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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琬沈期露馅后,侯爷沦陷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不知春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他垂下长睫,定定地瞧着车帘,没看她:“那今日呢?今日为何不跟我回家?”宋琬想了想,正准备松口,沈期却又拽过她,眸中闪过一瞬明亮。“你若执意要回自己府上,带本侯一道去,如何?”“我还没见过你兄长,你我成婚三月,不该去拜望吗?”宋琬有些愣怔,直觉不妙。沈期跟她回府?如果谢知衡不在倒还好,她也是该把宅邸住址告诉他了,又不是什么非要藏着掖着的秘密。可如果谢知衡在家,看到沈期,肯定会气死的。宋琬还在纠结,光是咬着嘴唇,头脑飞转。沈期着急地晃晃她肩膀:“阿琬,你可真不公平,你在我家可是有一处院子呢,而我连踏进你家大门都不行。”“更何况,我母亲那般喜欢你,比喜欢我还要喜欢你,你都不肯把我介绍给兄长,还是说,你在躲你那位先生?”“你别告诉我,你怕他...

主角:宋琬沈期   更新:2025-03-02 23: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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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琬沈期的其他类型小说《宋琬沈期露馅后,侯爷沦陷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不知春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垂下长睫,定定地瞧着车帘,没看她:“那今日呢?今日为何不跟我回家?”宋琬想了想,正准备松口,沈期却又拽过她,眸中闪过一瞬明亮。“你若执意要回自己府上,带本侯一道去,如何?”“我还没见过你兄长,你我成婚三月,不该去拜望吗?”宋琬有些愣怔,直觉不妙。沈期跟她回府?如果谢知衡不在倒还好,她也是该把宅邸住址告诉他了,又不是什么非要藏着掖着的秘密。可如果谢知衡在家,看到沈期,肯定会气死的。宋琬还在纠结,光是咬着嘴唇,头脑飞转。沈期着急地晃晃她肩膀:“阿琬,你可真不公平,你在我家可是有一处院子呢,而我连踏进你家大门都不行。”“更何况,我母亲那般喜欢你,比喜欢我还要喜欢你,你都不肯把我介绍给兄长,还是说,你在躲你那位先生?”“你别告诉我,你怕他...

《宋琬沈期露馅后,侯爷沦陷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他垂下长睫,定定地瞧着车帘,没看她:“那今日呢?今日为何不跟我回家?”

宋琬想了想,正准备松口,沈期却又拽过她,眸中闪过一瞬明亮。

“你若执意要回自己府上,带本侯一道去,如何?”

“我还没见过你兄长,你我成婚三月,不该去拜望吗?”

宋琬有些愣怔,直觉不妙。

沈期跟她回府?如果谢知衡不在倒还好,她也是该把宅邸住址告诉他了,又不是什么非要藏着掖着的秘密。

可如果谢知衡在家,看到沈期,肯定会气死的。

宋琬还在纠结,光是咬着嘴唇,头脑飞转。

沈期着急地晃晃她肩膀:“阿琬,你可真不公平,你在我家可是有一处院子呢,而我连踏进你家大门都不行。”

“更何况,我母亲那般喜欢你,比喜欢我还要喜欢你,你都不肯把我介绍给兄长,还是说,你在躲你那位先生?”

“你别告诉我,你怕他怕到这种地步,连正儿八经下过聘的夫婿也不敢认。”

“还是你真的对他……”

宋琬迅速打断,语气中全是听不得他胡乱编排的焦急:“才不是!”

“我能对他有什么?你只管胡说,只管气我。”

“你都不知道,我对你,我对你……”

沈期眨着眼,看她突然之间就涨红了脸,结巴得不成样子,耳垂也热得发烫,不禁心情好了许多。

他眼神流转,不经意染上几分促狭:“你对我如何?”

宋琬咬着唇,莫名其妙又开不了口。

她自是,她自是从来,把他当夫婿的。

只是挂碍太多,她不好说。

她眸色很沉地看向沈期,这次也别无二致,一言未发。

沈期却好像意会了她的亲近,凑到她烧红的耳畔,声音很低:“你把我当什么人?”

他见宋琬还羞着不肯说,胆子大了些,扣上她冰凉的指尖:“想必是……”

宋琬耳尖一动,睁大一双水眸,想听他说完。

可沈期故意逗弄她似的,话锋一转,顿时委屈得不行:“想必是利用一二的关系,需要我了便亲近,不想要了就扔开。”

宋琬顿时恼了,在他怀里扑腾起来,眼里全是不满:“不是!”

沈期瞧她这模样,心情简直好到飘忽,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那是什么关系?”

宋琬气得很,没头没脑地撞在他胸前,声音都烧得闷闷的:“做什么非要逼我说……”

“不许再戏耍我,很讨厌。”

沈期笑得荡漾,简直是从未有过的开心,不禁捧住她滚烫的脸颊,很轻地啄了一口,满意道:“那你带我回家。”

“我陪陪你,看你歇下我就走。”

宋琬纵使被他亲软了,还是有点纠结。

她真是不敢想,如果谢知衡在家,会不会当场发疯,把她劈头盖脸骂一顿。

她瑟瑟地揪住沈期的衣领,吞吞吐吐道:“我先回家瞧一眼,家中太乱了,收拾好了再喊您进去。”

她生怕沈期不答应,又跟她耍什么小脾气,连忙找补:“倘若不妥,我就跟您回侯府住一晚。”

沈期眯起眼,将她的小算盘看得分明。

不就是怕她那个名义上的养父,实际上不知道什么心思的老师吗?

他还没开口表达不满,宋琬已经又贴上他:“其实,我就住在侯府隔壁。”

“是因为当初先嫁了,后来才置办的。”

“所以我同您往来才那般近。”

沈期微张着嘴,缓了片刻,才不敢相信地抚上她的脸:“真的吗?”

“你是因为我,才赁了那座宅子?”

宋琬瞧着他,不躲不避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因为喜欢他才住旁边,仅仅是为了方便而已。


“本宫说得对吗?也不知广平侯是喝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三番五次地袒护于你!”

“你还有什么可说?自你下狱到现在,瑞王派了三批人来救你,生怕你死了。”

宋琬心里像被石头压着,不躲不避地看向他:“自然是栽赃,因为殿下不信任下官,瑞王才能轻易离间。”

萧祁却被她这副淡然狠狠刺痛,就像看到了多年前惨剧的影子,恨不得撕开她的嘴:“你有什么证据!”

宋琬忽然就不想装了,浓烈的冤屈像风雪一样,很轻易地漫灌而来,刮刀子般落在脸上,从头到脚都疼。

她很冰冷地抬眸,一字一顿,说得清楚:“下官乃故吏部尚书宋荃之子宋瑜。”

“太师宋平章,是下官祖父。”

“如此,殿下仍然觉得,下官会是瑞王的人吗!”

“下官除了想杀他,没有半分盘桓宫中的理由!”

她毫不掩饰地看向萧祁,眸中激烈得像是有焰火燃烧。

而死死被她盯住的萧祁,却像是见了鬼一样:“怎么会……”

“你怎么敢,怎么敢提太师名讳!”

“你算什么东西!”

宋琬咬着牙,再不怕死地对上他:“当年陛下赐予我家丹书铁券,从未作数,事到如今,能否救下官一命?”

“祖父曾说,殿下是他此生最引以为傲的学生,十二年了,殿下午夜梦回,想起他撞死在金殿,就没有一丝懊悔吗!”

她看着萧祁,后者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一样,额角青筋狂跳,间或发紫。

宋琬忽然不合时宜地笑了,毫无尊卑:“殿下还是有良心的?”

“当年端着真相,明哲保身,现如今,难道也不敢让宋家重回朝堂之上?”

萧祁没有回答她。

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垮塌了,明黄衣袍,瞬间憔悴得宽大。

宋琬看着他离开,一言未发。

她又在牢里枯坐了一晚上。

第二日,天光微微亮起,栅栏间扑朔着细小的飞虫,沉默而晃眼。

宋琬觉得今日她该出狱了。

但萧祁一直没派人来提她。

她让他很没脸,也许是。

昭华殿内,熏炉燃了一夜,宫女拾掇着余香,鱼贯而退。

外头内侍通传:“启禀殿下,广平侯求见。”

萧祁一夜未眠,太阳穴还扎着针,由太医扶了:“喊他进来。”

他勉强喝了口茶水提神,抬眸瞧见沈期,还真给吓到了。

这人看着比他还要憔悴一百倍,那般玉质的面颊上,挂了两道可怖的黑眼圈。

身形也显得很羸弱似的,悲不胜衣。

来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寻仇问罪的架势,声音颤抖而轻飘:“谢环呢?”

“你把她杀了还是下狱了?”

“我来晚了吗?”

萧祁定定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期愣住:“什么?”

萧祁攥紧了茶杯,差点把瓷片捏碎:“你什么时候知道,谢环是宋瑜的?”

“他还活着,他居然还活着,本宫以为宋家全死了,你能明白吗?”

“他就像一柄明晃晃的镜子,害得本宫无地自容。”

“可本宫当年,分明去含宸殿叩过首,父皇错了,他怎么会认呢?本宫只是跪了一日夜,差点就藩到关外啊!”

“后来,后来本宫再也不敢了,不管是谁,谁也不值得。”

“你不会懂的,老师撞死在盘龙柱那天,鲜血溅到了本宫的衣上!”

“你说,你说本宫该怎么面对他,他是来复仇的,本宫没害过宋家,是父皇太糊涂!”

“你倒是说话啊,沈子望!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从南郡回来就知道他是宋瑜了,你不告诉本宫,为什么?你觉得本宫是个货真价实的冷血之人,把皇家脸面看得比天大吗!”


可沈期又没来含辰殿。

这已经是第三日了。

宋琬莫名有点心慌,就像什么习以为常的东西消失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找沈期。

他既然不进宫,不来都察院找她,那她除了寄希望于偶遇,难道还能在家里见他吗 ?

宋琬颇有些魂不守舍,回值房收整卷宗,却瞧见桌案上压着一张洒金邀帖。

她很讶异,问周围的知事:“今日谁来过?”

知事们交换着眼神,像是很促狭:“广平侯派人来过。”

“好像是请大人去侯府吧?”

宋琬只觉自己被一股汹涌的热流攫住了,瞬间将邀帖攥进手里。

沈期还愿意给她台阶下。

分明三日前她都那样说了,说自己无心无意,句句都是推拒。

可他居然还想着给她机会,邀她过府,好好跟他说清楚,才好冰释前嫌。

宋琬捏着邀帖,内心实在难言。

她并非不想同他缓和关系,但她真不能以谢环的身份去侯府。

她决定写一封书信致歉。

狼毫蘸饱了墨,整颗整颗地滴在宣纸上,宋琬光是提笔,没落下一个字。

她好纠结,她不知道同他解释什么,只要他想知道的事她说不出,那她单薄字句再多,也是无用。

宋琬泄气般地把宣纸团了,扔在废纸堆里。

后来天色暗了,书阁落了锁,她才一身落寞地回家。

她站在春棠院的杏花树下,手里还握着那张邀帖。

沈期就在府上,跟她不过咫尺之隔。

他想见她,纵使生着闷气,被她无情践踏了心意,还是想给她机会。

她也想见他,尤其在察觉他对自己的恶意消解之后,有种想跟他挑明的冲动。

宋琬跑到了风荷池的廊桥上。

她一身藕荷色团锦琢花衫,背影亭亭,端丽得像一朵晚风拂露的夜海棠。

然后她一抬头,在三丈碧波外的水榭,看到了沈期。

可沈期没有看到她。

他仅仅是在珠玉帘幕后,一遍一遍地将茶具洗温,像在等什么人。

宋琬指尖抠在栏杆上,心知肚明。

他在等谢环,那个收了他的邀帖,却迟迟没有回音的人。

宋琬扒着围栏,像是脱力般地蹲下来,织金暗绣的裙摆洒在地上,铺成一团锦绣。

她从来没有这般无措过。

如果她是一个勇敢的人,现在就会提起裙裾,跑到水榭去。

也许他会很惊讶,目露疑惑地打量她。

但没关系,她会把那张洒金邀帖拿到他眼前,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侯爷,下官没有失约。”

可她是个没有力气的胆小鬼。

宋琬几乎整个胳膊抱在了桥柱上,白玉冰凉,贴着她素纱下的肌肤,一阵发抖。

她还在片刻不移地望着沈期。

他也在为她难过吗?

有时候,她真想被他慧眼如炬地发现,要杀要剐,也随他的便。

至少她再也不用提防,不用纠结了。

沈期是不会害她的,她死都相信,他嘴上说得再难听,说要赶走她杀了她,可这么久了,他都容忍她住在府上,仅仅是疏远罢了。

最近更是稍稍同情了她一点,主动想认她当义妹。

宋琬觉得,就算她穿着裙装露着这张脸,直愣愣地扑到他跟前,他也绝对不会想杀了她。

何况这是她的坦诚,是她抛掷一切的痴心,而不是始终欺瞒,无路可退。

宋琬撑着栏杆,蓄力般地站了起来。

然后她看见水榭帘幕后的那个人,跟她同时站起身。


宋琬扔下食盒,跑得飞快。

她知道沈期就跟在她身后,春夜的风夹着淬雪似的寒意,灌进她樱草色绢绡衫子里,非常冷。

她已经跑过了风荷池畔的白玉桥,还是没逃过沈期的一声“站住”。

她觉得自己跑不过他,浑身僵硬地停住了。

沈期却毫不买账,隔着十丈远,冷笑般警告她。

“很喜欢偷听是吗,宋姑娘?”

“本侯没说错,你那点心思,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不管你要做什么,若胆敢牵连侯府,本侯一定杀了你喂狗。”

宋琬一声不吭,没有回头。

她早该知道沈期是这态度,谢知衡也早就提醒过她。

侯府只会因为她可怜而收留她,一旦发现她揣着另有所图的危险,是坚决容不下的。

沈期不会帮她复仇,他太知道宋琬这个身份经历了什么,他全都知道,但十二年前他袖手旁观,十二年后,甚至想把她杀了以绝后患。

她感受到沈期对她的好,全是因为谢环跟他没有利益纠葛,没有同他绑在一处,就像路边一株无所谓的枯草,他看到了,随手洒洒水。

可她是宋琬啊,她想要做的事,她想要踏上的路,就是把害过她家的人全杀了,注定要见血,注定要与他的安稳背道而驰。

沈期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她。

她有一瞬觉得自己荒唐,尤其是今夜出门前,嘱咐婢女给他送酥点茶汤。

该醒醒了,宋琬,真的该醒醒了。

或许他是个好人,但他陪不了她走这条路。

她忽然感觉,她跟身后的沈期,隔了不止一道春夜的风,而是隔了一条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然后她好像听到,什么东西被踩碎的声音,像珠链和绢纸花。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鬓发,发现簪着秋海棠的地方,空了。

许是方才跑掉的,被沈期踩了一脚。

可他分明不止是踩了一脚,绢花和脆珠的嘎吱声还在响,他是存心地想踩烂。

宋琬只觉胸口窜起一股莫大的委屈,在喉头冲撞不已,叫她鼻端发涩。

她不可能转身,更不可能叫他高抬贵脚,把绢花还给她。

她压着所有将哭未哭的眼泪,识趣地跑远了。

沈期留在原地,莫名有些怅然若失。

真奇怪,他跟宋琬又不熟,顶多是幼时比旁人多见过几面,算得上什么交情?

可他感觉宋琬很落寞,而且一句话都不说,叫他捉摸不透。

地上躺着一支碎掉的珠花。

好像是他方才没看清,不小心踩碎的,海棠的花瓣全皱了,珠链断了三条。

沈期忽然有种做错事的不安,环顾四周,迅速把它捡了起来。

等他回到秋轩阁,又听到下人禀报,厨房做了酥饼,刚送过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宋琬送的,不是什么厨房。

跟他南下那天,沈夫人非要塞给他的那袋酥饼一模一样。

他本来想倒掉的,不想沾她的边。

但他又想起了谢环,那个清瘦如竹的小官员,把所有的酥饼都吃掉了,告诉他很好吃。

明日上朝,说不定会见到。

沈期这样想着,便嘱咐下人用油纸包了,放在绯袍蟒带的旁边。

这样他会记得拿。

*

沈期早起入宫的时候,没见着宋琬。

到了朝会上,他站在最前边,宋琬连笏板都没拿,青袍窣地,差点站到了殿门外。

沈期忍不住回头看,她头低着,玉色双颊泛着光,春日的烟尘从风里散开,萦绕在她不染的周身,只剩下梨花扑簌般的白。

他下了朝,就想去找她,因着昨日她分明很感念他,却因身体不适,推辞过府的缘故。

可宋琬明明就看见了他,还是紧紧跟着同僚走了,几个御史交头接耳了一路,根本没管他的死活。

沈期忍了,在宫中晃悠到午后,又去都察院找她,却正巧碰见宋琬换下了官服,一袭白苎春衫,目不转睛地往外走。

他终于有些生气地拦住她:“谢御史这是去哪儿?”

宋琬顿住,不是很想面对他,但又不想被他瞧出端倪。

是了,昨日殿外分别的时候,她还觉得他特别好,屡次出手相帮,叫她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

她压着心里那股被辜负的错觉,回道:“出宫办事,吏部张远春的案子。”

沈期瞧着她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瞬间病也不想问了,酥饼也不想给了,她看着没什么不适,昨日仅仅是不乐意去他家罢了。

他安静地站了一会儿,并不想放她走,便打算问她是不是去过东宫。宋琬却已经礼貌地行了个大礼,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堆,施施然告退。

沈期有一瞬愣怔。

不是,他们至于如此生分吗?他到底哪里惹了宋琬?还是宋琬又在太子那里受了什么气,亦或是受了谁挑唆?

他想得烦躁,可又拉不下脸追问,索性把那酥饼随手塞给一个小内侍:“你拿着吃吧。”

宋琬很快出了承天门。

上午太子确实召了她,之前的气算是消了,甚至还说了几句安抚之语。

说若不是她冒死取证,他们也得不到南郡太守一职的空缺,更挫伤不了瑞王的钱粮羽翼。

而且她重伤病愈后,还在南郡平息了几个盐铁转运使的躁动,否则新任太守的交接,也不见得会如此顺利。

宋琬没太当真,只觉得太子又要给她派新的活计了,还不知危不危险。

果然,太子要她把左佥都御史刘惠的案子拿过来。

刘惠此人乃瑞王党,身为佥都御史,时常查抄太子的部下,几乎是成天盯着查,有时是真犯了事,有时是纯陷害。

最近,吏部员外郎张远春又被他盯上了,罪名是贪赃枉法,赃款用于嫖赌,风评极差。

宋琬也不知这张远春是真贪还是假贪,真嫖还是假嫖,反正刘惠要办他,就是瑞王要砍太子的拥趸。

她作为刚向太子投诚的新任御史,只能去把张远春捞出来,把刘惠踩下去。

宋琬搭上马车,便往花月楼去。

据说张远春近日豪掷千金,替好几个风尘女子赎了身,款项巨大,还是挪用的河东赈灾银。

刘惠方才从都察院出发,便是去花月楼找证据。赈灾银每箱都有标识,若是出现在烟花之地,真是有够荒唐的。

所以宋琬得先他一步,把证据转移掉,亦或是拦住他。

马车很快停在了花月楼前。

宋琬拿着官牌,找到老鸨:“都察院查案,配合行事。”

那老鸨像是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大人,咱们楼里姑娘能犯什么事啊?”

宋琬眉头凝着,不笑的时候更是清冽如冰,看得老鸨一阵发毛。

她环顾片刻,命令道:“带本官看吏部张员外,给几个姑娘赎身的银子。”

老鸨恭恭敬敬地引她去了,似乎是姑娘空置的屋子,幔帐里堆着两大箱白银,居然都没有灾银的标记,宋琬疑心重,一个一个银锭子地去查。

她翻看到一半,老鸨似乎去迎客了,房门一推,却进来一个她很熟悉的男子。

那人颀长如玉,气质清华,腰间依旧是太极两仪的环扣,皱眉般地来扯她。

宋琬一愣,方才她都那般避着他了,他一个好面子的人居然会跟来,想必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沈期的表情很严肃。

“谢环,你从出宫起就被跟踪了。”

“经历司赵都事一直跟着你,早就去给刘惠报信了。”

“你现在过来已经晚了,什么也查不到,还可能被灭口。”

宋琬手指微僵,握着一丝标记都没有的银子,觉得沈期说得很对。

就连鸨母也被收买了,给她呈上的,是被调换过的银子。

估计刘惠早就拿着物证,放到衙门去了。

她有些心塞,又听得沈期说:“搜证不要紧,重要的是案子怎么判。”

“你与其纠结东西落到谁手里,不如直接把刘惠这个人处理了。”

“现在赶紧离开这里。”

宋琬认同点头,跟着他往外走,刚碰到门框,就听见门锁哐当一砸,几道门栓扣下来,直接把他们锁死在房里。

她对上沈期凝重的视线,第一反应不是慌乱,而是闷头去砸另一边的窗户。

就连窗户也被木板钉死了。

宋琬砍了好久,颇有些脱力,靠在临窗的绣榻上,思索着再找个什么重物来砸。

沈期却不知避讳地坐在她一旁衾被,眸光有些沉:“没事,他们既然不直接动手,就是想把你扣留到案子办完为止。”

“起码现在,你我性命无虞。”

奈何宋琬比他着急得多:“这次再办不好,我直接不用做官了,滚去司狱司看牢门算了。”

沈期顿了好一会儿,瞧着她因为焦虑而涨红的脸,喉头忽然有点涩:“本侯可以捞你啊。”

“如果你……知恩图报的话。”

宋琬没来由地身子发紧。

他什么意思?为什么他的耳垂开始泛绯,像是烧着了一样?

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又听见沈期轻咳了一声:“开玩笑,本侯又不需要你做事。”

“只是你下朝后避着本侯,让本侯很不愉快,下次再敢这样,本侯会捉弄你的。”

“比如,故意给你使绊子,叫你办不成案。”

“再比如,滥用职权,把你扔到关外去吹雪。”

他说着,连白皙的颈间都泛起绯色,偏生自己浑然不觉,还以为这些吓唬小孩的言语,真吓到了宋琬。

宋琬觉得太不对劲了,屋子是密闭的,特别特别闷,还有些燥。

还有一股奇异的熏香味,越来越浓,越来越昏。

她把沈期一个人留在绣榻上,去找是哪里的香味。

然后她找到了半截燃香,早就燃得不剩什么了,周围全是散落的余烬。

她勉强用脑子想了想,已经非常用力,她猜,她猜这屋子半个时辰前,有人燃过催情药,助兴的。

许是忘了收拾,现在又紧闭着门窗,怎么也散不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把香灰当证物一般递给沈期:“侯爷,你闻这个。”

“下官觉得,可能,好像……”

她说得断续,越是神智飘忽,越是含糊不清,落到沈期的耳朵里,活像妖精在织云絮,一团一团地软着,胀着,叫人移不开眼,离不开身。

偏偏这个不知危险的人还在勾他,樱唇张合,说什么“燃香”,说什么“催情”。

沈期整个大脑空白,径直吻了上去。


她的颊色太可爱了,温软浮光下,好像一颗汁水沁润的蜜桃。

沈期只觉那股意动实难按捺,一手捞过她,极轻地啄了一口。

好像他仅仅是春日风花里的一只动物,受着本能驱使,就想咬她。

宋琬瞬间羞赧起来,她一害羞,就怕被他打量,又鸵鸟般地缩进他怀里,光是寸步不离地贴着,一言不发。

沈期快被她挠得失智了,分明没有中什么催情药,更没有饮酒,意识却云絮般迷离,只想在她的颊上乱吻。

他也真这么做了,脸蛋,眉梢,小巧的鼻头,然后嘴唇。

他其实不太会吻一个女子,宋琬也不知道如何回应他。

她只感觉两人交叠的呼吸愈渐灼热,把浑身到处都烧了起来。

她莫名有些害怕,拿不准沈期的意思,她不知道他到底想不想,也不知道他清醒之后会不会生气。

她很紧很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沈期被她那样用力地抱着,反而回了些理智。

他压着难以抑制的喘息,一遍遍抚摸她颤抖的后背:“别怕。”

他也不知道是在劝自己,还是在安慰她:“不会的,阿琬,不会的。”

男子脸上分明还有未曾褪去的潮红:“我,我发誓要修道的,我不会碰你。”

“你别发抖了好不好?难道你心里怕我吗?”

“不会的,真的不会的,我,我只是想同你亲近,我怕你走。”

他逼自己同她分开,摁住她单薄的双肩:“没事的,阿琬。”

宋琬完全被他柔声的哄攻陷了,垂着脑袋,耳朵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连连点头:“嗯。”

她还软在纯白的波斯地毯上,像一只受惊后仓皇无措的猫儿,只敢悄悄地打量他。

沈期被她看着,更是一阵心慌,直觉自己做了出格的事,再也不敢碰她。

他揪着地毯上的绒毛,像是不认识自己屋子了一样,左顾右盼,终于瞧见熏笼里燃香断了,腾地一下站起来。

“我,我去添一下沉水木。”

宋琬没吭声,还在平复方才他意乱情迷的吻,连指尖都蜷了起来。

他们都是清醒的。

他想吻她,而她也情愿。

何况他们是夫妻啊,就算今夜他想要她,她也……

宋琬抠得指甲一痛,惊醒般地回神,差点想抽自己两巴掌。

她在想什么啊,沈期说了,他要修道,他对她没有心思,她若再敢胡思乱想,简直是对他们情谊的亵渎。

醒醒,醒醒。

她用力绞着自己的指头,抬眸一看,沈期半跪在熏笼边,安安静静地收拢香屑。

然后添了一颗味道接近木质的新香。

宋琬嗅了嗅,好像跟方才不一样,有股山寺空蒙的雨水味,隔着飞鸟暮时的万籁,悠远而宁和。

他不会在烧清心丸吧……

宋琬古怪地瞧了他一眼,未发一言,倒是帮着他把熏笼盖子扣上了。

轻烟袅袅,霎时浮在二人之间,模糊了各自沉默的面容。

还是宋琬先说话,有点瑟缩:“侯爷,很晚了。”

沈期点头,看不出神情:“嗯。”

宋琬搓着地毯上的绒毛,顺着一遍,逆着一遍:“那我先回去了?”

沈期没说话,气息有些低,像是不高兴。

可他总不能留宿她吧,叫她睡哪里?

还是说,两个人就这般对坐一夜,像小动物一样闻一闻嗅一嗅,一直到天明?

他倒可以连日不朝,没人管得了他,但宋琬辰时就要入宫点卯,不睡觉肯定吃不消。

于是他不敢留她,仍由浮香沉默着。

宋琬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只当他是有点尴尬,不知道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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