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曹明德邓义明的女频言情小说《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曹明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省委大院坐落在蓉州市区东南侧,毗邻长陵江的老君山上。山脚是繁华的商业街区,到了半山,便是省委家属住宅区。再往上,一条蛇形柏油路蜿蜒迂回。每隔一段,就有座宽敞的三进院落。足足十五套,是十三位省委常委的官邸,余下两套备用。颇有些登高望远,俯瞰江水滚滚如苍生百态的恢宏气势。沿途设有多处岗哨,戒备森严,普通车辆根本就进不来。方子文打车到了山脚,宋君瑜早已停车驻足等候他多时。省高官杜玺峰的官邸在最上面的四合院,考虑到安全和宜居等因素,倒是与山顶还有些距离。往下数第五个院落,便是宋君琅的官邸,也隐隐代表了这位蓉州市高官在省委班子中的排名。宋君琅的政治生涯还有很长,才四十八岁。身材颀长偏瘦,双肩却格外宽厚。面如刀削,五官容貌给人一种沉稳冷峻,又城...
《春江水暖曹明德邓义明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省委大院坐落在蓉州市区东南侧,毗邻长陵江的老君山上。
山脚是繁华的商业街区,到了半山,便是省委家属住宅区。
再往上,一条蛇形柏油路蜿蜒迂回。
每隔一段,就有座宽敞的三进院落。
足足十五套,是十三位省委常委的官邸,余下两套备用。
颇有些登高望远,俯瞰江水滚滚如苍生百态的恢宏气势。
沿途设有多处岗哨,戒备森严,普通车辆根本就进不来。
方子文打车到了山脚,宋君瑜早已停车驻足等候他多时。
省高官杜玺峰的官邸在最上面的四合院,考虑到安全和宜居等因素,倒是与山顶还有些距离。
往下数第五个院落,便是宋君琅的官邸,也隐隐代表了这位蓉州市高官在省委班子中的排名。
宋君琅的政治生涯还有很长,才四十八岁。
身材颀长偏瘦,双肩却格外宽厚。面如刀削,五官容貌给人一种沉稳冷峻,又城府颇深的感觉。
面对方子文时,倒热情洋溢。
“小方同志来啦!过来坐!”
宋君琅结实有力地握了握方子文的手,又拉着他去客厅,亲手炮制起工夫茶。
“别拘谨!你舍身救下君瑜,就是我宋家的恩人。”
“书记客气了,要不是我连夜驱车,也不会连累…”
方子文可不敢贪功,自责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宋君琅摆摆手,打断了他。
“我大哥又去燕京开会了,最近央行大动作多,我代他对你表示感谢。”
“宋行长也太客气了。”
宋君琅递来杯热茶,又问道:“吏治和经济,你擅长哪一样?又或是全面型人才?”
方子文听得心头一颤,端起茶杯的手也抖了抖,差点洒出来。
他已体会到这句话的分量,想来,宋君琅的报答是要提拔他。
故而,他谦虚应答,“不怕书记笑话,我是样样都会,但门门还差些经验。”
这句话对自己做了明确定位:正是全面型人才,适合培养成独当一面的主将。
到这里,回答还没完,又补充道,“单说最感兴趣的,还是发展地方经济。”
“哦!”
宋君琅点点头,靠回沙发椅背,以审视的眼神,定定注视着方子文。
双手枕在小腹上,指缝交叉在一起,一对大拇指不停地来回拨动着。
目光锐利!
方子文直面过孟知舟和曹明德这样的地方翘楚,单论气势,相比宋君琅仍差了一大截。
不禁被盯得心头发毛,背脊也渗出丝丝冷汗,却要强迫自己保持淡然从容、不卑不亢。
好一阵。
宋君琅收回凌厉,也暗赞方子文的沉稳不乱。
“你倒巧舌如簧,懂得话里藏话、毛遂自荐。原本打算安排给你个位置,结合与你见这一面,又觉得委屈你了。”
果然!
宋君琅确有打算把他调来蓉州,封官以答谢。
恰时。
宋君瑜端着果盘过来,大大咧咧地提议道:“二哥,不如就把他留在你身边,让他给你当个秘书,再慢慢栽培。”
顿时,方子文心头涌起狂潮。
宋君瑜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
蓉州市是天华省会,副省级城市。因此,市高官才能高居省委常委之列,其本身也是副部级大员,与地级市乃天壤之别。
同样,蓉州市高官的秘书,一经任用便位列正厅,排名在副市长之后。若宋君琅答应,无异于坐上了火箭那般原地起飞!
奈何。
宋君琅却摇摇头。
“能力、胆识和形象,子文在各方面都是上上之选。却差了些经验和资历,就怕根基不稳,若是要我反过来事事给他当保姆,只会害了他!”
这番话留了余地。
只要方子文拍着胸脯保证干好,主动争取机会,宋君琅还是会答应的。
奈何,那句「根基不稳」却让方子文感慨良多,思绪也霎时复杂起来。
坊间有句俗话叫:走路大步易扯蛋。话糙理不糙。
回想自己入仕这三年,一直都在基层重复着单一的业务,也是最近才颇多跌宕,机缘巧合地被逼上了管理岗。
要是忽然空降正厅,可没有适应和学习的缓冲,其本身又要兼任重要职务,处处与圆滑老到的人精们打交道。
就怕虚不受补,到时反弄巧成拙,搞得蛋碎一地。
脚踏实地才重要!
故而。
就在宋君瑜瘪瘪嘴,嘟囔自家哥哥小气时,方子文接过宋君琅的话,一脸认真道:
“宋书记说得对!一来,我也希望稳扎稳打;二来,东江还有很多事没能善终。”
“哦?”
宋君琅诧异道:“也就是说,我想调你来省城,也要拒绝咯?”
方子文点头道:
“承蒙书记厚爱,其实,将来要麻烦到书记的地方还有很多。”
闻言。
宋君琅颇赏识地点点头,方子文的不骄不躁和进退有据,在他心目中的分数又高了许多。
“手机给我。”
宋君琅勾勾手,接过方子文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存了上去,“以后有事直接打给我。”
无异于给方子文开辟了一条在天华省内能直达天听的渠道,基于方子文希望继续留任东江的打算,比任何感谢方式都来得实惠。
这意味着,从此,方子文身后又多了一尊大神,连带整个宋家都将成为他的坚实后盾,底气硬了,未来仕途也将变得坦途大道。
席间。
宋君琅对方子文传授了不少为官心得。
尤其是他在各个阶段体验过的真实案例,一件件深入分析、浅出讲解,十分宝贵,令方子文受益匪浅。
同时,也对天华的官场局势做了科普。
宋家很强,但不是最强。
就说省里,表面看,省高官杜玺峰和高官康友超分庭抗礼,斗争越来越激烈,暗里还有岭南阀渗透。
纵观华夏,九五至尊是最顶级的权力层。实则,他们都是八大门阀的代言人,岭南阀以五号马首是瞻。
岭南阀将派系中人安插到天华省担任位列常委的高官,是个不好的信号。
这代表着,偏安一隅的天华省可能变成八大门阀斗争的战场,将迎来动荡。
“咱们天华的缺点就是不团结,没能拧成一股绳。敌人还没进来,自己就斗得快歇菜了。不过,动荡也好处。”
宋君琅拍了拍方子文的肩头。
“乱世出英雄!子文,这是你们年轻人的机会,得抓紧了!派系倾轧总会空出许多位置,成为你上升的阶梯。”
这次接触,宋君琅对方子文是越聊越喜欢,更寄予了厚望。
方子文也回敬超卓酒量,大展雄风,喝得宋君琅连连摆手。
“你这小子,倒是酒量在天华官场难逢敌手,我都舍不得放你回去了。后悔了!要不,明天就来找我报到吧!”
宋君瑜则在一旁讪笑,“二哥,也得明天你起得来才行。”
“哈哈!”
趁方子文去洗手间的空档,宋君琅对心爱的妹妹叹息一声。
“太像了!”
“前晚见到他第一眼,还以为是子扬在天上保佑你,显灵了。今日再接触,倒和子扬的性格大相径庭,要是当初,子扬能像他这般机灵知进退,也不会落得…哎!”
这番话,勾起了宋君瑜的哀思。
“二哥,我现在已经放下了。”
“哦?难道你对子文…也是,就觉得你回来后哪里怪怪的,他虽然小你几岁,但这个妹夫我看着顺眼。”
宋君瑜幽幽一叹,“二哥千万别对他说,他有女朋友了。”
“啊?”
宋君琅沉思半天,才摇摇头,“你们年轻人自己把握吧!”
…
宋君瑜滴酒未沾,就是为晚宴后由她开车送方子文回医院。
只是,路线有点不对。
“要不要…”宋君瑜顿了顿,才鼓起勇气道:“要不要去我家参观参观?”
方子文本想说都这么晚了,考虑宋君瑜还在气头上,便点点头没有再回绝。
“君瑜,你没住在省委大院?”
宋君瑜摇摇头,“我们分开在住,都像孤家寡人。大嫂在新加坡陪艺昕读书;二嫂过世,二哥没再娶,膝下无儿无女,你看到的他只是在强撑,其实,他很孤独。”
“哦。”
方子文听得感慨连连,大多人都是表面风光,背后的辛酸又有多少人知晓?
宋君瑜的公寓在城中心的高档小区长陵半岛。
跃层四居室,房间都很大,装修也十分豪华。
“喝点咖啡醒醒酒。”
“谢谢!”
方子文端起咖啡抿了口,忒苦。又打量着周遭问道:“这里房价很贵吧?”
“一平方要三万多。”
“咱普通人只能望而却步啊!”接着,他把舅妈打算买房的事聊成了话题。
事实上,就算蓉州近郊的房价也要近两万,负担非常重。
宋君瑜趁机旁敲侧击,问了很多舅妈的事,并默默记下。
“差不多,我该回去了。”
“太晚了,就住这里吧!”
“啊?”
“怎么?怕我吃了你吗?”
说着,宋君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慵懒的居家姿态散发出无穷的诱惑。
含情脉脉白了眼方子文,“我去洗澡,你别走,一会儿带你去房间。”
是洗完澡再给他安排房间呢?
还是洗干净带他去自己房间?
这句话,就歧义了!
嘭!
房门重重关上。
方子文哪还看不出,郁芊芊被人胁迫了。
嘭!
他想都没多想。
上前踹开房门,房内景象令他目眦欲裂!
“臭婊砸!装什么清高?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老子不玩得你腿软!”
啪!
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一巴掌甩在郁芊芊脸上,将她扇得跌卧进沙发。
这一幕,正好被方子文撞见。
“住手!”
刚要脱裤子的男人惊得猛回头,却是目中无人,恶狠狠喝骂,“少他妈管闲事,滚!”
同时。
方子文的目光落在郁芊芊脸上,鲜红的掌印令他心疼又愤怒。
再看向餐桌,摆着四副碗筷,却不见有其他人,比如侯小春。
“槽你妈问你话呢!哪来的逼崽子不长眼?”
男人以为方子文被怔住,继续污言恐吓,表情架势都与流氓无异,“还不给老子滚?”
“滚你妈!”
方子文二话不说,没有迟疑,挥起拳头就朝凶恶男人的面门砸去。
他鲜少会如此失态。
早上,王磊和周平接连欺负到跟前,碍于场合规矩,他只能忍耐。
刚才,曹明德又出尔反尔,还给他使绊子找难题,令他心烦气躁。
眼下,心上人被掌掴,更险些遭受凌辱。
若不是赴约而来。
若不是不欢而散。
若不是停留抽烟,恰巧郁芊芊破门想逃。
若不是种种巧合,哪怕某个环节早一分或迟一秒,可能就错过了,后果都不堪设想。
憋一肚子火、积一肚子怨的方子文终于爆发了,也展露出他最真实、最勇武的一面。
散打!
大学时,曾险胜青龙七段的职业运动员。
故而,醉醺醺的男人根本就没招架之力。
瞬间被放翻,更被摔了个狗啃泥,屁股朝天撅起。
方子文一脚踩在男人脸上,居高临下如王者藐视。
“想死吗?”
酒壮恶人胆,尤是此刻,男人仍旧气焰嚣张,挤着两瓣嘴厉声恐吓。
“你他妈敢打我?也不在道上打听打听,惹了我段杰志有好下场?”
“道上?”
方子文冷哼道:“打黑都没把你抓进去?漏网之鱼,我看也快了!”
说完,他扭头看了眼郁芊芊。
事出突然,郁芊芊这才回过神,意外发现是未来房客,怔怔地望着。
方子文那还不趁机好好表现?
“我管你是谁,敢动我女人,该死!”
“你俩认识?”
段杰志刚惊呼出声,方子文抬脚一记鞭腿,狠狠踢在他腰侧。
踢得这厮贴地倒飞,重重撞到墙壁,然后趴在地上大口吐血。
狼狈得形同一条死狗。
哪里还有力气爬起来?
方子文不再理会段杰志,来到郁芊芊跟前,刚才还勇猛凌厉如名将转世,转眼间竟噙着一脸温柔,目光深情。
“你没事吧?”
“我没事。”
郁芊芊颤颤地站了起来,“谢谢你,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方子文尽量报以微笑安慰郁芊芊,又伸出手,“我扶你吧。”
“啊?不用!我能走。”
刚才那句「我女人」就已让郁芊芊俏脸泛起羞红,藏在酒醉的酡红下,所以,对方子文的肢体接触尤为敏感。
方子文却会错意。
以为是打得太凶,郁芊芊有些害怕他。
便连忙挠挠头,挤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其实,我是非常反对暴力的!平时很…很和蔼,很温柔,刚才踢他只是略施惩戒,很轻的,一点都不痛!”
噗呲!
窘窘的神情和话语,倒是让郁芊芊缓解了不少恐慌,没忍住娇笑出声。
哇啦!
同时,段杰志十分委屈地再吐一口鲜血。天啦!这还叫很轻?叫不痛?
随后。
他狰狞的面孔满是怨毒,无奈目送两人施施然离开。
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强忍着浑身剧痛,摸向了手机…
…
得月楼出来是条盘山公路。
方子文想叫网约车,郁芊芊却说夜风清凉,想走走。
“侯小春是你老板?”
“嗯。”
郁芊芊点点头,仍有些后怕,不如初见时那般大方,“段志杰是我客户,三番五次邀约,实在抹不过面,我才跟侯总一起来的。”
“果然是他把你卖了!”方子文忿忿不平,“刚才他过来敬酒,我见过。还以为是个人物,看走眼了,竟是个出卖下属的人渣。”
“是你误会侯总了。”
却听郁芊芊连忙解释。
“侯总人挺好的,一直帮我挡酒。后来,我们楼盘的经理打电话说出了大事,需要他亲自去处理。”
“半路离席很伤客户的,侯总见段杰志一直守礼节,也有女伴作陪,才放心离开,还说会来接我。”
这么讲,就两种可能。
要么,侯小春是影帝,把郁芊芊骗了。因为,老板祸害女员工被客户潜规则这种事,见怪不怪。
另一种,段杰志一开始就设好了局,买通楼盘经理打电话调虎离山,故意带个女伴降低防备心。
结果,侯小春先走了,女伴也不见了,自然对郁芊芊露出獠牙。
不管是哪种,郁芊芊作为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判断,倒无需多言。
“那怪我咯!”
方子文把罪过拉到自己身上。
郁芊芊不解,就问他为什么?
方子文泛起小孩子做错事那般的扭捏吃瘪。
“如果我不来赴宴,而是去你家看房,你就不会接待什么劳什子客户了,也就不会身陷险境。”
说完,还鼓起眼瘪着嘴,耸耸肩再摊摊手。
郁芊芊见他搞怪实在有趣,涌起强烈喜感。
忍着笑哂道:“还真是!和你先约好,我就会推掉楼盘的事,但救我的也是你,就当扯平咯!”
两人对视一眼。
见彼此都憋着笑意,便噗呲一声释放出来。
能开玩笑,就说明刚才的阴霾已烟消云散。
顿时,气氛轻松了不少。
两人的距离也拉近许多。
弦月当空。
并肩漫步。
就着河风夜景有说有笑,相互也了解许多…
不多时。
一辆丰田普拉多领着三辆五菱宏光,朝山上疾驰,与两人错身而过。
方子文不禁生出警觉。
这架势倒有些像港片里的社团运兵,主要山上除了得月楼就是公园。
很难不联想到,段杰志曾自诩过的道上背景。
望了望前方,离山下的街道还有十分钟脚力。
“芊芊,我背你吧!”
“啊?”
郁芊芊满脸惊愕地听完解释,再低头看看不利奔跑的高跟鞋,终究还是羞红脸点点头。
羞羞怯怯伏上方子文的脊背,胸前柔软压上去,带给方子文蚀骨的冲击感不要太销魂。
方子文架住一双光洁修长的大白腿,刚站起身,便听到嘶啦一声清脆,是布帛被撕裂。
“糟了!露出来了!”郁芊芊随之惊呼。
原来,包臀裙长至膝盖,修身款式十分紧绷,被方子文搂住腿弯这么一架,动作弧度太大,生生扯开了线缝。
郁芊芊说露出来,指的是屁股。准确说,是黑色镂空纹蕾丝薄布包裹不住的大白屁股,凉飕飕的,羞死个人!
太窘了!
方子文心道声罪过。
也顾不得拘泥礼数。
瞥了两眼款式精致的内裤,拦腰将郁芊芊横抱怀中,又提起一双高跟鞋,深深吸口气,朝山下狂奔而去。
步伐带起颠簸,郁芊芊窝在方子文怀里,饱满的酥胸难免与坚实的胸膛摩擦,隔着薄薄的衣衫越发燥热。
身后。
车灯频频闪过,显然,方子文的预判是正确的,刚才上山的面包车队很快便掉头追了下来。
怯生生瞄了眼方子文俊秀的脸庞,眼神清澈,神情焦急,郁芊芊心头生出异样难明的情愫。
片刻。
方子文一口气跑到山脚。
山脚下漆黑一片,灯火璀璨的繁华街道仍有些距离,只要跑过去就安全了,谅对方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造次。
怎料…
身后的普拉多鸣笛示威,又蓦然加速,横在去路上,甚至能看到副驾驶段杰志那张鼻梁塌陷、狰狞可怖的脸。
同时。
三辆五菱宏光也哗啦啦掀开了车门,涌出十七八个手持棍棒的流氓。
光头怒目。
膀大腰圆。
被包围了!瞬间,连空气都胶着凝固般,凶险和紧张被烘托到顶点。
方子文面色凝重,剑眉猛沉,迅速做出判断。
徒手与十多个大汉搏斗,又要分心照顾孱弱女子,几乎没多少胜算。
输了,自己只是顿皮肉苦。
可郁芊芊,却要清白不保!
纵然钢筋铁骨,身手矫健堪比青龙七段,又浑身是胆,却也不敢冒险。
方子文瞥见唯一的突围口,在流氓们完成合围前,冲进了一旁的暗巷。
怀中更加颠簸,郁芊芊十分懂事地保持安静。
她勇敢凝视着方子文,情况越是危急,就越感受到莫名信任的安全感。
哪曾想,麻绳专挑细处断!
暗巷的尽头竟然是死胡同。
罢了!
只能拼了!
方子文放下郁芊芊,护在身后,“千万别离我太远,一会儿我叫你跑,你就死命逃,别回头!”
刚叮嘱完,流氓们的吆喝怪叫随着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将出现在不远的拐角。
“你刚说要赶走他?”
“咋的,你有意见?”
短短一问一答,方子文就和这位白大褂针尖对麦芒,互呛起来。
“他是患者,救死扶伤不该是医生的天职吗?”
“医生该做什么,想救谁,还轮不到你多嘴!”
白大褂终于正视方子文,却是鄙夷审视,仿佛在说:呵!草根!
方子文笑了。
却是嗤笑道:
“要没记错,他预交的费用足够维持一个月的住院治疗,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赶他走?以前只听说没钱治病,西医院见死不救,想不到,你们现在狂妄到连交过费的病人也能随意驱赶。还有没有医德?法理在哪?规矩在哪?”
这番铿锵激昂的质问听得郁芊芊义愤填膺,站出来为皇甫正发声,“方大哥说的对,病人来院治疗是信任你们,可你不由分说就要驱赶还没痊愈的病人,普天之下,说到哪都荒谬绝伦。你倒是给个说法,还能不能相信医院?”
“芊芊,住嘴!”
何莲慌忙阻拦道:“那是他们的事,和我们有半毛钱关系?得罪了医生,还想不想俊生康复了?你再说一句,就是害了俊生!”
“可是,他们…”
“你还说?”
何莲倒没露出凶相,而是跪在郁芊芊跟前,“求你别说了,你不能害了俊生啊!你的心可不能这么毒呀,俊生还救过你弟弟…”
这套大花脸一唱,果然怔住了郁芊芊。
而方子文和白大褂的争执也愈发激烈。
“我知道了,你认识他。”方子文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皇甫正。
果然,白大褂眉头一挑,慌张稍纵即逝,“你究竟想说什么?”
“素闻西医对中医已打压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万万没想到,你为了排除异己,竟连最基本的医德操守都抛弃了!”
说着,方子文环视望向白大褂身后的医生和护士,厉声问道:
“你们挂在走廊上的希波克拉底誓词呢?南丁格尔誓言呢?难道仅仅是摆设而已?就没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吗?”
医护人员如遭当头棒喝、振聋发聩,却默默低下羞愧的头颅。
白大褂见状,也越来越嚣张。
“你无须煽动他们,哼!忘了告诉你,我是市人民医院的业务副院长,在这里,我说了算!法理?规矩?都由我来定!”
“呵!”
方子文不甘示弱,霸气回怼。
“好一句市人民医院!口口声声人民,可你做的,又哪点算是为人民?你说了算?好笑!是你背后的小鬼子说了算吧!”
“什么小鬼子?我听不懂!”
果然,副院长的神色已慌张可见。
方子文索性和他摊牌个干净彻底。
“小松制药有几种抑制癌细胞的特效药获批在我国使用,可别说你和他们没瓜葛。他们昨晚才唆使凶徒打伤我朋友,你今天就以巡房之名驱赶,哼!帮着小鬼子对付国人,跪久了就站不起来?奸、奴二字都刻在你脑门上了?”
“混账!住口!休得无礼!”
副院长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方子文字字句句都准确踩在他痛脚上。
一来,他收了小松制药的好处,巴结外国财阀。
二来,也一并打击中医世家甲乙堂仅存的血脉。
反正老子从来不讲道德,何乐而不为?
偏偏,却被方子文一层层揭露了老底。
教他如何不恼羞成怒?
副院长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方子文骂道:“低贱草根,凭什么胆敢对本院长说三道四?治你,是你祖上香烧得好;不治你,是你作为社会底层的本分!依我看,像你们这种底层垃圾就该病死算了,死掉才是对社会的贡献!”
“滚!马上给我滚!”
这番话落在医护人员的耳里,也纷纷敢怒不敢言,对目中无人却只手遮天的业务副院长感到羞耻。
如果这段话传出去,还得了?必定引起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响,医院也会被连累得遭口诛笔伐淹没。
恰时。
侯小春回来了。
刚才他去楼道接听业务电话,现在才返回病房。
想都不用多想,他自然无条件站在方子文这边。
“付院长,你叫谁滚呢?”
“侯总,你和他们认识?”
“不可以吗?”侯小春答得生冷,也摆明态度。
副院长心头一突,哪想到,这位鼎鼎大名的东江富商,居然和皇甫正是朋友?
他固然不敢朝侯小春咆哮,脸面却不能搁下,既然已得罪,只能二者选其一。
偏偏选了最黑的那条道。
却是嚣张跋扈有所收敛。
“侯总,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刚才还指着我的鼻子,诬蔑我是汉奸,骂我是奴才,哼!”副院长冷哼一声。
“看在你面子上,我再给他们二十四小时,明天这时,我还来巡房,如果他们不滚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副院长冷着脸拂袖而去,医护人员也跟着撤了个一干二净。
这间病房就两个病人,一个是假的,一个不让治,留着还能干嘛?
“刚才怎么回事?”
侯小春问向方子文。
心里却骂道,老贼也好意思说给他面子,当真是狗眼认不得泰山。
他隐约感觉,九川之行后的方子文已快进到需要他仰望的程度了。
“小鬼子的爪牙,不值一提!”
方子文的回答却是简短又淡然。
落在何莲耳里,以为方子文在强装,便阴阳怪气地鹦鹉学舌,还嘲弄道:“都要被赶走了,装个什么劲儿?”
却被陈俊生拉了拉袖子,着急地用眼神示意她:妈!侯总还没走呢,咱们得忍着些,还怕明天没有笑话看吗?
这对母女势利的丑恶嘴脸,方子文自然懒得理会。
事实上,侯小春也对他们没好感,完全不放眼里。
“老弟,怎么办?”
躺在病床上的皇甫正连忙插话道:“哎!办出院吧,走也走得体面。回到家,我自己一剂药方,比他们这里快多了。”
说完。
又转头望了眼郁芊芊,在心里补充一句:可惜的是,子文,我就没办法帮你继续守着芊芊,盯紧陈家那对混蛋母子了。
病房顿时安静下来。
因为。
拿主意的是方子文。
包括郁芊芊也眼波流转地盯着他,不知何时开始,方子文俨然成了一众亲友的主心骨。
“不能走!”
“啊?”
“要是皇甫大哥走了,他们会肆无忌惮,就给患者被无理驱赶开了先例,万万不可!”
顿了顿。
方子文的表情从未有这般厌恶和笃定,他掷地有声,“明天这个时候,我要那老汉奸连跪下磕头认错的机会都没有!”
病房里。
每个人对这句话的反应都不同。
皇甫正觉得激昂,侯小春选择相信。倒是郁芊芊泛起担忧,生怕意气用事反而自伤,她想劝说,却明白劝说伤人自尊。
至于陈家母子,就一直憋着笑。
幻想着明天方子文惨遭打脸,已准备好幸灾乐祸的奚落,迫不及待想要甩到方子文脸上了。
良久。
方子文离开病房时,郁芊芊追了出来,“对不起!方大哥,他们那样对你,我却没办法…”
这里的他们,指的是陈家母子。
没办法,是说自己暂时还不能和方子文光明正大在一起。
其实,郁芊芊对陈家的妥协,也是方子文大感头疼的事。
寻思着,明天干脆一并解决了!
“没事!芊芊,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是蒙在鼓里,相信很快你就能看到真相了。”
“方大哥,别说气话。再等等吧,我的心意…”说到这里,郁芊芊羞臊地垂下了头。
忽然又想起什么。
连忙再抬起头来。
娇憨的神态,令方子文的怒火被冲淡不少,只想抱起心上人用力疼爱。
“刚才那个副院长的嘴脸,我偷偷用手机拍下了,一会儿就传给你。”
郁芊芊的意思是:只要有这段视频,院方投鼠忌器,就不会做得太过火,也免了方子文逞强再闹出事端。她担心的,还是方子文会吃亏。
“这段视频很有用。”方子文情不自禁地扶住郁芊芊的双肩,温柔道:“直接传给我就好了,还要专门跑出来一趟,看你累,我心疼。”
郁芊芊再次羞得低下头,暗暗啐道:真是什么情话都敢说呢,我走两步就觉着我累,那以后都不要散步好了!
想着想着,还是勇敢抬起头,深情款款地与方子文对视,居然也说出滚烫的情话:“我想再多看你一会儿。”
…
翌日。
又一个令上班族垂头丧气的周一循环而至。
八点。
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方子文已提前到来。
抬眼望向高挂大楼左侧的党徽和右侧国徽。
心潮澎湃!
这里是东江市的权力巅峰所在。
而他,将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
那些施加于他和亲友的,施加于普罗大众的,需要他去倾听,去寻觅的不平事,终将在他被党徽、国徽赋予的铁拳下轰然粉碎。
“趁姜云生困在省城,正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的好时机!先见见那些个刺头,若合得来,市人民医院就是咱练兵的第一战!”
约莫快下午五点半。
方子文去了春临苑。
找房东商谈租房事宜,光明正大。
郁芊芊也应承过,可以接她下班。
沙盘边。
郁芊芊正在接待一对中年夫妇,见方子文到来,跟客户说了声抱歉稍等,便迎了过去。
“方大哥,我还要一会儿,不能准点下班,劳烦你多等等。”
“没事!反正我这会儿也闲着,喝喝茶、吹吹空调挺好的。”
再见方子文,郁芊芊竟感受到些许期盼喜悦,不禁心生慌意,毕竟,她是快结婚的人。
将方子文领到水吧坐下,又取来一瓶冰红茶,“方大哥,你先坐会儿,我尽量快点。”
方子文瞥向远处正交头接耳的中年夫妇,脱口吐槽,“饭点了才来看房,诚心买吗?”
郁芊芊莞尔一笑。
“他们早就来了,也看了好几套样板间,就是张夫人对户型还有些犹豫。毕竟是为女儿置办嫁妆,踌躇也能理解。况且,他们要的是大平层,提成不少呢!”
如此善解人意、积极乐观,令方子文心动更甚。
“好的,你先去忙吧!”
“嗯。”
却见。
郁芊芊没走几步,似乎又想起什么,回头对他说道:“对了!昨晚你刚走,侯总就打我电话了。他回去得月楼没找到我,还挺着急的,昨晚那事怪不得他。”
这件事,为什么要刻意向方子文做个交代?连郁芊芊自己也说不清楚。
因为对方在意,不想让对方担心?或许,是她潜意识紧张对方的想法。
可惜!郁芊芊并没有直面这些微妙变化的勇气。
凝视心上人回到沙盘前忙碌讲解的身影,方子文哪会觉得闷,原来,女人认真专注的样子也那么令人着迷。
不多时。
似乎谈妥了,郁芊芊领着中年夫妇往洽谈区走去,小脸涌上兴奋和喜悦,还朝方子文俏皮地比了个剪刀手。
这一刻。
方子文生出恋爱错觉,还是如花束般纯洁美丽。
洽谈区比水吧要高档得多,被落地玻璃围起来,能看清里面的景象。
张夫人捂着肥臀朝更里间碎步疾行,应该是闹肚子,上洗手间去了。
郁芊芊冲好咖啡,安顿好张总,打印合同时才发现没纸了,便侧身蹲下,在储物柜的最底层取A4纸。
奈何纸箱卡得太紧,又使不上力气,只好改换成弯腰俯身的姿势,使得美臀高高撅起、双腿撑得笔直。
远处的方子文分明看到,张总竟然目不转睛地,色眯眯地盯着郁芊芊的臀腿大过眼瘾。
这还了得?他霍然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视线里,蹑手蹑脚的张总已快速来到郁芊芊身后,伸手抓住美臀捏了一把。
“畜生!”
方子文面色阴沉,火冒三丈,朝洽谈区跑去…
…
这边。
郁芊芊挨了记咸猪手,吓得惊叫弹起,转过身捂住被非礼的地方。
她俏脸怒红,羞愤难当。
偏偏。
对方是客户,不能得罪。
只好生生吞下屈辱,还要违心地报以微笑,礼请色狼回桌边就座。
生活就是如此无奈。
现实就是如此憋屈。
然而。
消极的态度,反倒助长了张总的气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酒店房卡,递到郁芊芊面前。
“三百多万的单子,提成不少吧?你总得报答我!”
直入主题、直言交易、直予侮辱。郁芊芊竭力按捺愤怒,正色道:“张总,请自重!”
张总丝毫没有退意,还想把房卡往郁芊芊手里硬塞。
“赶紧拿着呀,一会儿我老婆回来看见就不好了!”
岂料。
话音刚落。
身后传来一道略带愠怒的喝问,“你俩在干什么?”
啪嗒!
张总蓦地一惊,吓得亡魂皆冒,夫纲软了手也软,房卡便随之掉落地上。
“这是什么?”
张夫人刚通便,手脚灵活许多,上前捡起房卡一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贱人!”
她非但没数落自家老公存心不良,更无理辱骂,端起咖啡就往郁芊芊脸上泼。
滚烫的咖啡要是泼上面颊,极有可能烫伤破相,张夫人的阴毒狠辣可见一斑。
幸而。
方子文及时赶到,挡在郁芊芊身前。
又抬手护住面门,被泼得满身污渍。
“你护着她做什么?”
张夫人施暴不成,嚣张质问,“这狐狸精仗着几分姿色,大庭广众就敢勾引我老公,不给她点教训,以为有钱人那么好傍?”
颠倒黑白,歪曲是非。
说穿了!
自家老公是个什么货色,她怎会不知?不过是因嫉妒而迁怒,找个借口发泄罢了,当然,年轻漂亮的郁芊芊是最好的出气筒。
“你不要血口喷人!”
方子文顾不得污渍浸透的衬衣黏糊糊的,粘着难受,他剑眉猛沉,含怒对质,“我刚才都看见了,明明是你老公骚扰别人!”
“好笑!谁给你的勇气?敢诬陷我老公。”
张夫人满脸横肉努了努,挤出得意、鄙视和高高在上,“我们可是有钱人!有素质、有腔调,会看得上这些个瞅准机会就赶着出来卖的打工妹?”
“你说谁是出来卖的?”
方子文怒了,攥紧拳头。
张夫人摆起狗眼看人低的臭屁表情,指着郁芊芊羞辱,“你看她穿那骚样,这些烂货为了卖楼,只要勾勾指头,几个男人同时上,她都塞得下!”
“住口!”
啪!
方子文怒不可遏,大逼兜子拍在张夫人脸上。
本来,他打算克制的。毕竟与昨晚在得月楼不同,弄不好,可能会连累郁芊芊丢了工作,这也是郁芊芊隐忍的原因。
但咄咄逼人的侮辱,令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大哥,你先走吧?这里我来处理。”身后的郁芊芊抱住他手臂,满脸担忧,生怕方子文因替她出头而惹祸上身。
方子文却反手握紧她,微微摇头,目光坚毅。
两个人,都想要保护对方。
郁芊芊顿觉被安全感呵护。
“混账!你竟敢打我?”被扇懵的张夫人缓过神来。
方子文霸气回怼,“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好哇!我算明白了,你俩一伙的!来人啊!都死哪儿去了?侯总呢?客人被打了,他不出来给个交代吗?”
不得不佩服张夫人的变脸绝活,刚刚还盛气凌人口口声声有素质,遇强则赖!转眼就高喉咙大嗓子撒起泼来。
这一喊。
售楼部驻店经理就藏不住了。
经理叫尹娜娜,姿容不错,却嫉妒郁芊芊肤白貌美大长腿,平时没少使绊子。
见郁芊芊被客人刁难,当然躲在一旁看好戏,而不是履行本职工作上前解围。
“哎呀!张夫人,是谁惹您生气啦?快消消气,您告诉我,我帮您处罚她!”
尹娜娜一上来就表明了立场。
张总窝囊软弱得不敢吱声,邪念却硬得不行,猥琐盯着尹娜娜的前凸后翘,暗忖:这个虽然差点,但应该好上手一些。
“尹经理,是他…”
“住嘴!”
郁芊芊想陈述前因后果,却被尹娜娜打断。她根本不敢为郁芊芊得罪客户,也不愿意那样做,“立刻向张夫人道歉!”
不问青红皂白。
只求趁机奚落!
郁芊芊不能忍了!再忍让,方子文为她做的就失去了意义,还会被沦为笑柄。
她不愿方子文也跟着受辱,大不了明天再找新工作。
“凭什么要我道歉?”郁芊芊终于硬气一回,“这里有监控,那就报警吧!”
报警?
岂不是给张总夫妇找麻烦?
尹娜娜蛮不讲理地威胁,“还敢顶嘴?不想干了?”
“不干就不干!”
“硬气?马上给我滚!”尹娜娜叉着腰,唾沫横飞。
方子文的眉头紧紧皱成了川字,这一幕多么似曾相识。就在前不久,他也是如此,被王磊无理取闹,被周平赐冤蒙羞。
有句话叫做:狗吃屎,狼吃肉。
社会的真实写照却是:人吃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人心不古,权力和金钱成了阶级的分界线。
哪怕只有芝麻绿豆大一点,也会让人疯狂欺压弱者找存在感。
眼前的张夫人和王磊何其相似。
而驻店经理也与周平如出一辙。
且听。
郁芊芊回怼尹娜娜的颐指气使,“我走不走,侯总还没发话,你说了算?”
尹娜娜则抱起膀子一脸嘚瑟,“客人就是上帝,侯总来了也是一个意见!”
“我什么意见?”
谁也没想到,侯小春本尊竟出现在洽谈区门口。
和郁芊芊处得好的同事见她被客户刁难欺辱,而尹娜娜身为经理却躲一旁幸灾乐祸,便着急忙慌跑去找侯小春帮忙。
他昨晚差点害郁芊芊出事,心怀愧疚,自然上心,便匆匆赶过来。却惊喜发现,想要找机会亲近的方子文居然也在。
昨夜一面之缘,印象十分深刻。
更是他决定要投资的政治明星。
虽然,侯小春有这个想法是被曹明德坑了,却不妨碍他未知真相前的热情。
只不过,方子文的脸色很冷很沉,竟然被人当面挑衅,在他的地盘受辱了。
这种事…
绝对不可以!
回到东江。
方子文第一时间就去了医院。
再见郁芊芊,浓浓相思化作一个长长的拥抱,抱得结结实实。
“方大哥!”
千言万语哽咽在喉间,郁芊芊仍有后怕未能消散,喜极而泣。
可见。
她已动了真情。
皇甫正也康复得七七八八,能下床行走。嫌住院太闷,便偷偷抓了副中药服下,效果立竿见影,再次打脸西医。
得知姜云生畏罪自杀的消息,仇算报了一半,并没想象中的痛哭流涕或疯癫喜悦,而是沉声道:“便宜他了!”
“他就应该接受审判和制裁。”
方子文安慰道:“还有几个局的帮凶和小鬼子。皇甫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当年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子文,谢谢你!”
恰时。
侯小春也来到病房。
前些日子,他组织人手,亲自带队搜救,加上担忧,这位东江房产大佬消瘦了不少,满脸憔悴还未恢复。
见到方子文,当然惊喜,连忙上前来了记有力的拥抱,“老弟,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呀。”
“辛苦大哥了,还连累大哥为我牵挂操劳。”
“说这些?一世人两兄弟,都是分内的事!”
接着。
侯小春提议中午由他做东,给方子文接风,也为刚出院的皇甫正祛祛晦气。
方子文自不会扫大家的兴,却说,酒就不能喝了。
“下午还着急去上班?好歹也得再休养半天嘛。”
“出了这么多事,总得向领导作次及时又完整的汇报吧,不能坏了规矩。”
说完,方子文又问向郁芊芊,未来小舅子在干嘛。
“他在律所上班呢。”
“也叫上家桓,咱们自家人都热闹热闹。”
“行!这就打给他。”
…
酒楼包房。
点好菜,众人一边等着郁家桓,一边聊起了投资转项的话题。
“老弟,你之前说的常乐食品厂,我去实地看过了。摊子大、遗留问题多,倒是地皮广袤,用来开发房地产还挺合适,但接手过来搞食品生产,这心里没啥底啊!”
侯小春倒开诚布公。
旋即,他眉梢一挑,话锋也为之一转,“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小松财团和乐地财阀,这两家国外商团居然都对常乐食品厂志在必得,难道厂区地下埋着金子不成?”
闻言。
方子文重重叹息道:
“九川是福地啊!”
“你再去关内走一遭就知道了,海拔高、生态好,不但水资源丰富,四季和昼夜的温差都很显著,特别适合种植药材以及半耐寒的农产品。”
“可惜当地官员有眼无珠,把福地祸害成贫困县。连外国人都知道来九川淘金,他们却遍地黄金视而不见,还干着卖矿这种断子绝孙的事。”
顿了顿。
“小松财团多半想来开制药厂。找个傀儡代言人,弄个合资企业就能规避政策。常乐食品厂不过是切入点,他们真正看上的,还是九川适合种药的广袤沃土。”
“至于乐地,韩国人翻来覆去也就泡菜和泡面。关内适合种植大白菜和萝卜,落户九川,不仅原材料充足廉价,廉价的劳动力也是现成的,便宜当然要占咯。”
呷了口茶,方子文继续说道:
“招商引资我赞成,国际友人我也欢迎。我担心的,还是当地官员。”
“一来,常乐食品厂的职工补偿、安置问题如何妥善解决?就怕县委县政府拿了钱,先用筛子过一遍,漏下一点发职工,大头全都挪作他用,又或者,揣进自己腰包。目前,九川县财政赤字高达几十个亿,亏空很大,这情况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
“二来,不管最后花落谁家,他们想吃回扣,只能在拍卖价格上动手脚。最直观的,就是把巨额国有资产廉价变卖,从中得到差额回扣,这他妈就是在卖国!至于安置工人回岗并保障基本利益的硬性条款,把柄被别人捏着,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最后被坑的,还是常乐食品厂的工人,是国家,以及广大老百姓!”
方子文能这样想这样说,自然秉持着明确态度:
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肮脏至极的事情发生。
侯小春懂他的意思,便直言困难,“那么大的摊子,以我的财力还差得远,更谈何与闻名全球的财团和财阀去竞争?不是难,根本是不现实!”
“侯大哥,你忘了我在市委?”
方子文浅浅笑道:“我会想办法另辟蹊径。毕竟,党委还是更乐意见到国有厂交给国人去打理,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当然,功课也得做足。”
听他这样说,固然是有些底气。
侯小春心口一松,又问道:“项目呢?常乐食品厂先后出过很多不同种类的产品,可是,没有一样能做起来实现盈利的。”
这时,一直默默坐在旁边的皇甫正开口了。
“我倒有个想法,或许值得大家试一试。”
顿时。
引来众人注目。
皇甫正先对方子文感激道:“子文,还记得吗?我之前说要送你一份大礼以表报答,正是我皇甫家传承数代的千张药方。”
“万万使不得!那是皇甫家的根基,我一个外人…”
就在方子文着急拒绝时,皇甫正摆摆手,打断了他。
“先听我说完…”
“我过去在滨海做过食品贸易,还懂点行。之前,与侯总商量过开中医馆来实现推广中医的宏愿,可下细想,投入大、见效慢,东江有你在,还好说,一旦出了地界,阻碍就多了,麻烦和变数也会更多。”
“与其如此,倒不如结合你俩刚才聊的,尝试在产品立项上另辟蹊径。咱们索性把中医药和速食品相结合,开发类似药膳的小食品,比如,瘦身的蛋糕、防脱发的方便面,改善心脑血管疾病的糖果等等…”
“一方面,它有噱头。”
“另一方面,药效得到广大消费者的验证和肯定后,不但能火起来,还能让中医真正被大家重新接受。”
不愧是曾扬名滨海的商界达人,这番建议,让方子文和侯小春都有醍醐灌顶的明朗,更生出浓厚的兴趣。
“不过…”侯小春皱起眉,“药膳不便宜,成本高定价就高,就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小食品了。”
皇甫正似乎料到他会这样说,微笑着摇摇头。
“你见到的药膳是被资本炒作后的糟粕,单纯以昂贵药材为噱头,毫无药理功效,欺骗消费者。”
皇甫正抿了抿茶水,看向方子文。
“我家的千张药方之所以珍贵,因为用的都是廉价又常见的中药材,效果还出奇得好。有了这个底子,咱们研发药膳小食品自然能做到低成本、高效用。”
侯小春听得精神一振,“成本的问题解决了,口感呢?中药大多苦涩难咽,结合于食品,是最大的一道坎。”
“那得靠科学。”皇甫正丝毫没被这问题难住,“提取药性均匀分配到食品中,改善口味又能标准化生产。”
接下来。
皇甫正的详细阐述就比较专业了。
到最后,他总结道:“健康已成为消费刚需,搭载于同样作为刚需的饮食,市场大有可期。而且,就算咱们把使用到的药材在配料表上标明,没有分量比例,别人想学也学不来,这就是核心竞争力,是别人无法复制抄袭的。”
这番商业企划,的确让人很心动。
消化半晌。
方子文拍案决定道:“说干就干!由皇甫大哥设计产品,主抓技术;侯大哥投资新建一个食品公司,可以依托千禧魔芋精粉厂为雏形,问问钱老板愿意一起干不;我就多找市领导跑跑,争取抢在拍卖前把食品厂盘到手上来。”
待三人再商量几句,郁家桓也匆匆赶到。
还带来个让大家都为之而高兴的好消息。
“姐,子文哥,我决定备战年底的公考!托子文哥的福,在孟秘书长家里结识了海院长,他说给我个机会,如果三年内能通过公考笔试,就把我定向招到法院去。”
的确是个好消息!
这意味着,郁家桓的法官梦就要实现了。
方子文感慨良多。
似乎,生活正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究其源头,得感谢海燕当初的暗中推荐,逆转了他的人生。
好久没见到这丫头了,方子文心头暖意涌动的同时,也发现,对这个灵动的妹妹倒是思念得紧。
午饭后。
侯小春将方子文送到市委大楼。
“大哥,崭新的车被我借去就成了堆废铁,只能以后慢慢还你了,要不,给我办个分期吧。”
“老弟,你再这样客气,当哥哥的就要说你一句假打了喔!都是自家人,别在意那些小钱。”
方子文报以微笑,也不再扭捏。
下车后,便风尘仆仆去了十楼。
哪曾想。
督查室的办公大间,连带他的办公室都被搬得空空如也,不禁心头咯噔,眉头紧紧皱起。
出事了?
难道,这期间发生了他还不知情的意外变故?连他刚刚建立的家底都被抄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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