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若惜慕容珩的其他类型小说《独宠外室?我入东宫转嫁病弱太子沈若惜慕容珩全局》,由网络作家“文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若惜从袖中扔出和离书。“慕容羽,给你两个选择,要不让宁兰雪打掉孩子滚出王府,要不跟我和离。”慕容羽盯着桌上的和离书,神色一怔。“兰雪无依无靠,你逼她打掉孩子离开,就是要她死!”“我就是要她死!”沈若惜眼神怨恨。“我从十几岁就开始喜欢你,为了你委屈求全了这么久,如今却让一个宁兰雪爬到了头上,简直是欺人太甚!她宁兰雪给我提鞋都不配,还敢肖想王妃的位置?我呸,我才是齐王妃,我让她死她就得死!”她说话极其难听恶毒。慕容羽的脸色分外狰狞。他平生最厌恶死缠烂打和心思恶毒的女人,沈若惜两样都占了。如今她这个反应,无疑是在他的底线踩踏。沈若惜却还是不知死活。“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信你为了一个宁兰雪,还真能与我和离,没事的话赶紧带着人离开我的地方,...
《独宠外室?我入东宫转嫁病弱太子沈若惜慕容珩全局》精彩片段
沈若惜从袖中扔出和离书。
“慕容羽,给你两个选择,要不让宁兰雪打掉孩子滚出王府,要不跟我和离。”
慕容羽盯着桌上的和离书,神色一怔。
“兰雪无依无靠,你逼她打掉孩子离开,就是要她死!”
“我就是要她死!”
沈若惜眼神怨恨。
“我从十几岁就开始喜欢你,为了你委屈求全了这么久,如今却让一个宁兰雪爬到了头上,简直是欺人太甚!
她宁兰雪给我提鞋都不配,还敢肖想王妃的位置?我呸,我才是齐王妃,我让她死她就得死!”
她说话极其难听恶毒。
慕容羽的脸色分外狰狞。
他平生最厌恶死缠烂打和心思恶毒的女人,沈若惜两样都占了。
如今她这个反应,无疑是在他的底线踩踏。
沈若惜却还是不知死活。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信你为了一个宁兰雪,还真能与我和离,没事的话赶紧带着人离开我的地方,我要歇息了。”
她悠然的表情,一下子刺激到了慕容羽。
在仁景帝和翎王面前窝囊就算了。
她沈若惜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威胁他?!
慕容羽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衅。
他咬牙,伸出手。
“拿笔来!”
旁边的侍卫立刻拿过毛笔。
慕容羽提笔就要在和离书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落笔的瞬间,他也迟疑了一下。
但是仔细一想,沈若惜对他爱得毫无尊严。
而且最关键的,和离后没人会愿意娶她,这辈子她注定都离不了他慕容羽。
等她哭着跪在地上求自己的时候,他再大发慈悲给她个侧妃的位置。
到时候,相信她就会老老实实,不敢再闹了。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父皇那边要是追究起来,就说是她一心要和离的,不关他的事!
想到此,慕容羽龙飞凤舞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将和离书扔到沈若惜的面前。
“明天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出王府!”
说罢,一转身,带着侍卫,转身大步离去。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而后禹香苑重归平静。
桃叶又惊又喜。
“和离了……真的和离了!?”
看着桌上的和离书,沈若惜缓缓伸手,擦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恢复了原本冷静自持的模样。
演这出深情不甘的戏码也不容易,隔夜饭差点吐出来了。
她起身,将和离书重新收起来。
“桃叶,冷霜,明日一早,你们将我的嫁妆从库房搬出来清点好,准备回将军府。”
桃叶有些担心道。
“不过……小姐,咱们明日,能这么顺利的离开王府吗?”
“放心,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沈若惜伸了个懒腰。
“我先歇息了,明日估计也是个不安生的日子,你们也下去吧。”
“是。”
二人转身退下了。
*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慕容羽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井六声音焦急。
“王爷,有急事!”
慕容羽不悦的睁开眼。
他的怀里,揽着睡眼朦胧的宁兰雪。
外面敲门声还在继续,吵得慕容羽心情烦躁。
“有事之后再说,吵到兰雪休息,我拿你这个狗奴才是问!”
“王爷。”
宁兰雪柔软的手臂放在他的腰处。
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腰腹,温柔温软。
“既然有事,王爷就先去看看吧,我不打紧的。”
外面,井六急急说道。
“王爷,禹香苑那边出事了!”
又是沈若惜?
慕容羽神色不耐。
“怎么,她还不滚过来跪着给兰雪认错吗?”
“王妃在清点嫁妆,说是要回将军府!”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推开门。
偌大清雅的房间内,慕容珩坐在梨花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个白玉棋盘。
他修长的手指执一颗白子,正落在棋盘之上。
一缕日光透过窗户,斜斜照进来,落在他身后的墨发之上,镀上一层柔柔的光晕。
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上神。
沈若惜被惊艳。
随即感慨,上天果然公平。
给了他盛世美颜,却又让他少了男人的尊严。
眼神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同情。
“怎么了?”
慕容珩转头,对上她的目光,有一丝疑惑。
沈若惜走近,叹息一声。
“今天你去将军府,我还以为你是特地去看我的。”
“确实是。”
“那后来怎么走了?”
“你们父女很久没见,我估计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单独聊聊。”
沈若惜托着腮,笑了。
“原来翎王这么贴心?”
慕容珩也笑。
“我一直很贴心,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淡淡,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但是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一挑,却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邪肆。
让沈若惜不由得朝着不该想的方向,多想了一些。
慕容珩突然道。
“会下棋吗?”
“会。”
“陪我下一局。”
沈若惜心里犯嘀咕。
约她过来,就是做这么雅致的事?
不符合他的人设啊。
二人执子,开始对弈。
沈若惜原本以为他会让着自己。
谁知慕容珩步步紧逼,毫不手软,不过一刻钟,就将自己杀得片甲不留。
这个男人,还真是不怜香惜玉。
沈若惜心里有些赌气,手一推。
“我认输了。”
“生气了?”
“没有。”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在面对慕容珩的时候,她莫名的会有一些小女儿的姿态。
慕容珩薄唇微微扬起,似是被她的反应取悦了。
他起身走到沈若惜的面前。
伸手,勾起她的下巴。
使她仰头,露出柔嫩的脖颈。
微凉的手指触及沈若惜滑腻的肌肤,让她有一瞬的僵住。
随后觉得很正常。
这才像是慕容珩会做的事。
无拘礼节,蛮横强势。
而不是下什么破棋。
他突然开口。
“我明日会启程去冀南救灾,半月之后可能才会回来。”
“救灾?你身体能扛得住吗?”
“本王没那么孱弱,倒是你。”
他缓缓道:“半个月,你能安然离开齐王府吗?”
“能。”
“那就好。”
慕容珩露出笑意。
他面色冷白,眸光淡淡,是极其高冷贵气的长相,但是眉梢间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邪肆。
笑起来,让人摸不透情绪。
“若是半月后,慕容羽不放你走,也无妨,本王让人杀了他。”
他眼中闪过一丝森然。
稍纵即逝。
沈若惜原本应该是应该怕的,可是如今,心头却泛起一丝道不明的复杂。
她想起了上一世。
他提着慕容羽的头颅,跪在她的坟前。
深情悲戚的模样,她两辈子都忘不了。
谁都可以怕她。
她不会。
沈若惜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歪着脑袋看着他。
“要是半月后,我已不是齐王妃了呢?”
“那给你换个身份。”
慕容珩手指摩挲着她凝脂般的脸庞,声音磁性好听:“你说过的,你想要我,还记得吗?”
顿了顿,他说道。
“我给你。”
沈若惜心脏一瞬跳得快了一些。
她长睫微扇。
他是怎么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暧昧的话的?
沈若惜微微咳嗽一声,稳了稳心神。
“翎王放心,我与慕容羽和离一事,不必你插手, 这点小事我若都解决不了,日后怎么能与你共度余生?”
“余生吗……”
慕容珩摩挲着她的手指,呢喃出声。
沈若惜立刻开口。
“齐王的确去了避暑山庄,我不曾跟去,因为宁姑娘说自己心疾发作,齐王便带着她去了那。”
话一出口,方蕙脸色率先白了。
她厉声道。
“若惜,你说什么呢!”
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慕容羽带着宁兰雪去避暑山庄?
这不是坐实了那些流言!
秦海棠挑眉。
“宁姑娘?难不成就是传言中,那个迷得齐王魂不守舍的青楼妓子?”
方蕙抢着开口。
“贵妃娘娘误会了,宁兰雪不是青楼妓子……”
“宁姑娘不是青楼妓子。”
沈若惜打断方蕙的话。
闻言,方蕙松了口气。
因为宁兰雪出身实在上不了台面,慕容羽将她从青楼赎了出来。
之后对外宣称,宁兰雪是沈若惜的远房表妹。
这事沈若惜虽然不愿意,但是她一颗心吊在慕容羽身上,最后也松口了。
现在由她亲口解释,是最好不过了。
沈若惜道。
“贵妃娘娘,宁姑娘不是青楼妓子,她虽然出身青楼,但是也是卖艺不卖身的,跟着齐王的时候,也是清白之身。”
秦海棠嗤笑。
“还真是青楼来的下贱坯子,简直是有辱皇家脸面!”
说罢,她一抬眸,看向旁边的方蕙。
“方妃,要是我生出了这种不识大体的儿子,直接乱棍打死算了!齐王这样胡闹,你这个做母妃的,也是失职得很!”
方蕙手指一紧,掐住了掌心肉。
沈若惜今天疯了不成。
居然当众这么胡说八道!
但是方蕙在宫中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也见多了。
此刻表情掩饰得很好。
“贵妃娘娘,羽儿是看那姑娘身世可怜,就帮了她一把,留她在府里做丫鬟,结果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不可信的。”
说着,她朝着沈若惜使了个眼色。
沈若惜眨巴着眼,似是丝毫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还冲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意。
方蕙脸上的神情差点没崩住。
秦海棠不依不饶。
“那女人有心疾,大夫看不就得了,用得着齐王亲自带去避暑山庄?哪个丫鬟有这样的待遇啊,方妃,这话你骗骗自己也就算了,就别拿出来说了,丢人现眼!”
沈若惜站在一旁,没吭声。
她听说过,秦贵妃性子高傲,不好相处。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而且看起来她似乎还与方蕙不对付。
有趣了。
秦海棠这么一骂,四周的嫔妃看方蕙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了。
大多数是不明内情的,眼中写满了好奇。
方蕙脸上有些挂不住,更担心流言被散播开。
她便看向苏柳儿。
“皇后娘娘,羽儿一向心善,这您也是知道的,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苏柳儿对这事也捏不准,不过她不想见二人一直争执下去。
便开口道。
“流言可畏,齐王和若惜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常人,本宫也是知道的,秦贵妃,此事关乎皇家声誉,慎言。”
方蕙立刻福身。
“皇后娘娘明鉴。”
说着,她朝着沈若惜开口道。
“若惜,你一个人过来,羽儿在外面怕是等得着急了,你要不先出去找他吧。”
她是想打发沈若惜走。
谁知沈若惜睁着自己漆黑的眼睛。
“母妃,不要紧的,今日齐王殿下没有跟我一同进宫,我率先来的。”
话一出口,众人的神色立刻不对劲了。
连进宫请安都不一起。
堂堂齐王,居然这么冷落正妃。
还说什么伉俪情深,看样子传言怕是真的。
苏柳儿也蹙了眉。
“方妃,慕容羽虽然是你儿子,但是他也称我一声母后,你这个做母妃的要是舍不得说,我这个做母后的,倒是想说几句。”
她看向沈若惜。
“沈将军嫡女出身世家,又这么貌美无双,让他多珍惜眼前人。”
方蕙低着头。
“是,臣妾谨遵教诲。”
苏柳儿没再多言,带着一众人继续赏花。
不多时候,就有宫人来报,说齐王来了,被圣上喊去了御书房。
方蕙便带着沈若惜,离开了苏柳儿的长秋宫。
准备回到自己的怡月殿。
二人刚出来,方蕙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你今日是疯了不成!”
沈若惜露出一抹不解的神情。
“母妃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她还敢问?
方蕙刚准备发难,突然瞥见一个穿着绛紫色衣裙的女子带着两个婢女,也从长秋宫出来了。
是进宫不久的贵人,魏珍珍。
方蕙神色立刻一转,露出一个春风和煦般的笑意。
“若惜,母妃特地让人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糕点,现在咱们就回怡月殿。”
变脸的极快。
沈若惜心中讽刺,面上不露分毫。
“好。”
魏珍珍走过来,路过方蕙的时候,弯腰行礼。
她脚步匆匆,脸色有点发白。
行礼的时候,突然脚一软。
沈若惜在旁边,下意识的伸手抚了一把。
无意摸到魏珍珍的手腕,她一惊。
不等她细探,魏珍珍已经踉跄着起身。
“方妃娘娘恕罪,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
“无妨,既然不适,就回去歇着吧。”
方蕙笑得一脸温和。
在外,她一直是这样不争不抢温温柔柔的模样。
沈若惜开口道。
“魏贵人,身体是大事,不舒服的话,最好传太医看看。”
魏珍珍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声。
“谢齐王妃关心了。”
之后便走了。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她的话。
看着她的背影,沈若惜目光微闪。
刚刚她粗略的探了一下魏珍珍的脉象。
居然是喜脉。
但是脉象却有些异常,有中毒的迹象。
沈若惜心中有些复杂。
后宫风云涌动,她与魏珍珍又素昧相识,不能直言,只能让她自己发觉了。
若是方蕙真的宅心仁厚,她倒是可以与她说。
然而事实上,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你看什么?跟我过来。”
等魏珍珍一走,方蕙立刻又沉了脸。
沈若惜没吭声,跟在了她的身后。
一到怡月殿,方蕙便彻底动了怒。
“跪下!”
沈若惜站在原地,缓缓道。
“母妃是在与我说话吗?”
“不然呢?”
方蕙目光阴沉的看着她,哪有之前半分温婉的样子。
沈若惜却不为所动。
“母妃为何要我跪?”
“你今天当着皇后和诸位嫔妃的面,又是说羽儿带着宁兰雪去避暑山庄,又是说自己没有跟他一起进宫,说得那叫什么混账话,这还没错吗?跪下!”
沈若惜依旧目光淡淡:“要带宁兰雪去避暑山庄的,是王爷,不与我一同出门请安的,也是王爷,臣妾只是说了实话。”
“臣妾说了实话,就错了,那王爷做了这些事,岂不是错得更加厉害?要跪,貌似也应该是王爷跪,母妃觉得呢?”
方蕙被她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随后有些疑惑。
沈若惜对她儿子爱得连尊严都没有了,这会子居然让她的羽儿跪下?!
今天抽的什么风!
方蕙拧眉。
“羽儿毕竟是王爷,你是他的王妃,在外理应要顾及他的名声,今天当众这么说,你不是打他的脸么!”
“我这个王妃,恐怕也做不长久了。”
沈若惜叹气:“王爷说了,让我将正妃的位置让出来,给宁兰雪。”
“什么?!”
方蕙也愣住了。
她震惊道:“羽儿当真是这样说?”
沈若惜神色淡淡。
“王爷等会就来了,是不是真的,母妃一问便知。”
屋内,宁兰雪正靠在软榻上,她身边的婢女彩蝶一边给她剥橘子,一边与她说话。
见沈若惜突然过来,二人都是一惊。
彩蝶放下橘子,过去行礼。
“奴婢见过王妃!”
沈若惜低头,扫了她一眼。
“许久不曾过来,竟然不知道兰苑的下人这么没有规矩,冷霜,带下去,给我绞了她的舌头。”
彩蝶一愣。
没想到一向软弱的沈若惜,今日一来居然就这么发难!
她原本还当是沈若惜吓唬人。
直到冷霜将她拎起来,拖着她就要走。
彩蝶慌了。
“姑娘!宁姑娘救命啊!”
“住手!”
宁兰雪从软榻上下来,一把将彩蝶拦了下来。
她柔弱漂亮的脸上,满是怒色。
“沈若惜,你这是干什么!中午抢了我的膳食,现在又要处置我的丫鬟,你简直太过分了!”
“你的膳食?”
沈若惜微微一笑。
她本就长相明艳,之前一直收着不打扮都美,如今盛装过来,更是显得华贵大气,绝色风华。
看得宁兰雪一阵火大。
“宁兰雪,你吃穿用度,一针一线,都是齐王府的,怎么就叫你的膳食了?原本见你死皮赖脸的不走,本王妃就当是打发了叫花子,可谁知你却这般不识规矩!”
宁兰雪扬起脸。
“叫花子?沈若惜,我可是王爷亲自接回府里的,是王爷让我住在这里的!”
“所以呢?”
沈若惜眸光轻蔑:“你是以什么身份住在这里?外室?宁兰雪,你连个妾都不如,还敢对我大呼小叫?桃叶,教教她规矩!”
“是!”
桃叶跳起来,一巴掌狠狠甩在了宁兰雪身上。
直接将宁兰雪打得摔倒在了软榻上。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满眼不可置信。
“你一个贱婢,居然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你算是什么玩意,不能打吗?”
桃叶拍了拍手掌,语气不屑。
今天接连打了两个狗东西。
心情特别好!
沈若惜没再关心宁兰雪,她扫了一眼宁兰雪屋内的装饰,眉头微蹙。
“去外面将王府的家丁们喊过来。”
桃叶点点头,跑出去了。
不多时候,便来了十几个家丁。
沈若惜伸手,拿出嫁妆清单,放到桃叶手里,之后朝着家丁们说道。
“这上面的东西,但凡桃叶念到的,你们就给我搬到禹香苑,谁要不想搬,现在就可以结了工钱滚出王府,有异议吗?”
闻言,家丁们面面相觑。
随即纷纷摇头。
“奴才们都听王妃的!”
今日丁乐贤的事,都在府里传遍了。
大家如今都对这位王妃有些犯怵。
沈若惜点头,随即坐在旁边的藤椅上,单手支着脑袋,目光淡淡的看着众人。
“开始吧。”
桃叶开口。
“梨木雕花椅,珊瑚炕桌,金丝楠木四方桌,百宝嵌柜,紫檀木美人榻,沉香木雕花大床,凤雕玉盒,白玉高足杯,红木银丝百寿紫玉如意,点翠风钿全分,万寿满簪钿全分,白玉长簪成对……”
她念一个,下人们就搬一件。
不一会儿,房间内就已经空了一半。
宁兰雪坐在软榻上,看着从她屋中搬出去的物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怒声道。
“沈若惜,这些都是王爷给我的!这齐王府是王爷的,不是你沈若惜的,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那慕容羽给你的时候,没提这些东西是我的嫁妆吗?”
闻言,宁兰雪眼神闪烁。
她当然知道。
不仅知道,而且这些东西,是她特地跟慕容羽要的!
见宁兰雪这样,沈若惜心底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她嗤笑一声,厉声道。
“桃叶,继续!”
很快,宁兰雪房间的东西,全被搬空了。
就连她坐着的软塌,都被人给抬走了。
整个房间跟被洗劫了一样。
空空如也。
宁兰雪站在在一旁,嘴唇都被咬出血了。
这里的哪一件物件,不是价值不菲?
如今全部被搬走。
简直就是放她的血!
她都要过来了大半年,也没见沈若惜出个声。
如今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敢当众这样侮辱她!
等慕容羽回来,她一定要这个贱人好看!
桃叶将清单收起来。
“小姐,都差不多了。”
“嗯。”
沈若惜淡淡的应了一声,刚准备走,突然目光一转,落在宁兰雪的脸上。
宁兰雪一愣。
随即沉下脸。
“你看什么?沈若惜,东西都被你全拿走了,你还要怎么样!”
“是么?好像,还差一件。”
沈若惜朝着她走近一步。
忽然伸手,一把拽住了宁兰雪头上的一根凤簪。
一用力,拔了下来。
顺带扯下了她几根头发。
“啊!”
宁兰雪痛呼出声。
之后伸手就要抢。
“还给我!这是王爷送给我的,不是你的嫁妆!”
沈若惜拿着凤簪,在宁兰雪扑上来的瞬间,一个冷冽的眼神扫了过去。
对上她的目光,宁兰雪一下子站住了脚步。
该死!
怎么觉得今天沈若惜格外不对劲!
沈若惜拿着凤簪,在手中捻了捻。
“这是我大婚时候,皇上赏的,不是什么肮脏东西都能戴的,你,不配。”
她将凤簪扔给桃叶,绝美的脸上,神色轻蔑。
宁兰雪脸都差点气歪了。
沈若惜一转身,刚准备回去,突然想到什么。
一转头,看着跪在地上,面色煞白的彩蝶。
“差点忘了你。”
她看向冷霜:“我不是说了么,绞了她的舌头,还放她在这碍眼干什么?”
“是。”
冷霜走过来,将彩蝶拽了起来。
彩蝶涕泪横流,吓得大叫。
“姑娘,救命啊!救救我!”
“沈若惜,你给我放手!彩蝶是我带来的丫头,不是齐王府的下人,你没资格处置她!”
宁兰雪冲上去,一把抓住冷霜的手,要将她扯开,但是却纹丝不动。
“救命!我错了!我错了齐王妃!你要是处置了我,齐王回来一定会动怒的!”
彩蝶被拖到门口,大声嚷嚷。
沈若惜道。
“冷霜,放开她。”
闻言,冷霜手一松。
彩蝶如蒙大赦,立刻跑到宁兰雪身后,又惊又怕。
但是眼底却闪出一丝恶毒。
果然,沈若惜还是不敢对她怎么样,毕竟她是宁兰雪的人。
等齐王回来,一定要让宁兰雪对齐王告状,休了沈若惜这个贱人!
“宁兰雪,你说得对,彩蝶不是齐王府的人,我这样处罚她,确实不是很妥当。”
宁兰雪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这个贱人,别以为这样说,她就会原谅她!
沈若惜重生了。
重生的第一件事,是将传言中最冷漠不羁的病秧子九王爷慕容珩。
堵在了茶楼的雅间。
沈若惜伸手,将身后的门关上,抬眸看向雅间内俊美无双的男人,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翎王,好久不见。”
对面的慕容珩端坐在雕花梨木椅上,身穿墨色织金蟒袍,玉冠束发,五官精致。
白得过分的肌肤,让男人矜贵的气质平添几分阴郁。
此刻,他薄唇微勾,溢出一丝探究的笑意。
“沈大小姐,这是干什么?”
沈若惜提起裙摆,缓缓朝着他走近。
而后,一弯腰,坐在了他的怀里。
慕容珩目光有一瞬的顿住。
但是很快恢复如常。
苍白阴郁的脸上,不见丝毫情绪起伏。
只是凉凉的目光紧紧落在她的脸上。
放在以前,沈若惜是怕他的。
但是她重生了。
上一世,她的魂魄悬在半空,亲眼看见在她死后,这个男人血染皇室,将负了她的慕容羽万箭穿心,割下他的头颅扔在她的坟前。
他猩红的眼中布满绝望与悲伤,跪地诉说他的情意。
那一刻,她才知道,慕容珩对她爱入骨髓。
想到此,沈若惜伸手,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守宫砂。
看见那一点朱红,慕容珩目光越发的幽深。
随即玩味的勾起唇。
“原来齐王兄,不行?”
“不过沈大小姐要是寂寞了,可以找别人,怎么想起来找我这个病秧子?”
沈若惜靠在他的怀里:“慕容珩,我想离开慕容羽,你帮帮我好不好?”
慕容珩嗤笑。
“所有人都知道你倾心齐王兄多年,如今得偿所望嫁给他了,怎么在我这里演起这一套?”
“我后悔了,我不想要慕容羽,我想要……你。”
最后一个字吐出来的时候,她仰头,闭眼。
在他削薄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矜贵冰冷的男人,眼中情绪终于裂开。
他一把捏住她小巧的下巴。
眼中邪气凛然。
“我以为沈大小姐对慕容羽一片痴心,原来这么不矜持?你觉得,本王会看上你这样的女子?”
沈若惜睁着眼,黑漆漆的大眼睛紧紧看着他。
而后,蓦的一笑。
“你看得上。”
慕容珩手指一松,眸色彻底幽深。
他掰着怀中人的下巴,使她朱唇微张,吻了上去。
纠缠中,他的声音冰冷暗哑。
“沈若惜,你最好不是在耍我。”
……
从茶楼出来,桃叶立刻迎上来。
“小姐,咱们快回去吧,齐王正将您禁足呢,要是知道您出了府,回来一定会跟你发怒的。”
沈若惜却似是没听到一般。
“我听说京都最好的成衣铺新到了很多锦缎,过去看看,裁几身新衣服。”
桃叶一愣。
总觉得今天小姐醒来后,就有些不一样了。
带着疑惑,桃叶扶着她上了轿。
坐在轿中,沈若惜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情绪。
她堂堂大将军府的嫡女,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勾引人的事。
而且勾引的对象,还是大衍国最不好惹的病秧子翎王。
若是放在以前,无论如何她也不敢。
但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又有什么豁不出去?
摸着脖颈隐隐的疼痛,沈若惜脸色有些不自在。
慕容珩是个病秧子,但是没想到他吻起人来,却如此强势,她完全招架不住。
去成衣铺裁了几身衣服后,沈若惜又买了一些珠钗首饰。
这才打道回府。
刚歇一会,就有人来通报。
“王妃,齐王回来了!让您去兰苑,说是有事要跟您商量!”
沈若惜表情淡淡。
“我知道了。”
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转头。
“桃叶,你先替我梳妆吧。”
桃叶立刻上前,替沈若惜将歪掉的鬓发重新梳理。
朱钗落下,三千青丝如上好的锦缎,垂至柔软的腰际。
白净的脸庞未施粉黛,但是依旧风华万千。
桃叶一边梳理,一边忍不住嘀咕。
“小姐,奴婢刚刚经过兰苑,看见宁兰雪跟在齐王身边,面色红润极了,哪有半分生病的样子,我看她就是故意装病,让您被王爷责罚。”
沈若惜没吭声。
她重生的这个时间,是她刚嫁给齐王慕容羽的第一年。
半个月前,她与宁兰雪发生了争执。
宁兰雪捂着胸口泪水涟涟的跟慕容羽告状,说自己胸口疼,气出了病。
为此慕容羽大怒,将她禁足。
自己则带着宁兰雪去郊外的避暑山庄,说让宁兰雪散心养身体。
沈若惜嘴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她堂堂齐王妃,大将军府的嫡女,居然被一个勾栏出身的贱婢压在了头顶,当真是窝囊。
但是上辈子,她又岂止在这一件事上窝囊?
上一世,她也是这样,对慕容羽一往情深,不顾父兄的反对,也不管慕容羽在外有个多年的红颜知己宁兰雪,一意孤行嫁给了他。
进了王府后,她一再降低身段讨他欢心,对他嘘寒问暖事无巨细。
可是慕容羽一直对她不闻不问,不仅没碰过她,甚至接回了自己的红颜知己宁兰雪,将她养在府中。
二人整日里郎情妾意,让她一个齐王妃沦为笑话。
沈若惜也闹过,换来的却是他更加无情的漠视。
最终她妥协了。
为了慕容羽那一点可怜的柔情蜜意,她不惜放下身段,让出正妃的位置,甘愿为妾,甚至被慕容羽哄着去跪求自己的父兄,让他们支持他夺嫡。
在沈家的全力支持下,慕容羽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最后成功登基为帝。
但是他大业成就的那一刻,不仅没有给她允诺的皇后之位,反而一道圣旨将她打入了冷宫,任人羞辱虐待。
之后慕容羽害怕沈家功高盖主,又以莫须有的罪名屠了沈家全族。
被屠满门的那一天,正是立冬。
大雪纷纷扬扬。
她赤着脚冲出冷宫,跪在銮殿前磕破脑袋,哭求着慕容羽放过沈家。
而不远处,慕容羽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身侧揽着雍容华贵的宁兰雪,看着她的眼神,仿佛看着什么脏东西。
他冷漠开口,吩咐侍卫将她乱棍打死。
那一刻,万念俱灰。
她倒在雪地,眼中只有大肆的白和鲜艳的红。
冷意浸透肌肤渗入血液,化作了浓浓的恨意和后悔。
她死不瞑目……
“小姐?”
桃叶一声呼唤,让沈若惜从回忆中抽出神。
她才察觉自己眼眶微热,有泪在眼角。
桃叶以为她是因为慕容羽而伤心。
“小姐,您别哭,说不定王爷对那个宁兰雪只是一时新鲜,时间久了会知道您的好的……”
“桃叶,这身打扮太素了,今天新买了衣服首饰,给我用上。”
沈若惜淡淡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桃叶立刻去拿,最后在选了一件浅色的织花烟罗裙。
外面罩了一件水蓝色的锦缎,上面用金丝秀了一些花纹。
端庄之余又显贵气。
桃叶赞叹。
“小姐不愧为京都第一美人,稍稍打扮一下就让人移不开眼了……小姐,奴婢大胆说一句,您以前穿得太素了,都掩盖了您的美貌。”
“以前我确实是脑子进了水。”
沈若惜语气自嘲。
以前宁兰雪嫉妒她美貌,慕容羽便让她穿得朴素,她乖乖照做了。
站在花枝招展的宁兰雪旁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宁兰雪的丫鬟。
“走吧,倒是好奇,慕容羽有什么事找我。”
沈若惜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走了出去。
……
兰苑。
慕容羽正拥着宁兰雪,站在拱桥上投喂鱼食。
宁兰雪不时的回头,跟他说点悄悄话。
看着好不亲密。
沈若惜眸光冰冷,在心底暗骂了一声。
狗男女。
宁兰雪率先看到她,低声说了一句。
“若惜姐姐来了。”
慕容羽一转头,看见沈若惜,立刻沉下脸。
“我听说你今日出府了?本王说过将你禁足在王府,你敢擅自出门?”
沈若惜神色平静。
“听雅轩的掌柜派人捎来口信,说有我最爱的春茶来了,王爷也知道,我父亲与听雅轩的掌柜私交甚好,王爷应该不想让我父亲知道,我在被你禁足吧?”
闻言,慕容羽没吭声。
他以后得依靠将军府,的确不能让沈天荣知道,自己苛待他女儿。
宁兰雪靠在慕容羽的身侧,突然道。
“若惜姐姐今日穿得好漂亮,首饰衣服是新买的么?让我好羡慕。”
慕容羽听着宁兰雪有些失落的语气,伸手揽着她的腰,瞥了沈若惜一眼。
“若惜,本王不喜欢你穿得这么张扬,回去换件朴素的衣服过来。”
他知道,宁兰雪一直在意自己的身份,不想看见沈若惜摆齐王妃的架子。
因而他在吃穿用度上,一直让沈若惜有多低调就多低调。
他心疼宁兰雪,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跟沈若惜身份悬殊。
“王爷不喜欢不打紧。”
沈若惜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臣妾自己喜欢就行。”
慕容羽拧眉。
有些意外她的反应。
半个月不见,沈若惜怎么对他冷落了许多?
沈若惜掀起眸子:“王爷喊我过来,不是有事要说吗?”
闻言,慕容羽想到了正事。
他轻咳一声,意外的缓了语气。
“这次本王带着兰雪去避暑山庄待了一阵子,冷静下来后,也觉得对你有些冷落了,便赶了回来。”
“若惜,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心中终究还是有你的。”
闻言,沈若惜面色不动分毫。
只是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仿佛有洞悉一切的力量。
慕容羽蓦的被她的眼神看得有点心虚。
他继续开口。
“你也知道,兰雪跟着本王多年了,若不是身份低微,现在理应……”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沈若惜生生打断他的话。
慕容羽便直言道。
“兰雪想嫁作本王的王妃,若惜,正妃的位置,你能让给她吗?”
话一出口,慕容羽身后的宁兰雪微微挑眉,等着看沈若惜崩溃大哭的狼狈场面。
然而,什么都没有。
沈若惜不仅没有震惊和悲愤,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反而是勾出了一抹讥笑。
“王爷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若惜,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有点大,但是我与兰雪两情相悦,是你横插一脚,这正妃的位置,是你抢过去的。”
闻言,沈若惜只觉得一阵恶心。
上一世,她被慕容羽一直洗脑,也觉得是自己插足了他和宁兰雪之间的爱情,心中有愧,处处忍让。
然而宁兰雪一个勾栏出身的女子,皇家根本不可能让她做王妃,否则慕容羽早就八抬大轿将人抬进府中了。
当初,她沈若惜作为将军府的嫡女,一直爱慕慕容羽,当今圣上跟她父亲沈天荣私交甚好,她便吵着要父亲入宫,请圣上赐婚。
父亲被她闹得没有办法,只好跟圣上提了这件事。
圣上一来想成全沈天荣的爱女之心,二来也想断了慕容羽娶宁兰雪的念想,便同意了。
赐婚之前,圣上亲自在御书房问过慕容羽,愿不愿意娶她。
是慕容羽亲口答应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沈家军功赫赫,慕容羽想在夺嫡纷争中,得到沈家的支持。
可成婚后,慕容羽却摆出一副被强迫不甘的模样,将一切的不满归咎到她的头上。
又想得到沈家的权势支持,一边又想成全自己所谓的真爱。
慕容羽,当真是虚伪至极的小人!
沈若惜看向面前的男人,觉得自己以前确实眼瞎得厉害。
“宁兰雪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贱婢,能进王府都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她做齐王妃?她也配?”
话音一落,宁兰雪脸一垮。
随即咬着唇,做出一副清高的姿态。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我与王爷情投意合,是姐姐利用自己的身份抢了这份殊荣,如果姐姐能将王妃位置心平气和的让出来,咱们以后姐妹相称,我定不会为难姐姐。”
沈若惜差点气笑。
“宁兰雪,你真是好大的脸,你以为没有我,你就能成为正妃?你外出那么久,脑子里怕是被人灌了水吧!你摇摇脑袋将水倒出来,照照自己的样子,想做王妃,你也配!?”
宁兰雪跟慕容羽的事,圣上一直不同意。
不是她沈若惜成为齐王妃,还会有其他人嫁进齐王府。
但是绝对不会是她宁兰雪。
“还有,我是将军府的嫡女,别一口一个‘姐姐’的喊我,我可没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妹妹!”
沈若惜一番话,让宁兰雪脸色煞白。
“够了!”
慕容羽厉声呵斥:“沈若惜,你疯了不成?短短半个月不见,你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我看疯的不是我。”
沈若惜神色平静:“王爷居然想让一个青楼女子做王妃,才是真的疯了,我看,不如让下人备些提神醒脑的凉茶,让王爷好好冷静一下,臣妾暂时就不奉陪了。”
说罢,沈若惜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慕容羽眼中又惊又怒。
沈若惜……
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身侧,宁兰雪眼眶发红。
“王爷,看样子,沈若惜是不愿让出正妃之位了,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难道就继续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王爷待在王府吗?”
慕容羽俊眉敛了敛。
刚刚被沈若惜一骂,他虽然愤怒,但是脑子也清楚了点。
宁兰雪做正妃……
确实有难度。
“兰雪,要不……本王纳你做侧妃?你放心,你的待遇,一定不会比沈若惜的差。”
“王爷当我什么人了?我一个清白之身给了你,当初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允诺的我正妃,怎么能让我做妾?若是这样,我不如去死!”
说着,宁兰雪就要朝着旁边的湖里跳。
慕容羽赶紧将人揽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哄着。
他满眼愧疚。
“兰雪,怪我,我身为王爷,居然不能选择自己心爱的人……我回头就去找沈若惜继续说这事,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宁兰雪依偎在他怀里,乖乖点头。
*
翎王府。
一袭黑影掠上墙头,径直到了后院的书房前,落了下来。
冷夜推门而入。
“主子,我回来了。”
书房内,药香弥漫。
慕容珩端坐在雕花梨花木椅上,手里捧着一本闲书,有些漫不经心。
听见响声,他微微抬头。
一张俊美的脸庞如同天边皎月,肤色苍白如雪,泛着一股虚弱的病态,却因一双狭长疏离的眸子,染上了几分邪肆,让人不敢直视。
他开口。
“说。”
“主子,齐王越来越离谱,今天他居然要让沈若惜让出王妃的位置,给那个青楼女子!”
冷夜拧眉,语气中不自觉的染上一抹怒意。
慕容珩的眸色更是幽深。
冷夜又道。
“但是沈若惜没同意,不仅没同意,还没闹,反而是骂了一番齐王和那个宁兰雪,实在让我意外,难不成,她脑子里的水倒出来了?”
慕容珩冷冷瞥了他一眼。
冷夜立刻捂住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不过也是事实啊……
沈若惜看起来就是一个恋爱脑,还是无可救药的那种。
也不知道自家王爷到底看中她哪点了。
“下去吧。”
慕容珩淡淡开口。
跟了他多年,冷夜知道,自家主子现在心情不错。
哎。
其实说起来,他家王爷何尝不是一个恋爱脑?
“下去领十军棍,以后话想好了再说。”
冷夜:……
“是。”
委屈巴巴的退下去了。
房间内,慕容珩修长如玉的手指紧紧捏着书本,眸中冷意渐深。
随即,唇角微勾。
沈若惜,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
“小姐,您今天可真是威风,我都快不认识您了!”
桃叶跟着沈若惜回到书房,脸上满是愉悦。
一想到宁兰雪吃瘪的脸,更加开心。
“那个宁兰雪算是个什么东西,整日里就知道装柔弱挑拨离间!不过小姐您今日态度这么坚决,估计以后齐王不会再提这事了!”
“你想多了,那对狗男女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若惜抬手:“桃叶,拿笔墨来。”
“狗,狗男女?”
桃叶满脸震惊。
自家小姐居然骂人了,骂得还是心心念念的齐王!
好惊讶。
不过,又莫名觉得畅快是怎么回事?
桃叶将笔墨拿来,忍不住发问:“小姐,您要写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
沈若惜提笔开始写,桃叶在一旁研磨。
写好之后,不多时候,外面果然传来通报,慕容羽来了。
他一进来,意外的语气柔和。
“若惜,你是不是还因为之前我给你禁足的事不满?这件事确实是我有点偏心了,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待你,别生气了,好吗?”
沈若惜没吭声,静静看着他拙劣的表演。
上一世也是这样,慕容羽对她软硬兼施,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将她拿捏得死死的。
这一世,他狗嘴里说出的话,一个字她都不会信!
“王爷既然知道自己偏心了,那不如去斥责宁兰雪一番,然后给她禁足十天半个月的,不就公平了?”
慕容羽一愣,没想到她居然还不肯让步。
当下也有些不悦。
“兰雪身体虚弱,不能禁足。”
“王爷倒是说说,她哪里虚?府里大夫说她没事,臣妾也给她把过脉,身体康健,别说禁足,跪个三天三夜都没事。”
沈若惜母亲极其擅长医毒之术,当年也是因为她母亲妙手回春救下了受重伤的圣上,才使得圣上对将军府愈加器重信任。
而她完美的继承了她娘的天赋。
宁兰雪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天天捂着胸口在那装。
而慕容羽就惯着那朵白莲花。
听到这话,慕容羽脸色愈加难看。
“沈若惜,你今天怎么这么放肆?正妃的位置,我一定是要给兰雪的,你不让也得让,你要是再这么自私,我此生都不会再踏进你的别院!”
闻言,沈若惜面露不屑。
她压根就不稀罕他进别院,现在看见他,她就跟看见苍蝇一样恶心!
不过,她想要的,不是跟他此生不复相见。
她想要他得到报应,死无全尸!
沈若惜捧起一碗茶,悠悠抿了一口。
“正妃之位,岂是说让就让?王爷倒是说说,我怎么让?”
大衍国明文律令。
除非正妻过世,休妻,或者和离。
否则不能续位他人。
见她这么说,慕容羽以为她是松口了。
立刻道。
“我打算先休妻,之后迎娶兰雪,不过你放心,我会再迎你做妾的,绝不会弃你不顾,若惜,不过就是一个名分,你不会这么狭隘吧?”
话一出口,旁边的桃叶都忍不了。
她开口道。
“我家小姐又没犯七出之条,王爷用什么理由休妻?”
慕容羽看着沈若惜。
“我已经想好了,就说你没有办法为本王生下子嗣,降你为侧妃,不过……父皇和将军府那边,有点不好交代,所以我希望,若惜,你能去帮忙说说。”
说完之后,慕容羽叹了口气。
“若惜,我知道这件事属实委屈你了,只要你答应这件事,我发誓,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假以时日,我若是真的能登基帝位,你就是后宫之主!”
沈若惜翘着玉白的手指,眼神愈加泛冷。
这种荒谬的事,慕容羽还真敢提,但是,前世的自己,还真的信了他的话。
当真是蠢到了极点。
这一世,他想都不要想。
休妻?
若是她被休了,日后只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她自己丢尽脸面不说,还会影响将军府的名声和族中女子的婚嫁。
慕容羽,当真是恶毒又恶心!
“慕容羽,你的无耻,今日可算是让我开了眼界。”
话一出口,慕容羽一怔。
随即面色阴沉。
“沈若惜,你说什么!”
“王爷要娶那个贱婢,我不拦着,而且,已经为王爷想好了出路!”
沈若惜站起身,走到书桌前。
将之前写好的和离书,摔到慕容羽的脸上。
“慕容羽,你只要签了这和离书,从此以后,你我婚嫁各不相干!别说你要娶宁兰雪一个青楼贱婢,你就是将整个青楼搬到王府,都是你的自由!”
慕容羽看着手里的和离书,面色一白。
随即怒声道。
“你疯了不成!本王不会与你和离!”
“你不是一直觉得是我阻拦了你追寻真爱?现如今我与你和离,放你跟宁兰雪恩恩爱爱,你怎么又不愿意了,慕容羽,你不觉得可笑吗?”
慕容羽脸色发虚。
他当然不会跟沈若惜彻底分开,他只是想让她做妾。
他需要将军府。
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要是没有偌大的将军府支持,想要登基帝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况且,休妻的话,所有过错是沈若惜一人承担。
和离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外人还以为是他宠着外室苛待正妃,才导致二人和离,对他的名誉可是极大的诋毁!
慕容羽喝了一口凉茶,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如此作践沈若惜,是因为算准了沈若惜对他一往情深,爱得毫无尊严,无论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她都不会离开。
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沈若惜,你现在脑子不清楚,本王不跟你计较,你自己冷静冷静!”
沈若惜冷笑。
“既然你不想和离,那就别在这浪费我的时间了,慢走不送!”
这是在赶他走!?
慕容羽又惊又怒。
但是今天沈若惜的举动着实让他看不懂,此刻他心里很乱。
慕容羽一拂袖,几乎有些狼狈的转身离开了。
*
次日,天光微亮,沈若惜就被桃叶喊醒。
“小姐,该起床了,今天是您跟齐王进宫给方妃请安的日子。”
沈若惜眯着眼。
“时辰不是还早吗?”
“是还早……不过您不是要起来,给王爷做早膳吗?”
嫁进王府的大半年,沈若惜每日起得极早。
都是为了亲手给慕容羽做早膳。
不仅做饭,甚至亲手给他缝衣,研磨,沏茶等等。
想到以前的事,沈若惜差点想掐死自己。
沈若惜躺着没动。
“府里下人都死光了吗?这种事有下人做就行了,以后不要喊我。”
“是,小姐!”
桃叶很开心。
如果说昨天还在犹豫沈若惜是不是在欲擒故纵,现在她可以肯定,自家小姐是真的对齐王改变态度了!
哼。
其实她心里也不喜欢慕容羽,觉得他虚伪又眼瞎,放着自家小姐这么好的美人不要,天天惯着宁兰雪那朵白莲花。
早该这样对他了!
沈若惜在床上又躺了半个时辰,才悠悠起身。
今日是去宫里请安,要起早点。
虽然她铁了心要跟慕容羽和离,但是眼下她还是齐王妃,该做的礼节还是要到。
沈若惜洗漱打扮好之后,让桃叶将早膳端到自己房间,单独吃了。
她不想看见慕容羽那张脸,怕恶心的吃不下饭。
吃完之后,二人出门。
却被告知,宁兰雪说是头疼,慕容羽正在她房中哄她。
门口是慕容羽的随身小厮井六。
他懒洋洋的道。
“王妃,王爷怕是还有一会再来,让您等着。”
齐王一向看不上这位王妃,他自然也是没什么好态度。
沈若惜道。
“慕容羽既然脱不开身,我看我也没必要等他了,我自己去宫里吧。”
井六明显惊到了,立刻道。
“不行,王妃,您一个人去,怕是于礼不合。”
“那慕容羽因为一个外室耽误进宫请安,就合乎礼节了?”
闻言,井六一愣,有些支吾。
“现在时辰还早,王爷说不定一会就出来了……您就等一会又怎么了……”
桃叶生气。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对王妃说话!”
井六没吭声,面上不以为然。
都窝囊了大半年了,这会突然摆出王妃的架子。
吓唬谁呢!
沈若惜淡淡道。
“桃叶,不用理会他,扶我上马车。”
说罢,她一转头,忽然道:“不过这马车太高了,脚凳踩着不舒服,井六,你趴下来,让本王妃踩着上马车。”
“什么?!这,这不合适吧?!”
井六睁大眼。
桃叶走到旁边,一脚将他踹趴下了。
“让你趴着就趴着,哪那么多废话!”
桃叶自小跟着她长大,机灵勤快,还有点功夫底子。
井六当下就被踹倒在地。
沈若惜一只手搭着桃叶,抬脚踩着井六,上了马车。
上去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脑袋,疼得他大叫。
沈若惜坐进车厢内,扬长而去。
井六龇牙咧嘴的爬起来,立刻跑进王府,去跟慕容羽告状了。
慕容羽正在宁兰雪这边,等着沈若惜给他端早膳。
结果没等到沈若惜,等来了井六。
听到井六的汇报,慕容羽心中又震惊又愤怒。
还带着点不安。
昨天沈若惜惹他生气,他原本是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准备今早在早膳上为难她。
可是没想到,她压根就没给自己准备早膳!
不仅如此,现在还独自进宫了。
难不成,昨天说要让宁兰雪做王妃这事,对她刺激太大,她真准备跟他一刀两断了?
一想到此,慕容羽有些坐不住了。
他立刻吩咐井六,也要进宫。
他回头看着宁兰雪。
“兰雪,我若是不跟沈若惜一起进宫,传出去怕是不好,我先走一步,就不陪你用早膳了。”
“王爷慢走。”
宁兰雪面上体贴,心里却十分不悦。
沈若惜那个蠢货,现在倒是学聪明了。
不死缠烂打,改换欲擒故纵了?
*
到宫中后,沈若惜被桃叶扶着下来,刚好见一辆六驾马车驶进皇城。
马车四面都是昂贵精美的丝绸装裹,窗牖镶金嵌玉,华贵无比。
桃叶低声道。
“这是谁啊?好大的排场。”
“是翎王。”
沈若惜声音淡淡。
桃叶转头:“小姐,您怎么知道?”
“几个皇子中,除了他,谁还能有这种待遇,敢这么张狂?”
当今圣上慕容霆,称为仁景帝。
这位帝王只有四个儿子,成年之后,都封王离宫了。
分别是大皇子慕容修,四皇子慕容羽,十皇子慕容澈和九皇子慕容珩。
其中,当属慕容珩比较特殊。
仁景帝后宫之中,原本只有一位皇后苏婉儿,二人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帝后感情虽好,但是苏婉儿多年来,一直没有怀孕。
为了江山后继有人,仁景帝便往后宫中纳了几位妃嫔。
之后,陆陆续续有了几位皇子和公主。
但是没想到,皇后苏婉儿在二十七岁时,突然怀孕,为此仁景帝龙颜大悦,还大赦天下。
十月怀胎,不料苏婉儿在生产时遇上难产,拼死生下慕容珩之后,便香消玉殒了。
而慕容珩生下来就体弱多病,随着年岁渐长,宫中所有太医都断言,不仅寿命不长,还难有子嗣。
仁景帝十分悲痛。
原本是准备立嫡子慕容珩为储君,眼下这种情况,只能搁置。
这些年,慕容珩虽然体弱,但是才能却是万人之上。
外能排兵布阵,运筹帷幄,内能治国安邦,郎才独绝。
仁景帝十分疼他,虽然没有立储,但是吃穿用度,处处却都跟储君无异,常住东宫,甚至默许他私自养兵。
为此当时不少大臣都谏言过,然而仁景帝却始终不为所动。
后来众人想开。
慕容珩终归命不久矣,即使养兵,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威胁。
便也没再提了。
圣上宠他,加上这位翎王本身就张扬肆意,手腕雷霆。
这些年间,慕容珩的名头,响彻京都。
绣着金色爪纹的车帘被轻轻掀起,在日光下,慕容珩半张侧脸露了出来。
桃叶低声道。。
“小姐,翎王居然长得这般好看?”
人人都说九王爷是个病秧子,她还以为骨瘦如柴一脸病气呢。
似是察觉到什么,慕容珩突然转头,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一下对上了沈若惜的目光。
他看了她一会,而后缓缓放下了车帘。
沈若惜蓦的想起了之前在茶楼的事。
跟眼前冰冷高贵的男子,联系不到一起。
桃叶眼中是未散去的惊艳。
“都说齐王慕容羽温润英俊,跟小姐般配,我看其实论长相,翎王才是与您更配。”
“桃叶,别乱说话。”
桃叶吐了吐舌头。
她说得本来就是实话嘛。
齐王慕容羽那个伪君子,都是虚名!
……
后宫内,皇后苏柳儿正带着几位妃嫔,正准备带众人看自己新种植的昙花。
方蕙跟在后面。
就在此时,她宫里的人突然过来通报,说是齐王妃沈若惜来请安了。
苏柳儿瞥见,便随口问了一句。
“方妃,是有什么事吗?”
“禀皇后,是齐王和齐王妃今日要过来请安,臣妾恐怕要先行回去了。”
闻言,苏柳儿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意。
“我听说齐王妃沈若惜被称为京都第一美人,一直没仔细见过,不如也让她过来,让本宫看看。”
闻言,方蕙只能答应。
一旁的贵妃秦海棠哼了一声。
“京都第一美人?恐怕也只是空有其表没有内涵,据说缠了齐王很多年,好歹是将军府的嫡女,没有一点矜持可言!”
她是公候嫡女,武将之后。
对于沈若惜的行为,她也略听说过一些,内心很是瞧不上。
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纯纯的恋爱脑。
蠢死了!
一旁方妃脸上有点挂不住。
她虽然也不怎么在乎沈若惜,但是秦海棠的这番话,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
“贵妃,羽儿与若惜青梅竹马,二人的感情从小就很好,成亲后也是伉俪情深,他们二人,是情投意合。”
秦海棠笑。
明显没理会她。
慕容羽跟一个青楼女子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凡事不会空穴来风,肯定是有点什么。
现在在这圆什么呢。
方妃话音落下不久,就见宫人领着沈若惜过来了。
比起往日的朴素,今天沈若惜明显精心打扮过。
端庄大方,明艳动人。
一来,就给一众人行了礼节。
她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
仁景帝后宫人数稀少,主要的妃嫔她都认识。
皇后苏柳儿,贵妃秦海棠,她的婆母方妃方蕙,兰嫔聂玉兰。
还有几个美人,是新面孔。
她一来,皇后就忍不住夸赞。
“都说齐王妃倾国倾城,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沈若惜躬身。
“皇后娘娘谬赞了,娘娘才是风华天下。”
苏柳儿是先皇后苏婉儿的亲妹妹,宽厚仁慈,是慕容珩的姨母。
慕容珩没有母亲,一直在她膝下长大的。
沈若惜爱屋及乌,也对苏柳儿尊敬了几分。
这番话,说得苏柳儿很是开怀。
又称赞了沈若惜几句。
秦海棠冷不丁道。
“齐王前段时间不是去避暑山庄了么?本宫的女儿明华公主前段时间无聊,也去了避暑山庄游玩,无意中看到了齐王,他身边还跟了一个女子。”
秦海棠转头:“沈若惜,听明华说,齐王身边的人,不是你?”
闻言,方蕙神色微僵。
秦海棠仗着娘家显赫,在宫中一直目中无人。
而且一直瞧不上她,跟她关系很差。
要是知道他儿子又是带了宁兰雪去避暑山庄,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
想到此,方蕙立刻看向沈若惜。
“若惜,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
她知道,沈若惜对她儿子一片痴心。
肯定会维护慕容羽的声誉。
沈若惜立刻开口……
此刻,御书房内,气氛也并不怎么好。
慕容羽跪在冰冷的地砖上,脸上表情有些慌乱。
“父皇,儿臣并未垂涎美色,儿臣……儿臣只是带兰雪去养病。”
“齐王。”
仁景帝身穿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身后的龙椅上,目光瞥向地上的慕容羽。
眼中泛过一丝冷意。
“朕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再听见那个女人的名字。”
慕容羽惶恐。
立刻叩首。
“儿臣知错!”
今天原本是进宫给他母妃请安的,结果一入宫,却被仁景帝召见。
他刚进御书房,仁景帝就发了火。
说今早有好几封折子,都是参奏他沉迷女色,不堪重用。
甚至说他独宠外室而灭正妻。
这是重罪。
让他当下慌了神。
仁景帝捏着眉心。
“你应该知道,当初要不是沈若惜亲自来找朕,为你说好话,我是不会同意你将那个宁兰雪带进府中的。”
“你当时也保证过,说让宁兰雪进王府,你会知道分寸,事事以若惜为先,结果却出了这档子事,实在让我失望!”
慕容羽着急道。
“父皇,这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儿臣与若惜关系很好,您亲自问她就知道了。”
“哼。”
仁景帝冷哼一声。
他知道,他就算去问沈若惜,她肯定会为慕容羽说话。
问了也是白问。
仁景帝捏着眉心:“后院之事,你都处理不当,我看,冀南那边的水灾,你就不用负责了。”
“父皇?!”
慕容羽震惊,立刻道:“儿臣一心想要为国分忧,为父皇分忧,已经做好了去往冀南的准备,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
水灾往年都有。
仁景帝治国有道,朝中又有不少能臣。
每次治理灾情,都是万无一失。
这事不仅是个肥差,而且能博得一个好名声,赢得民心。
因而每次朝中重臣还有他几个兄弟,都争来争去。
想要获得这差事。
今年冀南水灾,也一样。
然而今年这事,居然落到了他一个不受宠的王爷头上。
他心中知道,仁景帝因为看他是沈天荣的女婿,想要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但是现在……
慕容羽心中很慌。
他跪在地上。
“父皇,这次水灾的前后事宜,儿臣都已经打点好了,此刻换人,交接恐怕很是费时间,要是耽误了灾情,不知道多少百姓受苦,父皇,就让儿臣去吧。”
闻言,仁景帝稍稍迟疑了一下。
确实。
如果此刻将老四换了,再换人,又要耗时间。
百姓们耽误不起。
“儿臣也想去。”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慕容羽一转头,看见一抹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墨色织金蟒袍,玉冠束发。
即使肤色冷白,泛着一股子羸弱之态,依旧掩不住容姿绝色。
是慕容珩。
慕容羽愣了一下。
“九王弟怎么也来了?”
慕容珩径直走进来,朝着仁景帝行礼。
“儿臣也想替父皇分忧,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这次冀南水灾,儿臣愿意为父皇出一份力。”
“珩儿,你要去?”
仁景帝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随后担忧道:“你身体羸弱,冀南路途遥远,身子怕是受不住。”
他这个小儿子是他与先皇后唯一的嫡子,他最是宠爱。
但是身体却不好,又被太医们预言短命。
因而往年水灾的事,他从未考虑过他。
慕容珩聪慧敏锐,明白他的心意。
也就没提过。
但是今天……
怎么突然就自请了?
慕容珩道。
“儿臣身体不碍事,真正费心力的活,都是底下人在做,儿臣不过是费点口舌罢了。”
话毕,他伸手握拳,在唇边咳嗽了几声。
仁景帝立刻示意旁边的大太监:“王德福,赐座。”
王公公立刻将旁边的一把椅子搬了过来,让慕容珩坐了上去。
然后端上了一碗热茶。
慕容珩拿着杯盖悠悠的拨着水面的浮叶,琉璃般的眸子一转,似是刚刚看到慕容羽一般。
“齐王兄怎么跪着?”
慕容羽脸上一阵青白。
总觉得慕容珩是故意的。
慕容珩突然道。
“难不成,是因为齐王兄独宠外室的事情被人参奏了?”
慕容羽惊讶。
“九王弟……如何得知?”
难不成是他授意?
毕竟朝中不少大臣,都被慕容珩笼络。
但是他跟慕容珩无冤无仇。
他没理由要这么做。
他正疑惑,却听慕容珩轻笑。
“听说的。”
听说?
听谁说的,难不成现在他跟宁兰雪的事被有心人捏造传出去了?
慕容羽目光闪烁。
仁景帝看向慕容珩。
“珩儿,离出发冀南不过两日时间了,你此时接手的话,怕是有些匆忙。”
慕容羽也立刻道。
“九王弟,这种事费心劳神,王兄怕你身体吃不消,更何况此刻换人的话,两日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一日足矣。”
慕容珩目光淡淡:“齐王兄是怀疑我的能力吗?”
慕容羽一怔。
满朝文武,怕是没有一人会对慕容珩的能力有疑。
若不是他短命,现在早就已经是储君了。
见慕容珩意思坚决,仁景帝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意。
“珩儿,既然你如此积极,此事就交由你负责,朕会让太医院首席太医一同前去,要是有什么不适,不要勉强。”
慕容珩从椅子上起身。
“儿臣领命。”
仁景帝一转头,看向地上面色难看的慕容羽。
“齐王,之后的相关事宜,你与珩儿交接一下,一定要事无巨细。”
仁景帝已经开了口,慕容羽知道,说再多也没用了。
只能心不甘的应下。
慕容珩突然道。
“不过这事一直宣称是齐王兄在负责,如今交到我手上,总得有个说辞,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齐王兄能力不足,不堪重任。”
仁景帝微微沉思。
之后道。
“齐王,你就对外称病吧,这段时间,不要出王府了。”
慕容羽脸色一变。
这意思,就相当于是给他禁足了?!
慕容羽心头极其不悦。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对上仁景帝冷淡的目光,又将话咽了下去。
多说无益。
出了御书房的门,慕容羽喊住了慕容珩。
“九王弟!”
慕容珩却没回头,踩着脚凳,径直上了马车。
六驾马车浩浩荡荡,朝着东宫的方向驶去。
慕容羽只得站住脚步。
身侧,井六凑过来。
小心翼翼的道。
“王爷,您脸色怎么这么差?”
慕容羽一咬牙。
“去怡月殿。”
……
慕容羽一到怡月殿,就见方蕙阴沉着脸坐在软塌上。
而沈若惜则是站在一旁。
她今日穿了一件桃粉色的衣裙,头上还罕见的插了珠花。
端庄又显贵气。
他一去就注意到了她。
听见声音,沈若惜转头。
原本就绝色的脸,略施了些粉黛,更显得惊艳动人。
慕容羽的目光稍稍顿了一下。
沈若惜缓缓道。
“既然王爷来了,那就与母妃好好叙叙吧,臣妾不打扰了。”
说罢,一福身。
带着桃叶出去了。
慕容羽有些不习惯她的冷漠。
刚想唤住她,却听见方蕙的声音。
“羽儿,你过来。”
慕容羽只能作罢。
方蕙让左右都退下,只留下了她和慕容羽两人。
慕容羽有些疑惑。
“母妃,怎么了?”
“你当真要让宁兰雪做正妃?”
方蕙猛然开口。
慕容羽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是沈若惜跟您说什么了?”
那个贱人!
现在胆子越发的大了!
方蕙更生气。
“你还真有这个想法?羽儿,你糊涂啊!”
“宁兰雪是个什么东西,她也能当齐王妃?沈若惜再怎么不济,那也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嫡女,宁兰雪给她提鞋都不配!”
慕容羽脸色难看。
“母妃,你说得太言重了,儿臣当初一直不得父皇喜爱,郁郁不得志,都是兰雪在旁边开导陪伴儿臣,没有她,儿臣怕是早就浑浑噩噩,不成个人样了。”
“再说了……”
慕容羽缓了缓:“母妃您当初出身也不好,也能坐到今日的位置上,兰雪又有何不可。”
方蕙脸上有些不自在。
她当年是给仁景帝擦脚的婢女。
有次仁景帝喝多了酒,她便大着胆子爬了龙床。
仁景帝醒来之后勃然大怒,要将她处死,是先皇后苏婉儿说了情,免除了她的罪,并将她纳入后宫,封了个答应。
熬了二十年,才到了妃位。
但是因为她上位的手段不光彩,仁景帝一直不待见她,连带着慕容羽都不受宠爱。
方蕙道。
“那是母妃吉人自有天相,才求得了这富贵,她宁兰雪有这么好的福分?”
话音一转,她压低声音。
“羽儿,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是要赢得你父皇的重视,为你的夺嫡之路做准备,你想想,只要你继承大统,你要宁兰雪进后宫,谁敢说话?”
慕容羽眼神一亮。
随即又黯淡下去。
“可是父皇今日已经免去了我去冀南救灾的差事,让翎王去了。”
“什么?!”
方蕙脸色一白,随即咬牙切齿。
“慕容珩那个短命鬼,当初苏婉儿难产的时候,怎么不带着他一起去,一尸两命多好,就清静了!”
慕容羽低声道。
“母妃慎言。”
方蕙整理了下表情:“慕容珩反正是个短命的,而且不能人道不会有子嗣,纵使有泼天的才能也继承不了大业,剩下的两位皇子中,端王慕容修不务正事,睿王慕容曜单纯没有心机。”
“羽儿,几人中,唯有你德才兼备,有勇有谋,才是储君最合适的人选,听母妃的,别让一个女人绊住了脚步,那个宁兰雪,最近让她消停点。”
“是,母妃。”
见慕容羽应下,方蕙终于放下心来,又叮嘱他,让他抓牢了沈若惜,虽然沈若惜不重要,但是她身后的将军府重要。
慕容羽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母妃,其实……若惜昨日要与我和离。”
“她最近发什么疯?”
方蕙神色不耐。
她揉了揉眉心。
“估计是想耍些小性子,引起你的注意吧,你这几日稍微跟她说两句好话就行了,真是麻烦。”
方蕙不以为然。
她看透了沈若惜对她儿子一往情深,早就没了脑子。
和离?
不可能。
……
日光和煦,照在宫殿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泄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沈若惜带着桃叶,走出了怡月殿外。
二人到一处游廊边时,旁边突然出现一个年轻的婢女,打扮利落,不是寻常宫女的打扮。
“沈大小姐,我们家主子有请。”
沈若惜疑惑:“你家主子是?”
“您跟我过来便知。”
沈若惜打量了她一会,而后点头。
“好,带路吧。”
身侧桃叶也跟着。
却被那婢女拦了下来。
“主子说,只见沈大小姐一人。”
桃叶不放心。
“那怎么行,我必须要跟着我家小姐!”
“桃叶,没事,你在这等我。”
沈若惜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之后跟着那婢女,转过回廊,到了一处阁楼。
“请吧,主子在里面等您。”
沈若惜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阁楼内,放着各种瓷器和书卷,看起来价值不菲。
四周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显得清雅静谧。
房间中央,慕容珩斜斜坐在一把椅子上,手里摆弄着一根玉箫。
看见沈若惜,他抬头。
俊美天成的脸上,眸色染着一抹淡淡的疏离。
“还真过来了,你倒是胆大。”
“我知道是你。”
“哦?”
“我猜的。”
沈若惜嘴角上扬,笑得有一丝得意。
她今日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衣裙,这一笑,比三月桃花还要娇艳。
慕容珩心神一动。
“过来。”
沈若惜迈步,缓缓朝着他靠近。
刚走近,她的手腕突然被他一抓。
一拽。
沈若惜猛地朝前扑去。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了慕容珩的怀里。
男人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还有他独特的冷冽气息。
慕容珩抵着她的额头。
“说说,怎么猜对的?”
沈若惜目光清澈。
“刚刚那个婢女应该叫我‘齐王妃’才对,可是却称呼我‘沈大小姐’,我就猜到应该是你的人。”
她缓缓道。
“你应该不喜欢别人喊我‘齐王妃’吧,连你自己,都从未称呼我一声王嫂。”
因为心中有情,才不愿意接受她嫁人的事实。
上一世,沈若惜也发现了他对自己称呼不同。
不过她以为是慕容珩随性恣意惯了,没有多想。
这一世才发现,他爱她,原来早有痕迹。
“我确实不喜欢那样称呼你。”
慕容珩勾着她的下巴。
那双淡淡的眸子,变得邪肆幽深。
“不过也看情况。”
他突然俯身,微凉的唇贴在了她的脖颈。
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细碎的呼吸落在她的雪肌上,带着丝丝痒意。
沈若惜不自觉的抓住他的蟒袍,有些紧张。
男人的手掌摩挲她的细腰。
“齐王嫂。”
沈若惜身子一僵。
“你不是不喜欢这么唤我?”
“但是此刻,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沈若惜没吭声。
原来这家伙骨子里,还隐藏着变态属性。
她想了想,开口道。
“其实我一直想问一句,我身为齐王妃,对你这样投怀送抱,翎王心里,不会觉得我不守妇道,令人唾弃吗?”
慕容珩轻笑。
“世人总觉得女子应该从一而终,即使夫君死了也要守活寡过完一生,才是贞洁烈女,可是男人却可以三妻四妾,桃花不断,实在讽刺。
如今是齐王负你在先,独宠一个外室冷落正妃,你不过是还他点颜色,这才公平。”
沈若惜有些惊讶。
慕容珩这番话,有些惊世骇俗。
但是她居然觉得有点道理。
沈若惜稳了稳心神,说道。
“我有东西给你。”
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放到他的掌心。
紫色的香包,上面用金线绣了一朵牡丹。
“我上次在茶楼见你,感觉你脉象虚浮,应该经常失眠,这香囊里是我自己调制的一些草药,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慕容珩眸色逐渐幽深。
“上次那种情境,你还有空看病,看样子是我不够努力了。”
沈若惜微微咳嗽一声。
“那个……翎王已经很努力了,发挥出乎我的意料。”
对于他一个不能人道的病弱之人,确实已经很厉害了。
虽然没到最后一步,但是也勾得她差点失去理智。
如果他真有行房能力,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珩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
只当她是夸他。
他看着手中的香囊。
“上面绣了牡丹,有什么寓意吗?”
“没什么,就觉得牡丹富贵大气,国色天香,很适合王爷。”
沈若惜看着面前这张妖孽魅惑的脸,真心的道。
慕容珩唇边笑意更深。
他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嘴真甜。”
沈若惜心跳快了一下。
这个妖孽。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