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蔺鸿玲卞颖媛的其他类型小说《忠犬相公彪悍妻蔺鸿玲卞颖媛》,由网络作家“莞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花老太太把他宠坏了,即便家道比以前艰难得多,也一样喜欢喝酒、女人以及玩乐,常在秦城鬼混,很少回家,一副酒色掏空身子的虚浮之相。花老太太闻言怒极,手一扬,将杯中茶水泼到花润之脸上,骂道:“你给我闭嘴,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这里是辽王的地界,你当卫所真的能让咱花家为所欲为呢。要是能,那个程百户就不会是这个态度。老五,咱现在是军户,军户!再不是武成候府了。”大概想起以往的风光,老太太愤怒之余,神色有些黯然。“娘!”花五老爷狼狈地抹下脸上的一片茶叶,不满地叫了一声,委屈地说道:“不去就不去呗,泼儿子作甚。”花沂之一向看不上这个纨绔弟弟,见他被老娘教训,心中有几分痛快,问道:“娘,您有主意吗?”“主意是现成的,早在那贱人用飞镖威胁谨言的时候我就...
《忠犬相公彪悍妻蔺鸿玲卞颖媛》精彩片段
花老太太把他宠坏了,即便家道比以前艰难得多,也一样喜欢喝酒、女人以及玩乐,常在秦城鬼混,很少回家,一副酒色掏空身子的虚浮之相。
花老太太闻言怒极,手一扬,将杯中茶水泼到花润之脸上,骂道:“你给我闭嘴,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这里是辽王的地界,你当卫所真的能让咱花家为所欲为呢。要是能,那个程百户就不会是这个态度。老五,咱现在是军户,军户!再不是武成候府了。”
大概想起以往的风光,老太太愤怒之余,神色有些黯然。
“娘!”花五老爷狼狈地抹下脸上的一片茶叶,不满地叫了一声,委屈地说道:“不去就不去呗,泼儿子作甚。”
花沂之一向看不上这个纨绔弟弟,见他被老娘教训,心中有几分痛快,问道:“娘,您有主意吗?”
“主意是现成的,早在那贱人用飞镖威胁谨言的时候我就打定了主意!”花老太太让两个儿子附耳过来,道:“你再去找刘大,让他……”
三天后,李大娘告诉花无尽好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刘总旗去了刘家,当着刘三孩子的面打了刘二和刘三一顿,警告刘家哥仨不要得寸进尺,否则他亲自送他们见官。
坏消息是刘大有意无意地放出风来,说花无尽是暗娼,他那次不想给银子,所以花娘子才趁他情动时把他揍了。
现如今不管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两个消息合成一股,成了前哨镇人嘴里最大的桃色八卦。
街头巷尾,男女老少,‘花娘子’成了前哨镇人闲聊时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名字。
花无尽这才明白,他们娘俩穿过镇子往新房去的时候,那些指指点点并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流言四起时,当事人总是最后一个知道,果然如此!
然而,流言并不可惧,可惧的是花家在前哨镇的影响力,花老太太的战斗力,以及卫所这里对不贞女人的处理方式。
这里处理德行有亏的女人不是浸猪笼,也不是官府打得半死、坐木驴,而是被进卫所充当营妓。
如果当真被一群训练有素的兵士抓进军营,无论逃跑还是自卫,花无尽都无法保证全身而退,更何况她身边还有小溪。
天气虽不算热,但她被这个消息成功激出薄薄一层冷汗。
送走李大娘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东边是墨蓝如海,西边是烈焰漫天。
花无尽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一时没想出应对此事的法子,便去做晚饭了。
这样的阴私之事、宅斗之道,处理起来比绘画和杀人复杂得多,她不太善于此道,但把复杂的人际纠纷变成简单的暴力威胁,却是她最拿手的。
她耐着性子等到三更天,叫醒小溪,娘俩趁着月色摸到刘大家。
刘大家早已经悄无人声,花无尽让小溪给她放哨,自己用柴刀一点点拨开门栓,然后用力顶住门轴,安静地打开门,娘俩一起进了刘大的房间。
刘大睡得很香,鼾声震天,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馊酸气味。
花无尽笑了笑,一手驾轻就熟地把柴刀放在刘大脖子上,另一手拽过一件衣服,堵住刘大的口鼻。
小溪自觉地爬上炕,站在刘大身边,举起手中木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唔唔……”刘大呼吸受阻,迷迷瞪瞪地在脸上划拉一下,打在花无尽的手上,“啪”地一声脆响使他清醒过来,然后便注意到脖子上似乎有钢铁的凉意。
花无尽忍着气,让几名兵士帮她按住这位乔副将,拆开包扎伤口的绷带,准备从手臂的伤口开始,这里的血止不住,估计静脉主血管断了。
花无尽绑住血管上端,让血液暂时止住,再冲洗伤口,扒开血肉,她发现光线还是有些不够用,但没更好的办法,时间来不及了,只能拼着一试。
她冒着被烧光头发的危险让所有的火烛靠近,清了几次创口,才找到静脉血管断口。
很庆幸,血管只是被切开一个口子,下面还是连着的,于是她放开血管,然后再扎上,清创,飞针走线,很快便将那口子缝合好了。
最难的一步完成了,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了。
大约用了一个半时辰,她才完成这位乔副将身上大大小小的七八道刀口。
“血止住了?”洛小鱼看着伤口自语道。
陆先生神色颇为怪异,但还是点点头,“都止住了。”
洛小鱼又道:“那这些线怎么办?”他问花无尽。
花无尽道:“缝合在里面的没办法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丝线,可以被血肉吸收,外面的可以拆除。”
“不错!去把他们的伤口也缝起来吧,做得好,本世子有赏!”洛小鱼终于说了句让花无尽爱听的人话。
于是,在后到的几位大夫的帮助下,花无尽整整忙了半夜才搞定所有的伤者,等到天光大亮的时候,她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
“做得还不错!”洛小鱼临走时又高高在上的表扬了一句。
花无尽点点头,心道,不用你夸,留下银子就行了。
但是洛小鱼没有,就那么走了。
花无尽无力吐槽,带着同样一夜未眠的小溪缩在一角沉沉睡去。
直到下午,她才在饥肠辘辘中醒来,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儿子去哪了?
花无尽有些担心,想坐起来,却发现身子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她知道自己的病虽然好了,但体质仍然很差,如今连饿带累,体力透支了。
“小溪!”她喊了一声。
“娘,我在这儿,”小溪端着一碗粥进来,“娘,这是我做的,你快来吃点儿。”
四岁儿子给做的粥,太难得了,花无尽赶紧下地,漱漱口,洗洗手,坐下来吃饭。
小溪的笑容很大,他小心地往窗外看了看,凑近花无尽,小声说道:“娘,我们有银子了,那个坏蛋让陆先生送来的,你猜猜有多少?”
花无尽小声道:“娘猜……起码有五百两银子,”其实,花无尽觉得应该有一千两才对,相当于现代七十万,一个副将呢,还是关系极好的朋友,难道不值吗?
小溪的笑容收了收,道:“不对,娘你再猜。”
居然五百两都没有!“三百两?真抠门!”
“娘,没有那么多啦!”小溪扁起小嘴,有些泄气。
花无尽咬紧了牙根:“那一百两?”
“娘,五十两不多吗,”小溪有些委屈,他觉得一晚上就有五十两,真的不少了嘛,“陆先生说这银子是他的,坏蛋的银票都湿了坏了。娘,那坏蛋还给了这块玉佩,陆先生说,有事可以凭着玉佩去王府找那坏蛋,他可以帮我们一个忙呢。”说到玉佩,小家伙又高兴几分,把一张面值五十的银票和一块玉佩一起交给花无尽。
“他是穿中衣来的,银票怎么会湿?那是个穷鬼!”花无尽没什么形象地翻个白眼,把银票和玉佩接过来。
“啊!”小溪睁大眼睛,小嘴成了O型,“对啊,娘,他们骗我!”他有些愤愤。
花无尽亲亲他额头,道:“儿子算了,这玉佩还算凑合,估计二三百两银子还是有的。”
“真的?”小溪又高兴起来。
玉佩是和田碧玉,墨绿色,是碧玉中的上品,但因有黑斑和玉筋稍稍降了一档。
然而黑斑和玉筋被巧手工匠恰到好处的安排在两条戏水蛟龙的眼睛、尾巴以及龙身之上,使这两条蛟龙仿佛活了一般。
这绝对是有大师水准的一块玉佩,从选料到雕工,都应该在设计者的设计之中,或者,价值可能比二三百两更高一些。
花无尽赏玩一番,把玉佩和银票一起塞到袖子里——这屋子除了她身上就没有一个牢靠的地方。
如果洛小鱼靠谱,那他的承诺还是比较值钱的,如果不靠谱,那便把玉佩当了便是。将来发生战乱,有银子傍身,底气也足一些。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换个房子,院子里死了十几个人,满屋子的血腥味儿,揭开这张席子,下面有几大片乌黑的血迹。
她倒无所谓,孩子肯定会有阴影的。她手里总共有六十两银子,足可以换个地方好好地盖上三间大瓦房了。
“小溪,他给你玉佩的时候都有谁在?”这一点至关重要,否则,一旦被镇子上的某些人惦记了,以后的日子就没法安生了。
小溪道:“娘你安心,陆先生偷偷给我的,他不让我跟别人说。”
偷偷给的啊。
花无尽笑了笑,这位陆先生倒也是个善人。
吃完饭,花无尽又躺了会儿,刚有些力气,便挣扎着起了身,准备去李大娘家问问盖房子的事。
她穿上鞋,刚要下地,便听到了院子里的脚步声。
“娘!”小溪在外面,他没有叫那人,而是直接跑进屋子里。
花无尽知道,小溪只有看到花家的人时才会如此不礼貌,原主是恨花家的,所以,儿子也恨。
花家大老爷花沂之和他的大儿子花莫亦跟在小溪身后走了进来。
花沂之年不过四十,中等身材,丹凤眼,嘴略小,长相略微女气,但不失儒雅。
一进屋,他先是掸了掸袍服上的土,又跺跺脚,然后四下看看,发现没有坐的地方,便皱着眉头说道:“老太爷让我来问问你,你那一手缝肉的功夫跟谁学的,世子有没有赏,你把昨天晚上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他是花无尽的亲叔叔,在京城时从未正眼瞧过原主一回,被赶出花家后,更是五年未曾正面遇见,如今洛小鱼在这间茅屋里过了一晚,他就急吼吼地过来了,为什么?
问她有没有赏,又凭的什么?
“咳咳!”花无尽压低嗓音,像个男人一般咳了咳。
那人吓了一跳,立刻扔了手里燃烧的柴,转身往外跑。
果然是刘三这个犊子玩意儿,只可惜在这个时机之下揍不了他。
花无尽有些遗憾,等他跑远,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院子,“你去端水!”她对随后进来的小溪说道。
她找到放在门口的木棍,将熊熊燃烧的两个帘子打下来,然而,到底有些晚了。
房顶的茅草冒起了火苗,火借风势,在小溪还在从缸里舀水的时候,火焰已有一尺多高。
花无尽赶紧跳跃着将茅草砸下来,掉下的火星接连烧到她的头发,害得她跟疯子似的拼命揉搓自己的头发,将火星熄灭,掉了一地的碎发。
在烧猪毛的味道被夜风打着旋的卷走时,小溪终于端着木盆出来了。
“娘,看我的!”小家伙的力气比她大,力量控制得极好,双臂一抖,水泼出去一半,堂屋的房檐得救了,再抖一下,东屋茅檐已经微弱的火苗完全熄灭,冒起了一缕缕细小的黑烟。
两个黑洞洞的窗口,加上两个像眉毛一样弯曲的茅檐,组成了一个有点呆滞的人脸,就像此刻正拎着两撮儿断发,头发乱七八糟,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花无尽一样。
小溪盯着狼狈的老娘看了好一会儿,不由得瘪着嘴嘿嘿笑了两声,“娘,好难看,这可咋办?”
“咋办,凉拌呗。”
花无尽进屋点着蜡烛,把断发放在柜子上,重新把头发扎好。
小溪坐在炕沿上,两只小脚来回地磕着炕墙,发出噔噔的声音,“娘,我们再去把刘家烧了得了!”
“好!”
头发像被狗啃了一样,花无尽憋一肚子气,跟儿子一拍即合,拿上柴刀去了镇子尾端的刘家。
刘家兄弟分了家,刘大家住在刘家的老房,里面还亮着灯,正房的窗纸上有三条人影在不停的晃动着。
花无尽照例把儿子安排好,自己潜进院子,躲到窗台下。
“大哥、二哥,等下我再去看看好了,要是真被发现了,房子没烧着,我就再想想办法,总归要出了这口气的。”
一次不成还要两次?
花无尽挑了挑眉,手按在了柴刀上。
“三弟,别冲动,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了一下,要是真弄出人命来,只怕咱也得不了好,你也有家有口的,大哥不能让你送死,如果那娘们儿躲过这一劫,咱就先放过她吧。”
花无尽暗道,这刘大倒还理智。
那就在留他们几天,世道眼看着要乱,到那时自有老天收他们,她现下没有必要造这么多杀孽。
一夜之间两处走水,且两处人家皆与她有仇,她嫌疑最大,这样无异于惹祸上身。
花无尽想通前后关节,立刻退出院子,说服小溪,悄无声息地回了家。
此时,花家的火势越来越大,通红的火光照亮了方圆半里地,喧闹的声音几乎吵醒了整个沉睡的前哨镇。
小溪坐在窗前一边看一边“咯咯”的笑,心悦诚服地说道:“娘,你真厉害!”
花无尽道:“还行吧!”只是放个火而已,一个人都没杀,简直没有难度。
“娘,小舅舅会不会有事?”小溪忽然有些担心花莫白。
花无尽摇摇头:“不会,睡吧,再不睡你就长不高了。”
火不是花莫白放的。
如果他们真的想以此为借口弄死花莫白,就会想想尚在军队的花家六老爷。
花老太爷虽然不管内宅,但还不至于混账到看着花老太太杀死自己无辜的亲孙子。
花无尽把破衣裳钉在窗户上,让小溪先睡,她在把灶坑里的火续上,填上水,然后在儿子身边躺下,静静地等待下半场好戏。
风渐渐住了,花家的火也终于被扑灭了。
花老太太穿得整整齐齐地端坐在起居室的火炕上,地上跪着垂头不语的花莫白,后面还有两个不断磕头的仆妇。
“老太太饶命,奴婢真的是熄灭所有火烛才走的。”
“老太太饶命啊,天黑之后,奴婢再没进过杂物房,老太太明见!老太太饶命!”
“啪!”花老太太一拍炕几,“花莫白,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
花莫白面色发白,先是抖了一下,眼泪围着眼圈打转儿,但他突然想起了花无尽说过的话,心道,既然只能靠自己,就不能慌。
他慢慢镇定下来,反问道:“祖母,孙子姓花,为什么要烧花家?”
花老太太口不择言,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因为你挨了打!因为你是那狐狸精的亲孙子!从根儿上就坏了!因为你就不该……”
“你胡咧咧什么!”花老太爷进来就是一嗓子,“孩子有什么错?头还伤着,哪里来的力气翻墙!外面那么多人,你也不怕丢人!”
花莫白垂下头,讥讽的一笑,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花老太爷又道:“小四你也累了,身子又不好,去休息吧。”
“是,祖父。”花莫白淡淡的应着,起身退了出去。
除了下人,换做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花老太爷都会叫个大夫来,只有他,能够回屋歇着就算不错了。
他现在很羡慕姐姐,虽然被赶出花家,但至少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他也能脱离花家,他必将自己遭受的一切双倍奉还,花老太太一定要死!
屋子里,花老太爷将两个仆妇打发走,对花老太太说道:“不是她们干的,两侧同时起火,定是有人故意放火,还是先想想可能是谁做的吧。杜氏已经死了二十年了,日后就别再提了。”
花老太太斜了他一眼,道:“是啊,死了二十年了,我亲手杀死的!我千辛万苦地生老五,你却留在她那里逍遥快活,她不死谁死,你说是不是?”
花老太爷尴尬地捻了捻胡子,“还不是因为我喝了酒,唉,不提那些,一个妾而已,死就死了,还是说说这火吧,东西厢的细软虽抢出来了,但房子烧落架了,损失着实不小,你觉得可能是谁干的。”
花沂之带着花莫亦推门而入,嚷道:“爹,还能是谁?那花无尽甩得一手的好镖,定是她干的。”
花老太爷目光微凛,看向花老太太,问道:“他又怎么了?”
花老太太示意花莫亦说话。
花莫亦便道:“祖父,那会儿孙儿和小二发现小四不在家,就出去找他,四处找不到,结果发现他去花无尽那里吃饭了。花家不给他吃的吗,他要去那里要饭吃?孙儿为了警告他,就当着花无尽的面打了他一巴掌。可她竟然给了我一镖,那镖是贴着头皮擦过去的,祖父你看,这是掉下来的头发……”
“罢了!”花老太爷摆摆手,打断花莫亦的话,“以后莫要去招惹她,你们先下去吧,”说到这里,他埋怨地看了花老太太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花莫亦有些莫名,还想据理力争,却被赵氏拉出去了。
“娘,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那小贱人越来越嚣张了。”花莫亦从赵氏手里接过儿子。
赵氏抚了抚皱起来的衣襟,回头看了看花老太太的房门,道:“你祖母不会放过她的,我儿放心吧。”
“但祖父……”
“这件事你祖父拗不过你祖母。”赵氏说得极为自信,“以后,你少对花莫白动手,省得冷了你六叔的心,他要是死了,你爹就得上战场,你祖母是不会让你五叔去的,明白吗?”
从花家的排行看,应该有六个兄弟,可活到现在的只有老大、老五和老六,其他几个庶出的都没活过弱冠,老大、老五是花老太太所出,老六是老侯爷的良妾所出。
老太太一向偏着五老爷,到时候倒霉的肯定是大房。
人心都有一杆秤,自私的人总会仔细地称量自己的利益,花老太爷如此,赵氏如此,花老太太也是如此。
“……没什么不行的,老爷你思虑的太多,如果事事都要齐全,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从孝道上来说,我是老六嫡母,小四是我孙子,老身作为祖母,打一下怎么了,他还敢杀我不成?”花老太太在强词夺理。
“唉,你看着办吧。”花家还要靠着老太太娘家魏家帮衬,而且,老六花寻之因为花无尽的事已经对家里有了意见,冷了的心,想要捂热可不太容易,因为六房的事跟老太太闹僵不值得。
花老太爷浸淫官场多年,怎能撕撸不清这点利益呢?他只拧着眉,捋捋花白的胡须,便不再多言,转身出门,准备去书房写几个大字静静心气。
等他走远,花老太太轻轻地“呸”了一声,倚在大迎枕上,拉上薄被,闭上眼睛……
夜慢慢的深了,风越来越大,花家看门的老头提着灯笼四下巡视一周,便回房间睡了。
四更的更鼓敲过之后,一大一小两个黑影躲着惨淡的月光,沿着墙根飞快地溜到花家大门口。
花无尽把小溪安排在影壁的阴影处,美其名曰替她望风,其实是她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家,另外,以她眼下的体力和身手,也不能带他进去,这才出此下策。
“在这等娘出来,不要动,替娘看着动静。”她蹲下来,亲亲儿子的额头。
“好!那娘一定好好听着我的信号,千万不要耽搁了。”小溪信以为真,郑重地嘱咐花无尽第十一遍。
花无尽点点头,竖起拇指做了个很棒的手势,退后,小跑几步,在距离墙根不到一米处单脚起跳,往墙上蹿了蹿,来回试两次。
掌握好节奏后,花无尽重新助跑,算好的步伐毫无差错地在墙根下踩下最后一脚,跳!
她拔地而起,双足离地有一米多高,而后借着惯性,双脚像跑步一样紧着在墙上蹬了两步,手便搭上了高高的墙头。
她顺势上墙,跳下去,无声无息地摸到外院倒座儿最边上的小房间。
推开门,借着微光,花无尽看到满脸血迹、正在昏睡的花莫白。
他像婴儿一样蜷缩着在薄薄的破旧棉被里,眼角还挂着泪痕,脸颊上有两团不正常的殷红,显然正在发烧。
花无尽在这一瞬间起了杀念,极为强烈的杀念。
然而,两息之后,她又平静下来。
杀人容易,善后难。
洛小鱼遇刺事件刚刚过去,此时她若杀了花家人,肯定会引起各方面的轩然大波,以花家和洛小鱼的关系,以及花家在卫所的地位,这件事肯定极难平息。
况且她用飞镖给了花莫亦一个下马威,上赶着告诉花家她有杀人的动机和手段,那么花家一定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一旦官府不分青红皂白的用刑,倒霉的是小溪和莫白。
花无尽这才意识到,在自身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威胁有时候并不能奏效,自己还是太过冲动了,这才让花莫白受此无妄之灾。
花无尽摸摸他的头,发现温度不算高,仔细看看出血的地方,发现那里有一个大包和一条长约一厘米的口子,血已经凝住了,倒无大碍,她咕囔着骂了一句,便悄悄出了房间,翻墙进了内院。
入宝山绝不能空手而归,不能杀人,但还可以放一点火。
既然花家决定跟她对上,那她不妨稍稍还以颜色。一味的忍让只会让花家变本加厉,双方攻守相当,才会让花家有所顾忌。
她决定烧柴房和杂物房,两房分布在二门两侧,两侧都有厢房,就算救火及时,也会把他们吓个半死。
花无尽先到厨房找来菜油,分别把柴房和杂物房的窗户和门淋上,点燃,确保燃烧后,她迅速退出花家。
娘俩害怕碰上赶来救火的军户,一阵疾跑,离家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花家的火已经烧起来了,房顶上方,隐隐有红色的火光,两缕浓浓的黑烟被劲风吹散,弥漫了大片夜空。
“嘘!”
娘俩奔到胡同尽头的时候,花无尽忽然停住脚步,把小溪拉到墙根下的阴影里。
院子里有人!
堂屋的帘子上已经起了火,那人正在用燃烧的柴点燃东屋的秸秆窗帘。
风大,秸秆干燥,窗帘迅速烧起来,橘红的火焰在这样的暗夜格外的刺眼,估计用不了几秒就能烧着屋顶,那时候,这房子就救不得了。
花无尽无声地笑了笑,她发现,刘家兄弟给自己还挺有默契呢。
花无尽动了动柴刀,轻轻地说道:“别动,动就宰了你!你听清楚,我就问几句话,你若答得好,我就饶你一命,你答不好,我们娘俩现在就杀了你,然后逃离前哨镇,你听明白了,就点点头。”
脖子上的刺痛让刘大脑子一片空白,下面的褥子湿了一片,尿臊味很快便弥散开来……
小溪皱着眉头往后跳了一步,单手捂住鼻子,道:“娘,他尿炕了!”
“就这个尿性还敢惹是生非,真是智商感人!”花无尽嗤笑着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刘大从惊恐和羞臊中清醒过来,赶紧忙不迭地点头,“唔唔唔……”
“是谁让你们往我身上脏水的?”花无尽再挫一下柴刀,“我现在要拿开你嘴上的东西,你要想好,你一旦喊叫,我便立刻杀了你,生死大事,你要慎重。”
刘大使劲点头,眼角的鱼尾纹都快被他抖开了。
花无尽将衣服拿开。
刘大颤抖着说道:“是花家,是花五老爷亲自找的我。我也不想的……”
“嗯,是花家,那我不杀你,但如果再从别人嘴里听到你刘家诋毁我,便不是这一道小口子了,而是碗大个疤,懂吗?”说到这里,花无尽利落地抽回柴刀,“我这就走了,走前提醒一句,你要是决定喊人,不妨喊之前多琢磨琢磨能不能喊,我无所谓的。”
娘俩出去后,刘大惊魂未定,默默躺了一会儿,心道,为什么不能喊?怕的是你们,你一个寡妇半夜三更进了我这个光棍的家。
“我就喊!”他爬了起来,双脚踩到了尿湿的褥子上,脚底的湿润提醒了他,“娘的,这会儿还真不能喊!”
一旦知道不能喊,他便明白了更深一层的问题:自己要是喊了,那花家五老爷就会知道是自己泄了他的密,以花家的权势,自己肯定捞不着好。
想到这里,他默默地把裤子和被褥换了,重新栓好门。
躺在干爽温热的褥子上,刘大舒服地叹口气,喉结移动时,伤口又疼了起来,他摸摸脖子,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
他决定了,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绝对不再招惹花娘子,给多少钱都不干。
第二天上午,花无尽把小溪放在房场,交给大壮照看着,自己带着十斤排骨,一百个鸡蛋,还有两块缎面尺头,又出现在里长家里。
她这次是为了平息流言而来,这样的事里长两口子正好能办,两人乐乐呵呵地收了礼,请花无尽堂屋叙话。
里长道:“花妹子,你也别太生气,刘家啥样谁都知道,这等无稽之谈要不了多久就会过去,一会儿我派人出去替你分说分说,让他们都消停点儿。”
里长太太端来飘着清香的茶:“是闹得不太像话,简直是要命呢,过会儿我这要来几个客人,正好帮花妹子分说一番,咱白的黑不了,花妹子别放在心上。”
这两口子虽不是什么实在人,但答应的事,倒是做得不差。
花无尽心中稍稍宽慰,赞了几声好茶,便起身告辞。
忙忙活活又过两天,花无尽跟李大娘一起做饭的时候,李大娘告诉她,里长斥了几个人,里长太太帮了不少忙,这两天已经没什么人在她耳根子嚼蛆了。
花无尽心中稍安,送礼也好,杀人也罢,能解决问题就好。
不过,她明白事情肯定没完,花老太太就是条疯狗,不咬掉块肉是绝对不会松嘴的,她只是没想出来,这件事到底还会着落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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