抗争,本以为换来“白首同心、举案齐眉”的姻缘,到头来竟然是南柯一梦,春梦逐流水。她这才是鬼迷心窍。腹中一阵撕痛,那是她的孩子,她们的骨肉。

“要我不走,可以!”美眸扬起一个冰冷无比的笑意,谢流熏徐徐伸手从头上扯下一枚尖端锋利的金簪,狠狠掷去沈孤桐面前光滑如镜的乌砖地上,当啷一声,沈孤桐惊得一个寒战。

“去,将这个贱人的脸划花……此事作罢!”她说着,心里咬牙,不觉微扬下颌。这便是条件。凭她谢晚晴可拿什么同她斗?美貌在男人眼里不过是一件华美的衣衫,到头来在富贵功名前一钱不值。贱人!既然有胆量勾引她的男人,就得想想后果是什么!

沈孤桐俊逸的面颊闪过一丝错愕,他的唇在颤抖,他惨然望着妻子。

“熏妹……”沈孤桐深深咽一口唾液,抿起了薄唇,见妻子神色莫测,沈孤桐额头沁出冷汗,望着晚晴痛心疾首,那柄利刃却迟迟无力拾起。

“不,姐姐,晴儿再也不敢了!”谢晚晴歇斯底里地哭求,吓得花容失色,扑跪到流熏脚下苦苦哀求。

谢流熏一脚踢开她,起身抖抖裙襟!

她冷哼一声,扬眉看向沈孤桐。他又何尝不是身份卑微,委身入赘名门,不就是想借助谢府的捷径早日一步登天扬眉吐气。

“还不动手!”流熏厉喝。

沈孤桐薄唇抿得更紧了,他终于俯身拾起地上的利刃,紧紧地握在手中,直逼谢晚晴。

“不要啊!姐夫!孤桐,沈郎不要!”谢晚晴无助的在地上向后缩着摇头哭求,一步一步,眼见沈孤桐手中的利刃迫近,她慌得六神无主,“你说会呵护晴儿一生一世的,啊--”

谢流熏安然欣赏眼前大戏。美人,在有野心的男人眼里又算得什么?

“沈郎,快呀!”谢流熏挑逗道。沈孤桐颤抖的手再次高高举起锋利的发簪,他回眸惨然地望一眼谢流熏,流熏的眸光中满是戏谑笑望他。

忽然,沈孤桐陡然转身,金簪锋镝一转,锋寒的利刃直向稳坐看戏的谢流熏,狠狠刺去。

“啊!”谢流熏毫无防备,眼前寒光扑面,一阵剧痛撕裂皮肉。惊得她惨叫失声仓促闪避不及,却带翻椅子一道倒地。鲜血满面,眼前一片殷红。

“贱人,去死!”沈孤桐咬牙切齿地骂,手握利刃猛刺流熏的面颊,双眸冷冷,面目狰狞!

眼前奇峰突转,流熏惊得不知所措,“啊-啊-”她惨叫着奋力挣扎,终于伺机挣脱,连滚带爬落荒而逃,撞门而出。

“救命!来人呀,救命!”她扑去奋力拉门,门却是落锁。

丫鬟婆子们不知了去向。情急中,她夺路狂奔从游廊奔去后山小道,身后是沈孤桐的叫嚷声:“贱人,站住!”

耳边是风声,她几乎窒息,惊急中忽然她停住步,眼前竟然没了逃路,是云朵飘飘的绝崖断壁。寻常时云雾缭绕仙气非凡,如今鬼气森森!

猛然回首,沈孤桐手执利刃步步逼来,眸光里满是煞气。

“孤桐,你莫不是疯了?”谢流熏被逼得步步后退。

“是的!”沈孤桐狰狞一笑,一字一顿道:“谢流熏,我受够了!也忍到了头!”

往日欢、爱,即便她骄纵任性,可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眼前她已被逼到绝地,求生的本能令她摇头落泪哀婉:“孤桐,孤桐,我腹中,还有你的孩子!我为你做的一切!”

沈孤桐凑前一步,冷森森的话语逼迫她向后,一字一顿:“你就是我的耻辱,每看到你,我就想到这些年在谢府忍辱负重讨好迎合大小姐你的日子!你多活一天,我沈孤桐便要被你踩在脚下多一天……”他阴笑着步步紧逼,眸光里泛出狼一般冷厉的寒芒,咬牙切齿道,“羞辱我的人一个都不能活!我已经送他们一个个下了黄泉,为夫再送你最后一程!”

忽然见眼前金光一闪,沈孤桐手中利刃举起,眼里掠过杀意决然突然扑来。

“啊!”失声惊叫,流熏一闪,脚下踏空,身子滑下山崖。

“救命啊!”坠崖的瞬间,谢流熏情急中死死抓住悬崖边突起的岩石,身子吊在半空中摇摆不定,她费力的仰起头,喃喃地求救:“救,救命!孤……桐,孤桐,沈郎……不!”她难以置信,绝望尽头,她歇斯底里的哭号着,哭声回荡在山谷群峰中。

“孤桐,不要,不要伤害姐姐,不要。”晚晴挺身冲来。

“晴儿?”谢流熏始料未及,生死关头挺身出来救她的会是谢晚晴。

她看见晚晴那娇美的脸儿探出悬崖边惊愕地望着她。

“晴儿,救……救我!”流熏惶然的眸光可怜兮兮地望着晚晴。

“不要呀!”谢晚晴不顾孤桐的阻拦来到悬崖边,怜悯的俯视她“姐姐,我来救你了!”

忽然,晚晴笑了,一抹神秘的笑容浮在明媚的笑靥,她莲步轻挪,猛然一脚狠狠碾下流熏扒住悬崖的手背,碾碎那一线生机,咬牙切齿着说:“姐姐好走,多谢姐姐成全。”

谢流熏只觉一阵刺痛直袭心尖,手一松,耳边飘荡着空谷中晚晴那阴柔的笑语:“妹妹定会替你照顾好姐夫的。”

“啊——”谢流熏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的往下坠落下去,坠入万丈深渊。


“珏儿,你几时回京的?”谢祖恒夜惊讶地问。

“甥儿亥时才赶到京城,雪天路险耽搁了时分,拿了御赐金牌叫开德胜门进城。天色已晚无法入宫,就径直来舅父府里叨扰,宿在前院书馆同俊表弟作伴。”

竟然有如此的巧事,偏偏珏表兄也是今夜入府,还住在了前院书馆……

亥时进城,那子时事发时珏表兄人在书馆……流熏心头一惊,倏然望向方春旎,方春旎果然对她淡然含笑,不做声色。旎姐姐莫不是有备而来?

“赵王爷和王妃现在何处?”封氏抛开流熏的事儿惊喜地问景珏。

“外祖母华诞将至,可惜父王军务缠身不能来京拜寿,特遣了母妃带了贺礼从边镇赶回京城。母妃的车轿赶不及甥儿胯下的唐古拉山乌骓马脚力快,许是还要耽搁个三五日才能到京。”景珏一一对答,谈吐从容。

“你外祖父前个月还在提,赵王爷和世子为国戍边辛苦了。”封氏赞叹道,又疼惜的打量景珏赞道,“世子果然愈发的英伟了,听说世子近来在边关屡立奇功,还只身为赵王爷脱险退了贼兵?”

无数艳羡的目光投向了世子景珏,更显他身子伟岸,仿佛漫漫暗夜都被他这颗明珠照亮,更无人理会长跪庭院中的沈孤桐。

流熏留意一眼一旁的晚晴,她那双眸子痴痴地望着景珏,娇羞中难免有几分尴尬,向后退缩了几步。晚晴一心要嫁给赵王世子景珏表兄做贵妾,如今玉人就在眼前,她却无缘把握。

流熏正要大方地上前见礼,方春旎狠狠对她挤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轻动。

“珏表兄入府就径直去了前院书馆,可是听闻了今夜书馆发生的变故?”方春旎单刀直入地问。

景珏朗然一笑道:“可巧了,景珏入府就撞见一桩奇事。”

“什么奇事?”封氏问,忙又吩咐婆子们为景珏世子掸雪捧手炉,对这个外甥格外关切。

“景珏今夜在书馆庭院撞见个女鬼,”他故作神秘地说,眸光掠一眼流熏,淡然一笑。

珏表兄诙谐促狭,流熏是领教过的,不知他又要做什么名堂?

“珏儿,不可胡说,可是看走了眼?”封氏嗔怪一声。

“果然是一道鬼影,一身白裳艳如梨雪,倏地从甥儿眼前一阵风似的掠过,飘过月亮洞门去了。许是被院外敲锣呐喊声惊到。景珏提了剑才冲出院去要看个究竟,可巧熏表妹提个灯笼从后面匆匆赶来,纠缠了景珏讨要礼物,不依不饶的,就任那女鬼跑掉了。”

他神色透出几分疼惜,轻轻敲了流熏的额头声音宠溺:“表兄哪能忘记表妹要的礼物?表妹惦记许久的狼牙和火狐皮,一早为表妹备下了。可惜我打马入京行的匆忙,礼物落在母妃的车轿里,改日给你。”

难为他一番鬼话说得以假乱真,流熏都不觉佩服了。

景珏表兄聊聊数语,不徐不疾地为她解围。既然她入夜在书馆私会沈孤桐,书馆里更有景珏表兄,她同沈孤桐更能做出什么苟且之事?再者,若是她心存邪念有鬼,哪里还能有心思纠缠景珏表兄讨要什么礼物?

流熏此刻心里一块悬石稳稳落地,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嘀咕:“一时惊吓,竟然忘记了珏哥哥入府的事儿。”

谢祖恒将信将疑的目光从景珏面颊掠过,又看一眼爱女流熏。

晚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反不知如何辩解,她不知景珏的话是真是假?但若她执意去驳斥景珏,反要误了自己同景珏这桩岌岌可危的大好姻缘。若要作罢,又不甘心,银牙紧咬,竟然将唇咬出鲜血,自己竟然浑然不知。

“朝廷开科选士极其看中品行,沈师兄不惜拿自己的前途当赌注,可见知恩图报是个君子。”方春旎一声感叹,“可惜沈师兄此举太过迂腐。沈师兄为报答流熏妹妹这今世漂母的一饭之恩,万死不辞。不惜囫囵认罪,让流熏妹妹名节受辱是小,更至谢府清白门风于何地?”

沈孤桐被方春旎一番抢白驳得愕然,原本他盘算好的一切,竟然被个小女子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扰乱,更将一团火烧来了她脚下。

流熏冷冷淡淡一句:“沈大哥一心报恩忠义可嘉,只是日后为官断案,也如此感情用事公私不分吗?纵有满腹经纶,也终非朝廷栋梁!”

沈孤桐如遭针刺周身一颤抬眼惊望她,流熏打量他的眸光里反生出几分令他胆战心寒的鄙夷。原以为师妹流熏会为他眼前此举而感激涕零无怨无悔的自此跟定了他,谁想竟然不知为何如此的不快?他看到一旁的师傅谢中堂徐徐摇头惋惜,便心知失策,心头一紧。

他不过是因救了谢家大小姐而被谢府感恩收留的一个乞丐,如今的一切都拜谢家所赐。失去谢流熏的庇佑,他沈孤桐就要重新露宿街头和四面透风的破庙。眼下被逼入绝境,他不能再期冀险胜得到什么。

丹姝在流熏身后忽然噗嗤一笑,忍不住插话:“表小姐说得是呢。上个月,四小姐顽皮,打翻老爷书房的墨海,还推说是大小姐惹的祸。沈先生怕大小姐受责,竟然挺身出来认错,生生被老爷罚跪了一炷香……大小姐还笑他说,好在四小姐不是诬她杀人,不然沈先生岂不是真要以死相报了?”丹姝轻描淡写的附和,更坐实了沈孤桐的人品风骨。

“妹妹,妹妹,你没事吧?”担忧的叫嚷声传来,两盏昏黄的羊角灯从廊子尽头移来,两名总角小僮引路,身后踉跄奔来一白衫瘦弱的少年。

“哥哥,你怎么来了?”流熏一见再也立不住,忙迎上前去。

流熏心疼的扶住哥哥谢子俊。如今哥哥身上棒疮未愈,天寒地冻穿得如此单薄急于赶来,想是也听到了她遭临大祸。

谢子俊紧紧拉住流熏一把挡在身后,直面父亲朗声争辩:“父亲不问不查就要将亲生女儿沉塘溺死,如此审案也是少有!知子莫若父,爹爹就觉得妹妹如此败类?孤桐师兄也算爹爹的入室弟子,难道就斯文败类禽兽不如?”他愤愤地指责,慌得流熏扯扯他衣襟嗔怪地唤一声“哥哥!”暗示他失礼了,生怕哥哥再激怒父亲,原本平静的一汪水,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母亲早亡,剩下她兄妹自幼失恃。爹爹对她宠爱有加,但或是因对长子期冀颇高,对哥哥一直严厉。便是哥哥十一岁时少年才子神童的盛名就已响彻大江南北,而父亲对哥哥这谢府长孙日后的辅国柱石之才流露过半分半毫满意认可的笑脸。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