噎出六十年前的嫁衣红。
**（四）**黎明前最黑的时刻，全家围着铜镜拼图。
姑姑找到镜钮时突然痛哭——那截断齿木梳正卡在机关里，梳背梅花浸着干涸的血渍。
“他给我刻嫁妆那晚...”姑姑的银簪戳破掌心，“刻刀扎穿手骨都没吭声...”阿妈突然掀开衣襟，露出腰间烫疤：“那年我说想学接生，他拿烧红的药勺给我烙消毒印！”
**（五）**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铜镜突然发出蜂鸣。
七块碎片悬浮空中，折射出满室虹光。
光斑在墙面拼出模糊人影，拄着竹杖，袖口露着输液胶布。
“爹！”
姑姑扑向光影，“您说梳齿少一根压福气...阿爸！”
阿妈攥着药勺，“您说烫疤能挡灾...”奶奶颤巍巍举起胭脂盒：“死老头子...染唇红哪用得了半斤...”**（六）**光影中的爷爷抬起残损的手，指痕在晨光里化为金粉。
那些未寄的家书突然自燃，灰烬中浮起万千光点：——是竹匾上未编完的第三十七道苇草——是煤油灯罩上十七道重叠的指痕——是陀螺裂缝里凝固的桐油——是蒲扇骨中发芽的冬瓜籽——是萤火虫尾灯里藏着的糖纸——是药炉灰烬中开出的野蕨菜——是木梳断齿处新雕的并蒂莲**（七）**光雨纷扬中，全家手执信物围成圆。
奶奶的银簪、姑姑的木梳、阿爸的药勺、阿妈的蒲扇、我的竹哨，与悬浮的铜镜碎片碰撞出清越的响。
山风卷着四十年的药香穿堂而过，所有器物突然迸发光芒：竹哨吹响《小放牛》蒲扇摇出薄荷风木梳绽放金梅花药勺熬煮百花蜜铜镜拼合处，爷爷的笑纹在虹光里荡漾：“要日日是好日...”**（终）**晒场上的裂缝开出七色花，那是全家泪滴浇灌的奇迹。
我们把铜镜葬在爷爷坟头，覆上拼凑完整的百家被。
清明雨落时，山脚传来清脆的铃响。
牧童指着新坟惊呼——那坟头竟生着圈翠竹，竹节里卡着颗生锈的螺丝钉，风一吹便唱起跑调的歌谣。
（全篇终）**后记**这座坟茔现在成了燕子最爱落脚的地方。
每年清明，总有七只燕子在碑顶排成北斗，羽翼掠过的风声里，能听见老竹匠削篾的沙沙响。
村里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