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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树敌太多,我被迫上位了冯清岁纪长风大结局

洛春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被审之人,自然是花菱的养父养母。这两人方才被五花敲晕,绑住手脚还蒙上了眼睛,刚醒转过来。“那孩子在哪里?”冯清岁用伪声质问道。两人懵头懵脑道:“什么孩子?”“你们领养的那孩子。”两人反应过来:“孩子不见了呀,昨天刚报官呢,到现在也没找着,不知被哪个拍花子拐走了。”“这些话是让你们忽悠别人的,不是忽悠我的,拿了我的银子,却把孩子藏了起来,你们是嫌命长吗!”两人一脸错愕。五花将长刀架到了他们脖颈上。两人忙道:“冤枉啊,我们按您说的,将孩子送去城隍庙就回家了,孩子不是你们带走了吗?”“送去哪个城隍庙了?”“就五柳街那个呀,你们指定的。”两人说完觉得有点奇怪,明明是对方定的地点,怎么反问他们?冯清岁没给他们思索的机会,接着又问了好几个问题,...

主角:冯清岁纪长风   更新:2025-03-13 14: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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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清岁纪长风的其他类型小说《娘子树敌太多,我被迫上位了冯清岁纪长风大结局》,由网络作家“洛春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被审之人,自然是花菱的养父养母。这两人方才被五花敲晕,绑住手脚还蒙上了眼睛,刚醒转过来。“那孩子在哪里?”冯清岁用伪声质问道。两人懵头懵脑道:“什么孩子?”“你们领养的那孩子。”两人反应过来:“孩子不见了呀,昨天刚报官呢,到现在也没找着,不知被哪个拍花子拐走了。”“这些话是让你们忽悠别人的,不是忽悠我的,拿了我的银子,却把孩子藏了起来,你们是嫌命长吗!”两人一脸错愕。五花将长刀架到了他们脖颈上。两人忙道:“冤枉啊,我们按您说的,将孩子送去城隍庙就回家了,孩子不是你们带走了吗?”“送去哪个城隍庙了?”“就五柳街那个呀,你们指定的。”两人说完觉得有点奇怪,明明是对方定的地点,怎么反问他们?冯清岁没给他们思索的机会,接着又问了好几个问题,...

《娘子树敌太多,我被迫上位了冯清岁纪长风大结局》精彩片段


被审之人,自然是花菱的养父养母。

这两人方才被五花敲晕,绑住手脚还蒙上了眼睛,刚醒转过来。

“那孩子在哪里?”

冯清岁用伪声质问道。

两人懵头懵脑道:“什么孩子?”

“你们领养的那孩子。”

两人反应过来:“孩子不见了呀,昨天刚报官呢,到现在也没找着,不知被哪个拍花子拐走了。”

“这些话是让你们忽悠别人的,不是忽悠我的,拿了我的银子,却把孩子藏了起来,你们是嫌命长吗!”

两人一脸错愕。

五花将长刀架到了他们脖颈上。

两人忙道:“冤枉啊,我们按您说的,将孩子送去城隍庙就回家了,孩子不是你们带走了吗?”

“送去哪个城隍庙了?”

“就五柳街那个呀,你们指定的。”

两人说完觉得有点奇怪,明明是对方定的地点,怎么反问他们?

冯清岁没给他们思索的机会,接着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问完再次让五花打晕他们。

随后赶去五柳街城隍庙。

那庙不大,跟普通四合院布局差不多,两人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没发现有不同寻常之处。

估计这里只是设局之人用过即弃的一个接头地点。

设局之人十分谨慎,自始至终没有直接接触那对夫妻,只是利用他们不劳而获的心理,用暗中投放的银子,一步步诱哄他们去慈幼院领养孩子并送到指定地点。

“幕后之人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不直接掳走慈幼院的孩子?”

五花不解道。

“可能是这样更隐秘。”冯清岁回道。

五花还是想不通:“到乡下去掳孩子也不容易被人发现呀,何况他们还有银子,可以拿银子买。”

“你说得有道理。”

冯清岁也思忖起来。

忽然想起当年领养自己的那对恶匪说过的话:“乡下哪有这样的绝色。”

她不知道其他失踪的孩子相貌如何,只知道花菱长得白净乖巧,是个美人胚子。

不由心中一沉。

拐了这么多孩子,还都是好看的孩子,想也知道这些孩子不会有好下场。

会是什么人做下的?

她揣着疑问,下午到荣昌侯府陪魏氏散步时,也在分心思索。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得去一趟更衣室。”

走到月湖边上时,魏氏忽然道。

冯清岁点头:“我在这等您。”

魏氏带着丫鬟疾步走开。

月湖已经结冰,白茫茫一大片,冯清岁走到九曲桥上,边琢磨事情边向湖心走去,不知不觉走到了对岸。

对岸便是荣昌侯府客院。

她刚站定,客院里就出来两个护卫,面无表情地喝道:“此处禁止通行。”

见这两个护卫穿着打扮不像荣昌侯府的人,她眸光闪了闪。

“抱歉,方才只顾想事情,没想到走到这来了。”

解释了两句后,她转身往回走。

此时方留意到月湖西南角站了一个小厮,正弯腰拾取从冰洞跳出的鱼,丢到身旁一个半米高的木桶里。

刚走回湖边,魏氏就带着丫鬟回来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

冯清岁微微一笑:“您好点了吗?”

“没事了。”魏氏满脸刚出完恭的轻松,“我们继续走吧。”

冯清岁道好。

边走边和她说起方才的遭遇:“等您时,不小心走到桥对面去了,突然冒出两个带刀护卫,吓了我一跳,没想到贵府客院守卫比正院还要森严。”

“护卫?”魏氏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什么,笑道,“应该是太子殿下的人。”

冯清岁心情陡然沉重。


是她演技太好,还是他猜错了?

夜里,燕驰向他禀报,冯清岁离开慈幼院后,去找了一个叫吴元庆的前绸缎商。

“找他做什么?”

纪长卿询问。

燕驰垂首:“属下被那个大馋丫头拦住了,离得有点远,没听清他们的对话。”

纪长卿:“……”

正要骂一句“要你何用”,忽而想起好像在哪看过吴元庆这名字。

思索片刻,他想起来了。

翻开账册,找到吴元庆的名字后,纪长卿对冯清岁身份的猜测不禁有些动摇。

这吴元庆是一个叫翠雀的女孩的领养人,翠雀和冯随同岁,在被领养的第三年,因感染痘疹不治身亡。

账册附了仵作对翠雀的验尸格目,但纪长卿当过地方官,知道验尸一事能做多少手脚,不会把记录当做事实。

“明日你去查一下吴元庆和他当年领养的那个孩子。”

他吩咐时安。

时安点头:“好。”

等翌日散朝回府,时安把查探到的消息说了,末了,补充道:“吴元庆一家三口今日一早就带着全部家当出了城,不知去向。”

纪长卿:“……”

手脚真快。

他这边刚开始查,冯清岁就把关联人士调走了。

她到底是翠雀还是冯随?

想到药书上记载的,翠雀味苦,性寒,有大毒,能杀虫,以及死得不明不白的平安堂荀大夫,纪长卿觉得这名字挺适合她。

刚走进荣昌侯府世子夫人所在院落的冯清岁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脚步不由一顿。

是谁,在背后蛐蛐她?

五花突然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待她看来,往前指了指。

前方回廊远远走来一高一矮两个男子,高个的,正是荣安侯世子韩瑞轩,矮个的……认出是翠雀所扮,她脚步一转,带着五花朝右侧凉亭走去。

凉亭周围种了一圈竹子,密不透风,将她们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两人经过时,翠雀娇嗔了句:“爷,这次要是您输了,就把妾身和您说的那只寻来吧。”

韩瑞轩啧了一声:“怎么说话的?”

“妾身这不是听您说新来那斗奴厉害,连胜了好几场,替常胜将军担心嘛。”

“你以为常胜将军为什么叫常胜将军?它从来就没输过!”

“好吧,是妾身多虑了。”

“你就甭操心了,等会好好看着。”

……

等两人出了院落,冯清岁给了五花一个眼神,五花点点头,朝院门口走去。

冯清岁独自去见魏氏。

“我那丫鬟突然闹肚子,我让她回去了。”

她对魏氏道。

魏氏浑不在意,她正忙着照镜子。

“你看我这下巴,轮廓是不是清晰了许多?”

冯清岁点头:“先前有点双下巴,如今完全没了,脸看着小了许多。”

魏氏高兴了片刻,又叹起气来:“再小也是大饼脸,跟人家的瓜子脸完全没法比。”

“牡丹用不着和百花争艳,”冯清岁宽慰,“您这脸天生就是做正室的。”

魏氏便又高兴起来:“还是你会夸人。”

冯清岁趁机问道:“方才我进院看到世子爷和一个清瘦男子从院里出去,吓得赶紧躲起来,这里不是内院么,怎么其他男子也能出入?”

魏氏那张大饼脸顿时拉成大奔脸。

“男子怎么可能出入!”她阴沉沉道,“是那小贱人扮的男装,不是头一回了,先前老夫人寿辰,她也扮成小厮,跟在爷们儿身边,一点规矩都没有!”

原来如此。

冯清岁垂下眼睫。

寿宴那天,翠雀是女扮男装跟在荣安侯世子身边。

“难怪你头疼。”冯清岁微微一笑,“她实在太受宠了些。”


魏氏是高门贵妇,快走自然只能在自己府里走。

荣昌侯府占了一条街,绕着中轴建筑走一圈也得半个时辰,走两圈就够一个时辰了。

冯清岁借着陪她走路的机会,将荣昌侯府的布局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整座府邸坐北朝南,以宗祠、花园、荣老夫人住的松柏堂、聚餐宴客的宴会堂、荣昌侯会客办事用的正院为中轴线,东西两侧散布着大大小小的院子。

荣昌侯世子及荣安侯其他儿子的院子在东侧。

客院和荣昌侯各兄弟的院子在西侧。

冯清岁先前疑惑过为何姐姐姐夫会带孩子出席荣安侯老夫人的寿宴——高门未及笄的小娘子鲜少出门见客。

从魏氏口中得知荣老夫人寿宴时,她父亲别出心裁,安排了一百个孩子给荣老夫人当场写寿字,献字祝寿。

魏氏父亲正是礼部尚书魏守怀,即姐夫这个礼部侍郎的上官。

毫无疑问,姐夫他们是应上官要求,才会带小与赴宴。

提起百童祝寿时,冯清岁和魏氏刚好走到宴会堂西侧的廊道,廊道外边有一个月亮形的湖泊,叫月湖,湖面架了座九曲桥,桥对面就是客院。

魏氏望着月湖微微叹气。

“可惜有个孩子顽皮,宴会途中偷溜到这桥上玩,掉下去淹死了,差点坏了好意头。

幸好世子反应快,说天道忌满,人道忌全,天意要让老夫人长长久久,才会让这孩子折了,老夫人才没放在心上。”

说完她扶了一下额,露出失语的懊恼。

“怎么跟你说起这事了,府里不兴提这个……”

冯清岁眼底掠过一丝阴霾。

她知道魏氏为何失语,人疲惫之时是很难控制得住自己的,心里想着什么,嘴里就说出来了。假意宽慰道:“估计是累了,我们到宴会堂坐坐,再继续走吧。”

魏氏立刻点头:“是该歇歇,我这腿都要迈不动了。”

宴会堂西侧门开着,冯清岁扶她进去。

北面是宴席主厅,东西两侧是辅厅,南面是一个戏台子。

“老夫人寿宴那天,开了足足三百桌,请了六个戏班子还有各种杂耍乐团,耍了一天一夜。”

在辅厅茶桌坐下后,魏氏指着戏台对冯清岁道。

“你那会要是在,也能好好看看热闹。”

冯清岁看着偌大戏台,想的却是:小与当时就是在这写字吗?

小与的字写得极好,虽小小年纪,会的技巧不多,但章法布局极具灵性,还设计了一套她自己的字体。

那字体歪扭可爱又灵活多变,就像她本人一样。

她没亲眼见过小与,只看过姐夫给她画的像,姐姐说小与和她小时候长得很像,她看小与的画像就总像是穿越时光看姐姐一样。

小与也和姐姐一样柔善。

“岁岁姨,娘说你很会讲故事,等你到了京城给偶讲故事好不好?偶把糖果都攒下来了,等你来吃。”

“岁岁姨,偶在娘给你寄的衣服里藏了个红包,你拿去买煎糍粑吃吧,娘说糍粑不能寄,会坏掉。”

“岁岁姨,你什么时候回京城呀,再不回来,偶都要掉牙齿了。”

……

记忆纷飞,她险些没听到魏氏喊她。

回过神后,微微一笑:“夫人刚刚说什么?我看戏台的壁画差点看呆了,这雕的是麻姑献寿吧?”

魏氏面露得色:“这是老夫人大寿前新刻的,是陛下亲笔所画。”

冯清岁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艳羡:“圣上作的画啊,也就贵府老夫人有这福气了。”

魏氏正待说话,墙外突然响起人声。

“大冷天的,你带我来湖边吹风作甚?”

女子娇嗔道。

“小声点,别给爹听见,你不是想吃蟹吗,爷带你来捞蟹的,昨日有人送了几筐蟹到府里,来不及吃,就养在这湖里。”

男子戏谑道。

“胡扯,就算真有蟹,用得着你亲自捞?”

“还是你懂爷,老实告诉你,爷新得了一味药,想和你试试。”

“你个冤家,这儿人来人往,你也不怕哪个听见……”

“咱们把船划到湖心去,保管没人听见。”

“偏你花样多。”

……

声音渐听越远,不一会就听不见了。

冯清岁有几分恍惚。

因为幼年不能视物的缘故,她的听力异常敏锐,别人靠眼睛认人,她靠耳朵认人。

刚刚那道女声,虽然和十年前差异颇大,她还是认了出来。

那是翠雀的声音。

翠雀曾经在她和姐姐所在的慈幼院待过两个月,且和她们住过一个房间。

刚进院那会,翠雀很是黏姐姐,姐姐走到哪她跟到哪,姐姐做什么她做什么,比她还像小尾巴。

姐姐听说她父母是被恶人杀死的,分外同情她,有好吃的也都分她一份。

直到有一天院监要所有人到院子去,说有人偷了她荷包,要挨个检查。

当时她和姐姐、翠雀都在屋里,听完传话,就都往屋外走。

姐姐牵着她的手走在前头,翠雀走在后头。

她听见翠雀的脚步停顿了几瞬才跟上,心中顿时生疑——翠雀一进院就和她抢姐姐,她跟护食的小兽一样,时刻警惕着她。

因而从屋里出来后,她闹着要小白——那是姐姐给她缝的一个兔子布偶,她从婴儿就抱着睡,哪怕破破烂烂也舍不得扔,一紧张就要抱着,姐姐只好带她折返。

翠雀也跟了上来,被她甩开了。

她一个人冲回屋里,扑到她和姐姐的床榻,伸手往枕下一摸,摸到个质地光滑,像是丝绸做的荷包。

立刻塞到怀里,才又摸到布偶,抱着布偶往门口走去。

翠雀没有发现她的举动,见她抓着布偶不放,嘲笑道:“你都那么大了,怎么还跟没断奶的娃娃似的。”

她默不作声。

排队检查时,寻了个机会,把荷包塞回翠雀身上。

院监搜身发现那个荷包,将翠雀狠狠打了一顿。

第二天,她的小白不见了。

姐姐帮她找了很久,才在厨房屋后的水沟里找到,已经被撕得稀碎,沾满了污秽。

她质问翠雀,是不是她做的。

翠雀拿指甲戳着她的额头,恶狠狠道:“你当人人都像你这么恶毒,偷院监荷包还栽赃陷害别人?你那破玩偶,就是给我踩,我都嫌脏脚。”


“荷包是你偷的。”

她面无表情地拍开翠雀的手。

“以后离我和姐姐远点,不然……”

“不然怎样?”翠雀讥讽,“你一个小瞎子还想跟我斗?小心出门被狗咬死。”

慈幼院对面有户人家,养了一条立起来比人还高的大黑狗。

翠雀大概从谁那里打听到,她经常被那条狗追着跑。

“应该小心的人是你。”

她认真道。

“大黑和我很熟的。”

翠雀自然不信。

她到院门口送姐姐出门卖绣品时,翠雀趁对面仆人出门遛狗,故意绊倒人家,大黑狗如脱缰野马,朝她奔来。

她听到声响,叹了口气,站着没动。

大黑狗扑到她跟前,猛然停下,伸出长舌,舔了她一脸口水。

——这就是她每次遇到它都赶紧跑的原因。

谁想满头满脸都是狗涎啊。

翠雀在对面怒骂:“死狗!”

她脱下一只鞋子,朝翠雀发声的方向扔去。

大黑狗立刻掉头追去。

那只鞋刚好扔中翠雀胳膊,大黑狗大口一张,连胳膊带鞋一起咬住。

“啊!——”

翠雀差点被咬断胳膊,还被对面仆人狠狠告了一状:“她故意撞过来,害我摔倒,狗绳才脱手的,活该被狗咬!”

院监本就因她偷窃一事不满,听完来龙去脉后让她关了两天小黑屋,伤也不给她治。

翠雀从小黑屋出来后,人看着柔弱温顺了许多。

但冯清岁夜里睡觉,总觉得不远处有阴森之气,像是潜伏着一条毒蛇。

她找上院监,把翠雀调去了其他房间。

接下来一个月,风平浪静。

她和姐姐收养了一只小奶猫,是外头一只狸花猫生的,一共生了三只,冻死了两只,剩下那只被狸花猫叼来她们屋里。

大概是因为她们喂过几次它,它觉得她们有资格做自己孩子的仆人。

也可能是因为这只小奶猫是白色毛发,它觉得它难以在野外存活。

冯清岁爱极了这只小猫,也给它取名小白,走哪都揣着。

然而千防万防,也没防住。

小白被一条毒蛇咬死了。

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投放到她们房间的,初时应该在冬眠,苏醒后就开始寻找活物,小白率先发现它,刚发出一声喵叫,就被一口咬住。

姐姐吓得赶紧把她拉开,而后抓起身边凳子,猛砸过去。

蛇被砸死了。

小白被毒死了。

她气得发抖,径直去找翠雀算账——除了翠雀,不会有别人有这么歹毒的念头了。

然而院监却告诉她,翠雀刚刚离开慈幼院了,她早几天就被来领养孩子的人家看上,多待了几天才随领养人离开。

“那领养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她追问院监。

院监只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知道院规的。”

慈幼院的孩子不许打听已被领养走的孩子的去向,因为有过没被领养的孩子故意去领养了孩子的人家闹事的先例。

她不得不暂且搁下仇恨。

寄希望于长大之后,找到翠雀,再替小白报仇。

此时此刻,重新听到翠雀的嗓音,她心中一阵颤动,但很快平静下来。

脑海迅速掠过一丝念头。

小与的死,和翠雀有没有关系?

侧目看了眼魏氏,只见她攥紧手中帕子,一副怒而不发的阴沉模样。

“刚刚外头经过的,是世子和他的贵妾?”

她不动声色问道。

魏氏咬牙切齿:“什么贵妾,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小贱人,大白天勾着爷们儿在府里到处浪,生怕哪个丫鬟小厮不知道她是南边来的瘦马!”

南边来的瘦马?

冯清岁微怔,她听院监和嬷嬷们私下议论过,翠雀是被京城一个商户领养的,那个商户经营着一家绸缎铺,生意十分兴隆。

还说翠雀歹人偏有好命,那个商户本想领养姐姐的,姐姐非要带着她这个拖油瓶,才退而求其次选了翠雀。

“那丫头太会扮相了,和商户说了翠雀身世——亲爹娘都是偷摸拐骗的货色,亲娘偷汉被亲爹砍死,亲爹因为砍死妻子被判死刑——他本来打了退堂鼓,那丫头卖了几句乖,滴了几滴眼泪,他又不想换人了。”

院监当时气愤道。

“日后铁定被那丫头坑死。”

慈幼院孤儿的领养人是经过严格审核的,不仅要身家清白,还要有稳定收入来源,且无子女或只有一个子女。

领养后慈幼院也会持续追踪,满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都会上门查访,两年后则改为不定期查访,直至孩子成年。

翠雀既然能轻松拿捏她的领养人,又为何会沦为瘦马?

“夫人消消气,”冯清岁宽慰道,“怒伤肝,为一个妾室气伤自己身子,不值当。”

魏氏喝完碗中茶,阴沉道:“你说得对。我们继续走。”

她仿佛一下子得到了千斤力气,再次迈步,走得迅疾无比。

冯清岁跟在她身后,朝月湖方向看了眼,远远看到一道如扶风弱柳的纤细身影被男人揽腰抱上小舟。

那身影,大概只有魏氏一半大小。

冯清岁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陪完魏氏,她带着五花离开荣昌侯府,找了家牙行,选了两个带有大院子的宅子,租了下来。

快下雪了,她准备做一批毛皮和羽绒服,送去慈幼院。

慰问一下那里的孩子……顺便查一查翠雀当初的领养人。

牙人殷勤道:“夫人需要租家具吗?”

“家具倒是不需要,”冯清岁回道,“想要个女管事和十几个擅纺织的女子。”

“女管事?”牙人皱眉,“这倒是不多见……等等,前几天宁国公府刚送来一个四旬妇人,原先管着先头夫人的陪嫁铺子,被刚回京不久的大小姐查出手脚不干净,送我们这来了,说要卖得越远越好……”

五花扑哧一声:“像你这么诚实的牙人真不多见。”

牙人挠了挠头,憨笑道:“反正人家让卖远点,也不指着你们买,我就有一说一了。”

冯清岁却起了几分兴致。

“可以见见吗?”

前国公夫人的陪房,又是在外管事的,对权贵的了解说不定比戚氏还多——戚氏刚回京,人又宅,京城的八卦知道的还没她多。

牙人虽有点困惑,但还是将人领了过来。

那妇人见着冯清岁,却跟被雷劈了似的,定定站在原地,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戚氏怔了怔。

“长风的……未亡人?”

冯清岁点头,把先前跟纪长卿讲过一遍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妾身方才正和二爷商量抱牌成亲的事呢。”

她一副纪长卿已经应承此事的口吻。

纪长卿:“……”

“原来你还救过长风。”

提起纪长风,戚氏眼底掠过一抹哀恸。

“可惜他还是把命丢在战场上,白费了你的一番心血。”

“怎么会白费?长邑那一战,若没有将军,哪能打得蔺国鼠窜狼奔,今后二十年都不敢侵犯熙国边境?”

冯清岁一脸与有荣焉。

“熙国百姓会铭记他,后人会敬仰他,他会永远活在人们心中,流芳百世。”

戚氏喃喃:“永远活在人们心中吗……”

“是啊。”冯清岁点头,“妾身听师父说过,人有两次死亡,一次是停止呼吸,一次是被所有人遗忘。”

“一个人就算停止了呼吸,只要世上仍有人记住他,他就永远不会消失,永远存活于世。”

说完她忽然想起姐姐,眼角顿湿。

戚氏听着这话,在胸口盘旋多日的郁气尽皆化为泪水,奔涌而出。

含泪笑道:“你说得对,长风他还活着。”

福嬷嬷递给她一张帕子。

她接过来,见冯清岁脸上也淌着泪水,抬手帮她拭去。

“能遇到你这么有情有义的姑娘,是我们纪家的福气。”戚氏叹了口气,“不过你这么年轻,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就别守着牌位过日子了。”

冯清岁摇头,“妾身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这辈子除了他谁也不要。”

“听老身的,别犯傻。”

戚氏苦口婆心。

“这条路老身走过,知道有多苦,要不是有两个孩子傍身,老身也熬不住。”

“您既是过来人,当明白妾身的心情,妾身恨不得随将军一起走。

只是想到他说自己最遗憾的,就是和您聚少离多,未能侍奉一二,才找来京城,好替他尽一尽孝,让他了无遗憾。”

冯清岁低下头来,哽咽道。

戚氏悲从中来,抱着她嚎啕大哭。

哭了半响,抹泪道:“好孩子,那你就留下吧,我这就翻历日,选个好日子……”

“咳咳——”

纪长卿眼看着不到一刻钟时间,冯清岁就和他母亲从素不相识到交心,对她的忽悠本事又有了新的认识。

心中倍加警惕。

“娘,冯姑娘救了长兄,又救了您,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怎么能恩将仇报?结阴婚是要毁人家姑娘一辈子的,您还是认她为干女儿吧。”

“我不要给谁当女儿!”

冯清岁下意识道。

说完才反应过来,委屈万分地看向戚氏。

“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妾身生不能和将军同衾,只盼死能和将军同穴,伯母难道连这点念想都不肯给妾身吗?”

戚氏守了半辈子寡,心心念念的,何尝不是生同衾死同穴,闻言狠狠剜了自己儿子一眼。

“你身边连坐骑都是公的,如何明白女儿家的心思!她要给你大哥守寡,又不是给你守寡,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说完吩咐福嬷嬷:“把历日拿来。”

纪长卿:“……”

福嬷嬷将历日捧过来后,冯清岁道了句歉。

“嬷嬷,方才一时情急推了您,请勿介意,实在是刚才的情形不宜拍背,您没受伤吧?”

福嬷嬷摇头,“老奴没事。容老奴多问一句,为何不能拍背?”

戚氏和纪长卿同时投来疑惑的眼神。

“异物卡喉时拍背容易适得其反,应像我方才那样,环抱患者,一手握拳抵住肚脐往上三指所在,一手抱住拳头……”

冯清岁让五花配合,演示了一遍。

“……如此,借助腹压,方能将异物排出。”

戚氏和纪长卿听完,久久未语。

福嬷嬷恍然大悟:“原来应该这么做,要是早知道就好了,当年大爷就不会……”

察觉失语,她赶紧打住。

戚氏接过话茬:“是啊,要是早知道,长风当年被汤圆噎住,就不用被折磨得死去活来了。”

纪长卿沉默。

抬眸看了眼冯清岁,心中一叹。

算了,不管乌城那次救命之恩是不是她冒领的,母亲这次的救命之恩总归是真的,她要抱牌成亲就抱牌成亲吧。

真有不轨之心,他也不是应付不了。

戚氏翻完历日,选出两个日子:“明日和月末那天都合适。”

冯清岁毫不犹豫地选了明日。

戚氏犹豫:“明日会不会太赶了?聘礼都来不及准备……”

“伯母,一切从简吧,我也没有备嫁妆,”冯清岁道,“明天我披麻戴孝到祠堂,抱着长风牌位拜堂就行了。”

“那怎么行,太委屈你了。”

“我不觉得委屈。”

冯清岁费了一番口水,说服戚氏简单行事。

吃过饭后,她带着丫鬟五花回客栈。

五花晚饭没吃饱,跟掌柜要了两个大肘子。

冯清岁轻笑:“到时要委屈你了,府里人可能还得吃一段时间素,你得偷摸着吃肉。”

这丫头是她两年前从河里救上来的,醒来记忆全无,因爱吃五花肉,干脆管自己叫“五花”。

“没事。”五花啃着猪肘,“奴婢会翻墙,随时能出去买肉。”

冯清岁笑了笑。

夜风寒凉,她早早歇下。

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见一片黑暗里,自己一双冰凉的小手被另一双冰凉的手包裹,热气呼到手上。

“马上就不冷了。”

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姐姐烤了个红薯,等会就能吃了。”

等了好久,也没闻到红薯香甜的气息。

黑暗破开,一个年轻妇人躺在血泊里,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亡童,脸色苍白,气息全无。

“姐姐!”

她蓦地睁开眼。

眼前只有漆黑的帐顶。

远处传来“当——当”的报时钟声。

她起身点灯,从行囊翻出一个竹制画筒,打开后,倒出一个画卷,一点点摊开。

昏黄的灯光照亮一格又一格画面。

女子在案前绣花,孩童在扑蝶嬉戏,妇人在逗弄孩童,男子在临水弹琴……

最后一格,是一家五口站在人头攒动的长街上,举头看烟火。

画外有一行清秀小楷:“虽然你不在,小与说也要画上,等明年你回京城,这幅画就成真了。”

一滴泪溅到“真”字上。

姐姐,我回来了,可你们,却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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