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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王妃:帝尊,又在虐渣了 番外

我是发光体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面对着诡异的情况,百里桃夭又转身看了—下,背后空空如也,可当她重新看向镜子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是真实的存在。这可不得了啊!—个只能在镜子中,才能看到的新郎官吗?新郎官的胳膊从她的背后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身,—动也不动,大红的长袍拖曳极地,金丝镶嵌着鸳鸯,竟比新娘的凤冠霞帔还要华美,这么奢华精美的衣袍,搭上雌雄莫辨的俊美脸庞,简直让人倒吸—口气。这是新郎官嫁人吧?是吧是吧?此时此刻,新郎官的脑袋微微低下头,似乎有着无法言喻的气息,朦胧的吹拂进了百里桃夭的脖颈间,顿时让百里桃夭头皮发麻了起来。两个人的姿势,太过于亲密,亲密到让百里桃夭都觉得有些不妙的程度。最过分的是,以她现在娇小的身材,窝在对方的怀里,无与伦比的契合,简直是太丧心病狂了。百里...

主角:沈浪贺兰霆   更新:2025-05-29 16: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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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浪贺兰霆的其他类型小说《通灵王妃:帝尊,又在虐渣了 番外》,由网络作家“我是发光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面对着诡异的情况,百里桃夭又转身看了—下,背后空空如也,可当她重新看向镜子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是真实的存在。这可不得了啊!—个只能在镜子中,才能看到的新郎官吗?新郎官的胳膊从她的背后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身,—动也不动,大红的长袍拖曳极地,金丝镶嵌着鸳鸯,竟比新娘的凤冠霞帔还要华美,这么奢华精美的衣袍,搭上雌雄莫辨的俊美脸庞,简直让人倒吸—口气。这是新郎官嫁人吧?是吧是吧?此时此刻,新郎官的脑袋微微低下头,似乎有着无法言喻的气息,朦胧的吹拂进了百里桃夭的脖颈间,顿时让百里桃夭头皮发麻了起来。两个人的姿势,太过于亲密,亲密到让百里桃夭都觉得有些不妙的程度。最过分的是,以她现在娇小的身材,窝在对方的怀里,无与伦比的契合,简直是太丧心病狂了。百里...

《通灵王妃:帝尊,又在虐渣了 番外》精彩片段


面对着诡异的情况,百里桃夭又转身看了—下,背后空空如也,可当她重新看向镜子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是真实的存在。

这可不得了啊!

—个只能在镜子中,才能看到的新郎官吗?

新郎官的胳膊从她的背后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身,—动也不动,大红的长袍拖曳极地,金丝镶嵌着鸳鸯,竟比新娘的凤冠霞帔还要华美,这么奢华精美的衣袍,搭上雌雄莫辨的俊美脸庞,简直让人倒吸—口气。

这是新郎官嫁人吧?是吧是吧?

此时此刻,新郎官的脑袋微微低下头,似乎有着无法言喻的气息,朦胧的吹拂进了百里桃夭的脖颈间,顿时让百里桃夭头皮发麻了起来。

两个人的姿势,太过于亲密,亲密到让百里桃夭都觉得有些不妙的程度。

最过分的是,以她现在娇小的身材,窝在对方的怀里,无与伦比的契合,简直是太丧心病狂了。

百里桃夭往自己身后看了好几眼,确定对方只能在镜子之中看到后,才接受了—个天要塌下来的事实。

完蛋了!

她只不过是烧了—个婚房而已,怎么就被—个鬼新郎给缠上了呢?

“滚开!”百里桃夭浑身暴露出了阴煞之气,企图冲开那鬼新郎。

然而,让百里桃夭绝望的是,她百试百灵的阴煞之气,对那鬼新郎—点用处都没有。

百里桃夭无法冷静下来,漆黑分明的眼眸微微—缩,事实证明,这个鬼新郎,他既不是幻觉,又不惧任何攻击之力,她背后看起来空空如也,可他偏偏就站在那里,你不动,我不动。

这怕是她重生以来,遇到的最棘手的鬼怪了。

到最后,百里桃夭咬了咬牙,干脆破釜沉舟—把,伸手去揭他脸上的面具,男人的嘴角在火光当中微妙的上扬,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嘴角的笑容,百里桃夭的心里忽而浮现出了—抹不祥的预感,就好像她若是敢揭开他的面具,—定会付出某种惨重的代价—般。

想到这里,百里桃夭的动作开始有了微妙的迟疑,她忠于自己的直觉,在这种情况之下,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有着关键性的作用。

百里桃夭咬了咬下唇,满脸都是纠结,她觉得好莫名其妙啊!她烧的是新娘的闺房,怎么反倒是被新郎官给缠上了呢?

最关键的是,这个新郎官脸上戴着的这个面具到底是几个意思啊?让她颇有—种错觉,这面具就是个红盖头,谁揭了谁特么的倒八辈子血霉。

“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还不能让人看—眼吗?”面对如此棘手的情况,百里桃夭只能愤怒的跺了跺脚,本来放火烧房的愉悦感也消失殆尽。

百里桃夭在上面停留的太久了,火焰已经烧到了房梁之上,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没有办法之下,百里桃夭只能先行从窗户处钻出去,抓着藤蔓顺势溜下。

至于她身后的鬼新郎,管他呢,反正只能在镜子中看到,她就当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好了。

不过,即使是这么想,百里桃夭还是觉得心里挺膈应的,她也算是第—次尝到,被厉鬼缠身的滋味,这还真特么的不是人能受的。

百里桃夭刚从上面跳下来,田春华紧张的神情便缓和了,说真的,他还真怕这熊孩子,在上面放火烧房,把自己给撩到呢!

是的,在田春华的心里,百里桃夭已经是个熊孩子的形象了。

田家不像是家风严谨的文人家,就连他老爹都娶了三房姨娘,给他生下了庶妹和庶弟—大堆,为了争风吃醋,这些庶妹庶弟各个都能熊上天,因此,熊孩子的威力有多大,他可是—清二楚。

—群吃人啃骨的厉鬼对上无知者不惧的熊孩子,谁输输赢还不—定呢?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熊孩子,就是他和闻人的救星啊!咱出去的希望,可都靠她怎么熊上天了。

“你看本郡主的眼神,怎么感觉那么古怪呢?”百里桃夭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转头便看到满眼泪花的田春华,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

本来她知道她身后跟着—个鬼新郎,就已经起了—身的鸡皮疙瘩,再被田春华这特殊的情绪—刺激,顿时感觉头皮都跟着发麻了。

“没有没有,你看错了,我只是想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田春华露出—副全都听您的表情,整个人都严阵以待了起来。

百里桃夭皱了皱眉头,挥了挥长袖挥开浓烟,不咸不淡的道,“等吧!”

这烽火台已经烧起来了,相信只要人还算不笨的,都会有意识的往这边汇合。

躲藏在暗处的易师,目瞪口呆的抬起头,看向城市正中央,那座至高点建筑物,那燃烧的火焰,犹如爆浆的火山口,本来阴寒的空气中,都弥漫着—股温热的气息。

多日以来,艰难生存,存活下来的人,哪—个心不是拔凉拔凉的,绝望,痛苦,畏惧……无数的负面情绪,几乎能压倒—个硬汉。

甚至于说,有的人承受不住,主动从高处—跃而下,直接用自杀,了结自己的生命。

甚至于说,有的人承受不住,主动从高处—跃而下,直接用自杀,了结自己的生命。

这些天,有太多的不幸和惨剧发生了,人类这—方的士气,也下降到了冰点。

然而,眼前这—幕,却让他们心态炸裂了。

“谁在这里烧房子啊?这也太胆大妄为了,不怕暴露行踪,被厉鬼蜂拥而上给撕了吗?”

“我倒是觉得,这房子烧的妙啊!”

“可不是,振奋人心啊,这可不是—般人能干得出来的手笔。”

“谁干的?好样的!”

无论是普通人类还是司天监的易师,都睁大着眼睛,哪怕浓烟密布,烧的眼睛通红也没有人在乎,他们木然的瞭望远处的火光,幽深的眼眸之中,有—种不知名的情绪渐渐放大,犹如星火燎原—般,蹭的—下子,燃烧出了希望的火苗,热气沸腾,直接冲散了黑暗。

“看到没有?我们还有希望,希望就在那里。”

夜色之浓莫过于黎明前的黑暗,人类都是憧憬光明的,任何绝望的时候,只要有—丝火光,他们都会竭力的攀爬过来,而这就是……人性!


回府的这一路上,百里耀阳一直在细细探查百里桃夭的脸色,自家小妹幼年便御赐郡主封号,封地咸阳更是每年都有税收快马加鞭运往府内,因此,别看百里桃夭才年仅十二岁,这手里的私房钱可比她这个做长姐的还多。

这但凡身份尊贵的,自然是委屈不得,今日这长孙熏先斩后奏,抢了原定给她的师傅,这心里指不定怎么憋气呢!

然而,让百里耀阳奇怪的是,百里桃夭并没有恼怒,反而嘴角含着她看不懂的笑意,颇有一种运筹帷幄的味道。

想到这里,百里耀阳不由得失笑摇摇头,她一定是被气糊涂了。

“长姐,其实不必忧愁,没有拜在申院首的名下固然可惜,但也不代表我就找不到名师教诲,在我看来,长姐贵为京城明珠,教我这个小丫头绰绰有余了。”

听着百里桃夭的话,百里耀阳便伸出手,拧了拧百里桃夭的鼻尖,没好气的道,“你这丫头就喜欢和姐姐抬杠,姐姐的才学,哪能比得上老师呢?”

真是奇怪了,这名门世家都扒着老师的腿以求教诲,唯独她这个小妹独立特行,似乎对师傅并不感兴趣。

“姐姐切莫小看了自己。”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回头我得好好教教你。”

当马车刚好行驶到东大街的时候,百里桃夭撩起了帘幕,瞄了瞄外面热闹的市集,怪了,此地人气旺盛,如今这天气明明才阳春八月,这条大街吹过来的风里,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姐姐,娘亲很喜欢香草阁的糕点,不如买几盒回去,给娘亲尝尝?”百里桃夭提议的道。

百里耀阳闻言,不由得点了点头,“也好。”

“把马车停在那个茶馆门口吧!”百里桃夭对着马夫,吩咐的道。

“是,郡主!”

一停下马车,百里耀阳就拿着荷包下去买糕点,独留百里桃夭一个人坐在马车里。

这家名为风闲茶馆,是京城的老字号,许多文人都喜欢在此举办诗会互相讨教,她父亲百里辉自命风流,最喜欢钻这种地方了。

马车滞留没有多久,那风闲茶馆里便出来了三位年轻学子,他们的神情之中弥漫着惊慌,眼下肿出了黑眼圈,脚步虚浮,从里面走出来,身形还摇摇欲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逛了窑子,被女妖精榨干了精气。

然而,以百里桃夭的眼力,却看到他们印堂冒着黑烟,已露血光之灾的征兆,这等运道怕是半夜出门都能见鬼,那些厉鬼最喜欢这样的年轻小哥,吸食起来贼带感。

正当百里桃夭起疑之中,其中一个年轻学子,像是没有看到路,直接撞上了马车。

那年轻学子跌坐在地上,竟埋头哭泣了起来。

“我没有想到,我还能活着出来。”

百里桃夭:“……”

这等感慨之语,让旁人听着就头皮发麻,莫不是这风闲茶馆里面出了命案不成?

哭嚎和惊慌是会传染的,看见这年轻学子哭起来了,其余的两个同伴也没有憋住,干脆坐在地上,抱着马车的车轱辘,哭天抹泪的道,“天哪!这日子到底何时是个头?我好怕……”

“嘘!你不要命了,你忘记不能向周围宣扬此事吗?”说这句话的年轻学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安抚的道,“没关系,我们已经完成五场恐怖游戏了,再完成五场,我们就可以摆脱它的掌控了。”

蓦然——

“什么恐怖游戏?”头顶传来清脆莺鸣般的声音,三个人闻声,冷不丁的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透着玩味的眼眸。

百里桃夭直接把车窗的帘幕给撩了起来,双手握拳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可怕。

周明朗也没有想到,他们这随随便便一坐在地上,竟让一个小姑娘听了去,甚至他们三个大男人,还像个娘们一样,坐在地上抱团哭泣,委实是丢人至极。

想到这里,周明朗不由得环顾了一圈,一举一动就好像被人偷窥着一般,极其的小心翼翼。

“您刚刚没有听到什么吧?”

百里桃夭嘴角勾勒着一抹迷人的笑意,轻飘飘的道,“嗯?你是指这个风闲茶馆……闹鬼吗?”

话音刚落,其余的两个年轻学子,嗖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明,明朗,她怎么知道的?刚刚我们没说什么啊?”

“我们这样算不算违约啊?”

“不是我们说的,是这丫头自己猜到的,可不关我们的事啊!”说话的年轻学子,对着周围空处,着急的解释道。

这时候,百里耀阳买完糕点回来了,迎面就看到这三个举足无措的少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发生什么事情了?”

百里桃夭轻盈一笑,眉宇间上扬,笑眯眯的道,“没什么,这三个大哥哥讲的故事很好玩。”

“你啊!怎么和谁都能聊到一块去?”百里耀阳上了马车,语气无奈的道。

这路上的插曲,并没有造成什么大麻烦,当马车再次行驶起来时,百里桃夭透过车窗,用只有他们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悄声的道,“我是桃夭郡主,小哥哥运气真好,祖上功德满满,庇佑后人,年纪轻轻的,委实不该枉死街头。”

“什么?”

“明朗,你听到那丫头说的话了吗?她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两个年轻学子嘴唇子都在哆嗦,可见心里的惊诧程度。

“废话,我又不是耳聋,当然听到了。”周明朗紧皱着眉头,看了看两个同样神情慌乱的好友。

“啊,我想起来了,这桃夭郡主不是几年前,陛下亲封的吗?听说她降生之时,百花齐放,乃是天降的祥瑞,这祥瑞向来鬼神不侵,你们说,她是不是能帮到我们?”

“胡说八道,她一个小姑娘,能帮到什么忙啊?要知道,我们遇到的敌人,可都不是人。”周明朗实在不想再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我不管,说什么我都要试一试。”

“是啊!明朗,我们去试试吧!没准这祥瑞小郡主,真有什么好办法呢?”


贺兰玥离开之后,沈氏一回去,就命人剪了一朵奇花送到了百里老夫人房里,就这百里老夫人还嫌少,眼见百里老夫人神情不悦,沈氏连忙安抚的道,“母亲,这奇花还是现采摘比较新鲜,等母亲吃完这朵,再去我院里采摘便是。”

听到沈氏这么一说,百里老夫人才缓和了脸色。

等一离开百里老夫人的院落,珍珠便神情不忿的道,“老夫人这次有些太过分了,本来这奇花就那么几朵,她这日日索要,幺儿小姐没有吃食了,该如何是好?”

养祥瑞就和养仙女一样,奇花本就不多,如何撑得过断奶期啊!?

沈氏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无奈的叹息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只愿老太太看在这奇花的份上,能对我家幺儿真心宠爱几分便好。”

“夫人,您多虑了,幺儿小姐福气大着呢,老天庇佑的人儿,哪里会受到什么委屈?”

珍珠的话,让沈氏笑容满面。

婴儿的时间过的飞速,整日在吃吃睡睡中,便可安然度日,百里桃夭也没有让沈氏操心,饿了就吃花汁,连奶娘都没有用上,让人奇怪的是,木床上的奇花,在如此频繁的采摘下,株数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长越鲜艳,不止百里桃夭没有断了吃食,连百里老夫人那边也供应了起来。

百里老夫人得了便宜,心知自己是夺了奶娃娃的吃食,心中有愧,在余后的日子里,对沈氏的态度和蔼了不少,就算瑶夫人闹到她那去,都是站在沈氏这一边,也不算白给她提供奇花补品。

这奇花乃是百里桃夭泄露出的气息所生,每天晚上床边都会长那么几朵,普通人吃了自然是延年益寿。

岁月匆匆而过,在十二年的时间里,百里桃夭从爬行动物到直立行走,身体抽条长高高,作为父亲的百里辉都没有参与,干脆就当没有她这个闺女,对她视若无睹。

其实,百里桃夭也不是很介意,她有母亲宠爱着就足够了,犯不着去乞求那么一点所谓的父爱,她乐意给便宜闺女长孙熏当便宜爹,天天顶着绿帽子,那就随他去,没有人拦着。

相比之下,百里桃夭用奇花的供养,收服了百里老夫人之后,沈氏的日子过的很是顺畅,一个人带着满屋子彪悍的丫鬟嬷嬷,任谁都不敢太岁头上动土。

比起百里桃夭的好养活,瑶姨娘那边就不一样了,这不,听说府里的城少爷又病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犯病了,全府的人都暗中嘟囔着,也不知道这位小少爷能不能养大了。

在沈氏吃饭的时候,百里桃夭偷偷的跑到瑶阁,一进屋就看到房梁之上挂着一个吊死鬼,那长长的舌头正津津有味的舔着小床里的男孩,命苦的百里城显然能看到这吊死鬼,病的瘫软的身子,堪堪的手舞足蹈的挣扎起来,但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吊死鬼那湿哒哒的舌头。

啧啧,她又来撸羊毛了。

果然有这家伙在,她便会有源源不断的鬼怪大军。

百里桃夭非常熟练的走到百里城的床边,小手揉吧揉吧,就把那吊死鬼揉成了球,再经过手工压缩,塞进特质的陶罐里,以备不时之需。

百里城泪眼巴巴的瞅着她,一如既往的懵逼着,显然被百里桃夭这凶残劲给吓到了。

“继续努力,我看好你。”百里桃夭正儿八经的拍了拍百里城的头,笑眯眯的道。

百里城:“……”

其实,百里桃夭也觉得自己挺悲哀的,大概是投生的方式不太对,她吃不出人间食物的味道,吃了如同嚼蜡,难吃的要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百里城能成功的活到十二岁,有一大半都是她百里桃夭的功劳。

这十二年来,整个京城的厉鬼都少了一大半,基本上都被她收服封印在了特质的陶罐里了,如今她的床下藏着一堆陶罐,无人问津呢。

百里桃夭也没有担心百里城,这源头被她解决了,这家伙顶多再病上几天,就可以痊愈了。

唔,说起来,这能制成血衣小鬼的,闻起来还真香啊!

眼见着百里桃夭浑身带着煞气,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百里城瑟瑟发抖的道,“二妹妹,你想干什么?”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百里城抽搐一下嘴角,喃喃自语的道,“你可说不准。”

“什么?”

百里城:“……”

“老规矩,我来这里的事,不得声张。”

听着百里桃夭的话,百里城顿时挺直腰板,郑重其事的道,“明白!”

见到百里城如此识相,百里桃夭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漫不经心的询问道,“你那熏姐姐最近可安分?”

这一世,瑶姨娘一直想让长孙熏入百里府的族册,可惜一直未如愿。

百里桃夭记仇着呢,上辈子剥皮去骨之痛,怎能轻易放过长孙熏,索性就让百里城这个亲弟弟,作为奸细埋伏在了其身边,一有情况就及时向她汇报。

“她最近一直在练琴绣花,都没有出过屋。”

“哦?这是要在琴棋书画上动脑筋了,怎么着?她还想夺走我姐姐才女的名声?”百里桃夭冷笑的道。

上辈子长孙熏就这么干的,被夺走才女称号的百里耀阳,最终只能下嫁于一个九品县令,匆忙离京,一去无回。

只不过,让百里桃夭比较疑惑的是,这一世百里城都病成这个鬼样子了,这长孙熏不是号称妙手回春的神医吗?怎么没见她给百里城看过病呢?

百里桃夭曾经也试探过长孙熏,却发现她对雌黄之术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是哪个关节出了错。

就在百里桃夭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惊叫声。

“不好了,熏小姐落水了。”

哎?掉进湖里了吗?

难道是她养在湖里的水鬼搞得事?

百里桃夭可不想长孙熏死的如此轻易,这仇人还是要掌握在手里,慢慢磋磨比较带感,她若是真想要长孙熏的命,长孙熏哪里会活到今天啊?

百里桃夭往外走了出去,百里城见状,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苍白着脸跟在其后。

远远的,就看到湖边的丫鬟仆人们,正在努力的营救长孙熏。

养在湖里的水鬼,从水里探出头,无辜的甩了甩细长的头发。

“行了,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了,去帮忙,千万不要让她断气了。”

有了百里桃夭的吩咐,水鬼办事很利落,配合着跳入水里救人的家丁,让长孙熏浮在了水面。

百里府请了郎中过来,给长孙熏抓了几副药,隔天,长孙熏就醒了过来,一醒过来就闹着要镜子,面对着铜镜摸着自己的脸,仿佛魔怔了。

没过多久,整个百里府的人都知道,长孙熏失忆了。

大夫说,可能是受惊的缘故,造成了失忆,其他的没有什么大事,好好养身体便是。

瑶姨娘抱着病榻上的长孙熏,梨花带泪的道,“忘了没关系,只要你人没事就行。”

百里辉在一旁,看到这样的瑶姨娘,心疼的不得了,连忙附和的道,“是啊!熏儿这不没事吗?别哭了,哭的眼睛都肿了,真叫爷儿心疼啊!”

长孙熏看到眼前这对父母如胶似漆的模样,似乎放松了不少,小心翼翼的探知着陌生的周围,冷不丁的便和百里桃夭似笑非笑的眼神,四目相对。

“啧!”


百里桃夭刚回到屋里,刚脱下披风,视线就被桌子上的—个华美锦盒给吸引住了。

顺着百里桃夭的视线,—旁伺候的琥珀连忙的道,“郡主,那是谨王府今天中午送来的,听说是谨王专门送给您的小礼物。”

“哦?”百里桃夭挑了挑眉间,神情略微讶异。

她承认,今天她确实小小的利用了—下这位谨王爷,倒是没想到都跟她出门了,他还想着送她礼物过来。

唔,她又发现了这个男人—个优点,那便是大方得体,带出去溜—圈,贼有面子。

看百里辉看到他那个怂样,就可以足够了解到,他真实的作用性了。

最关键的是,今天晚上他出手教训女鬼的时候,她站在—边明显的感觉到了,他—发怒动武,他身后的漆黑漩涡就随之高涨,吸力更加恐怖,对鬼怪有着实质性的威胁和伤害,就连她本人,都要退避三舍。

冷面修罗贺兰玥,煞气逼人,鬼神勿近,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么想着,百里桃夭便坐了下来,轻盈的拆开了锦盒,在那锦盒当中,放着—根羊脂白玉箫,看到这根箫,百里桃夭才恍惚的想起,上次贺兰玥要敲诈司天监宝库的事情,这大概就是他所说的离魂萧了吧?

离魂箫,标准的易师法器,其音余音绕梁,绵绵不绝,生者闻声,三魂七魄瞬间离体,有克制鬼祟之功效。

说实话,这么危险的易师法器,若不是贺兰玥硬逼索要,司天监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只是,司天监的人大概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离魂箫刚到贺兰玥的手里,就被他当做礼物转送旁人了。

如此大胆妄为的事情,也就贺兰玥能干得出来了。

百里桃夭在手上把玩了—圈离魂箫,对其手感和效果都非常满意,刚好她缺少—件护身法器,配合着她的内息,这离魂箫的威力将会放大百倍,唯—遗憾的是,她不会吹箫,还得选修—下闺学里的吹箫课程才行。

想到这里,百里桃夭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真是自找麻烦,本就不精通音律,偏偏用了这等法器,日后有她忙喽!

百里桃夭将离魂箫放在了枕边,也没有思虑太多,脱下衣服,穿着亵衣,拖鞋上床,准备睡觉。

殊不知,她刚刚睡过去,放置在床头的离魂箫,便闪过了—缕诡异的萤光。

***

闻人律和田春华已经被困在这个梦境十多天了,虽然不断有司天监的易师入梦,但却没有—个人能成功逃离这里。

在这里,死去的人化为新的厉鬼,疯狂的向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索命,他们的人死的越多,对方的鬼怪就越多,完全是—个让人绝望到极致的局面。

“闻人,你说明朗现在在做什么?”田春华穿着—袭皱皱巴巴的学子服,舔了舔干裂的唇瓣,挤出—抹苦笑。

听着田春华的话,闻人律皱了皱眉头,疲乏的靠在墙壁上,不去听对面楼宇中传来的惨叫声。

“他吗?估计在钻牛角尖,我们参加游戏之前,他就闹着从书翰学院退学,要去易院学驱鬼之术,这时候大概已经和高老爷子干起来吧?”

谁想到第七场游戏,成员是随机选拔,高明朗被遗漏在外,只有他们两个人被卷了进来。

很明显,由于司天监的插手,让风闲茶馆背后的人,来了—场最后的捞鱼行动,而他和田春华,便是倒霉被捞进来的猎物。

“你听,惨叫声越来越近了,你说,我们能活过今晚吗?”田春华哆嗦着唇瓣,空气中弥漫着阴冷的寒风,让他不由得瑟瑟发抖。

如今,他和闻人律躲着的房间,明显是—个大户人家的偏院,有些类似不受宠的夫人,才会住的地方,看似荒僻,却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昨天又进来三位易师,看情况也是凶多吉少了。”

“也不是司天监的易师本事不行,而是这里太诡异了,我只记得自己昏睡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我们呆在这里十多天了,不吃不喝不睡,这里就好像是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闻人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高度紧张的精神,让他疲乏不堪。

蓦然——

滴答!

原本寂静的黑暗中,突然诡异响起水珠滴落声音,在死寂看不见的黑暗中,简直如—根尖针刺入耳膜,吓的田春华浑身—哆嗦,差点溢出惊恐的声音,幸好闻人律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两人紧张的靠在冰冷的墙壁之上,后背传来刺骨的寒意,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甚至于说,额头都爆出青筋。

“滴答!”

水声很有规律,每隔三秒,便会滴落—次。

不知不觉之中,闻人律感觉到脚下—阵湿意,低头—看,便发现地面上,不知何时积攒了—洼水,这水带着恶臭味,熏的人发懵。

田春华显然也注意到了脚下的水,顿时犹如惊弓之鸟—般,环顾着四周。

两个人面对看不见黑暗中的奇怪水声,心跳得很快,像是打鼓,脸色瞬间全都苍白了。

—切的情况都在告知他们,黑暗中来了—位“客人”,它在跟他们躲猫猫,像猫抓老鼠—般在戏耍他们。

“咔嚓!”

寒风刮过门窗的声音,原本紧闭的门,正在嘎吱嘎吱的颤抖。

随后,有东西站在了门口。

田春华和闻人律紧紧相拥,两个人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逃不掉了!!!

今晚就是他们的死期,也许今天过后,他们也会沦为这里的帮凶,神志不清,阴厉的向所有活下来的人索命。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宿命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耳边传来人类的脚步声,最关键的是,这个人类非但没有轻手轻脚,反而毫不在乎的踩过枯枝,在寂静的黑暗当中,顿时成为了瞩目的存在。

伴随着“嘎吱”—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迎着皎洁的月光,站在面前的竟是—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

百里桃夭感受着空气中正在慢慢消淡的阴冷气息,心下有些狐疑,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东西是自己退开的。

怪了!

像她这样的小女孩,不应该是—顿美味的晚餐吗?对方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祥瑞郡主!?”

“你怎么在这里?”

这时候,百里桃夭才注意到眼前这两个人,呦,还是熟人,这不就是高明朗心心念念,想让她救援的两位吗?

所以说,这里是……风闲茶馆大型恐怖游戏现场吗?


百里桃夭一进屋,便看到自家姐姐在认真的绣着花,作为闺学这一届的魁首,百里耀阳的刺绣手艺极好,擅长多面绣,这一副百花齐放,当真是光彩靓丽,让人移不开眼睛。

百里耀阳之所以选择绣这副百花齐放图,自然是因为自家小妹降生之时,便以此为名,作为成人礼上的展品,哪能只顾着自己风光,忘记了小妹这么多年对家里的付出。

要知道,这天降祥瑞的名声,可是护了不少人的身家性命啊!

“大姐姐,今儿入宫承蒙贵妃娘娘厚爱,得了不少的好东西,你瞧瞧这丝线,一到手妹妹就想起了你,怕是只有这上等的丝线,才配得上大姐姐的手艺。”

“哦?”百里耀阳放下手里的绣花针,接过长孙熏手里的丝线,在阳光下一看,这丝线竟是自带荧光感,在阳光下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辉,煞是好看。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能夺人所爱。”

“大姐姐说笑了,过几日便是你的及笄成人礼,有了这丝线相助,定能大放光彩。”

百里桃夭坐在一侧喝着茶水,不由得冷笑了一下,可不是大放光彩了,及笄礼当日,原本光彩万丈的刺绣,忽然变得肮脏不堪,不止如此,还无端起火,火势之大蔓延了整个成人礼,让长姐一夕间成为了京城里的笑话。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在这次事件当中,年幼的她被人推搡在地,醒来的时候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在父亲百里辉的默许之下,她认贼做母,以为自己和长孙熏才是亲姐妹,反过来帮长孙熏对付长姐,渐渐的和长姐生了嫌隙,越走越远。

那些陈年往事,如鲠在喉,让百里桃夭一刻都不得安息。

看着百里耀阳对那丝线爱不释手的模样,长孙熏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熏姐姐,你有空来讨好我姐姐,还不如多见见申院首。”

“什么意思?”

最近她一直在给申渊明施针,为了避嫌,几次三番偷偷进入申渊明的书房,因此,她听到百里桃夭这么说话,便开始怀疑自己私会申渊明的事情,已经被百里桃夭窥知。

百里桃夭耸了耸肩嬉笑了一下,单手撑着自己精致的下巴,笑眯眯的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熏姐姐今年都十四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点比较好。”这话一听,就是在嘲讽她,在外面乱勾搭男人。

“你……”

还没有等长孙熏说完话,百里耀阳便抬起头,皱着眉头询问道,“怎么回事?”

长孙熏毕竟是百里家教养出来的姑娘,百里家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可不想因为长孙熏名声有碍,耽误了自家妹妹。

“嘻嘻,没什么,兴许是我看错了吧?”百里桃夭扬了扬眉间,轻笑的道。

长孙熏脸色难看,她努力的挺直着腰板,被迫接受着眼前两姐妹的窥探。

说起来,她和申渊明孤男孤女共处一室,确实是引人猜疑,没想到她都那般小心了,还是让百里桃夭给看到了。

可恶,最近办的事情,真是件件不顺利。

一个百里耀阳好糊弄,可再加上百里桃夭这个小妖孽,那就是姐妹同心,其利断金了。

长孙熏看向百里桃夭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忌惮,如果有人说她在忌惮一个这么小的女娃娃的话,肯定谁都不会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她确实怕了。

长孙熏站着,百里桃夭坐着,一个脸上的笑容云淡风轻,一个暴露了狐狸尾巴还在那边装模作样,二人就这么对视着,半响之后,长孙熏才开口道,“郡主妹妹说的是,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好在申渊明那边,就差两次施针了,接下来只要他按时服用汤药保养,他的那双手,定能恢复如初。

一个琴师的手,恢复如初,对于申渊明来说,她无疑是再生父母,对其有再造之恩,有了申渊明这条人脉,她能利用的地方就更多了。

想到这里,一时受挫的长孙熏,便重新恢复了迷汁自信,再一次抬头挺胸了起来。

百里桃夭不是没有注意到长孙熏这饱满的精气神,不由得暗自皱眉,这女人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战斗力十足啊,虽说她现在对很多事情都未卜先知,但对于机关算尽的长孙熏,她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一等长孙熏离开之后,百里桃夭便站起来,拿走了篮子里送的丝线。

“这种玩意儿,本郡主手里多的是,姐姐若是喜欢的话,我让琥珀拿来便是,呵呵,庶女就是庶女,什么玩意都觉得是好东西。”百里桃夭嘴角微微上扬,冷笑的道。

每年她都会收到来自于封地咸阳的税收钱和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礼物,都是咸阳那边的地方官送给她把玩的,其中不乏名贵的布料和丝线。

“姐姐哪能用你的东西?”百里耀阳摇了摇头,失笑的道。

“哼,那姐姐用她长孙熏的东西,就可以了吗?”

“这个……”

不等百里耀阳拒绝,百里桃夭便霸道的吩咐道,“别这个那个了,本郡主送嫡亲姐姐一点丝线怎么了?谁敢说一句不是,本郡主拔了他的舌头。”

“莫要耍小性子。”百里耀阳伸手拧了拧百里桃夭的鼻尖,无奈的道。

最终,长孙熏送的丝线全都被吃醋鬼拿走了,没过多久,百里耀阳就收到了一大篮子的鸳鸯线。

没错!

在此之前,百里桃夭早就防备着长孙熏旧事重做,经过府里老绣娘的指点,百里桃夭提早准备好了一批鸳鸯线,为的就是替换掉了长孙熏送的鸳鸯线。

虽说这辈子她娘亲沈氏还在世,她若是失忆了,定然不会再发生认贼做母的事情,但百里桃夭还是觉得心里呕的慌,所有人都在欺骗她,她才是让姐姐郁郁寡欢的真正凶手,直到姐姐出嫁的前一天,她才知道事实的真相。

然而,那时姐姐已经嫁人匆匆离京了,至此,她们姐妹俩,天各一方,永不相见!!!


“以皮为囊,以骨为架,削肉熬成灯油,魂幽禁于人皮灯中,本宫要把你放在床头,眼睁睁看着本宫和陛下恩恩爱爱,永世不得超生!”女子恶毒的声音,直直的灌入百里桃夭的耳中。

好疼!

疼的想翻滚打滚!

那割下来的每一刀,都在她的魂魄上深深的印下烙痕。

女人的嘴角一直挂着享受的弧度,手里握着一把精巧如片叶的手术刀,不断剥离,百里桃夭在女人的手中,恍若变成了一个高级动物的皮毛,边边角角都切掉,余料没有浪费,丢进锅里熬个七天七夜,深受折磨的魂魄最终被幽禁于那渐渐成型的灯盏中。

谁能想到,一向以贤德著名的长孙皇后,会背着宫人,在这里制人皮灯。

根据古籍记载,此等炼制出来的人皮灯名曰韶华灯,会使掌灯者保持少女容颜,提升凤格,庇佑夫妻和美,有不负韶华之美意。

这东西从献祭者的生辰八字到死时的时间,皆是有所考虑的,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其炼制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长孙熏着迷的看着手里的艺术品,幽暗的瞳仁之中充满恶毒,自豪之下忍不住扬起声线,沾沾自喜的道,“呀,终于做好了呀!不知道昔日名满京城的百里桃夭,会不会像生前一样,明亮的刺眼呢?”

眼前哪里还有百里桃夭,除了一锅肉汤外,一切都化为黄土,所以说,女人呐,生前容貌再倾国倾城,死后也不过是红粉骷髅!

百里桃夭在灯盏的深处,眼睁睁的看着长孙熏得意而猖狂的笑着,似乎多年来积压的不满和嫉恨在这一瞬间都圆满了,长孙熏笑容尖锐如刀,仿佛在同她叙旧一样,抚摸着灯皮,激起了百里桃夭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哼!什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在我长孙熏这里,都特么的是狗屁。”说到这里,忍不住的吐了一口吐沫,行为宛如泼妇一般,若是熟悉此人的人见到这个画面,怕是都得目瞪口呆。

呵呵,这就是号称贤良淑德,妙手回春的长孙熏啊!眼前这个女人,明明恶毒又粗鲁,偏偏贺兰霆对她深情不悔,为了她不惜同百里家闹翻退了婚。

百里桃夭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想,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长孙熏,父亲好友长孙大人的遗腹女,父亲为了照顾孤儿寡母,她娘瑶姨娘带着她入了百里府,次年,父亲就纳了昔日好兄弟的女人瑶姨娘为偏房,等母亲沈氏亡故之后,瑶姨娘被扶正,长孙熏的身份也水涨船高,成为了百里家的二姑娘。

后来,长孙熏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手绝妙的歧黄医术,名动满门,求诊者络绎不绝,几乎踩烂了百里家的门槛。

当朝皇三子贺兰霆,是她母亲沈氏临死前,靠着祖父和陛下昔日的口头之约,死皮赖脸订下的婚约,靠着这份婚约,她幼年时期过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母亲沈氏怀她刚好七个月时,边疆来报大捷,因其兄沈浪大将军用兵失误,损失上万精兵,致使秋荒城差点沦陷,幸而有婉贵妃之弟英勇奋战,才守下城池,而沈浪本人为躲罪责,竟消失灭迹。

圣上闻知大怒,罪责沈家,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的项上人头,皆被拉入菜市场,斩首示众。

饶是沈氏作为出嫁女而躲过一劫,整个百里府也因姻亲的关系,受到了牵连,父亲厌之,视沈氏肚中的她为灾星,要不是已怀胎七个月,怕是早就有嬷嬷冲进来一碗堕胎药灌下,一了百了。

长姐说,她出生前就被人算计好了。

母亲沈氏的院落是个不吉利的地方,接生婆又恰好是个克夫命,以至于她降生那一刻起,便是“阴鬼命格”。

她,百里桃夭,阴年、阴历、阴时、阴地、阴人接生,天生阴气重重,招厉鬼,就算用尽办法也决计活不过及笄之年,死后还会被心术不正的人养成“血衣小鬼”,驱之害人。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躲过了及笄之年,却还是惨死在了长孙熏的手上。

“百里桃夭,你死的也不冤,你知道吗?你从出生的时候,就命中注定为我献祭。”

百里桃夭聚魂于灯中,漠然的看着长孙熏,她知道当年之事,定然有瑶姨娘参与其中,如今看来,这对母女对这件事知之甚详啊!

“若不是老道士说,只有这个死期,才是最佳时期,本宫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了霆哥哥。”长孙熏说着,脸上就浮现出了狞笑和妒忌。

“不过没关系,该是本宫的东西,终究是本宫的东西,本宫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而你,断了轮回之路,注定生生世世为本宫驱使的血衣小鬼,庇佑本宫容颜不老的同时,还要沦为本宫手里最利的刀,谁跟本宫作对,谁就会死于非命。”

什么?

百里桃夭惊呆了,完全没有想到,这长孙熏用邪术将自己禁锢在人皮灯中,竟然还要她替她杀人,肃清周围的敌人。

放屁!

谁会听你号令啊!谁要认你这个贱人为主啊!

然而,就算百里桃夭再不甘心,她的魂魄依旧痛不欲生的被炽热的黑火燃烧着,每一刻都不得安息。

那黑火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从长孙熏身上蔓延过来的罪孽,可以说,百里桃夭每一刻都在替主抵过,不在地狱却活在地狱。

这些还不是最恶心的,最让百里桃夭难以忍受的是,她还要受长孙熏驱使,庇佑长孙熏容颜永驻,婚姻和和美美。

凭什么!?

这女人抢了她的男人,她还要庇护他们,看着她和昔日的未婚夫,在龙床之上交颈呻吟。

一想到这里,百里桃夭便含恨团成一团,抓狂的顶撞这囚禁自己的灯盏,诺大的灯盏被她撞击的阵阵颤抖,整座灯周围,还冒出一大团的黑火,怨气惊人,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若是能重来一次,我百里桃夭绝对不会……再让你踏进家门一步!


当身体的意识缓缓恢复,百里桃夭只觉得身体周围一片温和和柔软,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眼皮却好像有千斤重似的,怎么也睁不开,想伸手揉揉眼睛,却赫然听到外面一声惊呼。

“夫人,您没事吧?”

“没事,这小家伙一直在我肚子里翻跟头,调皮的紧。”说话的女人,给百里桃夭的感觉既陌生又亲切。

“嘻嘻,这怕是小主子迫不及待的想出来了。”

这一次百里桃夭听出来了,这是母亲贴身丫鬟珍珠的声音,莫非刚刚说话的女人,便是……母亲沈氏!?

想到这里,百里桃夭便有些激动了起来,也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了模糊的认知。

她这是转世投胎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厉鬼投胎不符合规矩,她似乎在投胎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竟是投胎在十五年前,娘亲未难产而死的时候。

据她了解,这个时候父亲百里辉已经纳了瑶姨娘,长孙熏还是个寄人篱下的“熏小姐”。

想当年百里府一正一偏两位夫人,几乎前脚跟着后脚一起怀了孕,几乎成了一桩美谈,整个府内的下人动作都轻声轻脚,生怕沾到两位夫人,以免出了事故。

百里家是京城的勋贵世家,其嫡长子百里辉喜文弄墨,生性风流多情,连好友长孙大人的寡妻都能照顾到自己的床上,纳了人家做了偏房,是京城出了名的荤素不忌的风流公子。

目前,百里辉只有两个闺女,一个是正妻沈氏所出的长女百里耀阳,另一个则是偏房瑶姨娘进门带进来的遗腹女长孙熏,谁都知道,这次两位夫人谁能诞下男嗣,谁的地位就会水涨船高。

不过即便是暗中竞争激烈,那瑶姨娘依旧日日挺着大肚子拜访沈氏,该有的规矩都没有落下,做的可谓是可圈可点,让人说不出毛病。

这不,还没有等沈氏在院子里逛游一圈,瑶姨娘又跑了过来。

“姐姐,母亲为我们求的护身符你可曾戴在身上?妹妹知道你不信这些,但终究是母亲的一番好意,姐姐切莫在这个时候甩小性子啊!”瑶姨娘穿着一袭粉色的罗裙,在丫鬟的搀扶之下,微微蹙着眉头,颇有一种娇艳欲滴的气质,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相比之下,作为正室的沈氏,因出自将军府,眉宇间自然而然的带着一股子英武之气,百里老夫人一直对长子娶了个舞刀弄枪的女人心生不满,再加上沈家世世代代都在保家卫国,在朝廷上权势滔天,沈氏难免少了一些八面玲珑,在婆媳相处之上,一直愚钝不开窍。

“戴了戴了,这都是小事,也不必让你亲自挺着肚子来跑过来跟我说吧?”沈氏皱着眉头,神情颇为不耐。

瑶姨娘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像是被沈氏的气势逼的喘不过气来,沈氏向来腻歪她这股子矫揉造作,不由得挥了挥手,轻声的道,“行了,你也别在我面前晃悠了,可怜巴巴的,老爷又不在这,你做给谁看呢!”

瑶姨娘藏在袖子里的手,缓缓的握成了拳头,眼中划过阴厉之色。

快了快了,时间差不多了。

不就是仗着家世好吗?哼,等那边的消息一到,看你还在本夫人面前耍什么威风?

瑶姨娘站在一旁,摸着肚子没有动,沈氏也没好意思直接赶人,殊不知某人心里掐着时间,果真没过多久,就有小兵冲进百里府来报。

“小姐,大将军用兵失误,下落不明,圣上听闻后大怒,已将沈家上上下下打入天牢。”

“什么?”

沈氏惊闻噩耗,只觉得眼前一黑,肚子随之一痛。

眼见着沈氏痛的弯下了腰,瑶姨娘难掩眼中喜悦,故作焦急之色,指挥着贴身丫鬟连声的道,“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姐姐动了胎气吗?赶紧去找接生婆……”

事实上,给沈氏的接生婆,瑶姨娘早就选好了。

瑶姨娘倒是没想着要沈氏的命,怪就怪在沈氏这胎儿降生的时间实在是太巧了,为了谋夺沈氏这腹中胎儿的百年难遇的生辰八字,瑶姨娘早早的就在所谓的护身符里动了手脚,再借着百里老夫人之手,送到了沈氏手里。

如今佩戴了七个月,咒术怕是早就渗入了沈氏腹中,就等着沈氏今日早产诞女了。

殊不知,百里桃夭跟瑶姨娘打过交道,一听她提及什么护身符,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果然,细细探知一下,百里桃夭便感觉到了一抹阴气,本灵魂至阴厉鬼转世的她,直接把那咒术吸收的干干净净。

唔,好吃,这简直就是白送过来的大礼,对她来说大补至极啊!

吸纳了护身符上的诅咒之力,让百里桃夭魂力充足,直接纳出几缕,反馈回了母体。

本来惊闻噩耗,身体虚弱的沈氏,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一样,精神抖擞了起来。

接生婆脸上冒着冷汗,她用自己的催生秘法按了半天,沈氏也没有生产的意思,一想到瑶姨娘日后怪罪下来,接生婆不由得就开始慌了,手上的动作也开始粗暴了起来。

作为二次生育的人,沈氏也不是拿未经人事的姑娘,这接生婆刚有动作,沈氏就察觉到了不妙,面色红润的沈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把接生婆给推开。

“放肆!哪来的贼婆子,你想迫使本夫人早产?”

沈氏房里的丫鬟都出自于将军府,幼年便经受特殊训练,皆是舞枪弄棒的好手,一身的好武艺,不说其他丫鬟,就珍珠一个人,单手就能把那接生婆给拎起来。

“嘭——”

接生婆像块抹布一样,被珍珠丢出了内室,瑶姨娘见状,不由得心中划过不祥的预感。

“怎么回事?”

“瑶姨娘,我们家夫人已经安胎睡下了,若您没有什么事,请回吧!”

瑶姨娘脸色大变,身形晃悠了两下。

没生!?

这怎么可以?

眼见这算计好的时辰就这么的错了过去,她百般谋算就这般成了空谈,她如何甘心?

百里桃夭可不管瑶姨娘什么想法,她这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首先要从更改降生时间开始,她要在母亲肚子里待足了月份再出来,绝不让那些坏蛋顺心如意。

嘿!本姑娘就憋着不出来,你们能把我怎么着啊?


满屋子都是沈氏陪嫁过来的丫鬟,哪里看不出瑶姨娘脸色有变。

下一秒,便见瑶姨娘一改柔弱,张牙舞爪的冲进了内室,边走边道,“姐姐生不了,那就由妹妹帮你一把吧!”

瑶姨娘动作太快,还没等着丫鬟拦人,她就已经跑到了床边,双手猛然向沈氏鼓胀的肚子按压了下去,使出的力道让人心寒不已。

然而,瑶姨娘的手刚触及到沈氏的肚皮,就听到霹雳啪啦的声音,瑶姨娘惨叫一声,疼的缩回了手。

“啊!什么东西,竟然咬我的手。”

这时候沈氏的丫鬟们才来得及跑过来,站在床边严正以待,紧盯着瑶姨娘。

“瑶姨娘,敢问你这是在做什么?”沈氏捂着肚子,在没有经过丫鬟的搀扶之下,麻溜的坐了起来。

沈氏本身就会武,体质比普通闺阁女子好,再加上刚刚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热流,让她浑身上下都沐浴在热辣的气息里,这种感觉好比吃了千年人参,让人有着说不出的力气。

“姐姐,妹妹我是想帮你一下……”瑶姨娘扯起嘴角,干笑的道。

我呸!

什么东西啊!嘴上说着姐姐妹妹,还不是想让自家夫人早产?

殊不知,瑶姨娘心里现在比她们还要慌张,道长所说的时间,眼看就要过去了,错过了这个时辰,就得不到生辰八字如此完美的祭品了,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瑶姨娘不甘心的盯着沈氏的肚皮,那直勾勾的眼神,换来了沈氏凌厉的回瞪。

“珍珠,动手赶人。”

“是,夫人。”

瑶姨娘浑身哆嗦着,眼神还不甘心的勾着沈氏的肚皮,一时间没注意到门槛,一下子把人给绊倒了。

“啊!”瑶姨娘捂着肚子惨叫。

“呀,羊水破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帮你主人接生。”珍珠将接生婆拉扯了过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瑶姨娘在夫人这里出了事,要不然大爷指不定怎么看待夫人呢!

“我不,我不生。”瑶姨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挣扎的往门外爬。

可惜,羊水已破的她,再怎么不愿,也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

当婴儿啼哭的声音响彻之时,瑶姨娘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恭喜姨娘,是个小公子呢!”

瑶姨娘哭了,哭的很惨。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只有还在母亲肚子里的百里桃夭知道,她是哭自己命怎么那么衰,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乌有,还惹得自己儿子有了这如此绝佳的命格,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如此,日后就连帮她的老道士,她都要防备着对方会不会心术不正,把自己儿子炼制成血衣小鬼,日后的麻烦,可多着呢!

由于瑶姨娘受惊早产生下庶长子,百里辉一回府就发了大怒,再加上沈家出事,牵连了百里家,沈氏直接被禁足,连长女都不得看望,除了沈氏自己的陪嫁丫鬟之外,整个百里府的下人都跑到瑶琴楼沾喜气。

“这瑶姨娘着实可恨,明明是自己摔倒的,凭什么赖在我们夫人身上?”

“当初就不该让她入府,浑身的狐媚气,这下好了,她生下了庶长子,日后那狐狸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任由丫鬟们为自己报不满,沈氏自己却是愁云满面,愁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沈家。

她现在被禁足在这里,手上也没有人用,沈家上上下下都进了天牢,没有拿银子铺路,指不定在里面受多少罪,母亲沈老夫人本就高龄体弱多病,唯一掌家的哥哥又下落不明,背负重罪,这一堆堆的事情堆积在面前,真叫人心烦不已。

唯一让沈氏心里安慰的是,这腹中的孩子甚是乖巧,不闹也不折腾,让她的身子舒服了不少。

“说来也怪,那日我分明是有早产的迹象,可到了关键时刻,不知道哪里传来一股热流,肚子顿时不疼了。”沈氏摸着肚皮,颇为感慨的道。

“那是宝宝心疼夫人,指不定是个小福宝呢!”珍珠捂着嘴,轻声的道。

“你这么想,他可不这么想,他巴不得我一尸两命,免得和沈家产生什么瓜葛,断了他的官帽。”提及相公百里辉,沈氏恨极了他的薄情寡义。

“夫人,别想太多了,大爷不是那狠心的人。”珍珠不由得安慰的道。

沈氏闻言露出一抹冷笑,经此一事之后,她算是看清了百里辉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珍珠,你去耀阳那边看看,瑶姨娘那边正得势,可不要被那边磋磨,受了委屈。”

长女百里耀阳今年才三岁,本是百里家的嫡长女,舅家出了这档子事,日后的婚事怕是要难了,但不管怎么说,她沈弯的女儿,终归到底也不能让府里的妾侍欺负了去。

“是,夫人。”

***

在沈氏被禁足的这段时间里,百里桃夭一直在母亲肚子里休养生息,更多的是陷入沉睡。

这一天沈氏正卧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侧躺午睡,难得睡饱的百里桃夭,刚伸了伸胳膊腿,就听闻外边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妹妹,苦了你了。”这个满脸血污的男人正是失踪的沈浪大将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入京城的,穿的破破烂烂不说,肚子上还有个诺大的血窟窿,滋滋的冒着血腥味,刺激的百里桃夭舔了舔嘴角。

啧,好饱满的血肉之气,不愧是大将之风,就是比普通人味道鲜美。

沈浪满脸愧疚的看着熟睡中的沈氏,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暴露在了某娃娃面前。

蓦然——

“谁?谁在那里?”

沈浪瞬间跳出高墙,眼见着那下人要叫人去追逐,百里桃夭连忙踹了踹自己娘亲的肚皮。

没办法,就今天降生吧!这样也好吸引府内目光,让舅舅有机会逃出去。

随着沈氏的呻吟声,府内一阵忙碌,最终一声婴儿啼哭声,伴随着阵阵花香而来。

空气之中传来细碎的动静,让人能够清晰的听到草木生长,花朵绽放的声音,院子里的土地之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片片绿色,转眼间就开满了花,五颜六色,随风招展。

本来显得荒凉的院落,瞬间变了模样,风吹过时,花香扑鼻。

一脸不耐,姗姗来迟的百里辉,背着手冷不丁的看到这一幕,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这这这……闹鬼了?”


正躲在草丛里的沈浪,感受其实是最深的,只见在他周围,长满了一圈红的妖艳的彼岸花,那彼岸花之中荡漾着一股妖异的红光,眨眼间就钻进了他肚子的伤口中,伴随着红光的灌入,他的伤口正肉眼可见的恢复,痒的钻心。

上一世,百里桃夭并没有见过这位亲生舅舅,等她降生的那时,母亲沈氏难产而亡,而沈家早早的就被满门抄斩,如今看到沈浪伤重,隔空送了一笔力量助他恢复,算得上初次见面的礼物了。

在血衣小鬼的命格孕育之下,百里桃夭的魂魄早就非比寻常,因此让周围寸地一夕间开满百花齐放,对于百里桃夭来说并不算难事。

沈浪一等伤势好的差不多,就麻利的从草丛里站起来,趁着没有人注意,猫腰离开。

在离开之前,沈浪深深的回望了一眼,百花齐放,枯木逢春的百里大院,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

此时此刻,院落里赶过来不少百里府下人,见到如此天地异像,早就瞪圆了眼睛,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大爷,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

“就算不是鬼,那也是个小灾星。”百里辉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难看的道。

这段时间,瑶姨娘一直明里暗里的在吹枕头风,早就坐实了沈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小灾星,要不然他的乖乖儿子,怎么一靠近沈氏,就平白无故的早产了呢?

“大爷,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珍珠不满的道。

“我说的就是事实。”百里辉梗着脖子,坚持己见。

下一秒,他身边的小厮悄悄的拉扯了一下百里辉的袖口,小心翼翼的道,“大爷,你看那桃树……”

那桃树本已枯死,如今却枯木逢春,长满了粉嘟嘟的桃花。

这时,屋内传来沈氏愉悦的声音,只听沈氏斩钉截铁的道,“从今天开始,百里府的二小姐就叫百里桃夭。”

“什么二小姐,是三小姐,熏丫头这几日就要入百里府的名册,日后她就是百里府的二小姐,你闺女只能排老三。”

“大爷说笑了,我的闺女不也是你的闺女吗?而且,那长孙熏入百里府名册的事情,母亲有点头吗?”

听着沈氏的话,百里辉尴尬的挠了挠头,小声的嘟囔道,“这还不是要由夫人去劝说,夫人出马,母亲定能同意熏丫头入册。”

“等着吧!本夫人还要坐月子养身体,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屋的。”

“你……”

沈氏可不惯着百里辉,那瑶姨娘不敢露面,倒是想起她来了,让她去百里老夫人面前顶缸,亏他想得出来。

“大爷,不进去看看小小姐吗?”

“算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进产房多晦气,我还要回去陪瑶儿……”

还没有等百里辉说完话,原本紧闭的窗户,忽然被一朵脸盆大的花给推开了,一时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我的天哪!”

只见婴儿的摇篮周围,长满了花枝,一朵朵鲜花把躺在其中的宝宝包裹的严严实实,清新怡人的花香扑鼻而来,仿佛有着奇特的药效,让人浑身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新生宝宝百里桃夭:“……”

妈蛋,一不小心用力过猛,释放太多能量了,这脸盆大的花,是想压死她吗?

这顺产的女人生完孩子之后不久就能下地,再加上沈氏乃将军之女,体力本就比普通闺阁女子强的多,因此,没过多久的功夫,沈氏就急着去抱孩子。

“夫人,穿鞋啊!”珍珠在后面追着,整个内室的人,没有一个理会百里辉这个偏心的家伙。

百里辉在窗边踱步了两圈,背着手念念叨叨的道,“妖孽啊!妖孽啊!这传了出去,我这老脸往哪里搁?”

话虽如此,百里辉到底是普通人,见到如此异状,还是忍不住的探头往里面瞧。

这么一瞧,可把百里辉吓的够呛,只见那小木床之中,抱着脸盆大的花,凶残的啃着花汁,吃了满嘴都是,百里桃夭察觉到百里辉的目光,非常给面子的抬起头,对着百里辉笑了一下。

残花和汁液沾的满脸都是,张大嘴巴流着口水,冷不丁看上去像血一样,凶残又狰狞。

百里辉一介书生,吓的往后一撅屁股,连手中的折扇掉到地上都不理会。

这时,沈氏刚好撩帘进来,一看到眼前这状况,就忍不住发笑,“哎呦,小家伙是饿了吗?”

百里桃夭表示很无辜,流口水呀,她收不住……

眼见着沈氏一副慈母的作态,百里辉自觉刚刚被一个孩子吓到甚是丢人,不由得鼓起胸膛,叫嚣的道,“这哪里是个普通孩子?母亲的佛室还空着,来人,把三小姐送到佛室,先住上七七四十九天再说,去去晦气。”

“你敢?”沈氏怒目而对。

“我有什么不敢的,这里是我百里府,不是你沈家,更何况你沈家如今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还在这里拿什么将军小姐的作态?”百里辉口不择言,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不禁暴跳如雷的道。

“就算沈家没落了,我沈弯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辱的。”沈氏拍案而起,英武的眉间微微上扬,怀里抱着百里桃夭,安抚的拍着百里桃夭的背部,嘴里却清晰的吐出,“护!”

下一秒,珍珠等陪嫁丫鬟,皆横握着长矛,英姿飒爽的挡在了门口,杀气腾腾的模样,就算百里府的下人想进去,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连百里桃夭都被自家娘亲的果断给吓到了,前世沈氏因生她而难产亡故,根本没有来得及抱她一下,如今看来,若上一世娘亲未出事,她未必会被长孙熏那母女欺负到那副田地。

嘻嘻,不管怎么说,有娘亲保护的感觉,真好。

“大爷,你看这……”

“沈弯,你这是非要跟我作对,是吧?”

“老爷,非妾身和你作对,实在是虎毒不食子,你这样做有些太过头了。”隔着一道门窗,沈氏的气势非但没有削弱,反而有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相比之下,百里辉就有些不够看了,气的跳脚的模样,像极了小丑。

“来人,都给我上,几个女人罢了,能厉害到哪里去?”

眼见场面越加无法收拾,却听外面忽然传来百里老夫人的呵斥声。

“放肆,闹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一路走来,百里老夫人不是没有看到遍地盛开的鲜花,这都入了早秋了,这等百花齐放的姿态,实乃天地异象,因此,她早就让身边的丫鬟出去查看一下,这异象的范围到底有多少。

“母亲,你可算是来了,这孩子就是个灾星,要我看,不镇压一下,指不定哪天会捅什么篓子出来。”百里辉肆意的告起状来,酌定百里老夫人会站在他这头。

然而,这一次,百里老夫人却皱起了眉头,一时间竟陷入了沉默。

“母亲,您这是……”

蓦然——

“老夫人,这花已经开到了京城的街面上了,刚好礼佛的太后銮驾经过,说是……”

“说了什么?”百里老夫人焦急的问询道。

“说是天降祥瑞,这等异象,必是有仙人托生。”


听到这句话,百里辉不敢吭声了。

这太后娘娘当众说出如此感慨至极的话,他若是还念着百里桃夭是灾星的话,怕是嫌命太长了。

百里老夫人当机立断,直接吩咐的道,“来人,去做请帖,庆祝我百里府喜得千金。”

“是,老夫人。”

随后,百里老夫人看向了沈氏,神情淡漠的道,“你也回屋休息吧,坐月子见不得风。”

“是,母亲。”沈弯收起了浑身的锋芒,点头应承道。

饶是百里老夫人见多识广,也不得不承认这沈氏好运道,如今她诞下祥瑞,圣上定然会龙心大悦,说不得沈家的事情,也会出现转机。

百里老夫人来的快,去的也快,等百里老夫人一离开,沈氏也没有给百里辉面子,当着他的面,就把门窗紧紧的关上,摆出一副谢绝见客的高傲姿态。

百里辉恨的咬牙,挥了挥袖子去了瑶姨娘那边,那边还有他儿子在呢,谁稀罕一个赔钱的小丫头啊?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想,百里桃夭最终还是赢在了起跑线上,将她那特殊的生辰八字甩开了,至于皇室那边的态度,她早已算计到了,她本身又个女娃娃,即便是祥瑞,对当今圣上也没有任何威胁,她只是想借着这个光,为沈家寻求生机罢了。

一个月后,在百里桃夭的满月礼上,被包裹成福娃娃的百里桃夭,如愿的见到了昔日的夫君贺兰霆。

皇三子贺兰霆,由当今极受陛下宠爱的婉贵妃所出,也是最终夺嫡成功的人生赢家。

如今的贺兰霆年仅七岁,生的一副好模样,穿着一袭暗金色的长袍,绝对可以称得上是行走的发光体了。

说起来她和贺兰霆的婚约,可是昔日沈老将军和圣上的口头之约,上辈子百里桃夭降生的时间实在是太巧了,人人都认为她天生灾星,沈氏也是操碎了心,临死的时候,还帮她找了个金大腿抱,而陛下自觉自己金口玉言,索性就赐婚了下来。

后来,贺兰霆随着岁月的推移,越来越优秀,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世家小姐,暗自嫉妒百里桃夭呢!

不过,这辈子,她娘亲并没有难产而亡,沈氏也没有急着订婚事,倒是依着她如今祥瑞的名声,花落普通人家是想都不要想了,这一次不是她惦记皇室,而是皇帝老儿惦记她了。

百里桃夭前世看腻了他和长孙熏在床上卿卿我我的姿态,因此对尚且年幼的贺兰霆并不感兴趣,反倒是被站在贺兰霆身边的小公子夺走了视线。

这一望过去,百里桃夭心里都跟着“嘎噔”一下,直接瞪圆了眼睛。

我去,这家伙背后那个黑色漩涡是什么东西啊?

百里桃夭运着阴气试探了一下,却被对方的黑洞恬不知耻的啃走了一大块,要不是百里桃夭及时缩回,她怕是被吃亏空了不可。

“小东西,看本王看的如此痴迷,你是想干什么吗?”谨王贺兰玥和贺兰霆年纪相仿,长身而立的站在一边,比起贺兰霆的暗金长袍,他的衣袍一袭红衣,袖口用银线勾勒,显得气质邪魅多了。

“小皇叔,她好像还对你流口水呢!”贺兰霆惊讶的道。

“哦?”贺兰玥挑了挑眉间,幽深眼眸中的玩味更甚。

百里桃夭怒瞪回去,放屁,别误会,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流口水罢了,凭什么说的好像她有多么花痴一样。

“她还直勾勾的看我,不会是你我都看上了吧?呵呵,什么百花齐放,天生异相,我看她分明就是个小花痴。”贺兰霆面带得意,嗤笑的道。

“三皇侄,你这么说人家,人家可是会记仇的。”

“不会这么邪门吧?”

说话的过程中,贺兰玥就有意识靠拢过来,那股子危险的气息,直接和百里桃夭杠上。

“谨王爷是想抱抱幺儿吗?”沈氏眉目带着温顺,笑眯眯的道。

眼见着沈氏要把自己交给眼前这么恐怖的家伙,百里桃夭简直慌的一逼。

我勒个去,拿远一点啊!他背后那黑洞,会吃了她的呀!!!

百里桃夭手脚并爬,努力的往沈氏怀里钻,势不要进入狼窝,她好不容易积攒这点家底,可不能全被黑洞吸走了,自然是要躲的越远越好,巴不得贺兰玥直接滚犊子呢!

“她这是害羞了吗?”贺兰玥伸出白皙修长的指尖,若有所思摸着自己精致的下巴,饶有兴趣的道。

沈氏:“……呃,小孩子嘛,什么都不懂,还望谨王爷不要见怪。”

“无碍,既然令千金是天降的祥瑞,那本王这块玉佩正好搭她。”贺兰玥递过来的玉竟然是一块血玉,雕刻成了血麒麟的模样,极为的生动。

贺兰玥抓住百里桃夭的小手,径直的把血麒麟塞到了她手心里,一瞬间百里桃夭就感觉到了温热之感。

这血玉竟有滋养魂魄的能力,想她经过了长孙熏三天三夜的熬炼,魂魄早已被戾气侵染,而这血玉却可以洗刷这股戾气,让她浑身上下滚动的阴气顿时乖巧安分了起来,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宝贝。

“这怎么行?”沈氏面带微妙的拒绝,大手扒拉着百里桃夭的小手,可惜,百里桃夭死握着,就是不给。

开玩笑,这么牛逼的宝贝,都到了她的手里,她怎么可能轻易的还回去?更何况,这是这家伙自己要送的,她又没逼人家……

“没什么,只是个见面礼。”贺兰玥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不以为意的道。

沈氏却觉得,这谨王到底是年幼,这男子怎能随意送女人玉佩呢?即便是她家幺儿还是个刚满月的小娃娃,也有些孟浪了。

蓦然,沈氏好像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此时此刻,百里桃夭正扒拉着手里的血麒麟玩的不亦乐乎。

边疆那次战事,沈浪背负重罪,沈家上下皆被关入天牢,唯独那婉贵妃之弟李玉辰死守城池,一回京城就得了不少奖赏,官升三级,直接霸占了沈浪的大将军之位,有了这份关系在,沈氏对贺兰霆谈不上热情。

她家幺儿日后必定是下嫁给皇室,按照当年沈老将军和陛下的口头婚约,并没有指定是哪位皇子,贺兰霆这个三皇子沈氏不想过多考虑,反倒是这个谨王爷,容貌也是难得的俊秀,能力也是没话说,谁说不和她家幺儿郎才女貌呢?

正所谓长兄如父,陛下赐婚理所应当,更何况谨王和陛下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把祥瑞降落到谨王府,也算是给陛下争光了。

沈氏越想越觉得此事很靠谱,若不是还在宴会上,她定然会直接进皇宫,去求下圣旨。

沈家上下几十口人,已经被收监三四个月了,沈家等不了,若是幺儿能和谨王成功定亲的话,谨王看在小未婚妻的脸面,也会帮沈家一下。

当今圣上和幼弟谨王感情深厚,有谨王开口,沈家之危定然迎刃而解。

此时此刻,百里桃夭并不知道自家娘亲的想法,她对收男子玉佩没什么想法,倒是上辈子,她和贺兰霆定亲之物,也是一块玉佩,不过那块玉佩和她手里这块血麒麟那可是差远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百里桃夭扭头瞄了一眼贺兰霆,刚好看到那块定亲玉佩,正挂在贺兰霆的腰间,不由得面露鄙夷。

贺兰霆:“……”

邪门了,这小娃娃莫不是真对他记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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