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程思昱沐沐的其他类型小说《不做舔狗不回头,林小姐高调嫁大佬程思昱沐沐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风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人一身纯黑色西装,冲击感极强的白色衬衫,深蓝色领带,极具商务性的穿搭。因他站在逆光之处,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感受到来自于他的沉沉的注视。渐渐走近,终于看清楚那人的脸,竟是惊人的俊朗。脸上明明挂着淡笑,却让人无法忽视那仿佛与生俱来的、无形的压迫之感。浅金色头发,挺直的鼻梁,嘴唇线条优美而颜色红润,湛蓝的瞳仁,仿佛日光下的海水,蕴含着数不尽的力量。肩背挺拔,精腰窄臀,体态之完美,世所罕见。眼前的脸,就那么和刚刚脑海之中出现的,少年的脸相重合。多年不见,仍是记忆中的那张脸,我竟有些不敢置信的恍惚。当年的他,目光中只有一片荒芜,像头没有情感的小兽。如今他的眼神变得如此深邃,仿佛是一片海,深得探不到底。程南图!程思昱同父异母的哥哥!听说他的母...
《不做舔狗不回头,林小姐高调嫁大佬程思昱沐沐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那人一身纯黑色西装,冲击感极强的白色衬衫,深蓝色领带,极具商务性的穿搭。因他站在逆光之处,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感受到来自于他的沉沉的注视。
渐渐走近,终于看清楚那人的脸,竟是惊人的俊朗。脸上明明挂着淡笑,却让人无法忽视那仿佛与生俱来的、无形的压迫之感。
浅金色头发,挺直的鼻梁,嘴唇线条优美而颜色红润,湛蓝的瞳仁,仿佛日光下的海水,蕴含着数不尽的力量。肩背挺拔,精腰窄臀,体态之完美,世所罕见。
眼前的脸,就那么和刚刚脑海之中出现的,少年的脸相重合。
多年不见,仍是记忆中的那张脸,我竟有些不敢置信的恍惚。
当年的他,目光中只有一片荒芜,像头没有情感的小兽。
如今他的眼神变得如此深邃,仿佛是一片海,深得探不到底。
程南图!
程思昱同父异母的哥哥!
听说他的母亲是位金发蓝眼的外国人,种族基因相当强大,以至于程南图没有一点和程叔叔相似的地方。
“怎么,不认识了?”程南图定定的凝视着我,目光黑得像是最纯粹的黑曜石。
他的俊美,就好像是一场颜值盛宴,找不到贴合的词语或句子去形容。
程思昱也很帅,但在程南图面前,就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这人不仅帅得惨绝人寰,能力更是卓然超群,要不然,也不会被程思昱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南图哥。”
多年未曾见过面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我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好意思,一时想不到如何打招呼,只好咬着唇角傻笑。
“嗯,”他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我一番,和方总微微点头,然后说,“我这边有事要谈,电话和微信都没有变吧,回头我打给你。”
啊,好好好,我忙不迭点头。
目送他挺拔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消失,我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时隔多年,这位身上的压迫感似乎更加的强大,压得我连大气不敢喘。
“你很怕司...先生?”
“啊?司先生?不是程先生吗?”我刚想反问,反应极快的憋了回去。
程思昱曾说过,不许程南图对外说自己姓程,那会让他很丢脸,所以,他给自己选了个司姓。
这种密辛,想必是不能对外人说的。
“不怕啊,呵呵,我不怕他。”
实际上,我真的好怕他。
这人虽说出身在上层圈子里有些拿不出手,毕竟私生子嘛。但人却是相当的出色,什么东西看一遍就死死的记住,然后倒背如流。
我爸妈见他成绩好,便要他看着我的功课。
这让我的十岁到十八岁,如同坠入阿鼻地狱一般,见面就考知识点,不会就看着我背,什么时候背透,什么时候离开我家。
我更怕他拎着包装袋来我家,因为袋子里装着的,一定是习题册。
八年多的时间,他硬是给我养成个习惯:上衣口袋里永远左边装演算纸、右边装着笔,见到他,等同于见到习题,必须马上摸笔出来写。
有些习惯是刻在骨子里的,是条件反射性的,不论过去多少年,只要条件出现,习惯也自然而然的回归。
回到酒会,已经过了最高潮的阶段,与会者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
作为独身女子,还是漂亮而有能力的独身女子,在这种商业性质非常强的酒会上,是会受到很多瞩目的。
今天,却是个例外。
每每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我身边时,方总就会及时出现,用各种理由和借口,为我挡酒。
有人眼光异样的调侃他,是不是万年老树要开花,方总打着干哈哈应付过去,不做一个字的解释。
几次下来,酒会上的人看我的眼神便都变了,深沉中带着探究,都在猜测我和方总是什么关系,为何向来独善其身、从不参与任何事件的人,会执着于为一张生面孔保驾护航。
也是此时我才知道,方总而立之年,人长得英俊潇洒、富贵多金,却是个独身主义者。
也有人窃窃私语的议论,说哪有什么独身主义,不过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这不嘛,一位名不见经传、略有几分姿色的人,就拿下了高岭之花!
我冷眼瞧着这些人,安静的当一名旁观者。
名利场就是这样,除了利益,其他的全都不必过于在意。
结束两天的必要行程,我准备飞回蓝城,方总找到我,说是南沐公司组织了一次野游活动,邀请我参加。
野游地点名叫金半山,是近两年突然兴起来的网红山。
金秋时节,一半山坡盛开金桂,香气扑鼻,灿烂无比。
另一半山坡,则种植着粉黛子草。
到了秋季,粉黛草会开出粉色的花絮,微风拂过,像梦幻的粉色海洋,起起伏伏,温柔而浪漫,置身其中,有种如诗如梦的感觉。
我对金半山向往已久,总是不得空去。有一次已经和小西约好时间,恰巧程思昱感冒高烧,结果也没去成,只在朋友圈发表了一张九宫格的风景照片。
此时恰有机会前去,我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
公司安排了两辆豪华中客,大家兴致勃勃的出发。
车上听到后边位置的人议论,说是原本没有野游的行程,是南沐的老总突然安排的,也不知道用意何在。
我才不管用意何在,心早就飞去金半山了。
真正见到那金半山,才知道图片过于局限,那种极致的美和浪漫,无法用照片表达万分之一。
站在花田之中,我闭上眼睛,双手伸向空中,幻想自己是一名仙子,正在缓缓飞升。
照片当然照了不老少,发圈也免不了。
小西气的疯狂骂我不是人,自己偷偷来观赏美景,都不约她。
我开心的一边赏景,一边给她单发照片,一边和她掐嘴架,开心不已。
不过半小时,朋友圈便被点燃,都在问我是哪里,都想要过来玩儿。
在一片热闹之中,看到一个生疏的账号,给我点了个赞,什么话也没有说。
特地在好友列表里找到那个账号,又一次被惊到,居然是程南图!
我与他的对话框,最后的沟通时间是四年前的傍晚。
我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没能站稳身体,啪的坐倒在地。
手摸到地面,奇怪的是,地面不是硬的,也不是土,而是一种很软又很有韧性的触感,怎么说呢,就像北方春季化冻时,被泥浆拱起的泥浆层。
“快走吧,早走,晚走,都是这条路。”
那人桀桀桀的笑着,还伸出手来试图拉我。
声音刺得我头皮发麻,我忙不迭的往后躲,爬起身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跑。
一边跑一边喊着救命!救命!
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白色房顶,耳边是急切的脚步声,还有某种轮子轧过地面时发出的动静。
感觉自己在一条很长的走廊里,身体快速的移动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昏迷前的一切蓦然回归大脑,眼前一切告诉我,这里是医院。
得救了!
经过紧急处理,我被安置住在一间设施齐全的单人病房之中!
见我醒了,护士姐姐动作利落的给我做检查。
“听说救灾现场,有个年轻人,不要命的往上冲,十根手指头都烂了,谁说都不听。最后还为了保护伤者,被一块滚下来的石头砸中,现在还在观察室呢。”
“我听出现场的司机回来说,当时的情况可危险了,塌方还在继续,给救援造成很大困难。那个年轻人非说什么他最重要的人在里边,要死也是一起死什么的,可感人了。”
对此,我也颇为感慨,世上还是好人多!
我和护士讨来手机,给妈妈拨过去,电话一直在占线,又打给爸爸,无人接听,只好打给管家刘叔。
刘叔接的倒是快,听出是我的声音,忙不迭的喊,“先生,太太,是沐沐,沐沐她没事,打来电话了。”
一阵兵荒马乱,爸妈的声音传了过来,“沐沐啊,是不是沐沐,你说话,快说一句让妈妈听听,爸爸妈妈要害怕死了。”
眼泪唰地流了出来!
哥哥林森先生接起电话,嗓音嘶哑,“沐沐,不要哭了,爸妈很担心,好好和哥哥说话。”
“哥,”我用力的拍打着胸口,扯起被单胡乱擦拭流了满脸的泪,“哥,我没事,也没有受伤。告诉爸妈不要担心,也不要过来,很快我就可以回去。”
“今天没有过去那边的飞机,爸妈已经在申请航线,我怕是拦不住。”
我将电话改成视频,爸爸左手举着电话,右手揽着痛哭不已的妈妈,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奔涌而出,情不自禁的喊了声,“爸爸,妈妈!”
爸爸的嘴唇颤了好一会儿,才含泪笑道,“好,乖,好女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别担心你妈妈,她就是太开心,喜极而泣。知道你没事,我们都太开心了。好啊,真好。沐沐,我们这就过去接你。不怕,什么都不用怕,有爸妈在呢。”
我的眼泪没完没了的流。
这些年,我为程思昱哭过无数次。
可是,为程思昱流的泪,是苦的。
而为爸妈流的泪,则是甜的。
一整个早上,我心里满满的,全是父母亲人,一点也没有想到程思昱。
就这样慢慢的消磨吧,总有一天,我会彻底的忘记他。
洗漱完毕,发现昨天的衣服脏了,行李箱在酒店,除了病号服,我没有衣服可穿。
摸出手机,准备在附近找家店铺订一套,先将就着穿上,特殊时刻,一切从简。
刚刚按亮手机屏幕,就有人轻叩病房的门。
“请进。”
方总左手提着个大大的果篮,右手抱着一大束盛放的铃兰,困难的挤进门框。
“方总,您怎么过来了?”
“林总监还好吧,真是抱歉,出了这种事,是我们主办方的责任。您看看您这边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说,我必定达到您的满意。”
说实话,方总的表现让我特别的意外。
彼此之间是互利互惠的关系,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没有必要对我如此客气。
第六感告诉我,他这样对我,一定有他的原因。只是,我却并没能参透其中的关窍。
“方总说的哪里话,事发意外,谁都无法预料。再者说,我对金半山的景色可是垂涎已久。就算贵方没有安排,我自己可能也是会过去的。要真是那样,可没有这么快的得到救援,后果才真的叫不堪设想。”
我接过那一大束铃兰摆弄,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方总听我这样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抬手抹了一下额头,眼睛还似有若无的朝着外边瞟了一眼。
我不明所以,但也不方便多问。
下午三点钟有一趟班机,经停蓝城。
听闻我急着回去,方总特别殷勤的给我定了机票,并要求亲自开车送我去机场。
收拾妥当离开病房,方总已在楼下等待多时。
经过护士站,听到两个小护士正聊得不亦乐乎。
“唉,我男朋友要是也能为我做到这样,他什么样我都愿意嫁他。”
“说真话我挺羡慕他女朋友的。你没看到吧,十根手指头,全都烂了。十指连心,那得多疼。”
“伤那么重,还去看女朋友好几次,他女朋友可真幸福。”
“你说我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呢。”
“我还看到了,他站在女朋友的病房门口,眼睛都红了,他可真是深情。”
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只不过我眼睛不好没找到而已。
登机前,我握着手机,心里在天人交战。
因为我非常非常想要给程思昱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落地的时间,然后我一出闸口,就看到他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等我,见到我出来,奔上前来拥抱我,轻轻的啄吻我的额头。
如果真的那样,我想我会将之前的事情都忘掉。
只要他不给叶晴做试管,哪怕他多照顾叶晴多一点,我都愿意包容。
谁让我爱他呢?
然而,我的自尊又不允许我那样做。
我被他忽视得太久了,我不知道,若是他在婚后对叶晴照顾颇多,我是不是真的受得了,又会不会后悔。
想了好久,还是决定给他打一个电话。
不管他来不来,我都想要试试。
那天,程思昱刚和我表白完,正和圈子里的好友们一起庆祝我心想事成。
那天,我第一次喝酒,刚放下酒杯,手里就传来叮的一声响,是他发来的消息:沐沐,好好的,再见!
其实想过要问问他为什么说再见,想要去哪里。但那天被灌了太多酒,脑子晕成一锅粥,便忘了。
次日翻手机时又想问来着,程思昱恰好看到,说他出国看望母亲了,不希望被打扰,我便没有再问。
以后也数次想要联系,都被程思昱阻止。他说程南图是只白眼狼,程家把他从小养到大,结果却去给当年不要他的人做儿子。
那时候我唯程思昱马首是瞻,便真的将程南图放在一边,不闻不问。
联系就是这样断的,这一断,就是许多年。
现在想想,当年他为了我的功课,真是煞费苦心,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这么多年他没有找我,我也没有找他,还是蛮失礼的。
“谢谢南图哥。”
对话框提示条很快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我用眼睛盯着屏幕,盯了足有三分钟,眼睛都酸了,结果只发过来几个字:玩得开心,注意安全。
“知道啦,南图哥再见。”
他没有再回复,我将手机放入包包之中,也没有再关注。
中午用餐时,我拿出手机,准备给妈妈打个电话,发现未接来电三十几个,微信未读书消息一大串,全是几十秒的语音。
所有这一切,来源都是程思昱的号码。
我听了最上方两条语音,毫不意外的是责问。只不过与叶晴无关,与他自己无关,而是针对我发的朋友圈。
他反反复复的问我,为什么我的身边会出现别的男人的身影,要我马上回他的电话。
我看了他说的那张照片,不过是一个也在拍照的陌生人,任谁都能够一眼看出其中关窍,偏他要来责问我。
其实特别想回他一句,“你日日夜夜陪着前女友,也没告诉过我呀”,细想没什么意思,便算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争风吃醋的我,想必丑陋无比。
饭吃到一半,突然发现,出差的这几天,我竟然没怎么想起程思昱这个人。
或许伤多了,痛够了,有些自以为无法割舍的东西,便会自动消散。
一天玩得很欢乐,回去却发生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差点吓破我的胆。
到达金半山,需要走过一条长达十一公里的隧道。
这条隧道,建于山体之中,两侧的灯光弄得很唯美,也算是旅途的一个风景点。
我特别喜欢抱着膝盖,坐在黑暗中,享受车体运行的那种感觉。
因为黑暗过后,迎接我的,将是光明和远方。
然而,今天的回程,当中巴行驶到隧道三分之一的时候,上方突然传来若干声闷响,接着便是天摇地晃,司机一声大吼,“扎紧安全带,抱住头,蜷起身子。”
之后,便是一阵激烈的撞击,各种惊恐的叫声几欲刺破耳膜,车灯灭了,发动机熄火。石头接二连三的落下来,将前进和后退的路,全部堵死。
我连忙站起身前后观察,车厢中黑乎乎一团,借着手机的微光,看到车子被埋在乱石之中。
“应该是上边炸石头,造成隧道垮塌。我已经报警,大家保存体力,等待救援。”司机的话,引起大家的恐慌,一部分人已经开始给家人打电话。
我的内心也充满恐惧和悔意。
早知会发生这种事情,就该回去。
果然美色什么的,都会误人。
我还这样年轻,初恋还没有结果,不该就如此无声无息的死去。
不断有石块滚落,砸中车身,发出各种深浅不同的声响,汽车棚顶被砸得乱七八糟,隐约有着随时承受不住重压、而被砸穿的风险。
司机沉默着,香烟吸了一根又一根,只从他的表情就不难看出,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旁边座位的中年大叔,拿着手机和一对小女孩打视频电话,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叮嘱孩子们要听妈妈的话,别忘了他。
小女孩也在电话的那边哭,撕心裂肺的叫着爸爸,我不要你死,你快点回来!
这对父女的对话,牵起我对爸妈的思念,突然就很想要听听他们的声音。
转念又一想,司机已经打了救援电话,若只是虚惊一场,又何苦让爸妈跟着操心着急。
这些年,我没能在膝前陪伴,已是不孝,断然不能再给他们增加痛苦,便又算了。
距离事故发生,已经过去五个小时,山顶什么情况不知道,救援人员是否到位也不知道。
车厢里的空气渐渐稀薄,呼吸成为一种困难。
我张开嘴,双手握住脖子,大口呼吸,却仍无法抵挡大脑的迟钝,以及眼前一阵强过一阵的发黑。
似乎,死亡正在悄悄降临。
等待死亡的滋味儿,不是痛苦二字就可以描述的,那种没有边际的恐惧、和明知会死却连挣扎都做不到的无力之感,会把人逼疯的。
“外边正在开始紧张有序的救援,大家要保持良好心态,我们一定会没事。”司机的脸也憋得变了颜色,却仍在鼓励大家。
然而,大家都是成年人,谁都知道,在真正的救援到来之前,所有一切,都是空的。
意识实在支持不住,我勉力打开一个对话框,发出两个字:救我!
沉入黑暗之前,想起爸妈,还没有给她们打电话。万一我就这么嘎了,爸妈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朦胧之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什么又有人晕了,救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大家保持情绪稳定、小口轻缓呼吸...
意识终于完全沉入黑暗。
眼前出现一条狭窄的小路,前边很多人在鱼贯的向前走。
每个人都身披黑色的袍子,从头顶盖至脚跟,脚步匆匆,一直走向看不到尽头的前方。
我呆呆的站在路边,仰头看向走过来的人。
高高的个子,瘦成一条的脸,惨白的肤色,黑色的嘴唇。
那人见我望向他,僵硬的转动眼睛也看向我,只是那双眼睛里,一片死寂的黑,看不出丝毫的生气。
“程思昱,当年叶晴把你像破烂一样扔掉,弄得你半死不活。是沐沐,付出一切救赎了你,让你活出个人样儿。为你她吃了多少苦啊,没有她,你不死也是个瘫子残疾。如今你好了,就把过去的事都忘了?你怎么对得起沐沐?”
小西去而复返,愤怒的挡在我前方,像一只护崽的鸡妈妈。
叶晴的眼睛倏地红了,瘪着嘴,又摆出那个泫然欲泣的样子,扯着程思昱的衣角摇晃,“阿昱,我没有,这位小姐冤枉人。再说,沐沐是救了你,但恩情不是爱情啊,怎么能混为一谈呢?阿昱,你说话呀。”
我没有抬头,却也知道,此时此刻,程思昱正凝视着我。
他等着我妥协,我等待他的回答。
他一直没有说话,我的心,也在一直一直的下沉。
很多时候,沉默等同于默认。
那几个姐姐不知何时散了,偌大的空间里,灯光惨白的刺眼,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程思昱开口了,他把音域压得很低,低沉的嗓音中带着非常明显的烦躁,说出的话也像是一个警告,“林沐...”
“程大少爷,拜托你睁大眼睛瞧瞧,叶晴就是来找你做接盘侠的,沐沐才是最爱你的人。为什么你就是看不明白呢?脑子有病就去看医生。”
“我没有,阿昱,她胡说。”叶晴的哭喊仿佛是人间绝唱,话音未落,人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程思昱眸色瞬间变深,终于松开我的手腕,几步就抢到叶晴面前,怜惜的将人拥入怀中,打横抱起。
走过我身边时,他停下脚步,半回过头,声音冰冷刺骨,“林沐,我真的很失望。结婚的事,无限延期。”
我抿紧唇,尽管心脏痛得要死,也没有说话。
“不要再找我,也不要再弄什么仪式,很丢脸,很厌恶。”他在上车前,抬眼望过来,残忍的又补了一句。
我死死的掐住大腿肉,才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车子开走了,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无声无息,将我扔在黑暗之中。
小西不放心我一个人,坚持将我送回家。
我站在空荡荡的家门口好一会儿,直到眼睛适应黑暗,才脱鞋进去。
夜色很静,风很冷,我的心,凉得如同冰封。
没有开灯,我光着脚在黑暗中,绕着屋子走了数十圈,直到眼前发晕,才扑倒在沙发上。
泪水,终于流下来。
很小的时候认识程思昱,没来由的就是喜欢他,只要有他在的场合,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追随他。
这一追随,就是二十多年。
他和叶晴是从小的娃娃亲,由于叶家家道中落,程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这激起程思昱的反骨,死活都要和叶晴在一起,并扬言此生非叶晴不娶。
我也以为他们会走到最后,从未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心思,只是以发小的名义,安心的做一个小跟班,从未愈矩。
那年冬天,程阿姨哭着来找我,让我去劝劝程思昱,说他快要把自己折腾死了。
我这才知道,叶晴跟着别的男人私奔,只给程思昱发了条分手短信,她说她去追寻她的幸福,死不回头。换言之,崇信真爱的程思昱,被挚爱的人给绿了!
我过去程家时,他喝得烂醉,正在砸东西,佣人们远远的避着,无人敢上前。
他腿脚不稳,跪倒在摔碎的花瓶上,膝盖下涌出乌红的血。
那碎玻璃,扎痛了我的心。
我不顾一切的飞奔过去,扶他起身,他反手一推,将我推倒在地,掌心按在一块碎玻璃上,鲜血涌出。
我浑不在意,开始专心的照顾他,家中爸妈不同意,要我好好读书,不要过多干涉别人的因果,我怎么都不肯听。
后来,我和程思昱谈恋爱了,他对我越来越好,爸妈仍然坚持意见,要我和他分手。
那次,我和爸妈闹得很僵,再没有回去过林家大宅。
以至于我求婚成功的消息传出去,爸妈都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此时孤身坐在黑暗中的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其实爸妈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论我付出多少,结局都很可能只是个空字,她们想要保护我。
坐在黑暗之中,我开始重新审视这段感情,认真思索跟程思昱在一起的这些年,我的坚持、我的不顾一切、我的付出所有,究竟值不值得。
那么多次,被拒之门外,被留在雨中,被扔在身后,被当作陌生人防备......
突然很想妈妈,想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拨过去,几乎是立刻被接起,就好像,对面的人,时时刻刻手握电话等待着。
电话接通了,话筒里传来轻浅的呼吸声,是妈妈!
“妈妈,您好吗?我,很想你。”其实肚子里有着千言万语,却未敢多说一个字。
因为喉头收得很紧,声音哽咽,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哭出来。
“想我就回来,是找不着家门了吗?”妈妈的声音故作淡漠,我却听出其中的轻颤,和浓浓的关怀。
幸好,我还有妈妈,有亲人,不至于在这难过到极致的夜晚,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眼泪哗的流出来,顷刻染湿脸颊。
“怎么了,说话呀。沐沐,你说话,别让妈妈着急。是程思昱欺负你了吗?老公,老公,快过来。咱们沐沐哭了,你快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快点啊,急死我了,怎么那么慢...”
“喂,女儿啊,怎么哭了?和爸爸说说?哎呀,怎么回事。女儿你在哪儿,爸爸过去接你。”
我捂着嘴痛哭失声,妈妈愈发着急,让爸爸打电话查下我的位置,亲自过来将我带回家。
“妈妈,我没事,就是想你们想得厉害,告诉爸爸不要来找我。过几天,我回去看望你们。”
好容易安抚好爸妈的情绪,回到房间。
思绪纷乱,直到天快亮了,才捋出头绪。
爸妈掌握一方经济命脉,何其精明,怎会不知道我这几年所经历的一切!
只是她们过于在意我,不想随意干涉我的决定,便自动隐身。一通电话让我知道,在我与他们生分的这段时间,其实他们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我,时刻等待我回头。
“林沐确实不错,只是,怎么都爱不起来。”程思昱的声音,清淡中带着隐约的嫌弃。
我的心脏突然被一只铁手揪紧,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爱不起来,你耽误人家这么多年?阿昱,不是兄弟不站你,这事,你玩儿的不地道。”
叮的一声响,没一会儿,有烟草的味道散过来。
透过稀疏的树叶,我看到程思昱靠坐在石椅上,左手把玩着打火机不住开合,右手指间夹着根点燃的烟。
他盯着缭绕的烟雾出神,半晌之后,掸了下烟灰,将烟蒂送入口中用力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大团烟雾,说话的声音和他隐藏在烟雾后的脸一样,模糊不清,“娶她还是要娶,如果不是最爱的那个,娶谁都一样,随便,将就过日子而已。”
“这么多年,你始终对叶晴念念不忘,我很奇怪,她身上的什么吸引了你,让你连背叛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
程思昱碾灭烟蒂,侧头朝着赵越铭惨淡一笑,抬起右手,在左胸口用力的捶了几下,什么也没说。
他们走了,我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心碎难忍。
好一个娶谁都一样!
原来我掏心掏肺的五年,只是他的随便,只是他的将就!
回去包厢时,坐我旁边的小姐妹问我眼睛怎么红了,我用力的揉了两下,只说是有人吸烟呛的。
次日清晨,我早早起床,给自己煮了一碗喜欢的红豆粥,煎两颗鸡蛋、一片火腿,又烤了一份面包,喂饱肚子,拎起行李箱直奔机场。
排队过安检时,程思昱居然给我打来电话。
我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片刻,还是划开接听键,“你好。”
程思昱似乎哽了一下,恰好广播里边正在播报航班信息,他不悦问我,“你在机场,要去哪里,怎么没有和我说一声?”
“电话打不通、社交软件拉黑、公司不允许我接近五米之内,我要如何通知你?”我的声音淡得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沉默下来,没有说话,我看着不断跳动的秒数,等得有些不耐烦,便问他,“有事吗?马上登机。”
程思昱的声音漠然的传了过来,“我收到婚庆公司的电话,有些细节需要确认。你过去一次,或者打个电话,和婚庆公司说一下。”
“婚礼不是无限延期了吗?不急的吧。”
“林沐,你一定要这样阴阳怪气吗?我那天只是被你气坏了,才口不择言,我是守信的人,说了娶你就会娶,不要闹了。行了,你回来再说。哪天回来,我接你。”
“暂时定不下来,定下来再告诉你。”
电话挂断,我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感觉程思昱被夺舍了。
恋爱四年的男朋友,不论刮风下雨、也不管深夜黎明,从没有接过我一次。今天他说接我,第一反应,就是他有事要谈。
出差的地点是海城,合作公司名为南沐科技,听说根基在国外,进入内地不足一年,势头惊人。
它仿佛一匹黑马,迅猛地冲进内地,将很多科技公司打得抬不起头,蓝城的几家公司也被波及到,程氏是重灾区。
此次南沐与我公司合作开发一款益智游戏,目的在于寓教于乐、宣扬国学,我作为总负责人,受到对方的高度礼待。
落地就开了一个会议,主要是彼此认识和熟悉一下,以便日后沟通方便,然后确定正式会议的议题。遗憾的是南沐的老总因飞机延误,未能及时赶上此次会议。
我在公司的职位不算低,但距离这种跨国公司的老总,还是要差上一大截的。尽管对方的负责人一再向我致歉,我都觉得无所谓,原本就没打算能和老总面谈。
会议不算长,一个多小时,但也足够长途奔波的我感到疲惫。
结束时,对方又安排酒会,听说请了不少当地的名流。
从内心来讲,我身心俱疲,很想休息一下。
但作为一名合格的生意人,扩充人脉是必修课,便咬牙坚持下来。
酒会大厅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香衣云鬓,处处彰显奢华。
从小这种场合见得太多,并没有什么新意,便躲在茶水间享受清静。
茶水间正对着酒店侧门,外边似乎是个休闲的小公园,好几个孩子跑来跑去的嬉戏,一名个子瘦高、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孤单的站在一边,默默看着,没有加入他们。
不知为什么,那群跑着的孩子将高个子男孩围起来,然后一拥而上,将他推倒在地。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子,还抬腿猛踢高个男孩的腿和肚子。
“不许打架。”着急的话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我和他们之间,距离很远。
本能的,我想帮下那个挨打的男孩。但此时此刻的我,鞭长莫及,爱莫能助。
一位家长来了,拉走行凶的那群孩子,高个男孩重新暴露在我的视线之中。
他似乎朝着我的方向看了眼,这一眼,看的我心中猛然一惊。
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的孩子,目光却冷静得像是一泓深潭,似乎是位经历过无数沧桑,任何人或事,都无法掀起他半分波澜。
另一张年少而久违的脸突然蹦出脑海。
第一次见面那年,我五岁,他八岁。
似乎从见到他那天起,他便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所有的人都会指责他、打骂他,包括家中的佣人。
开始他的眼睛里满是屈辱和愤怒,后来时间久了,便只有安静的淡然,不论什么样的对待,都不会多出任何一丝情绪。
后来那个人不声不响的离开,多少年了呢?四年?还是五年?亦或更久。
走廊里有人叫我的名字,打断我的回忆。
走出门时,看到主办方的方总站在不远处,身边还有另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
方总的个头超过一米八,已经不算矮,却只及身边男子的耳朵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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