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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侣配对,男主找我这炮灰干嘛全文小说花祈夏盛修最新章节

渔火夜再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即使夜色昏黑,燕度立体而硬朗的面容轮廓依然清晰。他似乎又冲了个澡,黑色的睡袍系带杂乱,露出蓬勃分明的胸肌沟壑。劲韧流畅的线条沿没入胸腹深处,强悍的侵略气息令花祈夏本能地朝后挪了挪脚步。燕度耳尖一颤,已经放到嘴边的酒杯又落了回去,漆黑的剑眉上挑。盛修因为燕度的话而脸色难看,不再说话,只闷头喝酒。闻人清和:“盛修,你妹妹是个独立的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有独立的辨别能力。”盛修嗓音低哑:“我清楚,但是她才十八岁。”“十八岁?”燕度嗤笑一声,话语里带着点儿阴阳怪气,“我十八岁已经跟老爷子翻脸滚去非洲徒步了,闻人十八岁当上董事局主席,还有那个谢共秋,听说那家伙十八岁在索马里国际医疗队,一个人抄着手术刀剖了个感染病毒的海盗,”“所以。”盛修步...

主角:花祈夏盛修   更新:2025-02-13 17: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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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花祈夏盛修的其他类型小说《情侣配对,男主找我这炮灰干嘛全文小说花祈夏盛修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渔火夜再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即使夜色昏黑,燕度立体而硬朗的面容轮廓依然清晰。他似乎又冲了个澡,黑色的睡袍系带杂乱,露出蓬勃分明的胸肌沟壑。劲韧流畅的线条沿没入胸腹深处,强悍的侵略气息令花祈夏本能地朝后挪了挪脚步。燕度耳尖一颤,已经放到嘴边的酒杯又落了回去,漆黑的剑眉上挑。盛修因为燕度的话而脸色难看,不再说话,只闷头喝酒。闻人清和:“盛修,你妹妹是个独立的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有独立的辨别能力。”盛修嗓音低哑:“我清楚,但是她才十八岁。”“十八岁?”燕度嗤笑一声,话语里带着点儿阴阳怪气,“我十八岁已经跟老爷子翻脸滚去非洲徒步了,闻人十八岁当上董事局主席,还有那个谢共秋,听说那家伙十八岁在索马里国际医疗队,一个人抄着手术刀剖了个感染病毒的海盗,”“所以。”盛修步...

《情侣配对,男主找我这炮灰干嘛全文小说花祈夏盛修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

即使夜色昏黑,燕度立体而硬朗的面容轮廓依然清晰。

他似乎又冲了个澡,黑色的睡袍系带杂乱,露出蓬勃分明的胸肌沟壑。

劲韧流畅的线条沿没入胸腹深处,强悍的侵略气息令花祈夏本能地朝后挪了挪脚步。

燕度耳尖一颤,已经放到嘴边的酒杯又落了回去,漆黑的剑眉上挑。

盛修因为燕度的话而脸色难看,不再说话,只闷头喝酒。

闻人清和:“盛修,你妹妹是个独立的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有独立的辨别能力。”

盛修嗓音低哑:“我清楚,但是她才十八岁。”

“十八岁?”

燕度嗤笑一声,话语里带着点儿阴阳怪气,“我十八岁已经跟老爷子翻脸滚去非洲徒步了,闻人十八岁当上董事局主席,还有那个谢共秋,听说那家伙十八岁在索马里国际医疗队,一个人抄着手术刀剖了个感染病毒的海盗,”

“所以。”盛修步步紧逼,加重的语气意有所指,“我妹妹和你们不一样。”

这次不说话的人变成了燕度。

他冷淡地挪开目光,抬手喝光了杯里的酒,喉结上下一滑。

闻人清和摇了摇头,随手拿起遥控器,那首粤语老歌又开始在黑夜中浅浅流淌。

无情夜冷风,

吹散热情梦

含泪对孤灯,

痴心错恨种

……

燕度醉了。

他的脊背在沙发里陷得更深,从眉骨到鼻梁,在到凸起的喉结都夜色晕染成浓稠的鸦羽颜色。

男人微微侧垂着头,半张脸埋没在靠枕里,遮住了他凶悍的眉眼,很久没有人说话,酒精的度数开始随着夜色攀升,燕度薄唇翕动半晌吐出一个“操”,像嘶哑梦呓,“……能不能换首歌。”

不知道是谁用遥控器切了歌。

寂静的夜里浅浅回荡起一首空灵延展的女声独吟——

在你的双眸中,

我发誓我感受到了永恒

我正向你灵魂最深处徐徐沉落,

每当我凝视你双眼

我内心便被征服,

你的爱欲扩张着

将我瓦解

……注:《Deep Blue》原英文版

音符与曲调像蜿蜒的枝干,深埋地下的虬根自由攀缠,韵律随着夜色起舞,灵动纯净的吉他伴奏游动在空气中。

“……你们。”盛修也醉了,声音断续喃喃,“离她远点儿,否则朋友没得做。”

复古怀旧的感伤曲子褪去,仿佛那些黑色的根脉钻出地表,隐晦地勾拧在这些男人的脚踝与小腿上,像在注入某种浪漫的生命力,温柔地催促他们去找寻那个生命中的“她”。

你仿佛黑暗中一星闪耀的火花,

令我毫不犹豫

无边夜色里,

你是被蒸汽波晕染的迷人光芒

……

花祈夏静静站在楼上看了一会儿,转身回了房间。

沙发上的燕度缓慢睁开一只眼睛,一丝锐芒从幽深中划过,他安静盯着乌黑的天花板,一秒、两秒,又闭上了那只清醒得发亮的眼睛。

这歌还不错,燕度想。

他翻了个身,喉结滚动,口腔里烧灼的辛辣气息正在侵略五感,那杯国王酒混合的酒精分子火一般吞噬了喉管与舌尖的水分,撕扯得喉管刺痛。

就在这时,燕度嘴唇微张,他从满腔灼烫中隐隐品到了一丝清爽的酸甜,像阳光照射下吸饱了甘泉的多汁果实,冲散了那凶猛的热与辣。

——是那杯酸甜可口的葡萄汁。

燕度抑着呼吸吐出温热的鼻息,他似乎真的有点儿醉了……

二楼。

绝对不能忍受身上沾染酒味入睡的Hadrian又在房间浴室里洗了个澡。

等他裹着满浴室的白色雾气走出来时,就看见他那位看起来同样洁癖到龟|毛的“室友”不知为何居然还没睡——

Hadrian看见谢共秋站在窗边,正仰着头聚精会神盯着什么东西在看。

Hadrian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墙上挂着一只复古的欧式床头灯。

这没什么稀奇的,Hadrian这边的床头也有。

“你看什么呢。”

谢共秋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浅淡冷漠的眸子里似乎正藏着一抹动容,看见Hadrian后就只剩满眸的古井无波。

他拿起自己床上的衣服,与Hadrian擦身而过走进了浴室。

Hadrian有些莫名地朝谢共秋的床边走了两步,宝石蓝的眼睛眯起来,这下他看清楚了——

谢共秋床头那盏复古灯罩的外面,正“嗡嗡”飞舞着一只山中常见的灰棕色粉蛾。

它一下又一下撞击着明黄耀眼的纱网灯罩,不知疲倦,盘旋飞舞。

好像在奋不顾身地冲向燃烧的火焰。

——

第二天清晨,花祈夏是被冻醒的。

山里的气温比山下低得多,她还没睁眼就先打了个喷嚏,一晚上没喝水的嗓子又干又涩,好像生吞了十斤辣炒锅巴。

万籁俱寂。

花祈夏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脑子还晕乎,她捂着毛巾:“打开窗帘。”

智能窗帘徐徐打开,窗外是静默的青黛色山壁,在稀疏的晨光下显得格外厚重。

花祈夏小心翼翼下楼,一楼同样安安静静的,看来所有人都还没有起床。

她踩着拖鞋到餐厅晃荡了一圈。

昨晚岛台上堆摞的餐盘酒杯不知已经被谁打扫干净了,台面擦得干干净净能当镜子使,昨晚没吃完的三文鱼和海鲜刺身都被放进了冰箱里。

花祈夏翻了一通,在壁炉旁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包大米和两小袋面粉,还有一桶食用油,米面油的包装袋上都印着景区的LOGO,应该是景区工作人员留下的备用物资。

她从料理台下找出一只电饭煲,盛了两碗米倒进去设置了“米粥”模式,接着穿上外套出门。

山里的清晨并不如花祈夏想象中那样清新空灵,相反,今天的空气中隐隐掺杂着湿重的水汽,对岸的山与天都灰沉沉的,仿佛天地被洗颜料用的涮桶水给泼了,灰暗而沉闷。

花祈夏走出别墅小院,稀疏的星子挂在山线之上,东方天色洇出鱼肚白。

她面前的石板路一路绵延,东边通向进山的盘山公路,而往西则是登顶看日出的必经之路。

于是花祈夏选择往上山的方向走去。

山谷里凉意渐起,在一片青黑的混沌中群山凝聚成一派宏大的水墨画卷,东方些许微光正在静默着,点点残星正在褪色。

花祈夏一个人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是朝下走的木道,另一条阶梯往上。

她辨认了一下立在一旁的指示标牌,原来往下走就是景区的青龙瀑景点,往上则是登顶。

这时从上面走下来两个背包客,看样子应该是一对年轻情侣。

其中女生见到花祈夏挺惊讶:“诶?你也是上去看日出的?”

花祈夏:“嗯。”

男生听了立刻摆手:“别去了,上面的人都散了。”

花祈夏一愣:“怎么了?”

女生一根手指从冲锋衣里伸出来:“昨天晚上云就开始变厚了,上头牛肉面摊主说估计要下雨呢,人都散了,姐妹,你自己一个人的话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下雨不好走,光是过十里画廊就得四十分钟呢。”

“不下雨也看不了日出啊。”男生很不悦,“这么厚的云,居然碰上个阴天,白在上头冻一晚上,倒霉催的,但愿山下还有游览车。”

他女朋友换了个手握登山杖,牵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好啦,起码咱在上头把最后一碗牛肉面买到了不是?都是体验嘛,不亏。”

男生立刻被哄好了,两个人道别了花祈夏,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要下雨了啊……”花祈夏在原地站了站,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花祈夏忽然想起闻人清和。

她看着一只长脚蜘蛛爬过山石缝隙里的苔藓,随后转身朝别墅走去,刚迈出去几步——

忽然,一滴清凉落在了她的眼角下方。


在无人注意的角度,燕度垂下头,忽然勾唇低低笑了一声。

整场午饭下来,花祈夏都能时不时接到燕度微妙的目光,还有对方多次欲言又止的神情。

但在她抬头时对方似乎又根本没在看她,搞得花祈夏一头雾水。

吃完饭,几位男生包揽了收拾善后的工作,当然这其中不包括Hadrian,他伸了个懒腰施施然回了房间。

陈聆枫把盛修提前煨在灶上的清炖牛肉汤端去了白鸥的房间。

黎胜南见落地窗前的位置空出来了,连忙拉着花祈夏窝在靠窗一侧的沙发角落,还没坐下就激动地跟她分享——

“燕度,燕度好像也没有那么凶诶!他居然都听得懂我说的话!我爸妈都忍不了三分钟,他居然,居然还能提问诶!”

“哇哦!”花祈夏怀里压了个抱枕,午饭后的饱腹感让大脑缺氧,她开始犯困。

盛修收拾餐桌时给她俩倒了两杯果汁送过来。

花祈夏咬着吸管偷偷瞟她哥的腿脚,走路生风,一点儿不像是挨了她一组金刚脚的样子。

花祈夏疑惑,自己使力太轻了?

窗外的零星小雨送来湿漉漉的清凉,两个姑娘胳膊挨着胳膊,光脚蜷缩起两条腿,花祈夏喝完果汁,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沙发,眼底湿润。

另一边,燕度从餐桌前徐徐起身,站直身子时动作悄然一滞。

他站在原地安静了会儿,转身龟速移动去厨房。

路过客厅的Hadrian:“你怎么了?”

燕度长呼一口浊气,目光涣散,如坠虚空:“没事,腿麻了……”

Hadrian:“……?”

黎胜南还在眼含热泪:“呜呜呜我好感动,我给其他人讲人家都以为我是念经的,燕度人可太好了,可太抗造了。”

花祈夏懒洋洋搂着抱枕,闻言掀起眼皮。

看看温良无害的黎胜南,又瞟了一眼那匀速挪向厨房的高大身影。

“……?”这还抗造?

看给人忽悠的,都忽悠瘸了,一米六一米七的。

如遇知音的黎胜南在抒发完自己的感动后,又拿出手机,摇摇花祈夏的胳膊,当着她面点开了论文库,调出一篇C刊。

“我给他讲的就是这段内容,但其实只是综述啦,后面的研究数据更精彩诶!学妹你看——”

花祈夏强撑眼皮努力去看,试图理解标题:“……”

一秒,两秒。

……她看不懂。

花祈夏恹恹倒回沙发里。

她是条咸鱼。

燕度果然是个怪物。

“再看这几组数据分析,其实算法特别简单!相信我,智商超过60的人都能看懂!”

花祈夏:“……”哦,原来她不是咸鱼。

是个智障。

“是不是特别精彩!”

黎胜南捧脸星星眼:“我决定了,接下来半个月我要带燕度去实验室跑算法,一定要让我们教授看看,这个宇宙中居然还有外人能听得懂我们的研究课题,这简直太感人了呜!”

花祈夏睁开眼,倒吸一口气,再看燕度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怜爱的同情。

情侣活动被玩成科研讲堂了。

可以,很有深度。

花祈夏看着燕度慢慢走远,眼睛微眯:加油,智商超过60的燕天才。

正cos复健老大爷往厨房挪的燕度似是一股神秘力量背刺,瘸的那条腿忽然一个趔趄,他快走两步,高大的背影透出些许狼狈来。

黎胜南津津有味地放大屏幕,“你看这里是最有意思的部分,我慢慢给你讲,第、一、条——”


——

一分钟后,花祈夏端着餐盘在岛台前挑花了眼。

盛修一身浅咖色的家居服,左肩处用银线绣了大朵曼陀罗:“要吃面么。”

“不要。”花祈夏摇头,“明早要去山顶那个面摊吃牛肉面,现在不想吃。”

于是盛修往她盘子里放了一小盅烩南瓜,顺便抬头问对面的陈聆枫:“闻人呢?”

“他在房间开视频会议,说让我们先吃不用等他。”

花祈夏端着烩南瓜挑得眼花缭乱,不知道该吃什么,于是决定借鉴一下其他人的选择,抬头一看——

白鸥的餐盘里只有两条手指粗的白灼莴笋,碧绿碧绿的。

她坐在料理台边的高脚凳上温吞地咀嚼,时不时抬眼看看远处的电视。

花祈夏看着她盘子里萧索寡淡的两条绿,又扫了一眼满岛台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食,心里对需要严格保持体重的白鸥学姐产生了浓浓同情。

同样需要严苛饮食摄入的还有乔星灿,盘子里也不过比白鸥多了两块小孩拳头大的烤比目鱼和一条斑节虾。

“当舞蹈家真辛苦啊。”花祈夏小声感慨,默默低头夹了一大块洒满欧芹碎与黑胡椒的烤羊排。

岛台对面的乔星灿抬起头,目光落在花祈夏那满满当当的盘子上,半晌,微不可察地笑了一声,岛台上空灯光柔和,乔行灿重新低头给自己夹了两片火腿。

谢共秋和Hadrian正在壁炉旁边的台球桌前对战,看样子比赛即将结束。

谢共秋的衬衫扣子依旧严谨地系到最顶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拿起巧粉蹭了两下杆头,倾身对准了最后一颗黑色八号球。

Hadrian丢掉球杆:“Crisis averted~”

谢共秋在Hadrian的口哨声里依旧全神贯注,他绷直脊背,肌肉淹没在衬衫之下,流畅的手臂线条在灯光下倒映在墨绿球台上,完完整整地拓出一轮黑色的剪影,顺着他起身便如一条摇曳的黑鱼,顷刻间就游没在谢共秋的皮带与腰腹之间。

咔哒一声脆响,撞击。

杆球碰撞溅起细小的白尘。

清台。

谢共秋冷淡如常地放下球杆走到岛台这边,直接端起了一盘配好的一份制牛排餐,外焦里嫩的肉块看起来精而瘦,嫩红嫩红的,点缀着红酒酱。

托着一杯香槟的Hadrian斜倚在壁炉前,他什么都不吃,只喝酒,手里金色的酒液随着他的手腕轻轻摇晃,折射出清亮的光点。

陈聆枫:“这次要多谢你的厨师。”

Hadrian笑得慵懒而促狭:“大家喜欢就好。”

他宝蓝色的眼眸一眨,上下睫毛轻轻碰触,懒洋洋道:“吃完的空盘放回原处就行,明早山下会有人来送餐,到时他们会收拾的。”

选好了吃的,大家就在客厅围坐成了一圈。

花祈夏这时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房间里。

于是她又回了房间,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来自钟楼咖啡馆店长的未接来电。

花祈夏边关好房门边回拨过去,店长在电话中询问她下个月的课程安排,她那边要开始统计排班。

“学姐,我下个月就不过去了……嗯,不是,要去临市参加夏令营……对,已经给教务处发了邮件说明……”

花祈夏在走廊尽头站定,一边和店长讲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拨拉墙角的塔松盆栽。

毛茸茸的针叶搔过指尖,像草嘟嘟灵活的尾巴尖。

花祈夏把离职的事告诉了店长,店长很诧异,忙不迭开口挽留她。

毕竟花祈夏年轻能干,待人亲和,给顾客的情绪价值特别饱满,是出业绩的一把好手,很多店员都说和她搭班工作很轻松,好像原本枯燥乏味的工作都变得美好起来了。

花祈夏也很喜欢咖啡馆的工作,不仅可以接触到形形色色的客人,同事们对她也很照顾,知道她家里养花后,大伙儿有时还会把废弃的咖啡渣留下来叫她带回去堆肥。

但教务处的助学岗位有限,她不可能人不来了还霸占着位置不放。

店长也明白这一点,劝了几句便很遗憾地叫花祈夏有时间多回去看看。

“嗯……我给大家带好吃的……没别的事了,学姐再见。”

闻人清和开完会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一抬眼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刚挂掉电话的女孩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手机一角抵在花盆上轻轻地敲,直到蹭掉了上面的浮灰,露出复古斑驳的花盆纹路。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此刻微敛着,闻人清和眼神犀利,他清楚地看见有一丝怅然从中划过却又匆匆溜走,进而更多的犹豫与思索浮了上来。

那枝翠绿的塔松枝叶在她指尖压出一弯柔软的弧度。

听见脚步声,花祈夏转头望过来。

闻人清和鼻梁上架了一副蓝光眼镜,遮住了眼底隐晦的疲态,他应该是刚到就忙着开会了,还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身上依旧穿着那身衬得他肩宽腰窄的双排扣戗驳领西装。

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脖颈,铁灰色的条纹领带也糅出了细微的褶皱,那股经典的绅士老炮风度被削弱了几分,反而透出一种随性的洞悉与杀伐。

他从铺满酒红色地毯的长廊一步步走过来,宛若在谈判桌上巡视的狮子。

看来他刚刚的会议并不轻松。

“抱歉,我不是故意在你打电话时靠近的。”

“啊,没事没事。”花祈夏对闻人清和的道歉有些诧异,她连忙收拾好情绪,扬起嘴角,“您开完会了?快下楼吃饭吧,大家都在。”

“您?”闻人清和眉尾上剔,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无奈的笑,“我第一次在情侣活动中听见敬称。”

花祈夏对老师和教授天然就带着一股敬畏,她不敢说比起闻人清和在商业领域的领航地位,她更尊敬对方的学术成就,只敢远观,压根没敢把对方当作和自己身份相同的活动参与者。

她有些讪讪:“抱歉,教授,我不这个意思。”

“没关系。”闻人清和将眼镜摘掉,抽出口袋巾包住又插回襟口,“叫我闻人就行。”

“好的,闻人……”

花祈夏看着这张成熟沉敛的面庞,张了张口,脑海中幻想她喊班导师“志英”然后被狂扣学分的惊悚画面,瞬间头皮发麻,连忙改了口:“闻人先生。”

闻人清和低低“嗯”了一声,没有对这个称呼表示异议。

楼梯台阶上加装了感应灯带,带着水纹波的,追随着他们的脚步相继亮起,像游泳池里被底灯渲染的水光。

走下楼梯的时候,闻人清和提道:“刚才我看你似乎有些失落,还好吗?”

“不算失落。”花祈夏刚才只是在想事情,“是在纠结一些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花祈夏是在犹豫,要不要把那个学长抢单的事告诉店长。

自己现在已经离职了,更不图那个学长会道歉或悔改,这几乎是不可能且对她已经没有意义的事,这也是为什么花祈夏今天下午没有当场点破对方。

但是那人刚来上班就敢公然抢单,动作熟练很明显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花祈夏不了解夜班的情况,可大家都是学生,都是来勤工俭学挣辛苦钱的,这么做不公平,而且不道德。

她想提醒店长注意一下这件事,但在开口前忽然犹豫了。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

一句话而已,小到说出去都显得有些无关紧要。

可花祈夏还是因此郁闷。

因为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突然从这件小事中延展出了更多的惊讶与不可置信——

她惊讶于现在的自己居然会迟疑。

这迟疑本身就是让她沮丧、甚至自责的地方。

以前的自己只会毫不犹豫向店长坦白的。

为什么……现在居然会犹豫了呢。


So for me,will you stay?

And remember this flame?

……So lover……

(注:《lover》-Truslow)

这位被奉赞为“落子无悔的狮王”商海巨擘,每每于深夜惊醒——

站在可以纵览商业版图的顶楼落地窗前,看着万丈高楼下湛蓝明灭的灯火,他像个阴郁而敏感的瘾君子,自虐般无数次回忆,千次万次咀嚼着他在今时今刻说过的这句“不后悔”。

因为那时的他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当年的自满与蒙昧,教会了一个人像山雨一样自由而果敢,随风而行,润物无声,他后悔自己一句话,启迪了那个人永不回头一往无前的勇气——

而他自己却在清醒地意识到那奔涌的爱欲之时,徒劳地化身为一块在洪水中冲刷飘摇的朽木,用千百倍的精力去填补自己的狭隘缝隙,逆流而上,绝望而苦涩地追逐那个人的脚步。

闻人清和下了楼,花祈夏在原地又坐了一会儿,打开手机玩了两把消消乐,成功收获一串闪亮亮的金币后,揉了揉酸麻的小腿站起来回了房间。

两个小时后,窝在被窝里查民俗研究所统考简章的花祈夏收到哥哥的消息,下楼吃饭。

花祈夏掀开被子,两只脚划拉划拉拖鞋起身下楼。

花祈夏妈妈亲手熬的牛油底料用的是老方子,整个别墅都扑面萦绕着鲜香浓郁的咸香。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味蕾被唤醒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咚咚咚”踩地分外有力。

楼下,乔星灿把一碟橙红橙红的三文鱼放在茶几上,旁边的咕嘟冒泡的电煮锅里翻滚着乳白色的浓稠汤汁。

他听见花祈夏的脚步声,抬头朝她弯起眼睛:“祈夏你下来啦,快来坐。”

花祈夏余光瞥见了端着盘子的盛修,一秒钟放慢脚步,相当端庄地走下最后两节台阶,从头到脚写着一句话:“我很稳重”。

盛修一看就知道这小妮子是故意的,气笑了:“赶紧过来,吃饭。”

“来了来了!”

这一次,众人就坐的位置就很值得细品——

不同于昨晚泾渭分明的男女分坐,今天,陈聆枫身边坐着的是她的“匹配伴侣”:闻人教授。

闻人清和在和陈聆枫探讨一个关于股票增持的问题。

乔星灿放下盘子入座后,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按照昨晚的匹配结果入座,因此那个空着的位置应该是白鸥的。

而匹配到燕度的黎胜南则夹在人高马大的燕度和高贵冷艳的Hadrian中间,Hadrian双手交叉,顶着张臭臭的厌世脸,不爽地问盛修什么时候能开饭。

盛修回以一个漂亮的白眼。

黎胜南一边紧张得瑟瑟发抖,一边兴致勃勃地小声在和燕度讲述着什么“原子爆破巡航战术”之类的话题。

燕度看起来对她所研究的领域很陌生,但还是做出很认真地倾听姿态,偶尔还会提出一两句问题,黎胜南见他真的听进去了,就特别高兴地为他解答,说到激动处还会用手指沾水在桌面上画几个方程图。

看见花祈夏走过来,正说到兴起的黎胜南猛地抬起头,眼里的小灯泡唰地亮起来,拍拍身边的空座:“学妹学妹!快来坐。”


余光看见对方似乎在发呆。

谢共秋侧头望过去,看见花祈夏思绪翻远的神情,他的手一顿,眼底掀过沉寂而汹涌的波涛。

……

燕度走进自己房间的时候,闻人清和戴着耳机正在书桌前开视频会议。

他没有打扰到对方,从自己那侧的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卫裤和宽大的白色T恤准备去卫生间洗澡。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燕度放下换洗衣服转身去开门。

盛修拿着手机站在门口,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来电人似乎是盛家的手下,看样子盛家临时有事找他处理。

“有事?”

“嗯,借一下闻人的09共享数据链。”盛修侧头往里扫了一眼,“他在开会?”

“嗯。”燕度转身走到床边,从行李箱里取出自己的随身电脑,打开敲了两下调出一个临时系统,“你用我的吧,链接在左下临时邮箱里,查完直接删掉就行。”

盛修接过电脑,“多谢。”

燕度耸肩不置可否。

忽然,他看见盛修左侧口袋里露出两根的红绳,燕度眸光一凝,脑袋微微侧了侧,盯着那纤细的红看。

盛修原本正在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什么,感觉到燕度一眨不眨的目光,他下意识顺着对方的目光低头,接电话的动作旋即顿了顿——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草编螳螂。

燕度笑了一声,“这不是祈夏的吗,怎么在你这里。”他抱起手臂,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盛修抬起眼。

手机那头的盛家手下似乎很着急地喊了一声“小修爷”,而盛修没再急着回复,他摊开手,“嗯,是她的。”

答非所问。

燕度忽然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烦躁感,他又笑着问了一遍,每个字都咬字清晰而缓慢:“所以,怎么在你这里。”

盛修眼眸微眯:“嗯,在我这里。”

“操。”燕度嗤笑一声转头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舌尖在腮帮抵了抵,转而看向盛修,“成,既然是祈夏的,我还给她。”

燕度将那枚轻飘飘的草编螳螂从盛修手里拿了回来,后者竟然也没有拒绝,就任他拿走了。

盛修神情泰然,甚至脸上笑意清润:“一个小玩意儿而已,献祭爱情的昆虫,扭曲又疯狂,你想拿给她,那就给吧。”

燕度藏在深凹眼窝中的两点黑漆被眉骨的阴影扫出深不见底的幽色,他缓缓放下手臂,良久,勾起的嘴角哼出一声笑,嗓音低哑:“至于?”

连正在开会的闻人清和都感觉到门口两个人之间冰冷的锋芒,朝这边看了几眼。

周围的空气凝结许久,燕度呼出一口气转了转脖颈,肩胛肌肉绷紧又松开,他面无表情盯着盛修:“小修爷,一个小挂饰而已,不至于附加这么重的隐喻吧。”

“没错。”

窗外树叶哗啦啦响,盛修直视着燕度一字一顿,“就是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所以,千万别附加给它,别、的、意、义。”

“好啊。”红线在燕度食指转了一个圈,他露出一个率性痞气的笑容,嘴角尖锐的犬牙森白银亮,“那就共勉吧。”

盛修嘴角的笑彻底维持不下去了,两个人面对面僵持数秒,盛修转身离开。

燕度双手插在裤袋里,全然没有送客人出门的意思,他坐回床上,将掌心那只轻飘飘的草螳螂托起与视线齐平,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下去,过了很久,燕度“呼”地站起来,走到垃圾桶旁边,低头深吸一口气迟疑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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