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修文坊。”
他递来绣着银丝的药瓶,“这是凝血散,三日一换。”
我盯着药瓶上“御赐”的朱砂印,突然发笑:“郝公子,我这种人的血,配不上宫里的金疮药。”
他怔了怔,解下钱袋硬塞过来:“去买身干净衣裳。”
我攥着钱袋退进阴影里,看他在晨光中策马离去。
马鞍上挂的鎏金香球晃啊晃,晃出一串细碎的铃音。
当夜,我蹲在郝府后巷的槐树上盯梢。
巡夜家丁的灯笼晃过东墙时,我摸黑翻进书房,把空钱袋搁在案头。
窗棂上雕着岁寒三友,砚台里半干墨汁还泛着松香——和他人一样迂腐的讲究。
“何方宵小!”
我转身撞上个小丫鬟,铜盆哐当砸地。
郝象贤提着灯笼冲进来时,我正扒在房梁上憋气。
“许是野猫。”
他拾起钱袋皱眉,“阿碧,让门房这几日盯紧些。”
小丫鬟嘟囔:“定是白日那乞丐来踩点!
要报官么?”
他摩挲着钱袋摇头:“那眼神……不像贼。”
<三更梆子响时,我溜到角门边,却撞上门房叉腰冷笑:“逮着了!
这野狗果然来偷东西!”
七八个家丁围上来,我护着怀里的钱袋急退:“老子是来还钱的!”
“还钱?”
门房夺过钱袋抖了抖,两枚铜板叮当落地,“贵人赏的叫恩赐,乞丐偷的叫赃物——懂吗杂种?”
他抬脚碾住我手指:“修文坊的砖都比你这贱命值钱!”
指骨断裂的脆响中,我瞥见廊下白影一闪。
郝象贤站在月洞门前,灯笼映得他脸色惨白。
我冲他咧嘴一笑,满嘴血腥:“郝公子,你的钱……我还清了。”
被扔出巷口时,我躺在泥水里数星星。
怀里的铜钱少了两枚,换了门房两颗后槽牙——值。
更妙的是,我在郝象贤书房顺了封未拆的信,火漆印着“凤阁侍郎崔”。
撕开信笺时,血糊了半边字迹。
但“突厥互市”几个词足够编一出好戏——女皇最恨突厥,崔侍郎这棵大树,该砍了。
五更天,我蹲在崔府后墙根吃胡饼。
巡夜人经过时,我把信折成纸鸢甩进院子,尖着嗓子学小儿啼哭:“突厥狼来喽——吃人喽——”翌日朝会,御史台参崔侍郎私通敌国的折子,怕是能堆满女皇案头。
咬下最后一口胡饼时,我摸着肿成馒头的右手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