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宜叶蔓蔓的其他类型小说《斩诡走阴人周宜叶蔓蔓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日照山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很无奈。没想到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个醉鬼。再一想:醉鬼好,醉鬼没有思考能力。应该不会骂我是神经病。看他没吐了,我走过去,真诚发问:“大哥,你看我是人还是鬼?”男人抬起头,迷迷瞪瞪看着我,道:“是人......嗝......是人是鬼?我、我看看......”他凑近了一些,盯着我看。然后肯定道:“是人!你是人!”答案不理想。但总比骂我神经病强。我便继续问:“你看错了,再仔细看看。你看我是人还是鬼?”说着,我还冲他摇了摇手中的替身布偶。男人皱着眉,打了个酒嗝,再次盯着我看。几十秒后,他再次肯定道:“你是人!”“......”我就不信了!“你再仔细看看,我是人还是鬼?”“你是人!”“你再仔细看看......”就这样,我和他反复拉扯了几十个回...
《斩诡走阴人周宜叶蔓蔓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我很无奈。
没想到第一个遇见的人,是个醉鬼。
再一想:醉鬼好,醉鬼没有思考能力。
应该不会骂我是神经病。
看他没吐了,我走过去,真诚发问:“大哥,你看我是人还是鬼?”
男人抬起头,迷迷瞪瞪看着我,道:“是人......嗝......是人是鬼?我、我看看......”
他凑近了一些,盯着我看。
然后肯定道:“是人!你是人!”
答案不理想。
但总比骂我神经病强。
我便继续问:“你看错了,再仔细看看。你看我是人还是鬼?”
说着,我还冲他摇了摇手中的替身布偶。
男人皱着眉,打了个酒嗝,再次盯着我看。
几十秒后,他再次肯定道:“你是人!”
“......”我就不信了!
“你再仔细看看,我是人还是鬼?”
“你是人!”
“你再仔细看看......”
就这样,我和他反复拉扯了几十个回合,这哥们儿都坚定的说我是人。
眼瞅着天快亮了。
我急的不行,摇晃着男人的肩膀,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他妈的!兄弟,你再好好看看!啊?看我是人还是鬼!”
男人生气了,猛地甩开我,喘着粗气道:“神经病啊!我眼睛都看花了......嗝......我再看看......”
他瞪大了眼。
眼睛死死盯着我。
因为喝酒过多的原因,他的眼白充满了红血丝。
眼珠子盯着我的时候,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下一秒,我忽然觉得不对头。
男人的眼眶,居然鼓了起来。
紧接着,那对充血的眼珠子,居然真的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不!
没有掉落。
眼珠被一根富有弹性的筋膜牵着。
如同弹力球一样,吊在男人脸上,一弹一弹的......
我差点儿没吓尿。
这他妈的......
他才是鬼!
下一秒,那对眼珠子,直接贴到了我脸上!躲都来不及。
冰冷、滑腻的球体,开始在我脸上,缓缓滑过。
我浑身发麻,一动不敢动。
眼球滑过脸颊、下颌、脖子。
最后猛地收回男人眼眶里。
回去时,眼珠子没对准,男人翻着两个白眼球。
他打了个酒嗝,自己用手指扣进眼眶里,将眼珠拨正了。
然后,在我浑身僵硬中。
他用手指着我,说:“我看清了!这次我看清了......嗝......你不是人,你是鬼!你跟我一样,你是个淹死鬼。”
说完,他就醉醺醺的转身。
这次我没拦他。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醉醺醺的男人,走到前方的桥边时,趴在桥边呕吐。
但他没站住,整个人顺着护栏,直接掉了下去。
“噗通——!”
沉闷的落水声传来。
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
这是个下班喝酒,喝多了,意外落水的倒霉打工人。
我震惊过后,连忙反应过来。
按照马叔说的,朝手里的布偶替身呵了一口气。
然后将布偶替身扔了出去。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布偶替身,落地就长高。
几秒钟的功夫,就长成了我的模样。
但不同的是,这个‘我’却是醉醺醺的。
只见‘我’一边打着酒嗝,嘴里一边骂着领导。
和刚才那个醉鬼,干着一模一样的事情。
在护栏边呕吐时,‘我’也跟着掉落下去。
又是‘噗通’一声响。
周围恢复了宁静......
我意识到,自己找替身成功了。
红衣女鬼,从此以后,肯定会误认为,我已经淹死了。
长长吐了口气,我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坐在人行道边沿,充满劫后余生的感觉。
多亏今晚遇见了马叔。
不行!
我得回去找他,问问叶蔓蔓的事。
但我起身后,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五点了。
马叔一晚上没睡,这个时间点,应该休息了。
我自己也连着两天没休息好,便决定回去睡一觉,下午再去找马叔。
回到出租屋,胖子还在睡觉。
我去洗澡时,发现胸口的鬼脸印记,已经消失了。
人一放松下来,就睡的特别快。
我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格外舒爽。
我起床,收拾了一番后,就坐公交去了东湖公园。
马叔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东湖公园卖烤红薯。
我找了没多久,就发现了马叔。
他正在接待顾客,生意还挺好。
我站在一边没有打扰,等顾客走了,我才上前。
将自己买的两条中华,和两瓶五粮液,放在了他的三轮车里面。
马叔一看,立刻道:“你这是干什么!”
他要推托回来,我强行又塞进去。
“叔,收下吧。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
我没什么本事,没有更好的东西回报你。
只能买点烟酒,你一定要收下!”
马叔听我这么一说,也不推脱了,道:
“哎呀,我也没有帮到你什么。
要躲过陆小娜的追踪不难,难的是......要弄清楚,你不停见阴的原因。”
他神情有些担忧,有些惭愧。
马叔昨晚提过这个事。
说正常人是看不见鬼的。
如今,我频繁见阴。
肯定是我的身上有什么问题。
不解决这个问题,只怕还会出现下一个陆小娜。
但现在,我顾不得想这个,便对马叔道:“叔,我今天来,还想跟你打听另外一件事。”
马叔问我什么事。
我便将叶蔓蔓的情况说了。
马叔听完,神情变得严肃。
他缓缓道:“那是‘鬼域’。
通常只有在万人坑、古战场、古刑场一类的地方,才会出现。
是由强大的煞气,和许多鬼魂一起组成的地方。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小型的阴间’。
你那位同学,惨死在缅北。
但她死后,鬼魂又被缅北的恶鬼控制着。
鬼域,对她来说,就是阴间的缅北园区。”
我回忆起她暴露的穿着,痛苦的神情,不由咬紧了牙。
我哑声道:“马叔,我该怎么做?”
马叔苦笑:“你只是个普通人,你能做什么?
就算是我这样的送阴人,碰到鬼域这种级别的阴物,也只能躲着走。
小周,你想救她的心情,我能理解。
但这事儿,不是你和我能管的。”
我还想开口,这时却有新的顾客来了。
马叔便专心接客,不再看我。
直到那个顾客离开,马叔都不再跟我搭话。
意识到他确实无法帮我后,我只能放弃了,决定想想其他办法。
离开东湖公园后,我去超市买了些吃的,又买了份肯德基。
然后又买了香烛和纸钱。
之前保安小哥也救了我一次,我打算去祭拜,感谢他一下。
我一直等到天黑,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
才提着东西到了保安亭。
我没吭声。
握了握拳头。
沉默了会儿,我道:“他是鬼,可他是个好鬼,还救过我的命。”
李阿姨眉头紧皱。
半晌,她叹气:“小周,非去不可吗?”
我点头;“如果不去,我以后都会良心不安。
阿姨,我知道自己还没学成本事。
但我非去不可!”
李阿姨没再阻止。
而是走到柜台后,摸出了一把黑色的剪刀。
她把剪刀递给我:“这是一件法器,可以剪鬼。
但你是个普通人,每使用一次剪刀,就会伤一次气运。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我大喜,接过剪刀道谢。
李阿姨想了想,又去了店铺后面的房间。
没一会儿,她拿了一件衣服给我。
是那种古装的长袍。
黑纱制作的,比较透。
李阿姨道:“穿上这件衣服,可以盖住活人的阳气,伪装成阴物。
记住,那制药二厂,是个阴煞之地。
天亮之前,如果不能带着你朋友逃出来。
你们就会......永远被困在那儿。”
我心里一紧。
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我不能当一个懦夫。
“我知道了,阿姨,谢谢你。”
李阿姨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她张了张嘴,最终没说。
只冲我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我也不敢耽误,立刻收拾东西出发。
到制药二厂时,是晚上的十一点多。
周围黑乎乎的,没一个人。
“小哥?”我冲破旧的保安亭喊道。
保安亭没有响应。
我看向后面的厂房。
它如同蹲在黑暗中的怪物。
一眼看过去,就让我感到庞大、恐惧和压抑。
仿佛一靠近,就会被吞没。
我没犹豫。
翻过了制药二厂的铁栅栏。
穿过黑暗空旷的广场。
直接摸到了厂房门口。
我将李阿姨给我的衣服套在外面。
然后推开厂房的大门。
之前我查过制药二厂的信息。
对这里的结构,有大致了解。
药厂总共三层,外加一层地下室。
进去的一瞬间,我就感觉温度骤降。
冷,阴冷。
这地方果然阴气重。
周围异常安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
灯光缓缓扫过一层。
往左有处大门,上面挂着牌子:食堂。
牌子已经锈迹斑斑。
以前这种老工厂,都是包吃包住。
通常,厂房旁边就是员工宿舍。
厂房一楼是食堂和仓库。
其余地方则是生产和办公区域。
保安小哥会在哪呢?
正想着,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阵怪声!
“砰、砰、砰!”
是从食堂里传来的。
那声音,好像是用刀在剁什么东西!
手电筒立刻摇过去。
只见食堂大门半掩着。
门后是一片黑暗。
那声音没有停,一下一下的,像是砸在我的心脏上。
“叶烛?”我轻声开口。
食堂里的声音突然停了。
四周陷入诡异的安静。
我心脏突突直跳。
下一秒,食堂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声音朝着门口走来。
我心里一惊,后退几步。
右手伸进裤兜,握紧了剪刀。
与此同时,食堂的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一颗人头从黑暗中伸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是个男人的头。
带着厨师帽,但帽子上沾满了粘稠的血。
男人的眼珠子是灰白色的,没有瞳孔。
是只厉鬼!
男人盯着我,问:“新员工?”
我身上穿着李阿姨的衣服。
看来是把我当同类了。
我稍微放松了一些:“对,新员工。”
男人拖着嗓子:“食堂要1点才开放。”
“好,我知道了。”
人头于是缩回了黑暗中。
我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人头又猛地探出来。
他缓缓歪了下头,直勾勾盯着我:“你怎么没带工牌?”
工牌?
我也算是练出来了。
撒谎面不改色:“落在了工位上,我这就去拿。”
男人不说话了,眼珠子依旧盯着我。
似乎在判断什么。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直冒冷气。
随时准备拔出剪刀。
这时,他又开口了:“你怎么不去拿工牌。”
妈的!
心里暗骂一声。
我嘴上应道:“去,这就去。”
我不得不往二楼走。
整个过程中。
男人的头一直探出门外。
视线跟着我移动。
那种阴冷恐怖的注视感,让人浑身发毛。
我硬着头皮上二楼。
一直到楼梯拐角处。
那恐怖的注视感才消失。
我背靠着墙,紧张的喘息,额头一层冷汗。
事到如今,只能继续上了。
我稍微平复了心脏,鼓起勇气摸到二楼。
手电筒扫过二楼的空间。
一种诡异感油然而生。
不是说发生过火灾吗?
二楼应该是一片废墟。
可现在,我眼前是个完整的工厂。
一条条流水线,均匀的分布着。
机器甚至还在运转。
但这里没有一个人......
不对!有人!
当我走到第六条流水线时。
一道道人影出现在我眼中。
男女都有。
他们浑身散发着黑气,面无表情的站在工位上。
手里快速动作着。
我的手电筒打过去时,他们停下手里的动作,齐刷刷看向我。
我吓了一跳。
万幸的是,他们只是看了我一眼,对我似乎没兴趣。
又开始专注自己手里的活。
他们的眼睛和活人差不多。
应该不是厉鬼,没什么能力。
原来,这些死在工厂里的人。
依然在工作。
这是一个鬼工厂。
保安小哥,进来做什么呢?
我不敢再惊动他们,猫手猫脚,继续往前走。
整个二楼,充斥着阴冷的雾气。
工厂里的机械,在黑暗中运转着。
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动。
时不时,可以看到流水线上,有‘人’在干活。
他们很规矩。
看见我后,也只是看一眼。
似乎不能离开自己的工位。
很快,我就将二层厂房,摸了大半。
没发现保安小哥。
就在我打算摸去三楼时,旁边的厕所里,突然传出动静。
先是水声。
哗啦哗啦。
紧接着是脚步声。
一个矮胖矮胖,穿着工装服,戴着工装帽的男人。
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他的眼睛是灰白色的。
男人看见我,脸上就浮现怒色:“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
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敢乱说话。
男人怒气冲冲,大步走到我跟前:“你是哪条线的!”
哪条线?
看样子,他和食堂的男人一样。
把我当成厂里员工了。
我脑子里快速闪过刚才的流水线。
选了一条‘人’最少的。
“9号线。”我回答。
男人阴森森道:“入职的时候,有没有培训过你。
离开工位前,必须向领导打报告。
私自离开,就要接受惩罚。”
他说完,双手突然往我肩上一搭。
一股阴冷之气,猛地从我双肩灌入。
瞬间,我整个人动弹不得。
像是被冻僵了一样。
我恐惧极了。
因为这时,我根本拔不出剪刀。
而男人则用手抓住我的衣领,开始将我往前流水线拖......
我看着叶蔓蔓的模样,心里充满愤怒,恨恨道:
“蔓蔓,我一定要救你!
狗东西杨磊!
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要搞死他,给你报仇!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
叶蔓蔓含着泪,看着我笑。
她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
“你快走,他们来了......”
话音未落,十字路口尽头处。
突然升腾起一阵黑雾。
紧接着,十几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其中。
他们显然也是鬼。
其中一个满脸刀疤的男鬼,用一种怪异的语调道:
“0217......逃跑的人,要接受惩罚。”
说话间,他们朝叶蔓蔓冲了上来!
保安小哥说过,叶蔓蔓的鬼魂还在受苦。
很显然,这些就是欺负她的鬼!
下意识的,我拽住了叶蔓蔓的手:“跑!”
她的手腕冰冷。
叶蔓蔓被我拽着,一起狂奔。
身后的刀疤鬼,用怪异的腔调喊道:
“0217,你居然还找了帮手!弟兄们,把那个阳人,也一起带走。”
叶蔓蔓一听,立刻甩开我的手,并且推了我一把:“快走!别被他们盯上!
周宜,你救不了我。
好好活着!替我......好好活着!”
我被她一推,一下子退出老远。
整个人跌倒在地。
再去看时,叶蔓蔓已经被那群人抓住。
他们用一根绳索,栓狗似的,拴住了她的颈部。
将她往十字路口拖。
“蔓蔓!”我大喊。
那群鬼抓住叶蔓蔓后,就对我失去了兴趣。
他们拖着叶蔓蔓,走到了路口的黑雾里。
叶蔓蔓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眼中充满悲凉。
她嘴唇开合,似乎对我说着什么。
但距离太远,我听不见。
下一秒,他们全都消失在了黑雾中。
我狠狠捶打地面。
为自己的无能而愤怒。
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救她?
她那么好的一个人。
不该死了还在受苦!
就在我痛苦万分时,一阵风吹过。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我心中一凛。
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黑暗的路口处,赫然出现了一抹红!
一个头发披散,穿着红裙子的女人,正缓缓朝我这边飘过来......
是昨晚那个红衣厉鬼!
她果然缠上我了!
惊恐之下,我顾不得悲痛。
忙不迭的从背包里,摸出了马小虎的外套。
是一件灰色的、薄款的防晒服。
我立刻按照老先生说的,将这衣服,当成盖头,往自己头上一罩。
借着路灯的光,防晒服像一层薄纱挡在眼前。
我屏着呼吸,后退到路灯下,大气儿也不敢喘。
隔着布料,我能看见红色的人影,已经飘到了离我很近的位置。
大约只有三五米开外。
就听女人嘀咕着:“刚才还在这儿......怎么没了。周宜,你躲在哪儿?”
她的声音尖细而嘶哑,仿佛声带被割了一道口子。
我当然不可能回答她。
而这时,女人居然开始向我靠近。
空气中的腐臭味更明显了。
她越来越近......
怎么回事?
难道外套不管用?
女人几乎已经和我面对面了。
就听她自言自语,语气中带着一种诡异的笑:
“我听见你的心跳声了......嘻嘻......”
我如遭雷击。
心跳的更厉害了。
也就在这时,女鬼猛地弯下腰。
头就在我胸口的位置。
然后,她缓缓抬脸,透过外套空隙,与我对视。
我只要一低头,就能触碰到那张布满尸斑的脸。
腐臭味扑鼻而来,让人作呕。
我头皮发麻,忍不住想拔腿就跑。
但女鬼却缓缓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等等!
她没认出我?
看来,这外套起作用了。
我按照老先生教的那样,开口回答:“我叫马小虎。”
女鬼哦了一声,问:“你是个傻子?”
我道:“我是个傻子。”
女鬼沉默了,微微歪头,又问我:“你见过周宜吗?他长这样......”
说话间,她的脸就开始变幻。
居然变成了我的脸!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我盯着眼前,满脸尸斑的‘自己’,强行镇定:“没见过。”
红衣女鬼又哦了一声。
然后她就不再看我,直起了身体。
隔着布料,我看见她开始在周围游荡、寻找。
“周宜,我听见你的心跳声了。
你躲不掉的,我需要你。
出来吧......嘻嘻......我会抓到你的......”
那诡异的声调,听的我汗毛倒竖。
只能在心里祈求,她能早点离开。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红衣女鬼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就在这时,我听到路口传来一阵动静。
隔着外套,隐约能看到一个骑着车的人,朝我这边过来了。
苍老的叫卖声响起:
“烤红薯咯!热腾腾的烤红薯!年轻人,要不要买个烤红薯?”
吆喝间,那辆三轮就骑到了我身边。
我懵了。
正经人,谁大半夜卖烤红薯?
该不会又是鬼吧?
我迅速后退,撩起外套的衣角查看。
几米开外的位置。
一个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刚将一辆破三轮停稳。
路灯下,他和三轮车,都是有影子的。
我松了口气。
还好是个人。
老头笑眯眯的看着我,指了指自己的烤炉:
“小伙子,尝尝不?没剩几个,便宜卖你。”
他的动静,将游荡的红衣女鬼给吸引了过来。
女鬼就站在老头的三轮车前。
用死气沉沉的眼珠子盯着他。
但老头明显看不见女鬼,自顾自的跟我搭话:
“小伙子,你怎么在头上,顶着件小孩的衣服?”
女鬼一听,猛地转过脸。
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
她踮着脚尖朝我‘走’过来。
一瞬间就到我跟前。
我吓的浑身寒气直冒。
女鬼阴森森的开口:“马小虎,把你的盖头拿下来。”
我脑子里转的飞快,答道:“不行,我妈不让。”
女鬼有些生气:“你妈是谁?”
我道:“我妈就是我妈。”
女鬼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
“你的话,我听不懂,还是把盖头摘下来......”
说话间,她猛地抬手,直朝我面门袭来。
赫然是要扯下我的盖头。
我连忙往旁边躲,伸手按住头顶,生怕衣服掉下去。
而女鬼看出我的不对劲。
脸上突然露出大大的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你不是傻子......嘻嘻......你是周宜......”
完蛋。
她识破我的伪装了!
说话间,厉鬼猩红的嘴唇里,吐出一条苍白的舌头。
舌头吸溜一下,猛地拉长。
如同一条蛇般,朝我缠绕过来。
我根本躲不开。
舌头一下子勒住我的脖子。
冰冷感和窒息感同时袭来。
我瞬间无法动弹,如坠冰窖。
女鬼的脸快速拉近,在我眼前放大。
恶臭袭来。
我几乎能看见她腐烂的口腔。
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
也就在千钧一发之间,老头的声音忽然传来:
“在我面前害人,当我老头子是死的?”
老头话音落地。
近在咫尺的女鬼,忽然就怪叫一声,收回了舌头。
女鬼退到旁边,看向老头,身上黑气直冒。
这老头能看见女鬼?
我就知道,正经人不会大半夜卖红薯!
此时,老头正在看自己的烤炉。
他从烤炉里夹出一块烤红薯,看起来有点冷了。
老头问我:“小伙子,买红薯吗?”
我二话不说,狂点头:“买!买买买!”
老头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一处,示意我过去。
我往他身边走,女鬼死死盯着我,但没有上前。
老头此时,又从三轮车里,摸出一个不锈钢脸盆来。
然后开始从最底下,陆陆续续掏东西。
有香烛、有纸钱,居然还有纸糊的车。
这明显是祭祀死人的。
老头一边动作,一边道:“我白天在东湖公园卖红薯。今天生意好,紧赶慢赶,现在才过来。”
我一边观察女鬼的动静,一边接老头的话茬:
“老爷子,你现在赶过来,是要祭拜什么人吗?”
老头道:“这路口,上个月撞死人了。
死了的司机,鬼魂还在这里徘徊。
他家里人联系到我,让我送那死鬼上路。”
说完,老头笑眯眯的看向红衣厉鬼,问:“你也想上路吗?”
红衣厉鬼像是受到惊吓,迅速后退。
神情不甘的看了我一眼,她缓缓隐入了黑暗中。
我能感觉到她离开了,因为空气中的腐臭味跟着消失了。
这老头,居然一句话,就将红衣女鬼给吓退了。
他比保安小哥还厉害?
见女鬼离开,老爷子对我道:“小伙子,帮我个忙行吗?”
当然行了!
今晚可是他救了我。
说不定,解决红衣女鬼,救叶蔓蔓的事,都得靠他帮忙呢!
我立刻点头,说没问题。
老头于是指挥我,让我在路边烧纸叫魂。
按照他的吩咐,将脸盆摆开。
我一边喊小黄毛的名字,一边把‘开封纸钱’在面盆里烧了。
开封纸钱上,写着小黄毛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孙源,来领钱了。”
“孙源,来领车了。”
“孙源,该吃饭了。”
我一边叫,一边按照顺序,烧纸钱、纸车。
而老头则摸出一个盘子,里面摆着俩烤红薯。
烤红薯上插了一炷香。
香点燃,老头摸出个铃铛。
他一边摇,嘴里一边念,似乎是在念某种经文。
很快,我的叫魂声,和老头的摇铃声,形成了一种契合的节奏。
随着脸盆里的玛莎拉蒂烧成灰,路口处突然刮起一阵阴风。
地上的树叶跟着打璇儿。
民间管这种卷地风,叫鬼旋风。
鬼旋风出现,一般是有脏东西来了。
果不其然,路口尽头处,出现了一辆白色轿车。
轿车无声无息,却又速度极快的开了过来。
在离我和老头几米远的位置停下。
就见昨晚那小黄毛司机,激动的下车,看着我面前的火盆:
“我靠,玛莎拉蒂!我妈终于大方一回了!”
路灯下,小黄毛没有影子。
他的外形看起来,几乎和活人没两样。
只是脸色隐隐有些发青。
此刻他满脸兴奋,一边说,一边就伸手往火盆里抓。
他抓了一把香灰,往空气中一扔,身边就出现了一辆玛莎拉蒂。
小黄毛又往火盆里抓,这次抓出了一大摞钱。
和我们活人的钱一模一样,只不过全是青色的。
“谢了兄弟。”
小黄毛兴奋的往兜里揣钱,嘴里跟我道谢。
他抓完钱,准备上新车。
这时,老头提醒他:“孙源,吃点东西再走。”
孙源看着盘子里的烤地瓜,抽了抽鼻子,面露嫌弃:“怎么是臭的?”
老头道:“闻着臭,吃着香。”
孙源摇头:“不吃不吃,我的车撞坏了,一直没法上路。现在有新车,我得赶路了。”
之前那辆白色的小轿车,现在已经变成了废车。
车头的位置全部报废,车身散发着淡淡的黑气。
老头笑呵呵的,指了指烤红薯:“你迟到了。开再快的车,也认不清路。吃完红薯,脑袋清楚,心里明亮。你就知道该怎么认路了。”
小黄毛一听,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想不起,去下面报到的路?”
老头不说话。
小黄毛反应过来,立刻凑到红薯前,冲着烤红薯深深吸气。
红薯上插着的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燃烧。
香烧到底时,小黄毛打了个饱嗝,口中吐出一口黑气来。
紧接着,他面露惊喜:“我想起路了,谢谢你啊老头!”
老头笑呵呵的嘱咐:“路上开车小心点。”
小黄毛连连应声,满脸喜气的上车。
临发车时,他冲我们挥手:“谢谢你们,我先走啦,在下面等你们哦!”
我一噎,刚想说不必了。
小黄毛已经一踩油门,一路开出去。
玛莎拉蒂开出路口没多久,车辆前方就隐约出现了一道拱形的黑洞。
像是另一个世界的隧道似的。
车辆消失在隧洞里。
随后,隧洞也迅速消失。
我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这可能是普通人,一辈子也遇不到的场景。
原来鬼魂,阴间,这些东西居然真的存在。
“小伙子,今晚谢谢你的帮忙。”
老头忽然出声。
我回过神,赶紧道:“不不不,是我该感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你是个高人!”
老头笑道:“高人算不上,我只是会些‘送阴’的本事,帮一些游魂野鬼上路而已。”
我道:“那个红衣女人,可不是游魂野鬼。她是一只厉鬼,连她都怕你。”
老头却摇头:“她不是怕我,她是怕我动她的孩子。”
孩子?
“鬼还有孩子?”
老头没回话,只是打量着我,叹了口气:
“你身上都是阴气,看来,她彻底盯上你了。”
我苦笑:“我跟她无冤无仇的,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盯上我。”
老头骑上了自己的三轮车,看架势居然要离开了。
万幸的是,他没有丢下我的意思。
而是指了指车后的空间,道:“上车吧,去我家说。”
我浑身僵硬的,被拖到9号流水线。
流水线最前端,是个填料口。
两个滚轮交错,转动着。
这要是不小心,把手伸进去,或者把脑袋伸进去。
不得被压扁了?
“不服从管理,这就是下场......”
男人阴森森的,看着流水线的‘人’。
那些人都僵硬的看着我,一脸麻木。
说完,男人就将我往填料口推。
滚轮凑近眼前。
巨大的恐惧,让我在这瞬间,突然生出一股力气。
挣脱了冰冻感。
猛的将男人一推。
男人后退两步,大怒:“你敢推主管,扣你工资!”
恐惧让我忍不住爆粗口:
“扣你妹的工资!我去你妈的!”
主管愤怒极了,鬼脸扭曲,龇牙咧嘴。
露出黑色的口腔。
下一秒,他就大步朝我走来。
伸手要来抓我。
“我要扣光你的工资!
把你送到食堂,冻在冰柜里!
过年包饺子!”
靠!
我当然不能让他抓到,拔腿就往二楼的出口跑。
男人在身后追,带起一阵阴冷的雾气。
其余鬼魂,麻木注视着我们。
但没有离开工位。
我狂奔下楼,刚到转角口的位置。
就懵了。
因为食堂那个男人,居然没回去!
他出来了!
他不仅出来了,而且还在大厅‘闲逛’。
他穿着厨师的衣服,浑身是血。
一手提着菜刀,一手拽着一条人腿。
那条人腿,真长啊。
比我命还长。
穿着工装裤、防爆靴......
妈的!
他拖着的,不就是保安小哥吗!
叶烛跟死狗一样,被厨师拖着一条腿,在大厅里来回走。
身后阴气袭来。
主管飘在空中,居高临下。
脸变成了青黑色。
“我要扣你工资!”
他叫骂着,神情狰狞的朝我扑了过来。
我在楼梯上,避无可避。
万不得已,只能拔出剪刀。
在主管扑来的瞬间,朝他剪过去!
“咔嚓——!”
剪刀的金属声响动。
主管怪叫一声,胸前顿时裂开一道口子。
里面黑气直冒。
“你居然带着武器!你是人!
你是活人!我要吃了你!”
愤怒的咆哮,已经不似人声。
更像是怪物的吼叫。
我心寒。
看来一场恶战免不了。
妈的!先救叶烛再说。
我拔腿冲下楼。
而厨师早已被我们吸引了注意力。
正拖着保安小哥,朝楼梯口走过来。
我下楼后,厨师歪着头看我。
他灰白色的眼球微微转动,声音嘶哑:“原来你不是新员工。”
我二话不说,直接上剪刀。
朝厨师的手剪过去。
他知道厉害,立刻往旁边躲,将保安小哥扔了。
小哥反应也快,顺势爬起来。
不过他起来的瞬间,吓我一大跳。
这哥们儿,脖子被砍断大半。
脑袋一百八十度向下,搭拉在胸口。
起身时,他用手扶着自己的头,惊讶问:
“你怎么来了?”
我和他肩并肩:
“来救你。一个吊死鬼老头传的话。”
小哥反应过来,道:“是刘老头。他真是多事!”
我手里拿着剪刀,手和腿直哆嗦。
刚才使用了两次剪刀。
每用一次,我就感觉精气神,似乎被抽走大半。
这会儿,整个人都浑身发软。
有些像低血糖的反应。
而此时,主管和厨师已经汇合。
两只厉鬼都被我激怒了。
浑身黑气直冒。
同时朝我和小哥飞扑过来。
保安小哥大叫:“快跑!”
但他不是往大门口跑。
而是往地下室的楼梯口跑!
我懵了,一边跟上,一边大喊:“错了!出口在那边!”
小哥道:“那不是出口!跟我走!”
我是绝对相信叶烛的。
虽然觉得诡异,还是毫不犹豫跟上了。
身后的两只厉鬼,每扑上来一次,我便往身后一剪。
剪刀是法器。
不需要碰上它们。
无形中似乎就有法力。
即便隔了一段距离,也可以伤到他们。
两只厉鬼一时间不敢追的太近。
小哥带着我跑到负一楼。
他对这里似乎很熟。
直接推开了一道门:“进来!”
我跟着进去后,他将门反锁了。
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我发现。
这应该是个杂物室。
堆了很多桌椅、器械、包装一类的。
小哥视线扫过,便带着我,躲到了角落的桌椅后。
我压低声音:“不是......他们是鬼。咱这么躲着,有用吗?”
小哥看了我一眼,缓缓道:“不是躲他们,是躲......”
话没说完。
黑暗中,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声音恐怖,让人浑身一紧。
好像是,那个主管的声音?
他怎么了?
再接着,我又听到了‘砰砰砰’的,剁东西的声音。
难道是那个厨师......
我脑海里,浮现起厨师拿刀,剁主管的场景。
但很快,这个猜测就被否决了。
因为伴随着剁东西的声音。
我又听到了厨师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尖利至极,转瞬就消失。
我目瞪口呆。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黑暗中,我看向旁边的保安小哥。
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而保安小哥的视线,此刻,正死死盯着紧闭的铁门。
或许是在刻意保持自己的形象。
他除了脸色苍白一些。
看不出一点儿像阴物的地方。
这会儿,他显得比我还紧张。
并且移动身体,将我挡在了身后。
我想开口询问,但他脑袋后面,像是长了眼睛。
忽然转过头,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又指了指门口。
我只能憋住话。
黑暗中,周围相当安静。
只剩下我的呼吸声。
呼哧、呼哧......
但渐渐地。
我发现不对劲了。
为什么我屏住呼吸后。
那呼哧呼哧的声音,还在?
不对......
那声音,好像是从外面传来的......
小哥脸色沉了下去。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在地上写字:
如果她进来,我拖住她,你逃。
我咽了咽口水。
也伸出手指写:她是谁?
小哥写:这里的主宰。
下一秒,砰的一声!
门被狠狠砸响。
门是那种老式的铁门,响起来,声音特别刺耳。
“在里面吗?我要进来......”
一个嘶哑的,中年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那诡异的腔调,听着无比渗人。
下一秒,反锁的大门,居然嘎吱一声,自己打开了......
由于躲在角落处。
我的视野,只能透过杂物的空隙,往外看。
因此,我只能看见门口位置,出现了一双腿。
一双惨白的,穿着短裙的腿......
那双腿下面,没有脚。
孕妇缓缓开口:“老板,我要买四根蜡烛。”
她的眼睛和旁边的男人不一样。
之前听马叔提过,阴物有很多种。
普通人,判断阴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眼睛。
灰白色的眼睛,是厉鬼。
血红色的眼睛,是凶煞。
和活人差不多的眼睛,就是普通阴物。
此刻,门口的女人,眼睛就是血红色的......
“没蜡烛了。”
我紧张的拒绝。
但让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浑身是血的孕妇,居然抬脚,进入了店铺!
她每走一步,地面上就出现一个血脚印。
柜台离店门口并不远。
五六步的距离,她就站在了柜台前。
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阴冷无比。
孕妇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孕肚,另一只手缓缓抬起。
指着我身后柜台上的蜡烛:“小老板,要四根。”
师父说过,挂了灯笼。
正常的阴物,是不会进店铺的。
如果有阴物强行进入,别和对方杠。
要什么就卖什么。
但一定得收费。
人和鬼做生意,必须钱货两清。
阴阳互不相欠。
如果让阴物,免费从手里拿走货,就是在拿走自己的福气。
于是我没再拒绝,转身从柜台抽出四根蜡烛。
“你好,蜡烛是两块钱一根。四根一共八块。”我报价。
孕妇血淋淋的手,伸到自己裙兜里摸索。
摸了会儿,她木然的神情,变得烦躁起来:“我的钱怎么没了......”
没钱?
没钱可不能卖。
她会不会直接抢?
心里正担忧。
孕妇木然着脸,对我说:
“小老板,我要先送孩子上路。
来不及了。
把蜡烛赊给我。”
师父也没告诉我能赊账。
和鬼打交道的事,我不敢乱来。
只能道:“不行。咱们各有各的规矩。”
孕妇于是不作声了。
就这么站在柜台前。
我鼻尖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血顺着她的腿往下流,形成了一滩粘稠的液体。
我很怕她会发难。
但过了会儿,孕妇却慢吞吞道:
“我可以替你,办一件事。
你把蜡烛,赊给我。
不要影响我的孩子上路。”
......女鬼,替我办事?
我瞬间有些心动。
“你能替我办什么事?”
孕妇像是能看穿我的心思。
她道:“你恨的人,我帮你,惩罚他。”
我脑海里浮现一个名字:杨磊。
杨磊大学毕业后,就回家继承家业。
现在是安阳市,最大连锁酒店的老总。
我一个普通打工人。
是无法找他报仇的。
但如果是鬼......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
就被我毙掉了。
和阴物做交易,让它帮我报仇。
是否违背了门规?
我不确定。
于是只能再次拒绝。
门口的男人,这时候开口了。
他对孕妇道:“来不及了,快上路吧。”
孕妇僵硬的脸上,露出一种要哭不哭的表情。
只能缓缓转身,走出了店。
我松了口气。
还好她守规矩,没有来硬的。
孕妇走到店门口时,血流的更厉害。
看的人心惊胆战。
黑胖男人嘀咕着:“要生了,你要忍住。”
孕妇痛苦的蜷缩着身体,往黑暗中走,显得极其艰难。
走到一半时,她似乎支撑不住。
直接倒在了地上,哀嚎着。
男人在旁边催促,反复说着:
“生下来,孩子不能上路,要忍住。”
我站在柜台处,看着这一幕。
内心觉得不忍。
孩子不能上路,是什么意思?
孕妇痛苦的蜷缩着,却还在努力朝黑暗中爬。
路面被拖出一道血印。
男人嘴里反复念叨着:忍住、太黑、看不见一类的。
我理智上,知道不该管。
行动上却没忍住,问:“蜡烛对你们很重要吗?”
男人慢吞吞道:“她是凶煞,不能上路。
但她的孩子,可以上路。
有蜡烛,上路快。”
结合男人和孕妇前后的话。
我明白过来。
孕妇已经变成了凶煞。
她不能像正常阴魂一样上路报道。
但她的孩子可以。
前提是,她得在孩子没出生前,将孩子送上路。
我没有思考太久。
转身从柜台摸出四根蜡烛。
然后递给男人和孕妇。
他们高兴极了,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
蜡烛在他们手里,自动点亮。
只是烛光是绿色的。
我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帮你们究竟对不对。你们快点上路吧。”
男人拖着慢吞吞的调子:“小老板,谢谢你......好人会有好报。”
他冲我鞠了一躬。
然后就举着蜡烛,快速往前跑,似乎看见了什么。
几个大跨步间,男人的身影便消失了。
而孕妇,也举着蜡烛往前爬:
“我看到了。宝宝,你可以上路了......”
很快,她也消失在了原地。
周围恢复了平静。
我一屁股坐在店门口的石阶上。
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师父临走时,再三嘱咐。
说不能让鬼欠账,否则会带走我的福气。
我命不好,六亲缘浅,贫困孤苦。
本来就没多少福气。
正叹气呢,街头处又走过来一个阿姨。
我紧张起来。
心说:可别又来个赊账的鬼!
不过,等她靠近后,我认出来。
她是‘李氏古法寿衣铺’的老板,和我师父是好朋友。
师父临走时提起过她。
说这三天里,我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找李阿姨帮忙。
李阿姨的店,和师父的店一样。
是这条街,为数不多,可以和阴物做买卖的店铺。
她应该是看见了刚才的事,走上来问:“你给她们赊账了?”
我点头:“嗯,我看她们太可怜了。”
李阿姨不赞同:
“可怜的游魂野鬼太多。
你有多少福气,可以赊欠出去?
唉......难怪老张会收你为徒,你和他到是像,面冷心软的。”
我很惊讶:“师父也经常给阴物赊账?”
李阿姨道:“不然呢?你师父,道行挺高,就是心太软了。
否则,也不会才五十出头,就......唉,不说了!”
李阿姨的话,听着是抱怨。
但里面透着浓浓的关心。
我抓住了这句话的关键:“您说我师父才五十岁,就怎么样?”
我有些急。
难道师父有什么事?
破旧的保安亭锈迹斑斑,里面布满灰尘和落叶。
我在附近的环卫房里,找了扫把。
将保安亭里的垃圾和灰尘,粗略的打扫一遍。
又脱了外套,将桌椅擦干净。
然后开始点香、烧纸钱。
将肯德基、辣条、火腿、可乐啥的都摆上。
一边烧纸,我一边磕头:
“小哥,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纸钱和供奉。
前天晚上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没什么感谢的,这些东西你笑纳。
以后缺点啥,可以托梦给我,我给你烧。
对了,太贵的不行啊。
我每个月还要还债,工资剩不下多少。
还有,我听说了,你生前是个救人的英雄。
不知道你为啥还没去下面报道,希望你早点投胎吧。”
我嘀嘀咕咕的说着,一抬头,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双脚。
脚上穿着黑色的防爆靴。
顺着往上看,是一双笔直的腿,穿着帅气的黑色安保裤。
再往上看,赫然就是昨晚的保安小哥!
不过,他没有昨晚那么高冷了。
此刻,正一手抓着可乐,一手抓着麦辣鸡腿堡,往嘴里狂炫。
我看的目瞪口呆。
小哥一句话没说,也不看我。
吃完肯德基套餐,就去抓火腿肠。
直到吃完所有贡品,保安小哥才意犹未尽,舔着嘴唇道:
“下次我想吃烧烤,带点啤酒,冰镇的。”
“额......行。”
保安小哥笑了笑,打量我一番:“那女人留在你身上的阴气消失了。看来,你找到了摆脱她的办法。”
我道:“我遇到了一个卖红薯的高人,他教了我一个办法,用替身布偶骗过去了。”
小哥挑眉:“卖红薯的高人?你说的是老马头?”
我吃了一惊:“你认识他?”
小哥嗤笑:“他算什么高人......当初,他想除掉我,被我赶走了。”
我一愣,回忆起自己向马叔,提起近期经历。
说到保安小哥时,马叔的脸色,似乎是有些不对劲。
但我表示怀疑:“你比马叔厉害?”
小哥一听,不乐意了:“他也就红薯烤的还行,送阴的本事嘛,一般。
他如果厉害,怎么没看出来,你身上少了一样东西?”
“哥,我好胳膊好腿的,我可没缺啥。”我下意识的反驳。
保安小哥一笑:“你一个活人,每晚和我们这些阴间的人打交道,你还说自己没缺东西?”
我立刻意识到,小哥的意思是:我身上少了东西,所以最近才频繁撞鬼。
我赶紧请教他,问自己少了什么。
小哥道;“你的阳火没问题,身体也没问题,但你丢了一缕魂,你没意识到吗?”
丢魂?
我觉得有些不靠谱。
我好好的,怎么就丢魂了?
没等我开口,小哥便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周宜啊。”
小哥道:“你老家哪儿的?”
我道:“庆源市宝山县凌云镇周家沟子。”
小哥鬼脸抽搐了一下:“以后,有鬼,问你地址和名字,别回答。”
我嘿嘿笑:“我知道。这不,你也不是啥外鬼嘛。”
保安小哥和红衣厉鬼不一样,他完全就跟个活人似的。
再加上救过我。
我此刻对他,没有一点儿恐惧感。
小哥翻了个白眼:“还挺自来熟。我再问你,你家里人长什么样?你想的起来吗 ?”
这话问的就搞笑了。
谁会想不起家人的长相?
但下一秒,我就懵了。
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想不起奶奶长啥样了!
我是弃婴,是奶奶把我捡回家的。
当时我生着怪病,出气多,进气少。
奶奶把我捡回家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找村里的土郎中,用偏方给我医。
居然把奄奄一息的我,救活了。
她是我相依为命的亲人。
在我高二那年,奶奶去世了,从此我就是一个人。
可我现在,竟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她的长相。
不仅如此,我发现,许多人的长相,我都想不起来。
比如村里的邻居,比如高中的同学。
此刻,他们的脸,全都变成一片模糊。
怎么会这样?
我意识到不对劲了。
震惊的看着保安小哥:“我想不起来......我记不起他们的样子。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哥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你丢了一缕魂,当然记不清了。
少了魂的肉身,最容易被阴物侵占。
所以,你就成了一些恶鬼眼里的肥肉。
比如我,只要我愿意,我现在......就可以侵入你的身体。”
保安小哥眯着眼,凑近我,阴森森的说道。
我消化着最新的信息,然后抹了把脸:“别侵入我的身体了呗。这样太暧昧了,哥。”
小哥阴森的表情,顿时维持不住。
他后退一步,跟吃了狗屎似的:“我就不该搭理你。你小子,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魂丢在什么地方了吧。
人丢魂,通常都是受了惊吓。你回忆回忆,最近一次受到惊吓,是什么时候?”
最近一次惊吓?
我脑子里飞速回忆。
在撞鬼之前,我还遇到过什么惊吓?能吓的我丢了魂儿?
埋头苦想一阵,我什么也没想起来。
实话实说,我们普通人的生活,都太单调了。
无非就是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唯一的娱乐,就是睡前,躺在床上玩会儿手机。
日常不至于受到惊吓。
受气倒是挺多。
半晌,我摇了摇头:“想不起来。”
保安小哥也跟着皱眉:“你是这两天,才被阴物盯上的。而且你目前阳火旺盛。
这都说明,你丢魂的时间并不长。
最多也就半个月内,你怎么会想不起来?”
我苦笑:“别说半个月,半年我都想了。我受到过最大的惊吓,就是订单超时。”
保安小哥摇头:“那我无能为力了......看来,我是等不到你的烧烤了,你恐怕活不到那个时候。
周宜,别说我做鬼无情。等你死了,如果变成鬼,可以来投靠我。
到时候,你上白班,我上晚班。”
他指了指自己的保安亭,露出一个欢迎新同事的笑容。
我差点儿没吐血。
都变成鬼了,还要上班?
而且还让我一个鬼,上白班儿?
一时间,我悲痛欲绝。
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走到陶罐子前,啐了它一口。
然后看向师父,发现他脸色并不好看。
我好奇问:“师父,这个罐子是什么意思?”
师父面无表情:“这里面,关着你大师兄。”
我大吃一惊。
他接着道:“知道我们的祖师,为什么是包公吗?”
我摇头说不知。
师父道:“包公清正廉明,为民请冤、铁面无私。
他白天在人间为官,晚上去地府坐堂。
逝世后,直接在下面,当了阎王爷。
我们送阴人,供奉的都是阎王爷。
但阎王有十殿,传承不同,供奉的阎王也不同。
祖师乃审判鬼魂冤情,清廉无私的阎王。
所以我们这一脉,就有了三大规矩。”
说到这儿,师父脸色一肃:
“第一:鬼怪有善恶,善者送生,恶者诛灭。
第二:不能借送阴的本领,敛财作恶。
第三:不得欺师灭祖,辱没师门!
周宜,你做得到吗!”
这三条规矩,是在约束送阴人,不能仗着本领胡作非为。
我立刻道:“我能!”
师父舒了口气,又缓缓道:
“当年,我收你大师兄入门时,看走了眼。
他天赋很高,本事很快就盖过我。
在那之后,他便利欲熏心,不分善恶,为虎作伥。
后来,我祭出压箱底的本事,才亲手了结他。
周宜,如果你敢坏规矩......”
我正色道:“那您也了结我!然后在这儿,再摆一个罐子。”
师父盯着我,严肃的脸上,慢慢露出笑意。
接着,他给我交待了很多,也询问了我现在的具体情况。
得知我每天打两份工,跟人合租在破旧小区后。
师父摇头说不行。
让我今晚就搬家,搬到他这儿来。
就住原来大师兄那屋子。
师父又问我,喜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我说打工纯粹为了生活,谈不上喜欢。
师父挺高兴,说不喜欢正好。
让我辞了,以后来给他看店,给我开工资,每月五千。
不仅有工资拿,包吃包住。
还能跟着师父学本事。
我听完,跟做梦似的,激动的语无伦次。
“真、真的吗?师父,你对我太好了......”
师父乐呵呵的:“傻小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回去搬家吧。利索一些,今晚就搬过来。”
我麻溜答应。
离开师父的店,我整个人跟做梦似的。
我,一个无依无靠的穷小子。
今天有师父了。
而且还对我这么好。
我一路都在傻笑,开心到飞起。
回出租屋收拾好行李,我当晚就搬到了店里。
打扫房间,归置行李。
忙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师父这时,却把我从后院,叫到前面的店里。
只见他背着个背包。
看样子,居然是大晚上要出门?
师父对我交待。
说他白天沾了一身泥,是在处理一件棘手的事。
那事儿还没办完。
他得出门三天,料理后事。
师父让我在铺子里看店。
等他办完事回来,就替我找回丢失的魂。
还交待我,每晚十一点,也就是子时。
要在店门口,挂起一盏青色的灯笼。
这里离殡仪馆很近,又是丧葬用品街。
所以到了晚上,进店里来的,不一定是人......
我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可能会有阴物进店来?”
师父点头:“你只要挂上那盏灯笼,那些阴物看了,就不会进来买东西。”
他仔细交代完,最后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已经是十点半了。
师父说来不及了,他得赶车。
便背着包离开,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黄泉街道,大部分的店,都只营业到晚上十点半。
少部分的店面,比如师父这个店,会营业到十二点。
我站在店门口,目光看出去。
整条街道都黑乎乎的。
没有了白天的热闹。
一到子时,我就按照师父的吩咐。
从柜台下摸出那盏青纱灯笼。
点燃,挂好。
朦胧昏暗的光线,洒在店门口。
刚挂完灯笼,回到柜台。
店门口就冒出个人来:“老板,你这里有蜡烛吗?我想买两根蜡烛。”
是个四十岁出头,黑胖黑胖的男人。
他站在店门口张望,没有直接进来。
我刚想说有。
话到嘴边就转了弯:“没有蜡烛。”
因为我发现,那个男人,是踮着脚尖的。
朦胧的灯光下,他没有影子......
这里离殡仪馆近。
那边的阴魂上路时,会经过这里。
有些阴魂比较有钱,就会进店里买东西。
我目前体质特殊,不适合跟它们做生意。
所以师父交待我。
遇到阴魂要买东西,一律说没有。
我说完,男人眼珠子缓缓转动着,打量店铺。
最后手一抬,指着我身后的货架:
“你身后,不就是蜡烛吗?我想买两根蜡烛。”
我有些头大,只能强行镇定:“这些蜡烛,被其他人订了。你去别的店铺买吧。”
男人的表情麻木而僵硬,声音慢吞吞的:
“其他店里,是假货,点不燃。
你这里的蜡烛,是真的。”
还有这个说法?
难怪这条街的其他店铺,没有阴魂光顾。
“真不行,这些蜡烛,已经卖给别人了。”我继续拒绝。
师父说过,只要挂上灯笼,阴物就知道,今晚不卖东西。
如果有阴物,讨价还价,非要买卖。
只要我这个店主人不松口。
不招呼它们进来。
它们就进不来。
“哦......”
男人被我拒绝,声音有些失望,但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踮着脚尖,飘入黑暗的街道,嘴里还念叨:
“没有蜡烛,路上好黑。
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
随着他离去,我松了口气。
看来,人死后,阴魂上路,需要走过一段很黑的路。
所以它们喜欢蜡烛。
而现在,白事用品的花样虽然多。
但只有老式的蜡烛,才能给阴魂照明。
正想着,我一抬头,却吓了一跳。
明明已经离开的哥们儿,居然又出现在门口。
“老板,有人找你买蜡烛,我带来了。”
他慢吞吞的说着,然后往旁边挪了挪。
在他身后,一个穿着孕妇装的大肚子女人,正幽幽的盯着我。
我心中一颤。
因为这个女人,也是踮着脚尖的。
不同的是,她的孕妇裙上全是血。
甚至还有血,正顺着双腿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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