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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栩若生梁栩栩成琛全文+番茄

小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爸爸被他这几出花活儿弄得紧张够呛,盯着小秦插在旁边的香头一动不敢动。没咋滴呢,他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妖孽!还不快滚!!”方大师又对着我怒目圆睁,抓起大米就朝我身上打了起来,“打你身,打你筋,打你魂魄惊又惊!吾奉祖师爷急急如律令!!”“疼!”我吃痛的抱住胳膊,明明只是一些米粒,可砸到身上,却有一种被钉子扎到的感觉,很尖锐的疼,九月的秋老虎还很燥,白天很热,我最近却很怕冷,出门都穿着薄绒外套,按说米粒都碰不到我,偏偏他每扔一下,就跟直接扎我肉里似的,疼得我嘴里嘶嘶作响,几乎都要站不住了!“梁老板你看见没有,你姑娘疼的都叫唤了!”小秦看着我的反应就给爸爸做起解说,“这就说明,邪崇要出来了!您还觉得六万不值当吗,您女儿总不会是我们的托...

主角:梁栩栩成琛   更新:2025-02-28 18: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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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梁栩栩成琛的其他类型小说《栩栩若生梁栩栩成琛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小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爸爸被他这几出花活儿弄得紧张够呛,盯着小秦插在旁边的香头一动不敢动。没咋滴呢,他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妖孽!还不快滚!!”方大师又对着我怒目圆睁,抓起大米就朝我身上打了起来,“打你身,打你筋,打你魂魄惊又惊!吾奉祖师爷急急如律令!!”“疼!”我吃痛的抱住胳膊,明明只是一些米粒,可砸到身上,却有一种被钉子扎到的感觉,很尖锐的疼,九月的秋老虎还很燥,白天很热,我最近却很怕冷,出门都穿着薄绒外套,按说米粒都碰不到我,偏偏他每扔一下,就跟直接扎我肉里似的,疼得我嘴里嘶嘶作响,几乎都要站不住了!“梁老板你看见没有,你姑娘疼的都叫唤了!”小秦看着我的反应就给爸爸做起解说,“这就说明,邪崇要出来了!您还觉得六万不值当吗,您女儿总不会是我们的托...

《栩栩若生梁栩栩成琛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爸爸被他这几出花活儿弄得紧张够呛,盯着小秦插在旁边的香头一动不敢动。

没咋滴呢,他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妖孽!还不快滚!!”

方大师又对着我怒目圆睁,抓起大米就朝我身上打了起来,“打你身,打你筋,打你魂魄惊又惊!吾奉祖师爷急急如律令!!”

“疼!”

我吃痛的抱住胳膊,明明只是一些米粒,可砸到身上,却有一种被钉子扎到的感觉,很尖锐的疼,九月的秋老虎还很燥,白天很热,我最近却很怕冷,出门都穿着薄绒外套,按说米粒都碰不到我,偏偏他每扔一下,就跟直接扎我肉里似的,疼得我嘴里嘶嘶作响,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梁老板你看见没有,你姑娘疼的都叫唤了!”

小秦看着我的反应就给爸爸做起解说,“这就说明,邪崇要出来了!您还觉得六万不值当吗,您女儿总不会是我们的托吧,我们方大师的本事向来不掺假,您啊就瞧好吧,这香马上就会灭了,灭了就说明邪崇被赶跑了,回头方大师再免费给您送一下,您姑娘就彻底没事儿了!”

“哎,好。”

爸爸又惊又俱,满是担心的看着我,“栩栩,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好,马上……”

“好疼……”

我紧抱着胳膊,胸前的护身符热烫烫的,被米砸到的地方如同一直被刺,方大师不停地大骂妖孽,围着我撒了一圈大米,最后又把米对着我的脸上砸,“妖孽!快点求饶,出来!你给我出来!!”

“啊!”

我退了一步,脸上火烧火燎,有一种要被砸成蜂窝煤的错觉,就在我疼的要忍无可忍的时候,眼前倏地闪过一道白影,在我和方大师之间的空隙里,嗖一下就过去了!

方大师还没发现,仍抓米砸我,我刚要提醒他,‘腾’~!的一声,脚边忽然着起了火!

“起火了!”

爸爸反应灵敏,抓着我就就靠到了墙边,生怕我被火烧到!

焦糊味儿弥漫开来。

散落在地的米粒被烧的噼啪作响!

“咋会起火呀。”

小秦有些傻眼,方大师也懵了一两秒,刚要抬脚把火踩灭,他手里拿着的瓷碗‘啪嚓!’一声兀自碎了!

“!!!”

方大师一个激灵!

差点被碎瓷片子崩到!

“快快快,浇水呀!”

爸爸拿出了超凡的应变能力,见他俩都傻愣在原地,爸爸一个健步冲到桌子旁,拎过茶壶晃了晃,看里面有水就对着地上烧焦的大米一扬!

刺啦~!!

鼻息处全是糊吧味儿。

好在方大师家是水泥地面,火不大,又没汽油啥的引火,水一过去,就全灭了。

“方大师,您没事儿吧。”

爸爸灭了火,看方大师还在愣神,“啥情况呀,您这是给驱走了,还是没驱成?”

方大师唇角动了动,转头就看小秦上的香,一眼过去,刚刚只冒烟的香就起了明火,烧的火炬一般,方大师一晃,指着就道,“快快快,那香,香又着了!”

爸爸壶里还剩点底儿,接着一扬,一点没浪费,全服务了!

待火彻底扑灭,方大师拧起了眉,看向烧的黑黢黢的香,喃喃的道,“还真是个厉害茬子呀……”

“哥!”

小秦突然喊起来,要下蛋了似的,“哥哥哥哥哥……”

“啧,我说多少遍了,看事儿时要叫大师。”

方大师瞪向他,“做助理你就得拿出……”

“哥你快看!!”

小秦顾不上的样子,指着被烧过的地面,“有有有有字!!”

“什么字!”

方大师不耐烦的看过去,眼当时就直了。

我疼了一遍,靠着边侧的墙面,身体虚脱了似的,小秦一喊,我也看过去,只见刚刚烧过的大米,像是被谁聚拢在一起,黑乎乎的,被摆成一个大大的‘死’字。

死?

嘴张了张,我唇角居然诡异的上挑,自嘲般。

心里很怕,可看着这个字,却明白,这是挑衅,鬼在挑衅。

想着刚刚的白影,黑脸鬼走了,又来个白色的?

接力啊这是。

“哥……”

小秦咽了咽唾沫,“你的米是洒落开的,怎么烧也不至于成这个字,碗还碎了……”他看了眼香,“咱之前驱邪,香灭了就齐活,那刚才不但没灭,还烧那么高……要不,梁老板这活咱就算了,让他们另请高明吧。”

话我一个小孩儿都听懂了。

事儿很明显嘛。

对方很厉害,方大师未必有自己说的那么神勇。

方大师没接茬儿,爸爸脸色暗下来,失望中夹杂着恐惧和不安。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寂,半晌,方大师喝出口气,刚要说话,空气中无端传出女人的郊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以为只有我听到了,没想到众人表情都是一惊!

“谁在笑?!”

小秦瞪大眼,茫茫然的看向四周,“哥,你们听到了吗?谁!!”

“咯咯咯~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笑的怪里怪气的,声音忽远忽近,飘荡了几个来回,就戛然而止了。

“哥!有鬼呀!!”

小秦一把将方大师抱住,“吓死我了!刚有人在我耳边吹气儿啊哥!八成是个女sai鬼呀!!”

“栩栩,你看到了吗?”

爸爸脸色很差,“谁在笑?”

我心揪揪的,“我只看见了一道闪过的白影。”

大白天都能这样,太毛了。

“那咱赶紧回吧。”

爸爸缓了缓,“方大师呀,这事儿看来不能麻烦您了,趁着天没黑,我们先回了,不然走夜路,我担心危……”

“擦他妈的。”

爸爸还没等说完,方大师就吐出脏话,爸爸怔了下,就见这方大师不耐烦的推开他身上树懒似的小秦,咬牙切齿道,“我方天厚出道八年,头一回遇到这么猖狂的,烧我的祛煞米,碎我的顶煞碗,还敢坏我的真火香,马勒戈壁的,真当我没本事嘛,老子今晚非灭了他!!”

“那个,方大师……”

爸爸忙安抚,“您先别激动,我小女儿招惹的脏东西的确很厉害,原先以为就一个,后来才知道是一群,实不相瞒,我亲姐也会点道法,为这事儿都吃大亏了,您啊,别冲动,本事我也看到了,就是对付这个东西能差点,我呀,不想您受伤,我们就先……”

“梁老板,您亲姐是哪门哪派?!”

方大师还来劲了!

“她没门没派,就是学佛,自学的……”

“那跟我能比的了吗?”

方大师眉头一挑,“我这是祖上传的!我方天厚,我爹方文印,我爷爷方耀强,哪一个不声名赫赫,梁老板,我拿你钱财,就替你消灾,今晚说什么都得把脏东西的来路弄明白了!”

我脸颊无端颤了颤,他说这话的神态咋这么眼熟?

好像三姑之前……

“别别别。”

爸爸顾忌三姑那情况再次发生,忙道,“方大师,见面费一千五我这就给你,另外我多付你五百块辛苦费,当做赔这碗钱了……其余的,我真就不麻烦了,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呀!”

我跟着点头,赞同爸爸决定。

不是‘手眼通天’的高人,还是不要淌我这浑水了。

“你质疑我?”

方大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梁老板,今天这事儿我宁愿不要钱,也不能丢这个人!”

“哥!”

小秦急了,“你冷静,那女sai鬼真不一般,她都……”

“什么女鬼!”

方大师瞪过去,“真要女sai鬼你塌妈还省的打光棍了!”

小秦讪讪的缩脖,不敢言语。

“梁老板,我给你亮亮罩子。”

方大师嗖嗖两步蹬到了炕上,随后便一个后空翻下来,吓得爸爸哎呀一声,“您这这怎么还翻上了?”

“我还能从柜子上翻!”

方大师说着还要往炕柜上爬,爸爸忙拽住他手臂,“不用不用,您这功夫我看到了,翻得很利索……”

“知道我有内力就行!”

方大师蛮潇洒的一甩头,“我们家一代一代,外练筋骨皮,内练术法气,传的是实打实的,这个事儿,我说给你办,就能给你办明白了!”

“我不是不信您。”

爸爸一脸难言,“我是怕你出事情……”

“不用多虑!”

方大师一抬手,“我马上立字据,今晚就算死了,也跟你们家没一毛钱关系!!”


“……大姐,真要谢谢你家孩子,她喊完我才想起来,我妈的确有件很喜欢的袄子,是她年轻时找裁缝做的,我寻思装老衣不好穿旧衣服,就给她买了套新的,没成想,她还是惦记那袄子,得亏你家孩子喊了一嗓子,我赶紧回家把袄子找出来一起烧了送走了……”

我身体的痛感很清晰,周遭的感受很清晰,嗓子也不渴了,微微活动了下手指,确定是回来了,老婆婆把我从那条路上拍回来了!

“这不今早,我做了个梦,远远地看我妈穿着那个袄子,挺高兴的样儿,我心里也舒坦了,就寻思来谢谢您家这小闺女,帮大忙啦……”

我颤了颤眼,她是老婆婆所说的女儿?

“妹子,你太客气了。”

妈妈的声音响起,“我也没想到孩子会喊那一声,说实话,你妈走的那晚,我姑娘就不对劲,一直做梦在哭,还说什么谁吓她,大姐说句难听的你别在意,我都怀疑是不是你妈吓唬我家孩子了,给她魇着了,鬼压床,这不那晚以后,我家孩子烧的都醒不过来了。”

“不能吧。”

女人有些尴尬,“我妈活着的时候心眼可好了,长得可富态,在我们那小区是出了名的心善,也就是得病了,被折磨的干干瘦,有些怪癖,爱藏东西,就怕我们心疼钱不给她治病,想留一手,绝对不会吓唬孩子的。”

“我也就那么一说,寻思着,你回头给老人烧七的的时候帮我们孩子念叨念叨。”

妈妈叹气道,“说实话,我这小女儿打小就身体好,上次发烧都是两年前,还是过马路被车笛儿吓得,平常别说鬼压床了,感冒都很少,算命的都说,她不会招惹那些东西,就是她这回病的奇怪,又急又重,不对劲,我也觉得,咱们跟你家老人萍水相逢的,她不能吓唬我家孩子。”

“大姐,你放心吧,我回头就去念叨,甭管是不是我妈,我都……”

“不是那个奶奶。”

我艰难的睁开眼,看向我妈以及正在说话的中年妇女,“妈,不是那个奶奶吓唬我……”

“栩栩你醒啦!”

妈妈激动地扑过来,赶紧摸了摸我的头,“我的祖宗呀,你睡了三天啦,医生说再不醒都要给你送进ICU啦,我就不能去陪你啦,你可差点要了妈妈的命啦!!”

中年妇女见我醒了也很惊讶,旋即就松了口气的样,冲我笑了笑,算打招呼。

“妈,我去了一个地方,是那个奶奶给我送回来的。”

我想抱抱妈妈,胳膊还是没什么力,抬不起来,“有一个黑脸的男鬼吓唬我,那个奶奶很好的,她只是想要她那件袄子,让我传个话,她还说,黑脸鬼盯上我了,她让我换病房保平安……”

“什么黑脸鬼?”

妈妈像没听懂我说啥,“你一直在医院呀,栩栩,你……”

“妈,你听我说,我好像从身体里飞出来了,我看到你哭,看到我爸在门外打电话,可我摸不到你们,我去了一条大路上,我好渴,奶奶说不要喝那里的水……她说谢谢我传话,帮我一回,送我回来……”

我尽可能的表达,被奶奶拍一下的后背还很疼,我不信那是做梦,奶奶说的‘盯上’让我很害怕,想让妈妈去找人,找厉害的人,我不要再见到那个黑脸男人了。

“……”

妈妈半张着嘴听我说完,眼里都是惊悚,刚要仔细的问我,一旁的中年妇女倒似经验丰富的样子拉了拉她,“大姐,我听明白了,你闺女这是冲到什么了,有东西要勾她魂呢,正好她帮了我妈一次,我妈就送她回来还恩情了,她说走的那条路,八成就是黄泉路。”

“啥?”

妈妈浑身一抖,眉头抽抽的,“不能呀,算命先生都说,我姑娘命贵,八字旺,那……”

又说这个!

我着急辩驳,可身体太虚了说话还不赶趟。

“大姐,你也说孩子一直好得很,病的很突然嘛!”

中年妇女间接替我表达了,“我妈病重的时候,那经常胡言乱语,不是说床底下有人,就是窗帘后头有人,有一次说我四姑来找她了,还说我四姑没有头,她害怕,我还怪她乱说话,我刚见四姑没两天,人活的好好的呢,结果我这话刚落地,我弟就给我来电话了,你猜怎么着,我四姑早上出车祸,头让车子给碾碎了,可不就没头了么,你说这事邪不邪乎。”

妈妈脸白了一层,“大妹子,你的意思是……”

“凡事咱往好处想,真遇到不好事了,咱别犯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中年妇女沉下口气,“我看您家条件不错,人脉应该都有,赶紧找找先生,给孩子断一断,没事最好,有事呀也别耽误了!”

“哎哎,好。”

妈妈瞄了我一眼,连连点头,“谢谢你了妹子,等孩子爸回来,我们马上就找懂得人来看看。”

“抓紧吧,孩子生病遭罪咱大人也心疼呀!”

中年妇女说了一通就要告辞,我躺在那里,想起奶奶的话,忙叫住她,“阿姨,那个存折,存折在年画后面的墙上贴着,密码全是六……”

“什么存折?”

中年妇女愣了愣,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奶奶让我传的话,她说要我告诉你的。”

“那是……哎呀!”

妇女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我妈藏得东西嘛,她病重后就把那点家底儿都藏起来了,就怕没过河钱,最后也没告诉我们,等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她掏出手机,打通后就让那边的人去撕年画,然后就瞪大眼看向我,“真的找到啦,你看我妈,她也够会找地儿藏得,行行行,多少钱无所谓,你告诉我哥他们一声回头取出来分了就行,密码都是六!我怎么猜到的,我能有那脑子?是咱妈隔壁病床的小姑娘跟我说的,哎呀,这小姑娘可了不得啦,下去了又让咱妈送上来啦,啊,你等我回去再跟你细说把,挂了挂了。”

挂断手机她就过来又给我道了一通谢,还留下了她的姓名和手机号码,“大姐,我姓刘叫刘颖,如果您家找不到看事的先生,我能帮你联系联系。”随后就风风火火的走了,留妈妈站在病房里目瞪口呆。

“大城市的人说话也不太讲究,啥叫下去了又给送上来了。”

妈妈缓过神就开始念叨,“我闺女活好好的,谁下去栩栩都不下去……”

“妈,我真看见了。”

我生怕妈妈不信,“那个黑脸鬼说下一个就是我,他盯上我了,妈,我好害怕,我要换病房。”

妈妈对着我的眼,“哎呀!我想起来了!!”

我被她吓一跳,“想起什么了?”

“黄道士说过啊!!”

妈妈攥住我的手,“他说你十二岁这年会遇到点劫,可能就是这个事儿!”

“那怎么办?”

“没事没事。”

妈妈态度瞬改,“黄道士说的哪个字儿妈都记得牢绷的,他说你这个劫难不碍事,肯定会顺当过去的,放心吧,一会儿医生来了妈就给你换病房,回头呀,妈让你爸把你三姑找来,她会看这些,天天念经,有佛力,定能把你说那个什么黑脸鬼给整明白了!”

我安心了几分,仍强调道,“妈,要换到A902,得是A902。”


清早,我赶紧和爸妈说了‘梦’,有黑影蹲在病房门外吃饭,可渗人。

他俩一分析,应该是正常现象。

三姑用小米给我收惊,等于给那些东西送吃食。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们就不会吓唬我了。

我感觉不太对。

从那些黑影里面,没看到黑脸鬼。

黑脸鬼没来吃饭,是不表明他还得来找我?

爸爸为了让我安心,就给三姑去了电话。

三姑给的说法和爸妈一致,说我在梦里能看到有脏东西吃饭,说明她把我的魂魄叫回来了,那些东西跟我没有恩怨,过路而已,吃饱后就走了。

“栩栩啊,没事了。”

妈妈开心不少,“你看到的都是黑影嘛,那个啥鬼肯定也在里面了,没露脸而已,没发烧就是好兆头,晚上你三姑说还来给你叫,保证你不会再做梦了。”

我点点头,白天还能在病房里溜达溜达,顺便把三姑交代我的心经背熟了。

晚上三姑又来,依然是老方法。

转小米,叫名字,烧邮票。

这晚我一夜无梦,醒来精神抖擞。

不发烧了,就想回家。

住院太无聊,我想同学和队友。

医生来查房时说病房里有异味,问我爸妈是不烧什么了。

他俩没瞒着,“在病床底下烧过邮票,民间的土方法,为了孩子好,您放心大夫,我们是搁盆里烧的,不会撩到瓷砖。”

医生皱眉,“不是撩到什么的事儿,在病房里吸烟都禁止呢,一但烟感器响了,市消防队就得直接过来,住院部患者会受到惊扰,责任大了。”

“是是是,保证没下次了!”

爸爸赶忙道歉,“大夫,您看孩子已经不发烧了,我们寻思先出院,孩子得上学啊。”

“观察两天吧。”

医生应道,“再无发烧症状,就可以出院。”

绝对好消息!

一天我都很兴奋,拿爸爸的手机给奶奶回了电话。

“奶奶,我好啦,过两天就能回家啦!”

奶奶八十六岁了,我特怕她为我的事儿上火。

“好好好,栩栩啊,你可吓死奶奶啦,你爸还不让我去,得亏你没事儿,这回可得长点记性,以后你上下学啊,必须有人接送,不能自己走,现在车子多得很,到处都是危险啊!”

“有三姑在没事的!”

我笑的没心没肺,“再有下次,三姑还能给我叫!!”

“哎呦你这孩子!”

奶奶提着音儿,:“呸呸呸!胡说八道!”

“奶奶,您别跟三毛子操心!”

二哥在那头抢过电话,:“电话给我,我和三毛子聊几句,这丫头命硬的很,在我妈肚子里都没被药死,还能让车祸声吓得掉魂了?这种情况你就得让她多吓几次,吓破无毒!”

“有志!!”

奶奶在那头呵斥,我忍不住跟着发声,“梁二志你别烦人,回家我就让嫂子收拾你,扒你皮!”

二哥哈哈大笑,“奶奶您听到没,三毛子像生过病的样儿吗,整个一告状老婆精!”

我对着手机做了个鬼脸,闹了好一阵才把电话挂了。

“妈,你看梁二志,他又叫我三毛子,非说栩里面的羽是羽毛,都要当爹了,还天天气我,讨厌。”

妈妈笑着摇头,捋着住院单据,没应声。

从我记事起,梁有志就总撩扯我,嘴很欠,非逼我对他出手。

在外面呢,他又很装。

大金链子小手表,走哪都一副社会人的样儿。

难听点讲,他就是一地痞,初中都没毕业。

直到我出生了,他才好像懂点事,定下心在店里帮忙做事。

爸爸总说,这是家里条件好了,二志才像个人样,不然那就是个街(gai)溜子,大丽呢,又太老实,我做梦都怕她到婆家受欺负,现在好了,咱家腰杆硬了,也不怕大丽过不好,栩栩真是福星呀。

我的出生许是真旺了家运,大姐和二哥,亦能让他俩安心些了。

大抵也因为如此,爸妈特别重视对我的教育。

他们生怕我像大姐梁文丽太过憨厚内向,又怕我随二哥梁有志颇具混子秉性。

早早使劲儿,祈愿我不走家里任何一人的老路。

我靠着病床看着妈妈,她个子很高,有一米七,可惜年轻时劳作过多,上了年岁背就驼了,身体也不好,很瘦,头发盘在脑后,脸上的皱纹都很明显,真的是个老人了。

看着看着,我心里就有些难受,父母的付出子女都是能感受到的,我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对父母的恩情我心知肚明,也愈发的心疼妈爸。

“妈,出院后先别着急回去,去趟商场,给我二嫂买两件孕妇穿的那种毛料裙子,她先前念叨过,我知道她想买啥样的。”

二嫂怀孕三个月了,现在九月份,很快天就凉了,买毛料子的正好。

“给你心细的。”

妈妈捋好单子,冲着我笑,“行,买啥都行。”

“还要给奶奶,大姐,二哥,小燕姐,孟叔……”

妈妈笑着看我,“怎么不给你大姐夫买呀。”

“不给他买。”

我直说道,“我烦他!”

在家里我对大姐夫陈波的意见很大,他在酒楼做员工管理,时不时就安排老家远亲来上班。

当然,这种事在我家蛮正常,爸爸安排过,二嫂的亲妹妹朱晓燕亦早早就在酒楼工作。

可至少都是能做工的年岁,大姐夫真让我大开眼界。

他有回把他一个啥四舅姥爷弄来了!

八十多岁老人。

站那都颤颤巍巍。

大姐夫说他这四舅姥爷无儿无女,他妈看着可怜,让他帮忙安排在酒楼停车场做看守,问题是老头一站那,吹阵风都要倒,食客都不敢按喇叭,怕给老人送走!

爸爸一看不成,出钱给老人送养老院了!

大姐夫整的还挺不好意思,来我家不停地道歉,说他们村里就属他有出息,大学毕业,在酒楼做管理,还娶了个好老婆,很多忙推不了……那你推不了也不能硬整啊!

有的亲戚一来,行李一放,架势特别足的去找爸爸说我是陈波老家的啥啥亲戚,你给我安排个工作吧,但我不能起早,贪黑也不行,身体不大好,不能出力,最好是坐着,得喝茶水,你看我能干点啥吧。

爸爸都懵了,你看我这老总的职位行不?

来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缺心眼,还点头,行!

大姐夫看爸爸生气了,赶紧教育了他家亲戚几通,这事儿算压下去。

后来也没再来啥奇葩,但我对陈波的讨厌已经根深蒂固,觉得他这人太能和稀泥,也就是看他对我姐好,我不说啥,让我给他买东西,不可能!

“栩栩,一家人,啥烦不烦的。”

妈妈看着我,“咱家条件好,求办事的人就多,你姐夫也是想多帮帮忙,再说,你姐打小就身体不好,成家后一直没给人添个一儿半女,你姐夫心里有委屈,你别总这态度。”

“他委屈啥?”

我嘁了声,“他追我姐那天就知道我姐身体不好,要不是他来咱家磕头发誓说不在乎这点,一辈子对我姐好,我爸能同意大姐跟他么。”

硬说委屈,我大姐还委屈呢。

她比谁都想要孩子,怀不上有啥办法!

“你又懂了。”

妈妈笑着摇头,“小孩子家家的,别挑这些,你大姐听到会难受的。”

“我又不会当着大姐的面说……”

我嘀咕着,小孩儿怎么了,不瞎!

……

晚上三姑又来了,没转小和烧邮票,就坐我病床边无声的念经,手上转着珠子,要求我闭眼默背心经,我听话的配合,没多会儿就睡熟了。

一觉到天亮,力气更足了。

吃完饭还能下地压腿,爸妈看着乐呵,出门去找医生商量我出院的事儿。

我在病房里活动着筋骨,感觉卧室有点折腾不开,就去了客厅继续压,一脚放沙发上,另一脚搭小凳子上,左右分开,中间悬空,心里默默倒数。

种子选手么!

偶尔可以偷懒,该努力时必须努力。

病房的外门忽然打开,我以为爸妈回来了,抬起眼,却见奶奶站在了门外,我愣了下,慌忙把脚收回来,“奶奶您怎么来了?!”

奶奶没说话,很生气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哎,奶奶!!”

我追出病房,左右一看,走廊上空空如也,没有奶奶的影子!

花眼了?

正懵着,听到奶奶喊我的名字,栩栩,栩栩……

一声一声,像是从窗外传过来的一样。

我循着声就走到走廊拉开的窗户边,探出头,奶奶站在楼下的花坛,还冲我远远的招手——

“奶奶!!”

我喊了一声,身体前伸着,单手伸出去朝她挥了挥,“你等我马上去找……哎!!!”

后腰的病号服忽的被人一薅!

拎着我整个人瞬间就飞了起来!

视线飞转,我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兔子一样被人甩到了病房门口!

地面很滑,事情发生的又太快太突然,我连保护性侧滚翻都没来得及做,趔趄着就摔到了地上!

“哎呀!”

我疼的龇牙咧嘴又惊魂未定,抬起脸想看谁扔的我,多大的劲儿,是不是闲的!

视线却只对上了一个高大挺阔的背身,那人一手还打着电话,空着一手似乎没啥事,路过我背后很随意的就给我薅下来扔飞,然后他头都没回,脸都没朝我撇一下,可能余光都没,手机仍放在耳边,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外加一记低沉不耐烦的男音,“想死换个地儿,别在这碍眼!”

我又疼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越走越远,他还跟手机里的人继续通着话,“遇到个活腻歪的,你继续……”



谁是活腻歪的?

我魅想死啊!


就在爸爸试图想要拼接起舌头那一刻,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我的精神彻底瓦解。

醒来后,已经过了三天。

爸爸妈妈没在,陪在病床边的是大姐梁文丽。

见我醒了,大姐就抹着眼泪把发生的事儿都跟我说了。

三姑舌头没了半截。

好在救治及时,身体没有大碍,但舌头咬碎了,接不回去了。

“栩栩,这事儿太玄乎,保安还都看见了,医院报了案,咱妈刚醒就开始做笔录,她正念叨嘴里有血腥味儿,他们就说了三姑的事儿,问咱妈清不清楚始末,咱妈当场就受了刺激……”

大姐吸了吸鼻子,“高血压犯了,前天刚醒就昏了,抢救过来半边身子就开始发麻,站不起来,咱爸怕她在这住院还得受惊吓,就给她转到临海的医院了,有志和小玲照顾着……”

见我着急,大姐便拍了拍我肩膀,“栩栩,你先听姐说,幸亏那晚咱三姑是跟她学佛的朋友一起坐车回来的,三姑朋友明白点这些事儿,第一时间联系了庙里的大师父,一个很厉害的和尚,他在庙里帮你助念,才算保住了你和妈妈还有三姑的命。”

我压着情绪,想着那晚的两道金光,依稀也能捋出一二。

“三姑的朋友说,三姑吃亏就吃亏在并不是真正的佛家弟子,她的法力不够,遇到些平平常的东西,送送也就罢了,这回招惹到厉害的,就被教训了。”

大姐擦干泪,“昨天那个和尚还被咱爸从庙里请来了,咱爸求他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邪祟之物,那个和尚说有,还很多……”

“很多?”

我不敢相信,“为什么?”

“他说的话云山雾罩,我也没太懂。”

大姐吸着鼻子,“不过和尚最后的意思是,不能帮咱们。”

“啊?”

我挣扎着坐起来,低头看到了胸前挂了个金色的牌子,“这是……”

“和尚给你留的护身符。”

大姐道,“他说帮忙助念,也是看三姑有难,出家人慈悲为怀,他不能袖手旁观,而他并不擅长驱魔,再者你这个事杀孽太重,他无能为力,能做的,就是留下这个护身符保你免受邪崇侵犯,护你平安。”

杀孽太重?

我脑子乱的,“大姐,那我就一直戴着这个护身符,戴一辈子,是不是就没事儿了?”

“咱爸问了,不行的。”

大姐摇头,“大和尚那意思,你现在的情况,属于被地狱恶鬼觊觎,那些留在阳间不能上路的冤魂,都想勾你魂魄,这样,他们就能抓到替身代自己在阳世受过,他们好入轮回托生……”

啊?

“凭什么呢?!”

我究竟怎么惹到他们的?

为啥要抓我做替身!

“和尚没讲,咱爸一问到具体的,他就摇头,一言难尽的样子,咱爸问他你咋撞上的邪,是不是遇到车祸吓到了,究竟是发烧引起的撞邪,还是撞邪引起的发烧,那和尚也摇头,就念叨着不可说不可说,我听他说话都要急死了。”

大姐无奈的,“不过和尚有一点说清楚了,冤魂的恶念很强,他的护身符最多只能护你三个月,三个月内,要是咱家没有找到厉害的驱魔法师,你的身体就会被众多邪灵一点点拖垮,人会由虚病转成实病,无药可医,只能……”

“怎么样?”

“等死。”

大姐的两个字一出,我莫名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栩栩,别怕啊。”

大姐赶紧找出纸巾给我擦泪,“咱爸这两天已经找起先生了,一定能找到高人!”

我点头,又摇摇头,推开大姐的手,“我不是怕,我只是……”

憋屈!

我可能是淘气了一些,有时候也不爱写作业,训练会偷懒,搞些恶作剧。

可我没欺负过同学,我真诚对待每一个朋友,见人会打招呼,受人帮助会说谢谢。

我想我是个好孩子的,为什么要害我呢?

为什么要让妈妈在我面前嚼碎三姑的舌头,为什么非得让我死?

‘不可说’又是什么意思?

是不知道,还是说了会触犯什么禁忌?

那晚天边隐隐的一声叹息。

和尚叹的气吗?

想起爷爷去世前在医院抢救,医生也是那么对爸爸叹气。

换到我自己身上,和尚是觉得无能为力,为我惋惜吗?

心像被猫抓狗咬一样。

太难受了!

“栩栩,那些东西迷惑你,吓唬你,就是为了制造出一种你自杀而死的假象。”

大姐说的一脸害怕,“所以,咱妈被那个东西上身,才会拉着你去湖边……”

“妈妈没事吧!”

我看向大姐,“不会给妈妈抓起来吧。”

“不会!”

大姐摆摆手,“他们查了监控,监控上,咱妈拉你下楼的一路都在笑,而你像喝醉了一样,到了医院人工湖,那是个监控死角,没拍到,不过三姑舌头是在车上没得,妈妈是在湖边咬的,他们也不明白,三姑的舌头怎么会……反正都是咱自己家人,来的两个人岁数挺大的,嘴上没说,心里也明白咋回事,宽慰了咱爸几句就走了。”

“奶奶呢,奶奶知道这些事儿了吗?”

“谁敢告诉奶奶啊,她本来就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

大姐叹了声,“咱爸骗奶奶,说國家艺术体操队相中你了,他给你找了外教,集训几天,如果你各方面考核都能通过,就要给你送到俄國专攻艺术体操,提升成绩,咱妈住院就是因为看你要出國,她太过激动,血压才会升高。”

我紧着眉,“奶奶能信吗?”

“之前你体校的教练不就来咱家提过吗,俄國的艺术体操厉害,有条件早点送你去能有发展,咱爸着急忙慌的想起这茬儿,借引子就地取材了,不然说你在京中,或是國内哪个城市,奶奶肯定得摸过来找你。”

大姐帮我束起头发,“你别担心,咱爸都跟家里人打好招呼了,回头你这事儿一处理完,爸爸就回去跟奶奶说你考核没通过,他就是找个由头拖延,这些天啊,你也别跟奶奶通电话,就当自己参加集训呢,不然你一说漏了,奶奶准保会着急上火。”

我垂着眼没言语。

难怪那个婆婆说,要找手眼通天的高人,不然对付不了黑脸鬼,或是其他脏东西……

和尚虽没说清楚我咋得罪的这些,后续也不愿继续出手,但还是要感谢他。

不然,我和妈妈,三姑,大概都会折这里了。

怪我。

要是我一开始就不要三姑帮忙,三姑的舌头就不会没了。

妈妈也不会吓到高血压。

可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

我恨我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任人宰割。

给家里添了很大的麻烦。

“大姐,对不起……”

“栩栩,你道什么歉呀!”

大姐给我挽了个丸子头,旋即抱了抱我,“咱爸说了,不就是脏东西嘛,活人还能怕死人?他一定会找到高人把脏东西全灭了!!”

“哎呦!我老姑娘可算醒啦!”

爸爸进来了,“找医生来看看没,有没有哪不舒服?”

我摇摇头,没等说话,眼泪瓣儿又下来了。

爸爸是标准北方大汉的身形,一米八三,肩宽背阔,虽上了年纪,依然脊背挺直,高壮微胖,这才在医院待了几天呀,他一下像老了十岁,头发花白,如同暮年的老头,看着我,他貌似想做出一副轻松地模样,却横生出一股苦涩的味道,“栩栩,你哭啥啊,醒了还哭,饿不饿?爸爸去给你买肉粥吃。”

“不饿。”

我瘪着嘴,伸手抱住了他,“爸,是我害了你们。”

“胡说八道!”

爸爸轻拍着我后背,“栩栩,你没害任何人,是脏东西在欺负你,别担心,你要没事儿了咱下午就出院,爸领你去看先生,我还就不信了,活着的人治不了那帮入土的了?!”

“爸,出院前,我想去看看三姑……”

“行!”


绳子一端系在扶手上,另一端系了个圈,刚刚好能把一颗头塞里面。

材质有些眼熟,我仔细瞅了瞅,是妈妈常戴着的那条围巾!

怎么会?

“周子恒说的没错,青少年抑郁症患者行为会更加激惹难以控制。”

男人对着我就是一顿劈头盖脸,“仗着我回来取东西,老远就看你神情异常的拽着条围巾朝这边跑,跟过来果然,你玩的挺花呀,还会自己打绳结,老实交代,谁教你的这些,你爸妈去哪了,能送你来医院,说明家人还是希望你能活着……”

“是你?”

我听出他的声音,白天那个打电话薅我的男人,抬头看向他,“叔叔,我没想死。”

“是,鬼给你打的绳结,你那脑袋也是鬼按着往里面伸。”

男人声音明显不屑,“行了,不想死就回病房,下次别再让我撞见,我可不想碰到你这晦气,滚吧。”

“……”

我心里也委屈。

纵观我这短短十二年,真没有得罪过谁!

怎么就会遇到这档子事儿?

而且我清楚,刚才拉我的人肯定不是妈妈。

他也说是我自己拽着围巾过来的。

那就是黑脸一直在暗处盯着我,想将我置于死地!

“谢谢你叔叔。”

我心里难受,但没必要去跟个陌生人解释较真儿,人家骂我也是好心,道完谢,我挣扎的就想起来,屁股疼的滋儿~一下,腿也发麻,试了几下都没站起来,我仰头看着他背光的脸,“叔叔,麻烦你拉我一把,我起不来了。”

他沉了口气,迸发出的气息都凉飕飕的,没言语,手伸了过来。

很好看的一只手,骨节分明,指节修长。

爸爸说,看一个男人是不是养尊处优就看他的手。

眼前这个男人,生活肯定很好。

对了,周子恒不也说,他是老板,老板的生活一定很滋润。

脑子里乱蹦着想法,我拉住他的手,奇怪的是一触碰到他掌心,一股暖流就顺着我的指尖潺潺的流淌进我身体里,很舒服,四肢关节发出微不可闻的咯咯声响,似乎一切都在复苏。

“回去吧。”

我一站起来,他就松开手,略有嫌弃的样子,“周子恒说他跟你聊了很多,你如果不能把他的话听进去,那么就死远点,无声无息的,别污染了周围环境。”

“……”

我没应声,他手一松开,心就空荡了。

身体顷刻间变得发沉,靠着门框,愣一步都挪不动。

“还不走?”

见我不动,他似乎没了耐心,拿出兜里的手机,侧了侧身,“周子恒不是知道你住哪个病房吗,我叫他去通知你父母。”

我抬起眼,这个角度终于能将他看清,第一感觉是好高。

他穿的西服套装,西服外套敞开的,里面是衬衫马夹,肩背特别的宽阔,微侧的脸棱角很分明,眉锋郎劲,鼻梁也高。

我悄咪咪的想,应该是个很好看的人。

当他打完手机,脸一正过来,我惊到了!

他长得……

不似我期待的那种好看。

眸眼太过锋利,很硬。

整个人看起来满满的乖戾嚣张。

如同天上飞翔的雄鹰,高山上迎雪的青松,草原上凶狠的狼,驚匪片里的反派头子,冷血杀手,以及我家邻居养的那条彪悍凶狠的藏獒。

脑子里飞了一圈形象——

没一个跟亲切祥和挨着。

“看我做什么。”

他眼神冰凉的掠到我脸上,“这么小就开始发花痴了?再看我捏死你。”

靠了靠身后的门,我实话道,“叔叔,你有点丑。”

在我的认知里,凡是气场太过强劲能让我嗅到危险味道的,五官会无底线弱化,也就是说,我有点凭感觉看人,温暖的,可爱的,阳光的,斯文的,儒雅的,和煦的,我都喜欢。

好看,漂亮,帅。

冷硬的,刚冽的,精壯的,邪魅的,让我精神觉得受到压迫、有掠夺感的,潜意识里就直接讲这些不喜归类为——丑。

像他!

每一种特质都长在了我审美的逆鳞区。

犯不了花痴。

“……?”

他似乎听到个笑话,轻呲了一记笑音,脸朝我凑了凑,想教育我什么,又拉开距离,“算了,我不跟病号一般见识,求死的人,眼神不好很正常。”

“不过你味道很好闻。”

“?”

他又愣了下,似乎被我整懵了,侧脸闻了闻自己肩头,微紧着眉看我,“什么味道。”

“森林阳光的味道。”

我说着,他刚才一凑近,味道一下就过来了,就是我刚进A902时闻到的气味,很舒服,氧气一样,让我温暖舒适,“叔叔,你能过来一下吗?”

“不能。”

他警惕的看着我,没动,“周子恒在楼下,最迟三分钟,他就会找到你父母,带他们过来。”

“……”

我看着他,“那你站着别动。”

恨死了这种四肢无力头脑混沌的感觉。

你不过来,我去!

艰难的朝他移动了一步,在即将摔倒前,头顶猛地九十度折断般杵到了他的胸口!

不!

确切地说是他胃部的位置!

只一下!

我脚就生根般站住了。

暖流顺着我头顶潺潺而入。

伴随着好闻的气味儿,我终于可以缓缓精神了。

“喂!”

他被我吓了一跳,毕竟没谁喜欢被用头顶着,还是突如其来的!

得亏他体格好,不然隔夜饭都得被我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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