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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变懒后,夫家更看重!姜姩祁珩全文

山山不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哎呀,你干什么。”姜姩用手指整理被他揉乱的发。两人收拾好后,坐马车赶往永安村,林成峰驾着马车,三个丫鬟并排与他坐一起。待姜姩赶到姜家时,姜小麦正在上妆,姜姩径直进了屋,杨梅和青梅手中提着给姜家人准备的礼。姜姩走过去,拿出簪子送给姜小麦,“看看喜欢吗?”“送我的吗。”姜小麦惊喜的接过梅花簪子。“真好看,姩姩,谢谢你,我很喜欢。”姜穗眼巴巴的看着,姜姩笑着拿出水滴耳坠。“送你的。”“我也有!”姜穗眼中满是惊喜,双手接过耳坠。“还是姩姩疼我。”“不止呢。”姜姩拿出项圈送给姜芽和姜粒,小姑娘戴着项圈跑出去炫耀。院子里,姜家的男人们正在杀野猪,女人们在厨房准备饭菜。十四岁的姜谷扯着一只猪后腿,野猪奋力挣扎,一声一声嘶吼着,猪腿连连往姜谷那小...

主角:姜姩祁珩   更新:2025-04-22 05: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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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姩祁珩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之我变懒后,夫家更看重!姜姩祁珩全文》,由网络作家“山山不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哎呀,你干什么。”姜姩用手指整理被他揉乱的发。两人收拾好后,坐马车赶往永安村,林成峰驾着马车,三个丫鬟并排与他坐一起。待姜姩赶到姜家时,姜小麦正在上妆,姜姩径直进了屋,杨梅和青梅手中提着给姜家人准备的礼。姜姩走过去,拿出簪子送给姜小麦,“看看喜欢吗?”“送我的吗。”姜小麦惊喜的接过梅花簪子。“真好看,姩姩,谢谢你,我很喜欢。”姜穗眼巴巴的看着,姜姩笑着拿出水滴耳坠。“送你的。”“我也有!”姜穗眼中满是惊喜,双手接过耳坠。“还是姩姩疼我。”“不止呢。”姜姩拿出项圈送给姜芽和姜粒,小姑娘戴着项圈跑出去炫耀。院子里,姜家的男人们正在杀野猪,女人们在厨房准备饭菜。十四岁的姜谷扯着一只猪后腿,野猪奋力挣扎,一声一声嘶吼着,猪腿连连往姜谷那小...

《重生之我变懒后,夫家更看重!姜姩祁珩全文》精彩片段


“哎呀,你干什么。”姜姩用手指整理被他揉乱的发。

两人收拾好后,坐马车赶往永安村,林成峰驾着马车,三个丫鬟并排与他坐一起。

待姜姩赶到姜家时,姜小麦正在上妆,姜姩径直进了屋,杨梅和青梅手中提着给姜家人准备的礼。

姜姩走过去,拿出簪子送给姜小麦,“看看喜欢吗?”

“送我的吗。”姜小麦惊喜的接过梅花簪子。“真好看,姩姩,谢谢你,我很喜欢。”

姜穗眼巴巴的看着,姜姩笑着拿出水滴耳坠。“送你的。”

“我也有!”姜穗眼中满是惊喜,双手接过耳坠。“还是姩姩疼我。”

“不止呢。”姜姩拿出项圈送给姜芽和姜粒,小姑娘戴着项圈跑出去炫耀。

院子里,姜家的男人们正在杀野猪,女人们在厨房准备饭菜。

十四岁的姜谷扯着一只猪后腿,野猪奋力挣扎,一声一声嘶吼着,猪腿连连往姜谷那小身板上踹去,疼的姜谷嘶嘶的叫。

“我今天不多吃几口肉,对不起我这一身伤。”

祁珩走上前帮忙按着。

“谢啦,兄弟!”姜丰回头一看,笑道:“原来是三姐夫。”

祁珩比姜谷劲大,轻易就按压住,前头姜丰磨刀霍霍向猪头,杀完猪就放血,姜老大冲厨房喊道:

“烧水烫猪肉。”

“知道了!”姜老大媳妇回一嗓子。

杀完猪肉,姜谷舀一盆干净的水放祁珩面前。“三姐夫,快洗洗手。”

“好。”祁珩撩起水洗手,姜谷笑着递上一块白帕子。

姜老爷子从屋里出来,对姜谷嫌弃道:

“你这身板太弱,连只猪腿都按不住,多亏你三姐夫,你三姐夫身体强壮,人又稳重,哪像你,再不练练,以后连媳妇都抱不动。”

姜谷不服气的梗着脖子。“爷爷,您夸我三姐夫没必要踩我一脚吧,我才多大,等我十九岁时肯定也是人高马大的。”

姜老爷子看着他单薄的身板,摇头叹息,转头面向祁珩露出慈爱的笑容。

他是真心喜欢这孩子,无关身份,明明是个出身矜贵的公子哥,却能放下架子在这里帮忙干活,不怕脏也不怕累,又踏实又能干,这种好孩子谁不喜欢。

“阿珩,走,跟爷爷进屋喝茶。”

“是,爷爷,我扶您。”

祁珩搀扶着姜老爷子进屋,屋里坐满了姜家的亲戚朋友,姜老爷子向亲戚朋友们骄傲的说道:

“这位是我孙女婿,今天回来帮忙的。”

在场亲戚朋友都知道祁珩什么身份,笑着恭维他。“老爷子好福气,有这么孝顺的孙女婿。”

姜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我这个孙女婿又乖又听话,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好孩子祁珩心虚的捏捏耳垂,眼神不自在的飘忽,这感觉还不如他老子骂他两句舒坦。

在众人此起彼伏的夸赞中,门外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喊叫。

“新郎官来了!”

众人起身出去迎接新郎官。祁珩呼出一口气,终于解脱了。

新郎官秦长平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进门娶到媳妇儿,姜姩和姜穗跟在新娘子身后出门,祁珩见状,躲着众人过去找他媳妇。

姜姩见他头上有汗,拿出帕子给他擦拭额头的汗。“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心虚。”祁珩说完,想到姜爷爷说的那句好孩子,把自己逗乐了,眼中闪着欢快的笑意。

“啊?”姜姩一脸困惑,问他。“你心虚什么。”

“没什么。”祁珩牵着她的手看一眼新郎官,凑近她耳边轻声问。“你说,你的新郎官好看还是今天的新郎官好看?”


祁珩见她不再伤心,慢吞吞移至她身边,小心斟酌着问她。

“姩姩,今天我来找你,屋里有个女子,她说,要替你出嫁,这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姜姩漫不经心的回道,“你要娶的是姜家女,她也算姜家女,太子殿下只想看你娶个农女,至于娶的哪个农女,他根本不会在乎。”

祁珩愣住,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良久,无奈的问她。“你是一点儿也不在乎我,姩姩,我祁珩有那么差劲吗?”

姜姩看着他,“只要是姜家女与你成亲便好,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祁珩闭了闭眼,神情微恼。“我要相伴一生的妻子,怎么可能选谁都好,我只想要你。”

“为什么一定是我?”姜姩问他。

“不知道,第一眼看见你,就认定了你。”祁珩静静凝视着她,眼眸闪着细碎的光,似星辰倾泻,熠熠生辉。

“姩姩,你真的不想嫁我吗?”祁珩低着头,轻轻搭在她肩上,委屈的质问。

姜姩咬了咬红唇,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祁珩,你……”

姜姩怀疑他也重生了,要不然,怎么解释他越发古怪的行为。

上一世,他们刚成亲那会儿彼此很生疏,晚上抵死缠绵,白天相敬如宾,祁珩从不在卧室以外的地方对她有任何亲密行为,严谨的像个老头子,弄的她也不敢随意撩拨。

后来彼此越发熟悉,祁珩在她面前也越发随意,两人一有争执,他说不过她,就会把头搭她肩上,委屈巴巴的说她不疼他了不喜欢他了。

现在的他,和上一世抱着她撒娇的他好像,姜姩试探的问。“祁珩,你是不是记得前世的事?”

“什么前世?”祁珩眼中一片迷茫。“姩姩在说什么?”

“没什么。”姜姩摇头,抿唇笑一下,重生这么离奇又古怪的事,怎么可能让他们夫妻都遇上。

山洞外,雨停了,祁珩陪姜姩和姜穗回家,姜老爷子见到祁二公子,眉头微皱,乡下人家最不愿与官府的人打交道。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能让祁二公子送你们回来。”

“老爷子。”祁珩开口求情。“别怪她们,是我要送姩姩。”

“你们两个还不回屋。”姜老爷子对孙女轻斥,姜姩和姜穗一前一后回屋。

姜老爷子客气的拱手。“二公子,你坐,老朽有事要与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要说。”祁珩坐在椅子上,面容冷淡又清隽。

姜老爷子咳嗽一声,开口。“二公子,老朽另有一孙女,长的花容月貌……”

“老爷子。”不等他说完,祁珩冷声打断他,“我的妻子只会是姜姩,只能是她,你们姜家别想搞替嫁这一套。”

姜老爷子面色微沉。“我孙女不想嫁你,二公子莫非要强娶?”

“那是我与她的事。”祁珩眼眸望向姜姩的房间,一丝淡淡的苦涩在心底漫延开。

他总觉得,姜姩就是他妻子,与她熟悉的好似已经过了好久,又分别了好久,终于重逢,她却不认他。

祁珩说不清那股苦涩从何而来,淡淡的,一下又一下的拉扯他,又疼又痒。

姜老爷子叹口气。

“罢了,你们小辈们的事我不掺和了,二公子,你家世高贵,我们姩姩只是个农家女,才学家世都比不得你以前认识的贵女,但她在我姜家是独一无二的宝,若你哪天对她感情淡了,请你看在我们家救过你爹一命的份上,放她回家。”

“爷爷,您同意了?”祁珩眼神瞬间发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你这小子,改口挺快!”姜老爷子无奈的笑。“我家这丫头倔脾气,没这么容易答应,能不能成,看你自己表现,我是不会帮你的。”

“谢谢爷爷。”只要姜家人不阻止他,已经是最大的帮助。

东厢房里,姜姩坐在榻上,手上捧着木雕的兔子,愣愣的发呆,姜小麦对姜穗使个眼色。

“她今儿怎么了?”

“不知道。”姜穗指了指木雕的兔子。“那是祁二公子送的,好像是他亲手雕的,姩姩见了这兔子,情绪就一直很低落。”

姜小麦挑着眉,凑到姜穗耳边轻声道:“她肯定对祁二公子动心了。”

“是吗?”姜穗看着姜姩红红的眼眶,摇头。“我怎么觉得她好伤心的样子。”

“也对哦。”姜小麦捧着滚烫的脸,想了想她对未来夫婿动心的样子,又开心又甜蜜,怎么会哭。

“那个祁二公子欺负她了?”

“没有。”姜穗一脸惊奇的分享今天的事。“祁二公子对她特别温柔,姩姩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句也不反驳。”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屋门“咣当”一声打开,秦玉兰红着眼闯进来,恶狠狠的瞪向姜姩。

姜小麦和姜穗挡在两人中间,秦玉兰厉声质问。

“姜姩,你不是不想嫁进祁府吗?为什么又要招惹祁二公子?”

方才,外公叫她过去,说祁家不同意她替嫁,他们只认姜姩,还让她收拾东西送她离开。

秦玉兰羞耻的无地自容,她的脸都丢尽了,在姜家人面前她一向高傲,觉得乡下人比不上自己,若不是想攀上祁家人,她才不会来这里住,又脏又乱,处处都不方便。

姜姩放下木雕兔子,眼神冷淡的看向秦玉兰。

“你想攀高枝,没攀上,就来怨我,你怎么不怨你自己没投胎到达官贵人的肚皮里。”

“你!”秦玉兰扭头往外走,过一会儿又回来,把床上的粉色帐子拆了,抱着往外跑。

“她终于走了。”姜穗呼出一口气,“我让六叔把她的床搬出去,看着碍眼。”

姜穗打开门窗。“咱屋里一股胭脂俗粉的味儿,好难闻。”

姜家姑娘们从不涂抹胭脂,以前吃饱饭都困难,哪会用那种奢靡的东西,姜家现在有银子,也都用来买粮,盖房子,再买些日常用品,家里人多,经不起乱买。

晚饭,祁珩留在姜家用饭,姜老爷子让他与自己坐一桌,姜老大和姜老二和孩子们挤一起吃饭,让姜老三去和未来女婿联络一下感情。

姜老三:“……”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自己家吃饭难以下咽饭。

倒不是饭菜难吃,姜家拿出好酒好菜招待祁珩,吃的比过年还丰盛,多亏几兄弟去山上打猎。

烤鹿肉,炖鸡汤,炙羊肉,爆炒兔肉,蜜汁虾仁,炒冬笋,拌莴笋,三鲜鱼羹………

姜家人难得吃这么丰盛,一个个低头啃肉,顾不上说话,姜老爷子陪着祁珩边吃边喝酒。

“我们乡下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都是些山里的野味,二公子莫要嫌弃。”

“不会。”祁珩端起酒杯与他敬酒,侧头看向姜姩那桌,所有人都在吃,她却给姐姐剥虾皮。

“来,张嘴。”姜姩剥好虾喂到姜穗嘴里,姜姩每次看见姜穗干瘪的身体都会心疼,总想喂她吃东西。

姜穗吃着鸡肉,又咬一口虾,太满足了。“姩姩,如果祁二公子天天留在咱家吃饭,咱们就可以天天吃这么丰盛了。”

“你想的挺美。”姜姩剥开一只虾,放自己嘴里。

姜老三一直闷头吃饭,姜老爷子在桌下踢他一脚,姜老三抬头看他老子,姜老爷子冲他使个眼色,姜老三放下筷子,招呼祁珩。

“二公子,你尝尝这鱼汤,这鱼是姩姩从河里捞的,刚宰杀的,肉很鲜。”

“……好。”祁珩迟疑一下,伸出筷子去夹。

“不行!”姜姩听见亲爹让祁珩吃鱼,忙起身阻止。“他不能吃鱼。”

上一世,她给祁珩煮鱼汤,祁珩喝完后,全身起红疹子,呼吸急促,躺床上休养两天才好利索,从那以后,厨房再也不会出现鱼类的食材。

祁珩眼中带着淡淡的笑,侧身问她。“姩姩,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鱼?”

姜姩支支吾吾的。“我听祁太守说过,我上次做鱼肉,祁太守说鱼很好吃,可惜他儿子一吃就起红疹子。”

“原来是这样。”祁珩笑容淡淡的。“我还以为你找人打听过我呢。”


一个农妇从屋里走出来。“杨梅,你跑哪儿去了,沁儿要吃山上的酸杏,你提着篮子去给她摘一些回来,要选好看的,她说要拿回去给县令夫人尝尝。”

“想吃自己去摘,凭什么让我去。”杨梅呛声。

“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呢,人家沁儿是县令千金,怎么能去爬树。”农妇皱着眉不满的训斥。

杨梅冷声道:“我从来没爬过树,乔沁儿从小在村里上山爬树,怎么现在就爬不了了,想表孝心,自己去摘不更有孝心。”

“你这个死丫头,要找死啊!”农妇上前举起手想打她,姜姩拦下她。

“杨伯母,杨梅以后是我的人,请你不要再对她非打即骂。”

“哎呦,是姩姩啊。”杨母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又看向祁珩。

“祁二公子,您也来了。”

祁珩没看她,对姜姩道:“我在门外等你。”

“好。”

祁珩走出杨家,等在门口。

姜姩对杨母道:“我要杨梅,我们签个卖身契,她以后和你们杨家没有任何关系。”

“不行。”杨母想都不想的拒绝。

“娘,和她签卖身契。”

乔沁儿从屋里出来,眼神打量着姜姩,姜姩嫁入太守府的事她也听说了,一个农女嫁入高门大户,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休,她没必要与她攀交情。

“杨梅签了卖身契就是奴藉,她自甘堕落,想签就让她签。”乔沁儿厉声道。

“可是……”杨母不愿签卖身契,杨梅留在家里还能帮着做饭洗衣裳下地干活,她走了,这些活谁干。

乔沁儿走到杨母身侧,小声道:“娘,签了卖身契,有了银子就能给朗哥儿娶一房媳妇。”

杨母双眼一亮,看向姜姩,狮子大开口。“我要五两银子。”

杨梅倒吸一口凉气,大户人家买一个丫鬟才一两银子,她娘开口就要五两。

“姩姩,我自愿跟你走,不用经过她。”

“死丫头。”杨母一巴掌呼过来。“你是我生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能去。”

杨梅硬生生挨下这一巴掌,屋里的兄弟姐妹们也跑出来冷漠的看着她挨打,没一个人上前帮她。

姜姩把杨梅拽到她身后。“五两银子,我可以给,不过,你们要和杨梅签个断亲书,从此以后,她与你们杨家再没任何关系。”

“不行!”杨母不肯签断亲书。

姜姩拿出五两银子放他们眼前,“不签,这银子我也不会给。”

“诶!”杨梅的弟弟朗哥儿上前夺过五两银子。“娘,你签了吧,签了它,我就有银子娶媳妇了。”

“可是……”杨母犹豫不决。

朗哥儿威胁她。

“娘,你还想不想抱孙子了,你不签,我就没银子,娶不了媳妇,你就没有孙子,想要孙子就签了。”

“好好好,我签,我签。”杨母签了断亲书。

杨梅拿到断亲书,眼泪止不住的流,以后她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你还有我。”姜姩牵她手,笑着看她。

“姩姩。”杨梅含泪看着她,她何其有幸,最绝望的时候有个温暖的手伸过来拉她一把,让她不至于那么无助。

姜姩带着杨梅去找祁珩,乔沁儿见到门口的祁珩,又惊又喜,提着裙摆快步走过去。

“原来你就是祁二公子,真是太巧了,小女子乔沁儿,是乔县令之女。”

祁珩面色冷峻,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径直走到姜姩身边。

“办完事了?”

姜姩抿唇笑。“办完了,我们走吧。”

“好。”

杨梅侧过头,眼神淡淡的瞥一眼羞愤的乔沁儿,跟着姜姩一起回去,乔沁儿恼怒的跺跺脚。

杨母追出来,乔沁儿问。“娘,那个姜姩经常带着祁二公子回来吗?”


提起孩子,两人都面色沉重,姜姩深吸一口气,这一世,如果那个孩子再来她身边,她一定好好保护他。

整理好私库,祁珩带她出门,柳氏搀着婆母去寺庙,四人在门口遇上,柳氏心里酸酸的。

“二弟妹真是好福气,还没见过二弟对谁这么贴心过。”

祁夫人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儿子从没陪她逛过街,倒心甘情愿陪刚进门的新妇。

“早去早回。”祁夫人压下心底的郁气,忍不住又提一句。“花钱别大手大脚的,阿珩每月四十五两俸银,禁不住乱花。”

“婆母说的是,儿媳谨记于心。”姜姩神色淡淡的施一礼。

祁珩上前一步,想开口,姜姩拽住他。“相公,我们快点走吧,听婆母的话,早去早回。”

祁珩点头,带她骑马去街上,家中仅有一辆马车,祁夫人和柳氏去寺庙坐马车去,祁珩夫妇只能骑马出门。

姜姩两辈子没怎么碰过马,祁珩托抱起她坐在马上,一个轻巧的翻身上马,长臂揽住她,策马扬长而去。

柳氏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满眼羡慕的看着马背上相拥的夫妻,她丈夫何时这么贴心过,对她冷冷清清的,祁霁那人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就连夫妻同房的日子也极少。

祁珩带她来到最繁华的街道上,把马留在驿站,给小厮十文钱,让人给喂马,带着姜姩去逛街。

长长的街道热闹非凡,比乡下和镇上的街道要繁华,种类也多,每经过一个摊子,祁珩都要问她要不要这个要不要那个。

“相公,我们去买布,我想给你裁件衣裳。”

姜姩带着他径直往布匹店走去,几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乞丐拦住她。

“好心人,给个馒头吃吧,我们好几天没吃饭了。”

姜姩刚想拿些铜板,祁珩拦住她。“不能给。”

他抬手指向街边的一群乞丐。“一旦给了,他们都会围上来抢。”

祁珩带着她想离开,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撞他身上,小孩最多三岁,脸颊脏兮兮的,脸上瘦的皮包骨头,眼眶深深凹进去。

“哥哥姐姐,给我点吃的,好不好?。”

对大人尚忍心,面对小孩子如何忍心,姜姩抿着唇,为难的看向祁珩。

“相公,我带这孩子去前边买个馒头吃。”

“好。”

祁珩看向那群乞丐,准确的说,应该是流民,这段时间,街上流民越来越多,听闻,陵州水灾,颗粒无收,饿殍遍野,朝廷发下的赈灾粮全被官员贪去,到百姓手中的粮食所剩无几,陵州的百姓为生存,一路逃荒至汝阳郡。

姜姩带着孩子去摊贩上买两个馒头,不远处,几个流民眼神贪婪的盯着这边,等着姜姩和祁珩离开好去抢馒头,姜姩蹲下身子,把馒头放小孩嘴边。

“你吃,吃完了我们再走。”

小孩狼吞虎咽的咬着馒头,吃完一半,剩下的舍不得再吃。

“姐姐,剩下的我可不可以拿去给我娘吃?”

“这……”姜姩不是舍不得几个馒头,这小孩一旦把馒头拿走,八成被人抢去。

“不可以。”祁珩把馒头放他嘴边。“你吃,吃饱了就离开,不能拿着离开。”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小孩抱着馒头去流民群,这是找死。

小孩把剩下的馒头吃完,说声谢谢转身跑走了。

“我们走吧。”祁珩牵过她的手,继续逛街,姜姩道:

“再过一段时间,流民会越来越多,公爹没说怎么安置这些人吗?”

祁珩道:“前几天有安排人施粥,流民为多抢一碗粥聚众打起来了,施粥的事也暂时停了。”


乔沁儿不听她的,命马车赶紧离开。

祁珩把三个小孩抱上马车,又把姜姩托抱上去。“爷爷在家等我们,别耽搁了。”

“哦,好。”

姜姩和弟弟妹妹们乖乖坐一排,三个小孩头一次坐这么漂亮的马车,兴奋的左摇右晃,祁珩一坐上去,三个小孩不敢动了,乖乖的坐好,只觉得三姐夫看上去比夫子还严厉。

姜家门口,姜老三媳妇和姜穗姜小麦站在门口眺望着村口的方向。

“那个马车是不是姩姩?”姜穗开心的叫起来。

“应该是吧。”姜小麦不确定的道。

马车停在门口,三人才确定确实是姜姩,林成峰和两个丫鬟跳下马车,掀开帘子,三个小孩笑嘻嘻的蹦下来。

“小麦姐姐,穗姐姐。”

“这几个小的怎么跑马车上去了。”姜小麦笑着上前抱过他们。

姜姩也跳下来。“我回来了!”

“姩姩!”姜穗上前抱她。“想死我了!”

祁珩最后下马车,走到岳母面前拱手道:“见过岳母。”

“二公子不必多礼,快进去。”姜老三媳妇面对这个女婿有些拘谨,客气的请人进屋。

祁珩揖礼。“岳母唤我阿珩就好,家里长辈都这么叫我。”

“好,阿珩。”姜老三媳妇笑着唤一声。

姜家的女人们在厨房忙着烧火做饭,男人们在堂屋里陪祁珩喝酒谈话。

姜姩一回来,受到伯娘婶娘们一致热情的招待。

“姩姩,在郡守府住的可习惯?”

“挺好的。”

“你婆母待你如何?”

“挺好的。”无论问什么,姜姩都回这一句,家里人见她气色红润,都放下心。

中午,饭菜很是丰盛,祁珩盛情难却,喝了不少酒,姜家人记得他的忌口,桌上没上任何鱼肉。

姜姩又一次和姐妹们挤在一起吃饭,吵吵闹闹的,一顿饭吃的很是欢快。

姜奶奶道:“地里马上就忙完了,三天后,小麦也要出嫁了。”

“奶奶,我到时候肯定回来。”姜姩保证道。

“会不会不方便。”姜老三媳妇问。“这高门大户规矩多,别因为你坏了规矩。”

“不会。”姜姩道:“小麦姐出嫁,我肯定回来。”

上一世,她顾忌着这规矩那规矩的,亲姐妹出嫁都没赶回来,这次,一定要看着小麦出嫁。

姜穗没心没肺的笑道:“你们两个都嫁出去,这屋里就我一个人睡觉了,再也没人和我抢被子抢床了。”

姜老二媳妇道:“你在家也待不了多久了,我托媒人给你找个靠谱的夫家。”

姜姩忙道:“有合适的通知我一声,我替她掌掌眼。”

万不能再让她嫁上辈子那个夫家。

“行。”姜老二媳妇应下,有个高门大户的妹妹给姜穗撑腰,夫家也不会为难她。

女人和孩子这边早早的用完饭,收拾完了,搬个凳子坐在院里晒着太阳聊天,姜姩把带来的点心和糖酥分一分,两个丫鬟伺候着大家。

姜老大媳妇道:“这两个小丫头累了吧,也坐下来吧,我们乡下人家真不习惯让人伺候。”

山竹道:“多谢大夫人,我们不累。”

一句大夫人,叫的老大媳妇浑身不自在。“什么大夫人,可别这么叫,怪别扭的。”

姜五媳妇吃一口糕点。“大嫂就是没那享福的命,人家高门大户里都称夫人。”

姜五媳妇看向姜姩。“咱家姩姩不也成了二少夫人,哪像大嫂,劳碌命。”

姜姩默默吃着糕点,不理会妯娌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官司。

姜姩扬着脖子往堂屋里望去,男人们还在喝酒,祁珩喝的耳尖泛红,姜余姜米几个小子还想劝,姜姩放下糕点忙快步走过去。


祁珩在姜家门口待到下午,姜家人出门时看见倚在树下的男人。

“祁二公子,你怎么还在这里?”姜四媳妇手上抱着木盆子,盆子里放着脏衣裳。

祁珩走过去,“姜姩在吗?我想和她谈谈。”

姜四媳妇为难的回头往东厢房看一眼。“她在屋里,见不见您就不知道了。”

“伯母。”祁珩拱手。“可不可以让我进去?”

他身姿修长,面如冠玉,气质从容淡定。

姜四媳妇以前觉得这高门大户人家的公子们个个眼高于顶,目中无人,这个祁家二公子倒是谦逊有礼,怎么就看上姜姩那丫头了。

“你可以进去,但是姩姩见不见你,就不知道了。”

“多谢伯母。”祁珩又问。“她在哪里?”

姜四媳妇指了指东厢房第三个房间,祁珩笑着拱手。“多谢伯母。”

他大步迈进去,曲指敲门,姜穗喊一声。“谁呀?”

祁珩一愣,这不是姜姩的声音,莫非,他敲错门了。

姜穗打开门,与祁珩四目相对,姜穗双眼一瞪,“呯!”的一下关上门。

“祁家人没走,还进来了。”

姜姩走过来问。“怎么了?”

姜穗拽着她往里走。“那个祁家二公子,他在门外。”

“什么!”姜姩转头看向门口。“他怎么进来了?”

“不知道。”姜穗摇头。

姜小麦走过来劝道:“姩姩,不如你去与他说清楚,别让他天天来了,和官家人打交道,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咱们普通老百姓惹不起他们。”

“好。”姜姩打开门出去,祁珩本是背对着她,听见开门声,转头望去,唇角微微扯出一抹笑。

“姜姩。”

“祁公子。”姜姩走过去,“我考虑清楚了,不嫁你,你们祁家的事,请你再另想法子吧。”

“姜姩!”祁珩心一急,伸手拽住她。“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姜姩凝视着他,“身份是云泥之别,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们祁家不在乎这个。”祁珩心急道。

“那是因为你们家遇上麻烦了,所以不在乎。”姜姩直视他。

“若你们祁家万事皆顺,你会甘心娶我吗?”

不等祁珩回话,她肯定的回道:“不会,你想都不会想。”

姜姩继续道:“祁公子,我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以后嫁个普通人家,粗茶淡饭过一生,请你放过我,好吗?”

祁珩攥着她的手腕不放,眼眸紧紧攫着她,带着请求的意味。“姜姩,帮祁家这一次,好不好,求你,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姜姩凑近他,贴他耳边小声道:“我觉得,太子殿下再为难你们,你们可以造反,一定能成功!”

“你………”祁珩震惊万分,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姜姩退回几步,手腕处传来一阵疼痛,疼的她皱眉。

“祁公子,你放手。”

祁珩回过神,低头一看,细白的手腕上一片红,他慌忙松开手。

“对不起,疼不疼?”他从袖口拿出一支雪玉膏,挤出白色的膏药涂抹在她手腕上。

“我的手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别浪费你的药了。”姜姩往回挣脱手。

“别动。”祁珩认真的把药抹匀,她的手腕真的好细,他轻轻一折就碎。

姜姩看着他,想起上一世,她被婆母教导礼仪,每天学贵女们走路,走的脚上起泡,他知道后,亲自给她上药,还去找婆母,不许让她再练。

至于害羞,还真没有,上一世两人同床共枕多年,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只抓个手腕,有什么害羞的。

抹完药,祁珩把药膏放她手中。“这药膏你留着,晚上再抹一次,痕迹就会消失。”

“不用了。”姜姩把药膏还他。“我们乡下人没这么娇气。”

“姜姩。”祁珩对她毫无办法,送她什么她都不要,他的家世她也看不上。

不如,来强的,这个念头仅一瞬被他压下去,若强行逼她,以她的性子,弄不好玉石俱焚,只能徐徐图之。

祁珩把药膏强塞给她。“我会再来找你。”

姜姩瞪着他。“你不能再来!来多少次我都不会答应,何必浪费时间。”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祁珩嘴角微勾,扬起一抹苦笑。

姜姩嗤笑。“别搞的一副深情的模样,你死缠烂打无非是为了让我帮你。”

自从知道他娶自己的真相后,她怀疑上一世祁珩根本就不爱她,一直在她面前演夫妻恩爱的戏码,越想越气,几乎迁怒到眼前这人身上。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祁珩微愣,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对他,他从小就讨喜,走到哪都是一片称赞,这种能力怎么在姜家失效了。

“好,我走。”祁珩深深的叹口气,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她。

“晚上再抹一次药膏,明天一早痕迹会消失。”

姜姩攥紧药膏,冷着脸转身进屋,祁珩挑了挑眉,“脾气真大。”

祁珩走后,姜穗打开门往外探头。“姩姩,他走了。”

姜姩脸色不好,坐在床边缝衣裳,姜小麦坐她对面问她。

“姩姩,你当真对祁二公子一点儿想法也没有?”

“没有。”姜姩摇头。

“他为什么一定要娶你?”姜小麦疑惑的问。

“当然是因为我们姩姩漂亮了,他一见钟情了。”姜穗坐在姜姩身后,探头笑道。

姜姩确实漂亮,鹅蛋脸,白里透红,肌肤娇嫩,看上去水灵灵的,浓黑的睫毛卷又长,圆溜溜的眼睛,灵动又俏皮,唇形饱满红润。

姜姩推开她。“别胡说,人家堂堂太守府的公子,什么漂亮人儿没见过,怎么可能看上我。”

姜姩被贵公子追求的事在永安村传的沸沸扬扬,姜大姑母得知后,带着她十六岁的闺女来姜家。

“三弟妹,听说姩姩被太守府看上了?”

姜三娘气愤道:“大姑姐,你听谁说的,别坏了我家姩姩的名声。”

“这外边都传遍了。”姜大姑母撇了撇嘴。“这等好事还瞒着我,三弟妹,你这是拿我当外人呐。”

“我瞒你什么了。”姜三娘道,“谁知道那太守府在打什么主意,非要来提亲。”

“这么说,三弟妹不想让姩姩嫁进太守府?”姜大姑母双眼发亮,语气不掩兴奋。

“不想。”姜三娘道,“大官家的儿媳妇岂是那么好过的,更何况,我姩姩是农家女子,连个靠山都没有,进了太守府还不被人欺负死。”

姜大姑母连声附和。“三弟妹说的在理,只是,他们是当官的,咱们只是农户,哪能和当官的硬碰,搞不好,惹来杀身之祸。”

“啊!”姜三娘吓的双腿发软。“这可怎么办?”

“三弟妹别担心。”姜大姑母拽过自己女儿秦玉兰。

“让我女儿玉兰替姩姩嫁去太守府,不就全解决了。”

“真的?”姜三娘抓住姜大姑母的手,万分感激。

“大姑姐,以前是我误会你了,你是个好姑母,侄女有事,你是真的帮忙,上次替小麦找个好婆家,这次又帮姩姩一个大忙,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姜大姑母笑道:“应该的,谁让姩姩是我亲侄女。”

秦玉兰笑吟吟的上前扶起姜三娘。“三舅母,您对外称我是您干女儿,我替姩姩嫁给祁公子。”

“好。”

姜三娘把这事说与姜老爷子和姜三爷,姜老爷子沉着脸问秦玉兰。

“玉兰,你真愿意嫁去太守府?”

“外祖父。”秦玉兰上前行一礼。“外孙女愿意。”

“好,等下次祁家公子再来,我告诉他让你嫁去。”姜老爷子道。

“谢谢外祖父。”秦玉兰抿着唇笑。

姜姩三姐妹得知此事后,态度大不同,姜姩舒一口气,秦玉兰也算半个姜家人,她若嫁,祁珩应该会同意。

姜小麦讥讽道:“什么叫帮姩姩,我看秦玉兰巴不得嫁去祁府。”

“就是。”姜穗接过话。“如果姩姩不同意,说不定她还会想什么损招。”

秦玉兰从小看不起她们,觉得自己是镇子上的人,她们是农户,自觉高人一等,姜穗每次见她高高在上的模样,气的想打她。


祁太守一脸嫌弃的看向四个儿子。

“老大,你一天到晚只知道看圣贤书,闷嘴葫芦,你装什么大圣人,成亲半年了,连个孩子也没有,你一直不肯同房,娶什么媳妇,趁早上山当和尚去。”

祁霁低头认错,“我的错。”

柳氏脸色潮红,羞的不敢抬头。

“老二!”祁太守指向祁珩,姜姩的心狠狠地提起来,生怕公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你就是……就是个闷骚,就你这样的,幸亏成了我儿子,换个穷人家,你连一房媳妇都娶不上来,人家姩姩能看上你,你就偷着乐吧。”

祁珩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不在意的举起酒杯喝口酒。

姜姩脸色一红,举起茶杯猛灌一口水,我的天老爷祖宗公爹,平时看着什么也不在意,每个人的底细都摸的一清二楚,太可怕了。

祁太守又看向两个小儿子,祁墨和祁洵精神紧紧绷起。

“你们两个自作聪明,实则又蠢又笨,总是被人耍的团团转,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我真该好好查查,我这么聪明绝顶的人,怎么能生出你们两个蠢货。”

“爹,我们不傻,我们哥俩聪明着呢,随你。”祁墨和祁洵委屈巴巴的看着老爹。

“噗。”姜姩差点喷出口中的水,吓的赶紧捂住嘴,祁珩默默的离她远一点,生怕她把水吐自己身上。

祁太守暴躁的指着两人。“别污蔑老子,你们俩随了你们的亲娘,一样的笨蛋玩意儿!”

祁太守还想接着骂,祁珩站起身去扶他。“爹,您喝多了,儿子送您回房休息。”

“不去!”祁太守抱着酒杯喝一口,耍赖坐在太师椅上不肯挪动屁股。

祁霁也站起身,扶他另一边,“爹,天色晚了,该去睡觉了。”

“不必。”祁太守摆摆手。“我今夜有些伤感,没心情睡觉。”

姜姩劝道:“公爹,睡觉好,睡一觉,一切都好了。”

“不好!”祁太守望着天边的月亮,感慨万分。“我的人生已过半百,混成这人模狗样的,以后,到了地底下见了祁家的各位列祖列宗,我有愧。”

“爹,您已经很好了。”祁珩不甚熟练的哄他。“爹不是说,从一介草民成了一郡之守,儿子以您为荣,列祖列宗也会以您为荣。”

祁太守捂着脸哭起来。“我对不起我爹娘,小时候,他们逼我挑灯夜读,我还恨他们,现在自己也当了爹,才明白他们是恨铁不成钢。”

祁太守瞪着祁小三祁小四。“从今天起,你们两个也要挑灯夜读,争取考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

祁洵大惊,跪地哭诉。“老爹!我们真不行,您让老大去,他一定能给您考个状元回来。”

“老大考状元有个屁用!”祁太守怒斥。“考上状元让他站到朝堂上当哑巴去,万一惹恼了陛下,连累我祁家。”

祁太守嫌弃万分的瞪一眼大儿子,祁霁抽抽嘴角,想说些什么挽回他光风霁月的形象,在老爹嫌弃的眼神中识趣的闭上嘴。

祁珩松开老爹,后退一步,刚想带着媳妇溜走,祁太守对准他。

“老二,你干嘛去,心虚了,想溜。”

姜姩抬头看看相公,祁珩搂住她,严肃的看着老爹。“爹,我们要回去办人生大事,很重要。”

“什么人生大事比你爹还重要?”祁太守不满的斥道。

祁珩一脸正直,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您还想不想当祖父?耽误了您孙儿的来路,您对不起列祖列宗。”

姜姩脸色暴红,手指使劲掐他腰间的肉,咬牙切齿。“祁珩,你不要脸我要!”


姜姩倚靠在贵妃榻上,面白如纸,神情恍惚的看着窗外丫鬟下人们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搬东西,胸口憋的喘不上气,屋里也死气沉沉的。

太守府里却像过年一样充满欢声笑语,三年前,她公爹祁太守起兵造反,如今终于攻下京城,登基为帝,特地派人回来接家眷们。

祁太守有四个儿子,姜姩是二儿媳,其他三个儿媳都是世家贵女,门当户对,只有她,姜姩,是农户的女儿,门不当户不对。

姜姩的父亲曾救过祁太守一命,祁太守为报恩,让二儿子祁珩娶了她。

农户女嫁给贵族子弟,简直一步登天了,村里的村民们无不羡慕姜家人,羡慕姜姩的好命。

可是,不通文墨又不懂规矩的农家女嫁入世家贵族,岂是那么好过,接连不断的嘲讽和讥笑,就连下人都看不起她,对她鄙夷不屑,三个妯娌更是不屑与她为伍,处处看她笑话。

为了不让祁珩蒙羞,也为了不给乡下的父母蒙羞,她逼着自己学习,学认字,学算账,学管家,学礼仪,还抢着侍奉婆母,所做的一切努力却被别人当笑话看了去。

每天不停的轴转,差点把自己逼疯了,怀的第一个孩子也因她的忽视流掉了,孩子流掉后,祁珩沉默很久,她那段时间又怕又伤心,怕祁珩会休了她,每天过的战战兢兢。

妯娌又对她落井下石,冷嘲热讽,她被逼的几乎活不下去。

背后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说她粗鄙,说她比不上大家闺秀的一根手指头,她憋着气样样都想做到最好,想证明自己,在婆母那里,却还比不上其他儿媳一句讨喜的话。

所有人都说她配不上祁珩,甚至当着她的面说,姜姩自卑到无地自容,好像所有的努力一瞬间破防,委屈,憋屈,不甘。

她一直劝自己,不要在意别人说的话,只要祁珩对她好就行,成亲多年,祁珩身边只有她一人,没有乱七八糟的通房侍妾,她该知足的。

自从公爹派人回来接人,她也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好几个月没见祁珩,心里想的紧,然而,四弟媳一句无心的话让她一病不起。

“二嫂,你也要去京城啊,二哥如今不比从前,他被封亲王了,身份比之前还高贵,你一个农户之女,如果识趣的话,就该主动与二哥和离,免得到了京城徒添笑话。”

“这农户女配王爷,太好笑了!”四弟媳带来的丫鬟们捂着嘴偷偷的笑。

姜姩胸口又闷又疼,一口血吐出,晕在地上,四媳妇见她吐血,吓的落荒而逃,如果被老二那个煞神知道自己欺负他媳妇儿,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姜姩一病不起,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她的婆母,如今的皇后见她虚弱的样子,让她留在太守府好好养病,带着三个儿媳妇和一众孙子孙女往京城赶去。

姜姩不甘心的扯着身下的被子,唇角咬的出血,眼神死死盯着着门口方向。

厚重的大门“吱嘎”一声关闭,所有人都走了,独留她一人。

恍恍惚惚间,她好似看见没出嫁前的自己,无忧无虑的自由自在的奔跑在田野上。

“臭丫头,你把我的禾苗踩了,赶紧上来!”姜姩回过头,不远处站着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子,那是她六叔。

姜姩红了眼眶,临死前,怎么见到六叔了,六叔是祖母的老来子,比他们孙辈的孩子们大不了几岁,小时候没少在一起打闹。

“六叔!”姜姩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哭的停不下来。

“六叔,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姜六叔吓一跳,他没惹这祖宗吧?

“我不就说了你一句吗,至于哭成这样吗,你爹娘和你哥如果知道我把你骂哭了,还不打死我!”

姜姩把眼泪鼻涕全擦在姜六叔身上。“六叔,还是你对我好,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姜姩!”姜六叔咬牙切齿的看着身上的不明之物,一脸嫌弃。

“你用什么擦鼻涕?这么埋汰,以后哪个男人会娶你!”

“六叔,你在说什么,我已经嫁人了呀。”姜姩抬起头,眼神迷茫的看着他。

姜六叔仰头哈哈大笑。“呦,小丫头想嫁人了。”

姜姩越来越懵,六叔说话好生古怪,她环顾四下,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绿色的小禾苗随风摇曳,三三两两的农户人家在田里弯着腰插秧。

“这是……”姜姩心头越来越古怪,好真实的梦境,与她小时候奔跑过的田野一模一样。

她又看向姜六叔,分明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模样,不确定的问。“六叔,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啊!我多大你不知道!”姜六叔伸手摸她额头。

“没发烧啊。”

“你十七,那我现在十五岁喽。”姜姩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她比六叔小两岁。

“这不是废话吗!”姜六叔扛着锄头,一手扯她胳膊。

“快中午了,赶紧回家,我快饿死了!”

姜姩晕乎乎的被他带回家,一路上,村里路过的人都跟他们打招呼。

自从嫁人后,她很少回来,太守府里规矩甚严,她也怕被人说闲话,与村里的村民们从不来往,此时,姜姩看每个人都好亲切,笑着与人打招呼。

“七伯父!”

“阿方婶!”

“小虎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是虚幻吗,这也太真实了,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临终前,她最盼望的是回永安村,回到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

永安村宁静祥和,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落错落有致的篱笆房屋,大多数人家养了鸡鸭鹅,叽叽喳喳的叫,还夹杂着几声犬吠之声,此时已至午时,不少人家炊烟袅袅升起。

到家门口时,姜姩心生胆怯,不敢迈进去,姜六叔一把扯她进门。

“你到底怎么了?自己家都不敢回了!”

姜六叔放下锄头,去井边打水洗脸,一个步伐矫健的老太太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菜,中气十足的喊一嗓子。

“都回来了,开饭了!”

“奶奶。”姜姩哽咽着叫一声,姜老太太放下盘子,随手抄起身上的围裙擦着手。

“傻站着干什么,去厨房端菜,一个个的就知道好吃懒做,我都懒的骂你们!”

“哎!我去端菜!”姜姩红着眼睛笑了笑,抬步往厨房走去,厨房柜子上放着两盘青菜,一盘蒸的干巴巴的红薯。

姜姩一手端一盘菜,刚转身,一道瘦弱的身影挡在跟前。

“阿姩姐姐,咱奶做了什么好吃的。”

“姜谷,你小子吓我一跳!”

姜谷是四叔家的大儿子,今年十四岁。

爷爷奶奶一共生六个儿子,三个女儿,除了六叔,叔伯姑姑们都已成家,大伯二伯家的儿子也已经成家,姜姩父亲排行第三。


“啊?”姜姩肉眼可见的惊慌。“这……不必了吧。”

真的拿不出手,就她上辈子写字的水平,顶多能看明白她写的什么。

“怎么不用。”祁夫人骄傲的扬起头。“我儿的字得到过内阁首辅的夸赞,由他亲自教导你,你的字必定也是流畅自如,入木三分。”

“儿媳实在惭愧。”姜姩脸色爆红,羞愧的低下头。

“你不用自谦。”祁夫人善解人意道。“我知道你刚练没多久,只要坚持下去,假以时日,必定写得一手好字。”

“儿媳真没自谦。”姜姩怕婆母被她写的字气出病来,祁珩就气的不轻,手把手教都没教会。

祁夫人还在自顾言语。“待你练好字,我会请人教你画画和弹琴,我的儿媳妇,出身低微没关系,必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上一世什么都学会了,差点把自己累死,也没得她几分好脸色,这一世,她什么也不学,就玩,天天玩,练字也是想练就练,不想练就不练。

“你听见没有。”祁夫人叨叨半天,发现儿媳妇在发呆,气不打一处来。

“是,儿媳遵命。”姜姩顺从的应下,上一世她什么都学会了,这一世,做做样子就好,学什么学,不学!

只是吧,她什么都好,就是这个练字,是她的拦路虎,怎么也练不好。

柳氏的丫鬟欣喜的来禀报。“夫人,大少夫人查出身孕了。”

祁夫人愣一下,故作高兴的吩咐下去。“太好了,让底下人好生伺候着,可别碰着磕着。”

“是。”丫鬟退下。

人一走,祁夫人敛了笑看向姜姩,“什么时候你怀孕了,我才是真的高兴。”

姜姩手指抚着肚子,上一世,她流产后,婆母把一切都怨在她身上,怨她没保护好孩子,看她哪哪都不顺眼,婆媳俩本就薄弱的关系急剧下降,最后竟想让祁珩休了她。

“会有的。”姜姩想到曾经素未谋面的孩子,心口一阵一阵的疼,这一次,她一定要把孩子护好。

柳氏怀孕后,祁太守大喜过望,祁霁也难得露出一抹笑,厨房也紧着大少夫人,灶上时常温着各种补品,祁夫人派人叫来儿子。

祁珩这几天忙着那伙劫匪的事,他先派人去杀他们,又派选定的人去救人,那人也机灵,替二当家的挡了一刀,被那些劫匪当成救命恩人带回去。

祁夫人道:“你大嫂怀孕了,你也努力努力,让你媳妇早点怀上,只有你的孩子才是我亲孙子。”

“儿子知道。”祁珩顺从的应下,没必要与母亲在这种事上争辩。“儿子先回去了。”

祁珩回屋,看见小媳妇趴在床上,怀里抱着他送的木兔子,眼睛红红的,比兔子还红。

“姩姩,你怎么了?”他慌张的走过去。

“相公。”姜姩放下木兔子,起身扑进他怀里,祁珩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扣紧她后脑。

“怎么了?”

“相公。”姜姩抬头看他。“我们要个孩子吧。”

祁珩一愣。“是不是母亲逼你了,你不要在意她的话,我们才刚成亲,不急着要孩子,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就好。”

姜姩摇头。“不关母亲的事,是我想要孩子。”

如果早点怀孕,那个孩子会不会早点来到她身边。

姜姩勾着他脖子往下压,双腿顺势缠上他劲瘦的腰,动作蛮横的压他唇上,急切又炙热,祁珩被她勾起欲念,扣紧她后脑,强势的吻她。

祁珩压着她倒在床上,强有力的臂膀环着她修长的娇躯,一寸一寸攻城掠地,急促的喘息在房间回荡。


“大侠,求你们带我们主仆一程,脱险之后,小女子必有重谢。”

“不带!”祁珩暗自咬牙,他就知道,不能多管闲事。“成峰,走!”

“是!”林成峰扬起马鞭,吆喝着驾马疾走,经过主仆二人时,差点撞上,二人急急往边上躲。

“姑娘,怎么办,这段路较偏僻,我们可能还会遇上劫匪。”

丫鬟又急又怕,眼看祁珩的马车越走越远,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再遇上劫匪,她们两个姑娘家恐遭不测。

“跟上他们!”乔沁儿踏上马车,吩咐仅剩的两个护卫。“赶紧驾车,与前边那人同行。”

“是。”

护卫和丫鬟都爬上马车,驾马追赶,祁珩掀开帘子往外瞧,冷嗤一声,放下帘子。

“怎么了?”姜姩看他面色阴沉,坐到他身边柔声问他。

祁珩脸色缓和,“没事,方才有没有吓到你?”

“没有。”姜姩摇头。

出了上河镇,马车一路行至永安村,后边的马车也跟到永安村。

马车后的丫鬟掀开帘子看一眼,“小姐,这里不是您小时候生活过的村子吗?”

乔沁儿掀开帘子,满目震惊,怎么上这儿来了。

乔沁儿是南阳县县太爷的女儿,从小和永安村的一户农家抱错了孩子,在永安村长到十二岁才得知真实身份,县太爷和夫人把她认领回去,从那以后,她再没回过永安村,这次,居然阴差阳错又回来了。

姜姩和祁珩刚到永安村口,姜芽姜豆和姜粒蹦蹦跳跳的迎上去。

“姩姩姐姐回来啦!”

姜姩被祁珩抱下马车,笑着看向弟弟妹妹们。

“芽芽,豆豆,小米粒,想姐姐没有?”

“想了!”三个孩子扑上去。

姜姩蹲下身揽住他们。“我给你们带来好多好吃的。”

“耶!姩姐姐最好了!”

姜姩带着弟弟妹妹边走边说笑,祁珩默不作声跟在身后,路过的村民笑着与姜姩打招呼。

“姩姩回来了。”

“姚阿婶。”姜姩笑着回话。

村里人笑着起哄。“姩姩这一打扮跟那天仙下凡似的,祁二公子娶走了咱们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可得好好疼着。”

“这是自然。”祁珩语气十分认真诚恳,姜姩闹了个脸红。

“诶,这人好面熟,也是咱们村的吗?”有村民发现马车后的乔沁儿,乔沁儿和小时候变化好大,村民们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乔沁儿捂着脸上马车,“赶紧离开这里。”

马夫驾着马刚调头,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沁儿,你是沁儿!”

“沁儿。”乔沁儿的养母扒着马车不放。“你是来看我吗?”

“你认错人了。”乔沁儿坐在马车里,命马夫赶紧离开,养母却趴上面不许她走。

“你这个没良心的,娘好歹养了你十二年,你这一走,一次也没回来看我,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村民们恍然大悟。“原来她是乔沁儿,果真成了千金大小姐,和我们村里人不一样了。”

姜姩回头望去,她也想起来了,听说,十七年前,县令的夫人途经永安村,突然生产,母女留在永安村,偏她留宿的那家人也刚生了个女儿,不知道怎么两个孩子抱错了,发现后又换回来。

姜姩记得,那个换回来的女儿后来跳河自杀了,她只听家里人提过一句,没关注过怎么回事。

乔沁儿被养母激怒了。“若不是你换了我和你女儿,我怎么会在这里受十二年的苦,还让你的女儿替我享了十二年的福。”

养母大惊。“我没有换你,这真的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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