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海子金肽频的女频言情小说《时间的手指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曹庆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岁月一年年流逝,转眼青春不再。当我在生活中蹒跚前行的时候,常常会想起往昔的青春岁月,会怀念当年阅读高尔基自传体小说《在人间》那段经历,并生发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在我十几岁时,心中盛满太多希翼,可还没待回过神来,便已领教了生活的严厉。缺衣少食与很少被周围人理解,使初步青春之旅的我,体验到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压力。于是,我把自己交给一片树荫、一条小径、一面土坡,一绺波光、一丝轻风、一块石头,从中享受快乐,甚至连石头背后的童话,都会让我喜悦和激动。当我明白这是人生少有的快乐时,已逐渐长大了,得独立生活独自承受。那是我一段多愁善感的不稳定时期,渴望沟通、飞翔的我,却抑抑寡欢、沉默少语,说话话不投缘,做事事不如意。恰在这时,我读了《在人间》,它...
《时间的手指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岁月一年年流逝,转眼青春不再。当我在生活中蹒跚前行的时候,常常会想起往昔的青春岁月,会怀念当年阅读高尔基自传体小说《在人间》那段经历,并生发出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在我十几岁时,心中盛满太多希翼,可还没待回过神来,便已领教了生活的严厉。缺衣少食与很少被周围人理解,使初步青春之旅的我,体验到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压力。于是,我把自己交给一片树荫、一条小径、一面土坡,一绺波光、一丝轻风、一块石头,从中享受快乐,甚至连石头背后的童话,都会让我喜悦和激动。当我明白这是人生少有的快乐时,已逐渐长大了,得独立生活独自承受。那是我一段多愁善感的不稳定时期,渴望沟通、飞翔的我,却抑抑寡欢、沉默少语,说话话不投缘,做事事不如意。恰在这时,我读了《在人间》,它深深地吸引着我,给了我生活的力量和勇气。
作者对人间世的勇敢和直面,好学上进的热望和追求,切合了我当时的心绪,它犹如一盏明灯,驱散着我眼前的阴沉;如熊熊的火焰,暖彻我冰冷的身心。天地豁然开朗,心情顿时舒展。原来社会如此广阔,人间无比多彩,生活的路漫长而遥远。人一踏上社会,就要搏风斗雨,靠顽强拚搏赢得精彩。高尔基幼年丧父,在外祖父家度过童年。他十一岁踏上人间独自谋生,备尝坎坷与艰辛。正直的厨师斯穆雷,豪放粗犷的码头装卸工人,洗衣工纳塔利娅,老匠人格里戈里,乃至凶神恶煞的绘图员家的婆媳俩,他们都从不同方面引导高尔基了解社会、认识生活,思考人生意义。
促使高尔基走向成熟的另一个老师是书,书籍向他展示了广阔的世界,激发了他争取美好生活的强烈愿望,赋予他克服一切艰难险阻的无限力量。作者对俄罗斯社会低层的无以伦比的洞察力以及塑造人物性格的杰出才能,令人信服地诠释了生活的真谛,触目惊心地唤醒生命的自觉。他深刻地揭示了人性隐秘的痼疾和内在痛苦,具有直击心灵的强大威力,并以充满热度的文字,展示了自我拯救的可能性。作者还以大量笔墨和辛辣的笔锋,对其青少年时代感触甚深、反感甚巨的市侩气息予以尖锐揭露,探究产生这种保守、落后心理特征的社会根源,指出小市民习气是滋长种种消极思潮的土壤。作者也正是凭借巨大的精神力量,冲决了势利的罗网,不仅没被淹灭,而且成为卓越的民族精英。他以崇高的人格力量和灿烂的文学形象,继普希金、托尔斯泰之后提升了俄罗斯文学和文化的国际影响力。
《在人间》帮我度过了一段难忘岁月,如今仍然给我以鼓舞和启示。每个民族、每个时代都有其特定的生活图景和尴尬处境。在我们今天的生活中,市侩习气依然顽固地存在。有的人是非颠倒、美丑混淆、欺软怕硬;有的人恨人有、笑人无,嫉贤妒能,等等。这些都是污染文化环境和精神家园的消极因素。高尔基以犀利的见解和卓越的智慧告诉我们,要用丰富的知识和充实的思想,去迎击世俗的羁绊;以内在的不断超越和升华,去塑造健全的人格,去拥抱合情合理的生活。他丰富的人生阅历和成功足迹告诉我们,热爱阅读,与好书为友,是走向自我完善的有效途径。
“好言一句三冬暖,好书一本益终身”。《在人间》揭示了人间冷暖善恶,给了我生活的勇气和前行的力量,因而让我难以忘怀。
家是我永远也走不出的守候。这里留下我第一声啼哭,第一行脚印,母亲抱着我站在这里向我指点大千世界,我背着母亲亲手缝制的书包走向学校,开始读书明理的漫漫历程,读书学习为成长安上发动机。在筑水之滨,在粉水之畔,在汉水两岸,我把向往和憧憬写在山水间,用脚步丈量希望的地平线。家是我灵魂的胎衣和精神的伴娘,是我一次次出发和归来的坐标,是寒夜里的火炉,是炎夏里的荫凉。时间的手指不经意间留下深深的指纹,含辛茹苦的父母和饱尝磨难的大姐相继离世,家变得冷清而苍凉。我在一次次回望中写下这些凝重的文字,寄托对逝去亲人的思念,并向老去的家、向远去的青春致敬。
春暖花开的旅程
春节悄然从日历中滑落,浮在异乡的人想家心切归心似箭。
对家天成直觉的向往,苏醒着游子们平日里近似麻术的神经,浓浓的乡情在氤氲中升起,柔美舒展迷漫,荡涤着风尘与喧哗,轻抚着疼痛与哀伤。是呀,离家已经一年,家已久违,父亲还一根接一根抽着劣质烟吗,母亲遇事是否还喜欢躲在一边擦眼泪,哥哥嫂嫂都好吗?
家是什么?家是白发苍苍的父母,家是生命的摇篮和成长的沃土,家是心灵中那一小块的温暖;家是天堂,家是无时不在的牵挂,家是终身的朋友,不离不弃。家珍藏着不可释怀的追忆,烙印着恒久的生命胎记。家是夜归时为你闪烁的那盏灯,是冬夜等待你的那盆火。
家是理解和宽容的代名词。它的一草一木、一景一物,是那样铭心刻骨;它的沧桑变迁、它的微笑眼泪,都牵动着你我的神经。这一年你过得不容易,有成功收获也有孤独酸楚,没人为你分担,也没人听你倾诉。有些可以说给父母听,有些则只能永远藏在心里。人得学会独自承受。在外面你感到压力无时不在,难得松驰和自在,身不由已疲于奔波。只有在家里,你才觉得轻松愉快。想家不仅是一种亲情的召唤,更是对缺失岁月的及时救赎。
我们可以从一个城市漂向另一个城市,我们可以四海为家随遇而安,也可以痛苦地改变自己,但却无法割断对家最天然最情感的依恋。家是最后的根,最大的血脉。一近年关,同学老乡们便相约回家的时间和走法。而远在家里的父母,则掐着指头计算着归期,昏浊的目光老在门前的机耕路上张望,稍有响动就会习惯联想。父亲担忧儿子脆弱的家庭,母亲则牵挂女儿迟迟未定的婚事。人们把回家看着一年的结束,也看作新一年的开始。可见家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和分量。
每个选择都不轻松,每条路都有人受伤害。那时,生病的身体会让我们生出一种渴望,渴望摆脱飘忽不定,走出游移不居,渴望同那些许久被淡忘的古老的恒久的深刻的事物亲近,将生命的根脉梳理清楚。无休止的跋涉不单使我们身心疲惫审美疲劳,还让我们深深的困惑和迷茫。对周围世界对自身变化的双重陌生时而尖锐疼痛。而回家就是回归自身,回归我们原有的纯真。海子曾形象描绘了芸芸众生关于家关于幸福的内涵,既简单又平凡,他写道: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朋友,尽管你把一切都看得很淡,但有一个信念却不轻易改变,那就是回家——像安泰回归大地。我们一次次离家,正是为了一次次回家。只有时时回望家园,才能走得更远,才能飞得更高。
你不知不觉地走到老屋场,这个你曾经居住了数年的古城老街的一角。
老屋在小巷深处,曲曲折折好几条巷道相连,把许多墙壁、瓦檐和院落连接一起,既像生活的迷宫,又像生之艰危时的一道道屏障,充满伸缩和韧性,不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也不是轻易就可断裂的。
冬日下午,阳光吃力地穿过云层,斑斑点点地投影到老屋苍桑的墙壁上,寒风沿着巷弄时紧时缓地掠过来。穿过三截巷道,斑驳的故园就呈现在眼前。五间小瓦房已破乱,院内荒草丛生。父母已撒手人寰,老屋空置已久,如收割后的庄稼地,又如散场后的茶肆。
门口和隔壁的五户邻居搬走三户,仅剩的两家房门半掩,你打量着久违的老层,两眼迷离,欲言又止。
院子里的梧桐兀自空长,孤寂地守望老屋。
记忆总是悄然地从心灵深处掠过,如一道闪电,让我们中止庸常生活的繁琐纠缠,看到云卷云舒的幽香。
城关镇和你的出生地石花镇一样也是谷城县的千年古镇,因水而兴。《湖北省谷城县地名志》记载:“谷城镇(现为城关镇)地处南、北二河之间,为冲积平原。南为起伏的山峦,汉江横亘于东,地势西高东低。”城关镇老街是继石花镇东门街之后你又一成长的沃土、心灵的驿站,17岁以后这里储存着父母姐弟及你的气息,青春岁月的第二个重要年轮从这里起步,生活漫长的跋涉在这里开始。
老屋背靠老街,面对中码头街。
老街东起南河道子口,西至新街街口。东西走向,长240米,宽4米,是南河、汉江水运驮来的街市,它繁华的时候往来商贾行旅络绎不绝,街市巷道人声鼎沸,会馆书院、旅馆、商行、盐庄、茶馆、影剧院、浴池等一应俱全。木柴竹子堆积如山,土特产码满仓库,五金杂货、副食零卖、小吃糕点排列其中,嘈切之声不绝于耳。众多遗迹至今保存尚好,它收藏着逝去的时光,保留着记忆的线头,漫步其中,如同在时光邃道中穿越。
从家里走出巷子是中码头街,它东起南河边,西至文峰亭,东西走向,长470米、宽5米,直抵南河中码头,在陆路尚未通达的时期,人们从中码头上船顺流而下到襄阳、下汉口,溯河而上到保康、房县、神农架。“日停木帆船三百多只”,人们站在矶头看那木船木排鱼贯而至,挟带着来自山外的陌生气息和奇异传闻。新鲜的消息搅乱了小镇的宁静,一向本份的后生不再安分,吵吵着要离家远行。奔腾的南河水和码头文化赋予了老街子孙们的向往和憧憬,也铸成了他们的艰辛和磨难。
父亲离休后与母亲在这里相依为命,抚育孙辈,共度余年。父亲每天接送学生、买菜,母亲在厨房拾掇。父母养大了我们,又忙于照护孙辈,这是他们的乐趣和寄托,也是他们的恩泽。一代代人就这样相互帮衬,走向久远。
独处一了隅,父母喜欢有客自远方来,总是尽其所有热情款待,酒肉自然不能缺场。菜是在离家不远的鸭子坑买的,酒是在巷子口“王德记”打的。菜端到小方桌上,父亲陪客人小酌两杯,母亲总是待在一旁忙这忙那,喊来喊去迟迟不来,这是她过去做缝纫时留下的习惯,等到别人都吃罢了,饭菜快凉了,她才端起饭碗随便扒上两口。父亲过去几十年里上山下乡、跋山涉水给乡亲们放电影,颠簸劳顿后喜欢喝上两口,酒量不大。
“王德记”是街口一爿副食店,老门市,因经营此店的师傅姓王名德安,且经营有道、广有口碑而得名。王师傅早晚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说话和蔼可亲、不慌不忙,与大人小孩都合得来。他没有儿女,和老伴相依为命。“王得记”两间门面,一间柜台,另一间摆放着方桌、板凳,那些挑担的推车的熟客总爱来此小坐,打上二两小烧,买点花生米或兰花豆之类细酌慢饮,一是为了解谗,二是为打一杵、喝口气,王师傅忙碌之余不忘和饮者东一句西一句的谈古道今,他们的见面似乎具有某种默契。王师傅从学徒干到掌柜,一辈子以此营生,也以此为乐。据说他早先卖过糯米糍巴,在剧团兑过开壶,后到合作商店从业,从县城东门干到南门,从南门干到过街楼,最后落脚中码头西街口商店,三街两巷、三教九流跟他都熟悉,是公认的厚道人、讲究人。酱油醋茶、糖果烟酒,称好装好后,一掏口袋,哟——忘记带钱了——没有关系,下次送来,该干啥干啥。有几次母亲煎鱼临了发现瓶子里醋用完了,你拿起醋瓶一路小跑,眨眼功夫就回来了,终究不误事的。
本分厚道,是邻里之间最纯朴的尊敬,也是小镇人安然自若的经验。像“王得记”这样的讲究人并非少数,在年复一年的日子里,街坊邻居彼此都熟悉,知根知底、知冷知热、知远知近,那是一种天长日久的厮守,不是如今日那些一次性的、一见之后就永不相见的人事,所以一个人说什么要守住操守,注意形象,不肆意妄为的。
节假日回去,每每看到母亲倚在门前张望,看到儿子推着自行车走近,她忙上前帮着扶着车把,这个场景后来那么清楚地定格在你的印象里,伴随你在人海里穿梭,成为闲下来时多次回放的柔软的一幕。
你在这里如饥似渴地阅读文学名著,信心满怀地伏案进行文学创作。鲁迅等经典名著,开启了你稚嫩心灵的文学憧憬,而在璀璨的文学梦境里,生活的困厄得以淡化。你活在年青的生命不免会有的轻狂和忧郁之中,一点也没有想到即将到来的长长的日子,会给生活带来怎样的艰辛和磨难。
随着年齿渐长,当青春的苦闷不知不觉中来临,当生命的哀愁袭上心头,一个又一个的任性和迷茫出现了。那时你贪恋小巷外的世界,曲折的小巷让你厌烦。任何远方的信息、远方的光亮都让你留恋。
一个个陌生的人物,一个个异样的场景,展现出令人遐想的绚烂,让你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找到了路。
你不顾一切地要走过去,不管是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哲人说“任何你想要的东西,都在恐惧的彼岸”,不识水性,无舟无桥,你的远行一个个夭折,你只是关注它的一个过客,尽管近在咫尺,却失之交臂。
好长一段时间总爱迷失,经常需要自我拯救。
人时常有迷茫的时候,但经历迷茫,得到了磨砺,学会坚强,迎来生命的成长。
后来才发现少了父母为自己遮风挡雨,什么都得独自面对,一次次领教生活的严厉无情。
寒来暑去,花开花落,这之中饱受生活磨难的大姐因患癌症英年早逝,之后一生艰辛的父亲溘然长逝,后来母亲也驾鹤西去,父母、姐姐,还有早在那艰难的岁月里不幸去世的爷爷奶奶,他们在彼岸相会。每年清明,你都到河对岸的山上去祭奠,为亲人们送去祈祷,祝他们在天堂安好。今年遭遇“新冠肺炎疫情”,你不能到山上去祭奠,暂且以文代祭吧,遥致一瓣心香。
当年你从这里出发,意气风发地去领受自己的日子,四十年过去了,带着周身的风尘又回到这里。心里禁不住有些悲伤,有种灼痛……
或许日子到了今天,即使是为了自己,你也应该回头去认真查看一次,在大半生都过去之后,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跋涉和挣扎之后,对于父母亲人、对于老去的家,总该说点什么吧?
当你抬起不再年轻的面孔,心里对自己、对老去的家有一阵难过的低语。
那个当初执意要离开的家,那个大得足以装下所有不满和委屈,在接受发泄后默默安抚儿女们的家,才是无条件为你随时开放的避风港。
家对子女们的付出是不计功利的,是天长地久的,因为它的包容与忍让,你学会了任性,习惯伤害。它无边的宽容,一度宠坏了你,却也深深地教育了你。只是在经历了长长的奔走之后,在被别人伤害之后,方才发现家对自己是多么慈爱,对家的伤害是多么不该,多么可耻,可这时,光阴不再。
所谓父爱母爱,其实就是动物之爱、本能之爱,是人性的自然流露。假若你自以为是地要挣脱她的庇护,她没办法拦你,也不会拦你;而当你在外面受了伤,突然回到她身边时,她会毫无怨言地为你舔伤,绝不多言。
分别让你想清楚许多事情,而重逢则让你看清真意。你是个听从内心召唤的人。
屋檐上散布着草茎,窗户上铁栅栏锈迹斑斑,睹物思人,蓦然惊心,岁月无情,它侵蚀着、苍老着,在悄无声息中改变一切。你凝视着,感叹着,从中真切看到时间的力量。时间能改变一切,时间终能抚平所有。
家虽老去,但它年轻时的情形会久远地存留在你心里,让你出行和归来有了一份期盼,让你匆忙的身影不由得放慢脚步,去倾听时光留下的涟漪,去感悟生活的真谛。家年轻时给了你无数次的接纳和包容,家老去时仍以另一种方式给予你温暖和启示。
家是什么?家是仁慈的养育与关爱,家是理解与接纳的港湾,家是涌动的亲情,家是难以割舍的眷恋。
梧桐和草茎在风中摇曳,天色渐渐变暗,巷口时而响起电动车驶过的声响,车和人消失在一街的轻尘里。在穿越与感怀中,你和老屋似乎都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学会与生活和解。
挥别老屋,目光和心都是湿漉漉的。路灯亮了,你蓦然回过神来,转身朝巷口走去,谁的手机里响起电视剧《夜隼》主题曲,“我要穿过这泥泞,把黑暗看清再次远行,擦亮这黑夜般的眼晴。”歌声飘进耳朵,感觉特别深沉动听。
本辑收录的多为描写学生时代阅读经历和故事的篇章。这是值得赞美的盛开,这是不能忘记的心雨。谁的成长中没有温暖而甜蜜的阅读,谁的学生时代没有难以割舍的几本书?那是一个人长长一生的开头,但却是非常重要的出发,正是那一本本好书,在我们抽穗拨节的时候,为成长营造了独特的精神家园,使我们饥渴的身体得以安歇,使我们狭隘的心胸得以扩展。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在那受伤而迷惘的日子,总希望有一双坚实的手,理一理鬓边的忧郁;总希望有一个宽阔的肩膀,靠一靠疲惫的身躯。一花一世界,一书一天地。好书是我前行的向导、可以敞开心扉的朋友。我得以陶醉在书海里,暂且忘掉此岸的苦恼;我得以拥有一方明朗的天空,尽情地飞扬。对那些优秀文学作品的阅读,成为成长中宝贵的滋养和激励,对当时那神秘而甜蜜的阅读经历的回忆,总能给疲惫的身心注入热力。
一枕书香
我的床头柜上,有一本摸得很旧的小说,颜色有些斑驳,有的页码松脱,这老版的《青春之歌》已伴随我20多年,当年曾在我和相识后的她之间传来传去。十年来搬了三次家,书房里也摆满了簇新的中外文学名著,可我对这本书仍情有独钟,时不时地躺在床上翻翻。
这本书伴随了我的成长,见证了我们的天真和纯朴,收藏了我们的幸福、痛苦和追求,记录了我们的爱情和甜蜜,甚至记录了生命。好的书犹如黑夜的灯盏,仿佛旅途中的路标,给人以灵魂的烛光和引领。在人生有限的空间里,走进书中男女主人公奇崛的个性、跌宕的命运、坚毅地追求,无异跨进神秘的宝藏,领略到名利场中未曾有的风光。人物形象的美言嘉行,如江河里泛起浪花,如天空中瑞云飘荡,如旷野上乐曲突奔。
我的中学生活是在鄂西北一个偏僻的山冲里度过的。如饥似渴的年月赶上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贫穷和封闭,如醉如痴的青春遭遇沉闷寂寞的环境。成长的烦恼、青春的迷惘,飘远又飘近。母亲吃力地为儿子遮风挡雨,尽其所能使儿子不挨饿不受委屈,但穷困的天网很难挣破,心力交瘁的母亲常常蹲在屋角徒自焦虑叹息。
这时我从姐姐那儿得到了《青春之歌》,这简直是个奇迹,一个新的世界在我面前蓦然打开,我由衷地感谢被迫缀学务农的姐姐。姐姐天资聪慧,书念得很好,可当时父亲在外,只有母亲一人挣工分,年年欠下口粮款。极明事理的姐姐高小一毕业就毅然挑起养家糊口的重担。那时姐姐的难过和母亲的心酸是可想而知的。我开始了如饥似渴地阅读,它使我对大自然、对生活充满无言的眷恋和热爱,每逢假日,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就一头扎进书里,一遍遍地抚摸那书,无法表述对它特异的、深长的挚爱,一个人的时候,我特别满足于倾听这种抚摸的声音。
夏日多狂风暴雨,田地里下不了脚,书便如轻盈的蝶,在我掌上舞动。豆大的雨点打在小青砖上,打在门前的梧桐、苦楝树、桃树李树上,有雨打渔舟的意韵。头枕母亲用篾匠刨出来的竹絮填充的枕头,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竹香和着书香,它们不声不响地便烘托出一帘又一帘的幽梦,呼唤出一个又一个的守望。多年以后,这些和谐的声音、苍郁斑斓的色彩,不时从记忆中涌出,衍变为精神的寄托和支撑,填补了多少生活的遗憾。
冬天,天黑得早,又彻骨地冷,霄罢夜后,我就拥着留有姐姐手泽余香的被子,就着淡淡的灯光看书。尖厉的北风顺着门缝、窗缝、瓦缝闯进来,赶忙掖紧被子。静坐读书,心境变得平和,暂且忘却尘世的忧愁。在一个人最脆弱也最强大的一瞬间,书的精彩之处像梵高的向日葵、像毕加索的和平鸽,带给我视觉以强烈的冲击,留下深深的划痕。一枕书香,一方温暖,一片光明。
现在,当我提笔写这篇小文时,又是冬雨飘落的时节,思绪如雨,思念如雨,心绪,游走在时间之雨的外面。这个雨夜,所有的细节都已汇集,却没有什么能够改变。辛辛苦苦一生,却发现一切都须从头再来。时光在一次次干净的落体之后,所能感觉到的仅仅是一丝淡淡的苦涩。幸有那经年的朋友陪伴床头,幸有母亲新做的竹枕陪卧,我得以在满腹的心事中抽身而出,以旁观者的超脱欣赏自己,在一枕书香中安然入睡。
消逝的和将要消逝的,我们无力改变,但那一枕书香所凝聚的青春时光,将如日月星辰,永存在我渴望飞翔的心里。
你寂然走在东门街斑驳的街面上。
《湖北省谷城县地名志》记载:“东门街,东西走向,长430米,宽8米。石花镇、东门街居委会驻地。”《石花镇街道图》标明,东门街北起“老(河口)白(河)公路”南至“石花大桥”,呈一个不规则的“u”形。
自打年迈的母亲送到这里的“夕阳红”,你无数次走过这条街,一到礼拜天,先搭乘县内公交,经过沿途七八个站点,行驶一个小时抵达终点。终点站在位于老白公路路边的镇汽车站门前,繁华而拥挤,一下车就有电动车主招揽生意,你就快速折向路对面,左拐即步入东门街;再走过150米快到桥头时,右方出现一个牌坊,抬起头即看到上面镌刻着斗大的三个字“东门街”。记忆中的东门街主要指东起石花大桥桥头、西至西河街这一段滨河的老街。
母亲仍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见面总说,四儿,你来了,刚开会?你哑然地点点头,默然地坐在床边,和她说上一阵话,或者默默地望着她,抑或开杯茶递给她。母亲惊诧儿子的苍老,总说四儿,少操点心,免得掉头发。你郝然一笑,心想凡夫俗子能操多大心,无情岁月摧人老,时光无情罢了。
母亲一生要强,靠缝纫手艺和父亲养大五个子女,恩德自不待言。但她头脑简单、率真任性也把一些事情复杂化,导致父亲过早离世,也使儿子仍受困扰。想着这些恩恩怨怨,无不令人充满无奈和悲叹。但忠厚善良的父亲终其一生对母亲没有一句怨言,他们相濡以沫、甘苦与共,父亲尚且如此,作为人子,夫复何言?父母对子女的哺育是不计功利的,这在父母这代人身上表现得最为充分。在你成长的过程中,父母表现出最大的宽容和耐心,从不报怨和放弃,他们总是等待,等着儿子走出迷惘轻狂。这一点今人恐怕很难做得那么好,包括你自己。
仲夏时节,来往行人不多,商户们坐在门口朝行人张望,一种本能的打量,没有望客上门的急切,反而有一份淡定和悠闲。商户多是远乡近村的农民,为了孩子上学而在此落脚,学生读书是主要,钱挣多少在其次;或者是早年外出打工者,手里攒了些钱,为了照顾家庭老小而在家门口盘下店铺挣点活钱,原本没有多大奢望,图个稳定和自在而已。
远远飘来筷子兄弟的《父亲》,若隐若现,就像掠过脸庞的风一样,让你紧缩的心有所舒展,连带着想起什么?却下心头,又上眉梢,欲言还止。
街道上铺着鹅卵石,鞋跟与石头的每一下接触都生出咚咚脆响,将一种沧桑感以震颤的方式传导进耳鼓,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抒情气息,不绝如缕,似近又远……这个瞬间,你想起多年前的一个朋友。你们,曾经很长时间镶嵌在彼此的生活中,成为一段逝去时光的温婉见证。后来,你忙着赶路忙着经历忙着成熟,尽管生活在同一个县境,但平日里不能相见,似乎也无意相见,飘落在各自的日子里,既湖海相忘,又时而想起,总相信聚散有时,一切随缘。迟疑不决之间,三十年过去了,一个个白天和黑夜,多少念头浮现又隐去,隐去又浮现,揉搓着人的衷肠,追逐着人的匆忙。“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是你出生的地方,这里那里零落着童年的记忆,沧桑而荒芜,尽管漫长的岁月早已将过去变得面目全非,但这街的走向,街道左右的巷子以及街下边的那条河仍然大致如昨。你竭力在头脑中搜索远去的童年,电影院,东风小学,龙王井,药铺,杂货铺,新华书店……这些留下你童年欢乐和和眼泪的去处,这些伴随你走过童年蒙懂岁月的见证,别来无恙?
《谷城县志》记载:“石花镇原名石花街,位于县城西部19公里之石溪河汇入北河处。因地扼鄂、豫、川、陕古山道要冲,清时曾设巡检司署,民国时设‘县佐’。该镇以商业繁盛著称。民国时期,全镇有老街、东门街、新街、西河街、东河街和苍台街等6条街道,总长2300米,街道建成区面积约0.8平方公里,房屋建筑面积约37万平方米。”六十年代末,随着二汽落户十堰及红山机械厂等三线厂矿落户谷城西南,石花街益加繁华,车辆来回驶过,行人熙熙攘攘,旅社饭店响起南腔北调。市廛喧嚣,不绝于尘。
但居民的生计并不轻松,为了营生,隔壁的李大伯拉着板车跑河南贩运红薯干,王叔叔起早摸黑到西南山区打柴,就在你长身体的时候,因家大口阔,父亲又好朋友,每天只吃两顿饭。母亲就恨活少,不是站案板裁剪,就是伏下身子踩缝纫机,饭都顾不上吃,以至于患上严重的坐骨神经疼。
可这些并不耽误你童年的快乐,除开蹭电影,就是到河边翻石头逮螃蟹,堆沙包看着过河的车荡起的波浪把它冲垮。家里穷,没有玩具,你就把靠背椅系上绳子当车子拖,沿着东门街来回跑,把家里的椅子挨个拖得后腿短去一截,一坐上去就人仰椅倒。有一次正拖着椅子跑,不远处花炮厂发生爆炸,震耳欲聋,浓烟四起,你骇得挣断绳子拨脚就往家奔。
就在你把自己交给一面草地、一条河流、一截巷弄,尽情撒欢、尽享童趣时,变故突然而至。1971年,七岁的你随家下放,被一副板车拉到了30里外的一个小山村,那个离公路10公里的长长的山冲,阻断了你了望原野的目光,那些年你怎么走也难以走出去,直到1979年通过高考才离开那里。生活艰辛而坎坷,你鼓足勇气翻过高坡,原以为一马平川时,却原来是另一次跋涉的开始,又一个远行的起点,新的困厄又接踵而至。如果你知道前方的路如此荆棘载途,你会不会还愿意往前走?不过你愿不愿意都无关紧要,无论风和日丽还是风雨交加,还不是都得往前走。况且,诗和远方,谁能拒绝内心的召唤?
石花镇是全县两个县辖镇之一,常住人口众多,镇电影院当年仅次于县电影院,隔三岔五就有放映,是大人小孩眼热心跳的所在。你家住在电影院斜对面,音响听得很真切。听到响动,你的魂就跑了,慌着挣脱母亲的看管往外跑。当时只有五六岁的你特别爱看电影,《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海岸风雷》《宁死不屈》等,看了一遍又一遍,总是看不够。真要跑出去了,母亲也只好作罢,她太忙了,哪能跟着你屁股后面?你随着散场的人流钻进屋里,沉浸在电影情节里,兴奋莫名,但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如今,电影早已散场,空留余音让人怀想。
东风小学仍然书声朗朗,你出生的六二年正值困难时期,父亲要上山下乡放映,母亲忙于缝纫,没有条件上幼儿园,又无人照护,于是在不足六岁时家里就把你送到东风小学。没有启蒙教育,年纪又太小,老师讲的课似懂非懂,害得你数学英语基础很差,后来尽管依靠自己努力钻研有所补救,但文史哲上来了,英语仍相差甚远,以至于报考研究生时拖了后腿,影响不可谓不大。
龙王井尚在,井台上还雕刻有“龙王井”三个字,已弃之不用,只是作为一个老物件保留而已。当年一街两巷的居民都在这里打水,井面较宽,水井很深,早晚时候,井台周围人群汇集,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由乡井到乡亲,同在一个井里吃水,能不唇齿相依、守望相助?到了夏天一走近老井就觉得有一丝凉意。每次从井边经过,望一眼深深的古井,就心惊胆战,免不了产生敬畏,并进而对传统产生敬重,对故土产生依恋。有人打水时一不小心,把挂在胸口上的钢笔掉下去,心疼无比又无可奈何,只好等到师傅淘井时打捞。
沿着街心往西走是中药房,现在仍是药店,感觉开间小了些。当时药房里面有一张深褐色的条椅,供人歇息。对面是黑亮的、长条的柜台,柜台后面是宽大的暗红色的药架,分布着一个挨一个带着铜环的抽屉,分门别类装着各种药材。药架上面搁着一只只瓷坛。你曾好奇地进去过,踮起脚坐在条椅上,看见一个削瘦的老爷爷戴着眼镜,瞅着药方拨打算盘,嘀嘀嗒嗒嘀嘀嗒,紧一阵慢一阵。他抬起头,目光透过眼镜斜斜地瞥过来,你一阵心慌,溜下条椅就往外跑。
杂货铺与中药房挨着,柜台上摆着一排玻璃瓶,里面装着各种点心,每次由此经过,都能闻到一股香甜,让人口舌生津。一家人早上卖饿,母亲给姐姐两毛钱,路过杂货铺时买一个蛋糕,这是你独享的待遇。由于长时间不吃早饭,那时你的肠胃很差,不知道饿,但那蛋糕鲜美的味道已经沁入味蕾。后来你想方设法想买到小时候吃过的蛋糕,味道却相去甚远。
顺着杂货铺往前走便是新华书店,在乡村上中学时,你曾翻山越岭到镇上新华书店为学校挑书,把书装好捆好,站在书架前翻看小说,爱不释手,在身上搜来摸去,凑够六毛钱买了本《淀上飞兵》,尽管饿着肚子挑着书回去,但买书的快乐抵销着饥饿。这本书在同学们之间借来传去,伴随你从中学到高中。它让你加深了对电影《小兵张嘎》的理解,并对白洋淀十分向往,后来路过保定,好想下车到白洋淀一看究竟。书店不知何年已改换门庭,在小镇日渐扩张的身躯上,萎缩成细小的筋脉,稍不留意,便会擦肩而过。你打量了几次,才看清方位,禁不住投去表情复杂的一瞥,似在向青春致敬,也像在与童年告别。
长途跋涉,寻寻觅觅寻寻,这中间,你一次次失去自己的天地,又一次把把它找回来,从藏在父亲身后到独自面对,从亲人为你引路到失去父亲和大姐,往事如烟,遥遥而过,于是便有这故乡的上午。
一个又一个晨昏,一段又一段往事,早已收进时间幽惚的暗处,此刻随着脚步的回归,似真如幻地重新在眼前晃过。你拿出手机站在街头巷尾拍照,在揿动快门的瞬间,将内心的潮汐一并按进画面。一阵凉风从巷子掠过来,像上帝的手抚摸疲倦而疼痛的周身,给你一种爽朗的快意。这些年来,生活的惯性让你不知不觉地也加入某种追逐,你远不是种子选手,终有一天,在匆忙的奔走中,突然感到气短胸闷、脚步虚弱,这时你疼痛的身体让你生出一种渴望,渴望回到当初出发的地方,和那些远去的事物亲和,将生命的根脉、将自己的内心看得清楚。想想儿时的童真、青春的质朴和故乡的养育,还有什么重负不能放下,还有什么纠结不能解开?
白昼正溽热而喧闹地展开,来往行人多了起来,你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清醒。或许,在进入东门街的一个个瞬间,它古老的节奏和深邃的宁静,已将你的负数归零,重新调整到从容不迫的状态。船的力量在帆上,人的力量在心上,只要初心不改,矢志不渝,就一定能抵达新美的彼岸,更好地守望心中的东门街。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