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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与昭昭共白头林长生林彩玉大结局

素衫清韵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院门一打开,黑子抖着毛撅着尾巴汪的一声就冲了出去,然后外面就传来郭氏那刺耳的尖叫声。昭昭面无表情的看着被黑子追的狼狈不堪的母子三个,连张氏那声不赞同的“昭昭”都好像没有听见,转身朝屋子里面走去。一夜了,林长生早就没有了温度,消瘦的脸一片死灰,吐出来的血干涸成壳。昭昭打了温水替他将脸擦干净,又从箱子里面拿了一件干净衣裳出来拙笨的给他换上,就着床上的被褥一卷,然后扛在身上就出了门。张氏挡在堂屋门口:“昭昭,你要干什么?”昭昭硬推开她,扛着林长生的尸体出了门出了院子。林长生连十八岁都不到,不曾弱冠,更未到花甲,属于夭亡。张氏说,他不能进林家祖坟。昭昭觉得,不能进就不能进,她自己重新选地方埋吧!村道上,林二金拎着一只兔子,喜滋滋的朝老槐树这...

主角:林长生林彩玉   更新:2025-02-21 16: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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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长生林彩玉的其他类型小说《愿与昭昭共白头林长生林彩玉大结局》,由网络作家“素衫清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院门一打开,黑子抖着毛撅着尾巴汪的一声就冲了出去,然后外面就传来郭氏那刺耳的尖叫声。昭昭面无表情的看着被黑子追的狼狈不堪的母子三个,连张氏那声不赞同的“昭昭”都好像没有听见,转身朝屋子里面走去。一夜了,林长生早就没有了温度,消瘦的脸一片死灰,吐出来的血干涸成壳。昭昭打了温水替他将脸擦干净,又从箱子里面拿了一件干净衣裳出来拙笨的给他换上,就着床上的被褥一卷,然后扛在身上就出了门。张氏挡在堂屋门口:“昭昭,你要干什么?”昭昭硬推开她,扛着林长生的尸体出了门出了院子。林长生连十八岁都不到,不曾弱冠,更未到花甲,属于夭亡。张氏说,他不能进林家祖坟。昭昭觉得,不能进就不能进,她自己重新选地方埋吧!村道上,林二金拎着一只兔子,喜滋滋的朝老槐树这...

《愿与昭昭共白头林长生林彩玉大结局》精彩片段


院门一打开,黑子抖着毛撅着尾巴汪的一声就冲了出去,然后外面就传来郭氏那刺耳的尖叫声。昭昭面无表情的看着被黑子追的狼狈不堪的母子三个,连张氏那声不赞同的“昭昭”都好像没有听见,转身朝屋子里面走去。

一夜了,林长生早就没有了温度,消瘦的脸一片死灰,吐出来的血干涸成壳。

昭昭打了温水替他将脸擦干净,又从箱子里面拿了一件干净衣裳出来拙笨的给他换上,就着床上的被褥一卷,然后扛在身上就出了门。

张氏挡在堂屋门口:“昭昭,你要干什么?”

昭昭硬推开她,扛着林长生的尸体出了门出了院子。

林长生连十八岁都不到,不曾弱冠,更未到花甲,属于夭亡。张氏说,他不能进林家祖坟。

昭昭觉得,不能进就不能进,她自己重新选地方埋吧!

村道上,林二金拎着一只兔子,喜滋滋的朝老槐树这边走过来,这个时候人都去地里面了,他是找了个借口溜出来了,算准了这边只有林长生一个人在家。他刚好可以把兔子还回去。

在山上抓到一只兔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凭什么要便宜了林金元一家子?

谁知道他还没有到跟前,就看见昭昭扛着一卷东西从院子里出来,她本想躲起来等会儿再进院子,哪知道无意间一瞥,竟然看见了被子外面露出来的人头。

惊愕的瞪大眼睛,手里的兔子往路边上一甩,撒开脚就撵了上去。

“昭昭,昭昭,你你干嘛?你把长生哥扛去哪里?”

昭昭的脚步没有停下来,应了他一句道:“我带他去浮罗山顶,去山上最高的地方。他说他都没有出过院子,没有上过浮罗山,没有见过外面的风景,我带着他,带着他 去好好看看。”

林二金有些懵,腿有些发软,鼻子酸溜溜的跟在她后面。

昨天他还跟林长生说话了,林长生说自己好多了,都能在院子里面走动了。他当时说什么来着?他说好多了就好,现在在院子里走走,等明年开春了说不定就能到院子外面走走了。

昨天他们还在一起说笑来着,可是人说没就没了?

村子里的人都在说林长生活不过十八岁,他根本不相信,可是,真的死了啊,真的活不过十八岁。

脑子里面一团麻,脚下面踩在哪里都没有留意,走着走着,昭昭把手上的锄头丢过来:“扛着。”

她虽然力气大,但是身量太小了。

林长生虽然瘦弱,但却足足比她高一头,这样裹着被子往山上走,走远了她也是会累的。

把人放了下来,靠在树上,昭昭挨着他微微的喘气,指着不远处,好像他能看见似的:“长生哥,你看这里,我经常来呢。这里野果子多,野鸡和兔子也多,昨儿得的榛鸡就是这里抓的,你都没有喝上一口。都说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飞龙汤是最美味的东西,可惜了——”

林二金拄着锄头,大口的喘气,边喘气边问昭昭:“长生哥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会死了?”

昭昭吸了吸鼻子道:“我不知道,我觉得他应该是睡着了,他是太累了。”就跟她自己一样,身体没有了生命的迹象,灵魂去了别的地方。

她应该高兴才对。

这么一副破败的身子,死了没有什么可惜的,解脱了才对。

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面好难过。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对她这样好的人,会温柔的喊她“昭昭,”会靠在床头帮她梳头发,亲昵的抱着她。

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下来,看着已经有些僵硬的林长生小兽一般的呜咽起来。

偷偷跟上来的黑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跟着她呜咽了一声,坐在她边上,像个孩子一般无措。

昭昭伸手用袖子抹掉脸上的眼泪,扛着林长生继续往山顶上走。

深山她没有打算去,她的目标就是村子后面这座山的山顶。

到了地方,她将林长生放了下来。从林二金手里拿过锄头开始挖坑。

坑挖好之后,她将林长生放了进去,自己也站在坑里面,红肿的眼睛里面全是泪水。

林二金把她拽了出来,自己开始往坑里面填土。昭昭就在一边的地上坐着看着土一点点的将林长生掩起来呜呜的哭出声。

长生哥没有了,以后就是她一个人了。

上辈子,她在外面活了十二年,虽然爸妈重男轻女,不喜欢她,虽然家里一贫如洗,可是到了后来回想起来,那算得上是她那辈子过的最舒心自在的日子了。然而十二岁的时候身上多了一种奇怪的能力,她突然变的力大如牛,身轻如燕,那时的她在短暂的恐慌之后心中莫名的窃喜,觉得这样子她就能帮家里干更多的活,或许爸妈就会喜欢她了。

却不曾想,美好的愿望实现的那么艰难。

家里来了一群穿戴很讲究的人,给了她爸妈一沓钱,然后就把她带走了。

她不知道那是多少钱,但是她知道自己被卖了。

上了车,她就再没有了自由。

每天面对的就是那个白的没有一点杂质的屋子,手脚都缠着铁链子,日复一日的注射和抽血,少有清醒的时候。

每每清醒的时候她就在想,想原来在乡下,想那些挨打挨骂的日子,想着想着就又睡了过去。

十多年都是那样子过来的,然而有一天她醒来之后周围就变了,那白白的墙壁没有了,抬眼就是茅草屋顶,手上脚上的铁索没有了,而她自己也不是她自己了。

旁边有一个长的极清秀的少年对着她淡淡的笑着,轻轻的喊着:“昭昭,你醒了,饿不饿?”

庄周梦蝶, 到底哪是梦,哪是醒?

她分辨不清,也不想分辨,若这是梦,那就长长久久的做着,不要醒来。

林二金挥汗如雨的将人埋上,比照着村子里的坟墓的样子垒了个坟头。

忙完了之后他道:“昭昭,把边上的杂草锄一下吧!我去挖几株花藤栽在边上,长生哥从来都没有出过门,栽些花陪着他,他就不寂寞了。”

昭昭回神,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接过锄头把边上的杂草都清理了。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昭昭回头,林二金没有回来,林二郎和林三郎却上来了,身后跟着一脸愤恨的郭氏。


林二郎说:“长生未及弱冠,怎么能起坟头?”

林三郎道:“这里地势太高,你要让一个早夭不详之人压在整个村子头上?”

昭昭握着锄头冷冷的看着两个人:“他没有棺材,也没有进林家祖坟,至于埋哪里?埋成什么样,都跟你们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林氏尖锐的声音响起:“他压住了村里的运道,怎么没有关系?”

“那你们想怎么样?”

声音不大,却让林氏打了个寒颤。

林二郎道:“总之埋在这里不行,埋成这样也不行,要埋就弄去九道湾,低于村子的地方,然后挖坑垒丘。”

昭昭捏了捏锄头:“我要不呢?”九道湾是什么地方昭昭没有去过但是她听说过。那是浮罗江的上游,九曲十八弯,两边都是山,中间一道峡谷,随着山的走势蜿蜒迂回,终年清冷,难见天日。

林三郎道:“昭昭,我们这是为了村子里面的人好,你若是不听,那就只能找里正来,这长生是不能埋这里的。”

昭昭眯了眯眼睛,仰脸看着他。

林三郎只觉得眼睛一花,衣领就被人揪住,啪的声响,脸上火辣辣的疼,他本能的捂脸看着揪着他衣襟的昭昭,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没有能挣脱。

“臭丫头,你疯了?撒手!”

昭昭嘴角挑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林老三,你不是老实吗?不是不会骂人吗?会咬人的狗不叫,就一巴掌你就装不住了?”说完,手里用力一甩,林三郎就被甩出去,脸朝地,完美的狗吃屎。

昭昭一脚踩在他背上,看似没有用力,他却动弹不得。

冷眼看着愣在一旁的林二郎和郭氏,还有随后赶上来的张氏,林金元,林金宝。

“这块地儿我看上了,很合适。长生哥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院子。活着的时候没有,死了,我想将他埋的高一些。这地儿多好啊,抬眼就能看见整个村子,以后长生哥一个人就不寂寞了,想看你们,随时都能看见。

谁有意见?有意见都憋着,千万不要说出来,不要让我听见。不然——”声音淡淡的,一字一句说的极缓,却让人心里打颤。

说着,脚上动了动,林三郎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昭昭对于他的表现很满意,松开脚,弯腰把他拎起来道:“千万不要让我听见,要是再有人说什么长生哥不能埋在这里,我虽然不会杀人,但是我却能让你们不得安宁。长生哥死了,我还活着呢!”话毕,抬手又是一拳,林三郎这回直接摔过去爬不起来了。

不止脸疼,身上更疼,他怀疑他的肠子都被林昭昭给踩烂了,小贱人,果然邪门的很。

张氏惊呼一声,而后沉着脸喊了一声:“昭昭!”

昭昭看了看她,喊了一声:“祖母,长生哥死了!”

张氏一愣,她知道,知道长生死了。

她虽然难过,但是难过归难过,孙子死了,不能不管儿子。死人死了,活人还要活下去。

昭昭不晓得她明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大概是不明白的吧。

长生哥死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以前不跟这些人计较是怕张氏生气,怕林长生难做。

如今林长生不在了,她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

“我再说一遍,长生哥就埋这里了,离的这么远,跟你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再整什么幺蛾子,我不会客气的。”

说完,一屁股就在坟边上坐了下来,看着气喘吁吁抱着几个土疙瘩爬上来的林二金招了招手。

“二金哥,这都是什么花呀?能不能活啊?”

林二金抹了一把汗,手上的泥抹的满脸都是:“野蔷薇啊,我把上面的藤条都砍了,就留了根。肯定能活。”

昭昭轮着锄头道:“那感情好,那栽上吧,回头我打几个木头桩子,弄一圈篱笆,等明年春天蔷薇发芽,长生哥就能有一座小花园了。”

依旧是那淡淡的语气,缓缓的声音,若不是那眼中包不住的水汽和通红的眸子,让旁人听着她好像在郊游一样,风淡云轻的和同伴讨论着天气好不好,花儿像香不香这样的小事情。

张氏看着那土堆起来的坟头微微打颤,抹了一把眼泪,脚步蹒跚的朝山底下走去。

林二郎把林三郎扶起来,看着他肿起来的脸和疼到扭曲的五官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上山,然后战战兢兢的下山。

林金宝跟在林金元后面心有余悸的小声开口道:“哥,林昭昭那小贱人是疯了还是中邪了?”太吓人了吧?

林金元冷哼一声,揪了一片半黄的树叶子在手里面把玩着:“管她是疯了还是中邪了她都是个女人。三叔也忒没有用了,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揍成那样子。”

话落音,林金宝突然叫出声:“咦,我们家除了彩玉都来了,三叔家怎么就来了三叔一个人,三婶呢?”

走在前面的郭氏听见这话脸一沉。

对了,杨氏怎么没有来?不是她在那里嘀咕说人埋 太高会压着老林家的运道自己怎么会在这大忙的天里跑到这山上来?

早上的时候郭氏因为那只不翼而飞的兔子在老槐树这边大闹,然后才知道林长生头天夜里死了。看着昭昭扛着人出门,她回去顺口 那么一说:“知道不,大房那个短命鬼昨天夜里死了。”

正准备出门下地的杨氏听了一嘴表示不信:“前儿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郭氏道:“真的死了,我看见那个小蹄子驮着人拿着锄头上山了,约莫是要挖个坑埋了。”

杨氏一愣,低头嘀咕了一声:“弄去山上埋了?埋太高可不好,山下就是林家,这短命鬼压在活人头上,以后怕是不好——”

她说的声音小,奈何郭氏耳朵尖啊,一下子就听进去了,院子门都没有关,一口气跑到地里头叫上已经在地里面忙开的林二郎就往山上来。

于是就闹了这么一出。

结果才发现,从头到尾杨氏竟然没有露面,这话不是她说的么?

下了山,到地头上,张氏等在那里,面前赫然就是捏着衣角局促不安的杨氏,林彩环姐弟两个跟在她后头。

杨氏看着被林二郎拖着的林三郎就是一声惊呼:“彩环她爹,你这是咋了?”


十月的金秋,浮罗山上的花儿都谢了,枝头被一串串果实压弯了腰,漫山遍野的生灵都出动了,忙忙碌碌的准备储存食物。秋天到了,冬天也不远了。

一道轻盈的身影自林子深处掠过,等到了前山就落地,把手上的猎物塞进身后的背篓里,上面用一些野果子药草盖着,再上面还架了一小捆柴火,万无一失。

天色尚早,但是昭昭并不打算在山上多呆,家里还有个林长生,身体一直不好,她放心不下,得赶紧回去看看。

她打了野兔和野鸡,还有几只榛鸡,采了一些山果,还有好些药材。

本是不懂医,可是家里有一个一年药不离的人,耳濡目染便知道了几分。

没有走多远,一道尖锐的声音就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小寡妇,你背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说话的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姑娘,看着身量比昭昭高一些,穿着与昭昭一样的灰色麻衣,只不过她的衣裳比昭昭新的多,不像昭昭身上的衣裳,补丁一个挨着一个。

她是林家二房的姑娘,叫林彩玉,比昭昭大一岁,后面跟着的两个姑娘一个是她的妹妹林彩月,一个是三房的堂妹林满环。

昭昭没有搭理她,她不喜欢林家二房三房的人,大人小孩都不喜欢,每次见了都是绕道走的。

她不吭声,林彩玉却并不打算就这样完了,村子里谁不知道她奶张氏买回来的这个小贱人运气好的很,回回进山都能得到好东西。只是她不跟旁人来往,平日里基本遇不到,今天难得遇上了,怎么能轻易让她走了?

这会儿她们可是三个人,她一点都不怕这个跟木头桩子一样的小寡妇,听说她力气很大,但是再大能大过她们三个人吗?

昭昭不理会她,抬脚就朝山下走去,哪知背篓却被林彩玉抓住:“小寡妇,你哑巴了?我要看看你背篓,你不许走!”

昭昭猛然回头,力道大的差点将她甩出去:“你喊我什么?”

林彩玉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怒道:“喊你小寡妇,怎么?没有听清楚啊?那我再喊你几遍,小寡妇小寡妇!”连一旁的林彩环悄悄扯她也被她甩开。

“你为什么要这样喊我呢?我有名字,叫林昭昭。”她本是张氏从人牙子手中买回来的,没有名字,回来之后便随了林姓,林长生给她取了名字。昭昭,“灵连蜷兮既留,昭昭兮未央”,意为明亮的意思,她很喜欢。

林彩玉嗤笑:“村里哪个不这么喊,谁不晓得我祖母养的那个病秧子活不过今年冬天,他死了你不就是寡妇了吗?提前喊喊你,免得你到时候不习惯。”

昭昭蹙眉看着她,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祖母不是说都是一家人吗?为什么她们要诅咒长生哥死呢?果真是让人讨厌。

她面无表情的模样吓了林彩玉一跳:“你,你想干什么?”

昭昭道:“你脚底下有条蛇。”

林彩玉哪会相信,无所畏惧的说道:“小寡妇,你吓唬谁呢?这都十月了,哪里还有蛇在外面。”

话刚刚落音,就听见一声尖叫:“啊!蛇,彩玉姐,蛇!”

昭昭连看都再懒得看一眼,背着背篓潇洒利索的走人。

那条蛇没有毒,顶多被咬一口疼一下而已,谁让她生气了呢!

怎么可以诅咒长生哥呢?他叫林长生,心地善良,对自己那么好,是要长命百岁的。

她是九岁那一年被张氏买回来的,在那之前,她是谁,她叫什么,她原来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到人牙子手里她完全没有印象。她的记忆,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可是,不论是哪个世界,林长生都是对她最好的人,敢诅咒他,一定要得到惩罚。

昭昭的家就在浮罗山下面,老远就能看见下面一块块金黄的梯田,田间纵横交错的小路,和那起起落落的房屋。

刚刚到半山腰,就遇到了田里面一群劳作的人。

林二郎和林三郎带着儿子媳妇也在那边,昭昭远远的瞟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假装不认识,从边上的小路朝山下走去。林二郎的媳妇郭氏直起腰喘气的空档一眼就看见了她,捏着手上的镰刀就下了地。

三两下就冲过去挡在了小路中间,目光灼灼的看着昭昭,不,看着她的背篓。

“昭昭啊,这是又进山了?”

昭昭站在那里,一语不发,看着郭氏那双吊梢眉下面露着精光的眸子,她在考虑,是后退还是前进。

知道婆母买回来的这个丫头是个棒子撵都撵不出屁来的,郭氏也不觉得她这会儿不吭声有什么不妥,伸手朝她身后的背篓抓去:“昭昭,我看你背篓挺沉的,二婶帮你背回去吧!”

昭昭身子一晃,直接跳到路边上的地里,绕过她继续朝山下走。

郭氏给背回去,背回哪里去?

郭氏没有想到她会直接跳到路坎子下面,从人家地里绕过去,差点没有站稳摔个狗吃屎,站稳之后站在路上对着昭昭的背影破口大骂:“小贱蹄子,也不怕吃独食撑死!”

话刚刚落音,山上就传来女孩子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地里面的林三郎媳妇杨氏心中一惊,这声音,这是她家彩环的声音。

林彩玉和林彩环今天没有下地,结伴上山去摘五味子和狐狸桃,这两样东西拿到城里是可以换钱的,所以便由着她们去了。

杨氏心里一慌,对地里面的林三郎道:“好像是环姐儿的声音,我得看看去。”

还没有走到地头上,林彩环就扶着林彩玉从上面下来了,姐妹俩都在哭,双合混响

知道大人在下面地里,离的老远林彩环就开始喊:“二伯,二伯娘,彩玉姐让蛇给咬了——”

郭氏一愣,忙不迭的朝山上跑去。

昭昭听见动静,轻轻的勾了勾唇,飞快的朝家里走去。


她的发簪,长生哥送给自己的蜻蜓发簪不见了。

张氏在灶房门口,看着刚刚进屋的昭昭跟疯子一样的跑出院子眉头皱了皱,想说什么,昭昭跑的飞快,眨眼就没有了人影。

昭昭心里发慌,难受,怎么会没有了呢?她记得长生哥给自己的时候明明就放在枕头边上的,怎么会没有了呢?

想着她先前用被子裹着林长生上山,她觉得会不会不小心带出来掉在路上了。

她忙着找簪子,不知道林二郎家和林三郎家已经掐上了。

原因就是被林二金弄出来又丢了的那一只兔子。

先前林三郎在山上被昭昭给揍成了猪头,杨氏和林彩环扶着人回去,谁知道快要走到家门口了竟然碰见了一只兔子。

四只脚被捆着,那兔子一直在挣扎想逃跑,最后筋疲力尽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娘,兔子!”

林彩环眼睛一亮,连她爹都顾不上了,急吼吼的上前就把兔子抱起来。

杨氏眼色有些复杂,她看着那兔子怎么那么像老太太昨儿提给二房的那只呢?腿上的绳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她亲眼看见郭氏给绑上去的。

大早上的就听见她在喊遭贼了,兔子没有了,这不就在家门口吗?

也奇怪了,绑的这么结实,怎么跑出来的?

她实在是想不通,索性也不想了,只跟林三郎道:“彩环捡的那只兔子,我瞅着怎么那么像二嫂丢的那只。”

“屁!”林三郎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

然后舌头才理顺了:“满山的兔子都是一个样,难不成都是她家里的?回去就宰了。”凭什么郭氏挑起来的事情挨打的却是他,这兔子不是郭氏的还好,是她的那就非吃不可了。

杨氏应了一声,不管咋说,跟自己男人通过气了,这肉吃起来也硬气一些了。

这一晌午,林三郎挨了打没有去地里面,杨氏和林彩环也没有去,加上林金财一家四口在屋里干掉了一只兔子,有滋有味。

郭氏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回去煮饭,路上碰见六岁的林金财和村子里面的几个男娃儿在家门口的地头玩泥巴。

想到自家地快要收拾完了,老三那边还有一大片,又想到林三郎被林昭昭揍得跟猪头似的,心里一乐呵就忍不住嘴欠。

“财哥儿,你吃饭了没有?你娘怎么一天都没有下地?”不会是林三郎那个软蛋被揍出好歹来了吧?

林金财压根就没有听见她后面问的什么,就听见她在问自己吃饭了没有。小胸脯一挺道:“吃了,吃的兔子肉,老香了。”

就是没有肥肉,都是瘦肉,嚼起来忒费劲了。

郭氏脸上得瑟的笑意一下子就僵住了:“兔子,哪里来的兔子?”她这会儿一听见兔子就想起自己没有了的那只兔子,到了嘴边的肉飞了,要不是那个短命鬼的事情打了个岔,她能气疯。林金财有些不耐烦:“哪里来的兔子,捡的呗。”说完指了指她后面不远的路上:“就在那里捡的。”

郭氏听他这么一说,这么一指,气的差点一个趔趄。

连自家门都没有进,气势汹汹的就去了隔壁林三郎家里。

林三郎躺在床上,杨氏正在外面和林彩环抠玉米粒子,趁着日头好,把玉米粒晒干,然后在石磨上面推了,再加上不多的黑面,这一个冬天的口粮就有了。

因为都在家呢院子门就没有关,虚掩着,然后就听哐的一声,郭氏就跟老槐树那边那黑子似的气势汹汹的冲进来。

杨氏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郭氏就到了跟前,抬手就是一耳刮子。

杨氏和林彩环都懵了。

迅速回神之后杨氏捂着脸道:“二嫂,你发什么疯。”

郭氏煽了一巴掌还不解恨,啐了她一口:“我呸,别喊我二嫂,我没有你这种三只手的弟媳妇,丢先人哩,偷东西偷到我院子里来了。我说这绑的好好的兔子咋没了,感情不是长翅膀飞了,是外面长翅膀的飞进来了。你一把年纪了你要不要脸,为了口肉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都能干出来。今儿偷肉,明儿是不是去偷人了?”

“郭氏!”杨氏气的发抖:“你不要太过分了,红口白牙的你冤枉哪个呢?谁偷你家的兔子了?”

郭氏现在恨不得把她脸上的肉削一刀炖了,兔子,兔子啊,她这会儿都还能闻见这院里的肉味儿呢。

当下抬手指着杨氏大骂:“见过不要脸的就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个贼婆娘,连亲兄弟家里的东西都偷——”

正骂的起劲呢,屋里哐当一声,缓过气来的林三郎从屋里出来,摸了个板凳就砸过去。

郭氏哪里料到他一个大男人会从屋里冲出来,会对女人动手,一下子被砸到腿,下一刻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大哭:“打死人了,小叔子打嫂子,没天理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林二郎和林金元父子两人刚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进门就听见隔壁那杀猪似的嚎叫。

自己婆娘,自己老娘的声音还是能分的出来的,爷仨撒腿就去了隔壁。

两家人打了一窝蜂,然后林二郎家完胜!没办法,人数占优势啊。一对一,二房多了两儿子呢。林金元和林金宝往那里一站,林彩环和林金财就只有哭的份。

兄妹情分?不存在的。肉被抢了,老娘被欺负了,还有屁的个情分哦!

可怜林三郎,早上被林昭昭揍了一顿,刚刚缓过来,下午又被自己亲哥哥一通狠揍,要不是林金财机灵跑去里正林四海家里喊人,又把张氏喊过来,真的是会出人命。

一只兔子引发的血案。

林四海一听撒腿就往老槐树这边跑。

虽然隔了几房了,但是他是里正啊,不论姓郭还是姓杨,哪个出事了他都得倒霉。

到院子里面的时候,林三郎躺在那里一身的血,不知道死的还是活的,杨氏蹲在边上捂脸呜呜的哭,郭氏还在那里撒泼叫骂,反正她占了理,就是婆母张氏这会儿在跟前,她也不怕。

林四海进院子,咳嗽了一声道:“说说吧,怎么个一回事,你们可是亲弟兄,啥大不了的事情把人打成这样子?”


听见她的声音,郭氏一肚子的火气一下子就散了,她虽然冲动的白跑了一趟,可也就是浪费了些时间,耽搁了点活,林老三可是直接被揍成了猪头。

当下便道:“他三婶,看不出来呀?这是被昭昭给揍了。你说你,长生活着的时候你嫌娘偏心,什么都顾着他,这死了,人都死了你还整这些没有的。”

杨氏扶住林三郎,转身看着她道:“二嫂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整天骂昭昭和长生的不是你吗?”

“哼!”郭氏一声冷哼:“我骂了我承认,我不满我敢说,你敢承认你敢说吗?不是你一大早的在那里嘀咕长生是个短命鬼,死了不能埋太高,否则会压着老林家吗?你不说我们能跑上去?不上去林昭昭能发疯把他三叔打成这样子?”

杨氏眼睛一红,也不知道是被郭氏气的还是看着自家男人心疼的。

张氏道:“彩环,跟你娘送你爹回去。”

林彩环上前帮忙搭着林三郎,娘俩架着人朝回走。

刚刚没有走多远就听见老太太的声音:“长生已经没有了,回头我要再听见谁嚼舌根子,别怪我不客气。”那眼神,恶狠狠的,离得老远杨氏都忍不住打寒颤,更别说跟前的郭氏。

这个婆婆,年轻的时候可是个狠角色,哪怕她年纪大了,分家多年,郭氏也还是忌惮的。隔三岔五的闹那么一回也都是有出处的,她哪里敢无风起浪。

“娘,肯定不会的,人都死了。要不是他三婶说了那么一嘴,怎么会闹这个事情。这还不是为了老林家。横竖长生已经死了,可是金元金宝还在,我这个当娘的自然不能有半点对他们不好的。”

张氏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蹒跚的朝家里走去。

老槐树下面的篱笆院,原来有林大郎,有林长贵,有林长生,她的儿子孙子那个时候都在,可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就剩她一个人了。

昭昭在山上一直呆到下午太阳落山,林二金却是没有办法呆那么久,跟林二郎一群人前后脚的功夫就下了山,去了自家地里面。

地里的玉米已经收回去了,刘菜花和自家男人林望江还有老大林大年在地里砍玉米杆子。

瞧见林二金过来,刘氏就气不打一处来,吼了一声:“林二金,你又跑哪去了?你 看看太阳都到哪里了?吃饭比谁都积极,一到干活你就没有人影了。”

若是往日,林二金定然要嬉皮笑脸的惹的刘氏气的满地揍他,今日却一句话也没有,一点笑脸也无,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下了地,看的刘氏一愣。

刘氏和郭氏不一样,是个娇娇小小的妇人,虽然也三十多岁了,整日劳作风吹日晒,眼角都是褶子,可是浓眉杏眸,大样摆在那里了,年轻当姑娘的时候可是俊俏的很。

也就是那性子,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成亲这么多年,林望江护着她,儿子都说亲了,那性子依旧没有柔软半分,举着扫把追着林二金满村跑这种事情时有发生。

本来都已经做好了揍人的准备,看着林二金这模样一下愣住了:“你这是咋了?”

林二金再抬头,眼睛和鼻尖就红了:“娘,长生哥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呃——”刘氏一下子反应过来:“长生死了?”

林二金点点头。

刘氏回头看了他男人一眼。

林望江也停下了手里面的动作,想了想道:“长生还小,年纪不够,怕是不能入林家祖坟,也不能置办棺木。那会儿刚刚生下来的时候就说活不过十八,偏生婶儿性格要强,非不相信,人哪里能争过天,这都是命。”

林二金道:“我帮着昭昭把他弄去山上埋了。”

刘氏问道:“那长生他二叔三叔呢?”

“也去了,可是没有帮忙,说是我们埋的位置太高了,压着他们了。”

刘氏嗤了一声:“大白天说鬼话,不埋山上,难道埋他们家门口?不是个东西。”

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林大年道:“心里不好受就回去歇着吧,反正地里也没有多少活了。有一点你记着啊,长生已经不在了,你以后少去老槐树那边。”

“凭什么?”林二金差点跳起来。

刘氏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听你大哥的。娘知道你以前喜欢找长生玩,跟昭昭关系也好。可是现在长生死了,昭昭就是守寡的人了,你经常往那边跑,昭昭会被人说闲话的。”当然,重点是林二金也会被闲话,这样以后怎么好说亲。

昭昭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小寡妇了,也不知道林长生的死在村里已经传遍了,更不知道村里人已经打算跟她划清界限了。

知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槐树岭虽然大,可这个就那么几十户人,还都不在一处住,昭昭跟一处的都不熟,更别说离得远得。

她在林长生的坟跟前坐了一天,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该干什么,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跟林长生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一直努力的,在别人不怀疑的情况下努力的把日子过好,干活,打柴,打猎,给他赚药钱,希望他能早些好起来。

如今人死了,她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弄了老大一捆干柴扛着下了山。

想了一天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她决定不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冬天不远了,她得在大雪封山之前存够一冬,不,明年一年的柴火,存够这一冬的米粮。

张氏在屋里愣愣的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了。

昭昭进门,听见外面的动静她才起身,去了灶房煮饭。

锅里还是昨天炖的飞龙汤,焖的野鸡肉,长生临了也没有能吃一口就那么去了。

她越想越难过,长生没了,长贵也没有个音讯,大郎这一房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断了吗?

昭昭不晓得她心里想的那些,将柴火往柴火垛子边上一丢,然后直接进了屋。

等到她进了屋子,看着那空荡荡的床,她才想起来自己一直觉得忘记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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