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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娇媚女配靠土味情话上位全局

肥肥爱吃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而此时,王二和麻狗两人看着被绑来,推到地窖的美人,眼神渐渐有些不对。只见烛火摇曳的地窖内,漂亮到惊人的铃兰双手双脚被绑,就连唇边也被一条黑布绑着,无法发出声音。略粗的青布麻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瘦削却婀娜的身形,青丝墨发也因雨水柔顺的披在脑后,只是因之前的挣扎,多了几分凌乱。可也正因为这几分凌乱,令她苍白的小脸越发勾人,特别是那双含泪的眼睛,包裹着惊惧,害怕。这让本恨她牵连自己大哥身死的土匪王二,心中倏然起了越发恶意的念头。他暂时不想折磨她了。但是,他可以先享受享受。“出去守着。”麻狗刚以为自己可以分一杯羹,结果就听到了这句话,他脸色一变,“二哥,…”可惜,他不过刚开口,王二就斜睨了他一眼,面上交错的疤痕犹如长虫般令人生惧。麻...

主角:宋庭屿铃兰   更新:2025-03-03 11: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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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庭屿铃兰的其他类型小说《快穿:娇媚女配靠土味情话上位全局》,由网络作家“肥肥爱吃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而此时,王二和麻狗两人看着被绑来,推到地窖的美人,眼神渐渐有些不对。只见烛火摇曳的地窖内,漂亮到惊人的铃兰双手双脚被绑,就连唇边也被一条黑布绑着,无法发出声音。略粗的青布麻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瘦削却婀娜的身形,青丝墨发也因雨水柔顺的披在脑后,只是因之前的挣扎,多了几分凌乱。可也正因为这几分凌乱,令她苍白的小脸越发勾人,特别是那双含泪的眼睛,包裹着惊惧,害怕。这让本恨她牵连自己大哥身死的土匪王二,心中倏然起了越发恶意的念头。他暂时不想折磨她了。但是,他可以先享受享受。“出去守着。”麻狗刚以为自己可以分一杯羹,结果就听到了这句话,他脸色一变,“二哥,…”可惜,他不过刚开口,王二就斜睨了他一眼,面上交错的疤痕犹如长虫般令人生惧。麻...

《快穿:娇媚女配靠土味情话上位全局》精彩片段


而此时,王二和麻狗两人看着被绑来,推到地窖的美人,眼神渐渐有些不对。

只见烛火摇曳的地窖内,漂亮到惊人的铃兰双手双脚被绑,就连唇边也被一条黑布绑着,无法发出声音。

略粗的青布麻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瘦削却婀娜的身形,青丝墨发也因雨水柔顺的披在脑后,只是因之前的挣扎,多了几分凌乱。

可也正因为这几分凌乱,令她苍白的小脸越发勾人,特别是那双含泪的眼睛,包裹着惊惧,害怕。

这让本恨她牵连自己大哥身死的土匪王二,心中倏然起了越发恶意的念头。

他暂时不想折磨她了。

但是,他可以先享受享受。

“出去守着。”

麻狗刚以为自己可以分一杯羹,结果就听到了这句话,他脸色一变,“二哥,…”

可惜,他不过刚开口,王二就斜睨了他一眼,面上交错的疤痕犹如长虫般令人生惧。

麻狗立刻吞回了已经到嘴边的话,恋恋不舍的看了眼缩在墙角的美人,不甘心的爬出了地窖,这是心中还是忍不住暗骂。

“唔唔——”铃兰看着王二一步一步逼近,慌张的不停摇着头往后缩,眼泪一滴滴滑落,无声的哀求着他。

可是,若仔细看,便会发现她眼底是一片荒凉,毫无生气。

可惜,王二并没有发现,只是冷笑着扑上前,抓住了她,撕拉一声,铃兰的衣袖被他撕开了一个口子,白皙的手臂若隐若现。

“别怪我。”王二冷笑着,“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好歹,不仅害死了我大哥,还害的我满山的兄弟被剿。”

说完,他掐住她的小脸,准备继续拉开她的外衣。可倏然,身后传来了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扔了下来,随即一道疾驰的剑风向他袭来。

“谁?!”

王二瞳孔猛地一缩,本能的拉起铃兰就向前扔了过去,可惜,那柄剑还是刺中了他。

而被他扔过去挡命的铃兰却被出手之人伸手接住了。

“大人”看清眼前人,铃兰眼眶绯红,颤抖无声的喊着他。

望着她眼中的泪,以及残存的惊惧,害怕,宋庭屿心中蓦然一痛,有些滞涩,沙哑道,“别怕,没事了。”

他解开束缚着铃兰的所有绳子。

而几乎是解开的一瞬间,铃兰便紧紧抱住了她,将自己埋进了宋庭屿的怀里。

点点泪水不断从眼中滑落,打湿了他的衣襟。

“大人,你…怎么才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怕?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铃兰哭着,嗓音哽咽到颤抖,带着满满的仓惶与害怕,特别是说到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她更是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到几乎听不清。

可宋庭屿与她近在咫尺,又怎么会听不到呢?他紧抿着唇,心中既酸又涩,望着她的眼神复杂极了,仿佛包含了太多。

可无论如何,宋庭屿还是伸手回抱住了她。

“是我的错,我来晚了。”

曾经矜贵清冷的青年终是低下了那颗高贵的头颅,一边轻顺着她的脊背,一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是他的错,是他来晚了。

地窖内,宋庭屿低沉温和的嗓音温柔响起,带着满满的安抚。

挑断了王二手筋脚筋的永安,和另外一个将麻狗踹下来的侍卫看着这一幕,皆非常自觉的移开了目光。

只是心中的震惊,诧异,就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了。

不久后,守在入口的永泰和另外一个侍卫便看见自家世子抱着铃兰姑娘上了地窖,且就连蓑衣都脱了下来,穿在了铃兰姑娘身上,将她护的严严实实。

而铃兰姑娘也紧紧抱着世子的脖子,将自己埋在他的肩头,仿佛世子是她唯一的依靠。

两人之间多了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感觉。

很明显,刚刚在地窖内肯定发生了什么,而且还不是什么坏事。

“回府。”

宋庭屿抱着铃兰径直向院外走去。

而他的身后是刚爬上来的永安两人,以及如死狗般用绳子拽上来的王二和麻狗。

永安永泰几人对视一眼,迅速跟了上去。

而到此时,暴雨已经渐有停歇之势,守在前后屋的人马也被一些想出门的百姓看见了。

不过所有人的反应皆是一样,在看见的一瞬间便关上了门,不愿多惹麻烦。

但也有胆大的透过门缝去看。

不久,抱着铃兰走出来的宋庭屿便落入了他们的眼中,只是院外众多人马挡着,天空乌云密布,又还下着细雨。

朦胧间,实在无法看清男子的容貌,只隐约可以得知那人气质出众,矜贵至极。

仿佛是权贵出身,显赫万分。

而这一点,也在那些穿着蓑衣看不清容貌的男子中得到了验证。

因为他们对那为首的男子极为恭敬。

而不久前刚刚租住在这里的两个汉子却被那些人如死狗般拖了出来,满身是血。

这一幕吓得众人再也不敢多看,关紧了院门。

*

宋庭屿一路护着怀中人回到了府衙。

刚下马便吩咐几人迅速将回春堂的林大夫带过来。

“是!”

永泰立刻应声,随即调转马头,疾驰向回春堂而去。

而整个过程中铃兰都未曾开口,只抱着宋庭屿的脖子,紧紧埋在他怀里,无声告诉着他,她的脆弱,害怕。

宋庭屿也没有让她失望,全程将她带进了主院,没有让任何人接手。

直到将她放在了内室的软榻上,他才小心放开她,并吩咐丫鬟给她换下湿衣。

“别走,大人。”

铃兰无措的坐起身,拉住他的衣袖。

也许是怕他拒绝,她只敢浅浅地捏住靠近手腕的那一处,泪眼朦胧,充满了不安惶恐。

宋庭屿轻叹,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别怕,我就在外面,等你换好衣,我便进来陪你。”

温热的掌心轻抚着她的长发,带着满满的安抚,仿佛想抚平她心中的不安。

铃兰捏着衣袖的指尖稍稍松了些,只是还是不肯放手,她望着他,唇瓣轻合,“那大人一定要来。”

她声音很轻,仿佛只是再要一遍承诺,可宋庭屿却明白,她只是害怕而已。

她害怕他会抛下她,害怕独留她一人。

就如她曾经的爹娘般,虽为了保护她而逝,可也终归留下了她一人。

宋庭屿心底多了分涩意,望着她的眼神也越发多了分柔意,“好。”他一定会来。

再次听到他的承诺,铃兰最后捏着他衣袖的指尖放开了。

可宋庭屿却察觉到一丝异样。

离开内室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果然,铃兰还在望着他,目光清澈见底,依旧带着朦胧的泪意与不安。

她始终都在害怕。

只是顾及了他,她才假装相信了。

未曾想到男人会回头,铃兰红着眼眶,无措的低下了头,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挂在眼眶的泪已经落了下来。

仿佛狠狠扎到了宋庭屿的心上。

他怜惜却也狼狈的掀开了帘帐,快步走到了外间。

宋庭屿很明白,他现在很不对。

或者说,他的心很不对。

他已经对这个可怜的女子已经越来越不可控了。

他控制不了他的心。

宋庭屿的心仿佛被掰成了两半。

可他并没有看到,在他强行冷下心肠离开内室的时候,他心中那个可怜的女子朝他望了一眼。

铃兰虽依旧眼底含泪,面容不舍,可湿润轻颤的睫毛下却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姑娘,奴婢为您更衣。”

正在这时,跟进来的两个丫鬟恭敬上前说着。两人一人拿着新的襦裙,一人准备为她脱衣。

“嗯”铃兰垂下泪眸,低声应着,顺从的任两人摆弄。

可面前的两个丫鬟却谁也不敢看轻眼前的女子。

两人恭敬的为铃兰脱下湿衣,换上葱绿长裙,并为铃兰缴干湿发,全程动作小心,生怕哪里伤了她,令大人生怒。

毕竟,之前宋庭屿对铃兰的态度确实过分的呵护,完全没有了他曾经的冷淡,高不可攀。

不久后,当铃兰换好衣裙,墨发微干的时候,林大夫被永泰策马带了过来。

“如何?”

见他诊脉半天不语,神色还隐隐沉肃,宋庭屿眉间微蹙。

林大夫收回手,轻叹,“回大人,铃兰姑娘只是有些低热,喝几副药就好了,只是…”

林大夫有些欲言又止,特别是见靠在榻边的铃兰即使苍白着一张小脸,也依旧不损半分容色,反而多了几分病弱的美,便越发不忍。

看见他惋惜的眼神,宋庭屿心中蓦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越发担心,可…,他移开目光,看了眼也眼巴巴等着林大夫回答的铃兰,眉头越发无法舒展。

“只是…”

“林大夫,铃兰姑娘是不是还是如之前那般气血亏空?”

宋庭屿冷不丁打断他的话,林大夫一愣,可当对上男人讳莫如深,意有所指的目光时,蓦然明白了什么。

他沉吟半响,见铃兰也一脸紧张的看着他,终是点头应了,“是。”

他心中轻叹,“铃兰姑娘身子柔弱,日后不能再过度操劳,必须要好好将养着身子。”不然不仅是恐难有孕,恐怕还有碍寿命。

后面两句话林大夫并没有说,因为他知道宋大人并不想让铃兰姑娘听见。

果然,之后他开完药方,准备离开时被丫鬟请到了书房。

“参见大人。”

林大夫朝上首的男人垂首作礼。

“铃兰的身子究竟如何?”宋庭屿开门见山的问他。

林大夫望着他眼里难掩的担心,轻叹了一口气,但这次倒是完完全全的说了。

“铃兰姑娘身弱体虚,气血亏空,上一次诊脉时,便已细细叮咛要仔细养着,可现在想来,大人和铃兰姑娘都并未在意。”

这话带了微微的指责,可宋庭屿却顾不得在意,他只想知道铃兰的身子究竟如何?

而林大夫还在继续说着,“而这一次,铃兰姑娘虽只是淋了些雨,受了些惊吓,可她本就身子弱,寒气入体,恐怕…日后会影响子嗣,且…”

“说”宋庭屿紧紧盯着他。

林大夫无奈道,“且日后必须要好好将养着,否则恐有碍寿命。”

其实林大夫也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即使铃兰姑娘身子弱,气血亏空受了些雨,可那也是秋老虎的雨,不该寒气入体到如此严重。

可他诊出来的脉象却又确确实实如此。

实在让林大夫奇怪的同时又觉得惋惜。

因为几案后的这位风神俊朗的宋大人明明就是对铃兰姑娘有情,可如今,她寒气入体,有碍子嗣,恐怕日后两个人之间不会有好结果。

而且就算宋大人愿意带铃兰姑娘进府,他的双亲恐怕也不愿意。

毕竟,他曾隐隐听说宋大人出身高门贵族,家族显赫至极。

虽并不知是哪一家,但并不影响林大夫觉得铃兰可怜,唏嘘不已。

可林大夫并不会知道,他唏嘘可怜的铃兰正是操控这一切的结果。

铃兰确实不会法术,但她不是不会控制自己身体的脉象。

更何况,花灵一族化为人身,血肉都是她们的花叶,控制自己的花叶又有何难。

且她本就灵体受损,内里空耗,也不算欺骗他们。

*

宋庭屿回来时,本以为铃兰已经睡了,可没想到,她依旧在等着他。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

铃兰靠在床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那双漂亮的杏眼亮的惊人。

宋庭屿脚步一顿,甚至一时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不是嫌弃她,而是心疼。

是,他承认,他心疼了。

他心疼她,心疼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

“怎么还不休息?”

宋庭屿努力压制自己心底纷乱的思绪,走了进来,坐在了床沿,有些不赞同的看着她。

铃兰抿了抿唇,垂下了眸,声音很轻,“我想等大人,大人不在,我总是害怕。”

说着,她咬了咬唇,看了宋庭屿一眼,试探的身体前倾,靠在了他怀里。

宋庭屿一僵,望着怀中女子如墨般的长发,阖上了眼,终是没有拒绝。

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放任,铃兰的胆子大了起来。

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小脸靠在他的肩头,红唇轻启,嗓音很轻,“大人,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


日暮时分,落日挥洒天际,铺满了山城。

坐在院中的铃兰放下手中的茶水,杏眼睁大,满眼诧异,见她这般,林婶子却并不担心,反而笑着将她端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笑着又说了一遍,“对,就是相看。”

她也不担心铃兰不愿意,笑着将她拉到身旁坐下,解释,“你放心,婶子不会害你的,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可称得上是英年才俊,才华横溢。”

“他年岁刚过弱冠,便已是秀才,且还是廪膳生,每月都会得到官府发放的粮食,最重要的是,他家中只有一老父,虽然老父憨厚了些,家中又清贫,但他是家中独子,你一旦嫁过去,便是你当家做主,上不用担心婆婆,下不用担心妯娌,只要相公听你的,你日子肯定过得舒畅。”

她那天回去便特意去问了她婆婆,得知她婆婆那出了七服的外侄还没有成婚,以防意外,她还特意又托人去山城下的村子打听了一下,确定那人没有订下姻亲,这才决定来与铃兰说。

至于参加乡试一事,林婶子还是决定暂时不说,以防铃兰心生期待,最后落了空就不好了。

毕竟她婆婆那出了七服的外侄虽然学问很好,但科举向来是万里挑一,她也不敢打包票。

更何况反正过两天就要放榜了,到时候若是过了,两人相看的又不错,那由举人老爷亲自给铃兰说,不又是一个惊喜吗,还能增添两人间的感情。

说完,她越想越不错,便问,“怎么样?你若是愿意,婶子明日就安排你们相看。”

铃兰绣着花的手微顿,半垂着眸,迟疑问了句,“我自是愿意,可…那是秀才老爷,他怎么会愿意娶一个孤女呢?”

“嗐,这你放心。”提到这个,林婶子可是满满的骄傲,“我婆婆那出了七服的外侄不是个攀附权贵的,若不然当初他考取秀才时,也不会拒绝那些商户的拉拢。”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铃兰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拒绝。

更何况,山城已经越发趋于稳定。

也就是说,宋庭屿不日将要离开山城了。

所以,她必须要给他下一剂猛药。

这一日傍晚,铃兰答应了林婶子,随后林婶子满脸笑意的去了一家客栈。

半个时辰后,她脸上带笑的回了青北巷。

翌日,日头渐深,铃兰在林婶子的督促下换了身稍稍鲜艳的葱绿长裙,腰带一系,掐出一把小细腰,盈盈一握。

顺如瀑布般的墨发用木簪半挽,回眸一笑,弯弯的柳眉,精致温婉的杏眼,惊艳的美如弯月。

林婶子几乎看呆了。

乖乖,她还以为铃兰平日穿着素衣,不施粉黛时已经足够美了。

没想到,这稍稍一打扮,简直如天上的仙子般,美的令人叹服,就连她这种成了婚的女子,对上铃兰的目光,都有些心跳加快的感觉,更何况……

不知想到什么,林婶子眼神一亮,对这次相看越发多了两分信心。

“铃兰,快,把帷帽戴上,快到时辰了。”

铃兰见她笑得灿烂,催的急,心中有些失笑,但也没有拒绝,顺从的戴上了昨夜新做的浅色帷帽,映衬着她的面容朦朦胧胧。

但只要是熟悉她的人,便一眼就可以认出她,哪怕,她穿的与从前不一样,更为精致。

永泰带队巡城回来时,本百无聊赖的四处看着,可蓦然,他视线一定,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一处两层高的茶楼。

那半开的窗户中隐约透出的两道身影……

永泰瞪大了双眼,有些惊疑,可随即他不知想到什么,匆匆对身后的侍卫交代了几句,便夹紧马腹,快马加鞭的回到了府衙。

翻身下马,永泰便大步流星,飞快的向书房跑去,守在书房外的永安见到他这副不成体统的模样,冷着脸拦住他,责备,“怎么了?一点分寸也没有?”

见自家大哥冷脸的模样,永泰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满是灰尘,束起的发丝也稍稍有些凌乱。

可是……

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永泰还是忍不住想进去告诉世子,但是他该怎么说呢?

永泰看了眼紧闭的书房,眼神一转,视线落在了永安身上。

那眼神如同狼狗见了骨头般,令永安都有些头皮发麻。

他冷着脸,开口,“怎么了?有事就说。”

“嗐,大哥,我当然想说,关键就是这件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见他开口问了,永泰眼神一亮,但表面还是叹了口气,又瞥了眼书房半开的窗棂,看似压低声音的继续道,“跟铃兰姑娘有关系。”

书房内的呼吸沉滞了一瞬。

“什么?铃兰姑娘?”

“对,就是她。”

永泰点头,深深叹了口气。

听到这儿,永安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永泰拿他做筏子呢。

他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接了他的话,问道,“铃兰姑娘怎么了?你不是去巡城了吗?怎么会遇见她?莫不是在胡言乱语。”

“当然没有了,哥!”

永泰装作激动的模样,声音稍稍大了些,特意说给书房里那位听,但终究不敢太过,“我是在巡城回来的路上看见的铃兰姑娘,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在……”

“永安,让他进来。”

低沉冷淡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永泰说话说到一半,憋的脸通红,差点呛到了。

永安看了眼他的窘状,没有理会,只恭敬朝里应了声是,随后推开了书房门,让永泰尽快进去,一副兄弟情义断的无情模样。

永泰虽然不怕,但还是撇了撇嘴,这哥真不能要了,一点兄弟情都没有。

书房内,宋庭屿坐在太师椅上,冷眼望着站在前方,垂着头的永泰,一点一点听着他的话,最后目光渐渐暗了下去。

书房内满是死寂,永泰说完等不到世子回应,胆战心惊的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半晌后,一道危险低沉的声音响起。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看见了铃兰在茶楼,是吗?”

宋庭屿没有提那个男人,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就不想将铃兰与其他男人放在一起。

永泰吞了吞口水,“是,世子,属下在茶楼看见铃兰姑娘和…和一…一眼生之人在一起。”

永泰机警,几乎瞬间就从世子的态度中知道他对那名男子的不满,所以连“男”字都不敢说。

宋庭屿攥紧了手中的荷包,荷包上的铃兰花栩栩如生,漂亮纯澈,可是却好像不再属于他了。

或者说,被他亲手推开了。

宋庭屿知道,铃兰自双亲被土匪劫杀后,便再没有了亲人,而她本人虽然单纯心善,但并不是没有警惕心之人。

所以今日她所见的…恐怕就是…

找个一心一意待你的男子吧

那一晚,他所说的话难道真的成真了吗?

可她…不是说…忘不了他吗?

宋庭屿清冷俊美的脸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带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阴沉,他攥紧了手中的荷包。

蓦然,宋庭屿站起身,“带路,本官听闻西城近来有些不安生,该亲自去巡查巡查了。”

宋庭屿俊美的脸寡淡到面无表情,从他身旁离开,步伐沉稳却又隐隐带着一丝焦躁。

永泰小心翼翼瞧了一眼,立刻低下头,高声应了声是,跟了上去。

不久,两人便来到了西城,见自家世子直奔茶楼的方向,永泰朝跟来的永安投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看吧,我就知道世子还是在意铃兰姑娘的。

永安,“……”

这傻子,谁能不知道?

他真懒得搭理他。

永安快步跟了上去。

可蓦然,他看见前方的世子突然停了下来,脸色难看至极的盯着前方。

铃兰早就知道府衙巡城的规矩,所以昨日她借口万一对方没有看上她,她也不想影响对方以及自己的名声,便让林婶子相约在了茶楼的包间。

铃兰本意只是想让宋庭屿身边的侍卫看见她和那名书生在一起,所以她打开窗户的角度,方向,以及三人坐下的位置,她都精心设计了番。

为的就是让那些侍卫以为茶楼包间里只有她和那名书生。

可没想到,今日这场浅浅地利用,却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三人浅浅吃了茶后,待了一会儿,缓解了下两人之间的陌生,之后林婶子便以要去买菜率先离开了,给了两人单独了解,独处的空间。

她不担心谢淮序对铃兰不轨,也不担心铃兰会失了分寸,因为这俩人都是再规矩不过的人。

而且,她又不是傻子,该有的分寸她都有,早就说好一盏茶后,她在茶楼外等两人。

“不用紧张,铃兰姑娘。”

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微微薄茧的大手将一杯白玉茶盏放在了她面前。

铃兰眸光微动,抬起头,唇角微弯,“让谢公子见笑了。”

“不会。”

桌前的青年温和的摇了摇头。

他生了副好相貌,清风朗月,温润如玉,洗到发白的粗布长衫穿在他身上,丝毫遮掩不了他一分的气度,反而令他如同钟鼎鸣食家族出生的是高门贵子。

如同宋庭屿那般。

只是宋庭屿比他多了分真正的贵气与傲气,那是世家子弟才有的矜贵和家族堆积出来的底气。

只是铃兰相信,眼前之人是一块尚未被雕琢的璞玉,如果给他时间,他未必不能在日后和宋庭屿站在同一高度。

不过,这都不是让铃兰惊喜的原因。

令她惊喜的是——

她体内正在一点点安抚的灵体,以及——

铃兰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掩饰住唇角的笑意,这四周萦绕的生气可真浓烈啊。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竟然在继宋庭屿之后,又遇到了一个可以安抚她灵体的男人。

甚至这人体内的生气和宋庭屿相比,竟也丝毫不差。

不过可惜了,她在宋庭屿的身上花费了太多的心思,现在只差最后一步,让她放弃,那便太有些可惜了。

最重要的是,眼前之人还要科举,家中又在山城下的偏远村子,就算两人互有好感,准备订亲,那中间也需要太多的时间,甚至为了避嫌,一月可能都见不上一面。

而她的身子显然支撑不了那么久。

所以,她必须要快刀斩乱麻,让宋庭屿认清自己的心,带她回京。

铃兰眼底思绪万千,权衡利弊,面上却不动声色了,维持住她安静温婉的性子,和面前人轻声聊着,一时间竟与谢淮序相谈甚欢。

窗棂日光斜射而入,点点光晕落在葱绿长裙上,女子眉眼盈盈,温婉动人,唇角的笑容刺痛了宋庭屿的双眼。

匆忙赶来的他停下了脚步,抿紧了唇,目光死死盯着茶楼上方的两人。

铃兰察觉到身后那一股灼烈的生气,唇角的笑容越发漂亮了。

谢淮序看着她露出了欣赏之色,无关风月,只是一个正常男子对女子的欣赏。

谢淮序欣赏她的美貌,欣赏她的聪慧,欣赏她性子的温婉沉静。

谢淮序是个君子,即使今日的相看他只是为了给姨婆一个面子,心中其实并不愿意,他也还是来了。

但没想到眼前之人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格外聪慧,甚至并不因为他的容貌便对他倾心,这让他对她发多了两分欣赏之心。

可他的欣赏落在被嫉妒填满的男人眼里,就演变成了满满的憎恶。

宋庭屿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手背青筋浮现,脸色难看到令回来的林婶子都有些不安,特别是当她顺着宋庭屿的视线看过去后,便演变成了惊恐。

这……

不会吧!

怎么会这么巧?!

臂弯挎着菜篮的她僵硬的站在几人前方不远处,想进茶楼通知铃兰,却又害怕的不敢动弹。

生怕她一动,对面的钦差大人就注意到了她。

可有些事,她不动,不代表铃兰和谢淮序不会动,毕竟一盏茶的时间已经到了。

谢淮序付完银子,带着铃兰下了楼。

只是刚出茶楼,谢淮序便察觉到前方似乎有一道锐利冰冷的视线投了过来。

他眉头微蹙,顺着方向看去,只一眼,他便认出了那是几月前从京城来的钦差。

谢淮序眉间皱的越发紧,显然不懂这钦差为何会对他有敌意。

而正在此时,身侧传来一道微弱的诧异声,“大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从山城回京的队伍因为铃兰而拖延了些时日。

倒不是说不能快马加鞭,只是宋庭屿担心铃兰的身子受不了,再加上她每日的三餐都是厨娘们精心调制的,并且还需要大夫给请脉,熬药煎制。

一碗碗药膳,汤药下来,即使再快,也实在快不到哪里去。

不过,宋庭屿也把握好了分寸,不会让任何人拿捏到他的把柄。

毕竟他早就把山城山匪以及赈灾银的事提前写好折子,命侍卫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城。

也就是说陛下那边早就提前过了路。

如今他只要在十月中旬前回京复命就可以,自然是能慢就慢,一切以铃兰的身子为主。

日头渐渐冷了下来。

虽只是秋日,但京城的百姓却也早已换上了厚衣。

东街,端阳侯府内。

一位衣着讲究,身形富态的老妇人正急步匆匆向寿安堂而来,还未走近,廊檐下的三等丫鬟冬玉,冬香连忙福礼,折身为她掀开了厚厚的暖帘。

一进寿安堂,一股扑面而来的暖气便扫走了赵嬷嬷身上刚刚带进来的凉气。

她看了眼只有扫洒丫鬟的正堂,径直进了后面的暖阁。

果不其然,老夫人正靠在暖阁内的上榻上,漫不经心地半阖着眼,保养得宜的手中慢悠悠地捻着佛珠,听着下方大丫鬟秋玉念着经书。

“老夫人。”赵嬷嬷走了进去。

听到声响,靠在上榻的端阳侯老夫人睁开了眼,见是她,她挥了挥手,随即,屋内的丫鬟们尽数退了出去。

只除了跟在身边的两个大丫鬟,秋葵和秋玉。

“怎么样?”

老夫人稍稍直起身子,眼中划过一丝精光,问道,“有消息吗?”

“无,老夫人。”赵嬷嬷摇了摇头。

她两个儿子永安永泰每次寄给她的书信,皆没有世子身边的事,规矩嘴严的很,即使她这个老娘威逼利诱也没多大作用。

端阳侯老夫人虽也并不抱什么希望,但听到这个答案还是忍不住心口微堵,叹道,“赵嬷嬷,你说,那沈家晚凝究竟给屿儿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他认准了她。”

三年,整整三年,那沈家晚凝不仅毫无怀相,还对她儿日日冷语相待。

可当初明明是两家相看,双方同意,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儿媳,她又有何不满意的?

老夫人语气中满是冷意,赵嬷嬷自是不敢接茬,只软言劝解着,可惜,今日倒没有太大的作用,显然,老夫人对那位的忍耐心也到了极致。

而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声通报。

“老夫人,世子爷让人送信回来了。”

屋内倏然一静,赵嬷嬷反应极快,连忙笑道,“算算日子肯定是世子爷快回来了,这惦记您所以让人通知您呢。”

她话音刚落,老夫人便面上带了笑,哪里还有刚才生怒的模样,她指挥着身边的丫鬟,“快,快把人迎进来。”

“是”秋玉福礼应了一声,随即快步走了出去,将送信的人带了进来。

“参见老夫人。”

侯府侍卫走了进来,双手抬起,恭敬呈上了一封信。

“这是世子让属下快马加鞭给老夫人送来的书信。”

闻言,老夫人略显诧异,这明显不符合她那清正自持的儿子性子。

不过,她也并没有多言,只是接过了秋玉递上来的书信仔细看着。

可越看,她的脸色便越古怪,不是生气,而是诧异,但更多的是惊喜。

秋玉和秋葵对视一眼,皆心生疑惑。

显然不知道,老夫人为何露出这种神色。

毕竟,若是世子马上就要回京了,老夫人应该只会喜,而不是多了一分惊。

怎会…?

秋玉心中蓦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而这份预感在老夫人忽然大笑出声,甚至吩咐她们将后院距离书房最近的一处院子收拾出来的时候,便成了真!

“什么!”

金禧阁内,一身着绛紫衣裙,容貌清丽的女子蓦然看向了下方的婢女,笔尖的墨汁滴落了下来,毁了刚写好的字。

“啪嗒!”价格高昂的紫毫笔被随意扔到一旁,已经做了三年世子妃的沈晚凝眉间紧蹙,不耐的让身旁的丫鬟将已经废了的字画扔了。

“你说老夫人命人将那个院子收拾了出来?”

“是,世子妃。”她身旁的大丫鬟云缨连忙点头,“这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侯府了,听说老夫人已经命赵嬷嬷全权负责这件事。”

刚听说的时候云缨也不敢相信,毕竟世子这三年来对世子妃向来一心一意,虽说因为世子妃的缘故,两人之间感情并没有多热拢,但到底也从未有过其他人啊。

怎么可能突然带人回来?

可看侯府那些小厮丫鬟重视的模样,云缨也心中恍惚,毕竟那可是老夫人亲下金口,要赵嬷嬷负责的。

要知道,赵嬷嬷不仅曾经是老夫人曾经的陪嫁丫头,还是如今侯府的管家娘子,并且她两个双胎儿子还是世子身边的贴身侍卫,深受器重。

她亲自带人收拾院子,那也就代表…

“不可能!宋庭屿不可能有其他人!”

一声厉喝响起,打断了云缨纷乱的思绪,她连忙惊惧的低下头,不敢看世子妃。

沈晚凝双手紧紧攥起,指尖泛着青白,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绝对不可能!”

他宋庭屿明明在婚前就与她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便她不爱他,他也不能有任何其他的女子!

绝不可以!

从翰林府一直跟着沈晚凝来到侯府的老嬷嬷,见到她这副模样,不由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上前轻轻将她的手解救出来,耐心劝道,“我的姑娘,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伤害自己。”

“事情总可以解决,如今不过是府内的猜想罢了,嬷嬷去打听过,老夫人那边确实让赵婆子去收拾那青竹苑,但到底没有确定来住的究竟是什么人?”

见她听了进去,且稍稍冷静了些,刘嬷嬷又道,“更何况,就算是世子带了人回来,您可是世子妃,那不过是个低贱的妾室通房,还不是任您拿捏,莫慌,莫怕。”

刘嬷嬷说的条条都是理,沈晚凝渐渐冷静了下来,她恢复了往日端庄华贵的模样。

“确实,本夫人乃世子妃,便是他将那人带回来,又如何能越过我去。”

可话虽这么说,沈晚凝心中终归不舒服,她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心中空落落的的恐慌,令她对那个打乱一切却从未谋面的罪魁祸首心生怨怼。

见世子妃神色眼中满是阴霾,刘嬷嬷压在心中的担心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只是心中还是忍不住暗暗想道。

若是世子将那位抬成良妾,贵妾,并疼着,宠着,护着,命人时时刻刻跟在身边。

恐怕,世子妃也讨不了好。

更何况…

不知想到什么,刘嬷嬷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更何况还有寿安堂那位老夫人。

世子妃自以为对世子爷的态度瞒的好,可老夫人又不是傻子,自己的儿子心中开不开心,三年她难道还能看不清楚吗?

这三年来老夫人之所以没有来寻世子妃的事,不过是因为世子爷在前面拦着,挡着罢了。

可曾经世子爷愿意给世子妃七分体面,

那如今呢……

想着回金禧阁时,经过青竹苑看见的那般大阵仗,刘嬷嬷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要知道那女子可还未入府,就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很显然是世子爷特意交代的。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那位的掺和,吹枕头风,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一点,刘嬷嬷很清楚,那就是这个尚未谋面的女子绝对称得上是心机颇深,不容小觑。

若不然也不能让那般清冷如玉,端正自持的世子爷动了心思。

甚至不顾世子妃的脸面传信给老夫人,让她提前为那名女子收拾院子。

还是离世子爷屋子最近的青竹苑!

刘嬷嬷心中复杂,有心想提醒世子妃,可看身旁已经隐隐有些偏执的女子模样,她又不敢开口。

算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希望,所有的事皆是她猜错了。

世子爷还是曾经那个世子爷,那个对她们姑娘百般容忍的世子爷。

只是,刘嬷嬷心底也隐隐明白,这一切恐怕都是她的妄想。

京中侯府发生的震动,宋庭屿尚不可知,不过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他也可以猜出金禧阁内众人的反应。

毕竟,当初决定写那封信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既然给不了心爱之人正妻的位子,那宋庭屿就会在其他方面全部弥补给她。

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绫罗绸缎,亦或是他所有的温柔和宠爱,他都会给她。

至于和离…

宋庭屿看着怀中安静睡着的女子,心底微软,为她撩起额间的长发绕到耳后,全程动作极轻,眼底满是温柔。

他自然不是没有想过。

毕竟他对金禧阁内的那位早已心冷。

可惜,她并没有犯什么大错,若是和离,恐怕那人并不会愿意。

至于服用避子汤,心中有人的事,宋庭屿承认,当他察觉到自己喜欢上铃兰的那一刻,竟然下作的想用这两件事去威胁她。

可也就那么短短一瞬间。

因为宋庭屿很明白,这两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即使闹开了,为了两家的颜面,也会被压下来。

想到那些,宋庭屿眼中不由划过了一丝厌恶,他厌恶所有曾经知道一切真相,却依旧设计他的人。

无论他们是为了家族,还是脸面,终究是让他……

“大人不开心吗?”

低柔朦胧的声音在怀中响起,温软的指尖抚上他的眉头,宋庭屿一愣,低下头,便对上了一双朦胧却含着担忧的眸子,她的眼里满满都是他,无一丝一毫的缝隙。

“铃兰,你想做我的妻吗?”

明明知道不合规矩,但宋庭屿还是问了,说他一时冲动也好,说他情不自禁也好,他还是问了。

铃兰微微一怔,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妻?”她喃喃而语,轻若微风。

“是,我的妻。”

也许是说出了口,宋庭屿反而不再重视那些规矩,他又问了她一遍,“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吗?”

这一次,他不是问他想不想做,而是问她愿不愿意?

仿佛只要铃兰说愿意,即使是刀山火海,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他曾经最厌恶的下作之事,他也甘之如饴。

可他忘了,此时的铃兰虽得到过他的保证,但终究还未入府,一个孤女再听到这话时,怎么会不慌张呢?怎么会不害怕呢?

“可是…可是大人不是已经有正妻了吗?”

铃兰似是忐忑,又似是难以置信的起身望着他,见他神色认真,不似做假,她眼眶一红,眼里盛满了水雾,无措的又说道,“大人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后悔带我回京,担心我日后会恃宠而骄?欺辱您的妻…”

最后几句话,她说的格外哽咽,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只执着的看着他,问着他。

宋庭屿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满眼心疼的想将她抱进怀里,可这时的铃兰却犯了倔,躲开了。

宋庭屿心中越发后悔自己刚刚没说明白,他握住她的手,铃兰想躲开,却被他强硬的握住,“铃兰,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那大人之前,是什么意思?”铃兰眼中泪水盈盈,却不再那么伤心,但还是有些楚楚可怜。

宋庭屿将她揽进怀里,这一次,铃兰虽还稍稍有些不情愿,但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便妥协了。

宋庭屿微叹了口气,不是不耐,而是心疼,愧疚。

若不是经过这一遭,他恐怕还不知道铃兰平日里温柔安静下,所掩藏的所有不安和害怕。

她早已没有了亲人。

如今,她只有他。

而他却说的那般意味不明,难怪她心中误会。

“对不起,铃兰。”宋庭屿真心实意的与她道着歉,是他的错,是他太大意了,没有在意她心中所想所怕。

清冷俊美的男子眼中满是认真,愧疚,令人一看便可知,铃兰望着他,泪光颤动,宋庭屿没有让她等太久,接下来的话他说的无比真心。

“铃兰,你记住,我永远都不会后悔带你回京,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一切,哪怕你如今乃至日后恃宠而骄,我也永远都会喜欢你,只要…你不会变,不会离开我。”

马车内有些安静,静到铃兰可以看清宋庭屿眼底的情意与郑重,她微怔了怔,面上的不安仿佛被抚平。

可忽然,她抿了抿唇,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涌出如星星般的光亮,“所以,大人刚才的话是……”

她忽然有些不敢说出口,可宋庭屿却接住了她的话,“是,铃兰,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吗?”

他目光诚挚,一字一句的问着她。

马车窗棂中的阳光透了进来,照在了男人幽黑却认真的双眼中,铃兰看着他,眼眶中的泪笑着落了下来。

“我愿意。”

她又哭又笑的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泪水打湿了宋庭屿肩头的衣衫。

铃兰没有问怎么成为他的妻,她知道眼前的人既然承诺了,那他就必然会做到,她只需要安静享受成果就可以。

当然,必要的时候,若是需要她推波助澜,她也不会吝啬,手下留情。

宋庭屿必须得是她的。

任何人都不可以夺走他的生气。


感受着体内灵体一点一点缓缓被修复,铃兰越发依赖的埋在他脖颈,而她的行为,也在宋庭屿眼里变为了欣喜,喜欢。

他温柔轻抚着她的头,一遍又一遍的顺着她的墨发,静静等待她平静下来。

不久,肩头的泪水渐停。

怀中人却依旧不肯放开他,紧紧赖在他怀里,察觉到她的依恋,宋庭屿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可心中开心归开心,有些事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他便不想日后铃兰在京城成为他人口中以妾抬妻,媚色惑人的名声。

他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她过门。

日光越来越盛,马车内的男子眼里划过了一道精光,锐利而冰冷,唯独在看向怀中人时,才多了几分柔情。

几日后,一匹快马加鞭的信送往了京城。

“什么!遇刺!”

一声又惊又怒的高喝在寿安堂内响起。

端阳侯老夫人惊怒的站起身,可不知是不是被消息冲击的太过,还是心中太过担忧,起身的瞬间,便差些从榻上的台阶摔了下去。

“啊,老夫人!”

大丫鬟秋玉,秋葵被这一幕吓了一跳,连忙想上前搀扶,可都比不过站在身旁的赵嬷嬷速度快。

“小心,老夫人!”

赵嬷嬷一惊,眼疾手快的上前搀扶着,这才没有让已经上了年岁的老夫人摔下去。

半跪在下方的赵川见到这一幕,差点吓得半死的心也缓缓收了回去。

得亏老夫人没有出事,若不然他这个送信回来的必然要被牵连。

而此时,经过这么一遭,端阳侯老夫人也稍稍冷静了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手搭在赵嬷嬷胳膊上,眼里闪过一丝锐利,蓦然,她目光直直的落在送信回来的赵川身上,开门见山,”说,世子爷如何!”

这是老夫人最关心的事,也是赵嬷嬷她们最关心的事,当然,赵嬷嬷肯定掺杂了一点私心。

但是也无可厚非,毕竟那马车队伍里还有她两个亲生儿子,她自然比老夫人更加重视,在意。

一时间,寿安堂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在赵川身上。

他低下头,双手拱拳,恭敬回道,“回老夫人,世子爷安然无恙,只是…”

赵川迟疑,微微停顿了一瞬,老夫人眼光多毒辣,怎会看不出来他的犹豫,斥道,“说,只是什么!”

记住,若母亲追问,便将铃兰以命相救的事说出来,最后在呈上我亲笔所写的信!

当初离开前,世子爷虽看起来面色如常,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时的世子爷犹如地狱中的使者,阴冷无比。

要知道,当时遇到那一批刺客,虽有些棘手,但众人也能抵抗,只是交手间,有人听到一声惊呼,随即他们便发现铃兰姑娘竟不知何时帮世子爷挡了一剑。

想起当时铃兰姑娘受伤,倒在世子爷怀里,世子爷震惊,不可置信,最后变成冰冷暴戾的神色,简直是令他们谈之色变,望一眼便惊惧至极。

特别是那些刺客的下场,赵川也不是没有见过血的人,但不得不承认,那天那一幕,让他实在忍不住作呕,心中复杂至极。

但也就是经过那一天,所有人心中对于铃兰姑娘在世子爷心中地位,再次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想着,赵川便将当初世子爷交代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还特意表明那些刺客下黑手,偷袭,若不是铃兰姑娘眼疾手快扑了上去,世子爷就算武功高强,恐怕也会受伤。

说完,又拿出了世子爷的信。

听完全程的秋葵看了眼有些恍惚的秋玉,连忙越过她上前将信交到了老夫人手中。

而在这时,秋玉也回过了神,看了眼老夫人不虞的面色,以及赵嬷嬷瞪向她的眼神,脸色苍白的低下了头。

秋葵看着她,心中摇了摇头。

高枝,既然高,那便代表高不可攀。

即使曾经老夫人对世子妃怒极时,曾说将她给世子爷充做通房,可如今那位铃兰姑娘横空出世,再加上如今的救命之恩。

显然是再无可能了。

所以,秋玉绝不能再犯傻。

若不然,她迟早会因为这份妄想害了自己。

“赵嬷嬷,吩咐下去,青竹苑单独添加小厨房,所有的份例一律从我私库中走,再把近年来皇宫赏下的千年灵芝,人参那些药材全部送去青竹苑。”

忽然,耳畔响起一道深沉苍老的声音,闻得其言,便是秋葵也不由暗暗心惊。

可赵嬷嬷倒是一如往常,看了眼老夫人复杂难辨的面色,恭声应了,“是,老夫人。”

谁都知道,经过这一遭,那位铃兰姑娘虽还未进府,但已彻底站稳了脚跟。

而这些都在宋庭屿的预料之内。

他了解自己的母亲。

只有救命之恩,才能让她对铃兰的态度从一个孤女妾室,到一个为她儿子舍命相救的贵客。

对,那日过后,宋庭屿已经决定让铃兰以贵客,娇客的身份入府,而不是以妾室的身份。

他要为铃兰扫平一切障碍。

不让她被任何人指手画脚,谈头论足!

只是有一点,宋庭屿怎么都没料到,原本假的救命之恩却演变成了真的。

当日那场刺杀,他早有察觉。

甚至知道凶手便是当初他在山城抓走的知府,他恨他害他满门抄斩,自己也被摘下官帽,押解回京。

所以便利用最后一丝势力,命人散尽家财,请到了那些刺客,想将他截杀在回京途中。

也是凑巧,宋庭屿正好在想怎么将铃兰的身份,名声提高一些,好让她日后可以少一些阻力,多一份名正言顺。

察觉到那些刺客后,宋庭屿脑海便形成了一份缜密的计划,只是为了万无一失,他没有让任何人看出异样,即便是最信任的下属,他也一句都没有多言。

只是时时刻刻将铃兰带在身边,准备让她来一个假的救命之恩。

当然,宋庭屿不会真的让铃兰受伤,只要达到那一个名声,让众人看见就可以。

所以,当刺客来时,他特意将铃兰牢牢护在身后,甚至在周边的侍卫被刺客纠缠时,他引诱那两个左右夹击的刺客渐渐远离人群,向不远处丛林的山坡而去。

全程他都护好了铃兰,利用周边树木避开众人的视线。

可是,宋庭屿怎么都没有想到,当他虚晃一剑,假装不敌,带着铃兰滚向山坡时。

她却真的以为他即将被伤,毫不犹豫的扑到了他身上,为他挡了一剑!

那一幕,令他心神大震,目眦欲裂!

*

距离京城五百公里的驿站内,年过四十的驿丞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停的让驿站内的下人,衙役动作轻些,千万别惊扰了楼上的贵人。

老驿丞觉得自己真倒霉,平日里没法升官就算了,得过且过也行,至少这驿丞也算个小官。

可怎么这端阳侯府的世子就遇刺了呢?

还是在他驿站距离不到三十公里的地方遇刺?

越想,驿丞的心便越慌,额头冷汗直冒,对那些刺杀的刺客便越发恨的慌。

唉,希望世子大人有大量,可别牵连他呀,他可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那些该死的刺客!

挑哪里刺杀不好?干嘛要挑他的管辖地,这不是想害死人吗!

…………

驿站二楼的客房,

床帷内,躺着一名身姿羸弱的女子。

她穿着一袭白色里衣,墨发披散在枕间,脸色苍白的昏睡着。

肩头并没有穿上衣衫,只是浅浅用布料搭着,瘦弱的肩头上被一圈又一圈细软的棉布包裹着,隐隐透出一丝血腥味。

宋庭屿拧干手中的丝帕,轻轻为她擦着脸,动作细致入微,最后又用一点烧开放凉的温水为铃兰沾了沾略干的唇。

待一切收拾好后,他望着她苍白的小脸,眼里划过一丝心疼,还有一丝不安与害怕。

“铃兰,你已经睡了两日了,醒来…陪我说说话,好吗?”

宋庭屿坐在床沿,握住她的手,喃喃而语,“不然,我真的好怕,好怕你…一睡不醒。”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仿佛是从心底深处说出,带着空寂的恐慌与期盼。

可惜,床榻间昏迷的女子依旧毫无动静。

安静的犹如睡美人般,无声无息。

宋庭屿握紧她的手,心底死死压抑着那股不安惧怕。

铃兰,我求你,醒来…好不好。

斜面的窗棂阳光透入,坐在床沿的男子再不复曾经清冷淡然的面容,反而多了几分狼狈。

眼下青黑,眼底也满是血丝焦灼,下颚也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青茬,显然在铃兰身侧熬了好几夜。

可即便这样,也丝毫不损他的俊美,气势迫人。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宋庭屿眉间一蹙,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暴戾。

宋庭屿知道,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可他却无法冷静,只能强行压了下去。

他抿紧薄唇,将掌心中的小手放进被褥,为铃兰小心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离开。

只是在即将打开门的那一刻,宋庭屿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可惜,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

床帷内依旧安静,铃兰阖着眼,无声无息。

宋庭屿失望的转身,打开了门。

“世子”

永泰站在门外,见到他,立刻唤了一声。

宋庭屿皱了皱眉,永泰立刻噤声。

转身关好门,宋庭屿偏头看了眼守在门外的侍卫,面无表情,声音很沉,“记住,守好姑娘,若有动静,立刻来通知我。”

两个侍卫立刻站直身子,恭敬垂首。

谁都知道,铃兰姑娘昏迷两日,世子爷便急躁了两日,甚至连性子也变得令人惧怕,不敢与之对视。

而此时,听到门外微弱的动静,床帷内的女子睫毛颤了颤,随即,那双漂亮温柔的杏眼缓缓睁开了。

清澈如水的眸子,在睁开眼的那一刻,就这么对上了床顶上方的花纹。

铃兰有些恍惚,微微蹙了蹙眉,缓缓垂下眸,看向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

伤口有些疼,但好像又不是那么疼。

忽然,铃兰目光一滞。

一层凡人看不见的淡淡青气萦绕在她四周,且在一点一点温养着她的灵体,甚至在抚平她肩头的伤口。

这应该就是那份不知名的能量了。

和源源不断但收效甚微的生气不同,这股淡淡的青气不仅可以安抚她破碎的灵体,甚至比之前的生气还要强上百倍

仿佛是庞大的生气凝结而成。

而这两日她虽然昏迷着,但除了第一日她彻底陷入黑暗,第二日铃兰便已经可以隐隐察觉到外界了。

而当时,铃兰刚准备查探外界,便察觉到了一股强大而有力的能量在不断涌入她的身体。

只是当时的她无法确定能量来源,而且那股能量每次出现只能堪堪维持一个时辰,不能和生气的源源不断比。

但到底却还是比从前好了太多,毕竟事半功倍。

只是铃兰有些不懂,这股能量,或者说青气究竟是为什么会突然凝结而成?

明明从前都没有的。

铃兰咬着唇,仔细想着,思绪放空…

忽然,不知想到什么?她漂亮的眸子一闪。

对了,好像就是那时……

铃兰唇瓣抿了抿,想起了当时惊险的一幕。

其实当时,她本没有想救宋庭屿的意思。

毕竟如今的她虽然灵体在一点点被修补,甚至偶尔和宋庭屿亲近一些,还可以微微触碰到修炼的影子,但到底时日太短,并没有什么功效。

所以在看到那柄剑向他袭来时,她本能的是想躲在他身后,可就在那时,铃兰忽然想起,若是宋庭屿没了的话,她恐怕也在劫难逃。

毕竟她的运气不可能永远都这么好,可以在这荒郊野外再遇到一个活生生的宋庭屿救她。

更何况,她在他身上花费了太多心思,若宋庭屿真的没了,她就算侥幸活了下来,恐怕也走不了多远,就会在那些凡人面前化为本体。

到那时,便真的是无路可逃。

可若是愿意赌一把,救了他,即使自己命悬一线,只要宋庭屿在她的身边,她就不会死,不会化为本体。

因为他体内的生气会源源不断的供养着她。

几乎就是那一瞬间,铃兰不做思考的扑了上去,帮他挡了那一剑。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很痛,痛到入骨。

若不是宋庭屿抱着自己躲闪了一下,恐怕就不是被刺穿肩胛骨,而是她的心脏。

可就算是这样,她这段时日勉强修补的灵体又瞬间碎成了一方废墟。

若不是宋庭屿紧紧抱着她,为她提供生气,同时其他侍卫又赶来的及时,恐怕她可能真的要在他们面前化为铃兰花了。

不过这也不能阻止她昏迷了过去。

但铃兰记得,在她昏迷前,看见了宋庭屿那难以置信却又目眦欲裂的神色。

她知道,这个凡间男子在担心她。

他的眼里有暴戾,有恐慌,也有惊惧。

但更多的,还是害怕,他害怕她死。

临近昏迷前,铃兰心里还忍不住想着,也许经过这一遭,宋庭屿一生都无法放开她了。

可不知是不是苦中作乐?还是自己的幻觉?

当时昏迷后的第一时间,铃兰便隐约察觉到有一股强劲有力的生气,涌入了自己的身体。

只是当时的她太虚弱,根本无法去试探真假,便陷入了黑暗。

可如今想来……

铃兰长睫轻颤,敛下眸,偏头瞧向了门外,那里正有一道若有若无的青气向屋内涌来,萦绕在她的身边。

铃兰好像发现了一个事实,但还需要再验证一下。

半刻钟后,当宋庭屿重新打开门,进到屋内的时候,便看见了躺在床帷昏睡的女子朝他望了过来。

她说,“大人,我好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可若仔细看,便会发现,她眷恋的目光下所隐藏的微微笑意。

情爱可真是个好东西。

望着马车上空盘旋的青色蛟蛇,铃兰感受着体内被悄无声息修复着的灵体,唇角轻扬,笑得温婉动人极了。

*

马车渐渐驶离嘈杂的北门,缓缓向代表王公贵族所住的东街而去。

而它的身后,跟了不知多少官员的眼线。

甚至一路而来,所有路过的侯府,郡王府都在若有若无的打量为首的马车,似乎是想掀开看看那位世子爷的脸色,究竟如何。

可惜,众人的打量终究是徒劳,那辆紧紧关着的马车丝毫没有任何动静,静静向不远处的端阳侯府而去。

*

而此时,早已得到消息的端阳侯老夫人已经大开正门,站在府外等着他。

而她的身后两步,站的正是被封锁院落多日的沈晚凝。

这是这么多日来,她第一次将她放出来,但也只有她。

无论如何,今日她儿归来,她不能让任何人看端阳侯府的笑话。

老夫人眼角微抬,不着痕迹的环视了眼四周若有若无的暗探,敛下眸,侧头睨了一眼那衣着清丽,面色却显憔悴的女子,眼底划过一丝嘲弄。

“让秋葵过去,将她看紧,别闹出笑话。”

老夫人收回视线,淡淡开口,站在身旁的赵嬷嬷立刻应了声是,随即收到示意的大丫鬟秋葵便站到了沈晚凝身侧。

她脸色一僵,衣袖下的手紧紧攥起。

可很快,她又松开了手,唇角轻嗤。

看来,宋庭屿带回来的那名女子应该也不怎么得他心。

若不然,她这个婆婆也不至于这般防着她。

似乎是觉得自己猜的是对的,沈晚凝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稍稍放下来些。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行驶来一队人马,而那为首的两个侍卫正是这府内赵嬷嬷的儿子。

“老夫人,世子爷回来了!”

赵嬷嬷先是打量了眼自家两个儿子,见两人状态良好,立刻一脸笑意的对老夫人道。

而此时,宋庭屿也率先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大步向众人走来。

“娘,儿子回来了。”

他径直朝老夫人行礼,可不过刚有动作,便被激动的老夫人被拉住了胳膊。

“好好好,回来了就好,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虽早就知道他没有受伤,但终究没有亲自见到,老夫人眼含担忧的看着面前人如青松,风光雾月的青年。

高高提起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看了眼马车,连忙问道,“你信中说救你的那位……?”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晚凝好担心你。”

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老夫人的话,宋庭屿蹙了蹙眉,淡淡抬起眼,见到了他曾经真心相待三年的世子妃。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曾经清高孤傲的模样。

不仅满眼思念的看着他,眼眶还微微泛着红。甚至说她听说他遇刺后,日日担心他。

面上一派温良。

若是半年前他还尚未得知真相的时候,宋庭屿说不定还会对她稍稍抱有期待,动一些恻隐之心…,

可现在,他只剩下了厌烦。

三年了,他受够了。

秋日京城巳时的阳光,虽没有夏日时的灼热,但也足够刺眼。

刺眼到沈晚凝清清楚楚看见了宋庭屿眼中的厌烦,她身子犹如坠入了寒冰,冷的她僵硬住了脚步。

宋庭屿淡淡的收回视线,看向老夫人,郑重说道,“娘,儿这次能平安归来,是因为一位姑娘舍命相救,若不然,恐怕儿此时不能全须全尾的站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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