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被雨水泡得肿胀。
“我们可以先撤出非军事区的防空系统。”
我的参谋长突然开口,桌下膝盖重重撞上我的腿。
银发将军身后的翻译官瞳孔猛地收缩,这个在联合国会议上见过十二次的微表情,让我想起情报部上周破译的密电——他们的粮食储备,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当极光第一次出现在南方海域时,我正在宴客厅擦拭溅上红酒的袖扣。
北欧大使的香水味混着海腥气从敞开的落地窗涌进来,他指着天际流转的绿紫色光带大笑:“看啊!
连宇宙都在为我们的新能源计划喝彩!”
玻璃幕墙外,两国联合建造的潮汐发电站轮廓正在暮色中舒展,像一头刚刚苏醒的钢铁巨兽。
深夜回到官邸,安全部长递来的密报在壁炉火光中蜷曲发黄。
东欧代表私下接触军火商的消息让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指尖无意识地在波斯地毯上划出导弹轨迹图。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我拨通了加密专线:“把我们在黑海的勘探队撤回来——对,全部。”
---贫民窟的板房在暴雨中摇晃,我甩开警卫的手,泥水顺着雨衣灌进高筒军靴。
抱着婴儿的妇人蜷缩在漏雨的帐篷里,她丈夫的断腿还裹着前线医院的纱布。
“供暖管道下周就会铺到这里。”
我蹲下身时听见暗处的快门声,副官急忙用伞遮挡,却被我抬手制止。
当怀里的孩子抓住我胸前的勋章时,闪光灯正好照亮他瞳孔里跳动的火苗——那是我下令焚烧鸦片田那晚,映红半边天的火光。
回程直升机上,经济部长汇报民生工程进度的话语被螺旋桨声切得支离破碎。
我望着舷窗外纵横交错的田垄,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饿得偷吃军校饲料的自己。
此刻沃野千里的麦浪下,是否也埋着当年那个蜷缩在粮仓阴影里的少年?
---停战协定签署那日,我故意弄丢了钢笔。
当各国记者蜂拥而至时,空荡荡的袖口在寒风中翻飞,露出腕间那道淡色疤痕——十八岁潜入敌营当炊事兵留下的烫伤。
签字台右侧的鸢尾花突然颤动,原来是有只绿翅蝴蝶跌跌撞撞闯进了议事厅。
银发将军的笔尖在空中停顿了二十三秒,最终落在泛黄的羊皮纸上,像一片秋叶轻轻覆盖了春天的第一道犁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