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道枢在银河拐弯时,溅出的一粒铜屑。”
那时我还看得见星辰。
摇光星坠入瓷瓶的刹那,像一滴熔化的银汞落入深潭,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某种介于琴弦与刀刃之间的震颤。
师父说这就是“道”的胎动,但我只记得那晚之后,所有星光的边缘都开始生长毛刺,如同被蠹虫蛀空的《灵宪》残卷。
第二幕 齿轮冢子时的梆子声在皇城外被齿轮绞碎时,我溜进了道枢核心。
穿过七重刻满云篆的青铜门后,腐烂的机括味扑面而来。
这不是寻常的铜锈味,更像是上千具铁棺在暴雨中同时打开,死者口腔里淤积的腥甜。
三百年前铸造道枢的匠人们恐怕不会想到,这座被奉为“机械昊天”的神迹,如今已成为卡着鱼骨的巨龙咽喉。
青铜巨树正在死去。
它的主干是三百六十层相互撕咬的齿轮,叶片则是用陨铁捶打的二十八宿星图。
先帝曾相信只要齿轮转速与紫微星同步,就能让王朝像北斗般永恒悬于天顶。
但此刻,最顶端的岁差齿轮正被一只褪色燕形纸鸢的竹骨卡死,丝线缠绕在枢轴间,宛如苍老血管里凝结的血栓。
我解下束发的月白绸带绑在齿轮上,绸带瞬间被绞成齑粉。
那些蝴蝶碎片般的丝绸残骸还未落地,就被齿轮间喷出的蒸汽烫成焦黄的蛾尸——在道枢眼中,丝绸与钢铁并无分别,正如钦天监的星官们早已分不清真正的星光与铜漏滴水。
“小姑娘,劳驾抬抬脚。”
沙哑的男声惊得我撞上身后铜柱。
对方身上有熟稔的沉香味,但钦天监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敢在道枢前啃烤红薯。
滚烫的薯皮擦过我手背时,他含混不清地嘟囔:“北斗的汤匙柄歪了半寸,那帮蠢货居然给齿轮涂尸油……”我握紧袖中玉簪——师父说这是用嵇康弹断的《广陵散》琴弦熔铸的。
“您听得懂星辰说话?”
黑暗中传来红薯被咬碎的脆响,甜香混着青铜锈味在齿轮间流淌。
“星辰从不说话,它们只是闪烁。”
他又掰开一块薯肉,热气呵在我耳畔,“就像你虽然眼盲,却比那些数算筹的老家伙更清楚——道枢从来不是机器,而是一首被皇帝标错平仄的诗。”
玉簪突然开始发烫。
当他的指尖划过我掌心血符时,那些师父用骨灰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