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虫足摩擦骨骼的声响。
她对着梳妆镜掀开头皮,发丝根部缀满米粒大的虫卵,每个卵中都蜷缩着迷你人形——全是她流产的胎儿。
当第一声鸡鸣传来时,阿桑用银簪刺穿耳膜。
黑血顺着簪头的蟾蜍纹路滴落,在铜盆里凝成小人。
她知道这是本命蛊在预警:那个戴青铜铃的外乡女子,会终结延续三百年的蛊脉。
44老吴的槐木义肢在颤抖。
自从上月在野坟岗捡到那个镶玉胫骨,每到子夜时分,义肢就会自行走向后山。
今晨他在鞋底发现黑泥,里面混着新鲜的骨渣——正是那块玉胫骨研磨的粉末。
山神庙的供桌上,不知谁放了碗猩红液体。
老吴蘸着尝了尝,是蛇血混着汽油的味道。
当他转身时,供桌突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地穴。
义肢不受控制地跳进地穴,带着他坠向黑暗深处。
45地穴石壁上布满抓痕,老吴摸到个尚未风化的指甲盖。
手机照亮前方时,他看见自己的义肢正跪在青铜棺前,用指关节敲击着某种古老节拍。
棺盖缓缓移开,涌出无数萤火虫,每只虫腹中都嵌着人牙。
义肢突然反关节扭动,将老吴按进棺椁。
腐臭的尸液灌入鼻腔,他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双腿尚在,正将昏迷的苏母拖向祭祀坑。
棺盖合拢的刹那,他听见年轻的自己在坑边狞笑:“第六个祭品齐了!”
46老吴在民宿醒来,义肢好端端装在腿上。
但裤袋里多了把青铜钥匙,齿痕与祠堂地窖锁孔完全吻合。
当晚暴雨倾盆,钥匙自行插入他膝盖骨缝转动,义肢再次失控狂奔。
祠堂地窖里,三十六具无头尸正在跳傩戏。
老吴的义肢加入舞群,槐木脚掌踏出殷红血印。
当鸡鸣响起,他发现自己坐在谷仓里,手中握着带血的柴刀,脚边是七只被斩首的母鸡——每只鸡冠都长着人脸。
47苏浅在菌丝中找到个钛合金匣子,指纹锁显示最后一次开启是父亲失踪当天。
匣内冷冻着三支蓝色试剂,标签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