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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亲嫁对郎,重生后她躺赢了无删减全文

糖霜鸳鸯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夏明嫣回头向门外看去,刚好看到跟在夏明月身后的霞姑姑,去点嫁妆的画扇也回来了,俩人在院子里挨着站着,交换着眼色。夏明嫣自嘲地笑了一下,上辈子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这二人远比仆妇间的干亲更亲密,其实她们一直都是母女,心在一块儿,劲儿往一起使。好在,这辈子她现在就让楚氏亲手废了这两颗棋子。夏明嫣把目光落在夏明月身上,笑着问道:“妹妹这是从哪儿回来?添妆是谁家给的?我这就记下来,将来好回礼。”夏明月笑声朗朗地道:“我回了外祖家,这是舅母准备的,我顺手就带回来了。元京的这些个相熟人家的贵女,我也都挨个儿知会了”“长姐,你在元京没几个相熟的人。她们都没给你备礼,不过没关系,我都替你要来了。”晌午后楚氏才去换回了庚帖,夏庸还没回府,夏明月就告知亲...

主角:夏明嫣夏明月   更新:2025-02-14 17: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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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明嫣夏明月的其他类型小说《换亲嫁对郎,重生后她躺赢了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糖霜鸳鸯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明嫣回头向门外看去,刚好看到跟在夏明月身后的霞姑姑,去点嫁妆的画扇也回来了,俩人在院子里挨着站着,交换着眼色。夏明嫣自嘲地笑了一下,上辈子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这二人远比仆妇间的干亲更亲密,其实她们一直都是母女,心在一块儿,劲儿往一起使。好在,这辈子她现在就让楚氏亲手废了这两颗棋子。夏明嫣把目光落在夏明月身上,笑着问道:“妹妹这是从哪儿回来?添妆是谁家给的?我这就记下来,将来好回礼。”夏明月笑声朗朗地道:“我回了外祖家,这是舅母准备的,我顺手就带回来了。元京的这些个相熟人家的贵女,我也都挨个儿知会了”“长姐,你在元京没几个相熟的人。她们都没给你备礼,不过没关系,我都替你要来了。”晌午后楚氏才去换回了庚帖,夏庸还没回府,夏明月就告知亲...

《换亲嫁对郎,重生后她躺赢了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夏明嫣回头向门外看去,刚好看到跟在夏明月身后的霞姑姑,去点嫁妆的画扇也回来了,俩人在院子里挨着站着,交换着眼色。
夏明嫣自嘲地笑了一下,上辈子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这二人远比仆妇间的干亲更亲密,其实她们一直都是母女,心在一块儿,劲儿往一起使。
好在,这辈子她现在就让楚氏亲手废了这两颗棋子。
夏明嫣把目光落在夏明月身上,笑着问道:“妹妹这是从哪儿回来?添妆是谁家给的?我这就记下来,将来好回礼。”
夏明月笑声朗朗地道:“我回了外祖家,这是舅母准备的,我顺手就带回来了。元京的这些个相熟人家的贵女,我也都挨个儿知会了”
“长姐,你在元京没几个相熟的人。她们都没给你备礼,不过没关系,我都替你要来了。”
晌午后楚氏才去换回了庚帖,夏庸还没回府,夏明月就告知亲朋故旧了,还是亲自去的,这得有多急啊。
楚氏听了都皱眉:“月儿,明日等你父亲回来,我自会送帖子过去。你也是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躁。”
“母亲,长姐可是跟赫赫有名的钩翊侯、靖北大将军定的亲,就该赶紧让大家知道。”
夏明月兴奋得不得了,这才发现楚氏和夏明嫣的脸色都有些不对,
“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长姐,该不会是你想反悔不嫁了吧?”
夏明嫣不以为意:“婚姻大事怎能随意反悔,我还要感谢妹妹对我的事这么上心呢。是......我身边出了贼了,丢了一些旧物,来求母亲为我做主。”
夏明月这么急着将婚事昭告天下,是因为她清楚前世重伤的华靖离就是明日回到元京的。
尽管夏明月以为自己是唯一的重生者,前面的事有了变化,她也不得不防备后面的事会也会变。
前一世她悔婚失败,这一世万一夏明嫣就悔成了呢?
夏明月要杜绝这种可能,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在华靖离回来之前,就把婚约宣扬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夏明嫣假装不知道夏明月的小算盘,只等着楚氏为她做主。
这时候,夏明月反而比谁都心急:“母亲,赶紧给长姐做主呀,不就是几个丫鬟么,提脚卖了就是了。”
楚氏都觉着夏明月有些奇怪了,好在她本就要处置那母女俩,当即便叫人动手:
“来人,把大姑娘院儿里的画扇关到柴房里去,还有她的亲娘......霞姑姑也一起,明日一早灌了哑药,叫人伢子卖到煤场去。”
院子里的下人也大多头一次听说画扇和霞姑姑是母女,都被唬了一跳,但还是把她们给按住了。
二人拼命喊冤枉,情急之下,画扇更是对着霞姑姑喊了娘,还要夏明嫣念着主仆一场的情谊饶过她。
“你从小跟着我,我竟然连你有亲娘在世都不知道,你还说那些彭州来的信是别人的。”夏明嫣眼角微红地背过身去。
主仆情谊?她从前都不知道画扇是什么人......
画扇还在嚷嚷,反倒是霞姑姑一听到“彭州信”一下子就放弃了挣扎,二人灰头土脸地被押了下去。
夏明嫣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刚刚知道“真相”的惊讶和被背叛后的难过,楚氏完全去了疑心,还主动给了套说辞。
说画扇是霞姑姑在庄子上偷着生的,一生下来就被遗弃到了善堂,后来又机缘巧合地被老管家买了回来。
夏明嫣继续震惊,反倒是夏明月一脸泰然,神情中没有丝毫惊讶和凝重。
夏明嫣心里了然,霞姑姑和画扇是母女,这件事夏明月上一世就知道了。
不过,夏明月自己身上那个最大的那个秘密,直到现在,她都一无所知。
夏明月还在催楚氏:“快点给长姐重新挑人,把嫁妆和陪房单子都送到华家去。母亲,元京府还有半个时辰才散衙,赶紧把婚书送去报备,还赶得上!”
“月儿,婚书得等你父亲回来了才能定下,你也太着急了......”
楚氏更加意识到夏明月的反常,她姑且把这当作是夏明月担心夏明嫣会反悔换婚才有的表现。
楚氏正尴尬着,就见奶娘乔嬷嬷绷着脸进来了。
乔嬷嬷先看了眼夏明嫣才道:“夫人,大姑娘,出事儿了。钩翊侯遇袭重伤,刚刚被送回了侯府!”
夏明嫣和楚氏都惊住了,夏明月却彻底支棱了起来,两眼放光地道:
“已经回侯府了?这么快?重伤......不可能彻底好了,他还毁了容,长姐还敢跟他亲近么?”
夏明月如此沉不住气,夏明嫣都不用假装惊讶了:“妹妹如何知道华侯毁了容貌?该不会是回来路上就知道了吧?”
楚氏也是如此揣测夏明月的,当下面子上便有些过不去,轻咳了两声提醒她不要太幸灾乐祸。
夏明月略微收敛了些:“我......猜的,刀剑无眼,说不准就毁了容貌呢?至少身上得留疤。”
“假设么,还是想得严重些比较好。总往好处想,万一长姐嫁过去才发现不好,那不是更糟?”
“长姐,你就说,万一华侯毁了容、身子也坏了,还子嗣艰难,你还会愿意嫁过去吗?”
华靖离是大恒的英雄,悔婚,夏明嫣立刻名誉扫地,甚至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嫁过去,那便很可能如夏明月上一世一样守活寡,守不住了,便要被关在家庙一辈子。
夏明月很是得意,上一世她之所以还能在家庙安稳度日,是因为背后有夏、楚两家和李玦的支持。
她夏明嫣有什么?
与家人不亲,母家是见不得光的蛊医,丈夫也注定不会爱她,要是守不住寂寞了,也不可能跟李玦这样的世子有私。
同样的遭遇,她夏明月还能有活下去的机会,等到柳暗花明的一天,她夏明嫣毫无助力,只能走上死路!
夏明嫣看看夏明月,叹了口气,对着楚氏郑重地道:
“母亲,庚帖既然已经换了,婚事是祖父在世时定下的,......夏家一诺千金,不该悔婚。”
“我与华侯的婚事,单论己身,从前和今后,即便华侯重伤在身,也都是我高攀了。”
“说句不吉利的,就算华侯有个万一,除非钩翊侯府主动退亲,否则,纵使要守望门寡,我也绝不反悔。”
楚氏刚开始有些意外,可是仔细一想,这不就是女师按照她的吩咐多年教养出的继女么?
看似品行高洁,实则傻得冒水,为了脸面、为了气节还有分到她能得到的那点儿长辈的怜爱,可以牺牲自己。
楚氏还是做出了些担忧模样:
“嫣儿,你不必如此,就是你父亲,也不会愿意用你去换一个承诺的。你要是不愿意,明天我亲自去跟你爹说。”
夏明月附和道:“唉,长姐,这些年你都不在家里,父亲对你愧疚得很,你实在不愿,就求父亲去华家退婚吧。”
“父亲背信弃义、教女无方,被御史弹劾,连累整个夏家受难,祖母再病一场......你都不必管,反正在你心里大家都欠你的。”
“婚事你要退便退吧,咱们夏家的家庙也很好,在里面做老姑娘也比你到了华家,吃斋念佛还得跟那些小娘争要好。”
“妹妹暗示我要到家庙守寡,便是笃定华侯会伤重不治。”
夏明嫣正色道,“这话要是让外人听到了,以为夏家人盼着自己的亲家不好,才会连累父亲的名声。”

“不用你操心,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夏明月现在就跟点着了的炮仗似的。
夏明嫣向周围的人赔了笑,声音低而柔和地道:“二妹妹,你就说,这些花儿好不好看?”
“不......”夏明月冷哼着看向那边的花团锦簇。
“你可别说不好看,聘礼刚进门的时候,你喜欢得紧呢。”夏明嫣轻眨了下眼,语气像哄孩子似的。
聘礼刚进门的时候,夏明月是夸过的,很多人都听到了,她不情愿地点了下头。
夏明嫣声音压低了许多,也凑近了些,在外人眼中她们姐妹间很是亲昵:
“你昨日还说,你此生非李世子不嫁,现在可改变主意了?难不成你还想转头再嫁给华侯?别说圣旨已下,你顶替不了我。”
“就算能,我明知华侯重伤在身,也能义无反顾地接旨许婚。而你要嫁的是自己心仪的男子,一开始没选择他,长姐让婚之后还要反悔。”
“你成什么人了?岂不是被我比下去了?不是在府里,是在整个元京高门面前,你想被我比下去么?”
夏明嫣用的是激将法,夏明月最不想的就是被她这个从卢阳回来的“乡下女子”比下去,这一点就算是十年后也一样。
况且这番话里被利害也点名了,宫里给夏明嫣赐婚的时候,虽没提夏明月的婚事,却也是赏了一柄玉如意和一匣子头面首饰的。
夏明月要是再反悔,她将来能嫁给谁?除非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夏明月恨恨地瞪着夏明嫣,她努力回忆着上一世此刻的情景,她记不清那时候端侯府给夏明嫣的聘礼有多少抬了。
反正没有这些花木......应该也没有这么多抬?她也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想来实抬的东西比给夏明嫣的名贵?
一定是这样的!李玦十几年后都能非她不娶,现在正是他年少气盛的时候,怎么可能对她比对夏明嫣差!
夏明月昂起头骄傲地说:“这定然不是阿玦哥哥的意思,她是看我喜欢,才送这些花木的。那些话都是下人乱说的。”
“罢了,大喜的日子,不提他们,等他们回去,阿玦哥哥一定会责罚他们的。”
“二妹妹能想通就好,过日子哪儿能没点磕碰。”夏明嫣说完,就退到了一边。
“这就对了,临出门前,我们世子还说二姑娘人比花娇,就像那盛开的牡丹一样。”
李家那位叔伯也跟着打圆场,眉眼转开时明显松了口气,“夏大人,小儿女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夏庸能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又乐呵呵地道:“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李世子是个好儿郎,就让他们小夫妻自己处理吧。”
众人纷纷附和,夏明嫣不想让人怀疑,趁机帮腔道:
“二妹妹聪明伶俐,李世子定是极为心仪的。成亲之后,相信用不了多久,二妹妹就会执掌中馈,到时候好好管管这些不省心的就是了。”
端侯府的中馈一直是侯夫人何氏管着的,按理说她一个寡居的妇人,年纪也大了,有了尚书千金做儿媳,是该撒手中馈了。
可是端侯府的情况又很特殊,端侯已经去世好些年了,当今圣上却一直没有恩旨允许李玦承爵。
这样的话,何夫人就还是端侯府的女主人,她会不会、什么时候会把掌家之权和府中庶务交到李玦和夏明月手里就成了问题。
楚氏这回是真的对夏明嫣放心了不少,这姑娘,多贴心啊。
这种让何夫人交权的话,楚氏是不方便说的,夏明嫣这样的半大孩子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正合适。
楚氏便趁势道:“我们月儿往日都是跟着我管账的,以后得劳烦何夫人多教导了。”
“这位亲家叔伯,不知何夫人和世子爷那边想将婚期定在何时?在这之前,我好去拜访何夫人,好跟她商量一下婚事。”
楚氏的意思就是趁热打铁,成婚前,她就把这些事儿定下来,省得夏明月嫁过去之后闹得不愉快。
夏庸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夏家没有爵位,女儿嫁到侯府去,算是高嫁了。
可是他这个兵部尚书是有实权的,夏家的家底儿跟端侯府比差不了多少,要是把楚氏背后的强援算上,不比端侯府差。
他们的嫡女嫁过去接下侯府中馈,并不为过。
谁知这叔伯满脸堆笑地客气了两声就道:“中馈之事还是得看侯夫人的意思,侯夫人有诰命在身,咱们家里谁不得听她的?”
“不过,亲家老爷和夫人只管放心,侯夫人一提二姑娘就满脸的欢喜,这中馈不交给日后的侯夫人,还能交给谁?婚期嘛,自然是越快越好,亲家家里也要嫁大姑娘,双喜临门嘛。”
“侯夫人的意思是,既然大姑娘是奉旨成婚,那就借一借大姑娘和华侯的喜气,也一起吧!”
前头说的倒也还行,就算何夫人不交掌家之权,等她年纪再大点儿也不得交。
毕竟端侯府就李玦这么一个儿子,连个庶子都没有,夏明月将来就是端侯府唯一的正经儿媳妇,早晚都是她的。
可是后面说的这是什么话?跟夏明嫣一起出嫁?那就是三日后就嫁啊!
别说夏家没准备,就算是准备好了,华靖离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月,就算好了,夏明嫣以后的日子也很可能跟守活寡似的,这算是蹭了哪门子的喜气!
夏明嫣也惊呆了,上一世如果她的身世谣言没有闹大,她定下的婚期分明是一个月之后。
后面她成了贵妾,比原定的还晚了几日入府,李玦那时娶的正室邓澜也是一个月后行的婚仪。
端侯府要求跟她和华靖离同一天成亲,这是为了省些花销,还是为了蹭这圣意?
李玦能不能承爵要看圣上的意思,他们是不是想通过这场婚事捧着华靖离,让宫里看到他们的忠心,改善圣上对他们的看法?
左右一片惊讶之声,楚氏的眉头紧锁着着:“这会不会......太急了些?恐怕来不及准备,就怕怠慢了亲家和世子爷。”

在那一世里,华靖离的伤势并没有痊愈,伤病和毁容一直困扰着他的后半生。
夏明月也因此恶了他,他们之间不仅没有夫妻之实,连和睦相处都做不到,甚至在他远征南疆期间,夏明月还做出了与人私通的丑事。
他们终于成了一对怨偶,而他心仪的夏明嫣嫁与李玦却沦落为妾室,生着病还得为李玦的前程筹谋。
若是这个他曾经引为兄弟的李玦是个良人也就罢了,至少他地下有知,还能看着她幸福完满。
可李玦偏偏是一个虚伪至极、狼子野心的人,他都被骗了过去。最后他身上的鸩毒就是李玦下的,在他战死之后,李玦更是抢了他的军功。
试问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对她守得了承诺,连知恩图报都做不到,如何能给她幸福和长久?
这一世,他既然重生了,还是在成婚之前,他就要改变这一切,先从不娶夏明月开始......
华靖离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再度昏厥,他凝神屏气地打断了“号丧”的葱白:
“若是你跟去了北疆,你一定拦在踏雪身前挡住毒蛇虫蚁,替它去死,再替我挡刀,上刀山、下油锅都在所不惜......”
“你可是要说这些?你就算在,以你的身手也挡不住......行了,你家侯爷死不了,现在你跟郭林去办一件事。”
侯爷怎么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葱白大眼珠子一转,迅速地把没出口的话在脑袋里滚了一遍,竟然一字不差:
“侯爷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我......侯爷,你有什么没了的心愿,我曹葱白一定帮你完成。”
郭林赶过来瞪了葱白一眼:“让你别闭嘴,还说。侯爷,有何吩咐?”
“去找老侯爷和夫人,务必请他们到夏家换亲。若是夏家不肯,就进宫请旨,说夏家大姑娘的命格能保我性命......”
华靖离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最终坠入一片无尽的黑暗。
他的脸和身子都毁了,难以做夏明嫣的好夫君,可是他还可以保她一世平安,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好过她所嫁非人,一生心血皆错付,最终没有好下场强。
若是他这一世未能逆转命运,也会将她安排好,尽己所能给她一切,放她自由,快意一生。
华靖离昏厥过去,引起一阵惊呼。
刚刚他俨然强弩之末,声音不大,其实他说的话没有一个人完全听清楚了。
郭林先就有了疑惑:“可是婚事已经定了......华家军受兵部军饷,却不完全受兵部辖制。”
“夏大人是兵部尚书,由咱们府里提出换亲,万一激怒了夏家,还没成亲就结了仇......”
华家军早在大恒立国之时就是从龙之师,授命于天子,与兵部的关系却是若即若离。
当年也是在当今圣上的授意下决定与夏家联姻的,为的就是弥合两家以及兵部和华家军的关系。
如此算起来,若是要与夏家的关系更亲密,娶现任夏夫人楚氏的亲生女儿夏明月更为合适。
更何况别的时候换婚也就罢了,眼下华靖离随时可能伤重不治,整个钩翊侯府正是最虚空、最易招致动荡的时候。
这时候更改婚约万一激怒了夏庸,必将影响大局,而且从前他们都不曾听过华靖离有非夏家哪位姑娘不娶的想法。
葱白一直留在府里,比郭林知道的多些:“等等,夏家已经主动来换过婚了,说的是让他们家大姑娘嫁过来,老侯爷和夫人也都允了。”
“......再等等,我刚才没听清楚,侯爷是让夏家大姑娘还是二姑娘嫁过来,又好像是二姑娘......”
一时间二人都糊涂了,屋里其他人比他们离得更远,更没听清楚。
葱白和郭林只能去禀报老侯爷和夫人,听凭他们定夺,反正在他们看来这时候换人的可能性不大。
说到底夏家也不是软柿子,他们家侯爷如今这副光景,人家肯嫁个女儿过来就不错了,这又不是大萝卜,哪儿轮得到他们挑三拣四的......
夏明嫣回房时神情略有些凝重,早先的清澈明媚收敛了大半。
两世生活在内宅里,已经让她学会了在什么人面前挂什么脸,在楚氏和夏明月面前她就需要那张一眼能看到底的脸。
让她们觉得她浅薄、好拿捏,觉得她什么都不知道,更是不敢得罪她们。
夏明嫣不敢说自己有多会做戏,其实这张脸所表现出的东西,就是上一世楚氏处心积虑、实打实地让人养出来的。
她一岁多时,生母杨氏便已病逝。
因为当时元京一宗朝廷要员被蛊医毒杀的命案,蛊医被逐出元京。
杨氏的娘家——杨氏一族是蛊医中的翘楚,夏老太爷和夏庸担心因为与杨家是姻亲而受到牵连,索性将夏明嫣送回卢阳老家抚养,暂避风头。
本来过上三年五载的就可以将她接回来,可是彼时还是兵部侍郎的夏庸想要坐上尚书之位,就必须得到宰相楚霆孝的支持。
因此夏庸娶了当时刚刚与陆家解除婚约的楚相千金楚氏,为了让楚霆孝和楚氏满意,他就继续借着蛊医案的余波,将夏明嫣留在了卢阳老宅。
老宅那边还住着夏家二房一家,家主是夏庸的庶弟夏润,他们照顾着夏明嫣的衣食住行,日常相处不远不近,倒也算和睦、温馨。
夏明嫣的学识教养是由楚氏派去的四名女师负责的,她们教她读书习字、琴棋书画、礼仪规矩、掌家理事......
所有元京贵女要学的东西,都会教给她,甚至在教授的水平上也半点不曾偷工减料。
因为她天资不错,女师要求又极为严格,后来经过实践验证,在这些事物上,她的水平都不错,尤其是掌家理事的能力,在元京贵女中绝对是翘楚。
可是,仅仅是水平。
一个人如果在一件事上的水平位列前茅,却不懂得与人相处、不懂人情世故,甚至过于单纯、识人不清。
有这么高的水平和学识在身上不仅无益,反而有害。因为锋芒毕露必遭人妒,所有人都会把你当作靶子。
待到你学会了人情世故,懂得了该如何抵御那些风刀霜剑,为时晚矣,该不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好的时机也都错过了......

夏明月说话不仅难听,这是再咒华靖离死啊。
兵部跟大恒几支侯府军的关系本就微妙,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几支侯府军都得上折子弹劾夏庸。
夏庸这个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其实是一个很中庸的人。
他之所以能坐上兵部尚书这个位子,本身的军功并不是最关键的,他的优势在于他能平衡各方势力,跟各方势力的关系都很好,尤其还得到了楚相的支持。
大恒到了这一代,北疆还不太平,可整个大恒却可以说进入了盛世,也并不需要一个军功盖世、出将入相的武将坐上兵部尚书的位子。他这样的人,反而更适合这样的时代。
可是一个以平衡势力和人脉关系未优势的人,最怕的就是有什么事儿破坏了这种关系。
因此这一回夏庸不打算放过夏明月:“你姐姐三日后出嫁,你在府里的日子还长,给我抄女诫去,没事儿不许出来!”
楚氏也朝夏明月使了个眼色:“月儿,你担心你长姐,也不能这样说话。陛下亲自下旨赐婚冲喜,相信华侯一定会好起来的。”
“老爷,老太太,我这就带她回去思过。嫣儿,给你补的嫁妆和私财,一会儿就送过去,你别跟月儿计较。”
夏明嫣福了福身:“多谢母亲,父亲、祖母,母亲给我备嫁特别上心,等我到了华家,过日子是一定不愁的。”
“二妹妹心直口快,说这些话想必是担心我真嫁过去了过得不好,想要激我悔婚。我们从小不在一处长大,没想到二妹妹对我的情谊竟然如此深重。”
她转而对夏明月笑道,“二妹妹,谢谢你。李世子与你青梅竹马,他还有玉面公子的雅号,与你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
“都说先成家后立业,想必用不了多久李世子就会是端侯了。以后我在华家遇上难处,还要请你帮我。”
夏明嫣的话把夏明月和李玦捧得很高,可反过来想,将来夏明月不帮忙可就说不过去了。
之前放弃李玦,主动要嫁华靖离的是夏明月,后来反悔换婚又要嫁给李玦的还是夏明月。
这当中,夏明嫣从来都是不争不抢的,要不是她主动退让,立刻答应了换婚,即便楚氏用了手段,时间上也来不及。
没等事情落定,赐婚的恩旨就下来了。
夏明月将来有多幸福,都是夏明嫣成全的。夏明嫣将来有多不幸,论因果都在夏明月身上。
夏明月再说不好听的,或者将来袖手旁观,那她还是人吗?
要说夏明嫣含沙射影、笑里藏刀地捧杀,却是说不着的。她占理,而且说话时的表情、神态绝对真心。
更何况她才回元京不久,在外人看来她对夏明月、华家和李家甚至是夏家都不够了解,她怎么可能有坏心思呢?
夏明月想顶回去,可是看到夏庸和朱老太太责备的表情,还有微蹙眉头的楚氏,她不得不缩了。
夏明月皮笑肉不笑地答应了两声,跟着楚氏回去了,一跨出门槛儿就又喜笑颜开。
“母亲,您先回去,我跟嫣儿有话要说,晚些时候再让嫣儿陪您说话。”夏庸躬身道。
朱老太太看了看夏明嫣,见她神态不急不缓,自有一股从容在身。刚才那番话无论是真心还是有意,她都可以放心了。
夏庸便带夏明嫣去了书房,这是夏明嫣回来之后,他第二次从头到脚地审视这个女儿:
“老家的山水养人啊,看来你叔父和你舅父将你养的不错。”
夏明嫣福了福身,客套道:“都是母亲派去的女师教得好。”
“女师只能教你本事,祖宅人口简单,平时你又很少出门见客,人情不练达,本事大了,未必是好事。”
夏庸很是老道地道,“行了,别装了,你们不是亲母女,能做到表面周全,已经很不容易了。”
夏明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没想到夏庸竟然这么老辣,到底是靠人情练达、平衡各方势力上位的。
她还真没有面对这样一个夏庸的经验,上一世这个时候,她浑浑噩噩的,连上那顶小轿,都是被人架上去的。
夏庸根本没机会对她说这番话,甚至很可能在夏庸看来,一个那样的女儿,根本不配听到他这番话。
那时候她给李玦做了贵妾,在扶正之前,她不是没跟夏庸诉过苦,可都被挡了回去,想必还是看不上她吧。
没想到她竟然曾经错过了这般精彩的教养,虽然这一世他说的这些,有了上一世的血泪,她已经自行明白了。
夏明嫣笑了笑,反而比之前真诚了许多:
“父亲说的是,不通人情世故,知道的多了,说起话来什么都知道,用起来却寸步难行,倒不如少知道些。”
不识字的山野村妇尚且可以从最低等的杂役做起,一个自以为明白就会做的人,只会被视为绣花枕头,落入陷阱。
夏庸笑了,是发自内心地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单论个人,你竟然长得比明月更合我的心意。但仅仅是个人,你可明白?”
夏明嫣才没有在乎上一世那点儿可悲的自尊心,她非常清醒地道:
“因为二妹妹身后有楚家,她是左相大人的亲外孙女。我再好,也只是一个人,抵不过整个楚家。”
夏庸有些意外,十七岁的姑娘家,能有如此清醒地否定自己,着实不易:“你恨不恨我将你留在老宅?恨不恨夏家?”
“父亲,我不恨您,也不恨夏家。”
夏明嫣心里清楚,在这个家里,她可以恨夏明月,可以恨楚氏,却不能恨夏庸和朱老太太。
站在他们各自的角度,他们并没有故意害她,最多只是做了对夏家最有利的决定。
就说当年没有将她送回老宅,就能保证楚氏不把她养歪了?
同在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恐怕会受更多委屈,跟楚氏之间很可能连现在的表面和睦都维持不了。
倒不如离得远了,至少没有直接撕破脸,她就是楚相礼法上的外孙女,将来她还还能扯一扯楚相府这面大旗。
夏庸点头,半点不加掩饰:“的确,若非娶了殷娘,有了楚相的支持,我坐不上现在的位子。”
“但是我不后悔,你也不该怨怼。没有我当日的决定,你如今还是不是侍郎千金都不一定,更不可能成为尚书千金。”

严格来说,上辈子,夏明嫣的确一度赢过她。
那段日子,她被关在华家的家庙里清修,听到夏明嫣要被李玦扶正的消息,气得她吐了口血。
可是家庙那种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无计可施,心里比黄连还苦。
好在偶然间她有了跟某人暗通款曲的机会,得以排解苦闷,最终她又因为这个人得以与李玦破镜重圆。
只是后来夏明嫣死了,她改嫁给了李玦之后,她的确春风得意,只是她跟李玦之间总少不了夏明嫣的影子,外人也时不时地会拿她们做对比......
呵,夏明嫣凭什么跟她比?
要不是因为李玦的父亲老端侯生前得罪了圣上,让她以为李玦这辈子都难以袭爵,她就不会嫁给华靖离。
那样的话,哪儿还有夏明嫣什么事儿?
不过,就算是她不要李玦的,夏明嫣也不配跟李玦花好月圆!所以她才跟楚氏一起诋毁夏明嫣的出身,让夏明嫣沦为妾室。
后来李玦是封了异姓王了,夏明嫣也做了王妃,可一个以妾为妻的扶正王妃能算个什么东西。
夏明嫣上辈子能占到那点儿甜头,都是她让的。这一世,她才不会让着夏明嫣。
她要做李玦的原配妻子,从一开始就跟李玦在一起,中间再没有别人,只有她夏明月配得到这样完美的人生!
钩翊侯府
今夜明月高悬,洁白的月盘在夜幕上发出清冷的寒光。因为华靖离重伤,府中之人手忙脚乱地四处奔走着。
他们根本无暇赏月。偶有不经意地抬头的,也会觉得这轮寒月主凶相。
华靖离住的东院儿里灯火通明,行事有素的护卫、小厮配合着几位郎中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大有要通宵达旦的架势。
华靖离的心腹小厮葱白端着一盆血水从屋里跑出来,差点撞到正要进来的近身护卫郭林身上。
郭林身上也带着伤,刚刚包扎好,一只胳膊还吊着:“侯爷怎么样了?可醒过来了?郎中怎么说?”
葱白一看是他,两边嘴角向下一咧,就哭了出来:“我还要问你呢,侯爷怎么就遇刺了,还伤的这么重?”
二人同为华靖离心腹,都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只是这次出征北疆讨伐祁笛乱军,葱白被留在了府里。
郭林满脸严峻,皱着眉道:“是祁笛刺客!只是不知为何竟然出现在从北疆回来的路上,他们炸了山,还放了蛇虫......”
炸了山,山石崩裂滚落,砸死砸伤士卒数人,马匹受惊后狂乱地嘶叫,在山道上乱撞乱跑。
乱局之中,刺客扔下点燃的毒草,还放了毒蛇毒虫,一时间凯旋路上的华家军和城守军不及防备,损伤惨重。
华靖离的战马当场殒命,华靖离坠马中毒后再遇刺客这才受了重伤,一行精锐杀出重围,才将他护送回元京。
一路上华靖离只醒过一次,其余时候都是昏迷着的,直到现在也不曾醒来。
葱白嘴唇上的血色都褪了:“怎么......会如此?蛇虫这不是南疆才用的吗......”
“快快,侯爷醒了!葱白、郭护卫,你们站那儿干嘛,侯爷叫你们!”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冲进了屋里。将军百战死,生死乃常事,这种时候就怕最后要交待些什么。
华靖离幽幽地醒来,因为失血过多,此刻他几乎没有痛觉,只是原本应该迷离无光的黑瞳,此刻竟然意外的深邃有神。
华靖离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和屋子里忙忙碌碌的下人,目光先是一惊,再是一深。
他不是已经中了鸩毒之后被万箭穿心死在南疆战场上了么?这......怎么好像回到了他从北疆回来遇刺的那回?
他是回来成亲的,遇刺之后被送回府里养伤,接下来他会保住命,还在断断续续的昏迷中,夏家的嫡次女夏明月奉旨与他冲喜完婚......
华靖离幼时便听过许多奇人异事,只是他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究竟是重活一世还是南柯一梦。
不管是哪一种,关键都要看他在那里经历过的东西,在这里究竟是不是真的。
华靖离听着屋里人高一声低一声的惊呼,回忆一下子回到了上一世或是梦里相同的时刻。
如果是真的,接下来不出三个数,葱白就会冲进来,因为跑得太快摔倒,一头撞在榻边的木头上。
紧接着葱白会嚎啕大哭,说自己三岁没了娘、五岁死了爹,多亏府里不嫌弃他,要是他跟着去了北疆,一定会......
一、二、三......
果然葱白唰地一下冲了进来,扑倒在地,一头撞到了榻边上,头上当即肿了起来:
“侯爷,你怎么样了侯爷,我葱白三岁没了娘,五岁死了爹,多亏老侯爷和夫人怜悯,让我来服侍侯爷。”
“都是郭林没用,要是我跟你去了北疆,我......”
华靖离忍住眩晕,此刻他这身子太过虚弱,这么大的声音足以震得他头昏脑涨,好在这些已经让他能够确定他经历过的是真的了。
只是事情可以因为决定而改变,可身子和伤情这东西却不能一下子就变了。
按照上一世所经历的,他这一刻的清醒维持不了多久,有些事必须立刻交待下去。
这两世他都与夏府的嫡姑娘定下了婚约,只是定约之时,并没有约定他究竟要娶的是夏明嫣还是夏明月。
他比端侯世子李玦虚长四岁,夏明嫣又比夏明月年长两岁,原想着按照长幼,他娶的定是夏明嫣。
没想到就在上个月,夏家传来消息,要把嫡次女夏明月嫁给他。甚至派去北疆传信的人还说夏明嫣身世存疑,实在不堪良配。
可是两世以来他心仪的人都是夏明嫣,他出征之前还私下绕路去一趟卢阳,远远地见过夏明嫣一面。
即便他没有缘分能娶夏明嫣为妻,他也不能让夏明嫣身世蒙尘,嫁到端侯府之后受委屈。
两世以来,他都经历了这些,也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在凯旋路上加快脚程,之后遇刺重伤。
只是上一世他没有重生,待他伤势好转、彻底醒来时,他已经娶了夏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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