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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八零,我放弃团长丈夫去西北全文免费

咕子本咕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由小编给各位带来小说《觉醒八零,我放弃团长丈夫去西北》,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简介:十八岁那年,霍澜之答应娶苏晓兰为妻。自此,苏晓兰伺候公婆,打理家务。盼了六年,盼来了他自部队归家的日期。打结婚报告时,苏晓兰发现了他的遗书。“我娶晓兰,是想逼你死心,别为我耽误大好年华”“我死后,她能替我照顾爸妈,给你留下的毛票,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我的爱人,愿你幸福。”信件从头到尾,只字没有苏晓兰。苏晓兰想了想,要回结婚报告,搭上了前往西北建设的火车。六年,其实,她早就不想等了。...

主角:苏晓兰霍澜之   更新:2025-02-19 14: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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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晓兰霍澜之的现代都市小说《觉醒八零,我放弃团长丈夫去西北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咕子本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由小编给各位带来小说《觉醒八零,我放弃团长丈夫去西北》,不少小伙伴都非常喜欢这部小说,下面就给各位介绍一下。简介:十八岁那年,霍澜之答应娶苏晓兰为妻。自此,苏晓兰伺候公婆,打理家务。盼了六年,盼来了他自部队归家的日期。打结婚报告时,苏晓兰发现了他的遗书。“我娶晓兰,是想逼你死心,别为我耽误大好年华”“我死后,她能替我照顾爸妈,给你留下的毛票,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我的爱人,愿你幸福。”信件从头到尾,只字没有苏晓兰。苏晓兰想了想,要回结婚报告,搭上了前往西北建设的火车。六年,其实,她早就不想等了。...

《觉醒八零,我放弃团长丈夫去西北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被分了糖水的女工围在旁边叽叽喳喳:

“霍团长早拒绝了苏同志,她自己打着养女幌子死缠烂打,听说还下药陷害秦同志。”

“没想到女同志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真给我们厂子丢人。”

“前几日还听她和男同志下水捞鱼,大家可都盯紧点,说不定这只骚狐狸下次又打谁家男人的主意。”

李婶笑得有些难看,秦婉却大大方方。

她装着难为情的样子,求饶道:

“晓兰再怎么也算得上霍团长半个妹妹,大家快别这么说了,多不好啊。”

说闲话女工们顿时乐了,笑着揶揄秦婉太过秀气,以后要多学些土话才好不受人欺负。

苏晓兰假装没听到她们议论。

上工纺织,她一心想着做好临走前最后一批货。

“苏晓兰怎么还有脸坐在这,怎么不去找她的哥哥们?”

“真不害臊,要我,早找个没人的地投河死了。”

“苏晓兰!霍团长找你!装出个人样,背后还不知怎么发骚勾引男人呢。”

笑声顿时响起一片。

苏晓兰停下手头工作,走向霍澜之时目光有些失焦。

霍澜之低下头,发现她手上满是水泡。

苏晓兰从前是厂里最能干的女工,能犯被纱锭烫伤的失误,怕是被闲话伤碎了心。

他感觉舌头像坠了铅,良久才挤出一句:

“妈有点事找你,假我已经给你请好了。”

苏晓兰有种预感,这是她最后一次上工了。

虽然不知道李婶又想了什么主意,但一切迹象都表明,霍澜之将再一次为秦婉伤害她。

她认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霍澜之上车前,向照顾她的组长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唐组长这么多年的照顾,这是我给您留的临别礼物。”

装蜂蜜的小罐子用小袋装着。

唐组长正和其他女工聊着什么,没听清苏晓兰的话,接过蜂蜜笑着揉她的脑袋:

“还叫什么唐组长,你干活比我都熟练了,说不定下月就自己带组教新人了。”

唐组长越夸赞苏晓兰,霍澜之心里越难受。

他清楚地知道接下来李婶要做的事,车铃摁得颇为烦躁。

苏晓兰于是同唐组长告别,坐上霍澜之自行车的后座。

“哎呦喂,瞧瞧这是谁回来了。”

赵德民在屋里翘着二郎腿,手里的开水嘬得直响。

“我的准儿媳,苏晓兰同志啊。”

苏晓兰瞪大眼睛,看向李婶的目光中,怨恨和愤怒难以掩饰。

李婶不敢同她对视:

“赵家再怎么也算我们半个亲戚,德民的儿子,也是咱们这的干事。”

“婉婉抢男人这事,咱们家是做的不地道,你身为霍澜之的妹妹,就替他赔罪,给赵叔叔一个面子呗。”

赵德民拽开外套,拿出他儿子照片。

“瞧瞧,人高马大,配你养女绰绰有余。”

“就算他马上要去西北又怎么样,你养女能为霍澜之守六年活寡,怎么就不能为我儿子守了?”

“说到底,她这算二嫁,这门亲事还是我吃亏了呢。”

他笑得小人得志。

霍澜之紧紧捏着双手,手骨节凸起,几次想掀桌赶人。

旁边李婶眼观鼻,鼻观心,屡次安抚霍澜之,话里都是心虚。

她知道苏晓兰在赵德民那受了多大的委屈。

就因为这个老变态,她差点死在医院。

也正因如此,才更能让她丢了工作。

李婶指甲死死掐着肉,期冀着苏晓兰赶快发疯,尽快结束这场良心的煎熬。

“既然李婶和霍哥哥都这么说......”

苏晓兰转过头,冲他们惨淡一笑。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赵叔如果不介意的话,回去就让赵决川同我打结婚报告吧。”





婶婶愤怒的目光几乎要在秦婉脸上灼出个洞。

苏晓兰也不说话,转头想走时,被霍澜之叫住了。

他觉得她不懂事:

“婉婉不舒服,你身为主人,不知道帮客人挑件衣服吗?”

“她算什么客人,霍澜之我告诉你——”

婶婶身体猛地一栽,捂心口的力气更大了。

她从前就有心脏病史,苏晓兰不敢怠慢,忙扶她往屋里走。

见苏晓兰一而再再而三回避他的话。

霍澜之刚萌生的心疼消散,扭头冲秦婉道:

“晓兰的房间和我妈在一块,你进去随便挑一件吧。”

他说着转过身去,怕秦婉不自在,特意嘱咐搞脏的衣服随便放个盆就行。

“晓兰洗完之后,我会找人帮你送回去的。”

他心疼秦婉是城里人,从前衣服都是保姆帮着洗,现在没人照顾,便让苏晓兰做了她的保姆。

第一次被叫帮忙,苏晓兰气得直接绞碎秦婉的裙子。

结果被霍澜之狠骂一顿,说她没点军嫂助人为乐的样子,反手将她锁进黑屋好几个小时。

后来她就学乖了。

记忆中将她从水中捞起的恩人,早不是她等了六年的英雄。

苏晓兰匆匆擦去泪水,发现柜子里的药都吃完了,便同婶婶说她出去买。

正巧秦婉也换完衣服。

推开门,秦婉身上大红斩裙略微显小,胸前盘扣只系了一颗。

“听霍团长说,嫂子就喜欢素色的衣服。”

“我左挑右选,好不容易翻出这么件红色,嫂子不会介意吧?”

秦婉搔首弄姿的样子让婶婶皱紧眉头。

苏晓兰却是盯着霍澜之眼里那一瞬的羞赧,心口像是生生被人挖去了一块。

“就穿这件吧,几年前的老款式了,苏晓兰不会介意的。”

霍澜之咳嗽两声,没看到苏晓兰脸上的失望。

大红斩裙是霍澜之离开时,苏晓兰专门和他一起设计的婚服。

六年里,她每天都会将它拿出来扫灰清洗。

祈祷霍澜之能平安归来,她能穿着它,做他最爱的妻。

珍视六年,未曾粘上一点灰的衣服,却被霍澜之随手送给另一个女人。

苏晓兰说不出的恶心,像是桌上的鱼汤钻进口鼻,馊了的酸臭刺激得人眼泪直掉。

婶婶跟着她一同哭,手指死死抓着桌上霍叔叔的遗像:

“我真是造孽啊,生下这么个祸害,糟蹋大好的姑娘。”

婶婶心知苏晓兰节省惯了,那碗鱼汤必然是为霍澜之补身子用的。

被故意坏了心意不说,未婚夫居然还送别的女人大红婚服。

换她遇上这种事,一准叫上娘家各亲戚,堵楼往霍澜之门上泼粪。

只是可怜苏晓兰孑然一人。

莫大的委屈,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

“妹妹喜欢就穿着吧,毕竟她没别的衣服,我就算不乐意,也不好开口叫她还回来。”

苏晓兰故意阴阳怪气,发现霍澜之根本没在意她后,闷闷不乐地看向桌上的鱼。

她跟着厂里的人下河好几次,面子丢尽才抓到这么一条。

丢了实在舍不得,苏晓兰找出袋子,汤倒了,鱼装起来喂猫。

“小家子气。”

霍澜之最烦她这副样子,送秦婉去医院时,拿出部队新送的自行车。

他在苏晓兰面前摁铃铛:

“你不是要去医院?正好帮着送秦婉一程。”

家里只有一辆车。

秦岚不会骑,苏晓兰又急着去给婶婶买药。

只能她随便把鱼扔下,推自行车带秦婉上路。

“上来吧,我骑车技术好,不会摔着你。”

秦婉踌躇一会才上车。

苏晓兰慢慢往外骑,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自行车送到家里时,家属院的婶婶们都说她有福气,霍团长准是拿车当彩礼。

可现在,他却是让她骑车送秦婉去医院。

鼻子酸溜溜,苏晓兰避人时车身猛地一歪。

身后秦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跳下车,连带将她一起拽翻在地。




他不是军医,救援也并不标准。

所谓的人工呼吸,更像一场轰轰烈烈的示爱。

苏晓兰皱着眉往下看,正想着要不要叫人帮忙,却看秦婉动了一动。

她没有一点呛水后急促呼吸的样子,脸上羞红弥漫到耳后。

“......霍团长。”

众目睽睽下,霍澜之后知后觉地难为情:

“这都是部队教的急救方法,是渡气救人的。”

“我和秦同志都是有家室的人,乡亲们也别都围着了,赶紧挪个位置,让我把人送医院去。”

他想赶紧离开,秦婉却挣脱他的手。

“霍团长。”

秦婉的声音压得很低,让苏晓兰很难听清说了什么。

看着秦婉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有口型的“清白活下去”之类的。

她猜,秦婉大概是想让霍澜之负责。

霍澜之看上去异常为难,开口想说什么,最后却是摇了摇头。

秦婉眼里蓄满泪珠:

“你要是不愿意娶我,又何必从河中把我救起来。”

“我本来就是遗孀,现在又当众被你坏了清白,之后我还怎么在村里活下去,你这和逼死我有什么区别?!”

她说着就哭着又要往河里跳,被霍澜之拉回了怀中。

他死死抱着她,大吼一句“好,我娶”后,狠狠吻上了她的嘴。

“你怎么不在床上好好躺着啊?”

身后小护士惊呼一声,拉她时满脸都写着慌乱。

“你耳朵和腿的情况都很严重,不好好保养,会留下一辈子后遗症的。”

苏晓兰麻木地说着知道了。

她盯着小护士更换垃圾袋,叫她将桌上撕碎的结婚报告一并带走。

“晓兰啊。”

不知在病床上躺了多久,来找她的人却不是霍澜之。

婶婶拎着红糖水,眼下乌青重得吓人。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啊,给赵德民下药,教唆他毁婉婉的清白,这,这还叫我怎么认你这个儿媳啊。”

苏晓兰木然的心突兀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便是释然:

“婶婶既然信了他们的话,我和霍澜之的婚约,想必也要不作数了?”

李婶嘴唇颤抖。

她微微坐在病床一角,替苏晓兰擦眼泪时,哭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霍儿刚刚回来,决不能背个逼死女同志的坏名声。”

“兰兰,我的兰兰,你听话,婶一定会给你推荐好人家,婶不会辜负你的。”

六年前的时候。

霍澜之也是这么跟她保证的。

“我累了,婶婶。”

苏晓兰微微转了转身体,不愿再看李婶的眼睛。

“您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再和霍澜之结婚。”

“他无情,您无义,整个霍家,再没让我留下来的理由了。”

等到三天后她出院,村里已经传遍了秦婉要和霍澜之结婚的事。

有认识的人看到苏晓兰出院,慌忙拉着身边人议论:

“就是她,之前下药那个,听说还专门买的畜生发情药,差点没要了老赵的命。”

“看不出来,年纪不大心眼这么深,怪不得霍团长不要她。”

“说什么守活寡三年,依我看,早不知跟哪个野男人睡进同一个被窝了。”

苏晓兰把头低得很下。

匆匆回到家属院,她想收拾自己东西离开,却发现无论是被子还是衣服,都被扔进了偏房的角落。

秦婉把玩着苏晓兰存下来的饰品,带在手上的金镯,是她妈妈的遗物。

“还给我。”

苏晓兰想抢,奈何秦婉早有准备,手一抽便躲开了。

“这已经不是你的家了,苏晓兰。”

“无论是被子衣服,还是这些镯子,现在全是我的东西。”

她得意地转动手腕,却不小心撞到桌角,将那盒子东西砸了个粉碎。

秦婉吓了一跳。

她没想毁了这些东西,被苏晓兰抓住手时,有些害怕地尖叫一声。

“苏晓兰,你在干什么!”

这一幕刚好落在霍澜之眼里。

他从门口冲到里屋,将秦婉护在身后的同时,将苏婉将墙上一撞。

碎片扎进脚心。

苏晓兰摇摇晃晃,撞到墙才稳住身形。

霍澜之冲她吼:

“是我让婉婉住进来的,也是我同意她用你东西的。”

“这些放在家里也是占位置,婉婉一个女孩子,拿出来换些做买卖的本钱怎么了?”




“澜之哥哥,你别吼晓兰姐姐,她等了你那么多年,生我的气是应该的。”

秦婉哭着取下金镯,被霍澜之安慰着送出去。

“别瞎说了。”

“当初我要娶的本来就是你,她等我是一厢情愿,有什么资格冲你发火。”

大门关上发出碰的一声。

苏晓兰瘸着腿,缓了缓疼,垂眸去捡地上的碎片。

霍澜之看她眉头紧皱,伸手想将她拦腰抱起来。

“别碰我。”

苏晓兰微微后退,脸上保持礼貌的疏离。

“你已经和她定下婚约了不是吗。”

“从前为了成全她骗了我整整六年,现在呢,你还打算骗我下一个六年吗?”

“不是骗你!”

眼看苏晓兰再次躲开他的亲昵,霍澜之大吼出声,紧紧抓住她的手。

“秦婉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龌龊。”

“她知道你等了我六年,同我也不过是假结婚罢了。”

“她没想过和你争,只要你不耍小性子,她很乐意和你一同待在霍家。”

霍澜之微微松开手,蹲下,要替苏晓兰取出脚心的碎片:

“我知道你等我了六年,晓兰。”

“回来的这几个月,我也常听妈说你顾家,是个好媳妇。”

“我一定会娶你的,婉婉只是借和我结婚躲下闲话,和我领证的人只会是你。”

苏晓兰脚心已经失去了知觉。

大概是这份听话给了霍澜之错觉,他搂着苏晓兰的肩膀,笑道:

“到时候,我会跟别人说,你是我们家的养女。”

“你没别的亲人,乡亲也不会多想,秦婉和你都能安然无事,我们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夫妻生活,行不行?”

霍澜之包扎的动作很温柔。

恍惚让苏晓兰想起六年前的他们。

孩童时一起长大的快乐,还有双方父亲一起去边境时,两人共同的抱团取暖。

越想越可悲,苏晓兰往他身上狠踹一脚。

“...养女?”

她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霍澜之卑劣又可笑:

“难怪你让她穿我的婚服,难怪你愿意拿我的嫁妆给她做买卖。”

“等到秦婉和你霍团长大婚之日,我是不是还得委曲求全,以养女的身份,尊她一句嫂子?!”

她再难待在生活了六年的家属院,摔门离开。

往纺织厂外面放个床褥,苏晓兰原先住的房间让给别的烈士家属,想着马上就要离开,也没再去找干事。

“秦婉有个大学文凭是不错,但你可是团长,没份好工作,她能配得上你吗?”

纺织厂外不少晾衣服的架子,厂房柱子又粗,说话的人没有注意到偷听的苏晓兰。

她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探头看了眼,果然是李婶和霍澜之。

霍澜之被李婶说得有些不耐烦:

“婉婉才回多久,身份又特殊,去哪找份好工作,你不是故意为难她吗?”

李婶猛地拽了把霍澜之,指着纺织厂:

“这不就是吗?”

“反正苏晓兰因为下药那事名声臭了,你再让她当众发几次火,找个医生扣个精神病的帽子,被辞退后,纺织厂多出来的位置,不就是秦婉的了?”

饶是无数次告诫过自己死心。

当苏晓兰听到李婶说这句话时,心还是狠狠痛了一下。

妈妈去世后,她从来都将李婶当第二个母亲照顾。

如今霍澜之回来不过三月,李婶却能如此算计她。

霍澜之大概也有些过意不去:

“妈,晓兰照顾你整整六年,你怎么狠心出这种主意。”

“没了名声又没了工作,晓兰怎么活下去,难不成真把她关死在家里,当一辈子保姆?”

李婶听着更是泣不成声。

她狠狠拍着霍澜之的脑袋,咬着牙骂道:

“还不是为了你!”

“不是你非要把那个贱人带回来,我用得着出这种主意?!”

“晓兰照顾我六年,她丢工作,跟挖了我一块心头肉有什么区别!”

“可我不这么做又怎么办呢?”

她叹气。

“真让秦婉一穷二白嫁进我们家,听别人议论你包养没人要的遗孀?”

霍澜之沉默了很久。

他总是两人都不愿伤害,却不知沉默便已经是做出了选择。

苏晓兰把身体往里缩了缩。

不愿哭出声,粗重呼吸牵动全身都在疼。

擦干净眼泪进厂干活时,秦婉已经被李婶带到科长面前,商量上工的事。




十八岁那年,霍澜之答应娶苏晓兰为妻。

自此,苏晓兰伺候公婆,打理家务。

盼了六年,盼来了他自部队归家的日期。

打结婚报告时,苏晓兰发现了他的遗书。

“我娶晓兰,是想逼你死心,别为我耽误大好年华”

“我死后,她能替我照顾爸妈,给你留下的毛票,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我的爱人,愿你幸福。”

信件从头到尾,只字没有苏晓兰。

苏晓兰想了想,要回结婚报告,搭上了前往西北建设的火车。

六年,其实,她早就不想等了。

......

“造防风林可不是好玩的,快则三四年,慢,可是近十年都要待在西北了。”

方书记放下茶水,叹息声有些无奈:

“霍团长又不能跟着,你一个小姑娘,过去可是要受苦的。”

苏晓兰拿回结婚申请报告,笑道:

“这么点苦都受不了,我之后还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

“婶婶现在有霍团长照顾,没了牵挂,我也该全身心投入到建设国家中了。”

从办公室离开,苏晓兰摊开那张结婚申请,盯着霍澜之三字发呆。

他曾是自己在世上认定唯一的亲人。

十八岁就守活寡的女孩不多。

和李婶抱团取暖的日子,苏晓兰总想着霍澜之会突然回来,同小人书上的英雄般,帅气地打跑那些欺负她们的人。

可真等到那天,她却看他接另一个姑娘下车。

苏晓兰想了一路,走到筒子楼下时,听到李婶婶熟悉的谩骂声。

“你说晓兰故意把豆腐放馊了,就为了害你闹肚子?!”

“她一大早排队去买的豆腐,上完班又拎鱼回来去鳞,你多大的脸啊!值得她费这功夫!”

打开门,婶婶在骂,秦婉在哭。

霍澜之站在一边劝架,看到苏晓兰回来,几步将她拽到桌前。

“豆腐馊了你怎么不说一声?!”

“明知道婉婉肠胃不好,还故意让她吃这种东西,你是不是想害死她!”

他方才插在李婶和秦婉间为难。

这会苏晓兰回来,倒是把憋着的火通通发出来。

“还教唆妈帮你出气。”

“书读不好,小市民的尖酸刻薄气信手拈来,怎么配得上团长夫人身份?”

“你说什么?!”

苏晓兰没当回事,李婶却瞬间变了脸色。

“晓兰当初可是考上京城大学的,要不是为了你,她就是老师!是教授,你算什么东西,敢说她配不上你?!”

李婶心脏本来就不好,就会更是气得难受。

苏晓兰慌忙去扶她,想劝李婶算了,嘴却怎么也张不开。

如果不是霍澜之。

她该和秦婉一样,拿着录取通知书上大学。

六年前,苏晓兰递交政审表时,被霍澜之拦下了。

他马上要跟着部队去边境,临行前,拜托她照顾病重的母亲:

“我喜欢你,晓兰,等我回来,就娶你为妻。”

苏晓兰妈妈就是在爸爸行军时病逝的。

她知道回来见不到亲人是什么滋味,对同在部队大院长大的霍澜之,心里本来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苏晓兰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将录取通知书塞进了箱底。

红印章的牛皮信一直放到发黄。

曾经说会爱她一辈子的人,却早忘了她闪烁的状元身份,说话间不由自主带着对乡下妇人的瞧不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苏晓兰强忍眼眶中的泪水,霍澜之突然就想起当初她送行的样子。

小小的个子死死追着车队,一路平安四字,句句泣不成声。

“我知道你买条鱼回来不容易,可婉婉......”

他看了秦婉一眼,最终还是觉得苏晓兰小题大做。

“今天去部队大院吃吧,食堂那边多了不少新菜,顺便跟我的队友说说婚礼的事。”

苏晓兰没有接话。

霍澜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她从前听到这种话都是肉眼可见的开心,现在却淡漠地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踌躇要不要说什么,衣角却被人小心地拽了拽。

秦婉难受得将鱼汤都吐了出来,盯着衣服上水渍小脸发烫:

“我没带换洗的衣服,澜之,你能不能把你的借给我。”




车子撞上人,苏晓兰连连道歉,抬起头却猛地一惊。

赵德民拎着鸡,刀上的血还没擦干。

秦婉显然已经不记得他了,坐在旁边一个劲地哭:

“霍哥哥,晓兰姐姐不是故意让我摔跤的,是我自己没坐稳。”

听说霍澜之居然跟着,苏晓兰顾不上生气,转头惊呼:

“澜之,帮帮我。”

“够了!”

苏晓兰再一次被推倒在地上,脑子一瞬间有些发懵。

她还没从恐惧中回过神,霍澜之却已经扶起秦婉,还用袖口擦干净自行车的后座。

“秦婉脚扭伤得厉害,我要赶紧送她去医院。”

“你留下来,给这位同志好好道歉。”

苏晓兰看到赵德民的眼神就害怕,爬起后,不愿松开霍澜之的手。

“他会打死我的,霍澜之,你不能走。”

但霍澜之再一次推开了她:

“秦婉一人待在异地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回家,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尤其是你晓兰,你是未来的军嫂,我不在,你本该替我照顾好秦婉。”

“可你呢,这次我要是没偷偷跟着,你是打算把她丢在街上,让她再次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吗?”

霍澜之非常生气。

不顾苏晓兰哀声挽留,他蹬车就离开了街巷。

苏晓兰伤口接二连三受创,额头冷汗打湿了头发。

她看到霍澜之轻抚着秦婉颤抖的手,秦婉则紧紧搂着他的腰。

“白眼狼就是白眼狼,这么多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赵德民小拇指剔牙,啐了口后,抓起苏晓兰的头发。

“就是可怜你们娘俩,盼了霍团长这么多年,等回来的,却是个负心汉。”

没男人的家里,在农村总是受欺负的。

苏晓兰被人堵在公厕骂过,也经历过大年三十被人上门骂孤儿。

最严重的一次。

是赵德民跑到她们的纺织厂,当众要撕她的衣服:

“不要脸的臭婆娘,拿了我们家那么多好处,还敢怂恿别的女人抢我女婿,也不怕将来断子绝孙。”

赵家和霍家原先是顶好的朋友。

直到霍澜之让赵家女婿带秦婉回城,朋友顿时成了世仇。

赵德民恨死霍澜之了。

他梦里都想着靠这个女婿拿到城里的户口,不计回报地照顾了三年,眼看就要如愿以偿,却被最亲近的弟兄家给截了胡。

“霍澜之那个臭小子能躲去边境,你们两女人也能跟着不成?!”

“要么叫苏晓兰这个臭丫头嫁给我儿子,要么就等着我把这事闹到书记那去!”

最后,这件事以赵德民犯流氓罪终结。

苏晓兰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想起当初纺织厂的经历,害怕得全身上下都在抖。

“秦婉已经回来了,你要找麻烦找他们去!”

脚踝疼得不能沾地,苏晓兰盯着赵德民刀上的血,用最大的声音又喊了次霍澜之。

回头看她的只有秦婉。

她有些惊讶地瞪着赵德民,像是终于记起什么,脸上的笑愈发幸灾乐祸。

一耳光扇偏了苏晓兰的视线。

她摔在地上爬不起来,被赵德民扯着又扇了两巴掌,耳侧顿时有温热液体流了下来。

“叫啊,你再叫两声试试。”

“你真以为霍澜之会来救你?”

“他心里早就装满那个姓秦的了,当年姓秦的走时,他不是还在路口偷偷哭过?”

苏晓兰手指猛地攥紧了。

耳边赵德民的笑声是那么刺耳,在过路人议论声中,她忍疼爬了起来。

“没本事跟霍澜之算账,只知道欺负女人,你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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