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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不好了!夫人她翻墙了宋挽初梁屿舟全文》精彩片段
但凡他找可靠的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俞慧雁看似劝和,却句句怂恿挑拨,生怕国公府不乱。
俞慧雁只要流几滴眼泪,就能获得梁屿舟无条件的信任和怜悯。
而她呢,拼尽全力解释,在他眼中,依旧是谎话连篇,恶毒善妒的心机女。
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宋挽初早已没了丝毫要辩驳的心情。
只觉得整个身体如同泡在海水里,涩苦又疲惫。
她拿起账本,一页页撕碎,纸片如雪,堆积在她的膝头。
“多谢二爷慷慨解囊。”
她在笑,笑意却不及眼底,让梁屿舟感到陌生。
她的行为和话语,已经将态度表明了。
白送的钱,她为什么不要,以后离了国公府,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况且,这钱本来就是嘉和郡主欠她的,母债子偿,合情合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梁屿舟走到面对面算明账的地步。
梁屿舟本以为宋挽初会辩白几句,可她竟然极为平静地承认自己搬弄是非,借题发挥,挑拨离间。
他有些烦闷,明明是自己的枕边人,可他好像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又想到时洛寒信中那些深情款款的文字,胸口更是闷得厉害。
……
南栀和素月以为梁屿舟今晚必定留宿水韵居,谁知二人躲出来没多久,就看见梁屿舟绷着一张俊脸离开了。
素月看着梁屿舟的背影直叹息:“二爷怎么又和姑娘不欢而散了?”
南栀露出鄙夷的神色,“哼,男人都一个样,二爷也不例外,就只有想到那种事的时候,才会对姑娘态度好一点,爱走就走,姑娘还不乐意伺候他呢!”
“那我宁愿姑娘的伤好得慢一点,最好拖到姑娘离开,这样就不用再服侍二爷过夜了!”
这会儿水韵居安静,素月的嘀咕声不算小。
“离开?谁要离开?”
周言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手里还抱着一盆芍药花。
素月和南栀吓了一大跳,二人正生着梁屿舟的气,对他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跟你有什么关系?”素月白了他一眼。
周言心生怀疑,一双如黑曜石般的鹰眼,看得素月心里毛毛的。
南栀年岁大一些,比素月多了些沉稳,“我们姐妹俩闲聊,并没有说谁要离开,你听错了。”
素月一个劲地附和点头。
二人皆知,周言是梁屿舟最信任的护卫之一,若是姑娘就要离开的话被他给听了去,那梁屿舟必定下一刻就知晓了。"
梁屿舟在她的身侧坐下,“你说。”
“舅舅派人查出,昨天撞车前,俞荣柏和高崇明在繁星楼见了面,还给了他一大包银子,出事的地方,就在繁星楼下,有人看到俞荣柏就在二楼看着事故发生,事后又匆忙消失了,但派了几个小厮守在出事的路口,确认俞小姐没事,才走开,而高崇明的车夫,当晚就得了一大笔赏赐,离开了京城,二爷觉得,这是巧合吗?”
“你什么意思?”梁屿舟的脸色有些冷,眉头微蹙。
“俞荣柏因为几间铺子,和我舅舅发生过冲突,他又是出了名的宠妹,对俞小姐无所不从——”
“够了!”梁屿舟厉声打断她,眼神锋利如刀,“你是怀疑,撞车事件是慧雁怂恿俞荣柏做的?”
宋挽初想到他会生气,却没料到,只是对俞慧雁稍有怀疑,梁屿舟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若死了,对谁最有利?
谁获益最大,谁的嫌疑就最大。
这么简单的道理,梁屿舟难道不明白?
在他心中,俞慧雁天真纯良,如孩童般清澈。
他又怎么愿意相信,俞慧雁会使用如此肮脏阴暗的手段?
“她也在马车上,如果我没有及时救她,她会跟你一样受重伤!”
一股凄凉的酸楚自心头蔓延开来,宋挽初的喉头发紧,眼睛不自觉地红了。
他应该很庆幸,受伤的人不是俞慧雁吧?
“原来二爷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难道我的命不是命,就要被人不明不白地暗算吗?”
梁屿舟的眉头笼罩着层层阴云,宋挽初眼角不肯滴落的泪,令他平添几丝烦躁。
宋挽初明白,这件事,是指望不上梁屿舟了。
或许自己的命,在他心中,就不值得在乎。
房间突然沉默下来,宋挽初被梁屿舟的重重怒气压着,胸口窒闷。
“俞小姐受了不小的惊吓,现在最需要你的安抚,二爷还是快去吧。”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梁屿舟。
一张嘴,刀子一样锋利,梁屿舟真想用什么东西把她的小嘴堵住。
“我们之间的问题,不要扯上别人!”
他压着火气质问,“宋挽初,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宋挽初怔愣,秋水一般的眸中写满困惑。
“什么解释?”
梁屿舟双臂撑在她的头两侧,缓缓俯身,二人的距离被一点点拉近,直到鼻尖相碰,呼吸交缠。
“宋挽初,你攥着我的手,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看着他吃味的神情,宋挽初冷淡地别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没什么好解释的。”"
俞慧雁的心脏骤然一紧,周身冰凉。
果然,表哥对她,还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
宋挽初一回家,舅舅,舅母就拉着她,眼含热泪。
“挽初,你终于想通了!”
舅舅祁元钧早就听说,梁屿舟用挽初拿命博来的头彩,给俞慧雁父亲求情,还在宋挽初生辰那日,给俞慧雁办接风宴。
他一脸愤然,“外人说话难听也就罢了,他梁屿舟竟然为了一个贪官的女儿,这样作践你!”
舅妈文氏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眼见着她这三年从明媚活泼变得寡言内敛,眼泪止不住。
“我家挽初虽不是高门贵女,可也是家里娇养大的女孩子,当年求亲的贵公子不计其数,若不是老公爷母亲求来圣旨,亲自上门提亲,我和你舅舅,怎么会舍得把你送进那个虎狼窝!”
宋挽初留下了愧疚的泪水。
舅舅是外祖父的独子,早早继承家业,可他却将江南的产业悉数交给了大表哥打理,自己和舅妈留在京中。
就是为了能让她在出嫁后有娘家可回,受了委屈有处诉苦,还未雨绸缪,为她求得放妾书。
她实在是亏欠舅舅舅母太多了。
好在,一切都还不算晚。
舅舅和舅母听说她想通了,要离开梁屿舟,高兴得一整夜都没睡着,一大早就起来吩咐下人,着手准备回江南的事宜。
宋挽初将昨晚整理好的田产铺子等地契,给了舅舅,让他看着出手。
“舅舅,您出手这些田产铺子,不必太急,也不要大张旗鼓,免得引人怀疑。”
梁屿舟是个很敏锐的人,她不想引起他的注意。
并不是她自作多情,觉得梁屿舟察觉后会挽留她。
就是想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她现在,连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了。
文氏道:“挽初放心,这样的事你舅舅办得多了,向来稳妥,你那些铺子又是日进斗金的旺铺,不愁找不到下家。”
宋挽初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问一句:“许久不见阿兄,他还好吗?”
她最对不起的,就是义兄时洛寒。
时洛寒是父亲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收作义子。
他比宋挽初大五岁,二人是一起长大的。
三年前父亲出征,就像是有了不好的预感,将二人叫到跟前,嘱咐时洛寒照顾好她。
如果,自己回不来了,就要时洛寒娶她为妻,护她一辈子。
时洛寒答应了。
宋挽初一直知道,这个义兄对自己不只有兄妹之情。
父亲战死,在她最悲痛,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时洛寒陪伴在她身边,劝慰开导。
如果,国公府老太太没有带着圣旨来提亲,她会嫁给时洛寒,过着平静美好的生活。
是她辜负了时洛寒,与他摊牌时,他的失落,怅惘,受伤,历历在目。
宋挽初永远忘不了时洛寒转身离开时,那孤寂寞落的背影。
舅舅舅妈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目光,“洛寒三年前就去江南了,你不知道吗?”
宋挽初错愕不已,“什么?”
她以为,时洛寒一直在京中!
只是,她回娘家的次数不算多,加之对他的愧疚,一直没好意思问起。
舅舅道:“你嫁给梁屿舟没多久,他就去了江南,成立了青苍镖局,这几年一直天南海北地走镖,年前回过京城一次,他说给你写了不少信,把他的近况都告诉你了,你没收到信吗?”
宋挽初更加吃惊了,“没有,一封都没有。”
她还对素月和南栀念叨过,为此还伤心许久,觉得时洛寒不给她写信,是还没有原谅她。
舅舅和舅妈对此也是十分困惑。
“难道洛寒说谎了?”
完全没这个必要啊,虽然做不成夫妻,可时洛寒说过,会一辈子把宋挽初当亲妹妹照顾疼爱。
三年一封信都不写,未免太绝情了。
舅妈见宋挽初黯然神伤,忙安慰道:“等咱们回了江南,见了洛寒,当面问一问不就好了?想是有什么误会在里头。你俩亲兄妹一样,这份情,哪能说断就断呢?”
舅舅也忙应和,“就是就是,等你离了梁屿舟那个混蛋,说不定你二人还能再续前缘。”
宋挽初没接话,只是笑了笑。
心底却清楚,她和阿兄,这辈子就只能是兄妹了。
她在舅舅家吃过午饭,又陪着舅妈和两个表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夕阳西下,舅舅一家才恋恋不舍地将她送出门。
马车驶离祁家没多远,突然停住,宋挽初听到外头车夫吃惊地喊了一声,“二爷?”
她以为自己幻听,或者车夫认错了人,掀开车帘探头。
夕阳斑驳的光影里,梁屿舟长身玉立,周围度着暖黄色的光,模糊了他锋利的轮廓。
梁屿舟怎么会出现在她回国公府必经的路口?
从俞家回国公府,是不经过这条路的。
不等她开口说什么,梁屿舟便长腿一跨,弯腰进了车厢。
本就不大的空间,被他高大的身躯填满,宋挽初无可避免地,被包裹在他的气息里。
她下意识的,想坐得远一点,身子才挪动,马车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颠簸使得她身子狼狈前倾,梁屿舟长臂一伸,稳住她的身形,又顺势将她拽进怀中。
春衫不似冬衣那般厚重,他掌心的热度透过衣衫,熨烫着她的后背,胸口的热气渡到她的身上,热意顺着身子向脸上蔓延。
这样的亲密,让宋挽初想到二人在夜里无数次的缠绵。
榻上,他情动不已,欲求不满,宋挽初一次又一次被他拉着,陷入情欲的海洋。
她每每攀上云端,总会有种错觉,梁屿舟看她的眼神,深情满满。
可下了床榻,他就会变回那个冷漠疏离的高贵公子,仿佛云顶雪山,遥不可及。
她的心已经决定离开,不想让自己的身体还被他掌控。
双臂撑着梁屿舟的肩膀,将二人的距离拉开,梁屿舟却蛮横地将她锁在怀里,抓起她的手臂。
手腕一凉,一只玉镯套在了腕子上,翠绿通透,成色极好,衬得她肤白胜雪。
“补给你的生辰礼。”
醇厚的嗓音落在她的耳边,仿佛带着无限的温情。
宋挽初愣住了,这只玉镯,用的是极为稀有珍贵的南山玉。
梁屿舟手中确有一块南山玉,是五年前他随父剿匪,作战勇猛,立了大功后皇上赏赐的。
据说陵阳公主眼馋这块南山玉好久,几番讨要都不得。
他什么时候,将那块玉打成了镯子?
宋挽初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梁屿舟抬起她的手臂欣赏片刻,“还挺合适的。”
宋挽初回过神来,将镯子褪下来放到梁屿舟手上。
“你什么意思?”他的语气冷了几分。
“生辰已过,二爷也不必为妾身费心思了。”
过期的礼物,迟来的爱,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梁屿舟面色沉冷,眼神更是冰冷得可怕。
“戴上。”他语气生硬,有些粗鲁地将玉镯又套进她的手腕,“明天一早去给老太太瞧瞧,也好让我交差,免得老太太骂我连你生辰都不记得!”
宋挽初看着手腕上因大力揉搓而留下的一片红痕,暗自发笑。
名贵的礼物,敷衍的心,还真是他一惯对待她的方式。
她以前总是麻痹自己,觉得梁屿舟外冷内热,送给她寥寥无几的礼物,她都当至宝一般收着。
是她错把敷衍当成了真心。
“明日给老太太看过之后,妾身会还给二爷。”
她铁了心不再接受他的礼物。
梁屿舟的手臂如铁钳一般,禁锢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强迫宋挽初与他对视。
“宋挽初,你在闹什么?”他怒声质问。
从狩猎场回来,她就好似变了一个人,像是一只时刻都张着刺的刺猬,他稍一触碰,就被扎得鲜血淋漓。
宋挽初在他墨色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面色平静,眼底深藏悲凉。
“没有闹,只是不再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看着梁屿舟紧皱的眉头,扯出一丝苦笑,“还有人。”
梁屿舟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我和慧雁——”
“宋姨娘,你在里面吗?”
马车外,俞慧雁的声音突兀地想起,“我的车坏了,可以同你乘一辆车回国公府吗?”
宋挽初还坐在梁屿舟的大腿上,慌乱起身,可敌不过梁屿舟的力气,被按住腰肢。
那双大手,还不安分地在她腰间摩挲了几下。
隔着一张薄薄的车壁,俞慧雁就站在外面,见她不做声,就上前敲了敲车壁。
宋挽初更加不敢出声,手忙脚乱地推拒着梁屿舟。
梁屿舟在她耳边轻笑,手更加放肆地向上揉捏。
她有种,光天化日之下被戏耍的羞耻感。
明艳的脸上染了几分愠怒,她压低嗓音,嗔道:“放开,这是大街上!”
“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关系。”
梁屿舟恶劣地笑了笑,“你怕什么呢,夫人?”
一声“夫人”,被他低哑浑厚的嗓音,叫得百转千回。
一抹艳红色,悄悄地爬上了宋挽初的脖颈和脸蛋,连耳朵都染上了粉红色。
“你就不怕俞小姐看见了会伤心?”
梁屿舟的眼神骤然变冷,车厢里那一点旖旎的氛围,瞬间消失殆尽。
俞慧雁在外面锲而不舍地敲车壁,里面传来的细微动静,令她起了疑心。
她好像,听到了梁屿舟的声音。
难道,梁屿舟与父亲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匆匆离开,是去接宋挽初了?
在怀疑心的驱使下,她忍不住朝车帘伸出了手。
“唰”地一声,车帘从里面掀开,露出了梁屿舟俊朗却冷淡的面容。
“表哥……”俞慧雁的脸白了白,有些心虚,更多的是气恼。
表哥果然是去接宋挽初了!
“上来。”梁屿舟面无表情,但却朝俞慧雁伸出了手。
本就狭小的空间,随着俞慧雁的登车,变得更加逼仄。
俞慧雁看向宋挽初,她神色如常,端坐在梁屿舟身边。
可脸上却有一抹可疑的红色。
俞慧雁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宋挽初见她迟迟不肯坐下,眼神一直在自己和梁屿舟身上逡巡,那表情像是要寻找他们偷情的证据一般。
她让出梁屿舟身边的位置,坐到了对面,俞慧雁这才挨着梁屿舟坐下。
她挽住梁屿舟的手臂,姿态自然,亲昵。
这一幕,倒好似他二人是夫妻,而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宋挽初觉得扎眼,便将视线移到窗外。
“表哥,我不知道你也在车上,没有打扰你们吧?”
梁屿舟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却将手臂从俞慧雁的臂弯里拿了出来。
“慧雁,这是外面。”
俞慧雁先是一愣,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语气轻快,“多谢表哥提醒,真没想到我离开你三年,这个坏习惯却一直没有改,你以后还是不要对我太好了,要多骂我。”
她的笑容天真而纯真,看上去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却在有意无意间,炫耀着二人的关系有多么亲密。
梁屿舟没再忍心苛责俞慧雁,浅浅勾唇。
那宠溺的眼神,是宋挽初三年间拼尽全力,也从未得到过的奢侈品。
她从心底发出自嘲的笑声。
一路上,俞慧雁仿佛把宋挽初当成了透明人,不停地回忆着她和梁屿舟两小无猜的美好时光。
梁屿舟本就话少,但会很配合地微笑,给予恰当的回应,完全是沉浸在回忆中的幸福模样。
忍受了半个时辰的折磨,宋挽初被聒噪得头疼,忍不住打断了俞慧雁欢快的声音。
“二爷准备什么时候到俞家提亲?”
俞慧雁的笑声戛然而止,梁屿舟凝视她片刻,俊脸浮现怒气。
“又不是去你家提亲,你急什么?”
宋挽初淡淡一笑,“二爷和俞小姐旧梦重圆,好事将近,我也想为二爷的婚事,尽一点绵薄之力。”
她拿着放妾书离开,二人之间就再也没有阻碍了。
梁屿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企图在她脸上找到说气话的痕迹。
宋挽初却表现得格外平和,宽厚,更有正妻的风范。
“以你现在的身份,还管不了我的婚事。”
梁屿舟语气冰冷,无情地提醒她,认清自己的分量。
在他心里,她始终都是个妾。
妻是要尊重的,所以他会提醒俞慧雁不要在外面与他过分亲密,时时刻刻为她的名声着想。
妾是可以狎昵玩弄的,所以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顾忌地挑逗她。
宋挽初眼底涌起阵阵酸涩,头侧向窗外,让冷风吹落她眼角的泪。
突然,在她目光所及之处,一辆失控的马车朝她的马车狂奔而来,那车夫眼见马车脱离掌控,干脆跳下马车逃生。
来不及说出一句话,两辆车狠狠撞在一起,车壁裂开,巨大的冲击力将宋挽初的身子弹出车外。
她下意识的,对梁屿舟喊道:“二爷,救我……”
彩蝶一通哭诉。
夏日的炎热仿佛不复存在,俞慧雁的心凉了大半截。
表哥生气了,他打彩蝶的脸,就是在杀鸡儆猴!
宋挽初靠着跳湖赚足了表哥的心疼,若是她不能及时挽回在表哥心中的形象,那她就真的成为长公主的一颗废棋了!
……
宋挽初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房中的布局,一切都和她三年前未出嫁时一模一样。
窗边的芍药花开得热烈而灿烂,书房里摆着她最爱的琵琶。
琵琶身用的是上好的紫檀木,是阿兄时洛寒亲自跑到朗州,花了千金才为她求得一块。
墙壁上还挂着马鞭,和父亲留给她的遗物紫云剑。
自从心口落下顽疾后,她几乎再也没碰过马鞭,拔过紫云剑。
两个月前的春猎,她不顾南栀和素月的劝阻,毅然上马,拼着半条命,才帮梁屿舟博了头彩。
可她只换来了一身的伤痕,和一颗破碎无法再拼凑起来的心。
琵琶,马鞭,紫云剑,旧时的爱物就在眼前,宋挽初一一抚摸,愧疚涌上心头。
她答应回门的时候为阿兄再弹奏一曲《破晓》,可阿兄在她出嫁当天,就黯然离去了。
她也曾答应父亲好好练习骑射和剑术,将来成为祖母那样的巾帼英雄。
外祖母和父亲都走了,她也再不能拿起马鞭驰骋草场,练紫气东来剑法了。
当初一意孤行嫁给梁屿舟,实在是辜负了太多的人。
沐浴过后,南栀和素月伺候她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文氏拿了沈玉禾开的药方,亲自给她熬了药。
宋挽初从小就怕苦,吃药的时候,需得文氏拿一碟子蜜饯哄她才吃得下。
文氏如往常一样拿了蜜饯,但宋挽初端起药碗,将涩苦的药汁一饮而尽。
蜜饯成了摆设,文氏忍不住落泪,她的外甥女在国公府到底受了多少委屈,才能一口饮下苦药而不觉苦?
“舅母,别哭,我长大了,不怕苦了,吃药也不需人哄了,不是好事么?”
宋挽初风轻云淡地劝慰文氏。
文氏揩掉眼角的泪,“挽初,梁屿舟竟敢这么冤枉你,折辱你,剩下的日子你就不要回去了,安心在家住着,别管外面说什么,咱们只管关起门来过安生日子!”
宋挽初不经国公府长辈同意就回娘家住,就算她是梁屿舟的正妻,这种行为也是相当出格的。
但她受够了,就要任性这一回。
只是会让老太太伤心难过。
但老太太会理解她的吧。
宋挽初一想到对她呵护有加的老太太,心情有些沉甸甸的。
她的闷闷不乐被文氏看在眼里,她笑眯眯地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在宋挽初面前晃了晃。
“挽初,你瞧瞧,这是什么?”
宋挽初一眼就认出了信封上阿兄那清隽有力的字体。
“阿兄给我写信了!”她惨淡的神色里,终于多了一丝笑意。
“给给给,瞧把你急的。”
文氏抿嘴笑道,“你阿兄收到你的信,第一时间就给你写了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来,你还担心你阿兄生你的气,没有原谅你,他呀,最紧张最在意的就是你,哪里舍得怪你半分?”
宋挽初双手捧着信,一种久违的温暖从指尖开始蔓延,身体像是被热水浸润着,暖乎乎的。
文氏带着一众丫鬟悄悄地下去了。
三年了,挽初终于等到了时洛寒的信,这一刻的意义,堪比久别重逢。
嘉和郡主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这素日里聪明伶俐的儿子,怎么在关键时刻变成榆木脑袋了?
什么名节不名节的,他往下一跳,二人的婚事就顺理成章了,就连老太太都阻止不了!
一旁的彩蝶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姑娘,你撑住,二爷就要下来救你了!”
好像十分笃定梁屿舟一定会跳下去。
俞慧雁的呼救声越来越弱。
“扑通”一声,一道黑影跳入水中,激起了层层的涟漪。
众人甚至不关心是谁跳进了水里,只顾盯着依旧停在岸上的梁屿舟。
他怎么不跳下去?
跳下去救人的,是芳姑姑。
芳姑姑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可依旧身手矫捷,轻轻松松就把俞慧雁给捞了上来。
但她感觉到俞慧雁有点抗拒,好像不愿意被她救上来似的。
俞慧雁湿漉漉的身体曝光在众人眼中,泪水混着湖水从脸颊滑落,像是一只劫后余生的小鹿,格外惹人怜惜。
长公主将方才准备好的毯子递给梁屿舟,可梁屿舟却把毯子给了彩蝶。
彩蝶愣了一下,才蹲下去,将俞慧雁给紧紧裹住。
她没忘记俞慧雁给自己的任务,指着宋挽初声泪俱下地控诉:“宋姨娘,你好狠的心!我家姑娘哪里惹你了,你为什么要指使你的丫头将我家姑娘推下水?”
她话里的暗示太过明显,就连嘉和郡主也在瞬间明白过来。
“宋挽初,你这个贱人,毒妇!”嘉和郡主扬起手臂,结结实实地抡了宋挽初一巴掌,“你以为你害死慧雁,舟儿就能把你扶正了?别白日做梦了!”
长公主也跟着推波助澜:“梁二,你都看到了,这个女人心肠歹毒,敢在本宫的地盘上害人!这样的贱人你还留着干什么?”
俞慧雁用侧脸对着宋挽初,小声嘤嘤哭泣,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表哥,你不要怪罪宋姨娘,她今天大概是听到长公主为我们提亲,受了刺激,才让丫头推了我一下……”
呜呜咽咽的哭声,将她后面要说的话吞没。
但她传达的意思,众人都懂了。
难怪方才俞慧雁莫名其妙地在梁屿舟面前表演了一出被威胁,原来这是一场早就精心布置好的局!
宋挽初恶毒心机的形象,算是在一众高门贵族里,扎了根。
梁屿舟看向宋挽初,目光停留在她滴血的嘴上。
宋挽初不得不迎上他的目光。
那眼神如同淬了冰,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宋挽初,你竟然如此恶毒,我早就告诉过你,慧雁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害她性命?”
夏日的炎热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阳光迅速离她而去,从梁屿舟的方向袭来猛烈的冰雪,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
她的身体如坠冰窖,从头到脚地冒着寒气,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梁屿舟斥责她的那些字眼。
恶毒,害俞慧雁的性命……
她本以为,自己在梁屿舟心中的形象已经足够糟糕了,梁屿舟不会把她想得更坏了。
可梁屿舟再一次用他冷血无情的语言和态度,击破了她的幻想。
在他眼中,她不止爱慕荣华富贵,满口谎言,心机深沉,还是个可以为了自身利益而伤害俞慧雁的恶毒杀人犯。
梁屿舟,我在你心里,还能再不堪一点吗?
“我没有推她。”
她本能地,为自己辩解着,可在楚楚可怜的俞慧雁面前,她的辩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梁屿舟的脸,简直比炭还黑。
他不知道宋挽初竟然如此大方,大方地糟蹋他的心意!
“你去要回来,就说慧雁没养过花,先放在我这里养着。”
周晟有些为难,他可不想跟俞小姐打交道。
弱柳扶风,仿佛一碰就碎,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怎么会说话,把人惹哭了,岂不成了罪过?
可一见自家二爷那气呼呼又无处发泄的样子,也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不多时,花是要回来了,可花盆里可撒了不少俞慧雁的泪水。
周晟刚把花放在书房比较显眼的位置,就看见周言风风火火地进来了,手里扬着一封信。
“二爷,时洛寒又给夫人写信了!”
来不及阻止他说话,周晟只恨自己手臂不够长,捂不住周言的嘴巴。
听到时洛寒三个字,梁屿舟的脸更黑了。
他一把抓过信,撕开。
一口气看完,表情恨不得杀人。
时洛寒还真是锲而不舍地关心着他的夫人,字字不提爱,字字都是爱。
还说等宋挽初去了江南,陪她看山看水看月亮。
别说宋挽初去不了江南,就算是去了,陪她看山看水看月亮,也不可能是时洛寒!
梁屿舟将信撕了个粉碎。
书房似乎陡然降温,周言悄悄地瞄了周晟一眼。
周晟给了他一个“没错,你又惹二爷不高兴了”的眼神。
周言头皮一阵发麻。
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只不过是和平时一样,把时洛寒给夫人的信截获送来。
二爷最近是怎么了,一遇到和夫人有关的事,就莫名地暴躁!
……
“你说什么?这个月只有七钱的燕窝?以往每月都是三十钱,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克扣我的东西!”
嘉和郡主发了好大的脾气,她心疼俞慧雁受了惊吓,想从厨房要一碗燕窝粥给外甥女补身体,却被告知这个月的燕窝份例,早就用完了!
来回话的管事媳妇战战兢兢。
“回太太,奴婢怎么敢克扣您的东西?这都是二夫人吩咐的。”
“什么二夫人,她宋挽初不过是一个低三下四的妾,以为有了掌家权,就敢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嘉和郡主一怒之下,摔了茶杯。
俞慧雁忙上前将嘉和郡主从碎瓷片中拉开。
“姨母,还是算了吧,我可以不吃燕窝,您别气坏了身子。”
她贴心又温顺地劝解道,“都怪我,惹恼了宋姨娘,害得姨母您被我牵连,要不,我还是回家去吧。”
说着,眼泪滚滚往下落。
俞慧雁的母亲嘉灵郡主早亡,现在俞家后宅是俞敬年的继室冯氏当家,冯氏精明又刻薄,慧雁在她手底下吃了不少苦,嘉和郡主哪里舍得将外甥女送回去?
心底越发痛恨宋挽初。
“慧雁,你是舟儿未来的正妻,难不成还怕她一个小妾?她不是很得老太太喜欢吗?我这就在老太太面前揭发她的真面目!”
俞慧雁抿唇不语,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欣喜和得意。
她这个姨母,就这点好,好面子,脾气大,一点就炸。
宋挽初,谁叫你假惺惺地送花,一转头又让梁屿舟要回去?
她哪里配得上表哥送的东西?
表哥送的东西是她的,表哥也是她的!
老太太正在水韵居探望宋挽初,嘉和郡主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地上门,兴师问罪。
一群人乌泱泱地挤进屋子,老太太不满地皱眉:“搞这么大阵仗,你要干什么?”
俞慧雁深知老太太精明,怕老太太怀疑是她挑唆嘉和郡主问罪,怯生生地拽了拽嘉和郡主的衣袖,“姨母,宋姨娘伤势未愈,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嘉和郡主正在气头上,岂能善罢甘休,草草对着老太太行了礼,怒气冲冲地指着宋挽初。
“宋姨娘,老太太信任你,让你掌家,你却中饱私囊,克扣长辈的份例,你这么做,不是给老太太难堪吗?”
面对无理指责,宋挽初不慌不忙,她早就料到嘉和郡主会来闹,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在老太太面前就闹开了。
她一早就想好了应对措施,只是还没开口,老太太就厉声道:“你们姨甥二人,一口一个宋姨娘叫着,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俞慧雁与嘉和郡主谁也没想到,老太太找茬竟然找到了一个称呼上。
嘉和郡主气恼老太太没抓住她话里的重点,“本来就是妾,加个贵字,就身份高贵了不成?”
这样的言语羞辱,三年来宋挽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一开始会委屈,羞愤,现在已经心如止水了。
老太太冷厉的目光,看得嘉和郡主心中阵阵发寒。
“郡主,你的外甥女蠢笨无知,喊错了我可以不计较,但你真的不清楚,皇上封挽初为贵妾,只是为了保全你的颜面?皇上允准挽初穿正红,梳正髻,走正门,就连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成婚,皇上也是默许的,你偏要叫她姨娘,难道是对皇上的旨意不满?”
不留情面的斥责与嘲讽,让俞慧雁与嘉和郡主,脸上都挂不住了。
俞慧雁的眼泪含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姨母,都是我的错,求您不要再计较二夫人克扣份例的事情了!”
看似服软认错,却又把话题拉回到了宋挽初克扣份例。
“对,克扣份例!”嘉和郡主猛然回神,好像抓住了宋挽初的小辫子,“母亲,她对不起你的信任,不敬长辈,哪里配当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老太太瞧了宋挽初一眼,见她波澜不惊,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稍稍收敛了怒气,问道:“挽初克扣你什么了?”
“燕窝,以往每月都是三十钱,这个月就只给了七钱,厨房的管事媳妇亲口说,是宋挽初下令这么做的!”
嘉和郡主理直气壮。
老太太嘴角微露讽刺,显然对嘉和郡主的小家子气不屑一顾。
她不紧不慢地问宋挽初:“挽初,你怎么说?”
“南栀,去把厨房的账本拿来给太太看。”宋挽初吩咐。
账本交到嘉和郡主手上,她不解其意,但认真地翻看了几页。
越看,脸色越难看。
俞慧雁怎么也没料到,嘉和郡主享受的一切份例,包括不仅限于丝绸,燕窝,首饰,摆件,都是超过了国公府给正房的份例。
三年来,她精致奢靡的生活,竟然都是靠宋挽初嫁妆补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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