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蓝太平朱允熥的现代都市小说《外甥心急?我先替他打江山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朱颜白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外甥心急?我先替他打江山》中的人物蓝太平朱允熥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古代言情,“朱颜白发”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外甥心急?我先替他打江山》内容概括:在大明的权力中枢,我,以无可比拟的显赫身世,傲然屹立。父亲蓝玉,身兼凉国公、太子太傅与大将军数职,权倾朝野。捕鱼儿海一役,他亲率十五万铁骑,大破北元,那赫赫战功,令朱元璋都不禁将他与卫青、李靖相提并论。可太子朱标竟英年早逝,这一噩耗如晴天霹雳,将我拖入了万念俱灰的深渊。就在我于绝望中徘徊时,棺木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舅舅”。这一声,如同一束光,穿透阴霾,刹那间,一个大胆至极的计划在我心中成型。我望向年幼的外甥,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决绝:“外甥莫哭,舅舅哪...
《外甥心急?我先替他打江山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陛下,黄伴读所言不假,臣昨日也见皇三孙朱允熥殿下僭越了。”
兵部主事齐泰也出列跪奏。
“陛下,老臣素闻允熥殿下顽劣不服管教。想必昨日之事也不能全怪殿下,东宫的师傅们也有失职之罪,只需日后严加管教即可,望陛下宽宥。”
翰林学士刘三吾出列为朱允熥求情。
开国公常升怒目圆睁,看着文官集团鼓弄唇舌也是干着急。
他转头看向蓝太平,却见对方正闭目养神。
无奈常升只能继续干着急。
朱元璋沉着脸,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群臣。
允炆是咱孙儿,允熥也是咱孙儿,他们都是标儿的儿子。
老子没了,儿子下跪磕头也要分个先后?
这群腐儒,要不是今天用得着你们,咱非要让你们尝尝廷杖的滋味。
朱元璋想到这里,闭上眼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
再睁开眼时,已然换上一副悲伤的面孔。
“咱那孙儿也是伤心过度,一时疏忽了规矩。”
“但是”朱元璋话锋一转,“礼法不可废。”
“来人,把掌侍从礼仪的左春坊中允拖出去杖责二十。”
“左春坊大学士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朱元璋的话落,立刻有两名大汉将军把左春坊中允拖了出去。
无辜躺枪背锅的左春坊中允黄璟,在午门处结结实实的挨了二十廷杖。
众大臣皆是心头一颤。
这就是朱元璋的法则,朱家子弟犯错,受罚的永远是下人。
跪在后左门外的朱允炆眉头紧皱,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回头狠狠瞥了眼朱允熥。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朱允熥羞愧的低下了头。
这左春坊隶属于詹事府,而詹事府是辅导东宫的机构。
左春坊中允黄璟从小教朱允炆与朱允熥礼仪,但是朱允熥经常旷课,经常受到责罚,而朱允炆则是“三好学生”。
每提起朱允熥,这群老师就头疼。提到朱允炆,则无不竖起大拇指的赞不绝口。
而且加上吕氏的从中照拂,詹事府上下都是支持朱允炆的。
文官的这次借机参奏,表面看似乎并没有起到效果。但朱元璋的表态已经证明,朱允炆地位在朱允熥之上。
这就足够了。
朱元璋站起身来到丹墀边,看着被震慑的群臣,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沈溍,你把西北发来的那封急递给大家念念吧。”
朱元璋并没有着急说立储之事。
“遵旨。”
兵部尚书沈溍,就把蓝玉的那封奏折念了一遍。
这群淮西勋贵听了都脸色一变,这擅自征兵和讨伐是犯了大忌。
淮西勋贵都是武将出身,当年都是跟着朱元璋打天下的。
能站在这奉天殿的武将,哪个没有领兵杀敌过?
所以他们太了解朱元璋了。
凡是领兵在外作战,朱元璋都要遥控指挥,哪怕是徐达、常遇春这样的元帅都要遇事请示,不敢擅自行动。
至于其他的将领,那更不用说了。就连是战是守,何时出击,何时撤退,以及如何善后等等,朱元璋都在出征前给予明确规定。
或者根据战报,派急递进行遥控指挥。
朱元璋把兵权看的极重,每次出征必派自己的义子、义侄随军监视。特别是锦衣卫成立后,出征大军的一举一动皆在其监视范围内。
“咱下旨不许他征兵讨伐,他却抗旨不遵,他蓝玉是要谋反吗?”
朱元璋大怒道。
“陛下息怒,蓝大将军想必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左都御史兼吏部尚书詹微出言劝说。
“不得已的苦衷,呵呵,蓝太平你说,你爹他有什么苦衷?”
詹微的话如同火上浇油,朱元璋手抚玉带厉声问道。
蓝太平身子微微一震,随即跪奏道,“陛下,我爹蓝玉赤胆忠心,一心为国。土酋哈昝勾结朵甘管兀儿,突袭西番罕东之地。
如若不能彻底剿灭,那么一旦朝廷军队撤离,贼兵必然去而复返。西番罕东之地必然得而复失,我爹不忍百姓遭涂炭,不想朝廷再次劳民伤财,故抗旨征兵欲毕其功于一役。”
“我爹忠心日月可鉴,绝无叛逆之想,望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
一众淮西勋贵哗啦跪倒,纷纷为蓝玉求情。
文臣这边则都是冷眼旁观,他们知道今天朱皇帝要动手了。
虽然矛头指向蓝玉,但是他们不但没有丝毫欣喜,反而有着浓浓的恐惧情绪。
因为他们知道,这位朱皇帝不动则已,一动必然是雷霆万钧。
“胡惟庸案”的余威仍让他们胆战心惊。
一个案子,竟然牵扯十几年,诛连三万余人。
这蓝玉势力不弱于当年胡惟庸,如果陛下真的要兴起大狱,那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死有余辜,有多少人死得冤枉。
文官们当然希望这群武将多死几个,但是又怕自己也被牵连进去。
“哼,传蒋瓛。”
“传蒋瓛。”
随着殿前太监的声音刚落下,身穿绯色飞鱼服的蒋瓛来到大殿。
“臣蒋瓛叩见陛下。”
蒋瓛的到来,不光淮西集团的人如坠冰窟,就连文官集团的都冷汗直流。
蒋瓛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早已声名狼藉。他的手上,沾满了文武大臣的血。
“把你知道的,都说给他听听。”
“遵旨。”
蒋瓛随即说道,“据锦衣卫随军校尉来报,并没有大批贼兵来犯。只有少数朵甘兵袭扰,土酋哈昝早已远遁,并无与管兀儿勾结。”
“蓝大将军却大肆征兵,整军备战,实乃另有所图。”
蒋瓛的话,如同一个惊雷。
整个奉天殿一片安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但是跪在后左门外的太子妃吕氏,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跟朱允炆对视一眼,二人眼神中充满了必胜的喜悦。
完全没有再理会,跪在他们身后的朱允熥。
没错,只要蓝玉一倒台,那么朱允熥就彻底与皇位无缘了。
他朱允炆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孙,大明将来的皇帝。
而吕氏,则是直接成为大明的皇太后。
“蓝太平,你还有何话可说?”
朱元璋居高临下的问道。
“我无话可说。”蓝太平缓缓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官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呵呵,既然如此。”
“蒋瓛,把他给咱拿下,还有一干参与人员都拿下。”
“遵旨。”
蒋瓛面露喜色,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顺利,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这蓝太平也就是个有勇无谋,仗着自己老子飞扬跋扈的纨绔二代。
蒋瓛早就看蓝太平不顺眼了,放眼整个京师,不管你是几品官就没有不怕他蒋瓛的。
唯独这凉国公父子,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来呀,把虎贲左卫指挥佥事蓝太平,开国公常升,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舳舻侯朱寿,普定侯陈桓,定远侯王弼,以及东莞伯何荣统统拿下。”
大殿两侧的锦衣卫大汉将军,呼啦的围了过来就要拿人。
一众淮西勋贵彻底慌了,这老朱从一开始打的就是团灭的主意啊。
“我看谁敢!”
就在众人慌神之际,蓝太平大吼一声。
本来乱成一团的奉天殿内,一瞬间安静下来。
那些大汉将军也被他的气势摄住,别看这些殿前侍卫高大威武,但都是没上过战场的“雏儿”。
而蓝太平则是跟着他爹蓝玉,纵横沙场数年,杀敌无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真将军。
“嘿嘿,少将军你这是也要抗旨吗?”
蒋瓛手拿镣铐,皮笑肉不笑的走到近前。
“陛下,您当真要如此吗?”
“蓝太平,你们父子辜负皇恩,还舔着脸在这质问陛下?”
蒋瓛不想让他多说,“速速将这反贼拿下。”
朱元璋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既然要决定立朱允炆为皇太孙,那么凉国公蓝玉必须彻底铲除。
还有蓝玉这帮铁杆兄弟,必须一并除掉以绝后患。
这群大汉将军再次得到命令,不再犹豫立刻扑了上来。
蓝太平双臂一晃,两名大汉将军就倒飞出去。
东莞伯何荣粗声粗气的喊道,“我等为陛下出生入死,难道是为了今日这个下场吗?”
“哈哈,狡兔死走狗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蓝太平跟何荣的话,让一众淮西武将都面带凄凉之色。
他们纷纷大喊,“乃复坏汝万里之长城。”
蓝太平趁锦衣卫犹豫之际,“陛下与其说我父亲谋反,不如说是为了给朱允炆扫清障碍。”
“您已经决定,立朱允炆为皇太孙了!”
蓝太平此话一出,朝堂沸腾!
朱允熥猛然站起,从后左门跑了进来。
他哭着喊道,“皇爷爷,饶了我舅舅吧,呜呜…”
“孙儿不要当什么太孙,孙儿只求您放过舅舅,孙儿保证绝不敢跟二哥争这个位子。”
他扑通跪在御前,不断的磕头。
朱允熥的闯入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让气血上涌的朱元璋冷静下来。
他把手中的弓箭扔下,一旁的掌印太监王景弘忙把弓箭捡起来退到一旁。
“允熥快回来,请陛下恕罪,是妾身没有拦住他。”
吕氏也跟着跑了进来跪下。
嘴上替朱允熥求情,但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后面的朱允炆也跟了进来,看见满朝文武他有点紧张,但随即调整好状态。
“皇爷爷请您饶恕三弟的无礼,他也是情急之下才冲撞了您。要怪就怪孙儿没有教导好弟弟,孙儿愿意替三弟受罚。”
朱允炆一番话,表现的担当与勇气,令一众文官心中暗暗称赞。
蓝太平则看着那个磕头不止,嘴里不断重复着“饶了我舅舅吧。”的孩子,眼圈一红。
“哼,跟你爹一样心软。”
朱元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像太子有何不好,陛下以前不也经常夸赞太子宽厚仁德吗?”蓝太平缓步走向朱允熥,一旁的大汉将军竟然不敢阻拦,只是紧紧的跟着他。
朱元璋被噎的一滞,只是“哼”了一声。
蓝太平扶住还在磕头的朱允熥,对方一愣看向自己的三舅。
“三舅,你快向皇爷爷认错,他不会真怪你的。”他抓住蓝太平的衣袖哽咽道。
“噓!”
蓝太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熥儿,三舅答应过你这个位子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蓝太平用手轻轻拂去孩子脸上的泪珠。
“大胆,你竟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吕氏竟然情不自禁的呵斥道。
朱元璋眉头一皱,吕氏似乎意识到什么,慌忙又低下头。
“哼,你那点小伎俩,真以为能瞒过咱吗?”朱元璋阴沉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屑的神色。
“带上来吧。”
随着朱元璋的话音刚落,两名大汉将军押着傅让走了上来。"
“哦,你说他们啊!”蓝太平恍然大悟道,“他们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人了?”
“这一点,你比你爹差远了。”蓝太平嗤笑一声继续说,“中山王从不会结党营私,更不会越权行事。”
面对蓝太平的讥讽,徐辉祖涨红了脸,“你,你别血口喷人。”
“那六名指挥使涉嫌通敌,而侦查逮捕是锦衣卫职责。”蓝太平盯着对方继续说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为了咱们淮西的父老乡亲!”
蓝太平说完转过身。
“哼,你要是敢对陛下不利,对大明江山不利,我徐辉祖纵然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你得逞。”
徐辉祖知道不会有结果,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盯着他下山的身影,蓝太平久久没有说话!
“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
“蓝玉大将军的儿子,现在要清除异己,让锦衣卫大肆拿人了。”
“我知道,就是那个节制京师兵马的蓝太平吧!”
“就是他,听说他发动政变控制了皇帝。现在要在军中搞大清洗,就连魏国公和曹国公都不准备放过。”
“啊?这是谋逆啊!蓝玉要和他儿子造反吗?”
“一定是这样,我听说皇帝钟意的是朱允炆殿下。硬是让蓝太平逼迫改了圣旨,把太孙换成他外甥了。”
“老子不管谁当太孙,但当年咱可是跟中山王徐达大元帅的,他要是敢动魏国公我决不答应。”
“就是,岐阳王当年待咱们可不薄。曹国公有难,咱能坐视不理吗?”
“兄弟们,就算咱们不找他。他也不会放过咱们,只要他继续待在都督府就没咱的好日子。”
“只怕当时候,连宋国公和颖国公等一众淮西老帅也不放过。”
“人不能忘恩负义,他爹当年也是岐阳王帐下的先锋而已。”
京卫里一夜之间,到处都是传蓝太平造反软禁皇帝,篡改立储圣旨,专权弄权,并要在军中展开大清洗的传闻。
包括上直属的十二亲卫,以及五军都督府所属的四十八卫。
一时间军心惶惶,整个京卫如同火药桶一般。
“二弟,想不到你平日里花天酒地。但是这猪脑子,却比我这哥哥好使多了。”李景隆端着茶杯,一脸赞赏之色。
李增枝拿起果脯扔嘴里,拍了拍手,“大哥,我这招叫离间计。”
他胳膊杵在桌子上,端起茶杯“咕咚”灌一口,“嘶,好烫我的舌头呀!”
忙不迭的丢下茶杯,吐出舌头倒吸着冷气。
“呵呵,这毛手毛脚的习惯还改不了。”李景隆讥笑,自己端起茶杯用杯盖半遮,然后吹几下在轻啜。
“大哥,喝茶哪有喝酒来的爽快。”李增枝舌头舒服些,肥胖的身体向后仰靠在太师椅上。
“先别讨论这个,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李景隆放下茶杯。
“很简单,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李增枝的胖脸露出一丝冷笑。
“妙啊,这样利用士兵哗变拿下他。天大的功劳,就是咱们兄弟二人的了。”李景隆抚掌称赞。
“我单纯想出口气,这些年蓝家都踩在咱们李家头上了。”李增枝大口嚼着果脯嘟囔着。
想当年他们这群淮西二代,也是分圈层的。
李家、徐家这是老牌勋贵家族,蓝家这种是新兴勋贵家族。
所以,彼此都是有些看不上的。
蓝太平交友圈子广,平日里没少仗着人多欺负李增枝。
但是李增枝他爹没得早,他哥虽然是国公,可袭爵的含金量比蓝玉这杀出来的差太多。
面对欺辱,李家只能忍气吞声。
乾清宫暖阁,朱元璋靠倚在在床上假寐。
燕王朱棣跪在床前,八月份的金陵天气依然炎热,即使刚沐浴完也只需少顷身上就汗津津的。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闭着眼,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面容苍老又憔悴。自己热的浑身是汗,他却还要盖着毯子。
看来大哥的离世,让他打击不小。
“父亲,您要立允炆为太孙我不反对。”
“但是有件事您不得不考虑,那群淮西勋贵能同意吗?”
“那蓝玉能同意吗?”
朱棣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继续说道,“蓝玉本就傲慢跋扈,现在又身为大将军,在五军都督府一手遮天。父皇在他还顾忌三分,若父皇不在呢?”
“当然,若是我大哥还勉强压的住他,允炆那孩子哪里驾驭的了这群骄兵悍将。”
朱元璋身子一抖,缓缓睁开眼。
“哼,你说的倒没错。”
朱棣闻言心中一喜。
但是朱元璋紧接着一句话,让他汗毛直立。
“如果咱砍了这群骄兵悍将,那么将来你们这群叔叔要是不听话,又有谁能制衡你们呢?”
朱元璋瞥向跪在地上的朱棣。
“儿臣岂敢有这大逆不道心思,父皇明鉴。”
朱棣额头大颗大颗汗珠滴下,他咽了咽口水,“父皇,我跟允炆毕竟是亲叔侄。都是老朱家子孙,我发誓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支持他。”
“唉,只要你能替他守住边塞,不添乱就够了。”
朱元璋冷峻的面容缓和了,语气也变得柔和许多。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守住北边。”
朱元璋掀开毯子,下床站起身来。朱棣忙从地上站起来,不顾酸痛的膝盖上前搀扶。
“父亲还要节哀,这万里江山,亿万黎民都指着你呢。”
朱棣的话让朱元璋神色一黯。随即神色一转说道:
“咱这身子骨还硬朗呢,不要紧的,你先看看这个吧。”
朱元璋走到桌案前,拿起一本奏折递给他。
朱棣接过来一看,是兵部的急递。
翻看过后,朱棣眉头紧皱。
这是蓝玉寄送兵部的折子,大意为朵甘闻大明太子薨世,与土酋哈昝引兵来犯,且贼兵势大,已经攻破数县。
贼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苦不堪言。
为彻底解决朵甘之地问题,大将军紧急在当地征兵五万,加上其所率本部十万兵马,共计十五万大军征讨朵甘之地。望皇帝陛下恩准,并责令陕西布政司调拨粮草供应大军。
“这蓝玉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抗旨不遵,他这是要谋反吗?”
朱棣眼珠一转,又补充说道:
“父皇,这蓝玉肯定是谎报军情,借征讨的由头来实现拥兵自重的目的。”
“父皇,这外戚势力尾大不掉,您要早作决断啊。”
朱棣气愤的说道。
朱元璋也面色阴沉,朱棣能看出来的事,他自然看的出来。
西番的土酋哈昝不过丧家之犬,即使他勾结朵甘的管兀儿,那也不是蓝玉所率十万大明精锐的对手。
他蓝玉借此征兵,抗旨不遵,难说没有反意啊!
想到此处,朱元璋眉头紧皱。
“你大哥的葬礼已经结束,你不要在待在京里,立刻返回北平整备兵马以防不测。”
“儿臣遵命。”
朱棣立刻放下奏折,躬身行礼。
看着他的背影,朱元璋神色复杂,“棣儿”。
“父皇还有什么吩咐?”
走到门前的朱棣又转过身询问道。
“现在时局紧张,让炽儿,煦儿,遂儿就留在宫里吧。你自己回北平,咱会让人好生照看他们的。”
朱棣听闻此言一愣,随即面容恢复,恭声说道,“多谢父皇,那我即刻动身回北平。”
待朱棣走后,朱元璋低头看向桌案边的奏折,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夜已深,京城内的百姓早已吹灯入睡。
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衙门内,却灯火通明。
指挥使蒋瓛坐在前堂桌案后,下面站着两名同知,三名佥事,以及十四名千户。
锦衣卫的高层全部在这里了,每个人都神情凝重。
蒋瓛这几个月头发都白了,他一直监视蓝太平。
但是令他头疼的是,这蓝太平天天跟那群淮西二代喝花酒。要不就去出城打猎,一群人牵狗架鹰招摇过市。
明明是国丧期间,这群纨绔子弟完全不在意。
有一次他派人去顺天府报案,说有人国丧期间喝酒狎妓。
顺天府的府尹想趁机表现,就带人去酒楼抓人,结果冲进包房发现是一群淮西二代。
府尹当即调头想走,结果被蓝太平带头扣下,硬是喝了三杯才放人。
府尹回家后跟媳妇抱头痛哭,吓得都不敢去衙门了。
当他把这些情况上报朱元璋时,换来的都是一通怒骂。
不知道是怪他无能,还是迁怒于他。
蒋瓛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
他轻咬舌尖让自己打起精神,接下来要做的事关系重大。
不过好在他有经验,这是锦衣卫的拿手好戏。
“明日早朝,何千户,王千户,冯千户,沈千户率本部将军侍卫随我于奉天殿内宿卫扈驾。”
“张同知坐守衙门。秦同知与钟佥事带领两名千户及本部将军,力士,校尉镇守午门。待百官早朝进入午门后,没有本座手谕任何人不得进出。”
“伍同知,熊同知,你二人带领剩余八名千户以及本部人马,待命随时直扑凉国公府。”
“遵命。”
锦衣卫众堂官齐声领命。
蒋瓛点点头,“都下去准备吧。”
随着众人退了出去,他瘫坐在椅子上。
他心中总是隐隐不安,但是复盘整个计划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个毛头小子能比的了胡惟庸?李善长?
“哼,落在我手上一定要好好出出气。”蒋瓛心中暗道。
凉国公府内一片寂静,在府内花园的一处荷花池旁,蓝太平身着一袭白衫站在那里。
天上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辉洒在他的身上。
这时,一名身穿甲胄的彪形大汉快步走上前。
“公子,一切安排妥当。”
蓝太平闻言转过头,微笑着说,“雄山大哥,明天你负责带领府军守好家。”
“公子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谁也别想踏进这凉国公府半步。”
“我自是相信雄山大哥,锦衣卫安插的那几人都收拾了吧?”
蓝太平脸上出现一丝戏谑之色。
“公子请放心,锦衣卫那几个废物已经在护城河里,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呢。”
蓝雄山大咧咧的说道。
“呵呵,陛下可惜这次你遇到的是我。”
蓝太平仰头望向空中明月暗暗发誓,这一次我要改写历史。
翌日寅时,在京的文武百官已经在午门外候着了。
文官自觉站成一队,武官排成一列。
往日里大家都会聚在一起聊天,今日则都鸦雀无声,均已眼神交流。
紧张的气氛不断弥漫,大家神色各异。
蓝太平则神态自若,偶尔回应一下别人的招呼。
“太平,你发觉没有城门上多了些锦衣卫。”
常升走过来紧张的说道。
蓝太平并未言语,只是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寅时末城楼上的钟声响起,宫门缓缓打开,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跨过金水桥后,在广场内稍加停顿。
然后鸿胪寺官员“唱”入班,文武大臣分为两班,沿着御道齐头并进,来到奉天殿内。
朱元璋此时端坐在龙椅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景弘侍立一旁。
大殿两侧有皆有冠红缨金盔帽,身披金甲,手执金瓜的“大汉将军”列侍。
这些隶属锦衣卫的殿前侍卫,皆身材高大,相貌威武,身披金甲往那一站有着极强的压迫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文武百官跪下行礼。
“平身吧。”
“谢万岁。”
文武众大臣起身后,朱元璋冷冽的目光扫视群臣。
鸦雀无声!
“今日朝议立太孙之事,众位爱卿各抒己见吧!”
朱元璋话音一落,大殿内如同开水般沸腾起来了。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翰林撰修,东宫伴读黄子澄出列跪下启奏。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盯着他。
“准奏。”
“谢陛下,臣要弹劾一人?”
朱元璋眉头一挑,“哦?何人?”
奉天殿内一众大臣都疑惑,不是说了讨论立太孙之事,这黄子澄却在这里弹劾人。
蓝太平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臣要弹劾陛下的皇三孙,朱允熥殿下!”
黄子澄的话一出,整个奉天殿内又炸锅了。
朱元璋脸色一沉,虽然他没打算立朱允熥为太孙,但并不代表他不疼爱自己这个孙子。更不代表其他人,可以随意欺辱他。
“昨日在太子葬礼上,皇三孙朱允熥殿下,竟然跪在皇次孙朱允炆殿下前面。此举有违礼制,还望陛下明鉴。”
黄子澄说完,翰林学士刘三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这时,跪在奉天殿后左门外的朱允熥浑身一颤。
他转头看向跪在一侧的二哥朱允炆,太子妃吕氏。只见二人面带得意之色,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嘲弄。
朱允熥慌忙的回过头,手心里都是汗,心脏砰砰的跳。
他于昨日被太监接回宫中,皇爷爷亲自询问了他身体状况,并让他睡在乾清宫。
皇爷爷还特意带他来早朝,这迟来的爷孙情让他心中一暖。
但是当他来到奉天殿的后左门外,发现太子妃吕氏以及二哥朱允炆都在时,那放松的心一下又紧张起来了。
皇爷爷这是何意?朱允熥想不明白。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朝堂上的生死之争已经开始!
“嘿,你比你爹蓝玉还要狂啊!”
朱元璋怪笑一声道。
他没想到,这毛头小子竟然临危不惧。
不但敢于反抗自己的天威,还道破了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他是蓝玉的儿子。
“事到如今,咱不妨告诉你,允炆这孩子更适合挑这副担子。”
朱元璋的话一出,文官集团都暗中长出一口气。
淮西勋贵这群武将,都面如死灰。
开国公常升,虽然低着头却眼圈通红,双手紧握。
“那陛下如何安置允熥殿下?”
朱元璋微微一愣,随即说道,“这你不必操心,咱准备封他为梁王,安享一世荣华富贵。”
跪在门外的吕氏,强忍着内心的狂喜,尽量保持冷静。
她这些年的谋划终于见了成效,她的儿子即将成为储君。
她终于可以直起腰,抬起头了。
朱允炆更是面露喜色,轻蔑的看了一眼低着头跪在那的朱允熥。
跪在门外的朱允熥身子一抖,终还是低着头伏在地上。
眼泪止不住的流,咬破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陛下这么安排,对得起为您拼死生下嫡长孙、嫡次孙的已故太子妃常氏吗?”
“陛下这么安排,对得起为大明江山征战半生,立下汗马功劳,死在征途中的开平王吗?”
“陛下这么安排,对的起死去的千千万万淮西子弟吗?”
“陛下用淮西人的血,浇灌一个前朝降将之女、一个侍妾所生的庶子,你问过咱淮西子弟会答应吗?”
句句诛心,字字带血!
蓝太平的话,令朱元璋脸色涨红,大怒道,“竖子安敢,快把弓箭给我,我要射死他。”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见状,忙从身上取下配弓双手恭敬的呈上去。
“饶了我舅舅,饶了我舅舅。”
朱允熥猛然站起,从后左门跑了进来。
他哭着喊道,“皇爷爷,饶了我舅舅吧,呜呜…”
“孙儿不要当什么太孙,孙儿只求您放过舅舅,孙儿保证绝不敢跟二哥争这个位子。”
他扑通跪在御前,不断的磕头。
朱允熥的闯入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让气血上涌的朱元璋冷静下来。
他把手中的弓箭扔下,一旁的掌印太监王景弘忙把弓箭捡起来退到一旁。
“允熥快回来,请陛下恕罪,是妾身没有拦住他。”
吕氏也跟着跑了进来跪下。
嘴上替朱允熥求情,但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后面的朱允炆也跟了进来,看见满朝文武他有点紧张,但随即调整好状态。
“皇爷爷请您饶恕三弟的无礼,他也是情急之下才冲撞了您。要怪就怪孙儿没有教导好弟弟,孙儿愿意替三弟受罚。”
朱允炆一番话,表现的担当与勇气,令一众文官心中暗暗称赞。
蓝太平则看着那个磕头不止,嘴里不断重复着“饶了我舅舅吧。”的孩子,眼圈一红。
“哼,跟你爹一样心软。”
朱元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像太子有何不好,陛下以前不也经常夸赞太子宽厚仁德吗?”蓝太平缓步走向朱允熥,一旁的大汉将军竟然不敢阻拦,只是紧紧的跟着他。
朱元璋被噎的一滞,只是“哼”了一声。
蓝太平扶住还在磕头的朱允熥,对方一愣看向自己的三舅。
“三舅,你快向皇爷爷认错,他不会真怪你的。”他抓住蓝太平的衣袖哽咽道。
“噓!”
蓝太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熥儿,三舅答应过你这个位子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蓝太平用手轻轻拂去孩子脸上的泪珠。
“大胆,你竟敢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吕氏竟然情不自禁的呵斥道。
朱元璋眉头一皱,吕氏似乎意识到什么,慌忙又低下头。
“哼,你那点小伎俩,真以为能瞒过咱吗?”朱元璋阴沉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屑的神色。
“带上来吧。”
随着朱元璋的话音刚落,两名大汉将军押着傅让走了上来。
看着被绳索捆绑的傅让,颖国公傅友德大吃一惊。
因为傅让正是他的二儿子,现任金吾后卫镇抚,从五品。
这金吾后卫是上直十二亲卫之一。
“哼,颖国公你真是老糊涂了。不光自己儿子管不住,自己也跟着个后辈瞎胡闹。”
颖国公傅友德身子一颤,看了眼儿子,咬着牙说,“臣有话要说。”
“你给咱闭嘴。”
一声怒喝,傅友德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朱元璋睥睨着众臣,“咱本是淮右布衣,一路走来激战陈友谅,灭了张世诚,推翻暴元。可谓是扫清寰宇,荡静中原,驱除鞑虏,复我中华。”
“咱不说是千古一帝,至少也可与秦皇汉武比肩了。”
朱元璋说到此处顿了一下,“你们竟然要反咱?竟然敢反咱?你们配吗?”
“那点阴谋诡计,想瞒住咱?”
“做梦!”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从大殿门口涌进一队士兵,把所有人团团围住。
而一身戎装的丘福手握佩剑走了进来。
“末将丘福护驾来迟,请陛下责罚。”
朱元璋并未说话,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群臣。
一众大臣纷纷侧目,这丘福是哪里来的?府军前卫何时换指挥使了?
丘福是燕山中护卫的一名千户,朱棣回北平时他被留下,于昨夜突击接替府军前卫指挥使职务。
此时奉天殿内众臣皆是冷汗淋漓,纷纷跪下高呼,“臣万死不敢,请陛下明鉴。”
那些不可一世的淮西勋贵,也纷纷跪倒在地,被洪武大帝朱元璋的气势压的不敢抬头。
就连东莞伯何荣,这个莽夫也稍一犹豫跟着跪下。
整个大殿内,只有蓝太平矗立。
“哼,不愧是蓝玉的儿子。”
也不知道是夸呢,还是嘲讽。
“丘福已经控制住了整个府军前卫,蓝玉安插在上直十二亲卫的将领,已于昨夜被锦衣卫秘密拿下。”
“咱家棡儿,棣儿已经组织了两道防线,彻底断了蓝玉的后路。”
朱元璋这两句话,如同惊雷。
淮西勋贵们惶恐的抬起头,看向蓝太平。
他们知道,如果这次输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抄家灭族。
虽然这次谋划绝大多数的勋贵并不知情,但是他们太了解自己这位陛下的心狠手辣。
即使他们这次没参与,皇帝陛下也不会饶了他们。更何况,刚才已经有许多淮西侯爷被点名拿下了。
为了大明江山永固,朱元璋会毫不留情的借着这次事件,彻底铲除淮西勋贵。
就像“胡唯庸案”一样,成为朱元璋的垃圾桶。看谁不顺眼就给谁扣上一个胡唯庸余党的帽子,扫进这个垃圾桶。
他们悲哀的发现,自己躲过了“胡惟庸案”,但怕是躲不过“蓝玉案”。
“陛下,臣真不知情,这都是蓝太平一伙策划的。”
“您知道,我素来不跟他们来往的。”
曹国公李景隆跪着爬上前,眼泪鼻涕一把的哭诉。
朱元璋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侄子李文忠何等英雄,怎么生了这么个草包儿子。
他压根就想过杀他,毕竟本身愧对侄子,再加上这李景隆比他爹差的实在太远了。
杀了他真没必要,但哭唧唧像个娘们令他厌烦。
此时,整个奉天殿。
就剩下李景隆在那哭天抹泪的声音。
“你给咱闭嘴!”
“呃…”
大明战神李景隆吓得硬憋住,好悬一口气没上来。
看着他终于安静了,朱元璋这才舒展蹙眉,转头看向一直一言未发的蓝太平。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蓝太平扫视一周,看着满朝文武匍匐地上,嘴角漏出一丝苦笑。
看对方无话可说,朱元璋冷酷的说道,“既然如此,拟旨吧。”
“蓝玉及其子蓝太平拥兵作乱,意图谋反,罪大恶极。首犯蓝玉剥皮萱草,夷三族。开国公常升等余众犯皆枭首,罪犯家属男子发配充军,女子皆入教坊司为奴为妓,永世不得赦免。”
“皇爷爷,您饶了我舅舅们…”
“你给咱住口,把他们都押去。”
“遵旨。”
蒋瓛一挥手,锦衣卫大汉将军再次准备拿人。
“慢着!陛下好手段,但是陛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蓝太平随即转身,面向丘福带进来的士兵,大喊道,“忠勇军,何在?”
所有人都一愣,就是朱元璋也没反应过来。
“忠勇军在此!”
这群士兵竟然异口同声的答道。
随即抽出雁翎刀,锦衣卫大汉将军见状也纷纷抽出绣春刀对峙起来。
“放肆,我命令你们把刀收起来。”
丘福怒斥着跟自己进殿的士兵。
“呵呵,丘指挥别白费力气了。”
“他们是不会听你命令的。”
蓝太平那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之色。
“这,怎么会…”
他手足无措的看向朱元璋,随即想到什么又看向殿门外。
“轰,轰,轰。”
殿外传来了沉闷又整齐的脚步声,奉天殿内的一帮文官惊慌失色。
武将们也都面色凝重,只有常升跟傅友德长出了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
朱元璋厉声问道。
没有人能回答他,蓝太平则微笑着拍了拍,因为害怕而紧紧抱住他的朱允熥。
脚步声停止,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列阵!”
轰,巨大的盾牌立在前面,长枪兵则在后方架起长枪。
弓箭兵则张弓搭箭,引而待发。
“把这里守住,不准放走一人。”
“明军威武,忠勇无敌!”
整齐的呐喊声,震得一众文官腿脚发软。
“火铳队随我进殿。”
一名虎背熊腰,面容粗犷,身披锁子金甲,手执雁翎刀的百户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进来,大批手执火铳的士兵。
他们的火铳立刻对准锦衣卫,这群殿前侍卫腹背受敌,顿时冷汗直流,手里的绣春刀都快握不住了。
“铁百户,你要造反?”
丘福怒喝着拔出佩刀,想要拦住对方。
谁知对方出刀迅速,只一招就磕飞了他的刀,紧接着一脚把丘福踹倒在地。
“拿下。”
立刻两名府军前卫的士兵,把丘福按在地上。
丘福也算是猛将,但是比起这位来还差很多。
“末将府军前卫百户,蓝铁心拜见陛下,拜见各位大人。”
随即他冲着蓝太平狡诈一笑。
“你,你姓蓝?”
趴在地上的丘福不甘的问道。
“呵呵,丘指挥使说的不错,属下姓蓝不姓铁。”
“你是蓝家的人?”
“您又说对了,不过您发现的太晚了。”
蓝铁心哼笑道。
蓝太平回到府中,家将蓝雄山见他浑身是血大惊失色,“公子,你受伤了?”
“嘘,别让我母亲听见。”
“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蓝太平忙制止这大嗓门,蓝雄山这才松了口气。
“公子,我叫人给你准备热水好好泡一下。”
蓝雄山忙叫几名府兵烧水,准备给他沐浴。
别人家的公子都是丫鬟伺候,以前的蓝太平也是这样,但是三年前某一天他突然转性了。
他把自己小院的侍女全部赶走,日常起居只要兵士伺候。
开始那群府兵都胆战心惊,怕自己家这位公子染了特殊癖好。
但是时间久了才发现,他只是单纯的戒了女色。
每天不是练武,就是读兵书。经常会跟这群府兵切磋武艺,还跟着他们去城外狩猎。
大将军蓝玉欣慰的说道,“这是咱蓝家的血脉觉醒了。”
随即蓝玉率军出征,蓝太平就随军出征了。
这一走就是三年,要不是太子骤然离世,他此刻还在前线呢。
蓝太平褪下衣衫,雄壮的身体上嵌着十几道伤疤。他完美的继承了蓝玉的好战基因,每战必然冲锋在前。
而且受伤见血后,他越兴奋,甚至有些癫狂。这还是身披铠甲,并有十八血卫的贴身拱卫,否则那伤疤估计的翻一倍。
蓝玉的义子一个比一个狂,甚至有时连朱元璋都不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没有一个不服蓝太平的。
他们是勇,而蓝太平是疯!
“啊,真舒服。”他进入浴桶里感叹着,顿觉身上的疲劳缓解了很多。
“吱呀。”
门被推开了。
“不是说不用你们伺候,怎么又进来了。”
蓝太平闭着眼问道。
“大哥哥是我,铃铛。”
铃铛站在门口怯生生的说道。
蓝太平忙睁开眼,转过身看着站在门口的铃铛。
“铃铛你怎么到这来了,身上的伤好了吗?”
“大哥哥我没事,让我来伺候你洗澡吧。”
“站住!你别过来,蓝雄山你快给我滚过来。”
蓝太平冲着门口怒吼。
“诶,来了,公子什么事。”
蓝雄山忙不迭的从门口冲了进来。
“我不让你在门口看着吗?你怎么让她进来了?”
“这,这我,这我没看见…”
“不怪雄山大叔,是我要进来伺候大哥哥的。”
铃铛忍不住掉了眼泪。
蓝太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你先带铃铛出去,我一会就来。”
蓝雄山忙领着铃铛退了出去。
少顷,他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铃铛正坐在石阶上抹眼泪,蓝雄山在蹲在那轻声哄她。
看着铃铛弱小的身影,蓝太平心中一酸。
他前世也有个妹妹,年纪现在应该跟铃铛相仿,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唉”,调整了一下情绪他走了过去。
“公子,这真不怨她,铃铛她…”
蓝太平一摆手,蓝雄山只好识趣的闭上嘴。
蓝太平蹲下身,用手轻轻拭去铃铛脸上的泪珠。
铃铛抬起头,看向他,“大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铃铛多亏大哥哥搭救,才免于进教坊司受苦。”
“铃铛愿意为奴为婢,伺候您一辈子,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说罢直接给蓝太平跪下。
蓝太平颇为无奈,“铃铛,我不是说了嘛,滋当我是你哥啊。”
“不行,铃铛是下人。”小铃铛忙摇头。
蓝太平突然明白,这孩子从出生一直都是仰人鼻息的活着。现在又寄人篱下,她没有安全感。
“你跟我来。”
蓝太平拉起小铃铛就走,“大哥哥去哪啊?”
小铃铛身形单薄,蓝太平拉着她穿过内府中门,进了内府又往左拐穿过长长的连廊来到了蓝家祠堂大门前。
这期间早有侍女跑去告诉管家,管家闻言不敢耽搁,忙去通报国公夫人胡氏。
“带着小丫头,去了祖宗祠堂?”
胡夫人惊诧的问,管家忙不迭的说是。但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发生的很突然。
胡夫人带着管家和一群婆子丫鬟,也快步向祠堂走去。
“大哥哥这是哪里?”
小铃铛不识字,她好奇的问道。
身后的蓝雄山则张大了嘴巴,他大概猜到什么,但是又不敢相信。
他虽然是蓝玉的义子,但是却没资格进入这蓝家祠堂的。
凡是能进入蓝家祠堂,那必须是在蓝家族谱上的,只有蓝家直系或者旁系的血亲才行。
“跟我进来就知道了。”
蓝太平推开门,拉着她的手进去了。
蓝雄山只能在外面等着,不过他脸上却挂着欣慰的笑容。
“大哥哥,这是你家的祠堂吗?”
看着供桌上的牌位,小铃铛猜测的问道。
“没错,来跟我一起跪下。”
蓝太平拉着跪倒在祖宗牌位前。
“祖宗在上,我蓝太平今日对着祖宗牌位起誓,认铃铛为自己亲妹子。赐予蓝姓,名为蓝铃儿。即日起为蓝家之人,择日录入族谱,永不更改。如若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
蓝太平说罢磕头,小铃铛则呆愣那里。
“你也磕头,快点。”
“大哥哥,我…”
蓝太平不用分说,按着她磕了三个头。
俩人站起身,小铃铛还如同梦游般。
“喏,现在你祠堂也入了头也磕了。你就是蓝家的人了,大名就叫蓝铃儿,小名还叫铃铛。”
“可是,我不配。”
小铃铛低下头,用手搓着衣角。
她本来出身低贱,又是罪犯之女。
虽然她对世事懂得不多,但却明白一点就是永远不能逾矩。
逾矩就要受罚,从懂事起母亲就这样教育她。
很明显她知道,这次逾矩了。
“胡闹,臭小子你这是翻了天。”
没等蓝太平再说什么,呵斥声音响起。
只见胡夫人在一众丫鬟婆子陪同下,朝着祠堂大门走来。
到了门口台阶下,丫鬟婆子都自觉的停下脚步。
胡夫人拾级而上,来到祠堂门口,瞪了眼一旁的蓝雄山。
他咧嘴一笑,没敢说话。
稍一迟疑,胡夫人还是迈步进了祠堂。
“母亲大人,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要把这祠堂掀翻天了。”
“嘿嘿,哪能呢。”
胡夫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即打量起小铃铛。
小铃铛早就吓得躲在蓝太平身后,不自主的身体发抖。
蓝太平护住她,“母亲,你看给孩子吓得。”
“你好大的胆,敢把一个外姓小毛丫头领进祠堂,你爹知道不得打断你的腿。”
“她现在已经不是外姓,她现在姓蓝,叫蓝铃儿,过些时日还要给她开祠堂,入族谱呢。”
蓝太平笑嘻嘻的说。
“什么?平儿,你可不敢胡闹。”
胡夫人闻言第一时间不是生气,而是惊慌失措。
这如果只是收个义妹还没啥,可是要开祠堂,入族谱那可是天大的事。
古往今来,只有嫡妻才有这个名分。
而开祠堂,更是只有嫡子的嫡妻才有这个待遇。
这小铃铛的来路她知道,那是罪犯蒋瓛之女,皇上下旨充入教坊司为奴。
更何况,这蒋瓛是要置他于死地。也算是蓝家的仇人,怎么能让仇人的女儿入蓝家的族谱呢?
“母亲,我没有胡闹,我在祖宗牌位前刚发过誓。”
胡夫人闻言转头看向门口的蓝雄山,他呆愣的点点头。
“你,你等你爹回来扒你的皮吧!”
胡夫人指着蓝太平,喘着粗气怒道。
“嘿嘿,我爹回来您再告状吧。”他搀着胡夫人胳膊,“您就别生气了,弄不好哪天您儿子这脑袋就搬家了,等不到我爹回来呢。”
“呸,呸,呸。”胡夫人气的用手打他。
“不准说丧气话。”
胡夫人打完蓝太平,转头看向躲在一边的小铃铛。
“孩子,既然事已成定局,那就说明你与我蓝家有缘。”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蓝家二小姐了。”
小铃铛瞪大眼睛,张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
就连门外的丫鬟婆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小丫头也太幸运了,就这样成了蓝家二小姐了。
“铃铛,快谢谢夫人。”
蓝雄山在门口焦急的喊道。
“铃铛谢过夫人。”
“还叫夫人?”
胡夫人蹲下身,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她的小脸蛋。
“叫母亲。”
蓝太平轻声对她说。
“铃铛谢过母亲。”
小铃铛低下头,声细如蚊。
“哎”
胡夫人把她搂在怀里。
她本有一女,早些年嫁给蜀王了。
多年不见,她对女儿很是思念。今日看到这乖巧懂事的铃铛,也忍不住有点母性泛滥。
“有大名吗?”
“蓝铃儿,我起得。”
胡夫人没搭理他,直接抱起铃铛,走出祠堂,“从今日起,蓝铃儿为我蓝家二小姐。通知蓝家所有人,蓝铃儿乃我胡氏的嫡次女。”
此话一出,再次震惊所有人。
就连蓝太平都惊了,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说出这话。
这就代表着,蓝铃儿从此名正言顺,是堂堂国公夫人的嫡出女儿。
凭着现在蓝家的势力,就连那些公主,郡主都要羡慕她了。
夜晚,铃铛已经睡去。
蓝太平悄悄出来后带好房门,回到自己屋内发现胡夫人早已经等在那里。
“母亲,您找我有事吗?”
胡夫人面沉似水,都没看他直接说,“今日在祠堂我由着你,是不想驳了你的面子。毕竟,你现在官居高位还节制京师兵马。”
“但是,你今日做的太过火了。”
“你不忍心看铃铛小小年纪沦落风尘之地我理解,只要搭救她出来即可。但是你竟然要把她认为亲妹子,还要入我蓝家族谱?”
“砰”
胡夫人一拍桌子,吓得蓝太平忙跪下,胡夫人直接站起身,“她可是蒋瓛之女,当日在朝中他就是构陷你们父子的主谋。”
“他要置咱们全家于万劫不复之地。”
“你说,你是怎么想的。”
“你的脑子呢?别人都是斩草除根,你却要引狼入室?”
蓝太平抬起头,看着盛怒的母亲,“母亲息怒,这要咱们死的主谋是当今陛下。”
“嘘!”
“这话你怎么敢说”,胡夫人忙出言制止。
“母亲放心,这话我已经当着陛下面说过了。而且,在这里只有你知我知。”
胡夫人随即想到,自己儿子现在兼着锦衣卫指挥使。
但还是压低声音道,“君臣之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蓝太平站起身,扶着胡夫人的胳膊,“母亲,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了。”
“我对铃铛这样,不光是我真的喜欢这丫头。还有就是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咱们蓝家不是赶尽杀绝之辈。”
“这样,淮西叔父们才能不起猜忌之心。”
“毕竟现在,我爹领兵在外不归,你儿子现在又节制京师内外兵马。”
“你说这权势,谁不忌惮?”
“有他们支持我能节制京师内外兵马,若没他们支持呢?”
蓝太平露出苦笑。
胡夫人也面色凝重,看向一旁的儿子,“平儿,你那几个老叔还是信得过的。”
“希望吧,儿子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胡夫人握着他的手,“你放心去做,你爹那我去说。”
蓝太平眼眶一热,“多谢母亲,以后铃铛就交给你了。”
在送走胡夫人后,蓝太平只觉心中烦闷,索性出门去院里走走。
他来到前院,见有蓝雄山正坐在石桌前饮酒。
蓝太平径直走了过去。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