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走吧,筠姨估计已经做好饭了。”季嫋将前堂门先锁着,跟着黎东庭来到了宅子里。
两人经过她房间的时候,见着他助理小楼和佣人在往房间里搬些东西。
季嫋有些疑问,“这是?”
“不是说好了,隔些日子陪你回来住个两天。”
“季嫋,我一向不是个食言的人。”黎东庭道。
季嫋本以为他上次那样说,不过是看她伤心安慰着罢了,而且她那会儿想着他那样说的即便是真的,估计也只有季嫋一个人回来,没想到他倒是和她一起搬回来住着。
“明儿刚好周末,工作也收了尾,倒不是那样忙了。”黎东庭忙着的工作差不多结束了,也有了时间陪她待在季家宅子里,陪陪季老爷子。
季家宅子不像黎家,多半时候都冷清得很,如今季嫋搬了出去,老爷子少了个说话的人,更是孤独,筠姨说他清晨起来,常常盯着季嫋的屋子发呆,看着略有些空荡的院落,终还是选择到处找朋友窜窜门,找些热闹。
季嫋眼眸闪了闪,眼底漫起了一股异样的情绪。
你看外界总说黎东庭不靠谱,但季嫋一直相信自己喜欢的是个极好的人。
他虽然表面看着冷冷淡淡,但内心最是细腻,季嫋最是清楚,从那年他帮着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的。
季嫋十七岁的时候身材发育得比同龄人要好出不少,总是遭胡同里那些男孩调笑,青春期的男孩最是皮,季嫋性子冷每每就将他们的话当耳旁风,带着耳机快步略过他们
哪想着那些男孩最是不愿意被忽视,见季嫋不理自己,更是百般引起她的注意,一开始也就是假装不经意扯她的耳机,到了后头就是骑着单车抢她的书然后丢在一旁,到了那一次直接将季嫋后背的内衣扣子解开,再将她撞倒。
她整个人磕在了胡同的墙上,手臂擦出了血,膝盖也撞得生疼,季嫋不用去看都知道自己膝盖绝对青了,但她的双手捂着胸口,根本无暇去管其他的部位。
季嫋极度的委屈,但她没有哭,憋着不想掉泪,也就是这时候,她听见前头很大的一阵动静,那骑着单车要跑掉的两个男孩,连人带车摔在了地上。
黎东庭穿着绿色的棒球外套,就那样叼了根烟,那会儿他身上还有着那年纪独有的少年气,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沉稳,多了些肆意轻狂,以及那份独有的傲气,他的一脚用了些劲儿踩着单车,两人本就被单车压着,这会儿再被加了些重量,疼得在那儿嗷嗷叫。
他睨着躺在地上的两人,语气嘲讽,“都是孤儿?”
黎东庭看着就不是好惹的,二十几岁的年纪气场便极强,那周围的气息一压下来,哪是十几岁的小屁孩能招架得住的。
两个男孩胆子本来就没多大,被家里娇惯着性子闹了些罢了,仰着头看着黎东庭这样,立马怂了,他们疼得不行,只期盼他能松些力气,疯狂地摇头,“不…不是,大哥,别下死劲儿啊,真…真的疼!”
“不是孤儿,怎么还跟两条野狗一样不懂规矩,有娘生没娘养?”黎东庭丝毫没有松了力量,反倒是越来越用力。
两人在那儿嚎着叫着,不停地道歉,眼泪鼻涕一块儿掺着些灰糊了一脸,黎东庭都没正眼瞧他们一眼,将大半个身子往前倾斜,还往下踏了踏。
直到它抽完一根烟,才决定放过他们,松了脚,往后退了几步,细看可以发现他另一只脚有些异样,他面上丝毫不显,音色冷冽,“快滚。”
那两个男孩互相搀扶着起了身,连人带车一瘸一拐地走了。
等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了小巷尽头,黎东庭走向了季嫋,将身上的绿色的棒球外套盖在了季嫋身上,那是季嫋第一次闻见黎东庭身上独特的陈木香。
只此一次,便记了一辈子。
那一刻的他在季嫋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很帅,英雄救美也很成功,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一瘸一拐的腿。
那两个男孩一瘸一拐地向后跑,黎东庭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去季家宅子的路上,季嫋和黎东庭谁都未发一语,等黎东庭要进了仁医堂的时候,季嫋才道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