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正在作图的沈津南停下手边的工作,摘下蓝牙耳机,转过头来看向苏桃。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这件事很麻烦,也很危险,但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苏桃眉头紧皱,一脸的焦急。
但是说的太急,话里也没有有效信息,听的沈津南云里雾里的。不过,他从苏桃满脸焦急的表情中,猜测出来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很严重的事。
“别着急,慢慢说。”沈津南直起身来,伸手示意苏桃在旁边工位上坐下慢慢说。
苏桃哪有什么心思坐下,她用极度乞求的眼光注视着沈津南,眼圈红红的,眼泪蓄在眼眶里即将溃堤。就像是森林里迷了路,掉进陷阱里不断挣扎的兔子。让看到的人,心疼的一塌糊涂。
“我现在要回老家一趟,但是赶明天的高铁的话,时间来不及了。你可以开车送我回去吗?我知道这个要求挺无理的,但是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苏桃因为过于担忧和紧张,身体开始发抖,声音也颤颤的。
“是家里出事了吗?”沈津南问。
“对。是很严重的事。”苏桃眼眶里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好。”沈津南没有再问别的问题,直接站起身来,拿走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示意苏桃往外走。
到了车里,沈津南把手机交给苏桃,让她输入定位,然后两人趁着夜色,也顾不得路面结冰,湿滑的危险,晃晃悠悠的直奔最近的高速路口。
夜晚的高速路如一条蜿蜒庞大的黑色巨龙,无声地吞噬着黑暗中的一切,绵绵不绝,没有尽头。沈津南通过高速路上两边的抗疲劳激光灯,努力打起精神,向着苏桃老家的方向急驶而去。
尽管他把车内的暖气开的很足,副驾驶上的苏桃还是在不停的发抖。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要尽快回家!在最短的时间内,要在一切错误还可以挽回之前,把苏梨救出来!
沈津南看出了苏桃的紧张和无措,他拿起车后座的毛毯递给苏桃让她披上,温和冷静的安慰她:“会没事的,不要紧张。”
然后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开车上,凌晨的高速路上车辆非常少,一向遵守交通规则的沈津南,把车飙到了最高速。
而一旁的苏桃就死死盯着路牌,看指示牌上的公里数距离她的老家还有多远。恐惧和漫无尽头的黑夜一样,死死的包裹着她,让她无法呼吸和思考。
直到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路边的标志透过晨光渐渐清晰,显示已经到了家乡境内,苏桃悬着的心才终于稍微落下来一点。
看看时间,已接近清晨六点,苏桃先是给镇上的派出所打了报警电话,说明了这场即将发生的违法婚姻的情况,然后指示沈津南下高速,直奔藏于山沟沟的农村老家。
当翻过一座座看不到尽头的山,拐过无数次曲曲折折的弯之后,沈津南的黑色轿车已经和村里的土路混成一个颜色。他们终于到达了苏桃的老家!
这是一个非常贫穷又落后的小村庄,村里大部分都还是陈旧的老瓦房,又矮又小。道路也非常窄,再加上正值冬天,一切的光景都是萧瑟的,显得这个村庄也毫无生气。
由于胡同过于狭窄,沈津南不得不把车停在村口大道处。车还没停稳,苏桃就直接跳下车,急匆匆的朝着自家房子的方向跑去。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破旧的大门上已经贴上了红色的喜字,大门四敞着,院子里乌泱泱的聚集了一堆人。
苏桃小跑着进入院子里去,有亲戚看见她,给她打招呼,她没理会,面无表情的直奔堂屋。
这时,有个还穿着带补丁衣服的老妇人来到她面前,挡住了前进的路。是她家的邻居,也是她爸亲弟弟的媳妇,她的二婶子。
这是一个典型的表里不一,满肚子坏心眼的人。做事爱计较,还总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这么多年来,暗地里没少说苏桃家的坏话,在背后搞事情。
二婶满脸堆着虚情假意的笑,略带嘲讽的对苏桃说:“哎呀,桃子回来啦!咋不提前说一声,俺们好去接你。媒人给苏梨找了个好人家,可有钱了,以后供恁家一辈子都花不完。”
她边说还边用那双黑黝黝的手,绘声绘色的比划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黝黑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不怀好意的揶揄。
“他家那么好,怎么不让你女儿嫁过去。”苏桃怒视着她,冷冷的回了一句。
刻薄的老妇人被苏桃的言论堵的一愣,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甚是难看。
“不然,你嫁过去也行啊!省的以后我堂弟结婚还得你花钱买房子。”
苏桃看着她吃瘪的脸色,心里稍微痛快一点,又补了一刀。她早就看不惯这个妇人的恶心嘴脸了,多年的积怨都化成了恶毒的谩骂。
一直嚣张惯了的二婶没想到小时候唯唯诺诺的苏桃现在这么“伶牙俐齿”,一时气血翻涌,说不出话来。便使出了常年在村里练就的“绝活”,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开始大飙土话 ,指着苏桃的鼻子咒骂。
“大家来看啊,还有没有天理啊,我可是她的长辈啊!”二婶一边嗷嗷的假哭着,一边用双手拍巴掌。拍的“啪啪作响”,空气中的尘土都被拍的多了几分。
“谁家孩子这么没教养啊!真是丢咱老苏家的脸啊!俺的娘来!”
苏桃懒得搭理她,走进堂屋找苏梨和父母。
入目即是满眼的红,这个原本破败不堪的土房子里被装饰的喜气洋洋的,墙上贴了红双喜字,桌子上摆好了瓜子、糖果、各种零食。房间里堆满了如山一样的各种礼盒。扎眼的红,有一种荒诞的讽刺感,也让她的心里如被刀刺般难受。
一帮子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亲戚全都聚在屋里,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喝酒喝茶的,嘻嘻哈哈聊天的,还有专门来看热闹的。
根本没人在意,今天订婚的主人公苏梨,才十六岁,她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而且订婚对象还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