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眼生的壮汉,后面跟着辆板车,上面摆满长长的木盒。
为首那人面若寒霜,声音却很和善。
他说自己是跑货的外乡人,询问师父能否借宿。
师父抬头示意我下来,方才取下门栓让人进来。
那帮人见我们一老一小,没有多余住处,便借了佛堂。
年底愈发寒冷,我和师父进进出出,给他们送些御寒之物。
为首的人反复冲我打量,让我不自觉加快步伐。
正准备出佛堂,就被叫住。
“小和尚,你今年几岁,是如何到的这寺庙。”
六年前,师父在林中捡了冻僵的我。
世道不平,血色胎记爬满半张脸的女婴,一看便是被遗弃。
我瞥见那人眼里的凶光,吓得不敢回答,忙躲到师父身后。
下一秒,我听见师父说了谎。
“朋友临终托孤罢了,毕竟是家族仅剩的男丁。”
那人盯着我的左脸,若有所思,半晌没说话,回了队伍。
3.
许是头一次和生人同宿,我睡不安稳。
半梦半醒间,看见桌上亮着烛火。
师父手上穿针引线,正把我的宝贝匣子缝进布娃娃肚子。
我起身,睡眼惺忪,问他做什么。
师父满脸慈爱,摸了摸我的头。
“安之,明日除夕,市集很热闹,你早早下山,替师父去云姨那买几块豆腐可好?奖励你一个糖人。”
寺中清贫,我和师父相依为命,靠着化缘和一方小小菜园为生。
豆腐和糖人于我们而言也是笔大支出了。
我正高兴,可想起出门要穿过佛堂,顿时怯懦。
“还是等那帮外乡人走了吧。”
师父摇头,他看着我,独眼里映照着烛火,熠熠生光。
“从后院的墙洞走,堵墙的土,师父已经松完了。”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