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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春意:咬定娇娇不放松后续+完结

黛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手掌都磨破了皮。头领汉子抬手欲要将她劈晕,方便把人掳走。巷子里忽然窜出两个暗卫,瞬间与这帮蒙面人厮杀成一团。血腥味充斥着鼻尖。“五姑娘,快躲好!”暗卫喊道。林知意应了一声。她果然没猜错,如今她和素云出门是有人暗中跟随保护的。多亏萧洹在她跟前展露过狠厉手段,她如今的胆子大了不少。她急里忙慌的起身,正寻思着该往哪儿躲一躲,一个蒙面人就突破暗卫的防线,直面朝她冲来。“五姑娘小心!”不知是谁叫喊一声,随后就有一道蓝色身影挡在自己跟前。刺客的剑就要刺下。咻——一阵破风声起。一支冒着寒光的弩箭急速射来,直穿那刺客胸膛。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街道两头出现阵阵马蹄声。定睛一看,都是身穿黑龙司官服的黑龙卫。带头的正是萧洹。...

主角:林知意萧洹   更新:2025-02-19 03: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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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知意萧洹的其他类型小说《缠春意:咬定娇娇不放松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黛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手掌都磨破了皮。头领汉子抬手欲要将她劈晕,方便把人掳走。巷子里忽然窜出两个暗卫,瞬间与这帮蒙面人厮杀成一团。血腥味充斥着鼻尖。“五姑娘,快躲好!”暗卫喊道。林知意应了一声。她果然没猜错,如今她和素云出门是有人暗中跟随保护的。多亏萧洹在她跟前展露过狠厉手段,她如今的胆子大了不少。她急里忙慌的起身,正寻思着该往哪儿躲一躲,一个蒙面人就突破暗卫的防线,直面朝她冲来。“五姑娘小心!”不知是谁叫喊一声,随后就有一道蓝色身影挡在自己跟前。刺客的剑就要刺下。咻——一阵破风声起。一支冒着寒光的弩箭急速射来,直穿那刺客胸膛。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街道两头出现阵阵马蹄声。定睛一看,都是身穿黑龙司官服的黑龙卫。带头的正是萧洹。...

《缠春意:咬定娇娇不放松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手掌都磨破了皮。

头领汉子抬手欲要将她劈晕,方便把人掳走。

巷子里忽然窜出两个暗卫,瞬间与这帮蒙面人厮杀成一团。

血腥味充斥着鼻尖。

“五姑娘,快躲好!”暗卫喊道。

林知意应了一声。

她果然没猜错,如今她和素云出门是有人暗中跟随保护的。

多亏萧洹在她跟前展露过狠厉手段,她如今的胆子大了不少。

她急里忙慌的起身,正寻思着该往哪儿躲一躲,一个蒙面人就突破暗卫的防线,直面朝她冲来。

“五姑娘小心!”不知是谁叫喊一声,随后就有一道蓝色身影挡在自己跟前。

刺客的剑就要刺下。

咻——

一阵破风声起。

一支冒着寒光的弩箭急速射来,直穿那刺客胸膛。

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街道两头出现阵阵马蹄声。

定睛一看,都是身穿黑龙司官服的黑龙卫。

带头的正是萧洹。

他一身黑金窄袖暗纹直裰,乌黑头发只用发带束起。

手里,还拿着一把弓弩。

眼眸落在林知意身上,又扫视了一眼她跟前的少年,面容冰寒无比。

林知意同样没想到他竟然来了,还来的这么快。

觉察到他的怒气,她的眼眶下一瞬便是凝满晶莹泪水,整个人似是被吓坏了。

“撤!快撤!”头领汉子来得这么快,眼里闪过惊慌,急忙下令。

可他们已被黑龙卫重重包围,根本厮杀不出去。

剩余的刺客被逼到角落,互相换交了眼神,要么咬碎嘴里的毒药,要么割颈自尽,宁死都不愿落在萧洹手上。

一瞬间好些人纷纷倒地,血流一地。

“五姑娘,你别怕,已经没事了。”那少年忽然转身,安慰了她一句。

她一张娇颜百媚丛生,眸光流转如明珠生辉,他片刻失神后,急忙递上一方帕子。

“啧。”不远处,有人冷嗤。

林知意一听就知道是萧洹的声音,她头皮发麻,又听见他说:“张四公子还真是贴心。”

林知意微微一愣。

张四公子?

少年看着不过是十七八的年纪,玉面朱唇,俊逸非凡。

他就是永昌伯爵府的四公子张绍宁?

想起萧洹那日在假山时对自己的折磨,她只觉得今日有些倒霉。

她垂下眸子,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角,低声道:“帕子这等贴身之物,四公子不该随意递给别人。”

张绍宁这会才想到自己是外男,并不合规矩,急忙缩回手,脸色涨红:“是我冒犯了。”

难怪萧洹的眼神如刀,出言嘲讽。

这是觉得他在调戏他家义妹。

张绍宁心里懊恼,燕王妃连大夫都不给五姑娘请一个,最后还是萧世子护着她,长兄如父,他刚才的表现着实是太轻浮了!

思及此,他转身就朝着萧洹拱手道:“刚才多亏了萧世子出手相救,张某感激不尽,明日必定带着谢礼上门道谢。”

萧洹将弓弩丢给了身旁的常衡,利落下了马。

“你护着舍妹,该是本世子与你道一声谢。”他淡声道。

张绍宁道:“我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又与五姑娘……相识,我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护着她的,世子客气了。”

萧洹难得笑了笑:“除了先前的张家宴席,四公子还在哪见过我家五妹妹?”

对上世子那温和的笑意,张绍宁觉得他对自己是高看一眼,便壮着胆子道:“是的,先前徐国公府办的雅集,我也见过五姑娘。”


燕王府的婆子丫鬟一拥而上。

见燕王府的丫鬟过来,她下意识就把林知意护在身后,让自家的奴仆把人挡住。

“你敢?!”

店里的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两方僵持不下。

萧玉芙冷哼:“我是她姐姐,教导自家妹妹天经地义,为何不敢?”

徐岚也说:“这是燕王府的家事,郡主没资格插手。”

“郡主,她是燕王府的人,你没法一直护着她的。”嬷嬷皱着眉头,把昌裕郡主拉扯到一边,命自家奴仆退回来。

她活了大半辈子,见多了这种事情。

林知意毫无依仗,还不如在这受点惩罚,两个消了气后,此事也就过去了。

谁叫林知意如今住在燕王府,要看别人脸色过日子呢。

更重要的是,没必要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与两个贵女撕破脸。

林知意独自一人,很快就被两个婆子擒住,押到了萧玉芙跟前。

她心里泛起苦笑。

只怕她在这里挨打后,回府后燕王妃还会再罚她一次。

忽然,一张冷峻无情的脸,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大庭广众之下,萧玉芙自然不会亲自动手,便吩咐身边的丫鬟:“碧莲,你去打,打到我喊停为止。”

碧莲有祖传的打人手法。

几个巴掌下去,肯定能将林知意这张脸打烂。

“是,姑娘。”碧莲走至林知意跟前。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见世家女当众受罚,饶有兴趣的看着。

他们的目光如刀,全扎在了林知意的身上,她心头涌上一阵阵羞恼,却无法挣扎。

见巴掌扇来,她闭上眼睛,只希望碧莲赶紧打完,让她离开这屈辱之地。

可脸上没感觉到疼痛,反倒听见咻的一声响,脸上似是沾了几滴温热水滴,接着便是碧莲惨叫起来。

林知意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红。

只见碧莲她左手捂着右手,疼的面容扭曲。

鲜红的血从手指缝滴落。

无论是萧玉芙等人还是店内的客人,此时都反应过来,一片惊慌。

窗户外头有黑龙卫的身影。

随即,一队人大步进店。

他们脚步极稳,身材结实,一看便知武功不差。

“黑龙司办案,不得喧哗!”

叫喊一出,立即就将店内众人震住,他们退到角落里,不仅顿时鸦雀无声,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正值下午,日光正好。

店外,有人踏光而来。

他一身窄袖玄色长袍英气逼人,腰间一条躞蹀带衬得他宽肩窄腰,身量修长。

行走间,腰间左右悬挂着的月白色香囊和玉珏左右轻轻摇摆。

面容虽是俊美无双,一双眼眸却凌厉无比,极具震慑力。

徐岚本就被碧莲右手心的血洞吓着了,现下看到来人,眼瞳紧缩,踉跄着,哆嗦着赶紧躲到了萧玉芙身后。

如今在徐岚眼里,萧洹如同夜罗刹一般,狠辣又残暴。

一个黑龙卫抬来一把交椅。

萧洹大马金刀堪堪坐定,才掀起眸子看了眼那两个愣神的婆子,声音带着压迫:“你们这两个刁奴以下犯上,胆子倒是不小。”

她们猛地回神,急忙松开了林知意,跪下来请罪:“世子饶命,老奴只是听从四姑娘的吩咐行事。”

连同碧莲,也忍着痛意跪下来。

萧玉芙咬了咬下唇,道:“三哥,碧莲是我的贴身丫鬟,你出手干嘛这么重!”

她才是他的亲妹妹!

至于在外头这样下她的面子吗?

萧洹节骨分明的右手正在把玩着暗器:“你的人又怎么了?”

萧玉芙噎了噎,一张脸憋的通红。

店里的客人此时后悔无比,他们只想看戏,怎么黑龙卫这帮煞神就来了呢。

可黑龙卫在门口堵着,他们也不敢挪动脚步离开。

此时,萧洹不冷不热的目光落在林知意身上。

她依旧打扮得素净,细腻如脂的脸上溅上了两滴细小的血珠,如同血红泪痣,增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林知意以为他是来给自己撑腰,下意识要起身。

然而,他的声音似是压着怒意,“我叫你起来了吗?”

林知意对上他的眸子,如同冬日寒冰冰冷彻骨,她身体随之一僵,压下了心底凉意继续跪着。

萧玉芙这儿心里又乐得不行。

看来三哥是来找林知意算账的,他阻止碧莲,应该是想自己动手。

萧洹再说:“听人说,我家五妹妹借着我的名头在外横行霸道,连当今郡主都不放眼里?”

昌裕郡主早听说萧洹手段狠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她生怕林知意会脱一层皮,便壮着胆子说:“萧世子,此事就是个误会。”

萧玉芙哼了一声:“什么误会,你善良是你的事,可如果三哥今日不严惩她,来日岂不是要给三哥和燕王府闯下更大的祸端?”

林知意直视着萧洹,眼尾泛红:“我从未用三哥的名号欺压他人,是女掌柜空口白凭的污蔑我,刚才我力弱无助才不得已承认。如今三哥来了,就请三哥查明此事,还我一个清白。”

萧洹蹙着眉,看着她那双水润黑眸,心中升起了一股懊恼。

“起来。”他道。

林知意没动,垂着头没看他:“还请三哥先查明此事。”

萧洹的脸色在顷刻间冷得可怕。

“女掌柜何在?”

女掌柜早就跪下了,匍匐在地:“世子大人,是这娘子瞧见了这发簪……”

还未说完,萧洹冷冷打断道:“满嘴谎话,先断她左手,若还不肯说,右手也别留了。”

身侧的一个黑龙卫应了一声,随即拔出腰间的匕首,往女掌柜一步步走去。

女掌柜眼瞳紧缩,身子瑟瑟发抖,下意识朝着徐岚大喊:“徐姑娘,你得救救我呀!”

徐岚咬咬牙,暗骂女掌柜扯她下水。

不过她有两位人证,就算是闹到陛下跟前,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就说:“萧洹,众目睽睽之下,你命人动用私刑,意图屈打成招,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萧洹笑了:“看来你上次还没吸取到教训。女掌柜将你给的那五十两银子埋在地窖,可要我派人挖出来送还给你?”


一句话定生死。

徐岚面容一僵,身子忽的一软,跌倒在地。

谁知萧洹还不放过她,他的手指在交椅扶手一敲,冰冷下令:“徐姑娘还未学会谨言慎行,把女掌柜的舌头割下来,好让她牢牢记住。”

黑龙卫领命,直接拖着女掌柜到了角落里。

几声惨叫后,女掌柜倒地,鲜血淋漓的舌头也送到了徐岚跟前。

徐岚面色青白,直接昏了过去。

连带着萧玉淑也身子发颤,埋着头不敢看那些血腥一眼。

萧洹以雷霆手段办完了案子,还命人把徐岚直接送回徐国公府。

“三哥!”

萧玉芙挡在萧洹跟前。

萧洹抬抬手,黑龙卫明白过来,将众人疏散。

店内除了几个黑龙卫,只剩他们兄妹二人。

萧玉芙心中怨恨:“三哥,你这是想逼死表姐!你至于如此记仇吗?”

“她若安安分分,我也揪不到她错处。”萧洹漫不经心说着,“她还有用,你的好舅舅是不会打死她的。”

他懒得废话,再吩咐道:“封店半年。”

萧玉芙瞪大眼睛,“三哥,你应该知道这家店背后的东家是谁吧?你怎么能下令封店?”

还半年之久!

珍宝阁实则是徐家的产业,只是徐家人安排心腹打理,就算是在朝中也没几个人知晓。

所以徐岚才能轻而易举让女掌柜办事。

“你以为我闲得慌?”萧洹瞥了她一眼,“这么小的一件案子,值得我亲自来?”

萧玉芙心头涌上一阵阵恶寒和惧意:“你……你还是我三哥吗?你怎的如此无情?你也是半个徐家人啊,为了权势,你是一点亲情都不念了?”

她印象里的三哥,并不是这样的。

徐家有太后坐镇,再加上她父王的兵马,八皇子要成为太子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可三哥却处处与徐家作对,横生枝节!

萧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是她让你来劝的?”

这个她,自然是燕王妃。

萧玉芙撇撇嘴,“不只是母妃,我也想劝你。三哥,我早就与庭安哥哥定亲,再过半年就要嫁入徐国公府了,我是你的亲妹妹,你这是置我于何地?”

她满腔委屈,目光怨恨。

萧洹道:“放心,来日徐家满门抄斩,我会保下你这个亲妹妹的性命。”

萧玉芙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已见萧洹出了门。

店铺前头停着一辆黑木豪华马车。

近侍常衡拦着林知意,面无表情:“五姑娘,请上车。”

林知意面色还有些苍白,“素云还未回来,我想再逛逛,等一等她。”

她怎么可能当着众人的面上萧洹的马车。

恰好,萧洹从店里走出,闻言脸色冷了几分:“她人在黑龙司官署,你等不到她。”

“什么?”林知意的心猛地被揪了起来,险些乱了心神。

她握了握拳头,冷静下来,才问:“她怎么被抓到黑龙司去了?”

萧洹没回答,懒得看她一眼,踩着木凳子上了马车。

林知意心里惦记着素云,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跟着他一道上车。

马车宽敞,座椅上铺着锦布软垫,中央还有一固定的紫檀小几,上面摆放着瓜果、食盒和熏炉,以及一套紫砂茶具。

昏暗之中,坐在最里面的萧洹一双黑眸冷光闪烁,直直的看着林知意。

“过来。”

林知意刚在左侧坐定,听见这两个字,便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冲上来,蔓延至全身。

她压低了声音:“三哥,我们在外头……”

“过来。”萧洹道,“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他眸中似是浮起了杀意。

林知意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蓦然间凝固在一起,她深呼吸了几息,才挪着僵硬的身子往萧洹靠近。

她慢慢吞吞的,他眉宇间多了一丝不耐,直接伸手将她扯了过来。

眼中,没有情欲。

只有无尽的冰冷,如同万年不化的冰雪。

“想离开京城?”萧洹的大手掐住她的下颔,迫使她直视着自己。

林知意疼得直皱眉头,一脸惊愕:“三哥这是什么意思?素云究竟惹了什么事?”

心里,已是翻起了千层巨浪。

他的俊颜近在咫尺,薄唇微启:“你不知道?”

林知意忍痛:“不知道。”

他的戾气收敛了些许,松开了她:“你让她去买什么?”

林知意顿了顿,才回答道:“制香材料。”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萧洹道,“若还不说实话,她今日必死无疑。”

林知意看着他,一字一句说:“我只让她去买制香的材料。她究竟犯了什么罪,还请三哥告知。”

萧洹见她镇定,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黑龙司早盯上了一家香料铺子,那家铺子表面是卖香料的,实际上却是帮见不得光的人伪造路引文书。也真是巧了,那么多香料铺子她不去,非去这一家,所以连她一块抓了。”

林知意的心一沉,直喊倒霉。

难怪他在珍宝阁的时候会是一身怒气,一开始没让她起身。

幸好素云今日是去看看那铺子的情况,身上只带着买香料的银子。

大雍百姓想离开户籍地,就得去官府申请路引文书。

若是没有路引,一律当成流民抓拿收押,贬为奴籍。

伪造一张假的路引文书至少要上百两,萧洹拿不到证据,却又生了疑心,所以才来逼问她,看她的反应。

“竟是如此?”她眨眨眼,抓住了萧洹的手腕,面上有几分伤心,“所以三哥是怀疑我想买假的身份路引离开京城?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萧洹抽回了自己的手。

显然不信任她。

他冷声道:“你惯会花言巧语,你的话有几分可信?”

林知意来了气:“我一个内宅女子,怎会知道那香料铺子私底下是干这个的?”

她挪了挪位置,离他远远的,又说:“我先前就叫门房的小厮打听哪里有茶芜香籽卖,是他说这一家会进这种西域货,我才叫素云去的。”

萧洹神色不虞,蛮横的将她拽了回来。

他抬手,擦去了她脸上那两滴血,眸光越发深邃深沉。

似乎下一瞬,这只手就要扼在她的喉咙上。

林知意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你若不信,大可传他问一问。”


萧玉芙眼睛一亮,脸色和语气立即变了:“这还差不多。”

珍宝阁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

萧玉淑亦是隐隐有些期待,希望自己也能去挑选两件好看的首饰:“表姐,我也能去吗?”

徐岚笑得温婉:“当然。”

林知意正盘算着如何拒绝,却不想徐岚侧头就看着她,道:“五表妹是不想去?莫不是还在恼火我?”

一句话将她架在火堆上烤。

萧玉芙巴不得她不去,道:“她不去便不去,表姐你何必在意她。”

燕王妃眸光逐渐泛冷。

徐岚虽做错了事情,但她还是徐家的姑娘,由不得林知意在这儿摆谱。

“怎么?你是觉得自己那日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还有怨气,所以才不肯去?”

林知意知道逃不过去,便说:“不是的,知意只是在想着表姐大喜,应该送一份礼物给表姐添妆,祝贺表姐大喜。”

她们一道出门之后,她可以支开素云去找人,如此萧洹也看不出端倪。

听见这话,徐岚脸上的温婉笑意险些维持不住。

几乎将帕子拧烂撕碎,她才稳住心绪:“五表妹有心了。”

燕王妃淡淡的瞥了瞥徐岚,懒得帮她说话,随后就吩咐下人安排出行之事。

因着燕王妃不出门,不需要太大的排场,所以用的是一辆两驾马车,除了带上丫鬟婆子之外,还配上四名护卫随行。

从燕王府到朱雀大街,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

朱雀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外头人声鼎沸,在马车里就能听见各种小贩传来的吆喝声。

到了珍宝阁,林知意就寻了买香料的借口,把素云支使开,好让她有机会去找掌柜送信。

萧玉淑养在深闺,又不得燕王妃看重,平日没什么机会出门。

看到偌大的珍宝阁,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时新首饰,她脸上难掩激动,不禁想象着它们佩戴在自己发髻上的好看模样。

萧玉芙见状,讥讽道:“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你别靠我太近,让我的小姐妹看见了,她们肯定会笑话我。”

大堂中有不少客人,闻声都纷纷转头。

萧玉淑面色大窘,捏着帕子手脚无措,看见林知意就急忙过去挽住她的手臂:“五姐姐,你能陪着我逛逛吗?”

林知意看着她那副胆怯的样子,不忍拒绝:“好。”

萧玉淑看了看她那双莹润柔亮的桃花眼,心神一晃:“多谢五姐姐。”

随后就赶紧挪开了目光。

萧玉芙见两人到右侧去了,瞪了徐岚一眼,气呼呼说道:“一个孤女,一个庶女,也不知道你为何要上赶着讨好!”

徐岚倒是不恼,道:“不过是几件首饰,不算什么。”

看见一个女掌柜捧着匣子往她们两人走去,她笑意加深,凑到萧玉芙耳畔低声说了句话。

萧玉芙愣了愣,随后没了刚才嫌弃的神色,反倒往那两人靠拢了几步。

“两位娘子好生美貌!”女掌柜夸赞道。

她打开那匣子,里面是一支点翠多宝辑珠蝴蝶发簪。

“这支发簪若佩戴在您头上,定是更加的明艳照人。”她看着林知意,“娘子,不妨试一试?”

林知意看了看。

那发簪无论是用料还是款式皆是不错,再加上工匠的巧夺天工,那蝴蝶璀璨灵动,一眼就足以让人移不开目光。

如此精美发簪,想必价格昂贵。

虽说徐岚说了记在她账上,但林知意也不敢买昂贵的东西,免得又遭她记恨。

她笑着拒绝:“不用了,我平日打扮得素净,与这发簪并不相衬。”

女掌柜道:“怎会呢,您今日这身正好与这发簪相衬。”

萧玉淑跟着道:“五姐姐,我也觉得这发簪很适合你,你就试一试吧。”

不等林知意说话,她已拿起那蝴蝶发簪,踮着脚往林知意的发髻上插了进去。

萧玉淑看着林知意的娇容,瞬间眉开眼笑,让女掌柜举着铜镜:“五姐姐,你瞧瞧,这发簪仿佛是为你量身打造一般!”

铜镜中,女子那普通发髻与发簪并不相衬,奈何她肌肤白腻晶莹,五官娇美,像是含苞欲放的娇嫩芙蓉,倒与发簪相得益彰,共同争辉。

林知意腼腆笑了笑,“哪里是。”

如此昂贵的发簪戴在头上,她动作小心翼翼,颇为不习惯,又说:“快帮我取下来吧。”

“别急,这多好看呀。”萧玉淑转头喊道,“四姐姐,表姐,你们觉得五姐姐戴这发簪好看吗?”

林知意暗觉不对,便想自己将发簪取下来。

此时门口走进一道倩影,她穿着粉黄色蜀锦织金芙蓉褙子,云髻的珍珠头面莹润璀璨,腕间是一对水头极好的玉镯,通身都是高调的矜贵。

她身边有三五个奴仆簇拥着,听到声音,女子亦是循声转头,目光落在林知意的发髻上,瞬间变了脸色:

“你是谁?!怎么敢戴本郡主精心设计的发簪!”


常衡也觉得怪异,刚刚就问过暗卫,便答道:“他们早就往听雨轩禀报过了。”

萧洹听罢,已明白何处出了问题。

他眸光暗了几分:“去吧。”

常衡回了暗处,有两个汉子瘫坐在地上,他们早就被点了穴道。

“你们是徐家养的暗卫,身上喂了蛊,无法收为所用。”他慢声说着,“带回东苑那边去,剥了他们的脸皮,赶制出两张人皮面具。”

那两个汉子眼瞳紧缩,却无法挣扎,更无法张嘴说话求饶。

人被带走。

银月阁附近一片安静。

待林知意醒来,已是下午时分。

她头痛欲裂,缓了片刻后才挣扎起身。

“姑娘!”素云的声音当即传来。

她扶着林知意起身,将软垫放好。

林知意神情有些呆滞,素云有些惊慌:“姑娘,你不认得奴婢了?”

莫不是烧坏了脑子?!

林知意见她快哭了,忙道:“不是,我只是头还疼着。”

她昨晚上轿子后就撑不住昏迷过去,又做了一晚的噩梦,头还在隐隐作痛。

“原来如此,吓死奴婢了。”素云松了口气。

她倒了杯温水进来,让林知意润润嗓子,又说:“姑娘饿吗?夏荷去大厨房煮粥,算着时辰应该快回来了。”

林知意微微颔首。

她这几日没吃几口东西,此时退了热,确实是饿得发慌。

没多久,夏荷就回来了。

“姑娘,奴婢煮了淮山百合粥。”夏荷见她醒了,气色不错,高兴的眉眼弯弯。

“辛苦你了。”林知意道。

夏荷腼腆笑了笑,盛了小半碗打算递给素云。

“林知意,你这贱蹄子!”萧玉芙领人冲了进来,气势汹汹。

看到夏荷手里那小半碗粥,她当即就伸手抢过,往林知意脸上泼去。

素云反应再快,也有后边的丫鬟给拉扯住。

碗里的粥冒着热气,泼在皮肤上,肯定能烫出一片水泡,足以让人毁容。

亏得林知意人在床榻上,下意识就拉过被子挡住。

隔着被子,她能感受到百合粥滚烫。

逃过一劫后,心跳得极快,手足一阵冰凉。

夏荷生怕萧玉芙还要动手,急忙把剩余的百合粥拿开。

萧玉芙就道:“把她拖下来摁住了,我亲自来打!”

此时,林知意缓过神来,下了床榻。

“不知我哪里又惹了四姐姐?如若真是我的错,我这就给四姐姐下跪认错,任打任骂,绝无半句怨言。”

萧玉芙抬眸看去,见林知意长发披散,下颔完美,五官精致得令人挪不开眼睛。

她眼底闪过一抹嫉恨,怒声道:“你还敢问?!你让人在外胡言乱语,说母妃扣起了府医,还不给你请大夫,就是想让你病死在王府!你知不知道外头的人都在说母妃无情无义,是京城第一恶毒养母!”

林知意愣怔了片刻。

此事怎么传到外头去了?

她看了看两个丫鬟,见她们一脸茫然,很快就清楚这是萧洹的手笔。

燕王妃最好面子,每次带着她出去,待她都是极为慈祥温柔的,在勋贵妇人圈子里她颇有贤名。

她苦苦经营自己的名声多年,外头却传言满天飞,估计人都快气疯了。

萧洹这招真损。

“原来如此。”林知意微微颔首,嘴角勾了勾,忽的上前伸手就往萧玉芙脸上打了两个耳光。

她铆足力气,声音响亮。

昨晚素云受的打,她讨回来了。

萧玉芙整个人都懵了,眼睛睁大:“你敢打我?你活腻了?!”

她气急败坏,上前想要撕扯林知意。

林知意站在原地,没有退却半步,还嘲讽道:“我为何不敢?四姐姐,你还看不明白吗?我与你相比较,三哥显然更喜欢我这个妹妹。”


“我不说了!”慕时说着,转身拿过药箱,“你应该是不会准我帮她施针的,那只能用一剂狠药赶紧退热。”

林知意烧的太久,再拖下去,只怕会烧坏了脑子。

他拿出一颗丹药,叮嘱道:“这丹药猛烈,服下之后在一个时辰内得有人照看着,只要出汗就要擦掉,不然她吸回了这些热汗,性命可就堪忧了。”

萧洹接过,道:“那她的身子该如何调养?”

“要调养,得先停了那避孕药物。”慕时睨了他一眼,“要么,我给你准备几个干净又美貌的女子?”

萧洹不仅要服用丹药压制身体的毒性,还需与女子阴阳调和来纾解,如此才能舒缓噬心痛苦,模样和脉象也能与常人无异。

选女人这种活儿,他最有经验。

不过他说这话是想帮帮林知意,好让她能减轻点负担。

“半年了,你真是个废物。”萧洹嘲讽。

慕时一噎,想到自己至今尚未有解毒的头绪,顿时没了话说。

他闷声不吭的关闭药箱,起身要走。

萧洹唤了他一声:“先给她调配一些调养的丹药。”

慕时挑挑眉:“难得你有点良心,我定会用上好药材,尽快炼制出来。”

他披上披风,戴上兜帽,一张脸隐入昏暗之中才开门出了屋子。

这一晚,林知意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被水包围着。

不仅身体滚烫,还黏黏腻腻,令她非常的不舒服。

似乎坠入噩梦中,又出现了萧洹那张脸。

他面容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冷幽幽的盯着她,似乎是回到她没了清白的那一晚。

她浑身哆嗦,想蜷缩在角落里,避他远远的。

“你下毒了?”他一身戾气,“连你也要害我?”

她刚刚遭受了他的强迫,身上疼得厉害,整个人陷入了恐惧之中。

她默默落泪,急忙摇头:“三哥,不是我……不是我下的药,三哥,你信我!”

她怕萧洹不信,又说:“我喜欢别人,我有心上人,我绝无勾引你的心思,三哥,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今日之事,我绝不会往外泄露半个字……”

萧洹听了这句话,眸光幽深,他冷嗤一声:“你害我中毒,还想置身事外?还想当无事发生?”

他大概是怒极了,强行将她拖了过去。

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似是宣告了她的后半辈子都要困身于牢笼之中:

“林知意,往后,你得随叫随到。”

她眼中含着泪,迟迟不肯答应。

他丝毫不怜惜,虎口掐住她的下颔,冷声问她:“听见了吗?”

林知意木讷的点点头,随后又坠入了另一个噩梦。

迷迷糊糊间,她又听见了萧洹问自己:“为我生个孩子可好?”

林知意心想,也就是在梦里,萧洹才会这样问她。

既是在梦里,她也硬气了起来,拒绝道:“不好!”

看到萧洹一张脸都黑了,她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翻个身继续睡觉。

天色微亮。

萧洹这一晚被气得不轻。

从银月阁出来之时,连常衡都吓得不敢上前。

“何事?”萧洹阴冷冷问道。

常衡硬着头皮禀报:“王妃那边派了两个人过来盯着银月阁,在半路就被属下抓住了,该如何处置?”

燕王妃心存怀疑,自然想找到他们两私通的证据。

只是萧洹敢走这一步,他岂会毫无准备。

他在王府布下了不少眼线,银月阁附近也藏着几个暗卫,只是如非必要,他们都不会出现。

“照旧。”萧洹看了眼东边的紫青天色,又问,“为何她病了,暗卫没有禀报?”


燕王妃寿宴这日,有不少京中权贵前来贺喜。

林知意被男人抵在假山上,花容失色,长睫微颤。

“三哥,你疯了?你未过门的妻子就在隔壁。”

“吃醋了?”男人眼底微微发红,“想不想我?”

他嗤笑,一手掐住她的腰肢,俯身咬了口她白皙的左肩。

她身子一软。

隔壁园子里的女眷不知说到什么,发出一阵低笑。

林知意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用力要推开男人。

若被人听见他们的声响寻来,那她就完了。

“求求你,别这样……”她声音颤抖的求饶,带着一丝哭腔。

在男人听来,像是在欲拒还迎的邀宠。

男人眼底眸色更重,手微微勾了勾她鬓间的碎发。

“乖,给我。”他呼吸越发滚烫。

林知意被他烫的浑身发抖,随即就感受到身下一阵剧痛传来,她生怕隔壁人听见,只能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发髻散乱,濡湿的碎发粘腻在脸颊上。

眉心拧成一团,她似是小舟颠簸在波涛汹涌的海浪里,飘摇荡沉。

情动之时,属于她的独特香气更加浓烈。

偏偏男人对她多加折磨,又不知疲倦,她险些忍不住叫出声来。

也在此时,小道上来了人。

“咱们这位五姑娘还真是厉害,只是随着王妃去了一趟张家赴宴,永昌伯夫人今日就想趁机见见五姑娘呢。”

“永昌伯爵府似乎也只剩下四公子尚未娶妻了,他刚刚中了秀才,前途不可限量,伯夫人怎就想挑那孤女做儿媳了?”

“听说是张四公子求了很久,才逼得伯夫人答应,不然我怎会说五姑娘就是个狐媚子,来咱们王府就是为了攀高枝!”

“假山那边有声音,五姑娘该不会在那儿吧?”

脚步声往假山靠近。

林知意身体微僵,抬眸看着男人。

萧洹,他是燕王世子,尊贵无比,更得圣上看重,年仅十八便掌管着黑龙司。

然而半年前,萧洹因她意外中了热毒,她被迫成为他解毒的药。

如今他娶妻在即,若被人知道她和萧洹有这样的纠缠,不止是他名声受损,她也性命难保。

她越发惊慌,手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两下,眼神示意:还不快走!

萧洹知道她今日这身打扮全是为了别人,眸光阴沉暴戾,扣住她的双手,咬住她的耳垂。



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知意呼吸紧促,惊慌得身体紧绷。

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嬷嬷,五姑娘好像在那边!”

两个仆人很快走远。

不知过了多久,萧洹终于餍足放过她。

林知意浑身似散架了一般,依附在他身上,大口喘着气。

日光被树叶遮掩去不少。

假山洞内昏暗。

依旧能将她身上暧昧的痕迹看得清楚。

她手脚乏力,羞愧难当,却不得不赶紧整理着凌乱的衣衫,鼻头涌上一阵酸意。

若是阿爹阿娘还在,定对她失望至极。

她咬了咬下唇,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三哥,这是最后一次我为你舒缓热毒,我们往后别再这样了。”

萧洹挑挑眉,眸光深邃:“你想甩了我嫁给别人?”

林知意迎上他的目光:“你我兄妹,本该各自婚嫁。”

三年前,她被燕王认作义女接入王府,是王府挂名的五姑娘。

“你还未上我萧家族谱。”萧洹掀起了眼皮。

林知意面色微白:“三哥,无论我有没有上萧家的族谱,你都得在外人面前喊我一声五妹妹。”

她拖着酸软的双脚绕过萧洹。

一个天旋地转,萧洹将她抓了回来,重新抵在假山之上。

他面色阴寒,眼底尽是冷意。

他掐住她的下巴,眸光凛冽。

“林知意,我还没腻呢。”

再次欺身过来。

衣衫撕裂声响起。

吻,如狂风暴雨一般。

这肯定会落下痕迹。

林知意大惊失色,却挣脱不开,欲要开口,嘴巴就被堵住。

——

待林知意更换了衣裙,来到宴席园子之时,已过去大半个时辰。

官眷贵女们要么分坐各处,要么走动赏花。

一看到林知意的身影,许多人脸上先是露出惊艳神色,再转为轻蔑和嫌弃。

一个少女赶紧摇了摇手中的团扇:“好臭的穷酸味,你们没有闻到吗?”

其他贵女有样学样,笑成一团。

此番场景,林知意不知经历了多少次。

她早已学会了充耳不闻,脸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带着丫鬟走过,很快到了湖心水榭。

燕王妃坐在上首,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端庄高雅。

她命人将门窗关上,冷森森的盯着林知意,将手里的茶盏摔碎在地。

“你仗着你父亲对王爷的恩情,是越发的骄横无礼了!”

“张家瞧得上你,你就该烧高香。你今日迟迟不来,难不成你想嫁给天潢贵胄,皇亲国戚不成?你要记住,你是姓林,不是姓萧!”

——

本文阅读指南:

不是女强文,不是女强文,不是女强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男女主双洁。

不喜欢这一口的宝子别勉强自己看,拜托了,我们和谐看书谢谢~~


林知意有些惊诧。

徐岚来府上有一段日子了,每日不是去服侍燕王妃,就是去四姐姐那儿,从未踏足银月阁。

难道是见到萧洹为她出头,所以急着来拉拢?

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有什么好拉拢的。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了转,才让夏荷把人请进来。

银月阁在王府西南角,外院墙壁剥落,里屋家具摆设有些残旧,那圆凳坐下来之时还会发出嘎吱的响声。

徐岚面色如常,却用帕子捂了捂鼻子。

转头看见林知意已换了一套半旧的棉麻衣裳,人从榆木雕花屏风后走出。

脚步虽不快,背脊挺如玉竹,面容娇美,皮肤凝如玉脂,犹如一道清风吹散了屋中的寒酸之气,增添了不少华彩。

她压下心中的妒忌,道:“五表妹,我想起有几件衣裳和鞋子都没用过,都是时新的款式,你我身量差不多,就赶紧给你送过来了。”

她招招手,丫鬟就将东西放到桌上。

林知意看了眼,衣裳是用上等布料裁剪缝制的,绣鞋绣着展翅蝴蝶,鞋头还缀着一颗莹润珍珠。

她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舍不得移开目光:“真的送我了?”

徐岚含笑道:“真的。”

话音刚落,林知意就伸手拿过蝴蝶绣鞋,脱了自己的鞋子,自己试了起来。

可刚套上脚,尺码却大了一寸。

“大了些呢。”林知意顿露失望之色。

徐岚趁机瞥了眼她换下来的绣鞋。

确实是浅绿色的,鞋头简素,两侧却有精细绣花,还用了小巧的珍珠做花蕊,看起来栩栩如生。

再加上林知意这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她疑虑尽消。

这种货色,表哥怎瞧得上眼。

林知意留意到徐岚的神色,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想来萧洹抱她回去的时候,自己只遮了头,没有遮住双脚,让人看见她穿着浅绿绣鞋。

徐岚在水榭的时候留意到她穿的鞋子,所以才会上门试探。

幸亏她和素云当日用同样布料做了不同款式的鞋子,一对简素普通,一对绣花点缀珍珠。

她一直不敢打扮得太过张扬,一直是穿着那双简素的绣鞋。

徐岚忽然登门,她自然警惕,便换了鞋子再出来见人。

“姑母今日头痛症发作,我就先回去侍奉她用药了。”徐岚寻了个借口告辞。

林知意放下心头大石,起身相送。

刚到廊下,就见到有人进了银月阁。

徐岚停下脚步,眼底闪过惊疑,虽未行礼,语气却是恭敬:“薛姑姑怎么来了?”

薛姑姑是听雨轩的管事,萧洹最信任的仆从。

饶是燕王妃,也要给她几分薄面。

薛姑姑手中捧着一个长方锦盒,按规矩行礼,笑道:“是世子吩咐奴婢来送药的。”

徐岚一眼留意到锦盒上画着宝芝堂的标识。

这是京城里最出名的药铺子,它家的膏药效果绝佳,还没有难闻的药味,就算一罐膏药卖上十两八两,生意亦是络绎不绝。

想起萧洹从未对自己上过心,她心中不悦,忍不住侧头瞥了眼林知意。

林知意又是受宠若惊:“多谢三哥,劳烦薛姑姑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林知意的脸色似是苍白了几分。

素云上前要接过锦盒,薛姑姑却道:“世子特意吩咐奴婢亲自上药,好瞧瞧五姑娘的伤口如何,如此才好确定要买多少雪莲祛疤膏。”

徐岚怔了怔,看着林知意的目光有些古怪:“这药膏的材料不好得,宝芝堂规定,一个人一个月只能买一罐。”

更别说这雪莲祛疤膏一罐就要三百两。

就算她是这位徐家嫡姑娘,月例也不过是十两银子。

薛姑姑耐心解释道:“世子与宝芝堂的少东家相熟,并无限制。”

林知意顶着徐岚的目光,已是头皮发麻。

她就知道萧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萧洹眉眼间的冰雪似乎消散了不少,“你可知王妃将你的香料转送给赵夫人?”

林知意愣了愣。

王妃的行动竟这么快?

原来他不是责怪自己打了萧玉芙。

她眼睛的泪珠子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落:“又不是我去送的,你就因此恼了我,我也太冤了。”

卷翘的睫羽上沾了一两滴晶莹泪珠,随着她的眨眼,一颤一颤的。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希望你有时候也能稍微尊重我一下,那熏香是我忙活了大半日才调制出来的……”

她心里也有气,说着说着满脸愤慨,欲要将他推开。

萧洹定定望着她,眼中波光流转,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的大手掐紧了她纤细的腰肢,不许她离开自己半寸。

林知意衣衫不整,池园的微风吹动了薄纱,她也感觉到阵阵凉意。

她真是疯了。

竟然在这要求这位金尊玉贵的世子大人尊重她。

她低垂下眼眸,回避了他的眼神:“三哥,是我逾……”

萧洹却勾起她的头,一点一点的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再慢慢往下,再吻她纤细的脖颈,肩头……

他声音沙哑慵懒:“我也没那么恨你。”

她愣神之际,已被他再次拖进了海浪之中。

直到最后,林知意整个人已经迷糊,眼睛哭的红肿,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亏得萧洹还有些良心,命人拿来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把她抱回去。

意识昏沉间,她听见他的胸腔在震动:

“再给我调制一份吧。”

玉皇大帝都没你霸道。

林知意腹诽着,继续闭着眼没有回应。

东厢房里。

净房里的浴桶早备好了热水,她泡在里头,才像是活了过来。

灵香捧着干净的衣衫走进来。

临近傍晚,光线昏暗,仍能看出林知意身上的骇人痕迹。

她挣扎着起身要更衣回去。

灵香看出了她的担忧,急忙劝着:“姑娘放心,早之前就有人扮做你们的样子回了银月阁,王妃是不会怀疑什么的。”

林知意没想到他还能来这一招,“这……这能过关吗?”

灵香解释道:“是世子特意找来的人,无论是容貌还是身形,都与你们有五六分相像。”

她眼珠子一转,又有意无意说了薛姑姑去了庄子的事情。

“往后就由奴婢来管听雨轩的内务了,往后绝对不会再出同样的事儿,请姑娘放心。”

林知意怔住。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萧洹也是有意思,与燕王妃对峙的时候巧舌如簧,可到了她这里就像是个闷葫芦,这事儿还要借别人的口告诉她。

薛姑姑跟随他多年,他都能把人调离,自己在他心里是不是有着一点分量?

他之前说过,是因为她才使计断了太后赐婚的念头。

或许……

她偷偷的想,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疲倦稍稍退散,素云便服侍着她擦干身子,抹了一层紫雪膏后,再穿上一套淡绿色的襦裙。

天气渐热,她这身衣裳是浮光锦制成的,绣花精美,清凉透气,在光照下能散发着淡淡的华彩。

镜中,林知意腰肢纤细,不施粉黛,皮肤已是白里透红,眉眼如水墨画般明艳照人,娇媚又不失清雅。

灵香再给她的如意髻上插了一根赤金嵌宝石发簪,戴上两只玉镯,整个人都随之鲜活尊贵起来。

“姑娘真好看。”灵香笑着道。

林知意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如此打扮不太好吧?”


林知意依旧是一副乖顺模样,披上一件外衫才出去坐着,慢条斯理的吃了几口。

刚才与萧玉芙争辩耗费的力气在慢慢恢复,心里不禁琢磨着燕王妃为何忽然改变了态度。

就因为外头的流言蜚语?

她看未必。

也在此时,燕王妃一脸愧疚,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光:

“那几日玉芙和玉淑都病了,我担忧得头风发作,顾不上府里的事情,才让那些刁奴欺负了你。”

“都怪我治下不严,险些害了你的性命,你心里应该恨极了我吧?”

林知意顾不上吃了,放下小勺子,说道:“王妃将我接回来照顾,知意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心存怨恨。”

“哎!”燕王妃轻轻摇头,“我年岁大了,一人管着偌大的王府心力不济,偶有疏忽,亏得洹儿对你上心,事事为你出头,没让你受什么委屈。”

林知意的心咯噔一跳。

萧洹这是与她挑明了,还是燕王妃是说话试探?

她抿抿嘴,模棱两可道:“三哥的恩情,知意同样铭记在心。”

燕王妃叹了一声,接着道:“他就是个混小子,与你这般偷偷摸摸的来往,这让我如何对得起王爷,如何对得起你父亲?你且梳洗更衣随我进宫,我请陛下为你做主,一定会帮你讨个正妻的名分。”

素云和夏荷猛地瞪大眼睛。

正妻?!

谁知林知意错愕片刻后,慌乱起身,满脸惊恐:“王妃说什么?知意听不懂。”

燕王妃眼底瞬间掠过一抹狠厉,但很快消失不见。

她起身抓过林知意的手,语气温和,循循诱导:“你别怕,你身份虽低,但我是他的母亲,此事由我来开口,太后在旁帮忙说话,此事定然能成。知意,难不成你想一辈子都无名无分吗?”

林知意忙慌的摇摇头:“王妃,我当三哥是亲兄长一般,所以平日才会做些糕点药膳又或者熏香送去听雨轩的,因此三哥也对我和颜悦色了几分,没想到……没想到竟让王妃误会了。”

她心中冷笑。

燕王妃想利用自己,却句句贬低。

她进府这么久了,难道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燕王妃那温和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住。

她深呼吸一口气,忍着脾气问道:“洹儿对你格外不同,难道你就不想做他的世子夫人吗?”

林知意缩回手,惶恐的跪下。

“可我们是兄妹……”

素云也赶紧拉着夏荷跪下。

燕王妃眸光幽深起来:“你姓林,你们算哪门子的兄妹。知意,你母亲肯定想你嫁个好夫婿,你应该抓住此次机会。”

林知意摆出一副被吓坏的样子,“王妃,此等有违人伦,大逆不道之事,知意实在不敢!”

燕王妃气得太阳穴跳动了几下。

看着林知意一张怯生生的脸,又想起徐家暗卫的禀报,她现下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冷哼一声,放下狠话:“难道你忘了,我是你义母,你的庚帖也在我手中!恰好礼部侍郎想给自己那傻儿子找个媳妇,我看你适合得很。”

素云一个激灵。

这是要姑娘嫁给傻子?

林知意却道:“婚姻大事,未敢自专,全由王妃做主。”

燕王妃也不知林知意是怯懦,亦或是沉得住气。

反倒自己软硬兼施都没能让人松口,露出破绽,她气得连连点头:“那你就在府中等着赵家来下聘!”

说罢,转身愤怒的拂袖离去。

屋里恢复了安静。

林知意被燕王妃试探一番,她耗费不少心神,头又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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