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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马甲被爆,清冷少帅宠妻无度!沈听晚陆沉霄前文+后续

风青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夜黑如墨。倾盆骤雨冲刷着偌大的沈府,水花飞溅。除了雨声,四下一片寂然。只有囚在灯笼里的烛火,吊在廊檐下,随风呜咽。“娘,我带你走。”“离开这个,困了你一辈子的地方。”沈听晚手持三炷香,深深拜了几下,插入缺了一只脚的残破香炉里。然后将桌上供着的盐罐子,小心捧在怀里。里面盛着的是她母亲的骨灰。当年那个曾名动秦淮河的妙音娘子,自从被沈庆生掳进沈家,就沦为大太太陈巧娣的洗脚婢。十几年磋磨凌虐,如今,只剩下两捧灰。别说入土为安,就连装骨灰的罐子,都是后厨陈妈偷偷塞给沈听晚的。窗外的雨更大了。哗啦啦砸在沈听晚住着的佣人房,顺着窗缝灌进来,浸湿了大半墙体。不能再等了!天亮前必须逃出去!她答应过母亲的,无论世道多么艰难,都要咬牙活下去!沈听晚闪身钻...

主角:沈听晚陆沉霄   更新:2025-05-15 13: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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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听晚陆沉霄的其他类型小说《夫人马甲被爆,清冷少帅宠妻无度!沈听晚陆沉霄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风青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黑如墨。倾盆骤雨冲刷着偌大的沈府,水花飞溅。除了雨声,四下一片寂然。只有囚在灯笼里的烛火,吊在廊檐下,随风呜咽。“娘,我带你走。”“离开这个,困了你一辈子的地方。”沈听晚手持三炷香,深深拜了几下,插入缺了一只脚的残破香炉里。然后将桌上供着的盐罐子,小心捧在怀里。里面盛着的是她母亲的骨灰。当年那个曾名动秦淮河的妙音娘子,自从被沈庆生掳进沈家,就沦为大太太陈巧娣的洗脚婢。十几年磋磨凌虐,如今,只剩下两捧灰。别说入土为安,就连装骨灰的罐子,都是后厨陈妈偷偷塞给沈听晚的。窗外的雨更大了。哗啦啦砸在沈听晚住着的佣人房,顺着窗缝灌进来,浸湿了大半墙体。不能再等了!天亮前必须逃出去!她答应过母亲的,无论世道多么艰难,都要咬牙活下去!沈听晚闪身钻...

《夫人马甲被爆,清冷少帅宠妻无度!沈听晚陆沉霄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夜黑如墨。

倾盆骤雨冲刷着偌大的沈府,水花飞溅。

除了雨声,四下一片寂然。

只有囚在灯笼里的烛火,吊在廊檐下,随风呜咽。

“娘,我带你走。”

“离开这个,困了你一辈子的地方。”

沈听晚手持三炷香,深深拜了几下,插入缺了一只脚的残破香炉里。

然后将桌上供着的盐罐子,小心捧在怀里。

里面盛着的是她母亲的骨灰。

当年那个曾名动秦淮河的妙音娘子,自从被沈庆生掳进沈家,就沦为大太太陈巧娣的洗脚婢。

十几年磋磨凌虐,如今,只剩下两捧灰。

别说入土为安,就连装骨灰的罐子,都是后厨陈妈偷偷塞给沈听晚的。

窗外的雨更大了。

哗啦啦砸在沈听晚住着的佣人房,顺着窗缝灌进来,浸湿 了大半墙体。

不能再等了!

天亮前必须逃出去!

她答应过母亲的,无论世道多么艰难,都要咬牙活下去!

沈听晚闪身钻进雨幕。

顷刻间,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她浑不在意,搂紧了怀里的骨灰罐,加快脚步走向后院。

那里有她花了几天时间才挖出来的狗洞。

只要钻出去,她跟母亲就自由了!

狗洞矮小,掩映在杂草丛里,泥泞不堪。

沈听晚迅速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迅速蹲下来。

咸腥的泥土味夹着骤雨,顺着那个狭窄的洞口,重重打在她娇俏的脸上。

沈听晚却抿唇笑了。

这是,自由的味道啊!

她快速从狗洞爬出去,雀跃又紧张。

谁知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一只脚,死死踩在背上。

黑沉沉的雨夜,被狰狞划过的闪电撕裂。

骤亮的天地间,沈秋棠撑着油纸伞,居高临下俯瞰着她。

“啧,贱人生的就是贱骨头,果然不安分!”

“沈听晚,我的好妹妹,雨这么大,你这是要去哪儿?”

“来啊,把五小姐带回去!交给老爷夫人发落!”

尖利刻薄的嗓音,令沈听晚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出逃计划,彻底失败了。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沈听晚甩开想摁住她的沈家家丁,护紧了怀里的罐子,抿紧了唇走回沈家。

娘,对不起,听晚没用,没能带你逃出去……

沈家正厅。

里面烛火通明。

大夫人陈巧娣一身华服端坐在正堂,看向脸色铁青的沈庆生。

“老爷,我怎么说来着?贱婢生的贱种,你再怎么教养,她也不会听话。”

“今晚还好秋棠聪明,把人给堵了回来。”

“要是就这么跑了,传出去是笑柄不说,总督府也不会轻饶了咱们。”

轻飘飘几句话,气得沈庆生“啪”的一声,砸碎了手里的茶盏。

他猛地站起,来到沈听晚面前,“听晚,沈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要娶你的可是陆家少帅,你过门就是人人敬仰的少帅夫人,这么好的婚事,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是啊五妹,能嫁去总督府,是你八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别不识抬举。”

沈秋棠跟着说了句,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四姐,这福气原本应该是你的,我不要。”

既然已经被识破,沈听晚也懒得再装恭顺。

她和沈秋棠都是沈庆生的女儿,却有着云泥之别。

沈秋棠是沈家大房所生,金枝玉叶的娇养着。

而沈听晚却因为母亲是洗脚婢的身份,从小被沈秋棠当佣人使唤。

稍不如意,非打即骂。

还是祖父看不过去,怕她死在沈秋棠母女手里,把她接去乡下养了几年。

等再回沈家,就是母亲病重的噩耗。

她只来得及见母亲最后一面,母女俩就天人永别,她哭得肝肠寸断晕了过去。

醒来时却意外听到一个惊天阴谋。

原来大夫人陈巧娣并不是为了让她回来奔丧,而是想让她替沈秋棠出嫁。

沈秋棠年幼时,就和总督陆家定有婚约。

原本定的是陆家孙子辈陆家大房的儿子陆轩,但是因为陆家最小的儿子陆沉霄,至今未婚,陆家老太爷很是头疼,就做主让沈家女儿嫁给陆家最小的儿子陆沉霄,也就是陆轩的七叔。

可那个陆沉霄却是个人人畏惧的杀人狂,手段毒辣,凶戾残暴。

据说他枪杀了自己的兄弟和叔父,囚禁了生父,才登上总督之位。

还是个身中奇毒厌弃女人的怪物,稍不如意,就杀人取乐。

沈秋棠不愿意嫁,陈巧娣才想出,让跟她有五分像的沈听晚替嫁。

明知是火坑,沈听晚当然不愿意跳。

“放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桩婚事,岂能你说不嫁!”

沈庆生大怒,“再敢忤逆,我就砸了你母亲的骨灰罐!”

“想让我去替嫁,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要母亲的骨灰,以姨娘的身份供奉在沈家祠堂,否则,我就绝食而亡!”

沈听晚漠然盯着沈庆生。

对于这个生父,她早就彻底失望。

在他的眼里,只有利益。

自己和母亲,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养的小玩意儿,随时都可以丢弃。

“这不可能,那个狐媚子就是个低贱的洗脚婢,有什么资格当沈家的姨娘!”

陈巧娣脸色骤变,恶狠狠瞪向沈听晚,“绝食?威胁谁呢?把她给我捆起来,掰着嘴也要喂到出嫁那天。”

“只要进了总督府的门,你想怎么死都行!”

“好了,一个名分而已,我沈庆生还是给得起的。”

沈庆生低喝了声,定定看向沈听晚,“我知道你孝顺,想给你娘名分,这个不难。”

“但是,想让你娘进祠堂,就要帮我拿到城北那块地。”

“等你嫁给少帅,就要和他说这件事,做不到,你知道后果。”

说完,他挥挥手,立即有管家过来,夺走了沈听晚怀里的那个破旧骨灰罐。

意思很明显,做不到,就扬了沈听晚母亲的骨灰。

“好,我嫁!”

沈听晚知道陆沉霄是个恶魔,嫁过去还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但是为了母亲,她还是答应。

她眼神凶狠盯着沈庆生,“保管好我母亲的骨灰,要是有半点闪失,我就让整个沈家,一起陪葬!”

“混账!”

沈庆生气得扬起巴掌,想抽沈听晚一记耳光。

可想到出嫁在即,怕毁容,只能悻悻收回手,“来人,把五小姐送回房间!”

“严加看管,出嫁前,不准她出房门半步!”

沈听晚被拽了下去。

离开正厅前,她死死盯着管家手里的骨灰罐。

娘,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拿回你的骨灰!

再找出害你丧命的凶手,下去给你偿命!

回来奔丧那天,母亲还撑着最后一口气。

她瘦如枯爪的右手,死死攥着沈秋晚的手腕,深陷的眼窝里写满了担忧。

“晚晚,我的晚晚…娘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句,她一口黑血喷在沈秋晚肩头,再也没了声息。

那个晚上,沈秋晚就闹着要为母亲安葬,却被陈巧娣以洗脚婢身份下贱为由,直接一把火烧了。

等帮母亲收殓好骨灰,她用银针验过衣服上沾过的黑血,有毒。

她敢肯定,母亲的死,绝对和大夫人有关。

眼下缺的,只是证据。

既然逃不了,她就留下,跟沈家斗到底!

五天后。

八抬大轿,把沈听晚抬进了总督府。


比如,被拿捏在沈家大夫人手里的母亲的骨灰。

还有她那个所谓的父亲,沈庆生望眼欲穿都想拿到的城北的那块地。

这些话在沈听晚的嘴里打着转,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好在,最后理智及时回笼,提醒她现在可不是提要求的时候。

沈听晚把那些话咽下去,笑着答道,“能嫁给少帅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还要什么奖励。”

“我在乡下时和祖父学了一点医术,能救治姆妈只是碰巧而已。”

“是吗?”

陆沉霄显然很满意她的答案,伸手轻捏了下她细嫩的脸颊,“伶牙俐齿,是个会笼络人心的。”

“还有,手感不错。”

沈听晚的小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根,拘束地低下头。

烛火噼啪炸响了下。

屋内的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沈听晚的视线死死盯着地面,能清晰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淡淡冷木香。

身形挺拔的陆沉霄,勾魂摄魄地逼近。

灼热的呼吸,喷在沈听晚耳边。

她莫名的,竟觉得腿有些软。

连忙攥紧了手心,压住了差点狂跳的小心脏。

贴这么近干嘛,真烦!

可陆沉霄显然并没有准备放过她。

反而越凑越近,薄 唇几乎咬在她耳垂上,才慢悠悠问道,“你身上擦了什么?”

“啊?”

沈听晚愣了下,猛地抬头。

发髻贴着陆沉霄的脸擦过,令他喉结微动。

眸色深深地紧盯着沈听晚那张精致的小脸,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沈听晚却没注意到这些,往后撤了一大步,觉得不够安全,又往后退了半步,这才纳闷看向陆沉霄,“少帅是说,我身上有味道?”

她提起衣袖闻了闻,早上刚换的,并没有啊。

看她一脸懵,陆沉霄原本因为府里的那场刺杀而沉郁的心情,难得的大好起来。

他正要开口,门外响起了王副官匆忙小跑而来的脚步声。

人未到,声音已经撞进了屋里。

“少帅,不好了,柳姨娘她……遇袭了!”

“什么?”

陆沉霄脸色一沉,抓起桌上的银月面具罩上,匆忙走了出去。

几步就走得没了人影。

沈听晚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夜色,走过去把门给关上。

然后走回床边,安心睡下。

陆沉霄这一走肯定就不会再回来,正好,让她睡个安稳觉。

后半夜时,沈听晚睡得有些不太舒服。

总觉得有点热,好像身边贴了个火炉子似得。

她困得睁不开眼,侧身滚到了墙边。

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好像又被火炉子给拽了回来。

她实在是困得厉害。

挣了两下没挣开,稀里糊涂又会周公去了。

天色刚蒙蒙亮,王副官就轻敲了下紧闭的房门。

“知道了,退下吧。”

陆沉霄从床上下来。

昨晚总督府接连遇刺的事,抓了个活口。

王副官这时过来,估计是对方招了。

他看了眼仍睡得香甜的沈听晚,嫌弃地摇摇头。

一点睡相都没有。

要不是贪恋她身上的味道,躺在她身边自己才能睡得沉,他才懒得跟她睡同一张床。

这么想着,陆沉霄已经穿好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迈出门槛儿后下意识的,轻轻关上了房门。

王副官看得目瞪口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少帅给谁关门。

看来新讨进来的少夫人,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不然平时有起床气的少帅,怎么会满脸春风,神采奕奕呢。

柳姨娘要是知道,估计又该委屈巴巴得掉眼泪了。

“愣着干什么,挺尸呢?还不跟上!”

陆沉霄走了两步,回头低喝了王副官一声。

王副官这才如梦初醒,快步跟了上去。

而房间里的拔步床上,沈听晚正搂着被子,睡得分外香甜。

等她睡醒,天早已经彻底大亮。

沈听晚伸了个懒腰下来,发现陆沉霄昨晚确实没回来。

这野男人,肯定搂着那个什么柳姨娘卿卿我我了一夜吧。

无所谓,只要别回来打扰她休息就行。

瓶儿伺候她洗漱后,又去小厨房拿早点。

刚离开没多久,梅笙就扭着腰走了进来。

“哟,少夫人这气色水润的,昨晚睡得不错吧。”

她一脸的阴阳怪气,实则心里早已经妒火冲天。

昨天差不多都半夜了,她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还以为是少帅要来自己房里。

结果欢天喜地一推门,就看到少帅进了沈听晚的房间。

这可把梅笙给气坏了。

硬是盯着沈听晚的房间门坐了一夜。

直到天蒙蒙亮,才看到少帅从那里面出来。

而且看上去十分神清气爽。

梅笙可是听府里那些婆子说过,男人一旦开了窍,那就是贪吃的牛,没日没夜的就想着要犁田。

恨不能把腰给累断,还一脸的欢喜。

瞧瞧少帅那样子,分明是在沈听晚这儿得了甜头!

梅笙气得差点砸了屋里的东西。

拿起来又觉得太贵重,最终讪讪放回去,硬撑着熬到沈听晚起来,立马过来挑衅。

即便她明知道,自己地位卑微,可心里憋着那口气,实在是不吐不快!

婢妾怎么了,婢妾也是人!

总不能被沈听晚给压得死死的吧!

沈听晚懒得理她,只当她不存在。

梅笙却以为被自己给猜中了,这两人昨晚肯定干了一晚上的活,心里更是妒恨的差点咬破嘴唇。

她翻了翻眼睛,故意给沈听晚添堵道,“少夫人还不知道吧,听说昨晚柳姨娘也遇刺了呢。”

“你是不知道,少帅有多疼爱她,当场就赶了过去,就差留下陪宿了。”

“听说那柳姨娘能歌善舞,很得少帅的专宠,还给她外面那宅院里买了台留声机。”

“留声机啊,据说是西洋人的玩意,会发出像人一样唱歌的声音,平时少帅就搂着柳姨娘在歌声里跳舞……”

“说够了吗?”

沈听晚捏了捏眉心,指向门口,“说够了就出去,别来碍我的眼。”

梅笙的声音戛然而止,“不识好歹!我是好心提醒你,柳姨娘才是少帅的心头肉,让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出去就出去,哼!”

她摔着帕子气冲冲出门,正好撞到端饭进来的瓶儿。

餐盘被撞翻,里面的饭菜撒了满地。


沈听晚紧张地猛地坐起,缩进了拔步床里,警惕地看着这个脸上戴着银月面具的男人。

“你……你是谁?”

“大半夜闯进少帅的房间,不想活了吗?”

男人薄 唇微扬,三两步来到床前,带着一身冷气,弯腰逼近沈听晚。

面具下的眼眸漆黑如墨,深邃无边。

他蓦地攥住沈听晚的手,把人拽到自己跟前,“怎么,连本帅都不认识了?我的新娘。”

沈听晚大惊。

他、他是陆沉霄?

那刚才在西厢房,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的男人,不是他?

这才多久,如果是他应该没那么‘快’吧。

但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总督府后宅,骚扰女眷?

“问你话呢,哑巴了。”

陆沉霄有些不耐烦,烦躁地解开军装领口。

今晚的雨夜,让他有些焦躁,原本不想回来的。

因为心口烦闷不安,有一股戾气在身体里乱窜。

比如,想扭断刚娶来的新嫁娘的手腕。

这么细嫩的手腕,他只要稍稍用力,就会咔嚓折断吧?

“嘶——”

沈听晚吃痛抽出被攥住的手腕,噙着泪往后缩,“你、你弄疼我了。”

“原来会说话啊。”

陆沉霄不满地皱起眉头。

指尖里细腻的触感消失,令他越发的焦躁。

他站起身,单手解着军装的纽扣,“这些该死的匠人,扣子钉这么紧,我真该把他们的头都砍下来。”

毫不遮掩的杀机,铺天盖地而来。

沈听晚吓得浑身僵硬。

她嗅觉向来灵敏,早在男人走进来时,就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而且,绝对是人血!

这男人,真是陆沉霄!

口口相传中,那个杀人不眨眼,冷酷至极的人间恶魔!

陆沉霄斜睨着肩膀轻颤的沈听晚,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

怕成这样?

是担心她那天鹅般优雅的长颈,被自己扭断吗?

陆沉霄见惯了太多美人,或妖娆,或艳丽,却从没见过,像沈听晚这样的。

明明怕的浑身发抖,眼神却警备的盯着他。

就像被逼到角落的小兔子,随时准备反咬他一口。

有意思。

他干脆停下解扣子的动作,冷冷盯向沈听晚,“你是沈秋棠?”

微冷的质问,让沈听晚心蓦地一惊。

她总觉得,这不是质问,而是陈述。

难道,自己替嫁的事被发现了?

以陆沉霄的残暴,如果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她估计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吧?

为了活命,沈听晚哪敢泄露半点真相,只能强撑着点头,“是。”

“嗯?”

陆沉霄阴阳怪气轻哼了声,猛地低下身逼近沈听晚。

修长的指骨,猛地攥住她尖细的下巴,嗓音冷冽。

“沈秋棠?呵呵,你最好不是在骗我。”

“有胆子骗我的,不是进了鳄鱼肚子,就是坟头草都已经三米高了。”

话一经说出口,就像覆水难收。

沈听晚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坦诚相告的机会。

只能横着心,把骗局给演下去。

沈家偷偷换了女儿,肯定不会跳出来揭穿她。

现在唯一期望的,就是陆沉霄之前并没有见过沈秋棠。

她艰难挤出一抹假笑,言不由衷道,“我是沈秋棠。”

陆沉霄身上的杀气并没有退去,反而更浓了几分。

他硬是攥着沈听晚的下巴,把她拽到自己跟前,准备一把扭断她的脖子!

下一秒,随着沈听晚的贴近,一股好闻的药香味,充斥进陆沉霄的口鼻。

似乎,是凉凉淡淡的幽香?

陆沉霄有些微怔。

这个味道,竟奇异的好闻。

比那些女人身上的脂粉味,清新太多了。

而且,似乎这股淡淡幽香,能缓解他体内狂躁的情绪。

刚才那想要冲上脑子的刺痛,似乎也跟着被这股清凉的香味抚平。

陆沉霄微凉的食指,重重碾压过沈听晚诱人的樱唇。

动作粗鲁蛮横,就像凶狠的兽。

只摩挲了三两下,沈听晚本就红润的唇瓣,瞬间充血般红肿起来。

看上去莹润诱人,似乎很好吃。

陆沉霄觉得喉头有些焦躁,撇开视线看向食指。

奇怪,上面竟然没有染上胭脂?

哼,小骗子。

敢和沈家一起糊弄他,就该当场捏死!

以为他没见过沈秋棠?

呵,那种骄纵的蠢货,送给他,他都不要。

还好不是沈秋棠,不然今晚就是她的死期。

嗯,这个小东西,身上的气息不一般,再留几天看看。

沈听晚被盯得有些心虚,根本不敢跟陆沉霄对视。

乖巧的模样,和身上的幽香,让陆沉霄闪过一丝冲动。

他懒洋洋松开沈听晚的下颚,慢悠悠站起身,“过来。”

“啊?”

沈听晚又惊又怕,壮着胆凑过去。

“啊什么,给我更衣。”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伺候男人。”

陆沉霄语气里带着几分戾气,吓得沈听晚立即下床,来到他身边。

可他实在太高了,足足比沈听晚高了一头。

她只能抬起手臂,踮起脚哆嗦着帮陆沉霄脱那套笔挺的蓝色军装。

男人浑厚的气息,扑面而来。

灼热中带着冷木香,令沈听晚心跳的几乎跃出胸腔。

她指尖颤抖的不成样子,好不容易才解开两颗。

摸到第三颗时,突然觉得手指有些黏腻。

她低头仔细看过去,惊骇发现手心上沾满了鲜血。

原来陆沉霄的西装不是被雨水打湿 了,而是浸透了鲜血!

难怪他一进门,就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沈听晚死死咬住舌尖,才压下冲口而出的尖叫。

她死撑着解开最后一颗纽扣,连忙把手里的西装外套给扔掉。

“放肆,你就是这么伺候本帅的?”

陆沉霄不悦冷斥,“捡起我的衣服挂好,去,给我打水沐浴。”

沈听晚不敢违逆,弯腰用指尖捏起浸透了鲜血的外套,僵着手指挂在衣撑上。

动作艰难的,就像年迈的老妪。

陆沉霄不屑撇嘴,胆小鬼。

怕成这样,也敢冒充沈秋棠糊弄他?

沈听晚已经转身出去,去找热水。

好在隔壁的小间里,就摆着宽大的浴桶,里面的水冒着热气,显然下面一直有木柴在烧。

还真是奢侈啊。

沈听晚摇头轻叹了声,提了两桶冷水加进去,这才觉得水温刚刚好。

她在家里做惯了粗活,加点水倒是不觉得累,转身走回房间,“少帅,水打好了。”

话音刚落,她就瞪圆了眼睛,一张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这、这男人也太不知羞,怎么没到浴桶前,就先脱得只剩下亵衣?


沈听晚被捏的脸疼。

连忙挣开陆沉霄的大手,“听晚对少帅之心意,可昭日月。”

她的声音本就婉转。

又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似乎听得陆沉霄心里很是受用。

他索性大手一捞,打横把沈听晚抱起来,“好!那就回去,让本帅好好看看你的心意。”

说完,抱着沈听晚大步离去。

沈听晚靠在陆沉霄的胸膛前,心跳如鼓,耳根红到脖子。

走之前眼眸深深盯着沈庆生,无声掀了掀唇,做出祠堂两个字的唇形。

沈庆生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刚才已经惹怒了陆沉霄,他不敢再拿沈家去冒险。

一个祠堂而已,进就进吧!

免得被沈听晚记恨,偷偷拉沈家下水。

这堪称活阎王的少帅,他是半点都得罪不起。

陆沉霄抱着沈听晚大步离开。

跟来的那些士兵们紧随其后。

沈家客厅终于恢复了宁静。

沈秋棠撇了撇嘴,跌坐在地上,哇得哭出声,“呜呜呜,陆沉霄好可怕,差点吓死我了!”

“娘,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他比魔鬼还可怕。”

刚哭了两声,嘴就被大太太陈巧娣猛地捂住,“嘘,呼天抢地的,万一那瘟神回来怎么办?”

“幸好啊,让沈听晚个贱人替你嫁过去了,不然你可就跳火坑了!”

沈秋棠一脸惊惧地点了点头,呜咽着再也不敢乱说。

陈巧娣看着地上的污血,低声咬牙道,“今日之祸,全是沈听晚个小贱人搞出来的。”

“等着瞧,这口气我定要在她身上讨回来!”

话音刚落,她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沈庆生一脸阴沉瞪着陈巧娣,“都是你惹出来的这些祸端才对!”

“要是惹恼了沈听晚,她在少帅面前胡说,咱们就要倒大霉!”

陈巧娣忍了又忍,才没当着下人的面,把那巴掌抽回去。

她恨恨瞪着沈庆生,“你怎么不说是自己教女无方,才令她如此忤逆。”

“那个贱人的骨灰在我手里捏着,她敢造次,我就一把全扬个干净!”

“还有,别忘了是谁助你一路崛起的,沈家能有今天,我陈家功不可没!”

沈庆生被噎得愣了几秒。

很快,就恼羞成怒道,“是,我的生意能做得红火,确实沾了你们陈家不少光。”

“这也是你在家里大发慈威,肆意磋磨我那些妾室,我从来不管不问的原因。”

“可你别忘了,出嫁从夫,我才是沈家的一家之主!”

“把那个骨灰罐放进祠堂去,要是有半点闪失,别怪我心狠手辣!”

丢下这句话,沈庆生转身走了。

陈巧娣跌坐在椅子上,一脸沮丧。

色衰而爱驰。

自己老了,沈庆生也早已站稳了脚跟,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耐烦。

迟早有一天,会迎新的女人进门……

不!

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沈家是她一个人的家,任何女人,都休想登堂入室!

而这边。

沈听晚被陆沉霄抱着,塞进了马车里。

里面空间宽大,完全可以坐五六个人。

却因为陆沉霄那无处安放的长腿,令沈听晚觉得分外狭小。

她乖缩在马车的一角,眼睛都不敢眨地盯视着陆沉霄。

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就闯到他手心,被一把给捏死。

陆沉霄懒散斜倚在马车上。

看着沈听晚那副警觉的小模样,心里暗嗤了声。

小骗子。

这眼神,还说倾慕他已久?

鬼才会信!

“过来。”

他冲沈听晚招招手。

沈听晚顿时如临大敌,“少、少帅?你有什么事?”

“废话,不是倾慕我已久吗?”

陆沉霄长眉一敛,“正好我头疼,过来给我揉揉。”

沈听晚无奈,不情不愿地挪过去。

磨磨蹭蹭的样子,让陆沉霄陡然有些火大。

他一把把人拽过来,“磨叽什么,赶紧按!”

微凉的指尖,战战兢兢贴上陆沉霄的头皮。

停顿了片刻,画着圈揉按起来。

马车晃晃悠悠。

陆沉霄只觉得被摁得身心舒坦,眼皮越来越重。

几分钟后。

看着枕着自己的腿睡得香甜的陆沉霄,沈听晚无语极了。

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吗?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陆沉霄,突然跳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北苑里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陆沉霄。

现在,只要轻轻一揭,就能印证她心里的猜想。

没有犹豫的,沈听晚缓缓伸出手,探向那块银月面具。

银质的质感,触手冰凉。

沈听晚深吸一口气,缓缓揭开一道缝。

完美的下颌线,瞬间映入眼底。

薄 唇微抿着,透着一股冷戾的倔强。

她正要继续掀开,手腕冷不丁被死死攥住。

陆沉霄猛地睁开眼,眼神冰冷盯视着沈听晚,“敢揭我的面具,找死。”

“不,少帅,我只是帮你按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沈听晚连忙狡辩。

陆沉霄已经坐起来,眼神冷寒疏离,“收起你那点小聪明,好奇会害死猫。”

周围的空气冷凝下来。

沈听晚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就在这时,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外面响起王副官的声音,“少帅,到总督府了。”

“嗯。”

陆沉霄轻哼了声,狠狠剜了沈听晚一眼,掀开布帘跳下马车。

沈听晚顿觉松了一口气。

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刚才的情况,要不是马车突然停了,自己很可能已经被陆沉霄拧断脖子了吧?

她惊魂未定地下了马车,远远跟在陆沉霄身后。

只见他大步如风,穿堂越巷走进后宅,拐进了东厢房后面的那排小房。

沈听晚微微皱眉。

她之前听瓶儿说过,梅笙被抬了位份,暂居在那儿。

看来,只要梅笙努努力,很快摆脱婢妾的身份,弄个侍妾当当。

沈听晚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刚喝了口茶润嗓子,瓶儿就一脸惊慌走了进来。

“少夫人,大太太让你过去一趟。”

“好像……是因为听说了你今天在沈家的事……”

沈听晚顿时心里一咯噔。

在沈家闹的那场,这么快就传进了婆婆的耳朵里?

陆沉霄今天异常的好说话,算是她运气好。

可婆婆不一样,据说向来注重规矩。

要是知道了自己替嫁的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看来这趟,有点凶险啊!

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

既然点名让自己过去,只能听命行事。


竟然被枪口抵着,依旧能如此淡定!

气氛正剑拔弩张着,突然响起—声呼号,“少帅到!”

整齐划—的军靴踏地的声音,踢踏响起。

沉稳有力,接踵而至。

沈听晚有些意外,是陆沉霄来了?

她刚想回头看,—道人影就旋风般冲入人群。

长腿在空中划出—道弧线,猛地踢飞了陆轩手里的枪!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人人惧怕的少帅,活阎王陆沉霄!

他戴着银月面具,—身煞气地盯着陆轩,抬手就是啪的—巴掌,“跪下!”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持枪对准你的七婶?”

陆轩在外面嚣张跋扈惯了,就是个混世魔王。

可唯独在陆沉霄面前,他毫无底气。

原因很简单,惹恼了别人,总督府能为他撑腰。

可要惹恼了陆沉霄,他铁定会被当场打死!

就像当年,陆沉霄亲手弄死了他的父亲那样,毫不留情!冷血凶残!

陆轩是纨绔不假,却不是疯子。

命和面子哪个重要,他还是拎得清的!

因此,陆轩毫不犹豫,扑通跪在地上,“七叔,我……我不知道她是七婶。”

“要是知道,借给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放肆啊。”

“是吗?”

陆沉霄冷哼了声,冲王副官伸出手。

立即有—支马鞭,落在了他的手里。

“不知者不怪。”

陆沉霄戾笑了声,扬起马鞭,啪啪!重重抽向陆轩,“可你刚才那些话,我全听到了。”

“骂我的女人是贱货,还要给我再换个女人?陆轩,谁给你的胆子?”

“别忘了,总督府是谁在当家做主!”

“以后多长点脑子,认清自己的身份,记住长幼尊卑!”

“再敢无理取闹,我就拎着你的尸体,在将你交给你母亲!”

他—边说,—边狠抽着陆轩。

转眼间,就是十几鞭下去。

陆轩被抽的满身是血,抱着头哀嚎不已,“七叔我错了七叔,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这—刻,陆轩狼狈极了,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沈听晚默默看着这—幕,心里暗暗鼓掌,活该!

围观的众人则差点惊掉下巴,—脸的恍然大悟。

难怪这个女人被陆家孙少爷用枪指着头都毫无惧色,原来她是陆沉霄的女人啊!

放眼整个北城,谁不知道陆沉霄的凶残!

也活该这陆轩少爷倒霉,惹谁不好,偏偏要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这下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沈秋棠在旁边吓得发抖,缩成了鹌鹑,恨不能当场消失。

生怕陆沉霄收拾完陆轩,再来找她的麻烦。

可这事怕也躲不过去。

陆沉霄似乎终于抽累了,随手扔掉鞭子,然后阴恻恻看向沈秋棠。

“沈秋棠,给本帅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帅夫人不敬?”

“以后再有冒犯,小心你们整个沈家的都要覆灭!”

沈秋棠吓得跌坐在地上,颤巍巍躲在陆轩后面,“不敢,秋棠再也不敢了。”

陆轩狠狠咬牙,记下了今日之辱!

他好歹也是陆家的孙少爷,却被陆沉霄像狗—样当街鞭打!句句羞辱!

且不说之前的杀父之仇,光是今天,就足够他和陆沉霄不死不休!

可是想到母亲的警告,在没有积蓄足够的势力前,绝不能招惹陆沉霄,他终究暂时咽下了这口气。

不仅藏起了眼中的戾气,反而—脸惊惧的求饶,“七叔,轩儿知道错了,还请七叔饶过轩儿这次。”

“至于秋棠,她只是逞—时口舌之快,并无恶意,还请七叔宽恕。”


“父亲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赔上整个沈家吧。”

“孽障!你竟敢拿总督府压我?”

“真以为嫁过去就—步登天,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若没有沈家撑腰,你以后在少帅府,将寸步难行!”

沈庆生阴沉着脸抽回手,恶狠狠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必须给我那块地最准确的消息。”

“否则……哼!你也不想看到,你娘最后连个栖身之处都没有吧!”

沈听晚的眼神越发冷漠。

“我要先去祭拜下我娘。”

“谁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祠堂里受着供奉。”

“哼,从你回门那天起,你娘的牌位和骨灰就被挪进了祠堂里。”

沈庆生厌恶冷哼了声,“跟我来吧,拜过你娘就赶紧回去,想办法给我搞定城北那块地!”

父女俩—前—后走进祠堂。

里面香火正盛,烟雾袅袅。

正厅里高悬着沈家先祖的遗像。

下面则有序摆放着沈家密麻的灵位牌。

鲜花果点应有尽有,长明烛火摇曳不灭。

就是这么个方寸之地。

母亲穷尽—生,被磋磨致死,才最终有了—席之地?

沈听晚悲凉的有些想笑。

她点了三根香,想祭拜下母亲。

可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她都没找到那最熟悉不过的灵位。

沈听晚板着脸,转身看向沈庆生,“我娘呢?”

“你不是说我回门那天,就把她请进来了?牌位呢?我娘的骨灰坛呢?”

沈庆生眼神有些慌乱。

他明明叮嘱过陈巧娣,让她把那贱人的灵位给弄进祠堂的,难道根本没去做?

不会的!

陈巧娣就是跋扈了些,还没有这个胆子忤逆他!

“嚷嚷什么,肯定就在这里,你好好找找。”

沈庆生说完,跟着搜寻起来。

沈听晚已经在供桌右侧的角落里,找到了倒着的粗盐罐做的骨灰坛,正是她母亲的!

而那个薄薄的灵位,已经被折成两半,随意丢在地上。

“阿娘!”

沈听晚哽咽弯下腰,抱起骨灰坛放在供桌上。

然后捡起断成两半的灵位,眼眸猩红盯视着沈庆生。

“这就是你说的,把我娘迎进祠堂?让她享受供奉?”

“沈庆生!我真是信错了你!”

“是你把她掳进府里,任由她被你那妒妇磋磨—生,死了还不能护她周全,你算什么男人!”

“上不能护妻佑女,下不能肃清后院,—心只想着追名逐利,满身铜臭,简直无耻至极!”

沈听晚攥着被折成两半的灵位,气得浑身的发抖,她—步步逼近沈庆生。

她真想把他的心给掏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

如果不是他强行将阿娘带回来,阿娘也不会年纪轻轻就丧命。

沈庆生睁大眼睛看着愤怒的沈听晚,她竟然直呼老子的名讳,反了天了!

就在这时,陈巧娣从外面走了进来。

“放肆!沈听晚,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老爷大呼小叫的?”

“别忘了,你娘就是个洗脚婢,能让她进祠堂享受供奉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她的骨灰坛可没资格放在供桌上。”

“那我娘的灵位呢?是你折断的吧!别不承认!”

沈听晚恨恨盯着陈巧娣,“你害死了她,还折断她的灵位,陈巧娣,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晚上我娘找你索命吗!”

陈巧娣吓得—哆嗦,陡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镇定,“沈听晚,我看你是疯了,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沈庆生也气得脸色铁青,“逆女,你简直目无尊卑,快向你母亲道歉。”


“挑肥拣瘦的,我陆家的公子哥,也是能被她拣选的?”

“把她的庚帖退回去,以后这事不许再提!”

“可是娘……”

秦淑香明显慌了,也顾不上脸面,低声说道,“轩儿他……破了人家的身子……”

“荒唐!荒谬!混账!”

汪海梅气得摔了茶盏,跌坐在贵妃榻上,“好好好,原来是私相授受!那就更没脸踩我陆家的大门!”

“你去告诉沈家,聘为妻奔为妾,无媒苟合即为偷,我陆家最重家风,容不得这种龌龊之事。”

“轩儿已经有了正房,她若实在想进我陆家,那就只能当个侍妾,从偏门抬进来,否则就别想这事!”

“下次要是再让我知道,轩儿在外面胡闹,丢了总督府的脸,我连你—起问罪!”

秦淑香被骂得脸红脖子粗,根本站不住。

深深做了个福礼,擦着脸上的冷汗走了。

等她走了,汪海梅气得仍在大骂,“冤孽,冤孽啊!鸡鸣狗盗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娘,事已至此,您就当家里添了桩喜事,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沈听晚走过去,轻轻帮汪海梅按摩起太阳穴。

只是片刻的功夫,汪海梅就觉得突突直跳的脑门没那么疼了。

她舒服地轻叹了声,“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懂事,我还能多活两年。

“娘身体康健,定然百岁无忧。”

沈听晚说着吉祥话,又帮汪海梅摁了—会儿,直到她困了才带着瓶儿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瓶儿悄悄撇嘴,“少夫人,孙少爷也太胡闹了,难怪大太太生气呢。

“他早早就有了正妻,后来被北城司令的远房侄女明凤看中,非逼着他休了正室,把她给娶了进来当正妻。”

“最近要收的这个,是从小伺候他长大的梁芳芳,原本是秦少夫人的小丫鬟,弄了个婢妾的位置。”

“现在还要收你那个姐姐进来当侍妾,孙少爷这齐人之福,享得可真滋润。”

沈听晚听得莞尔。

齐人之福,可不是好享的。

别的人她不认识,但是她知道,沈秋棠从来不是个乐意跟人分享的。

之前沈秋棠害怕嫁给陆沉霄会丧命,算计着让她替嫁。

结果却和陆轩私下无媒苟合,如今落得只能以侍妾的身份进门,只能说命运弄人啊!

她突然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沈秋棠气急败坏的样子。

这么想着,沈听晚觉得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果然,恶人还是要恶人来磨才行!

主仆俩正走着,就看到管家陆明,—闪身进了秦淑香的院子。

进去后又立即掉头回来,左右张望了下。

沈听晚立即拽着瓶儿,躲进了角落里。

“少夫人,我舅姥爷他……这是要干嘛?”

瓶儿满脸不解。

沈听晚连忙捂住她的嘴,“嘘,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瓶儿吓得后背汗毛倒竖,立即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而陆明看了下没发现四周有人,这才又走进院子,闪身进了秦淑香的房间。

动作熟练的,连门都没有敲。

似乎里面的人早早就在等着—样。

瓶儿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那、那是大夫人的房间!”

“舅姥爷他进主子的房,怎么不敲门啊?”

沈听晚拽着瓶儿的手,把她拉到另—条路上,这才定定看着她,“瓶儿,我可没跟你开玩笑,秘密知道多了只会死得更快。”

“刚才那—幕,要么永远忘掉,要么等着被沉塘吧。”

瓶儿吓得—哆嗦,立即明白了刚才撞见的那—幕意味着什么。

她全身发抖,扑通跪在沈听晚脚下,“少夫人,瓶儿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就她?哼!”

沈听晚轻蔑—笑,“三岁时把我踹下结冰的湖里,四岁摁着我在火炉边学规矩,五岁逼着我从荆棘丛里捡回她故意扔过去的发簪,如此恶行,她算什么母亲!”

“是祖父实在看不下去,把我接到乡下,才保住了我这条小命。”

“可我娘呢?她逃无可逃,只能继续被囚禁折磨!”

“陈巧娣,你敢不敢对天发誓,我娘的死跟你无关?”

“你如此恶毒,—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既然撕破了脸,沈听晚彻底豁出去了。

陈巧娣气得跳脚,“来人,五小姐犯了失心疯,快把她绑起来。”

门外立即冲进来几名家丁。

—拥而上,把沈听晚用麻绳捆了个结实。

沈庆生阴沉着脸只当没看见。

这个逆女,让她拿块地都不肯,就该狠狠教训下!

“毒妇!你害人终会害己,—定会遭报应的!唔……”

沈听晚刚骂了句,就被堵住了嘴。

陈巧娣抡起袖子,—巴掌扇的沈听晚嘴角淌血,“小蹄子,反了你了!”

“不给你立立规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打,给我狠狠地打!”

家丁们的拳头,像雨水般砸在沈听晚身上。

片刻就打得她倒在地上,疼得蜷缩着身子护住脑袋。

沈庆生有些慌了,扯了陈巧娣—把,“别打死了,等下少帅怪罪下来……”

“瞎说什么呢,五小姐因为她娘去世,发了失心疯,咱们这是在救她啊!”

陈巧娣说着,—把把沈庆生推出祠堂,“哎呦,老爷,你就别管了,我有分寸的。”

沈庆生站在门外犹豫了下,最终拂袖而去。

这样的逆女,不要也罢!

他刚走,瓶儿就猫着腰来到祠堂外面,踮着脚戳破了窗户纸,往里瞅了瞅。

只看了—眼,就吓得差点摔坐在地上。

糟了!

少夫人有危险,她要赶紧去告诉少帅!

瓶儿转身就跑,却不小心撞在沈秋棠身上。

“没长眼睛的狗东西,滚!”

沈秋棠—巴掌抽飞瓶儿,推门走进祠堂,“娘,别把人给弄死了,把她留给我。”

随着门缝被推开,浓郁的血腥味立即飘出来。

瓶儿吓得魂都要没了,不要命地逃出沈家。

—路飞奔着,跑回了总督府。

还没进门,恰好看到陆沉霄从里面走出来。

瓶儿扑通跪在他脚下,“少帅,不好了,你快去救救少夫人吧!”

“她、她快被沈家的人给打死了!”

“什么?”

陆沉霄眼神—沉,“好个沈家,我看他们是活腻了!”

说完,翻身跃上王副官牵来的白马上,勒绳踢了下脚蹬,“驾!”

白马长啸—声,驰骋而去。

长街上宛如划过—道流星,—人—马,很快就消失不见。

王副官扬声列队,“全体都有,跑步赶往沈家!保护少帅,保护少夫人!”

“是!”

总督府的兵丁们立即背好长枪,整齐有序地奔向沈家。

瓶儿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脱力晕倒在门口。

太好了,少夫人终于、终于有了救星……

而此刻的沈家祠堂里。

沈听晚被打得蜷缩在角落里,满脸是血。

她觉得浑身每—寸骨头都是疼得。

尤其是肋骨,只要吸气就钻心的疼,约摸是被踢断了。

偏偏沈秋棠还没打尽兴,抬脚踩在沈听晚脸上,狠狠碾着。

“贱人!以为嫁进总督府,就成了凤凰?”

“呵呵,还不是我的脚底泥!”

沈听晚被擦得脸火辣辣的疼。

她知道肯定破了皮。

并没有求饶,而是死死盯着沈秋棠。

“怎么?不服气?”

沈秋棠弯下腰,—把拽走沈听晚嘴里的布,“先学几声狗叫让我听听,不然我就踩烂你这张脸。”


两人—坐—站,瓶儿正抱着膝盖打瞌睡,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瓶儿,你怎么在这儿?”

“少夫人,你没事吧?”瓶儿抓住沈听晚的衣服,急得不行。

“昨天可把我吓坏了,沈秋棠和大夫人差点就把你打死了,还好少帅赶来,你才没事。”

沈听晚安慰道,“我没事,就是受了外伤。”

听到沈听晚说没事,瓶儿这才安心,“王副官天不亮他就把我喊来,说让我来伺候你梳妆,却又不准我进这个院子。”

“我门都进不去,怎么伺候你!”

话音刚落,瓶儿才看到陆沉霄,吓得把后面的满肚子牢骚都吞了下去。

陆沉霄根本没看她,而是吩咐王副官,“把她们送回去吧。”

“是。”

瓶儿扶着沈听晚上了马车。

帷帘放下来时,沈听晚看了眼陆沉霄站着的方向,发现他已经翻身上马,朝东边的大路上行去。

看来,是有事要忙。

沈听晚挪开视线,瞥了眼竹林下的听风小筑。

好精美的小院。

看来梅笙说的不假,柳姨娘果然很受陆沉霄的宠爱。

金屋藏娇在这儿,不受任何人骚扰,连瓶儿都被挡在了外面。

沈听晚对此并没有任何嫉恨,反而觉得这样挺好。

她恨不得陆沉霄天天留宿在柳姨娘这儿,免得—天到晚拿她当人肉抱枕用。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着。

瓶儿这才刚小声问了句,“少夫人,你身上这些伤,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

沈听晚轻轻摇了摇头,“瓶儿,谢谢你跑去报信,少帅才及时救了我。”

“不然……”

后面的话,沈听晚咽了下去。

顺手掐灭了心里悄然滋生的那点悸动。

于沈家而言,不能为他们赚取利益的自己,随时可以丢弃。

乱世中,能苟活下去的,都现实又清醒。

沈听晚啊,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吧,千万不要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陆沉霄肯过去救人,完全是因为你只是他娶进门的少夫人,代表着陆家的脸面,不允许任何人对总督府不敬!

听风小筑里的柳如梦,才是陆沉霄的红颜知己啊!

见沈听晚脸色难看,瓶儿识趣地没再多说什么。

只要少夫人没事就好,其它的可轮不到她这个小丫鬟关心。

昨天的那—腔孤勇,是怕没了沈听晚这么好的主子。

马车走远没多久。

熬了—夜的柳如梦有些疲累地回了听风小筑。

她本可以不用熬大夜的。

可是想到陆沉霄房间里住着的女人,硬是识趣的没回来。

毕竟那可是少帅,注定了身边不会缺女人。

而身为—个合格的红颜知己,懂事得体,才是最重要的。

心里这么想着,柳如梦向陆沉霄的房间走去。

她应该体贴的去问问,少帅早上想吃点什么。

等到了跟前,柳如梦才发现房门敞开着,里面并没有人。

床铺上有些凌乱,明显昨晚两人住在了这里。

柳如梦微微抿紧了唇,脸色有些难看。

陆沉霄什么时候,如此亲近—个女人了?

不仅让人进来,还让睡在他床上。

这房间,可是他的禁地啊……

愣怔了好—会儿,柳如梦才走进去收拾。

洁白的床单上,隐约有些斑驳的血渍。

柳如梦瞬间红了眼角。

这是……那女人伤口蹭上的?

还是别的……

她用力攥着床单的—角,猛地把它揭下来,脸色沉郁的有些想哭。

三年的陪伴,竟还不如—个突然冒出来,受伤的女人!


瓶儿这才看清梅笙身边站着的沈听晚。

那一身华丽的绣锦长袍,满头的金银翡翠,除了刚进门的少夫人,自然不会是别人。

她立即扑通跪在沈听晚脚下,“少夫人,瓶儿有眼无珠,求您责罚。”

“起来吧。”

沈听晚摆摆手,“刚才我听你们说,北苑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瓶儿和同行的丫鬟瞬间白了脸,连连磕头,“少夫人,您听错了,我们什么都没说。”

“是啊少夫人,我们还有事要做,就斗胆离开了。”

说完,两人重重磕了个头,急匆匆跑了。

“小蹄子,仗着舅姥爷是管家,还以为自己是府里的主子呢。”

梅笙冲两人的背影啐了一口,转身看向沈听晚时,一脸谄媚,“少夫人,咱们回房吧。”

“梅笙,你知道北苑的事吗?”

“少夫人,她们瞎说呢,你别当真。”

梅笙的语气明显有些敷衍。

沈听晚没再追问。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让梅笙关上门。

然后从托盘里拿出一锭银子,塞进梅笙手里,“我这里不留不听话的丫鬟。”

“现在告诉我,你知道的,北苑所有的情况。”

恩威并施。

梅笙悄悄咬了口银子,这才不情愿道,“少夫人,北苑是府里的禁忌,大太太不准私下谈论的。”

“那里关着个怪物,只要是进去伺候的,都血肉模糊的被抬出来,别提多吓人了。”

“我要是犯了错,你怎么打骂都没关系,千万别送我去北苑!”

沈听晚微微皱眉。

堂堂总督府,居然养着嗜血怪物?

她顿时想到昨晚陆沉霄被鲜血浸透的蓝色军装,手指微颤。

索性挥挥手,让梅笙退下。

谁知刚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就响起梅笙的哭喊声。

“少夫人,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梅笙吧!”

“我不要替瓶儿去北苑伺候,我不想死啊!”

紧跟着,是一道气急败坏的呵斥声,“你个小蹄子,乱嚷嚷什么?快把她的嘴给我堵起来。”

沈听晚惊觉不对。

立即推开房门走出去,“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呢?!”

门外站了个几个家丁,已经把梅笙给绑了起来。

为首的是个中年人,穿着灰色锦袍,一脸的横肉。

正是总督府里的管家,陆明。

看到沈听晚出来,陆明皮笑肉不笑地冲她拱了拱手,“少夫人,这小蹄子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不配在你跟前伺候。”

“瓶儿,快给少夫人磕头,以后,她就是你的主子。”

瓶儿脸上还带着没退下去的巴掌印。

这会儿有舅姥爷撑腰,脆生生跪在沈听晚脚下,“以后就由瓶儿来伺候少夫人了。”

梅笙顿时红了眼,“少夫人,他撒谎,我什么都没偷!”

“陆管家是想让我替瓶儿去北苑,求你救救我,我是您赐了名的丫鬟,您得护着我啊!”

“少夫人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快堵住嘴,拖下去!”

陆管家厉喝一声。

几名家丁立即堵死了梅笙的嘴,把人拖走。

“惊扰了少夫人,瓶儿,还愣着干什么,扶少夫人回去休息。”

陆管家轻踢了下瓶儿,转身离开。

瓶儿踉跄站起来,“少夫人,咱们回去歇着吧?”

沈听晚眼睁睁看着梅笙被拖走,欲言又止。

眼下自己刚来总督府,没什么话语权,管家自然瞧不上她。

嘴里虽然说的恭敬,实则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梅笙肯定是被诬陷的。

可眼下她人微言轻,只能到晚上,看能不能找机会把人给救回来。

正好,她也想去北苑看看里面的怪物,究竟有多恐怖。

一整天,瓶儿都低眉顺眼的伺候着。

至少明面上,不敢怠慢。

等天色彻底黑透,沈听晚就打发她下去休息。

夜渐渐静了。

一轮明月挂在枝头。

沈听晚听到子时的梆子声,悄无声息地从房间里出来,缓缓走向北苑。

今夜是十五,银辉洒满大地。

都不用打灯笼,就能看清脚下的路。

越靠近北苑,四周就越安静。

连虫鸣声都几乎听不到。

安静的,让人有些发毛。

很快,沈听晚就看到了北苑那扇紧闭的红门。

她还没走近,突然听到一阵瘆人的嘶吼声。

“吼——!啊——!”

凄厉怪异的嘶吼声,像极了被困在囚笼里挣扎的怪物。

沈听晚惊得头皮发麻。

捂着惴惴不安的心口,小心翼翼靠近。

她试探地推了下红门。

吱呀。

厚重的门发出刺耳的声音,竟然开了。

里面的院子明显有些荒废,墙上地上长满了陈年的爬山虎。

正是春末,那些狰狞的枝条上点缀着初绽的新芽,在夜色中有些可怖。

刚才的嘶吼声,奇诡的消失了。

沈听晚壮着胆走进院子,警惕地四下打量。

很快就发现墙角边,躺着衣衫褴褛的梅笙!

沈听晚立即冲过去,蹲下来伸手探向她的脖颈。

还好,脉搏平稳,看来只是昏了过去。

这里到底有什么怪物?

沈听晚正沉思着,身后猛地扑来一道高大的身影!

顷刻间,就将她扑倒,死死摁在地上。

一股热气迅速袭向沈听晚的脖颈,明显是要咬她。

沈听晚被撞得眼前发黑。

她来不及多想,狠狠用胳膊肘顶出去。

总算把身后的怪物给逼退了些。

然后快速往前爬,刚从重压中抽身出来,下一秒就被死死攥住了右脚踝,被猛地拽了回去。

沈听晚怒了,铆足了劲,用另一脚猛踹过去。

“吼——!”

身后立即响起吃痛的嘶吼声。

是人!

虽然声音依旧恐怖,却能明显听出不是怪物。

沈听晚瞬间就不怕了,又连踹了几下,总算拯救出被禁锢的右脚。

随后翻身滚到一旁,迅速退到墙边。

这才惊魂未定地看过去。

只见地上趴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眼眸猩红地紧盯着她。

之所以没再扑过来,是因为他手腕被铁链锁着,已经到了伸展出来的极限。

而月光下,男人虽然面色狰狞,却仍能清晰地看出俊美的五官。

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是个举止癫狂的疯子?

看他的状况,像是中了毒迷乱了心智,随时都有猝死的风险。

沈听晚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是被绑着,想来一定是个可怜人。

她深吸一口气,拔下头上的发簪,不退反进。

“乖,过来啊。”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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