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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后冉嫮冉昱无删减全文

奈奈J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觅霜寄露姐妹两人虽然出身不好,但是都是干净清白的姑娘家。况且在入宫之前已是良籍。在臣妾身边这些年来,也是臣妾身边知根知底的人了,臣妾如何不能将她们带在身边?”冉嫮声音不重,但是话语字字有力。皇后要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然而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姐妹两人的!觅霜寄露眼眶通红。她们何德何能,在主子身边这些年就没有再受过罪。现在主子竟能为了她们跟皇后娘娘对峙,真是什么都值了。皇后怒笑,“清白干净?不过是两个青楼里出来的脏东西,你也真能说的出口!”众妃一片哗然,惊讶的看着冉嫮,和那两个她们往日里丝毫不在意的婢女。冉氏怎么敢用这样的人?!竟然还敢带到宫中来?!冉嫮轻声开口:“是,觅霜寄露出自青楼。可这并非她们自愿。”“她们不过是因为母亲是青楼的...

主角:冉嫮冉昱   更新:2025-03-05 11: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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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冉嫮冉昱的其他类型小说《冉后冉嫮冉昱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奈奈J”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觅霜寄露姐妹两人虽然出身不好,但是都是干净清白的姑娘家。况且在入宫之前已是良籍。在臣妾身边这些年来,也是臣妾身边知根知底的人了,臣妾如何不能将她们带在身边?”冉嫮声音不重,但是话语字字有力。皇后要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然而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姐妹两人的!觅霜寄露眼眶通红。她们何德何能,在主子身边这些年就没有再受过罪。现在主子竟能为了她们跟皇后娘娘对峙,真是什么都值了。皇后怒笑,“清白干净?不过是两个青楼里出来的脏东西,你也真能说的出口!”众妃一片哗然,惊讶的看着冉嫮,和那两个她们往日里丝毫不在意的婢女。冉氏怎么敢用这样的人?!竟然还敢带到宫中来?!冉嫮轻声开口:“是,觅霜寄露出自青楼。可这并非她们自愿。”“她们不过是因为母亲是青楼的...

《冉后冉嫮冉昱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觅霜寄露姐妹两人虽然出身不好,但是都是干净清白的姑娘家。况且在入宫之前已是良籍。在臣妾身边这些年来,也是臣妾身边知根知底的人了,臣妾如何不能将她们带在身边?”

冉嫮声音不重,但是话语字字有力。皇后要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然而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姐妹两人的!

觅霜寄露眼眶通红。她们何德何能,在主子身边这些年就没有再受过罪。现在主子竟能为了她们跟皇后娘娘对峙,真是什么都值了。

皇后怒笑,“清白干净?不过是两个青楼里出来的脏东西,你也真能说的出口!”

众妃一片哗然,惊讶的看着冉嫮,和那两个她们往日里丝毫不在意的婢女。

冉氏怎么敢用这样的人?!竟然还敢带到宫中来?!

冉嫮轻声开口:“是,觅霜寄露出自青楼。可这并非她们自愿。”

“她们不过是因为母亲是青楼的洒扫才自幼在青楼长成,然而母亲去世之后便因不愿堕落而被虐待,臣妾弟弟这才将要寻死的两人买下,到臣妾身边侍奉。当初便有嬷嬷验过二人身份清白,有何不可?”

“那时你身份卑微只能用这样的婢女,本宫自然是管不上。”皇后道。

“但是现在你是皇上的妃子,是皇室的人,一言一行便都要符合皇家尊贵。”皇后轻飘飘的道。

“这两人实在不配在婕妤身边伺候了,等打死了,本宫会再派人去伺候婕妤。”

说完皇后手一挥就要命人将觅霜寄露带下去,冉嫮却是喝道:“不行!”

“冉氏!”皇后拍案,怒目而视,“你好大的胆子!本宫不是在同你商量,是在告知你!你也敢反驳本宫的决定?!”

“觅霜寄露是冉昱买下的,生死皆由冉昱决定!况且觅霜寄露没有犯错!皇后娘娘就算是后宫之主,却也是无法决定他人生死!”

冉嫮毫不相让。

皇后被气得手直抖,却无法反驳冉嫮的话,一手扶着额直喘气。

陈嬷嬷赶紧扶着皇后,对着冉嫮道:“婕妤娘娘,皇后娘娘一番好意,您却这样忤逆娘娘,实在不该!依奴婢看,定是身边没有个好的婢子规劝,这两人着实是留不得!”

冉嫮闻言,手指陈嬷嬷,“你放肆!本宫跟皇后娘娘说话,有你何事?!张口说我不该,你算什么东西?!”

陈嬷嬷是皇后乳娘,在后宫中,比起一般无位无宠的妃子都要令人生畏,此刻却是被冉嫮指着鼻子骂。

然而凭她就算是皇后的乳娘,也确实是一个下人,一时间竟也是无言以对。

这一会儿,主仆二人都被冉嫮顶的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周围的众妃嫔们皆是惊讶极了,琛婕妤真是,好胆!

“本宫就是要打杀了这两人,我看你冉氏倒是敢拦!”皇后咬着牙站起来,传唤了外头的内侍就要来捉觅霜寄露。

“我看谁敢动!”冉嫮也是毫不相让,对着左右为难极了的内侍们冷眼相对。

一时间,场面几乎凝滞。

就在这里,皇帝果然来了。

得知了皇后宫中的事情,皇帝是一刻都没有耽搁,直接就来了后宫。

见到冉嫮跟皇后对峙的一幕,皇帝很是无奈。在众人的跪地请安中,他走向主位,坐定叫起。

众人起身,目光都看向皇帝,眼神明亮。

这里有些人,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皇帝了。

“方才发生了何事?”皇帝揉揉眉心,“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不一会儿觅霜端了药进来,冉嫮一直喊疼不肯吃。皇帝端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口,低头吻住冉嫮的唇,将药渡了过去。

将一碗药喂完,皇帝也是满嘴苦涩。

这算是自食苦果吧。皇帝看着怀里皱着眉头脸色苍白的人想道,是他自己娇惯出来的。

无论伤人还是伤己,都是那样决绝不留后路。

等冉嫮因着精力交瘁,药中的安神作用发挥出来昏昏睡了过去之后,皇帝身子已经是麻了。

觅霜小心地将冉嫮抱着躺好,寄露坐在床尾看护,这才跪着给皇帝捏腿。

已经快要酉时了,皇帝也是一身狼狈。

觅霜捏了一会儿腿他好了许多,为了不吵醒冉嫮,他没有叫元桁进来,而是自己出去了,吩咐姐妹俩仔细照看着。

“去延极宫取朕的衣裳来,今儿朕就宿在这里。没几日就封笔停朝了,有什么要紧的折子一并拿来朕批。”

元桁领命退下。

皇帝坐在外间榻上闭着眼睛支着额小憩,觅霜却是端着一碗清汤面条走了进来,跪下行礼道:“皇上用些东西吧。”

皇帝睁开眼睛看她。其实早在这两姐妹到冉嫮身边去时,他就有印象。但是两个婢女而已,他没有放在心上过。

“琛婕妤待你们很好。”皇帝道。

觅霜颔首,“主子心慈。”

心慈?皇帝笑笑,若没今天这一着,他大约能闭着眼睛承认。

“你们待她也忠心。”

“主子就是我与寄露的全部。”觅霜道。

皇帝没再说话,把面吃完了,挥挥手叫觅霜退下了。

觅霜寄露对他的不满他当然明了,两个婢女而已,却敢对着天子表示不满。真是什么主子带什么下人。

但是也挺好,有两个真心护主的人在,她大约能轻松些。就是为了冉嫮,皇帝也不会动姐妹俩。

皇帝由元桁伺候着沐浴换了衣裳,就在外间的小榻上批完了折子。又进去内室看了一眼冉嫮,这才去了侧殿睡了。

皇帝躺到床上,沉思着今日的事。转动着手腕上的珠串,睡了过去。

皇后得知了长安宫的这一场,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颓然还是该畅快。

“皇上,就这么喜欢冉氏吗?”皇后跌坐在榻上,“为了冉氏,不顾礼法,罔顾是非...他,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

冉嫮与怡妃这件事,若不看前因,全然便是冉嫮的错,然而皇上竟是在罚过之后,如此呵护。这岂非是助长了冉氏的气焰?

瑶华宫里大约还不知道吧?岑氏是否还在窃喜?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在知道事情始末之前。

真是可笑。

皇帝是否惩罚了琛婕妤,后续又如何,除了极少数,别的人一概不知。

旁人只道琛婕妤与怡妃落水事件脱不了干系,却不知道为何,还以为是两人之间为了争风吃醋起了口角,琛婕妤一怒之下将怡妃推入了水中。

那日皇上去长安宫之后长安宫里就叫了御医医女,琛婕妤受了伤,那必然就是皇上为了怡妃处置了琛婕妤。

看样子在皇上心里,怡妃还是比琛婕妤分量要重一些的。往日里见琛婕妤如何受宠,最后却还是比不过怡妃伴驾多年的情分的。

岑氏在瑶华宫里养着,日日能得皇上探视,又听到了外头传的这些话心里自得不已。

听闻这几日去皇后宫中请安冉氏都没有到场是因着皇上惩罚了她,心里更是舒畅不已。


腊八节后第二日,冉嫮来了月事。

将日子报到了内务司去,就是将长安宫的宫牌从皇上跟前撤去几日。等她小日子去了,又去内务司报备一声,便又可以侍寝了。

冉嫮蔫蔫的,窝在榻上无精打采。

觅霜用汤婆子暖了手,正探手在小被子里给冉嫮揉肚子。

见她脸色有点苍白,便有些心疼的道:“主子就喝些姜汤吧,我叫寄露多备些蜜果子给主子清口可好?”

冉嫮摇头,她不爱喝姜汤,辣口。喝完之后就出一身汗,这姐妹俩也不让她洗澡,浑身黏糊糊的更难受了。

觅霜拿她毫无办法,只能给她按揉小腹,尽量让她舒服些。

大约小半个时辰,冉嫮的脸色才好看些,皱着细长的眉头睡了过去。

“一到这几天就是主子受罪的时候。”寄露很是无奈,也不知道主子本是千金万重的的身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毛病。

觅霜没有说话,只是小心地伸手进被窝里探了探冉嫮身子下,手拿出来没弄脏。

“去取干净的来,一会儿主子醒了怕是要难受换洗的。”

寄露点点头去内室了。

这会子已是快过年了,过些日子朝上就要正式封笔了。

皇帝这几日正忙,没有时间去后宫,看见了长安宫的宫牌被撤下去了更没有兴致了。

好容易歇会儿,喝口茶的功夫,皇帝看完了冉昱的密折,抬头看向躬身站在一旁的元桁,问道:“琛婕妤如何了?”

元桁低头回话:“回皇上,琛婕妤还是腹痛的小毛病,御医刚去把了脉。”

皇帝皱眉,“御医不是开了药?她没吃?”

元桁很是无奈,“皇上还不知道娘娘?”除了皇上,谁能按着这位的头喝下那苦药汁?

“快晌午了吧?午膳摆到长安宫,朕去瞧瞧她。”皇帝摇头失笑。

元桁躬身应是。本来他应该劝皇上,后妃来月事是不该面圣的。但是皇上自己愿意的事,元桁知道不必开口。

长安宫里,冉嫮换洗了之后,坐在榻上,听到外头传报皇上驾到,没有动弹。

等那明黄身影走进来,低声道:“皇上恕臣妾未能迎驾之罪。”

“娇娇坐着。”皇帝走上前去,摸摸她苍白的小脸,“可是还疼?”

冉嫮摇摇头,“臣妾好些了。”下午起来的时候,她还是被觅霜按着喝了半碗姜汤,发了些汗便好多了。

皇帝看向元桁,“膳食准备清淡些。就摆在这里吧。”榻上可以摆个炕桌,膳食摆在这里倒也没什么不可,只不过不规矩罢了。

但是皇上对琛婕妤一贯是没有规矩讲究的,宠惯得紧。这样于理不合的事情,长安宫的下人们都已经习惯了。

冉嫮端着一小碗燕窝粥,偶尔吃一筷子小菜,慢慢的喝着,脸色倒是红润了几分。

皇帝看得眉头松了些,道:“朕问过御医了,你这毛病大约是当年那时候没有仔细身子造成的,须得要好好调理。”

他看见冉嫮本是松缓的细长黛眉又蹙了起来,想来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又继续道:“吴子元是御医之首,朕叫他来给你调理身子,他开的药方,娇娇务必好好照做。”

冉嫮伸手握住皇帝的手,她手心温暖,指尖却有些凉,“皇上放心,臣妾会的。”

她苍白小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水润,目光真诚,直叫人看的心里发软。

皇帝笑笑,反握住她的手,“娇娇能明白朕的苦心就好。”

“皇上为了臣妾,臣妾如何能不知。”冉嫮抿抿唇,脸颊有些微泛红,“臣妾那日瞧着公主与太子,看着与皇上倒很像呢。”

皇帝这会儿也不想吃饭了,摆摆手让人撤了炕桌,把盖着小锦被的冉嫮连人带被抱到腿上坐着。

笑着捏捏她的手,“朕很是期待,若是娇娇有了自己的孩子,必然会更像朕。”

冉嫮耳尖泛红,没有说话,她垂下眼眸像是害羞了。

皇帝等到觅霜端冉嫮的泡脚水来才离开长安宫,本来是想回延极宫,却因为在长安宫提到了孩子,便想起来怀有身孕的魏贵姬来。

这个女人有了身孕,在这个时候,对长安宫里的小女人来说,倒不是什么坏事。

“去看看魏贵姬。”他道。

元桁躬身应是。

且不论魏贵姬看见帝王亲自前来探望是如何激动,冉嫮拥着被子躺在床上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笑了笑。

皇帝这时候去探望怀有身孕的魏贵姬,真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还怕别人不够注意这个无力自保的女人吗?

冉嫮睡熟了,寄露掀开一点帘子,看见自己姐姐坐在床边低头绣着主子常用的帕子花样,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主子睡了?”她无声问道。

觅霜点头,疑惑地看向寄露。姐妹俩轮流守着主子休息,另一个便一定会抓紧时间睡觉。这会儿来是有什么事,不能叫主子知道?

寄露招招手,觅霜放下小筐子,转身看看床帘里睡得沉沉的冉嫮,悄悄走开了些。

“何事?”她问。

“主子这个月,用了多少月事带?”寄露问道。

“到今天这条,十二。”觅霜回答的毫不犹豫。主子这方面总是难受,爱洗换的,因此每个月总是多多的准备月事带,以防要用的时候没有。故而很是在意,所以记得清楚。

“夜里我去收拾这些的时候,”寄露皱眉,“你知道的,我疑心重,这个东西又怠慢不得,我从不叫人动总是我自己去做。夜里收拾的时候,我总是感觉不得劲。”

“多了少了,还是叫人动了?”觅霜问道。

“没多没少。我悄悄地问过人了,没人去咱们房里。”寄露道,“哪里都没有问题,但是我就是心慌,这不就是找你来说嘛。”

“事关主子,疑心重些不是坏事。若真是有鬼,不是在房里动的手,那便是晾晒的时候。那会子咱们都在主子身边,旁的人要接近怕也不是难事。”

月事带是女人私密的东西,更何况是后宫妃子。所有妃嫔的这些都是由贴身宫女去处理的,缝制洗涤晾晒。

冉嫮也是如此,她的这些东西,觅霜寄露亲自洗晒,两三个月就要烧掉重新做的。

“那这鬼藏得够深的,咱们宫里这么些眼睛也没能抓出来?”寄露咬牙,“在这上面下功夫,这心思真够毒的!”

“别打草惊蛇。”觅霜回头看看,声音放得更轻。

“也先别叫主子知道,我现在就赶制一些来,先给主子紧着用这些。我明天叫德泉去找御医所的人问问看。咱们宫里的眼睛都放亮些,得赶紧把鬼抓出来才是。”

寄露颔首。

第二天德泉怀里揣着手帕子包着的看不出是什么的碎布屑悄不声的去了趟御医所。

他找了哪个御医,问了什么,御医说了什么。结果还没回长安宫的时候,就已经传到了延极宫。

皇帝静坐金丝楠木雕制的龙椅之上,脸上看不出表情,看着元桁回报完之后躬身立着的,他许久没有说话。

“琛婕妤,”他道,“有何动静?”

“此时,琛婕妤像是尚不知情。”元桁一板一眼的回道,“昨夜里,琛婕妤身边的两位姑娘碰了面之后,寄露姑娘便去找了长安宫管事内侍德泉,德泉便去了御医所。”

皇帝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冉昱姐弟俩不是简单的,身边的人也不简单,这样的事也瞒着主子自己代为处置了。”

元桁一时间不知道皇帝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敢接话,垂头立着。

“仔细看着长安宫的动静,朕倒是很有些想知道朕的琛婕妤会如何应对。”他道。

“是。”


晏祯四年,弘章帝终于开启了在位的第一次选秀。此次选秀规模之浩大,堪称令人瞠目结舌。

不知有多少大家闺秀名门贵女将目光定在这里,希望借此光耀家族,盛宠不绝的。

弘章帝后宫中人数并不多,甚至可以说人数是极少的,只有他是亲王时的王妃和几位侧妃侍妾。

此时选秀,一则是因为弘章帝继位前动乱几年的朝政终于是安定了下来。

二则也是因为弘章帝已然年过而立,膝下却仍旧只有中宫皇后所出的太子和惠妃李氏生的公主二人。

为了皇嗣考虑,周皇后向皇帝进言,才有了九月的这一场选秀。

八月,虽将要入秋,但是流云殿前,数不清的秀女衣着华丽装扮秀美。皆都安静老实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殿中传唤前去面圣。

流云殿中,除了正中高位上面容冷淡的皇帝,还有坐在他身边的端庄得体的皇后之外。就只有颇为受宠的怡妃岑氏,以及育有大公主的惠妃李氏。

一连数组秀女都没有得到皇帝哪怕多一个眼神,皆是在请安之后就被叫退了出去。

怡妃看了看神色淡淡的皇帝,对着皇后笑着说:“皇后娘娘,您看咱们皇上,今儿可是对这些如花似玉的秀女们好似都不怎么中意呢。”

也只有怡妃敢这么说,虽说她没有孩子,但是凭借着容貌和一副好嗓子,在皇帝面前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皇帝看了她一眼,弯弯嘴角,“有爱妃在,朕自然是觉得这些秀女失了几分颜色。”

怡妃俏脸微红,一双含情眼眸带着水雾,看了看皇帝,“皇上打趣臣妾。”

皇后看了一眼怡妃,并不在意她这副作态,依旧是保持着皇后的端庄。

如果怡妃知道皇帝为何这么不在意前头这些秀女,那么想必,这位以容貌得宠的怡妃娘娘的脸色,定然是很好看的。

想到这里,皇后也是挑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等下一组秀女进到殿中的时候,皇后明显看到了皇帝微微直了直身子。她隐藏在华丽宽大袖摆下的手握紧了一些,但是脸上却是没有任何不妥。

怡妃看到了这五个秀女中间那个一身绯色裙装的秀女,俏丽脸庞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去。

那个女人,长得很好看,说一句有倾国之姿也不过分。

不同于别的秀女或清瘦或丰腴的身姿,这个女人,绯色的裙装却配了一条月白腰带,将那不足一握的腰身很好的显现了出来。曲线弧度没有哪一处不妙的。

露出来的那一抹修长的脖颈微垂,两滴水光莹润翠绿的耳坠贴在莹白如雪的皮肤上,晃眼极了。

更别说那张脸了。

那张脸上,女人的眼尾上挑,染着浅浅的桃红。柳眉微弯,琼鼻挺立。那双唇,染着耀眼的红,饱满,娇嫩。

她目光垂下,上前行礼,“臣女冉氏,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她的嗓子不是清脆的,是有些低沉,有些喑哑的,像带着钩子,夺人心魄。

若说别的女人是出水芙蓉,是清新玉兰。那么这个女人,活像是花园里那一朵最最娇艳最最亮眼的火红芍药,让人第一眼看见了就难以移开目光。

皇后的脸色也不好看,她虽然早就知道了冉氏,也知道了这次冉氏一定会进宫。但是她本只以为这又是一个岑氏,却不曾想,岑氏在她面前,竟是不如她的。

皇后去看皇帝的脸色,只见皇帝脸上的冷淡不耐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味,是志在必得的满意。

皇后抿了抿唇,她看着跪在下首的冉氏,道:“冉氏可有什么才艺?”

下面的女人依旧垂着头回答:“回禀娘娘,臣女会琴。”

也会舞。

不待皇后说出让其展示一番的话来,皇帝就道:“阿昱同朕说过,他的姐姐琴艺不俗。”

冉嫮头垂得更低了,“小弟骄狂,请皇上恕罪。”

皇帝笑笑,“阿昱哪里骄狂了?他说,你名嫮。哪个嫮?”

“回皇上,嫮目宜笑,娥眉曼只。”冉嫮道。

皇帝看着女人的脸,眸色渐深,道:“你父母很会取名字。”

这是夸赞冉氏的确当得起这个嫮字。

怡妃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虽然知道世上美人无数,定然是会有比自己好看的。但是当冉氏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皇上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冉氏留名吧。”皇帝站起来,看向皇后,“其余的,皇后看着办。朕还有事,先回了。”

皇后跟两位妃子立即起身行礼,“恭送皇上。”

冉嫮依旧跪在原地送行。

皇帝走到她面前时,道:“你起来吧,今日朕放阿昱休沐回去见见你。”

冉嫮站起来,“多谢皇上。”

皇帝走后,皇后跟两位妃子才站起来。皇后看着冉嫮,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流云殿的管事内侍道:“继续吧。”

皇帝这样明晃晃的举动,不就是在显示自己自己对冉氏有多满意吗?这样的荣宠,不知道冉氏受不受得起?

皇后的心思,至少现在冉嫮不会去在意。殿选这一关过了,接下来就是宫里的事情了。按照冉昱的说法,皇帝答应他等她入选进宫之后,他就会去皇帝的亲军中掌兵了。

冉嫮退下之后,皇后倒是好好的看了看秀女们。虽然是很希望能够在秀女中找到可以与冉氏匹敌的姑娘,但是皇后注定是要失望的。

毕竟不是谁都是有着两世记忆,皮囊下藏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魂魄的。

冉府

从当初秦王府上一个小小的侍卫,冉昱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机遇,成为如今的领侍卫内大臣。

这个职位在皇帝面前是实打实的亲信,但是皇帝希望冉昱做到的不仅仅是这个职位。

“长姐。”冉昱得了皇帝的恩典,休沐回家来。他一进门,就在正厅里看见了正在弹琴的冉嫮,冉嫮身边站着两个贴身的侍女觅霜寄露姐妹俩。

冉嫮看见他来,笑笑,停下手,“觅霜,给大人上茶。”

觅霜去泡茶,冉昱就在冉嫮身边坐下,看着寄露给冉嫮拿热帕子擦手,又在手上抹了香露膏子。

清幽的香味随着冉嫮两手揉擦的动作慢慢的渗了出来,冉昱笑笑,“挺好闻的。”

“宫里出来的,能有什么差的。”冉嫮不在意,问道:“什么时候去军里?”

“长姐每天都问,是盼着我走不成?”冉昱接过觅霜送上来的茶,喝了一口,似是打趣的问道。

冉嫮看他,眼睛眨了眨,“你不走?皇上能答应?”

冉昱摸摸鼻子,“哪里成呢?”他讪讪地,“左不过还有四五日吧,等宫里定位分的旨意下来,你好好的进宫了,我可不就要走了。”

“西北偏远,等到了那边也就到了冬日了吧?”冉嫮道。

冉昱点点头,不甚在意。却是对着觅霜问起来冉嫮进宫要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

觅霜仔细的回答着,“大人安心,姑娘常用的惯用的这两年都是宫里出来的,无甚问题的。”

冉昱颔首,没有说话。

定位分这事,在他出宫回家之前,皇帝是问过了他的。

皇帝似是开玩笑的问站在下头的冉昱,“阿昱可想要朕给你姐姐定一个什么位分?”

冉昱也不客气,道:“皇上圣明。臣长姐脾气大,臣自然是想她位分越高越好,这样也能好过些。”

就在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总管元桁想着冉大人倒真是不客气的时候,就听见冉昱又说:“但是也别给她太高的位分,臣怕长姐欺负人。”

皇帝被冉昱的话逗笑了,想起方才见过的女子模样,摇摇头,“怕不是被朕的领侍卫内大臣惯出来的?”

“皇上明鉴,自从那事之后,臣与家姐相依为命。那时候若不是家姐,臣怕是早就死了,还能等着那时候在皇上身边效命吗?”冉昱笑着道,“故而臣仗着皇上对臣看重那么两分,自然也是要让家姐享受享受的。”

皇帝一笑,本被冉昱一番话说得想起来那时候继位的艰难心里有些压抑,但是冉昱后头的话倒是让他笑了出来,“你放心就是,你姐姐在宫里之后,朕必不会给她受委屈。”

“皇上金口玉言,臣自是信的。”

“故而,西北的事,朕交给你了,你也得给朕一个好的结果。”皇帝看着冉昱,话说的颇有些意味深长。

冉昱笑笑,洁白的牙齿露出森森寒光。


冉嫮微微闭目,稍稍的往后倾了倾,以免重心前移让膝盖负重过大。

这一日流程繁琐至极,等到晚宴的时候,终于只剩下皇家之人的时候,冉嫮坐在位置上,松了口气。

这时候太子和公主上前贺岁,皇帝很高兴,让他们今儿都可以回自己母亲身边陪伴着。

皇后跟惠妃都高兴极了,赶紧谢恩。

太子公主之后,就是妃嫔按照品级向皇帝皇后贺岁。冉嫮在怡妃惠妃之后,跪在首位之下说了几句吉利话。皇后看了眼皇上,笑着让她起来,勉励了几句。

怡妃与冉氏之间发生的事,她都知道了,皇帝也为着怡妃宫里那不知检点的宫女的事倒是对着她发了好大脾气,却说她管理后宫不力。

旁人都道皇帝更宠爱怡妃,只有皇后知道,皇帝虽说日日看望怡妃,却是在下午都陪在冉氏身边,与她弹琴赏雪取乐。

只是她不欲在这高兴的日子让皇帝不悦,也没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为难冉嫮。

皇帝看着冉嫮,只点了点头,“琛婕妤回去坐着吧,仔细膝盖。”

“谢谢皇上关心,臣妾无碍。”冉嫮笑笑回了位置。

怡妃这会儿的心思倒不在她身上,看着魏贵姬的身子,陷入了沉思。

本是想请求皇上让自己抱养魏贵姬的孩子的,叫冉嫮那事给耽误了。是现在说好些,还是晚些时候?

怡妃家中不是世家,她父亲官职也是平平。本来仗着自己颜色好入秦王府后,一直都很受宠,却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怀过孩子。也看过许多御医,都只道身子无碍。

身子无碍,却为何不能生呢?

怡妃满心苦涩,若是自己能生孩子,怎么会由着冉嫮来跟自己平分秋色?

冉嫮低头喝汤,没有在乎这殿中人人各有心思。

守完岁,各自回宫的时候,元福悄悄地溜到了冉嫮的软轿旁边,将一个小小的锦盒交给了跟轿的觅霜,“觅霜姑娘,这是皇上叫奴才给送来的,劳你交给琛婕妤,奴才得回去伺候。”

“多谢元福公公。”觅霜客气笑道。

“不敢,奴才这就去了。”元福这时候哪里还敢在觅霜跟前摆架子?

皇上的事,只有他们这些在跟前伺候的人最清楚。皇上对琛婕妤,明显跟对其他妃嫔都不一样。

连带着琛婕妤身边的人都要比其他宫里的人说话都好使,脸面都大些。是以,就算他们是皇上身边的人,对着长安宫的人都显得客气几分。

觅霜将锦盒交给软轿中的冉嫮。冉嫮打开一看,锦盒里是一支赤金点红宝石的芍药花簪,在烛火映照下熠熠生辉,好看极了。

并着一张皇帝亲笔的字条。

皇帝的字条上只有寥寥数语,冉嫮看着,眉眼间却浸润了笑意。

愿娇娇平安喜乐。

冉嫮拿着锦盒并着字条回到长安宫,收拾妥当就歇下了。

整个正月里,宫中大小宴会不断。然而冉嫮真的跟皇帝相处的时间却并不多。

虽说是过年休息,皇帝却比平日里还要忙些。不是忙着给臣子们赐宴席,就是忙着接见一年才进京一次的各地藩王守将们。

然而,冉昱还是不能回来。

他才刚到西北军营,正是要收拢军心忙的时候。

冉嫮就自己安安分分的在长安宫里过自己的小日子,偶尔皇帝回来陪她用个膳,但是留宿的时间很少。


冉嫮进了屋子里之后,先服侍着皇帝擦面净手,踢了靴子在榻上坐下了。然后自己才在觅霜的服侍下也净了手在皇帝身边坐下。

皇帝半倚在红木雕花的靠手上,支着一条腿,坐姿颇是悠闲。

他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冉嫮在青玉小盅里,用玉勺挑出一小勺象牙白的香露膏子来揉手。

那双细腻雪白纤细修长的手,十指青葱似的,根根纤长,指尖粉润,将象牙白的膏子揉散了,揉成水色,幽香慢慢散出来,好闻极了。要将那幽香揉进雪白细腻的皮肉里去似的慢慢的互相摩挲着。

冉嫮没有说话,皇帝也极有耐心的等着她擦膏子。但是冉嫮一直没有说话,皇帝慢慢的就品出些味道来了。

这小女人在外人面前是骄傲冷淡的不行,但是心里还是被皇后这一招弄得心里不舒服的。

这就是在给自己脸色看了。

皇帝本应该生气的,但是看着眼前的冉嫮,他就觉得,这娇气包是在撒娇呢。于是他便心情很好的放下了茶盏,挥挥手。

屋子里包括元桁在内的所有内侍宫人们都退到了外间去。

皇帝伸手,“娇娇来。”

冉嫮抬头看他,那双似乎天生眼尾带红的妩媚眸子此时却是泛着些水雾。红唇紧抿,冉嫮侧过脸去。

皇帝笑笑,也不生气,只是一直伸着手,“娇娇?”

冉嫮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

皇帝将那双手握住,把人拉到怀里来,低头抿了抿那雪白的耳垂,低声道:“娇气包,怎的又不高兴了?你要那小厨房朕不也是给你了?”

“皇上是真的不知道刘贵人为何会出现在长安宫里吗?”冉嫮低着头,声音轻哑。

皇帝神色稍淡,“娇娇想说什么?”

他不信冉嫮是个蠢的,自己对她有多娇惯纵容她自然不会不知道,但是他相信,冉嫮就是恃宠而骄,也不会做出这样扫兴的手段来。

果然,冉嫮抬起头来,看着他,挑挑嘴角,“臣妾知道这几日皇上专宠臣妾,后宫里别的妃子们都急了,皇后娘娘也急了,就出了这昏招。”

胆大包天是一点都没说错的。

但是皇帝听着她的话,看着她面色倨傲的说着这些话,偏偏就是一点都不生气。他不介意捧出一个宠妃来增加几分乐趣,但是他不想捧出一个蠢货来添堵。

他就知道,冉嫮是个很聪明的人。她会恃宠而骄,最重要的是知道该怎么娇。

冉嫮懒得在皇帝面前装大度,索性连姐妹们都不挂在嘴上了,直接说妃子们。

她见皇帝饶有兴趣地等着她继续说,于是又道:“皇后娘娘派一个刘贵人来长安宫给臣妾添堵,臣妾就偏不如她的意。刘贵人要住进长安宫就住进来吧。”

说着,冉嫮刚刚擦了香露膏子的手伸到皇帝的衣襟前,揪住了皇帝的衣襟,稍稍用力。

皇帝也配合着她往前靠了靠。

冉嫮见皇帝配合自然更是高兴,她仰起头嘴唇吻在皇帝喉结处,她声音更为低哑,“反正我不在乎,有我在。你肯定看不上她...”

话音未落,她咬住了皇帝的喉结。

皇帝心中升起一股满足来,就是这样。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冉嫮。

皇帝被冉嫮的态度取悦了,他高兴也毫不掩饰。伸手捏住了冉嫮的下巴,深深地看着她。

冉嫮毫不畏惧的回视,一双狐狸眼眸反而泛上点点笑意,更增光彩。

皇帝低头,吻住了她,毫不客气的肆意侵略。冉嫮呼吸急促,被皇帝不老实的手几下揉捏软了身子,只能任由他施为。

皇帝这晚叫了两次水,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琛婕妤的偏爱——皇后指派刘贵人住去长安宫,他偏不看不在意还要赶走她为冉嫮撑腰。

皇后自然被皇帝这一手气得头痛,但是她也不能在这件事情上说什么,更不能对冉氏贸贸然的出手了。

于是在请安的时候,看着依旧在礼数上不错丝毫的冉嫮,她连面上功夫都懒得做,看着冉嫮跪着行礼,也不叫起。

冉嫮爱穿艳色,皇上就三天两头的往长安宫里赐东西,什么石榴红海棠红银朱色都命人裁成裙装送去长安宫里。

所以皇后看着眼前跪的笔直的冉嫮,她穿着茜红刻丝绣蝶纹云丝长裙,头上戴着赤金嵌宝金步摇,明媚又美艳的样子,就像是挑衅。

不!不是就像,是,就是挑衅!

冉嫮虽然是跪着,但是笔挺的身姿,嘴角的笑意就是明晃晃的讽刺。

皇后紧握着手中的袖摆,额角都要炸出青筋来了。她身为中宫皇后,竟然被一个妃妾嘲讽?

“本宫瞧着,琛婕妤虽说是侍寝了,但是这规矩却是没怎么学好的。”说着皇后端庄的面容上却是扬起刻薄的笑来。

“想必是琛婕妤自小没有母亲教养,仅靠嬷嬷教养两年自然是不够的。”

冉嫮出身破落,仅靠胞弟在皇上面前建功才摆脱贫贱,这些宫里没有人不知道的。

于是听闻皇后毫不掩饰的嘲讽,大家都低笑出声。冉氏进宫几天就占着皇上几天,这还得了?

冉嫮毫不在意皇后的话,更不在意这些人的嘲笑。

冉昱靠着自己拼命,几次在生死间来回,才在十八岁做了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不知道被多少人弹劾上谏却稳如泰山的,自然惹人嫉妒。

冉嫮笑笑,“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自小失了母亲才不知道尊卑贵贱。故而,却是不知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是不是也没有教养的?”

说谁呢?除了你皇后的爹靠着从龙占了国丈的名号便宜,得了个正一品的荣兴公的爵位。

冉昱也是正一品,谁又高贵得过谁?就是刘贵人自恃家世高贵不也是个从四品吗?

说起冉昱来,连皇后都被堵了个正着。

冉昱才十八岁啊!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就为了王爷的大业出生入死,数次救驾,否则依仗着皇上的这一屋子的女人谁还会有如今光景?

皇上亲自下令,冉昱任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整个皇城的皇内城禁军有足三万之数全在冉昱手中!

现在谁不知道冉昱挂着领侍卫内大臣正一品的官职又去了西北亲领帝王亲军三十万镇守西北寒沙关?

皇后死死盯着冉嫮,这个女人!早就不该留着她!

冉嫮跟冉昱双生同胞,说冉嫮没有爹娘教养,不就是在说冉昱吗?但是冉昱可是皇上亲自任命的正一品大臣,这不就是间接的说皇上眼光不好吗?

眼见着皇后被冉嫮一句话堵着不上不下的,屋子里的女人们看冉嫮的眼神就很是复杂了。尤其是刘贵人。

她被皇上从长安宫赶回雨花阁的事情,今天早上就传遍了整个后宫,现在谁不笑话她?这一切都怪冉氏!这个狐媚的女人!

“本宫自然不是这个意思。”皇后落了个没趣,只得让冉嫮起身坐着了。

冉嫮坐下来之后,便笑吟吟的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垂着眼眸听着其他女人对皇后奉承的话语。

这时候惠妃提了一嘴,“太子近日在弘毅斋学习可还辛苦?这会子天气渐渐凉了,娘娘可得嘱咐着近身伺候的奴才们仔细着殿下的身子才是。”

皇后听见了太子,心情好了起来。跟惠妃笑笑,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

皇后笑道:“本宫哪里没有嘱咐的,只是你也知道,太子虽说年纪不大,但是这心性可是跟皇上像了个十成十的。说什么好好用功,将来才能为父皇分忧。我这做母后的,竟也是不能多说一些的。”

说着她状似无奈的摇了摇头,神色却很是得意。心头那被冉嫮堵住的郁结之气也消了些。

得几日宠又如何?当今的唯一一个儿子可是嫡子,故而被封为太子。那可是她亲儿子!

冉嫮闻言却是想到了另一个地方。太子如今不过八岁,如果皇后没有夸大其词,那么这个时代的孩子真是早熟啊。

尤其是皇家的孩子,不仅要心智早熟,那都是基本配置了。还得要聪明,不聪明的孩子,活不长久的。


皇后的凤朝宫自然比怡妃更早收到了长安宫的消息,得知了皇上要亲临长乐宫就寝的。

她比怡妃知道的更多的是,皇上下午的时候就去看望了冉氏。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皇上待没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离开了,但是皇上这样待冉嫮,自然是让皇后更加的心惊。

皇后身边的陈嬷嬷看见皇后这样,不由得替主子心酸。

当年秦王势微,可主子却是倾心于他,不顾大人反对也要嫁给秦王,虽说如今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后,但是主子想要的,却是皇上的真心罢了。

只是当初的王爷不会给,现在的皇上,更是不会了。

“娘娘...”陈嬷嬷想要说些什么,皇后抬手制止了。她笑了笑,“嬷嬷不用说了,那些劝慰的话,本宫从王府里听到而今,本宫是早已听厌了。”

“冉氏,且看她能风光多久吧。”皇后轻声呢喃,“皇上又岂是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改变的人呢?”

冉嫮不知道这些,此时她正拒绝觅霜想要为她盛装的想法,只按照自己平日的习惯穿了一身绯色裙装,一头乌黑的青丝只用一根柳色绸带束起来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支白玉簪子,不施粉黛也娇艳动人。

皇帝晚上来后宫睡女人,自然不是来看自己的妃子是如何擦去脸上脂粉除下华丽钗环的。

不如识趣一些,自己直奔主题。

抱着这样的想法,冉嫮在掌灯时分等到了皇帝来长安宫。

皇帝来到长安宫,行至宫门口的时候,就在朦胧灯光里看见了那个等着他的女子。

那一身绯色衣裙,在九月的晚风里飞扬着裙摆,并着他今日把玩过的几缕青丝一起。白净妩媚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直视着皇帝的眼睛。

这是冉嫮第一次认真全面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三十岁,身材修长,长相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尤其是在身份气场的加持之下,这个男人,着实很耀眼。

冉嫮的笑意更深了,这样,她倒不是很难接受将作为这个男人的妃嫔当做自己的目标去奋斗。

皇帝看着冉嫮,觉得他再没有见过比冉嫮更适合穿红色的女人了。

冉嫮就要跪下身去行礼,皇帝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肢,“爱妃不必多礼。”

冉嫮勾起唇角,也不客气,“臣妾多谢皇上。”

微哑的嗓音低低的响起,带着明显的笑意,让皇帝喉咙紧了紧,手上的触感也让他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隔着薄薄的衣衫,那腰身纤韧,连接着往下挺翘的弧度,手感很好。再加上女人在自己怀里,能嗅到浅浅的幽香。

她的身子仿佛天生就应该在他怀里,无论是她的体型还是身高,都是那样的契合。

“宫里的香露膏子可好用?”闻着怀里的馨香,皇帝一边将人往屋里带一边问。

冉嫮笑着抬头看他,只能看见男人线条利落的下颌以及点点隐藏在皮肤底下的青色胡茬。

她说:“好用,用了这两年,这味道都要渗入皮肉里了。”

“朕闻闻。”他声音低哑,竟是顾不得身后跟着的一大群宫人,低下头去,凑近了宽大衣领遮盖不住的雪白修长的脖子。

鼻尖触到那滑腻的肌肤,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暖呼呼的香味扑鼻而来,他没忍住用嘴唇在那段雪白皮肉上蹭了蹭。

冉嫮绷紧了一下身子,很是不习惯被这样触碰。

从元桁开始,跟着的下人们都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没有敢抬头瞧一眼的。

皇帝终是以极大的自控力忍住了没有再做什么,拥着冉嫮坐在榻上,手中把玩着冉嫮细白的手。

冉嫮本想坐在榻上,却被皇帝用力一拉,坐到了他腿上。这样一来,冉嫮就比皇帝高出一些来,她不自在的动了动,却被皇帝按住了,“爱妃做什么呢?”

冉嫮抿抿嘴,却没有说话,老实坐着了。

元桁这时候才上前来问:“皇上,可要传膳?”

皇帝挥挥手,元桁知意退下备膳了。

他看着坐在自己怀里越发放松的女人,问道:“可喜欢长安宫?”

冉嫮点头,“景致不错。臣妾尤其喜欢那一片桂花。”

“阿昱说,你是个爱花的,这宫里,离御花园近些,宫里又栽种有花草的,就是长安宫了。”

说起冉昱来,皇帝又想起来这宫里被安排的人手了,于是他道,“他倒是关心你。”

冉嫮道:“自然,”说着她笑了起来,“皇上可知道臣妾进宫前,阿昱跟我说了什么?”

皇帝本就不怎么生气了,听见冉嫮闲聊似的语气,更是放松了几分。他往后靠了靠,坐在他怀里的冉嫮就被带着往他怀里依偎着。

冉嫮往前挪了挪找到舒服的位置,这才道:“阿昱说,他做了件惹皇上生气的事,叫臣妾若是找着机会定要哄得皇上不生气了才好。”

皇帝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那他可告诉你他做了什么?”

“阿昱给了我一个名单,说是他在宫里替我安下的人手,怕我初来乍到的吃亏。”冉嫮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事一般。

这姐弟俩倒是胆子比天都大,竟是一个比一个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因此生气。

皇帝捏住冉嫮的下巴,指尖触及到的皮肤温暖细腻,冉嫮下巴尖尖的,皇帝捏住往下拉。

冉嫮顺着皇帝的力道往下低头,两人之间呼吸相闻。冉嫮眨眨眼看着皇帝的脸,红唇微启开,“皇上?”

“这是大罪,你可知道?”皇帝仰头,似是不经意的说着话,目光却是凝视着冉嫮的唇。

“知道,所以我才告诉皇上的。阿昱做这事必然也不打算瞒着皇上。”冉嫮道,“皇上还生气?”

她说“我”,皇帝却没在意,只是继续道:“阿昱说要你好好哄朕,爱妃打算如何让朕消气?”

“皇上说怎么样,臣妾就怎么样,可好?”冉嫮伸手抱住皇帝的脖子,跟皇帝的嘴唇若即若离的一双红唇终于是实实在在的在皇帝唇上贴住了。


“我瞧着你这两天气性越发大了,擦个灰那帕子能叫你撕烂了,怎么了?”冉嫮问道。

寄露尴尬,“主子聪慧,奴婢下回不敢了。”

“我问你呢,怎么了?”冉嫮却不吃她这套,青葱手指稍稍用了些力气,却不曾真的掐疼了她。

寄露皱皱脸,双手捧住冉嫮的手,“主子,您饶了奴婢,奴婢说还不成吗?”

冉嫮收回手,寄露垂脸,“奴婢这不是怕主子听见了心里不痛快。”

冉嫮道:“你觉得我是那样小心性的人?”

寄露只能和盘托出。

最近宫里传的风言风语很是难听,说冉嫮刚入宫就迷住了皇上,是因为冉嫮自己也不干净。说她跟着青楼里出来的觅霜寄露姐妹俩学了些狐媚手段迷惑了皇上。

冉嫮只能叹服,这后宫里的女人,可能别的本事不大,但是这传话的手段真是不能小觑。

若是皇帝是个耳根子软的人,或许肯定会因为这些话而心里不痛快。那时候自己的日子就难过了。

“这话是从哪里传来的?”冉嫮好奇道。

觅霜摇头,“咱们宫里现在是禁足,除了每日膳食,都不能出宫去,要打探到消息不容易。”

冉嫮便道:“那就不用去在意,既然查不出源头,那就任由它去吧。我又不在意这些虚的名声。”

冉嫮是不在意这些,但是宫里的话都会传到延极宫去的。

皇帝在听到了元桁的汇报之后,皱起了眉。

“哪里来的乱嚼舌根的人?先从哪里传出来的?”

元桁躬身,“回皇上,据奴才所知,这话最开始是御膳司里传出来的。这地方人多口杂,要查起来是哪个宫里的人,不甚容易。”

说起御膳司,皇帝喝了一口茶,“长安宫禁足,出去只能去御膳司领取膳食。”

话说到这里,皇帝自己停了下来,元桁没有接话。

“皇后倒是守规矩。”皇帝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

他目光落在书案上一份加密的折子上,“估计娇娇这刁嘴的,怕是吃不惯御膳司的东西。”

“元桁。”

“奴才在。”

“你去长安宫,送朕的燕窝粥去给她吃,叫她好生休息着。”

“奴才遵旨。”

冬天的西北苦寒的紧,就连习惯了关外荒凉草漠的赫多人也不愿意出门在寒沙关外兴兵骚扰了。

但是冉昱领着一队人,埋伏在赫多人的帐外,一趴就是十多天。

“冉将军,您要不要歇一会儿?”身边的亲兵忍不住问他。

这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年轻人,手段心性果真不是凡人。不怪皇上会如此信任他,愿将寒沙关这样重要的地方和自己的亲军交由他统领。

也是吃得了苦的,看着冉昱挂着冰霜的长长睫毛,亲兵心服口服。

在皇城里做着领侍卫内大臣是如何风光的事情,没成想这人竟然愿意自请来寒沙关领兵驻守,还肯忍受苦寒,在赫多人的地界里埋伏打探情况。

冉昱戴着毛皮手套的手松开又握紧来回活动了几下,从怀中掏出皮囊来灌了几口酒,感受着热辣的液体一下子就将自浑身的血管给捋通了似的。

这才笑了笑,“别放松警惕,今天估计就是他们分发食物的日子,说不定就能看见他们的首领。”

“是。”众人应道。

天黑的很快,赫多人的帐篷外燃起了火把。将渐渐聚拢在一起的人们的脸庞照得明暗起伏。

远处的雪堆里,冉昱一行人隐蔽其中,任由漫天鹅毛大雪将他们覆盖了一层又一层,最终看到了赫多人的首领是从哪个帐篷里出来的。


皇后便将方才的事情都说了,随即又道:“皇上,琛婕妤身边,不可留这样不清不白的人。还请皇上决断。”

冉嫮站在姐妹俩身前,直视着皇帝的眼睛。

“皇上,觅霜寄露姐妹在臣妾身边许久,一直都没有犯过错。到宫中来之后更是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懈怠。臣妾断不能同意皇后娘娘所说的随意便打杀了。”

皇帝看着冉嫮,“既如此,便打发两人去馨净司,做浣洗洒扫的活儿去。保全了其二人性命,也算是全了与你的情谊。”

皇后皱着眉,正要开口,就听见了怡妃岑氏的声音。

“皇上,臣妾与琛婕妤妹妹之间似有些误会。”怡妃跪了下来,“臣妾本还不明白缘由, 现在看来,定是这姐妹两人背地里撺掇了琛婕妤与臣妾起冲突的。”

皇后没有想到怡妃会在这时候帮自己出声,但是看着皇帝的脸色,她也道:“是啊,皇上。琛婕妤虽然性格鲁莽一些,但是也绝不是不知尊卑的人啊。”

冉嫮冷笑,还真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这两人竟然也有同仇敌忾的一天?

“皇上。”冉嫮深吸一口气,“臣妾当初落难,日子何其艰难。觅霜寄露没有嫌弃,反而尽心尽力的照顾,可以说,没有姐妹两人,臣妾不会有而今。”

她跪了下来,“所以,臣妾愿意担保二人不会有问题,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觅霜姐妹两人也在冉嫮身后跪了下来。此时此刻,看着冉嫮为她们请求的样子,姐妹俩心中不说感恩是假的。就算是皇上要打杀了她们,死也不难受了。

皇帝深深地看着冉嫮。

姐妹俩是青楼里出来的皇帝自然知道。当时,他还是秦王,继位之争,他输当时的皇后与其子盛王一脉多矣。

当初盛王发难,要不是冉嫮写了条子,通过在青楼中做婢女的姐妹俩冒死送了到他手中,他有没有而今还是两说的事。

但是冉嫮很聪明,她知道男人,尤其是成功的男人——更别说这个男人已经是天下最为尊贵的人了。

这样的人,是不喜欢别人提起他狼狈时候的事情的。所以冉嫮只字不提姐妹俩其实是对皇帝的大业有功的,她只说姐妹俩对她助益良多不能离开两人。

皇帝看着冉嫮,他自然明白冉嫮的意思。知道这个女人并没有挟功相逼的意思,但是,就像皇后说的,她现在已经是皇家的人了。

若是皇后没有拿这件事情做文章,皇帝的确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但是既然皇后已经点到了明面上,皇帝不可能不处理。

否则众人会说他为了宠爱妃子罔顾礼法,这样只会害了冉嫮。

“主子。”觅霜在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声。

冉嫮身子一颤,没有回头。

“能得主子这样相护,奴婢两人死也值了。只盼主子别再忤逆皇上,好好照顾自己。”

冉嫮眼眶都红了就要说话。

觅霜却一个头磕了下来,“奴婢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皇帝摆摆手,内侍们就要将人带走。

“等等。”

冉嫮却又再次出声。

皇帝看向她。

冉嫮深深地拜了下去,“觅霜寄露两人对臣妾与小弟有救命之恩,臣妾不可见她两人受无妄之灾。”

“臣妾愿自降两级,禁足不出。”她看向皇帝,眼神带着恳求,“皇上,让觅霜寄露留在臣妾身边...”

皇帝捻捻腕上的珠串,长出一口气,“即你自己愿意...”


回到长安宫里,冉嫮坐在榻上,远远地看着寄露领着宫人们呈上来的早膳,不是很有胃口。

“娘娘多少吃两口吧。”觅霜劝道。这是冉嫮的老毛病了,但凡早上起来不顺心或者身上不痛快了,就不爱吃东西。

“都是些腻得慌的东西。”看着一桌子油酥糕蟹黄卷之类的糕点,冉嫮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翻个身朝里躺。

“还有热乎的燕窝粥,主子用半碗好不好?”寄露掀开了描金厚瓷的大盅看了一眼,朝这边问道。

得了一个闷闷的嗯声,寄露赶紧拿着白瓷小碗盛了半碗来,搅了搅,闻了没有姜味儿才端过来。

冉嫮又转回来,脑袋枕着软枕,早上别头发的羊脂玉海棠簪子却有些硌得慌。

觅霜伸手给冉嫮拿掉簪子,又将软枕垫高了,寄露这才舀起一勺燕窝粥喂到冉嫮嘴边。

冉嫮喝了几口粥,问道:“觅霜,你如何看怡妃此人?”

觅霜性子沉稳,且因着当初遇着的事情对看人多有自己的见解。故而冉嫮很愿意听听她的想法。

觅霜拿着帕子给冉嫮擦擦嘴角,这才道:“依奴婢今日所见,怡妃娘娘应是性子直爽之人。”

话外之音,怡妃就是个行事冲动的人。

冉嫮颔首,“我也觉着有几分,且看她今日对我说的那些话,这是怕别人不够记恨我呢。”

觅霜没有接话,只是听着。

又听见冉嫮自己道:“我入宫之前,怡妃是宫中容貌最为出众的人。当初在王府的时候,我便知道岑侧妃是最为受宠的。她这样的性子,怕是长期受宠才有的底气吧。”

“怡妃受皇上宠爱,若是怡妃娘娘依仗于此,对付主子该如何是好?”寄露听见自己姐姐跟主子的对话,捧着剩了浅浅粥底的小盏很是忧愁。

冉嫮见她这样,笑了起来,伸手掐住寄露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你发什么愁?”

“主子。”寄露很是哀怨,一双杏眼往上看,却是看见自己姐姐清淡的脸上也有笑意。她只能求饶,“主子,奴婢错了。主子这般厉害,定然是将一切都料到了的。”

冉嫮也不再逗她,抬手抚了抚腕上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怡妃不足为惧,可怕的是皇后。”

比起直来直往的怡妃,早就知道自己存在且容忍到而今的皇后,才是心思深沉更难对付的。

之前从王府里赏到家里的料子首饰头面各种好东西,还是王妃的周氏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不论是因为当时的秦王现在的皇上压着还是其他原因,让她没有发作过。然而深爱皇上的皇后不可能不记恨自己。

现在自己身在后宫,几乎陷入了皇后掌控的天下不得不多几分小心。

想到这里,冉嫮看向寄露,“早上我去请安,皇上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禀主子,”寄露笑了起来,“早上您去了凤朝宫之后,皇上身边的元福公公已经来过了,说夜里皇上来咱们宫里用晚膳。”

这就是要再次临幸长安宫的意思了。

冉嫮想着,她能留住皇帝几天,就能多几分底气。要在后宫谨小慎微,她做不到。

不说皇帝要用冉昱,就是自己,能让皇帝记挂多少,就是自己在后宫活得自在的底气。

冉嫮下午的时候,让觅霜寄露把她跳舞穿的长袖流云裙找了出来。刚刚被那啥过,身子很不舒服,冉嫮不准备跳舞,她只是要让皇帝看见而已。

月白色的长袖流云裙上坠着颗颗莹润的的珍珠和闪亮的宝石,裙子轻薄飘然,在这十月里并不是很适用。

凤朝宫里

皇后静坐在窗前已经很久了,陈嬷嬷小心地站定在她身后,垂着头默不作声。

“如何?”

“皇上下旨今晚去长安宫里用膳。”陈嬷嬷小心地回答,悄悄地抬头看着皇后。

皇后背对着她,闻言,秀雅端庄的脸色却是扭曲了起来,“果然啊,毕竟是精心养了这几年的,好容易人到了身边,皇上怎么的也要稀罕些。”

她声音凉凉的,陈嬷嬷不敢接话。

“当初本宫就不该顾忌皇上的心思,早早的在宫外处理了岂不清净?竟留到而今让本宫自己堵心。”

陈嬷嬷心里也是叹息,在知道王爷将宫里赏赐的东西时常送到冉侍卫府上去的时候,王妃就知道了王爷对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冉氏是上心了的。

但是那时候王妃顾忌着王爷,不想王爷为了个女人为了个玩意儿跟自己不和才生生忍了下来。没成想,那个玩意儿竟是长成了!

“刘氏在哪儿?”皇后突然问道。

陈嬷嬷还在自己的思绪里,听见皇后这么乍然一问 ,先是一怔,然后赶紧回答,“回娘娘,刘贵人进宫,在雨花阁住着。”

“明日请安,留她喝茶。”

“是。”陈嬷嬷应道。

夜里皇帝来长安宫的时候也不晚,冉嫮依旧是在宫门前站着迎接圣驾。

皇帝远远地就看见了冉嫮,从轿撵上下来,见她拜下身去行礼,两步走上前来,伸手将人揽了起来。

“娇娇不必多礼。”皇帝笑着低头看她,看着她薄薄的耳垂烧了起来,比那水滴红玉髓的耳坠还要好看。

想着,皇帝就侧过身对元桁道,“朕记得库里有一对儿赤金南珠挂珠钗,给琛婕妤送来。”

“臣妾谢皇上赏赐。”冉嫮对于好东西从不拒绝,看皇帝大方赏了,也就坦然谢赏。

“你倒是不客气。”皇帝带着人进门,准备在榻上坐下,就看见了榻上放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裳。便转过头看冉嫮,“这是什么?”

冉嫮看了一眼,浑不在意。

“是臣妾跳舞时穿的衣裳。这不是天儿冷了,觅霜两人给臣妾收拾的时候从箱笼里找厚实衣裳,翻到这件见上头坠着的珠子松了线头,拿出来重新缝缝就收起来。”

皇帝倒是很有兴趣,命觅霜展开给他看看,嘴里却很是理由充足,“朕看看什么珠子松了,朕让人给你送一盒子新的来。”

月白色的广袖流云裙轻盈若雪,烛火映衬的上头坠的珠子更是流光溢彩,好看极了。

皇帝低头看怀里的女人,“娇娇可没说你会跳舞呢?”

冉嫮很是有理,“皇上也没问呀。”

“选秀那日,皇后问你可有才艺,你只说了你会琴。”皇帝记性很好,立即反驳道。

冉嫮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在榻上坐下了,“臣妾若是太有才能,让别的姐妹如何自处?”

“你倒是敢说。”皇帝被逗笑,在她身边坐下,拿着她一只手在手中把玩,“这话里有话的,今儿谁给你气受了不成?”

“臣妾可没这么说。”冉嫮狭长眼尾垂了垂,嫣红饱满的嘴唇勾了起来,“臣妾有皇上撑腰,谁敢给我气受?”

皇帝很是受用,看着元桁带着人已经上了晚膳,就跟冉嫮一道用膳。

这是冉嫮第一次跟皇帝一起吃饭。

皇帝不挑食,基本上菜式都尝了几口。但是冉嫮却是个挑嘴的,一桌子的膳食就没见她吃上几口。

皇帝皱眉,“娇娇怎的吃这些?可是不合胃口?”

冉嫮吃下了嘴里的东西这才点点头,开口,“臣妾嘴刁,御膳司的菜式臣妾吃不惯,等过几日就好了。”

皇帝看了她两眼,笑着摇头,“罢了罢了,朕的娇娇自然是要多惯着的。”这娇气包,越说越娇。

但是眼前的女人又实在是很让他愿意纵容几分。她有小心思,却不介意让他看见。

受了气就摆在脸上,不爱吃想要别的也做给他看。倒是不用花心思去猜。

“元桁,长安宫赐小厨房,你亲自挑两个人放在这儿,供咱们琛婕妤使唤。”

元桁行礼应是,心里啧啧,这琛婕妤,可真是敢啊。却也偏偏只有她,皇上愿意答应着哄着。

冉嫮起身行礼,“多谢皇上。”

“琛婕妤若是满意了,就来多用几口吧。”皇帝亲自给她布菜,夹了细嫩的笋芯放进她的碟子里。

冉嫮很给面子的吃了,又将剩下的半碗粳米饭也吃了。用了晚膳不好直接洗洗躺下,皇帝便牵着冉嫮的手遛弯,两人走到宫中那两棵桂花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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