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晚寻楠容桓的其他类型小说《娇娇往哪逃,疯批太子日日锁腰吻晚寻楠容桓全局》,由网络作家“柠檬松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祖母一早便为娇娇操持这些事,祖母受累了。”晚老夫人有些疲惫地靠在软榻上,牵过晚寻楠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笑着问她:“今儿怎么不拒绝谢家夫人了?”“你答应了谢夫人,曲逸那孩子怎么办?”被老夫人拉住的手蓦然紧了紧。晚寻楠赶忙低垂住眼眸,才勉强地掩饰住自己的不自然不开心。抬头笑盈盈地回老夫人:“祖母不是总希望娇娇嫁得好嘛。”“我这些日子思索了很多,表兄他出生低微,前途未卜,我又何必赌他未来一定出人头地,错过本就优秀的谢将军。”她说得诚心实意,半点看不出端倪。倒是让晚老夫人愣了愣。浑浊的目光凝视着晚寻楠,看了很久,才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晚寻楠的手。“祖母不是希望娇娇嫁得好。”“祖母是希望娇娇以后过得幸福。”晚老夫人情真意切的话落到晚寻楠...
《娇娇往哪逃,疯批太子日日锁腰吻晚寻楠容桓全局》精彩片段
“祖母一早便为娇娇操持这些事,祖母受累了。”
晚老夫人有些疲惫地靠在软榻上,牵过晚寻楠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笑着问她:
“今儿怎么不拒绝谢家夫人了?”
“你答应了谢夫人,曲逸那孩子怎么办?”
被老夫人拉住的手蓦然紧了紧。
晚寻楠赶忙低垂住眼眸,才勉强地掩饰住自己的不自然不开心。
抬头笑盈盈地回老夫人:
“祖母不是总希望娇娇嫁得好嘛。”
“我这些日子思索了很多,表兄他出生低微,前途未卜,我又何必赌他未来一定出人头地,错过本就优秀的谢将军。”
她说得诚心实意,半点看不出端倪。
倒是让晚老夫人愣了愣。
浑浊的目光凝视着晚寻楠,看了很久,才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晚寻楠的手。
“祖母不是希望娇娇嫁得好。”
“祖母是希望娇娇以后过得幸福。”
晚老夫人情真意切的话落到晚寻楠耳中,她一瞬便红了眼眶,轻轻咬着舌尖才勉强压下泪意。
鼻头微酸也不敢在老夫人面前抽动鼻子。
又抿着唇勉强地笑道:“祖母别担心,娇娇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老夫人终究是老了,晚寻楠陪着说了一会话后就精力不济,让晚寻楠先行离去,才慢慢地回到榻上休息。
翌日午时。
晚寻楠闲来无事,打着精神在屋中描摹字帖。
就见小禾慢吞吞走进来,弯腰低头附在晚寻楠耳边轻声道:
“小姐,表公子求见。”
晚寻楠握着笔的手顿住了。
鼻尖狠狠地戳在宣纸上,氤氲出一大片的墨迹。
一张字帖就这样废掉了。
晚寻楠的指尖捏笔捏到发白,嘴唇绷得很紧。
小禾也不出声,陪着晚寻楠就这样沉默着。
良久,才听见晚寻楠艰涩难安的声音:
“不见,就说我有事在忙。”
不去见,曲逸就不会因为她陷入危险之中,她也不会觉得难过。
小禾明白晚寻楠的想法,直起身子快步走出去回话。
外面,得到回复的曲逸一阵失魂落魄,努力地深呼吸了几口才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娇娇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小禾睫毛抖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曲逸的话。
想了想,才低声道:
“没有,小姐确实是有些忙,不方便出来见您,还请表公子见谅。”
“没关系。”
曲逸笑着打断了小禾的话,从身后的摸出了个小匣子递给小禾。
“上次来得匆忙都没给你家小姐带礼物,这是我在西街那边见到的小饰品,应当很配娇娇,你把它交给你家小姐。”
小匣子递到小禾手上,小禾像接了个烫手山芋一般抖了抖。
随后抬起头来朝曲逸讪笑了一下。
“那奴婢就替我家小姐谢过表公子。”
小禾回到栖霞苑的时候,晚寻楠还坐在书桌前发呆。
目光呆滞地盯着手下晕开的墨迹,好半晌都没有动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禾将小匣子放到晚寻楠的面前,刚好压住那团墨痕。
晚寻楠这才回过神来,视线落到眼前褐色的小匣子上,有些疑惑地问:
“这是什么?”
“表公子说是给您的礼物。”
晚寻楠垂着眼,轻轻抽开了盖子,便看见里面放着的一对绢花对钗。
嫩粉色的桃花下缀着饱满圆润的珍珠流苏。
很漂亮,很活泼。
是晚寻楠向来喜欢的小玩意。
心中又是一阵闷痛,一股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晚寻楠皱紧了眉头,将盖子重新盖了回去,偏过头将匣子交给小禾。
一直走出去好远,晚寻楠还是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紧紧的跟随着她。
明明衣服穿得很厚,可不知为何,总觉得身后凉飕飕的她。
如芒在背的感觉。
走到庄严的大雄宝殿前时,小禾收了伞,晚寻楠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方才见到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视线范围内了,晚寻楠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脱下身上的披风递给小禾,便踏入了殿中。
她先虔诚的双手合十的朝殿中巨大的金身佛像鞠了一躬,而后在佛像前的软垫上跪了下来。
身侧是穿着金色袈裟的老方丈,洗礼般的诵经声不断传入她的耳中,晚寻楠缓缓的闭上了眼。
晚寻楠此次来普济寺,主要是为了替过世的母亲诵经祈福。
其次是寻得一片安宁。
她父亲是当朝丞相晚霄,她身为丞相嫡女,按理来说日子并不会太难过。
可是事实恰恰相反。
五年前母亲亡故后,晚霄便立马娶了后母进门,那后母还带着个比她只小半月的女儿,气得她连夜收拾了行囊前往临安外祖家。
这一住便是两年,直到两年前才回京。
她与后母相处的时间不多。
后母在外人口中,向来是温婉善良的。
许是太过思念母亲,晚寻楠只觉得她虚伪,半点也不想和她待在一处。
便借着这个理由来普济寺住了半月之久。
晚寻楠在殿中一直跪到了午时,老方丈已经下去了,换了个小沙弥前来收拾东西。
晚寻楠已经在普济寺住了半月,这小沙弥见着晚寻楠,先是朝她笑了笑,又低下头去收拾着垫子。
从垫子上起来的时候,晚寻楠的双膝都已经有些酸疼了,她龇着牙揉着自己的膝盖,忽然听见小沙弥提醒的声音。
“晚施主,今日太子殿下孤身前来,住到了您隔壁的禅房,您出入时多注意些,别惹恼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晚寻楠瞪大了眼,轻声叫唤了声。
她忽然想到了今早出门时,遇见的那个撑着墨伞的男人。
她走时匆忙,可男人那双清浅冷淡的眸子,却仿佛刻在她心中了一般。
晚寻楠摇了摇头,将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甩在脑后,双手合十地微微低头朝小沙弥道谢。
“多谢师兄,我会多加注意的。”
小沙弥离开了,晚寻楠抿了抿唇,也走出了大殿。
缓缓踱步回到普济寺的偏殿时,晚寻楠的脚步忽然在院子里顿住了。
她的目光看向旁边紧锁着的那道门。
太子殿下。
晚寻楠在心里反复的念着这个称谓,正欲移步进门时,那紧锁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此时是午时,屋子里并未点灯,有些昏暗。
那身姿卓越的男人,就是从昏暗中走出来的。
身后披了件黑色的鹤氅,身姿挺拔如松,姿容无双,周身的气质更是清雅矜贵。
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
晚寻楠没想到他会突然从房中出来,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愣在原地,忘了行礼。
眼前的男人似乎是注意到了她,脚步顿住了,与她相隔了一段距离,在晚寻楠看不见的地方,目光却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
他垂着冷淡疏离的眼,盯着静悄悄的女孩。
盯着盯着,唇角忍不住勾出一抹笑来。
两年未见。
她长这么大了,已是快要及笄的年龄。
再重逢,他以为他会责怪她的不告而别,可再见的那瞬间,心口像是被重重的砸了一下。
他发不起怒来。
只要她现在走过来,向他道歉,并承诺以后都在他身边,他就不计较她的不告而别。
容桓心里这么想着。
眼前的少女低垂着眉眼,乌发红唇,看上去格外的乖巧。
容桓等了许久,少女都并未说话,耳畔除了呼呼的风雪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薄唇紧抿,心底有压不住的愤怒往上涌。
容桓往晚寻楠的方向迈了一步,晚寻楠好似突然反应了过来,忙低下头朝他行礼。
“臣女晚寻楠见过太子殿下。”
她的嗓音里,并无他所想的亲昵。
满满的全是恭敬与疏离,看向自己的眼神也陌生得不得了。
容桓迈向她的脚步顿住了。
片刻后,从嗓子里溢出了声压抑到极致的笑声。
“晚寻楠?”
“姓晚,晚丞相的女儿?”
他笑得实在不算好听,落在晚寻楠耳中,反而有些刺耳得紧。
她微不可闻的蹙眉,不太明白眼前的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又忽然听见他寒凉的笑声。
“好样的。”
晚寻楠尚未来得及思索,容桓便已拂袖急步离去。
一直走了很远,回头再也看不见她时,容桓才从唇间溢出一声冷笑来。
两年未见,早晨哪怕是匆匆一瞥。
哪怕她的性子模样,皆与两年前有所出入。
可他依旧一眼便认出了她。
半是愤怒半是欢喜的等待着她归来。
未曾想是这样的结果。
他们之间的承诺,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死死的记着。
而她,早就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甚至都不必再问。
真是好笑。
容桓的眼中,渐渐漫上了肆虐的阴翳,暴怒席卷上了心头,怒得那眼尾也带上了薄红。
晚寻楠不明所以的进了屋子,接过小禾递来的竹筷,夹了口寺院里的斋饭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着。
小禾在一旁伺候着晚寻楠用膳,见着晚寻楠快要吃完了,才适时的出声道:
“小姐,太子殿下看您的眼神,看上去怪吓人的。”
晚寻楠敛着眸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又回想起了方才见到容桓时,他冷冽的目光。
片刻后,晚寻楠摇了摇头。
传闻里太子殿下性情温和,内敛克制,清高孤傲。
这样一轮高高悬挂在天上的明月,如何会无故来吓唬她一个小姑娘。
定是小禾错觉了。
想通了这点的晚寻楠心中松了几分。
早晨醒得太早,用了午饭后,晚寻楠便有些昏昏欲睡。
那看不清模样的人再次入了她的梦中。
那人固执的拉着她的手,眼神阴鸷冷漠,口中说出的话也带上了威慑。
“娇娇儿,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回来若见不着你……”
“你就等着瞧吧。”
晚寻楠蹲在地上,鲜红的衣裙铺了一地。
铺在院中白雪上,像荼蘼盛放的红色山茶。
手中的烟花又燃尽了一支,晚寻楠拔了火绒的帽子,用力地吹了口气。
没燃。
她又重新吹了口气,还是没燃,不信邪般吹了好几口,那原本一吹就燃的火绒此时像沉寂了般,再也吹不燃了。
手里还有半把烟花,估计是点不完了。
晚寻楠叹了口气,正想收了火绒与烟花回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暖意。
一抹橙黄色的火光从身后伸了过来,一只大手把住她拿着烟花的左手,凑到了那橙黄色的火光上面。
“唰”一下,手中的烟花又亮了起来。
借着这抹光,晚寻楠低头去看地上的影子。
那宽大的影子将她原本娇小的影子挡了个彻底。
她整个人,好像陷入他怀中一般。
他的气息实在太过于特殊,也太过霸道。
晚寻楠不用回头就知道自己身后的人是谁。
整个人京城,也只有容桓敢如此光明正大的翻进丞相府,将她拥入怀中。
在嗅到容桓身上那股特殊的冷香那瞬间,晚寻楠的手指用力地捏紧了手中的烟花,一直捏到那细长的烟花棍子在娇柔的手指上留下两条明显的痕迹。
她整个人紧绷到了极点。
如临大敌一般。
容桓从身后,将蹲在地上的少女拥入怀中,感受到怀中少女的紧张与局促,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大手挪到她的腰间,稍稍用力就将人提了起来。
紧箍着晚寻楠细嫩的腰肢紧贴在自己身前。
晚寻楠手中的烟花又燃尽了,她转过头正想说些什么,就感受到腰上的手用了些力,下一秒,她竟就这样飞了起来。
“殿下!”
晚寻楠吓了一跳,瞳孔紧缩,腾出一只手来惊慌失措地抓住他的衣袖。
脚下没有了支撑,整个人完全靠容桓掐在她腰上那只手才稳住身形,勉强不掉下去。
晚寻楠又是害怕又是紧张。
直到感觉到脚下有了实感,才惊慌地睁开眼。
她一只手揪住容桓的袖子,一抬眼就和容桓对上了视线。
到这时,她才察觉容桓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他满脸寒霜,眼尾猩红,那双漆黑的眼眸望向她时好似淬了冰一般,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冷意。
晚寻楠瑟缩了一下,捏紧了手中的烟花,颤了颤睫毛垂下眼睑,错开他冰凉的视线。
“啊——”
慌乱之下,脚下一滑,晚寻楠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被容桓带到了屋顶上站着。
寒风拂过,树影婆娑。
晚寻楠从没站这么高过,害怕得双腿止不住的颤抖,膝盖都快跪到屋顶上的瓦片上了。
她实在无法理解,容桓这大半夜的又来发什么疯。
把她带到屋顶上来,就是为了看她害怕得浑身颤抖的窘迫吗?
显然容桓并不是这样想的。
他一只手搂过晚寻楠的腰,带着人在屋顶坐了下来,挑起晚寻楠的下颌,逼迫她直视着自己。
才喑哑出声:
“那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就是娇娇儿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吗?”
嗓音混杂着寒风,沾染了几分凉薄。
晚寻楠无端从里面听出了些危险的感觉。
她下意识想逃避容桓的问题,揪着容桓的衣袖,目光看向屋子下方的院子,不敢再看容桓,声音微颤:
“殿下,我好冷,我想下去了。”
听见她说冷,容桓将她搂得更紧,有些危险地眯着眼,落在她下颌上的拇指微微用力。
再睁开眼时,满眼的凌厉狠绝。
恨他又如何?
成人之美向来是圣人所为,可他不是。
他是个卑劣的疯子,他喜欢的,都得是他的,就算心不在他这里,他亦能抢回来。
只是太子娶妻向来不是易事,宫里那个老不死的亦不会眼睁睁见着他将丞相的嫡女娶回作太子妃,让原本中立的晚丞相偏向他。
他还得再谋划谋划,至少,先灭了司家。
当天夜里,太子府便传来太子伤势大好,已经可以下地行走的消息。
翌日清晨,让太子入宫上朝的圣旨便飞速入了太子府。
容桓敛着眸,面色平淡的从皇帝身边的老太监手里接过圣旨,回寝殿换了衣衫便马不停蹄的入了宫。
他来时,早朝已进行有好一会了。
随着小太监尖声的通传,一身穿青玄色蟒袍朝服的男子,在乔公公的搀扶下,出现在众人眼中。
他脚步缓缓,不紧不慢,在皇帝锐利的目光下,走三步一咳嗽的。
最后撇开乔公公,步履蹒跚的走到皇帝高座下,捂着唇又咳嗽了几声,咳得那苍白的脸都发红了,才屈着膝盖朝上方的皇帝行叩拜礼。
“儿臣参见父皇。”
高坐龙椅上的皇帝低垂着眼看着容桓,微不可闻的蹙了蹙眉,随后冷声开口。
“免礼,起来吧。”
今日是年前的最后一次早朝,明日便是除夕,朝中文武百官休沐十五日,因而今日早朝也无旁事。
在将京中细碎的琐事说完后,皇帝又不可避免的说起了江南府贩卖私盐一案。
此案前几月便汇报入京,皇帝交由三皇子查案定夺。
可容涟被关了禁闭,此时就须得再有一官员领了这桩差事。
原本热闹的朝堂在皇帝提及私盐一案时,顿时鸦雀无声,气氛越发凝滞。
虽此案没查出来,可朝中百官谁心里不是门清。
此案怕不是与容涟以及背后的礼部尚书有关。
谁敢接这个烫手山芋,怕不是不要命了。
就在此时,一身病弱气息的容桓走上了前,咳嗽了两声,朝皇帝拱手。
“父皇不若把此事交给儿臣,儿臣愿替父皇分忧。”
皇帝冷淡的目光终于看向了站在文武百官最前面,弱柳扶风的容桓。
“太子身子可好些了?”
被皇帝提点到的容桓又咳嗽了两声,躬着腰回复皇帝:
“见父皇烦忧,儿臣怎敢卧榻不起,恨不得身子立马康健替父皇分忧。”
说罢叹了口气,满脸愁绪,“儿臣向来本分,也不知是谁看儿臣不顺眼,儿臣上山给母后祈福时,也要派刺客刺杀。”
朝中百官的目光凝聚在容桓身上。
上方皇帝的表情僵滞了一下,带着几分不自然:“太子遇刺一事日后再议,先说江南私盐一案。”
“你身子尚未大好,有此等为朕分忧之心,朕甚欣慰,此案便交由太子手上,望太子查个水落石出。”
容桓低垂着眼,听着皇帝的话勾了勾唇。
他装弱了一段时间,助长了容涟的野心,皇帝又坐不住了,又想让他起来将容涟打压下去。
不过皇帝怎么想的不重要。
这次机会,他不仅会将容涟打压下去,更是会让他连翻身的机会也没有。
太子咳嗽着领了命。
所有大小事务说完,老太监正准备高唱退朝,容桓忽然出声。
“听闻晚丞相近日为安州雪灾一事愁得夙夜难眠?”
在晚寻楠惊恐的目光中,窗户打开的缝隙再次被合上。
又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吱”,窗外也再没了动静,仿佛晚寻楠刚刚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晚寻楠无论如何都不敢再睡了,天刚蒙蒙亮,便赶忙起身穿了衣服,背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带着小禾匆忙就要下山。
一路上晚寻楠的情绪都特别紧张。
惹得小禾频频侧目,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姐,您怎么了?”
此时已经行至普济寺门前,晚寻楠回头看了一眼这隐在群山之巅的普济寺。
白雪纷扬,落在颜色极重的房檐上,像是雪崩之前的最后一片雪花,屋顶厚厚的白雪啪嗒一声砸在了青石板上。
房檐下的小沙弥“哎呀”了一声,随即是一阵扫帚扫过的沙沙声。
晚寻楠的心情十分复杂,她在普济寺里住了半月,都没昨日带给她的刺激多。
特别是半夜时,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她不敢再想,匆匆就想往山下走。
只要走过这段路,到半山就能乘马车回家了。
脚刚往前跨了一步,脚下一滑,整个人冷不丁的朝后倒去。
小禾吓得高声尖叫起来,慌忙的去抓晚寻楠的手。
晚寻楠瞳孔微缩,心中紧张得不得了。
本都做好了重重砸在青石板台阶上的准备了,手腕忽然一紧,一只有些寒凉的手突然出现,拉住了她,顺着力道便将人拉进了怀中。
一股清淡的枯松木香袭来,将晚寻楠整个人紧紧的包裹住。
晚寻楠还未来得及思考,便听见一旁小禾恭敬的声音。
“太子殿下!”
容桓的眼神没落到小禾身上一下,拇指不经意的擦过晚寻楠跳动的脉搏,随后哑声笑道:
“晚小姐,还不起来?”
清淡的声音中带了几分调侃,让晚寻楠顿然惊醒,瞪大双眼推开了容桓,绯红着一张脸站在容桓面前。
“殿……殿下,您又救了我,谢谢您。”
晚寻楠道谢的声音越来越低。
半日时间内被同一个人救了两次,晚寻楠都不知如何回报他是好。
娘亲在世时,时常教导她要知恩图报。
可太子殿下似乎什么都不需要。
她能给太子殿下的回报,他应该都不太需要。
容桓挑眉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眉头蹙紧,面上带着纠结,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等了片刻,她拳头掩着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同他说:
“殿下救了臣女两次,臣女无以为报……”
容桓满心期待的听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本以为她会说什么“以身相许”,谁知下一秒就听见她清浅的声音。
“殿下定是什么都不缺,臣女绣工不错,殿下若是喜欢,臣女可以替殿下绣一只香囊。”
以前她在临安与表兄在一起时,表兄无事便喜欢让她绣一只香囊,日日佩戴在身上。
她也就学会了缝制各式各样的香囊。
晚寻楠眼睛微亮,扑闪着睫毛看着容桓。
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容桓拒绝她。
毕竟太子殿下如此风光霁月之人,怎么会收下一个未出阁女子所送的香囊。
这于礼不和。
容桓笑了一声,看着晚寻楠的眼神有些幽暗。
虽不是“以身相许”,可送他亲手缝制的香囊,倒也不错。
他勾唇轻笑,声音有些轻快,“既然晚小姐有心,那便麻烦晚小姐了。”
“啊?”
晚寻楠瞪大双眼,震惊了一瞬,又赶忙将所有的诧异全部收到心里,低头应是。
“能给殿下绣香囊,是臣女的福分。”
晚寻楠轻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在心里叹了口气。
被太子殿下所救,她虽对他极为感激,可是她也不想与他有太多纠缠。
总觉得他会是什么大麻烦。
容桓不走,晚寻楠也不敢动,就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忽然,她又听见容桓对她说:
“昨日遇刺,孤随身的玉佩不知掉到了哪里,不知晚小姐可有见着?”
晚寻楠有些懵的摇了摇头。
昨夜兵荒马乱,半夜又见着那只青白色的手,险些给她的魂都吓飞了,她怎么可能会注意到容桓的玉佩。
容桓微不可闻的勾了勾唇角,在宽大的衣袖中,食指轻轻敲了敲中指的指背。
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算计。
“那玉佩上雕着龙纹,是孤的信物,旁人若是接触了,怕是无法承受住。”
“晚小姐若是瞧见了,记着快些来寻孤,免得伤了自己。”
晚寻楠胡乱的点了点头。
她虽不明白容桓此时与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可是现在她只想赶紧离开普济寺,便胡乱的敷衍着容桓。
见到晚寻楠胡乱的点头,容桓眼底的笑意更深。
“晚小姐快些回去吧,免得晚丞相担心。”
容桓终于放过了晚寻楠。
晚寻楠再次朝他道谢后,在小禾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下山去了。
山顶,容桓依旧立在那里,眯着眸子看着晚寻楠越来越小的身影。
眼中冷戾与偏执愈重。
又伸出了自己被包扎得凌乱的右手,冷哼了一声。
“娇娇儿可别辜负孤给的机会啊。”
他已经很克制了,努力的引诱着晚寻楠来找他,来爱他。
他都这般努力了,晚寻楠若是记不起他来,爱不上他,那可别怪他手段残忍。
快至半山腰的晚寻楠忽然浑身一颤,身后凉得厉害。
赶忙抓紧了小禾的手,加快了脚步。
而一边的小禾还在兴冲冲的啧啧称赞:
“小姐,太子殿下可真温柔呀。”
“您瞧瞧,他对您的态度,简直就像春日里的暖风,又亲切又和蔼。”
“小姐,您说殿下是不是瞧上你了啊。”
晚寻楠抖了一下,侧过脸一言难尽的看着小禾。
“小禾你可别乱说,别污了殿下的名声。”
太子殿下那天仙一般的人,怎么可能瞧得上凡间的任何女子。
更何况,她早已心有所属,只等表兄高中时,前来迎娶她。
小禾撇了撇嘴,将那些想说的话通通压在了心里。
她是这两年才来伺候晚寻楠的,并不清楚晚寻楠与所谓的临安表兄之间的过往。
可在她看来,那表兄再如何优秀,与太子殿下比起来,犹如萤火对皓月。
完全没有可比性。
晚老夫人见着这场景,笑得牙不见眼的,冯嬷嬷赶忙介绍道:
“大小姐,这位是兴安伯府的陈夫人,还有这位,是冠军大将军的母亲谢夫人。”
晚寻楠眼神往旁边一瞥,果真就看见了满身凌厉的谢夫人。
她赶忙将手从陈夫人的手上抽了出来,弯着唇甜甜笑着行礼。
“见过陈夫人,见过谢夫人。”
谢夫人冷哼了声,却不是对着她,是对着她旁边的陈夫人。
“有些人当真是不要脸,别人瞧上什么东西,都想抢一抢。”
语气阴阳怪气的,而一旁的陈夫人也不甘示弱,冷嗤了回去。
“一家有女百家求,谢夫人这话说得真难听,你家那小子又没与晚大小姐定下,我怎么不能来替我儿子求娶一番了?”
她有些热切地看着晚寻楠:“我家那二儿子,才貌双绝,温文儒雅,不知晚小姐可瞧得上。”
陈夫人话音刚落,谢夫人就在一旁嗤笑了声。
“流连青楼,不成气候。”
“我家濯清晚小姐想必有所耳闻,战功赫赫,洁身自好,家中没有妻妾,比不得某人的儿子,私生子都成群了。”
陈夫人咬了咬牙。
她与谢夫人尚未出阁时便是死敌,处处压她一头,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谢夫人还是处处与她过不去。
就连生个儿子,都比她儿子争气许多。
两人争论不休,晚寻楠却陷入了沉思。
她脑子疯狂地转动,思索着如何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谢夫人的儿子谢濯清,她确实有所耳闻。
最主要的是,谢濯清是容桓身边红人,是容桓的左膀右臂。
容桓不可能为了她自废臂膀,她不用担心容桓拿曲逸性命威胁她那般,拿谢濯清的性命威胁她。
容桓更不可能做出夺友妻这样背负千古骂名的事。
赌一把。
是成功嫁入谢府,还是被容桓强夺入太子府。
“晚小姐,要不元宵那日同濯清出去玩玩,你们二人相看相看?”
谢夫人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晚寻楠的思绪。
再抬头时,晚寻楠满眼决绝,似乎下定了决心。
她看着谢夫人,重重点头,应道;
“好!”
谢夫人听见晚寻楠答应,顿时“哎哟”一声笑了出来。
仰头鼻孔朝天,得意洋洋地看向面色难看的陈夫人。
活像斗胜的公鸡。
“还是晚小姐有眼光,知道什么是珍宝,什么是糟粕。”
陈夫人暗自咬牙,气得满脸通红。
要是早知道谢夫人也会来丞相府,她今日就不会走这趟的。
不仅没有心想事成,反而被奚落一通。
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谢夫人才懒得去管满脸难堪的陈夫人,她一脸和蔼地拉过晚寻楠的手,笑着打量着她。
“晚小姐生得确实标致,瞧着与我们家濯清郎才女貌的很是相配。”
“元宵那日我叫濯清来接你?”
被谢夫人拉着手,晚寻楠心不在焉的点头应是。
谢夫人又拉着晚寻楠说了好些话,都被晚寻楠含含糊糊地糊弄了过去。
一直到用完午膳后,晚寻楠将谢夫人送出丞相府,整个人才彻底地松懈了下来。
“小姐……”
小禾面露担忧地看着晚寻楠,晚寻楠只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没事,先去祖母那一趟。”
小禾噤了声,低头默默地跟在晚寻楠身后。
寒冷的凉风吹来,将院中树梢上最后一片枯叶吹拂掉地,小禾看着前方单薄的身影,越发觉得孤寂得慌。
一直走回玉鼎苑,晚寻楠才打起了几分精神,面上也带上了清浅的笑。
晚寻楠:?!
她常常懊恼自己的耳朵太过灵敏,以致于听见什么不得了的事的时候,想捂住耳朵已经来不及了。
晚寻楠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张仙姿玉骨的脸。
他满眼都写着认真,不似作假,也不像是逗弄。
若与她说这话的人是别人,晚寻楠真的要给他两巴掌骂他死流氓登徒子。
可这人是清高孤傲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就如同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是清冷孤高的仙子。
太子殿下说这话,应该就只是想替她解决眼下的困难。
可是这……
晚寻楠面烫得几乎都可以烙饼,捂住耳朵将整张脸都埋在双膝之间,瓮声瓮气的同他说:
“不要,这太亵渎殿下了。”
她也不愿。
又听见眼前的太子殿下,用他那一贯清冷的声线继续道:
“晚小姐身上的气势弱,倘若从里到外都盈满孤身上的气息,那梦中恶鬼亦会害怕,便不会再寻上晚小姐了。”
晚寻楠从膝盖里抬起头来,看着他认真的神色,轻轻咬了咬下唇。
是这样吗?
所以这就是太子殿下终日入她梦的原因吗?
只有太子殿下能压住那梦中恶鬼。
太子殿下在她梦中,那恶鬼就不敢出来,不敢再骚扰她。
可是这方法……
晚寻楠状若无意的瞥了眼容桓光裸的胸膛,滑至下方坚实有力的薄肌,再往下没入水中线条流畅的三角区域。
鼻尖一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一般,晚寻楠赶忙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
小心翼翼的问他:
“殿下,这个法子实在是……,还有别的方法吗?”
看见晚寻楠的动作,容桓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强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压着沉重的声音对她说:
“旁的法子倒是也有,只是效果不会像与孤行房这般立竿见影。”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用就行。”
晚寻楠慌忙的摆手,面上红润更甚。
羞窘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太子殿下他怎么能……把“行房”挂在嘴边,还说得这么自然。
容桓的眸色深沉,他本就没打算这时与晚寻楠发生些什么。
晚寻楠尚未及笄,他更不是什么禽兽,只是先提了这个,会让他后面说的话听起来更容易接受些。
猎物还是要慢慢诱,慢慢哄,一点一点的吃进嘴里,才更有趣。
在晚寻楠没注意到的时候,容桓的唇角勾出一抹邪肆的笑,声音清浅:
“晚小姐每隔三日,来趟太子府,让身上沾些孤的味道,回去后那恶鬼自然会退避三舍。”
“持续一段时间,晚小姐自然不会再做噩梦了。”
“这个方法,晚小姐可能接受?”
晚寻楠使劲的点头,生怕迟疑一秒容桓就不帮她了。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能抽出空来替她解决困难,太子殿下人可真好。
晚寻楠胡乱的想着,就看见容桓朝她伸出了只大手。
她有些困惑不解的盯着容桓那只手。
平心而论,容桓的手纤长白皙,骨节分明,拇指上带着碧绿的玉扳指,手背上青筋明显,当真是好看极了。
可晚寻楠现在无心欣赏这只漂亮的手,她就听见容桓清浅带笑的声音:
“还不过来?”
“不是要让身上沾上孤的味道吗,都没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晚小姐身上如何能沾上孤的味道?”
“哦……哦!”
晚寻楠半知不解的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放到容桓的手上。
两只手相互交叠的时候,她才忽然发现,容桓的手比她大好多,轻轻一合就能将她的手全部包裹在手心里面。
他好似真的是心无旁骛的替晚寻楠解决问题,握住晚寻楠的手后便没了别的动作,直到感觉到晚寻楠的手和他的手一个温度后,才放开了晚寻楠的手。
仰头朝晚寻楠的另外一只手点了点。
“那只。”
这只手也要吗?
晚寻楠不疑有假,赶忙将左手也伸了出去,放到容桓的手心里。
容桓带笑的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晚寻楠。
这个笨蛋。
只有这么笨的人才会上这种当。
哪天他给她卖了,她都得笑嘻嘻的替他数钱。
“好了,就这样吧。”
他假公济私的将晚寻楠的两只手都捏了个遍后,将手收了回来,有些不淡定的把手没入水中,在晚寻楠看不见的水里,狠狠的按了按自己的掌心。
晚寻楠与他不同。
她的手很小巧,指甲盖也粉粉嫩嫩的,白嫩纤细,柔弱无骨。
若这只手……
不能再想了,容桓只要想着那样的场景,便觉得浑身的火气都往身下冒,整个人燥热得不行。
晚寻楠没发现容桓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幽深,她的手在身后擦了擦衣角,试图把那股缠在手上的温热气息擦去。
可无论怎么做,手依旧像被缠住一般,挣脱不得。
晚寻楠压住心里的跃动,忙对容桓说:
“既然可以了,那殿下我就先回去了,三日后再来。”
容桓被自己脑中那些不健康的想法刺激得浑身燥热,听见她软软的声音,随意嗯了一声。
而后再没搭理她,一头埋进了水里。
又是一阵水波荡漾,掀起一阵粉色的浪潮,晚寻楠向后了半步,这次水没打在晚寻楠的脚上。
得到了容桓的准许,她转身就要离去,快要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又听见容桓喑哑的声音。
“来人,带晚小姐下去换双鞋子。”
他沉入水底才忽然想起来,他把她的鞋子弄湿了。
若是这样出去,外边天这么冷,到家还不得冻成冰块了。
晚寻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透的鞋子,下意识就是慌忙摆手拒绝。
“不必了麻烦了,丞相府不远,很快就到……”
“晚小姐,这边请吧。”
话还没说完呢,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老太监就站到了她身前,恭敬的弯着腰,伸手示意晚寻楠跟着他走。
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晚寻楠抿了下唇,小步的跟上了乔公公的步伐。
出了门晚寻楠便浑身一个哆嗦。
原本湿润的鞋子也一瞬间变得冰凉,牢牢的包裹着晚寻楠的脚。
好在并没有走多久,不然晚寻楠真的要被冻成个冰块。
乔公公领着晚寻楠来了后院,轻轻推开偏殿的门,引着晚寻楠进了屋内。
让晚寻楠坐下后,乔公公打开了一旁的柜子,眯着眼朝晚寻楠笑道:
“晚小姐瞧瞧,喜欢哪双。”
晚寻楠打眼瞧去。
柜子里摆满了鞋子,各色各样都有。
晚寻楠起身随意拿了一双最简单的绣花鞋,有些不解的问乔公公。
“从未听闻殿下后宫有人,这儿怎么有如此多的绣花鞋呢?”
出言才觉自己的话不妥。
太子殿下如何做,岂是她能够询问置喙的。
可乔公公好似不在意一般,眯着眼同晚寻楠说着:
“殿下身边可没任何的女人,这些都是府内丫鬟们没事做的。”
“旁的子孙,我倒也不替他们担心,我就忧心娇娇这孩子。”
亲娘死得早,亲爹骨子里是个只求利益的凉薄人,后娘更是个笑面虎,只会替自己一双儿女考虑。
除了她,没人再会设身处地的为晚寻楠着想。
可她一把年纪了,说不准哪天就撒手人寰了,那时候娇娇嫁过去就是被欺负,也没人能为她撑腰。
老夫人想着这些,只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又叹了一口气。
“我还记得几年前娇娇多活泼可爱,如今也被蹉跎成了这般安静沉稳的性子了。”
冯嬷嬷替老夫人捏着肩,并没有回话。
只是喉中也发出一声似是感慨的叹息。
是夜。
昨晚晚寻楠没做梦,她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恶鬼。
没想到这晚她又做梦了。
夜深人静,随着一阵沁人心脾的枯松木香袭来,凛冽寒风又开始撞击她单薄的窗。
晚寻楠都已经习惯了,缓缓睁开眼睛,指节捏紧了被子,有些紧张的望着那窗。
虽然还是害怕,这次倒是没怕到缩到床角去。
毕竟是做梦,梦里的东西如何害她。
随着一声轻轻的“吱”,那窗户开了一条缝。
一只洁白修长的手攀上了窗,将那窗拉开了些。
呼啸的寒风从窗户灌了进来,吹得晚寻楠冷极了。
晚寻楠眼睛都不敢眨的望着那窗。
冒头了,冒头了。
一个黑色的脑袋钻了进来,随着是修长的身子,最后是笔直的长腿。
在见着那张脸的时候,晚寻楠有些懵。
不是,今天的恶鬼怎么会是太子殿下?
容桓一如往常的翻窗进了晚寻楠的屋子,刚顺手把屋子里的窗关上,一转头就与晚寻楠清澈的目光对上了。
容桓的动作顿了顿,指尖也不由得攥紧了些,无数个乱七八糟的想法纷呈砸入他的脑袋。
她知道了?
晚寻楠明显松了一口气,仰头朝容桓无奈的笑了笑。
“殿下,你怎么又来了。”
昨晚才休息了一夜,今天能不能放过她。
日日入她的梦,他不累她都会累的好不好。
听见她的话,容桓僵滞的脸勾起了一抹笑来。
没发现他日夜来爬她的床,她还是以为在做梦。
两步跨过去,一把掀开她的被子,踢掉鞋自己也钻了进去。
大手紧紧的掐住晚寻楠的腰,脑袋自然的搁在她肩膀上,带着些眷恋的蹭了蹭。
“想你了,自然就来了。”
容桓把寒意一同带进了晚寻楠的被窝里,冷得晚寻楠瑟缩了一下,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殿下别抱我,快出去。”
晚寻楠的双手努力的推拒着他,明明整个人都是抗拒的,可被他抱在怀里时,发出的声音软得没什么力气。
像软绵绵的撒娇。
哪怕知道是因为自己洒了致幻的香粉,晚寻楠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她才对他如此不设防。
容桓的心里还是软得一塌糊涂。
他一把攥住了晚寻楠推拒作乱的双手,压低了些身子,双眼炽热又认真的盯着他。
被容桓这样的目光盯着,晚寻楠一时也忘了挣扎,有些愣愣的问他:
“殿下怎么了?”
容桓忽然来了些兴致,沉了沉声问她:“娇娇儿可喜欢孤?”
顿了一下,又道:“不是梦里的孤,现实中的容桓,娇娇儿可喜欢?”
重逢这么长时间,知道晚寻楠将他彻底忘掉之后,他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情感。
一直不敢问晚寻楠是否还喜欢他。
晚寻楠将脑袋埋进碗里,时不时抬起头来用公筷给晚老夫人夹一筷子菜。
一顿晚宴勉强也算是其乐融融。
吃完了饭后,曲逸就要告别。
霍氏眼角抽了抽,脸上挂着她一贯的虚伪假笑。
“客房都给曲逸公子收拾好了,曲逸公子便在府上歇一夜吧。”
“多谢夫人好意,只是我在京中西街租好了院子还未收拾呢,我不在我那小厮恐怕会偷懒。”
霍氏又装模作样地劝了几句,见曲逸意已决,便放弃了劝说。
晚老夫人有些疲惫了,身子靠在椅背上,伸手推了一把晚寻楠。
“娇娇去送送你表兄吧。”
两人早上才闹了些不快,并肩走在府上,晚寻楠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片刻,才听见曲逸有些心疼的声音。
“娇娇在府上受委屈了。”
晚寻楠有些诧异地偏过头去看他。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身姿单薄轻瘦,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衫。
红色的灯笼为他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显得温柔又轻和。
他还是她记忆里那个少年郎。
今日白日生的闷气消散了不少,晚寻楠闷闷地问道:
“何来委屈?”
“娇娇的那妹妹并不尊重娇娇,想来后母对娇娇也不好,姑父的态度亦冷淡,娇娇这两年一定很苦。”
听着他沉重的声音,一股酸涩感冲上晚寻楠的心头。
她压住了心头的憋闷,认真地看着曲逸。
“表兄若觉得我受了委屈,那便早些考取功名,将我娶入家中。”
曲逸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重重地点了点头。
“娇娇放心,我定不负娇娇。”
夜色深沉,不绝于耳的鞭炮声也早已停下,一阵风吹来,曲逸忽然觉得脖子有些凉飕飕的。
他缩了缩脖子,挥手向晚寻楠告别。
“我住在京城西街那边,娇娇在府里憋闷得烦了,也可以来西街寻我。”
晚寻楠目送着曲逸的马车越行越远,最后在京城繁华的十里东街只剩下个小小的黑点,才情绪低落地转过身。
这个时间晚老夫人应该回去休息了,晚寻楠也不打算回去和那些不顺眼的人守岁,便干脆回了自己的院子。
寒风拂过,树影婆娑。
影影绰绰间,映出屋顶一道黑色的身影。
猩红着双眼盯着晚寻楠逐渐远去的影子。
晚寻楠心情不善,一路都在轻轻叹气。
她虽这样说,等曲逸功成名就。
可她真的能等到吗,以容桓昨日在她屋子里威胁她说的那番话,及笄就是她最后的期限了。
她周身散发着低落情绪,小禾远远地便瞧出来了。
笑着上前,将手中的仙女棒递给晚寻楠,吹了口火绒替晚寻楠点燃了烟花。
“唰”一下,晚寻楠手中的烟花亮了起来,在昏暗的夜里闪烁着漂亮的光。
倒映在晚寻楠漆黑的眼中,衬得她双眼星光点点,仿佛世上最美的珍珠。
小禾笑道:
“小姐别忧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过年的日子开心些。”
一支烟花很快在晚寻楠手中燃尽了,晚寻楠垂着眼看着那抹光快速地消失,最后夜又回去漆黑沉静。
她没说话,又从小禾手中抽了一支烟花,由着小禾替她点燃。
在燃烧完第三支的时候,她终于抬起眼看向小禾。
“小禾你先下去玩吧,我有些累了。”
小禾嗯了声,将手中一大把的仙女棒都递给晚寻楠,快步退出了院子,给晚寻楠留一个安静的空间。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