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丝缠魂第一章 血线惊变暮春的细雨如丝,轻轻缠绕在桑洲村的蚕室周围,空气中弥漫着蒸煮蚕茧的腥甜与雨后泥土的清新。
青石板上,一道道蜿蜒的血痕在雨丝中若隐若现,仿佛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桑绫跪在祠堂西厢的古老织机前,低垂的眼眸中满是惊恐与不解。
她纤细的脚踝上,一圈用蚕丝染成的红线正无声无息地缩短,那红线浸透了端午正午雄鸡血的热烈与神秘,随着窗外蚕虫啃食桑叶的沙沙声,仿佛有了生命般逐渐收紧。
“阿绫,该去缫丝房了。”
阿嬷的声音沙哑而干瘪,如同陈年的蚕茧,枯枝般的手指猛然扣住了桑绫纤细的手腕。
桑绫被拽得一个踉跄,手中的竹篾灯笼在穿堂风中摇曳生姿,昏黄的光影映得回廊两侧的蚕茧如同千百颗苍白的人头,在微风中轻轻晃动,隐约透出蜷缩的人形阴影。
走进缫丝房,热雾蒸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气,仿佛腐肉与蚕丝交织的诡异味道。
十二口铁锅在暗室中围成一圈,形成一个诡谲的圆。
桑绫的目光落在第七口锅边忙碌的翠娘身上,只见她正专注地抽丝,但那本该雪白的蚕丝却泛着诡异的粉红色,随着她机械地搅动木杓,沸水中竟浮起一团裹着黑发的絮状物。
翠娘的手腕上,布满了针孔大小的血点,仿佛被无数细针扎穿过一般。
“别看。”
阿嬷用一块绣着蚕蛾图案的桐油手帕捂住了桑绫的口鼻,那手帕上的蚕蛾图案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不定,“蚕娘娘要的是干净姑娘。”
子时的梆子声与蚕食桑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桑绫猛然发现,翠娘脚踝上的红线已经消失了。
未等她惊叫出声,翠娘手中的木杓“当啷”一声坠地,整个人竟毫无征兆地栽进了沸腾的丝锅。
翻涌的水花间,桑绫分明看见翠娘的后颈皮肤正在蠕动,仿佛有无数蛆虫在皮层下游走,让人不寒而栗。
“又成了!”
阿嬷浑浊的眼珠中迸发出精光,枯槁的手毫不犹豫地探进沸水,捞出一个血茧。
那茧壳表面布满了血管般的纹路,随着心跳的节奏忽明忽暗,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桑绫倒退着撞上冰凉的砖墙,怀里的竹筛倾翻在地,满地乱爬的蚕宝宝正贪婪地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