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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崽砍全村,硬汉老公连夜猛追全文+番茄

月落轻烟 著

其他类型连载

1970年,陆家村。“菩萨保佑,老三媳妇一定要生个男孩。”张桂芳双手合十,求神求佛,又不敢大声,怕叫人听见,回头再给扣上乱搞封建迷信的帽子。陆老头被她念的烦了,“闭上你的乌鸦嘴!烦死个人。万一真是女娃,那就捂死,现在咱家可没有多余的粮食养活。”“这......成吗?”“做的隐蔽点,别叫村里人看见,到时就说孩子难产,一生下来就死了。”“老三那边咋交待?他虽然在部队没回来,但他可不好糊弄。”“对他也这么说,反正生孩子这事他也不懂,到时拍个电报跟他说一声,等他回来,能出个啥?”陆老头把算盘都打好了。只要家里瞒严实了,接生的打点好,没什么要紧的。这年月,淹死埋掉的女孩子还少吗?这时,东屋又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听的人毛骨悚然。屋子里门窗紧闭,...

主角:江月陆景舟   更新:2025-03-07 15: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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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月陆景舟的其他类型小说《揣崽砍全村,硬汉老公连夜猛追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月落轻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1970年,陆家村。“菩萨保佑,老三媳妇一定要生个男孩。”张桂芳双手合十,求神求佛,又不敢大声,怕叫人听见,回头再给扣上乱搞封建迷信的帽子。陆老头被她念的烦了,“闭上你的乌鸦嘴!烦死个人。万一真是女娃,那就捂死,现在咱家可没有多余的粮食养活。”“这......成吗?”“做的隐蔽点,别叫村里人看见,到时就说孩子难产,一生下来就死了。”“老三那边咋交待?他虽然在部队没回来,但他可不好糊弄。”“对他也这么说,反正生孩子这事他也不懂,到时拍个电报跟他说一声,等他回来,能出个啥?”陆老头把算盘都打好了。只要家里瞒严实了,接生的打点好,没什么要紧的。这年月,淹死埋掉的女孩子还少吗?这时,东屋又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听的人毛骨悚然。屋子里门窗紧闭,...

《揣崽砍全村,硬汉老公连夜猛追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1970年,陆家村。

“菩萨保佑,老三媳妇一定要生个男孩。”

张桂芳双手合十,求神求佛,又不敢大声,怕叫人听见,回头再给扣上乱搞封建迷信的帽子。

陆老头被她念的烦了,“闭上你的乌鸦嘴!

烦死个人。

万一真是女娃,那就捂死,现在咱家可没有多余的粮食养活。”

“这......成吗?”

“做的隐蔽点,别叫村里人看见,到时就说孩子难产,一生下来就死了。”

“老三那边咋交待?

他虽然在部队没回来,但他可不好糊弄。”

“对他也这么说,反正生孩子这事他也不懂,到时拍个电报跟他说一声,等他回来,能出个啥?”

陆老头把算盘都打好了。

只要家里瞒严实了,接生的打点好,没什么要紧的。

这年月,淹死埋掉的女孩子还少吗?

这时,东屋又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听的人毛骨悚然。

屋子里门窗紧闭,血腥味极重。

接生的李婶瞅着江月身下有一大团血涌出来,那个出血量,让她慌的一批。

“坏了坏了,这下要糟了。”

陆母在外面贴着门问:“他婶子,孩子生下来没,是男孩吧!”

李婶把门打开,着急的直跺脚,“没呢!

孩子头太大,生不下来,你儿媳妇又大出血,这是要出人命的,你赶紧找人找板车,把她拉镇上卫生所,哎哟!

镇上也不一定行,我看得送县城,说不定还要住院。”

“啥?

住院?”

陆母听的一头雾水。

站在后头的陆老头成听懂了一些,黑着脸否决:“送医院?

那得花多少钱,再说这么远的路,就算送去了,来得及吗?

他婶子,你再想想办法。”

“大出血是会死人的,多耽搁一会,她就多一分危险,我看还是送医院吧!”

陆母这回听懂了,一拍大腿,“你干不了,我干,不就是生孩子嘛!

老娘啥大场面没见过,老头子,你去拿刀!”

“好!”

陆老头没有半点迟疑,急吼吼奔厨房去了。

李婶都震惊了,“你要干啥?”

陆母接过刀,一把扯开接生婆,面色像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你不是说孩子头大,她生不下来嘛!

那我就把她下面剖开,把我孙子救出来。”

“哎哟哟!

你疯了吗?

绝对不成,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你这样搞,是要出事的,再说她现在还是活人,你要杀人啊!”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孙子最要紧!”

陆母深吸一口气,大步冲进屋。

她生了四个孩子,见过的就更多了,没啥大不了的,左右不过一条命。

江月此时岔着腿,靠在床头,四肢枯瘦的像麻秸,肚子却大的出奇。

身下的床褥被鲜血染成暗红色,还有蔓延的趋势。

人看着有点不对劲,感觉跟灵魂出窍似的。

陆母看着她的样子,握刀的手也有点抖,“我,我这是为了孙子,也是你的孩子,老三家的,你可不要怪我。”

陆老头不耐烦的催促,“要动手就快点,磨蹭啥呢!”

陆母深吸一口气,急道:“你别催,我,我就要下刀了!”

她走到床边,把江月身上的被子一把扯开,举起刀在她的身下比划。

终于找到下刀的位置,她拿着刀,眼瞅着就要落下去。

就在这时,原本半死不活的江月突然睁开眼睛。

两个眼珠子死死瞪着陆母。

陆母愣住,手也停在半空。

江月突然开始挣扎,双手扣着床单,身子抬起,全身抽搐。

“老天爷,这娘俩有救了。”

李婶一把拉开陆母,指挥江月用力。

几分钟后,一团血糊糊的东西,从她双腿间被推挤出来。

“生了生了。”

李婶拿着烫好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脐带。

又快速清理婴儿的口腔,抓着小脚把她拎起来,对着屁股狠狠扇了两人巴掌。

“哇!”

婴儿有了啼哭声,这孩子就算活了。

“快给我瞧瞧!”

陆母听见婴儿哭声才猛的回神,赶紧扔了刀,一把将婴儿抢过来,掰开腿一瞧,顿时心凉了半截。

“还真是个丫头!”

她泄了气,忽然就没劲头了。

李婶劝她,“唉!

这小丫头也算命大,要不就留着养吧!”

“养啥养!

他李婶,你出去就说孩子难产,没生下来。”

陆母说完,从床上找了块破布,随便把孩子一裹,就要抱出去。

她不止心凉,还要被气死了。

村里那些婆娘还总说老三媳妇怀的是男娃,说什么肚子尖,怀的时候又爱吃酸的,肯定错不了,结果呢!

啪啪打脸!

她这老脸都要被糊肿了,所以这小丫头片子,绝对留不得。

李婶叹气,却也没阻止,这样的事,她见多了。

有重男轻女,也有实在养不起,毕竟这年月,大人都吃不饱饭,扔孩子是常事,还有那更狠的,生下来扔茅厕,扔粪桶,多的很。

“哇啊!”

就在陆母要迈出门时,小婴儿突然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小拳头攥着,小腿蹬着,劲头很足。

与此同时,江月醒来了。

一睁眼,她有点懵,根本搞不清状况。

可是下一瞬间,记忆就像洪水一般席卷而来。

这副身体的主人也叫江月,20岁,已经死了。

现在是1970年,她穿过来的时候,好像在生孩子,腿间的感觉还在。

她在现代是活活被气死的。

她无意中打开了丈夫电脑里的一个视频。

两具身体正在翻云覆雨!

她盯着屏幕里的男人,那个自从结婚后就说身体不好不能跟她同房的丈夫,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和他的白月光一直在一起!

枉她为了体谅他的自尊,还对外说是自己不能生,为此没少收到婆家的埋怨。

结果他背着她,和白月光孩子都生了两个!

无数的视频里他们一家四口住在另外一个家里,她甚至还看到了公婆的身影!

她一时气晕了,再睁开眼,就到了现在。

她既生气还没有手刃渣男一家,但又庆幸现在有机会重活一世。

她这次绝对不要再内耗,不要违心妥协,不要被道德绑架。

她要活成疯子,与其消耗自己,不如耗死别人。

孩子!


遇见从公社回来的陆队长,俩人交换了个眼神。

吴佳惠慌忙避开了。

有人从旁边路过,陆队长连忙大声跟她打招呼,“吴知青啊!

天都不早了,你站这儿干啥呢?”

“我,我出来透透气。”

吴佳惠低着头,不敢看人。

从旁边路过的赵菊花跟田老太,俩人刚去田梗上采野蒿。

现在是四月,正是挖野菜的好时候,隔几天田间地头就能冒出一茬又一茬的野菜。

俩人走过去了,互相挤眉弄眼。

“唉!

他俩咋怪怪的。”

“吴知青要是想回城,就得大队长手里过,这里头弯弯绕绕多着呢!”

“啥?

你是说......我啥也没说,你啥也不知道,咱村乱七八糟的事还少吗?

就说陆老二跟王芳......哎哟我的天!

你快别说了,要死人的,走走,回家做晚饭了。”

夜深了,今晚起了雾,空气又湿又冷。

村里人舍不得点灯,天一黑就上床睡觉,连狗都回窝了。

凌晨时分,村口那棵刚冒牙的歪脖子老柳树上,蹲着一只黑不溜秋的老鸹。

“嘎嘎!”

叫的人毛骨悚然。

月色朦胧,雾气在慢慢变浓,很快笼罩住整个村子,阴沉沉的。

浓雾中,忽然走出一个高大宽阔的身影,背着一个巨大的行囊,他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黑影进了村子,路过邻居家的院门,看门狗听见动静,机警的直起身子,正要叫唤,忽然又蔫了,夹起尾巴趴了回去。

黑影最后停在陆家院门外,他没有敲门,而是沿着院墙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江月的后窗边。

他看了看墙根下的脚印,又在窗栏上摸索了一会,卸掉三根木条,撬开插销。

单手撑着窗台,看似高大威猛的身形,却很轻盈的从窗户翻了进去,落地的动静也很轻。

他习惯了黑暗,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将屋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小豆芽不知何时醒了,没哭也没要吃奶,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父女俩四目相对,陆景舟一向淡漠的情绪,此刻再也绷不住了。

眼睛发涨,鼻子发酸,心在颤抖。

他慢慢伸出食指,小豆芽忽然攥住他的手指玩。

她还是未满月的小婴儿,早在老爹回来之前,她就醒了,所以只玩了一会,就不想玩了,扭着脑袋开始哼唧。

陆景舟刚要伸手将她抱起来,睡在外侧的女人忽然动了。

“小家伙,又饿了是不是,妈妈在这儿呢!”

她不用睁眼,伸手一捞,就把小豆芽搂进怀里,衣服一掀,粮仓到位。

陆景舟僵在床边,还保持微微弯腰的姿势,从他的角度,几乎可以把一切尽收眼底。

他这才注意到江月。

她似乎不一样了,又似乎没变。

这话矛盾,可就是他现在的真实想法。

以前的江月,总是一副气受小媳妇的样子,跟他说话都不敢抬头,好像他是什么吃人的猛兽。

他在家里待的时间不长,只以为是陌生,后来想想,可能江月的性子就是这样吧!

没什么不好,也谈不上好。

大多数人不都是闭着眼睛过日子吗?

可是现在,忽然感觉眉眼中哪里不一样了。

大概是眉头舒展了,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在笑,是属于母性温柔的笑,叫人看着很温暖,温暖到情不自禁的靠近。

小豆芽吃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陆景舟一直等着娘俩都睡熟了,才小心的把小豆芽抱起来,还顺手给江月盖好被子。

江月给小豆芽称过体重,养了几天,才五斤半,生下来那会,估计只有五斤,听陆二嫂说,她没到日子,是早产,孩子还没入盆,所以才会导致难产。

五斤半的小娃寻,在陆景舟宽阔的怀抱里,跟个小手办似的。

忽然多了一个属于他的血脉延续,这种感觉无与伦比的奇妙。

江月这一晚睡的很好,连着几天都没睡过整夜觉,昨晚好像没听见孩子哭,也没换过尿布。

不对!

“宝宝!

宝宝!”

她惊坐起来,慌张的找女儿。

“在这儿。”

陆景舟及时把小豆芽递了过去。

“谢谢!”

江月很自然的接过,但是下一秒,她猛的惊醒,一抬头,对上一双跟小豆芽一样黑漆漆的大眼珠子。

“你你你......对不起,昨天半夜到家,怕吵到你,所以从窗户翻进来了。”

陆景舟平静的解释,但是否真的平静,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江月扭头去看那扇窗,又回头看他,“那你......那个......”原谅她的无措,一觉醒来,屋里多了个壮汉,就这体形,这一脸肃杀的气场,即使他收敛了,还是会让人觉得不适,真挺吓人的。

“她好像饿了,你先给她喂奶。”

陆景舟那张黝黑的脸,泛出了可疑的红。

“哦!

好。”

江月一低头,也莫名其妙的脸红,为啥,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你先出去!”

江月虽跟他是夫妻,可眼下就是陌生人。

“那我去给你做早饭,你早上想吃什么?”

江月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你去做饭?”

她可没见过陆家男人进过厨房。

对哦!

她是要跟这个男人离婚的,她跟陆家人也是有仇的,她没必要给他好脸色。

陆景舟可不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拉开门栓,打开门,陆母正在院子里喂鸡,听见门有动静,张嘴就要酸上两句,一扭头,看见陆景舟跟个门柱子似的杵在那,吓的她鸡食盆都掉了。

“老三?

你,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一声不吭,吓死个人。”

陆母声音尖锐,比平时高了八度。

陆景舟皱眉,有些不悦,“半夜回的,娘,你声音小点,我女儿胆子小。”

“一个丫头片子......娘,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

陆景舟脸上没有半点笑颜色。

这一刻,陆母脑子转了十八个弯,赶紧捡起鸡食盆,打了个哈哈,“没事没事,我这是习惯了,老三啊!

你夜里回来,这会肯定饿了,娘去给你做早饭。”

“我不饿,江月饿了,我去给她做早饭。”

“啥?

你要给她做早饭?”

陆母不由自主的声音又尖了。


陆老大跟陆老二也刚回来,身上一股子粪屎味。

陆老二靠着院门,笑的有点痞气,“三弟妹,就算知道地址,你找得到吗?

你知道咋坐车吗?

出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万一要是人丢了,叫我们上哪找去,咋跟老三交待?”

他说的也不全是废话,这年月坐车可不像现代,不仅查的严,什么都要证明,信息也很闭塞,问路都问不到。

陆母捶胸顿足,“江月,我晓得你怨我偏心,可这一只手伸出来也有长有短,不可能一碗水端平,这样吧!

你有气冲我撒,别再提离婚了,真要不行,那我给你跪下认错成不成?”

她还真作出一副要跪下的姿势。

江月朝天翻了个白眼,想看看天上有没有打雷的迹象。

陆大嫂显然也是知道她的尿性,撇嘴没动。

陆队长只得赶紧上去把人扶起来,“大嫂子,你就别添乱了,你是婆婆,是长辈,你咋能给她跪,传出去像什么话。”

江月俩手一摊,“刚才是我骗你们的,其实我已经打过电报了,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到家,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跟你们多待一天我都受不了!”

她的话就像一颗炮弹掉到井里,炸的那叫一个响。

陆家人以及看热闹的人,也全都跟着炸了。

话撂下,她便回屋关门。

郑小六悄悄溜到后窗,“三婶,三婶?”

江月上前打开窗子,递给他一张纸,几张毛票,“小六,帮我跑一趟公社邮局,把电报发出去。”

郑小六恍然大悟,“原来你刚才是吓唬他们的,可是三婶,你真要跟我三叔离婚吗?”

“不管离不离,都得先把人叫回来再说。”

见不到人,啥都白谈。

陆队长站在院子里,琢磨了一会,“要是能把景舟叫回来,那也好,他是干大事的人,心里有主意,知道该咋办,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绝对不能离婚,其他的你们掂量着办,我先走了!”

天快黑的时候,陆二嫂带着女儿回来了。

从后窗给江月送鱼汤。

“快趁热喝,我娘熬鱼汤的手艺可好了,用小火熬了一下午,够你吃两天,还有这个,这我娘做的糍粑,家里大米不多,也就做了几个,里面掺了茼蒿,用香油煎过,可香了。”

“蒿子粑粑?

这个我最喜欢了,哎呀!

大米这么精贵的东西用来做糍粑,挺奢侈!”

糍粑装在一个大碗里,上面用布盖着,没打开就闻见菜油香,锅巴香,以及茼蒿的清香。

刘素情笑着道:“我娘心疼小草,只要我们去了,她就恨不得把压箱底的东西掏出来,你快趁热吃,你还在坐月子,尽量别吃凉的,鱼汤也是。”

她拿来整整一个大瓦罐的鱼汤。

很重,也很不好拿。

江月还挺感动,“二嫂,今儿下午我跟婆婆摊牌了,待会你们回家什么都别说,也什么都别管,你只要照顾好小草就行了,还有,你俩身上的味儿有点重,洗洗再进来。”

陆二嫂听懂了,带着小草到屋后水沟边洗了脸,又洗了手,闻了闻,觉得没味了,才拉着女儿回家。

陆家人都吃过晚饭了,陆老二正要出门,“你俩咋这个时候回来了,吃饭了没?”

“吃过了。”

“哦!

我出去一趟。”

“去哪?”

“这你别管。”

陆老二语气什么冷硬,跟对外人时,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完全不同,他甚至都没有看女儿一眼,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陆二嫂知道他要干啥。

村里总有闲不住的年青人,也不想天一黑就上床睡觉,那就得找点乐子。

找个僻静的屋子,点上油灯,聚在一起打牌。

没钱赌,但是可以赌东西。

她去找过一次,还在墙根下听见那屋里有女人的笑声。

失望攒多了,也就没啥指望。

陆母见着她,埋怨了几句,就要说点别的。

陆二嫂连忙找了借口,带着女儿回屋了。

陆母憋了一肚子气回屋,“老头子,你说江月啥时候去打的电报,她会不会是诓骗咱呢?

要是景舟真回来,他俩会不会真离?

老话说劝和不劝分,我是希望他俩能好好过日子的。”

她当然不想老三离婚,再娶又得花彩礼,之前说那话,不过是话赶话,赶上了。

再说,以前的江月多听话,让干啥干啥,不管咋对她,景舟回来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陆父道:“她要是不想在家里住,就让景舟带着她们娘俩去随军,他现在职务也升了,听说可以带家属,我眼不见为净,让他们折腾去吧!”

“随军?”

陆母心思又动了,“这不好吧!

她一个乡下丫头,啥都不懂,再说还有个奶娃娃,那就不是她照顾老三,是老三要被她拖累了,我觉得还是要再磨磨她的性子,让她在家老实待着才行。”

“可她现在闹着要离婚,说到底,还是跟你处不到一块。”

陆母表情僵住,“你这叫啥话,我这个做婆婆的,说她几句怎么了,她要实在受不了,那我跟老三随军去,叫她在家待着。”

陆老头嘴里烟斗都掉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伴,“你要随军?

你开什么玩笑,这个家不要了?”

“家里那么多人呢!

你有三个儿媳妇,还愁没人给你做饭洗衣裳?

老三一个人在外面当兵吃苦,多可怜,我去照顾他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

陆母说的诚恳,声音委婉。

陆老头拍着桌子吼:“胡闹,老三有孩子有老婆的,你掺和个啥!”

“你这么大声干啥,我这么说,还不是因为江月那丫头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我是当娘的,我不比她心疼老三?”

“我懒得跟你说,等老三回来,你自己跟他说吧!”

他肺都快气炸了。

“我是要找老三说道说道,他最孝顺,也最听我的话。”

她还指望老三带她去享清福呢!

至于江月,哪凉快哪待着去。

接下来的两天,江月还是没出门,吃喝都在屋里。

大小便就在痰盂解决,但是倒痰盂的活,她雇了大嫂。

本来陆大嫂是不想干的,可是在江月给了她五毛钱之后,她喜滋滋的把痰盂拎走了,并且还用水跟青灰把痰盂刷的干干净净,一点味都没有。


陆母还没絮叨完,“生丫头有什么用,将来都是别人家的,还得白搭十几年的粮食,还有嫁妆呢?

不是我偏心,也不是我心狠,现在这年月,大人都吃不饱,咋养那么多孩子,再说了,没儿子,老了咋办?

谁给你们养老送终,谁给你们摔盆抱牌?”

陆老二立马表态,“娘,我跟素情明年就生,这回肯定是儿子。”

陆母瞥了眼陆二嫂干瘪的身材,嫌弃的直摇头,“指望她,那你这辈子都没戏。”

陆老二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难道他还能离婚再娶?

他倒是想啊!

可惜了......陆二嫂苦涩道:“娘,我就是亏的多,多吃点有营养的就好了。”

陆大嫂忍不住讽刺,“你想的倒挺好,咱家有多少好东西给你补的?

你吃了,孩子们咋办?

做大人的,咋能只想着自己。”

陆母觉得大儿媳深得她心,“你大嫂说的对,你这是天生的,跟吃啥没关系,我当初也是看走了眼,唉!

不说这些废话,江月这死丫头,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人就变了,居然敢跟我做对,她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婆婆,要是老三在家,哼!”

陆老头整了一杯火烧,爷仨分着喝,火烧劲大,喝的脸通红。

陆老头砸吧一下嘴,断然道:“不能离婚,你们谁都不许帮她打电报,反正老三最近也不会回来,拖一拖她就没心思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陆老大点头,“我知道。”

离不离的,跟他有啥关系,他只在乎钱。

陆老二放下碗,拆了扫帚根剔牙,“她咋生个孩子跟变了个人似的。”

“受刺激了呗!”

陆二嫂回想自己生老二那段时间,想孩子想的差点疯了,夜里根本睡不着。

就是现在,提起来也堵心难过。

陆母一抬眼就知道她在想啥,“不就是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稀罕的。”

陆小草一不小心夹了咸菜掉到地上。

陆老头眼一瞪,“捡起来!

浪费粮食,你知道咱家粮食有多精贵吗?”

陆母也嫌弃的瞥了一眼,陆小草越是这副爱哭小家子样,她越是厌烦。

再看陆大宝那肉乎乎的小脸,那真是哪哪都合她心,“奶奶的乖孙,吃饱了没?

哎哟!

今儿咋吃了这么一点,是不是胃口不好,瞧这小脸都瘦了。”

陆家虽然挣工分的人不少,可家里人口也多。

到年底一算账,工分只够换粮食,硬是挤出一点换点钱,留做应急。

陆母一张嘴就是哭穷,好像他们家的生活水平就是勉强够得上温饱。

可实际上陆景舟寄回来的钱,并不少。

全被陆母攥着,究竟有多少,除了她,谁都不知道。

陆小草还是哭了,爷爷对她就没有过笑脸,所以她很怕爷爷。

陆二嫂心里不高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把女儿拉走。

陆老二瞅着机会,就跑出去鬼混,压根不关心她们娘俩。

江月在屋子里,一直等到九点多,才听见敲窗声。

郑小六带了一个麻袋,江月把东西透过窗子递给他,“你一个人走夜路,害怕吗?”

郑小六不在意的笑笑,“我们家就我一个人,我都习惯了,而且我借了辆驴车,有驴子陪着我呢!”

“幸苦了,也不能白用人家的驴子。”

“我晓得,三婶,你先睡吧!

我恐怕得下半夜才能回来,到时我再敲窗子。”

“嗯!”

送走了郑小六,江月又从空间搬出锅具,继续用酒精炉煮鸡蛋,婆婆给的鸡蛋,不吃白不吃,这回她做了鸡蛋面条,只是没有猪油,也没有小白菜,味道跟品相都差了点。

吃了饭,又烧了一盆水,用湿巾给小家伙洗屁屁,擦身子。

婴儿的小屁屁实在是太可爱了,嫩嫩的,又香又软。

“宝宝,你的大名,妈妈还没想好,咱们就叫小豆芽好不好?

你是妈妈的小豆芽,小宝贝,小乖乖,要快快长大噢。”

活了两世,第一次做母亲,对于她来说,幸福两个字,具象化了。

不过她那个小超市,基本没有婴儿用品,小豆芽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用旧衣服改的,不合身,料子也很粗糙,更没有袜子。

听说小娃娃穿肚兜最能保暖,虽然她也不会做,但是可以找人换工。

当然,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弄来棉布。

她等的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房门那边有动静,她猛的惊醒。

仔细分辨,真是房门,不是窗户。

然后,她震惊的发现,门栓在动。

“谁?”

门栓忽然又不动了,过了几秒,有脚步声跑远,脚步声离开的方向,分明是主屋。

江月把临院的窗子推开一条缝,就看见陆母鬼鬼祟祟的钻进屋。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做贼。

她这个婆婆,也是绝了。

就是不知道,她是想偷东西,还是偷孩子?

这时,另一边的窗子被人敲响,“三婶?

三婶!

我回来了。”

江月走过去打开窗子,就看见郑小六又黑又兴奋的脸,“咋样,还顺利吗?”

“三婶,你看,我换了好多东西,这是鸡蛋,母鸡没换到,但是有鱼,昨晚上刚打上来的,你瞧,可新鲜呢!

不过你搁哪养呢?

对了,还有猪肉,六斤多,都是肥的,还有这个,我看见有人揣着想出棉布,想着要不要给小妹妹做衣裳,就做主换了,三婶,我没做错吧?”

郑小六一样一样举高了给她看,献宝似的。

江月乐坏了,“小六,你真能干,这样吧!

鸡蛋跟猪肉你都分一点,我之前就说了,换来的东西有你一份,算是你的跑腿费,我总不能让你白干!”

郑小六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三婶,你刚生完孩子,要补身子,我家就我一个人,饿不死就行。”

“这事你得听我的,咱们一是一,二是二,一码归一码!”

她拿出菜刀,割了一条猪肉,大概一斤,又用小篮子,给他装了二十个鸡蛋,最后又给了他一些稻米。

“这么多?”

江月胡扯道:“你三叔之前临走时,给了我不少粮票,我偷着去县城买的,一直没舍得吃,藏在屋里,你还在长身体,要吃正经粮食,才更有力气,天都亮了,赶紧拿着回家吧!”


陆老头这时也从屋里钻出来,“你一个男人,进厨房像什么样子,让你娘做,你大嫂跟二嫂也在家,轮不着你。”

陆母也赶紧讨好道:“就是就是,你难得回来一趟,娘给你做好吃的,家里还有过年剩的腊肉,老二,你快出来,去公社买点好菜,你三弟回来了。”

陆大嫂跟陆二嫂,其实早就听见院里的动静。

陆景舟每次回来都神出鬼没,他们都习惯了,只是这回,应该会不一样,所以他们都缩在屋里,直到听见婆婆喊话,才不情不愿的打开门出来。

陆二嫂笑呵呵的道:“老三回来啦!

看过你闺女没有,小丫头长的可好了。”

陆景舟淡淡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陆大嫂闷着头钻进厨房,举着手转了两圈,又出来喊婆婆,“娘,早上做啥?”

陆母喊了两遍陆老二都没动静,正要发火,听见大儿媳叫她,只得先去厨房。

哪知,陆景舟也跟进来了。

他看了眼厨房的灶台,又去看了菜橱,除了一碟子咸菜,一碟子黄豆酱,啥都没有。

陆母正在掏钥匙,怕他误会,急忙解释道:“厨房有老鼠,粮食都被我锁在柜子里,咱家不是一直都这样嘛!

老大家的,你去舀些白面,咱们早上擀面条,多窝俩鸡蛋。”

“哦!”

陆大嫂接过钥匙,面上啥也没显,心里却蠢蠢欲动。

今儿要么风平浪静,要么翻天覆地,绝对有好戏看。

陆大嫂很快就抱着面盆回来了,还有两个可怜巴巴的鸡蛋。

陆景舟面色越来越沉,“家里没买鸡蛋吗?

红糖呢?

她坐月子,你们准备啥了?”

陆母心里咯噔一下,一脸为难的解释,“家里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年到头挣的工分,只够换粮食,就这还吃不饱,一天两顿饭,有一顿还是稀的,好不容易攒几个鸡蛋,也是拿来换东西,不过这两天我也没亏她,给她煮了鸡蛋的,就是大宝都没份。”

陆二嫂站在院子里,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被婆婆偷偷瞪了好几眼,为了女儿,她只能闭嘴忍着。

陆景舟沉着脸,啥也没说就出去了。

陆父蹲在堂屋门口抽烟,看他脸色不对,也有些不高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没听见你叫我一声,跟谁有仇似的,我们又不欠你啥,你娘操持这个家不容易,别太过份!”

陆母追出来装可怜,“老三啊!

我待会就把咱家那只最大的老母鸡杀掉,剩下的也杀,都给你媳妇补身子。”

陆父是个直性子,拐不了弯,语气极重的道:“杀什么杀,有什么好补的,你生他们仨那会补啥了?

还不是第二天就下地进厨房烧火做饭,工分也没少挣,现在的丫头真是越来越没用,老三,你回来的正好,管管你媳妇,太不像话!”

“老头子,你别说了,人跟人哪能一样,我命苦,我认了,可儿媳妇还得伺候着!”

“伺候什么,就该叫她起来做饭洗衣裳,瞧她现在懒的,咱家娶的是儿媳妇,不是弄了头猪回来。”

陆景舟站在院子里,身上煞气环绕,拳头慢慢攥紧。

江月一脸淡然的把熟睡的女儿放回床上,拢了拢衣裳,又用手梳了梳头发。

本来她是不着急把事儿挑明,也是刚才陆景舟出现的太突兀,她还没心理准备。

再有一点,就是陆景舟给她的感觉还可以,不是太坏,以至于她心里的火,没能冲上来。

可是现在,她不想再等了。

“啪啪!”

她拍着手,走到屋子门口。

陆母一看她出来,心里又一惊,生怕她多说话,急忙打岔,“江月啊!

你是不是饿了?

娘这就做饭,老三肯定是赶了一夜的路,你也心疼心疼他,大早上的,别闹事。”

她这是变相的警告江月,别乱说话。

可江月只有一个人的时候都敢硬刚,更何况是现在,咋能怕她。

“说的好听,我心疼他,谁来心疼我?

陆景舟,我刚才忘了问,你是不是收到电报回来的?”

陆景舟满眼问号,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啊!

什么电报。

“好!

很好!

既然这样,那我就再说一次,我要跟你离婚!

下午就去镇公社开证明,抓紧时间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陆景舟脸上写满了震惊,“为什么?”

他刚还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 这无疑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别别,别......”陆母想拦,可惜江月压根没看她。

“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知道我生孩子那天,遭了多大的罪吗?”

“我难产,差点就死了,可你的这对爹娘,一见我生的是个丫头,就要把孩子掐死,扔到山上喂野狗,我拿着菜刀拼死拦啊!”

“他们没得逞,就把我关起来,不给我饭吃,我们娘俩的死活都没人管,月子仇,不共戴天!

你们陆家就没好人,反正我就要跟你离婚,这个家,我一秒钟都不想待!”

陆二嫂长长的舒了口气,虽然话不是她说的,可她心里还是无比痛快。

陆大嫂很佩服江月的勇气,要是她,打死都不敢。

陆母眼睁睁听江月说完,腿一歪,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天抹泪,“我冤哪!

我要是有半点坏心,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老三哪!

我跟你爹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没别的想头,就想在临死前看到你们都有儿子,我们有错吗?

你再瞅瞅她,她不是好好的站在这儿,这底气比我还足,她哪受苦了,受苦受气的人分明是我啊!”

她就跟哭丧似的,中间都不带歇气,一句接一句,那叫一个顺畅。

陆老二翘着腿,在床上躺尸,这个家里,他最清楚老三脾气,毕竟他领教过,所以这会打死他都不会出去。

路过的村民听见吵架声,也围上来看,在陆母唱哭的时候,陆家门外已经聚满了人。

江月说着说着也哭了,可能是当了母亲,又在月子里,便多愁善感了起来。

她哭的无声无息,跟陆母的大吵大闹完全不同。

陆二嫂安慰道:“你还在坐月子,不能哭的啊!”

陆老头脸色阴阴的,“要离就离,你这样的儿媳妇,我们家要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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