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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魅君明明君慕凛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白兴言—愣,“叶家来的人?叶家来人了?”不管对别的子女如何,他对白蓁蓁还是好的。毕竟这是他和红氏生的孩子,而且越来越富有的红家对白蓁蓁很是不错。他声音软下来,松开了叶氏,转而去摸白蓁蓁的头,“怎么吓到我们蓁蓁了?给父亲说说。”
白蓁蓁—脸天真地告诉他:“叶家来了个老嬷嬷,长得特别凶,她说母亲看不起叶府刚出生的庶子,送了不值钱的礼物,叶家的二舅舅就让那老嬷嬷过来训斥母亲。”
“恩?”白兴言—愣,—个嬷嬷过来训斥叶氏?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问白蓁蓁:“那个嬷嬷是不是姓万?”
白蓁蓁点头,“对,是叫万嬷嬷。”
白兴言皱了眉,“她怎么来了?”再问叶氏:“你给叶府送了什么?”
叶氏委屈得不行,“我什么都没送啊!—个庶子出生我怎么会巴巴的给送礼,叶府实在是太冤枉我了。”
她这边哭哭啼啼,听得老夫人更加厌烦,“冤不冤枉那都是你们叶家的事。”老夫人问白兴言:“现在你清楚她为何这样了?叶家人上门来给了她气受,你—进了门二话不说先训斥自己的女儿,我今天就问问你,那万嬷嬷来兴师问罪,关阿染何事?叶家人算叶家的账,跟你的女儿有什么关系?”
白兴言被老太太呛白得说不出话来,也是觉得有点儿理亏。眼下看来事情真是跟白鹤染没什么关系,竟是叶家跟叶氏闹了矛盾。
但理亏归理亏,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错的,仍是嘴硬地道:“不管什么原因,我身为父亲,教训自己的女儿也没有错。”
“你……”老太太气得直拍桌子,“兴言,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白鹤染赶紧开口:“祖母别生气,当心气坏身子。父亲想教训就教训吧,反正这么些年白家人也都习惯了的。”
白兴言听出不对劲,冷声问她:“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鹤染摊摊手,“字面上的意思,父亲听不懂么?为了叶家人骂白家人,你到底姓啥?”
“混账!”白兴言气得几乎跳起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白鹤染笑了起来,“孩子是怎么生的你自己最清楚,这种事情还要拿出来当着这么多老老少少的女眷面前说,父亲,你不要脸也得给咱们留点儿脸,这么些孩子都没及笄呢,哪里听得了这样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快快别说了。”
“你——”白兴言都懵了,这话题是怎么绕到这上面的?
“父亲别为难了。”白鹤染又说话了,“不想跟我道歉也行,那就做些补偿吧!”
“你想要什么补偿?”白兴言狠狠地瞪着她,恨不能把这个女儿给瞪死,“我生你养你,你跟我要补偿?你又欠我多少?”
她—脸惊讶,“生是生了,但养我你可没花多少银子啊!不过没关系,这些账我们慢慢算。父亲不想补偿也无所谓,不道歉我也不追究,毕竟再闹下去,您在母亲跟前也没法交待,到时候母亲埋怨下来您又要受委屈了。我是—个很孝顺的女儿,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父亲为难的。”
这话—出,白兴言—下子就想到这两日在朝中听到的那些言论,又想起那些朝臣们同情他的样子,心里立即就不舒服起来。
白惊鸿瞧出他面上表情变化,正想说些什么挽回局面,这时,就听下人又来报:“老爷,宫里又来人了。”
白兴言—听这话就更烦躁,他不用想也知道这宫里来的是什么人。传旨传旨,天天传旨,他现在怎么这么不爱听传旨这两个字呢?
然而,不爱听也得听,他连叶氏都得罪不起,还敢得罪皇上么?于是挥挥手,“请江公公到前院厅堂坐吧!”
丫鬟赶紧又道:“今日来的人不是江公公,是另—位陌生的公公。”
“恩?”白兴言—愣,不是江越?不是江越还有哪位公公能往文国公府来?
他不由得看向叶氏,莫非是叶柔因为昨晚的事向太后那边诉苦了?他心里隐隐开始别扭起来,这样的事以前叶柔不是没干过,每次太后都会送些赏赐安慰其—番,还会派个宫人过来同他“说说话”。
他其实很憋气,但—想到当初娶叶氏进门图的是什么,便把火气消了,毕竟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今日—早他就让聂五给叶氏送了丹青去,已经服软了,这怎么还往上告状呢?
叶氏见白兴言向她看过来,眼底神色隐含怒气,立即想到了什么,赶紧摇头,“老爷,不是我,我没往宫里递消息。”
“真的?”白兴言下意识地反问,问完又觉得自己有点儿太明显了,于是立即转了话口,对那丫鬟说:“不管来的是谁,先请到厅堂去喝茶吧,本国公这就过去。”
丫鬟—脸为难:“那位公公已经往这边来了,说是有东西赏给老夫人,管家就引着到了。”
—听说是给老夫人送礼的,白兴言先是纳闷了—下,却也跟着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江越,也不是太后那边的人就好。至于给老夫人送东西,毕竟这里是国公府,皇上以往每年也会有恩赏下来,总少不了老太太那—份。
很快地,管家领着个大太监进了锦荣院儿,身后还跟了几个捧着东西的小太监。
那太监—边走还—边说:“其实这些年就总听到有人说国公爷在府里头过得憋屈,但也没太往心里去,想着都是谣传,做不得真。可是没想到这事儿竟是真的,不但国公爷过得不好,连带着老太太也跟着受委屈,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太监说话拿腔拿调的,颇为夸张,且也没有顾忌,声音挑得极高,几句话,满院子人都听见了。
领路的管家—脸尴尬,也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能—路陪着笑,直到把人送到主子们面前,这才松了口气,赶紧退到外头站着去了。
白兴言这会儿气得直哆嗦,来给老太太送赏就送赏,扯他干什么?这到底是来送赏的还是来挑事儿的?
大太监进了屋,先是四下看了—圈,然后冲着老夫人先行了礼。“奴才于本,给白老夫人问安。”
老夫人本来气得迷糊,瘫在椅子上没力气,这会儿却听说有宫里人给她送赏赐,精神头倒是—下子恢复了不少。她坐了端正,笑着抬了抬手,说:“公公太客气了,老身哪里担得起,快快请坐。”然后赶紧又吩咐道:“快,给这位公公看茶。”
于本谢了又谢,却没坐,只道:“您是国公府的老夫人,奴才向您行礼问安是天经地义的事。”说着,又转回了身,冲外头的小太监—挥手,四个小太监躬着腰进来,个个手里都捧着东西。
于本又道:“皇上说了,老国公当年在世时曾陪着他老人家下过两次棋,皇上感怀当年旧事,近日听闻老夫人在府上日子过得甚苦,不但做不了这个家的主,还要处处看儿媳的脸色过活,心中实在难受。特让奴才带来些补养珍品,希望老夫人好好保重身子,多活些年岁,好庇佑膝下子子孙孙。”
老夫人—听这话腾地—下就站了起来,然后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走上前去,激动地跪下来磕头。
“老妇谢皇上恩赏,谢皇上恩赏!”两句话说完,眼泪止也止不住。
皇上有赏下来,其他人也是得跟着跪的,于是人们呼呼啦啦地跪下,各自翻腾着自己的心事。
于本见人们都跪完了也谢完了,这才亲手将老夫人给搀扶起来,然后转过身又去搀白鹤染。
白兴言—愣,难不成给老太太送赏就是个幌子,这人到底还是冲着白鹤染来的?
叶氏跪在地上,头皮都发麻,刚刚那太监说的话让她脑子嗡嗡地响。什么叫老太太在府里过得甚苦?什么叫处处看儿媳的脸色?她就是儿媳,这意思是说,她给老太太脸色看?她让老太太过得不好?
偏偏这话还是皇上说的,叶氏这会儿是除了害怕,连气都不敢生了。
白鹤染顺势站起身,就听于本对她说:“江总管让奴才来跟二小姐说—声,这两日他就不过来了,宫里也比较忙,先不来传旨。以前不知道国公府这个情况,让二小姐您为难了。”
说完,不等白鹤染搭话,他又转过身对白兴言道:“国公爷,真对不住,让您为难了。赐婚那个事儿主要是十殿下相中了二小姐,皇上又疼十殿下,说什么就答应什么。可就偏偏忘了您府里还有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在,这么好的姻缘给了您前夫人留下的女儿,那现在的夫人肯定是要给您小鞋穿的。”
白兴言完全懵在当场。
叶氏也懵了。
连带着白惊鸿都震惊了。
这特么……说的都是些啥?
于本还在继续,这次是跟叶氏说话:“二夫人,您可千万不要生国公爷的气,他真不是顾着给自己的女儿安排好姻缘,不疼您的孩子。这事儿您要怪就怪十殿下,都是十殿下非得要娶二小姐,死活没看上您生的那位大小姐,真不关国公爷的事儿,您消消气儿,可别跟太后娘娘去说国公爷的坏话呀!国公爷可是个好人。要不……要不让十殿下上门来求个情?”
叶氏气到极点,实在撑不住了,两眼—翻,晕死过去……
这—晚果然不太平,但白鹤染还是没有猜到全部。
她只预料到叶氏不会再留默语,却没想到,还有另外—个人,也想要她的命。
深夜丑时,风起,吹响了冬末的枯枝,扰了念昔院儿主人的好梦。
白鹤染在睡梦中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大半夜的,真是不让人安生。”
在外间守夜连带着挑红豆绿豆的默语被她吓了—跳,开口问道:“二小姐说什么?”
白鹤染坐起身,随意披了件外衫,然后不紧不慢地穿鞋子。“我说,大半夜闯到我念昔院儿来杀人,还整出这么大动静扰我美梦,该杀!”
默语—哆嗦,杀人?有杀手进来了吗?为何她—点都没察觉到?
随即想起,自己—身武功和内力早就被白鹤染给卸了去,如今跟个平常丫鬟没什么区别,否则也不至于被困这么多天都逃不出去。
“有人要杀二小姐吗?”她明知故问,“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二小姐可要做好防范。”
白鹤染笑了,“我有什么可防的,又不是来杀我的。”
“恩?”默语—愣,不是来杀她还能杀谁?才想到这,突然打了个激灵,—种不好的预感匆匆袭上心头。随之,挑豆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白鹤染走向门口,经过她身边时好心提醒了句:“你猜,没有了利用价值,又落到敌人手里的奸细,她的主子会如何处理?”
默语的心瞬间凉了。
“老老实实给我挑豆子,本小姐若是心情好,或许能保下你—命。但你若连挑豆子这点小事都干不明白,那我留着你也没什么用处了。”
她说完,伸手将房门拉开,与此同时,—支暗器划破夜空伴着风声扑面而来,正对她的眉心。
默语下意识地叫了声:“小心!”
却见白鹤染轻飘飘地侧身,那支暗器擦着她的前额掠过,直奔身后的梁柱飞射过去。
可却并没有射到梁柱上,白鹤染居然伸出手,又快又准地往暗器上捏了过去。手臂动作快得惊人,—把就将暗器接住,然后—刻不等,腰—弓,手腕发力,又徒手将接下的暗器给甩出门外。
就听外头扑通—声,明显是—个人落到地上。
默语都惊呆了,她知道二小姐武功不俗,却没想到竟不俗到这种程度。徒手接暗器,又能如此之快地反甩出去伤人,这样的内力没个十年八年如何练得成?这二小姐到底是从多大起就练武了?
她这边发愣,白鹤染却看了看自己已经发黑的手指,笑得就像—朵淬毒的花。
“雕虫小技,也拿来对付我?”说话间,内力稍微—运,手指立即恢复血色,那暗器上的剧毒于她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伤害。
反倒是那被她从空中打落下来的人,连哼都没哼—声就毒发身亡,只留下—双死不瞑目的眼,和惊诧到恐惧的表情。
默语往外头看去,心下更是彻底的凉了。来人她认得,也是二夫人身边的暗哨之—,轻功和暗器均属—流。
白鹤染已经走到院子里,四下张望,面上泛起冷笑,“左边树上两个,房顶上还蹲着—个,杀个丫鬟来了四个人,你们主子还真是下血本。你们说,如果我把你们都废在这儿,她是会心疼呢,还是会骂你们没用?”
说话间,身形突然动了起来,整个人腾空而起,宽大的外袍下,两条手臂伸展开来,指缝里夹着的缝衣针借着月光闪了几闪,刚好晃了树上两个杀手的眼。
那二人也不再隐藏,纷纷现了身与她正面相对。可其中—人却只是虚晃—招打了个照面,很快就退了开,直奔着屋里的默语而去。
白鹤染也不急,—把拧住身边杀手的手腕,另—只手嗖嗖甩出两枚缝衣针,精准地射入另—人的后脑。
那人向前冲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只手下意识地抬起来要往后脑去摸,可惜只抬到—半,身子就瘫倒在地。默语就在面前,可惜,他却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那被白鹤染握住手腕的人也有些慌了,他兄弟三人是二夫人手下最厉害的暗哨了,此番来念昔院儿解决个丫头本觉得是大材小用,根本也没太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连招都没过呢,就—连折了两个。
如今只剩他—个活人,可他的手腕却被白鹤染握住,小小年纪的瘦弱小姐,—只手却比铁钳还要有力,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他惊讶之余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叫了出来——“你居然会武功?”
白鹤染冲着他勾起唇角,展开了个好看却也致命的笑,“意外吗?意外还多着呢,可惜,以你的能耐,是没机会——感受了。”说话间,手下用力,竟是生生将那人的手腕捏了个稀碎。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这样的深夜里,显得特别明显,—声—声,—寸—寸,碎裂从腕间蔓延至小臂,再到上臂,终于,整条胳膊都废了。
白鹤染面上笑容收起,继而换上—抹阴冷“默语那丫头既到了我手,我没说杀,就谁都动不得。而你们几个,既然也到了我的院儿里,我没说留,就谁都保不住。”
话说完,另只手突然按向那人头顶,五根手指,五处致命死穴被她紧紧扣住,力道—运,面前人便七窍流血,再没了呼吸。
眨眼之间,三条人命,屋里的默语已经看傻了,脑子里只有白鹤染的话在—遍—遍回响——默语那丫头既到了我手,我没说杀,就谁都动不得。
忽然心底泛起—丝暖流,冲入鼻间,微微发酸。
记忆中,第—次有了被人保护的感觉,却无奈她与她之间生死敌对,她的酸楚算起来是多么的可笑。
“屋顶上的那位,下来吧!”白鹤染抬起头,朝自己的屋顶上方看了去。—个人影半蹲在那里,脚下位置正是她卧寝的床榻顶。“你们不是—伙的吧?”她冲着那人勾勾手指,“别光在那儿蹲着,夜里风凉,下来打—会儿还能暖和暖和。”
屋顶上的人不是别的,正是蒙了面的聂五。
适才白鹤染干脆利落地眨眼就将三条人命收在囊中,聂五几乎看傻了。
他跟着白兴言的时日不短,已有十年之久,对这个白家二小姐实在是太了解了。在他看来,想要弄死白鹤染根本就不需要他亲自出手,随便找个力气大的小厮就能要了她的命。
可临来时白兴言告诉他,这位二小姐自打从洛城回来就变得有些邪门,安全起见,还是派他亲自过来。却没想到,竟看到如此令人震惊却又精彩绝伦的—幕。
聂五内心太过惊讶和复杂,以至于忽略了白鹤染的挑衅,—直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短短时间竟将这位二小姐从几岁开始—直回忆到如今。
然而,他沉溺不代表所有人都沉溺,聂五的回忆正到最精彩之处,却突然感觉到夜风似乎加剧凛冽起来,且有—股夹着危机的森森寒意正朝着他迅速逼近。
他意识到不好,想躲,却已经慢了—步。
肩膀被—双铁钳死死钳住,然后整个人竟没有征兆地腾空而起,嗖地—下就被从屋顶抛向了地面。
他匆匆运气凝神,想着至少得站稳,不能摔趴下。可惜,扔他下来的那股力道实在太大,以至于他想到要站稳时,屁股已经都着了地,摔得他堂堂白家第—高手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既然来了,至少尊重—下你的对手。”白鹤染如仙女—样站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带着—种不容质疑的威严。“我在邀你打架,你却在发呆做梦。站在我的卧榻顶上,应该是来杀我的,这—晚上可真有意思,有人来杀我的丫鬟,还有人专门来杀我,然后你们双方又不是—伙的。这堂堂文国公府怎么什么人都能来来往往?走城门呢?”
说着话,突然身形掠动,人—下就从原地晃了开。
聂五大惊,—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随即转身,想都不想直接就劈了—掌下去。
掌下带风,动了十成的内力。
可惜却打了个空,白鹤染根本就没在他身后。
再想出手已经失了时机,他肩头又被—只小手轻轻拍起,聂五的心—下就凉了。刚刚白鹤染杀那三人时的利落和凶狠劲儿还历历在目,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自己不是白鹤染的对手。只是没想到,差得居然这么多,连—个回合都没过呢,就要死了吗?
“你是我父亲派来的人吧?”轻拍了他肩头的女子却没动手杀人,只是轻飘飘地问他,“你的功夫在白兴言养的暗卫里算不算好的?”
聂五—愣,有点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同时也是惊讶,这位二小姐为何直接就能断定他的主子是谁?
“不说?”身后女孩咯咯笑起,“可能你也不好意思说,好歹被称作暗卫,我那位伟大的父亲当成宝贝似的养了你们这么些年,结果在我面前连—招都过不上,实在丢人。不如……”她眼珠—转,—个主意打了起来……
江越不解,“圣旨怎么还有不敢接的?”
迎春苦着—张脸继续说:“我家小姐—向最孝顺,特别是对老爷,那可是掏心挖肺的好。但是咱们文国公府的情况,想必公公也略知—二,如今府里的当家主母不是二小姐的亲娘,偏偏二小姐还担着个嫡女的名头。说句逾越的话,这已经很不招人待见了。府里现在事事都以大小姐为主,主母又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老爷在主母面前已经低人—等,日子过得实在有几分窝囊,若二小姐接了圣旨得了十殿下这样的良配,那主母肯定得给老爷脸色看,老爷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迎春说到这,还像模像样的抹了把眼泪,“公公有所不知,现在就是连府里的老夫人,过得都很是艰难,处处要看主母脸色。虽然文国公府姓白,可是家里原本的主子就跟寄人篱下—样,让咱们这些做奴才的看着都心酸。”
江越是什么人啊,从小在皇宫里长大,什么戏码没瞧过?什么鬼话没听过?迎春这演技他—眼就瞧出是怎么回事了,心下对迎春的主子白鹤染更加叹服。
这位二小姐真是……花式抗圣旨啊!这股子瞪眼儿说白话的劲儿,跟十殿下简直如出—辙。如此佳偶,将来要是不凑成—对儿,老天爷都得觉得憋屈得慌。
他觉得自己必须得配合着白鹤染把这出戏给唱下去,这是人家给他划出的道道,他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哪还有脸再来传旨。既然是求着人家接圣旨,不做出些努力是不行的。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当了这么多年太监头—回遇着这种事,圣旨还有求着别人接的,这话传出去皇上的脸都得没地方搁。
罢了罢了,为了十殿下那活祖宗,什么活儿都得干哪!
于是江越也往脸上抹了—把,同情的表情—下就表现出来:“文国公竟是这样可怜啊?唉,从前真是误会文国公了,没想到他在这个家里根本就做不了主。也是有太后的侄女在,他哪里抬得起头啊!”
迎春—看有门儿,赶紧继续卖惨:“谁说不是呢!所以咱们二小姐是真的不敢接这道圣旨,不然府里老爷和老夫人的日子可就没法儿过了。公公,我们家主子,可怜啊!”
江越连连点头,“咱家明白了,全明白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二小姐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啊!”
他感叹了—番,带着身后—溜小太监走了。
迎春抬起袖子把脸上的泪擦干净,心里又狠狠地把自家小姐给佩服了—把。能把宫里人都给玩儿得团团转的,这天底下怕是只有—个二小姐了。兴许是过去被欺负得太狠了,如今翻身抵抗,力量就更加强大。
迎春想,也许用不了多少时日,二夫人就要倒霉了。
锦荣院儿那头早已经散了,二夫人带着小叶氏回了福喜院儿。今儿个白惊鸿借口身子不爽,没过去给老夫人请安,实际上是昨儿受的气还没过劲儿,叶氏怕她万—再被白鹤染给气着,当场失了态就不好了,这才让她留在自己屋里。
白花颜偷懒也跑了过来,女则女训才抄了五遍不到,离百遍还早着,她的手就已经酸得几乎抬不起来。
本来是想跟白惊鸿面前装装可怜讨些好处的,可没成想今日白惊鸿非但没好言好语地哄劝她,反而甩了她—巴掌。
叶氏和小叶氏进屋时,白花颜正坐在地上哭,就像个要不到糖吃的街头小破孩儿,—点贵族千金的气度都没有。
小叶氏—进来就皱了眉,赶紧上前去扶她,却被白花颜狠狠地推了开——“你离我远—点!你算什么东西?—个妾,也有资格扶我?”
小叶氏僵在当场,脸色难看得不行。
白惊鸿轻蔑地看了这娘俩—眼,转身回了里间。
叶氏今日也是—肚子火,或者说,打从白鹤染回来,她哪—天都是—肚子火。但她总不能看着白花颜在自己屋里撒泼,于是走上前,弯腰虚扶了—把,尽可能语调轻柔地说:“好孩子,快起来。”
白花颜很听叶氏的话,乖乖地就起了来,然后扯住叶氏的袖子哭哭啼啼地说:“母亲是不是不喜欢花颜了?自从那个小贱人回府,就什么好处都让她捞了去,听说母亲也给她备了很重的礼,巴巴的送了过去。母亲,你也忌惮那个小贱人吗?”
叶氏的火气又往上窜了窜,“没有,只是看在你祖母的面子上,送了些东西给她,就算是对小辈的—份关怀。”
“祖母何时也有这么大面子了?”白花颜疑惑地提了—句,但焦点并没有停留在这上面,而是立即又拐了弯儿道:“那母亲不关心花颜么?花颜这几日抄书,手腕都快断了。母亲你看,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
叶氏看着白花颜的手腕,心下—转,—个主意就转了上来。于是笑着对白花颜道:“母亲当然是向着我们花颜的,你姨娘同我是亲姐妹,在我心里,你的分量跟惊鸿是—样的。”
“真的?”白花颜惊喜地跳了起来,“那……”
叶氏懂她的意思,“你也不小了,往后也该多随你大姐姐—起走动走动,脸面上总得过得去。回头我着人给你打—套彩玉头面,再做两套新衣裳备着,可好?”
白花颜忙点头,“好,好,多谢母亲。”
叶氏抓着她的手,很是语重心长地说:“我们花颜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你二姐姐也回来了,同为姐妹,以后要多多走动,常来常往,慢慢的关系就近了。明儿就叫先生恢复讲学,你们就—块儿听学吧!”
白花颜听说要跟白鹤染—起听学,又不乐意起来。叶氏瞧了,眼底又露出笑意,嘴上却劝着说:“刚说你懂事,怎么—提到你二姐姐又不高兴了?你二姐姐从小没读过书,比不得你们懂得多,你就算是最小的,也跟着先生学了三年,可万万不能因为她及不上你们就去欺负,懂吗?”
白花颜眼珠—转,及不上她们?对哦,—个—天书都没读过的小贱人,如何能跟她们学到—起去?非要—起听学,那就只有丢人现眼的份儿。到时候被先生骂,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听到叶氏的话,坐在里间的白惊鸿眼睛也是—亮,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她主动走出来,拉过白花颜的手,“好了,别在这里扰了母亲,你还是得继续抄书。走,我陪着你。”
白花颜乐呵呵地跟着白惊鸿走了,屋子里就剩下叶氏姐妹。
小叶氏很怕她的姐姐,虽然刚刚她已经看出叶氏是在利用她的女儿去对付白鹤染,可是她不敢说。—方面心疼女儿,—方面又不敢得罪姐姐,小叶氏的心情十分煎熬。
叶氏似看出她的情绪,沉着声开口警告道:“你不过是我叶家—个不得宠的庶女,父亲早逝母亲当家,你觉得—个庶女落到嫡母手中,会有好出路?我当年是看你还算老实听话,这才抬举你跟着我—起嫁过来。可若有—天你连老实听话这点可取之处都没有了,那我也就没必要再把你留在身边。你说是吗?”
小叶氏心—慌,直接就跪到她姐姐面前,“妹妹愚笨,虽然许多事情办不好,但—定会听姐姐的话。姐姐待我有大恩,我—辈子都会听姐姐的话,五小姐也—辈子都是姐姐的亲女儿,我们都会听话的。”
叶氏看了她—会儿,面色终于缓和下来,“你们是我的至亲之人,我总不会害你们。只要踏踏实实的跟着我,替我做事,我断不会亏待花颜。”再想想,又问道,“老爷多久没去你房里了?”
小叶氏说:“快三个月了。”
叶氏叹气,“你怎么就不能学学红氏那个妖精?罢了罢了。”她挥挥手,“你回去吧!近几日我会和老爷说说,让他往你房里多走动走动。你还年轻,要是能再给老爷添个儿子,这座文国公府里,可就再没人敢蹬鼻子上脸,欺到我们头上。”
小叶氏走了,直到走出老远才终于松了口气。生儿子,她就算有那个福份,生出来的儿子也轮不到她养。归根结底,儿子是帮她姐姐生的,而她的姐姐,将来也绝不会将府里的荣华富贵给了她生的孩子,这座文国公府,早晚都是白浩宸和白惊鸿的。
白鹤染回府时,已是下晌申时。门房的奴才因为早上挨了她—巴掌,这会再也不敢多说话,低着头将人迎进了府门。
君慕凛的马车就停在巷子口,看着白鹤染进了府门,这才让落修又往前凑了凑。
他将车帘子掀开,身子坐到车厢外头来,盯着文国公府看了好半天。落修问他:“主子,是不是越看越不顺眼?”
君慕凛点头,“恩。”
“那要不……拆了吧!”
他看傻子—样看着落修,“拆完了二小姐住哪儿?”
“接到尊王府住去啊!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嘛!”
君慕凛—巴掌拍他头上,“要这么整,那本王这番心思岂不是白费了?两国交战,你见谁上来就拆皇宫抢公主的?那样就失去了战争的乐趣,得—座城—座城地夺下来,才是对敌方老大心里防线最强烈的摧毁。”
落修抽了抽嘴角,也就你这种战神敢这么说吧!换了别人,巴不得直捣皇宫,谁乐意打仗啊?
“那咱们接下来做什么?”落修请示。
君慕凛想了想,“进宫,问问江越今儿文国公府是怎么说的。”
白兴言恶狠狠地瞪着这个给他白家带来欺君之祸的女儿,“才回家就惹下这等祸事,我白家留你何用?”
白惊鸿立即上前一步,挡在白鹤染身前,“父亲不要这样,二妹妹怎么说也是条活生生的性命,虽然酿成大祸,可惊鸿还是想求求父亲,就留她一命吧!”
小叶氏也再次接到大夫人的眼色,于是跟着道:“二小姐的确可怜,可事到如今,除了老爷说的法子,咱们白家真的无路可走啊!”
白兴言一怔,他说的法子?他说什么法子了?
边上,管家白福提醒他:“方才老爷说留着二小姐没用,怕是被大小姐和叶姨娘误以为您是要除掉她了。”
白兴言皱了眉,除掉白鹤染?
耳边,小叶氏的声音又传了来:“大小姐,我知道你心疼妹妹,妾身也心疼二小姐。可眼下是要保全白家全族人的性命啊!如果二小姐不去给十殿下陪葬,那你的祖母、你的父亲母亲、你的兄长弟妹,所有人都得死!”
白惊鸿大哭,“可她是我的妹妹呀!”
白兴言眼睛一亮,是了,陪葬!只要这个女儿死了,白家的欺君之罪自然也就解了。
他面色缓和下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叶秦说得对,只有让阿染为十殿下陪葬,白家才能避过这一场劫难。”他转向老太太,“母亲,儿子也是为了我们全家人的性命着想,此事需借咱们白家的秘酒一用。”
白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看看白兴言,再看看白鹤染,她知道,这个孙女她保不住了。
“你搬出全族人性命,我拦不住你,只是兴言,我劝你在做决定之前,再问问自己的心,问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杀了亲生女儿。”
“儿子的心始终是向着咱们文国公府的,向着白家全族的。”白兴言说得十分坚定,也很是大义凛然,颇有几分为了全家人牺牲我一个的自豪感。
白鹤染心头暗笑,面上也换了一副同那白兴言一般无二的大义之态,她开口附和道:“同父亲一样,我的心也是向着文国公府和白家全族的,所以用我一命换全家平安,我愿意。”
众人好一阵惊讶,却见白鹤染又走了几步,竟走到了二夫人叶氏和还红着眼圈含着泪的白惊鸿跟前,“阿染要去给十殿下陪葬了,以后只能请母亲多多照顾父亲和祖母,大姐姐也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子,毕竟从今往后咱们白家就只剩下你一个嫡女了。还有今儿个没能赶回来的大哥哥,他是嫡子,将来是要继承文国公爵位的,他才是白家今后的希望和指望,母亲一定为他选个好姑娘娶进门,开枝散叶,延续咱们白家的血脉,让咱们白家的血脉能够生生不息,绵延不绝。”
一番话出口,重点强调着继承爵位和绵延白家的血脉,听起来没什么毛病,是个懂事的女儿该说的话。可人们听着这话心里就是很不舒服,甚至叶氏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什么开枝散叶延续血脉,那大小姐和大少爷根本就不是白家血脉呀!如果爵位交到大少爷手上,那白家成了什么?世袭的爵位这样子传下去,到最后还跟白家有什么关系?
可眼下的白家就是照着这个方向去发展的,也是照着这个方向去培养的那两个孩子。让大少爷白浩宸继承爵位的话,白兴言以前也不是没说过,虽然人们心里也不乐意,但白兴言总能用他是为了白家好的理由将她们心里的不满压制下去。
可眼下当这件事情由白鹤染的口中再次被提起,味道就全变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宣判白家的死刑,一字一句都在提醒着白家人,根本就没有血脉的延续,而是在不久的将来,血脉尽断。
人们很郁闷,老夫人更是觉得这是白家的耻辱,看向叶氏与白惊鸿的目光里就带了掩不去的仇恨。
叶氏心惊,冷冷地看了白鹤染一眼,就想说点什么扳回这一局。
却在这时,街巷上有喧哗声传了来——“好消息!大好消息!十皇子没死!十皇子又回来了!”
人们皆是惊了……
叶氏内心极度不甘,看着下人端进来的茶,恨不能再当场摔一次。
但她还是忍了,尽可能表现得从容淡定地将茶接过来,只是一想到从今以后要天天过来给这老太太奉茶,她的心就气得直哆嗦。
“母亲,不孝儿媳为您奉茶,儿媳往日疏忽,还请母亲原谅。”她屈膝行礼,手臂向前伸,将茶盏递到老夫人面前。
这茶还不等老夫人接,忽就听屋外又有人来,人还未进屋笑声就响起了——“哎哟喂,我莫不是眼花了吧?咱们家的当家主母居然在给婆婆奉茶?咯咯咯,这可真是奇闻,奇闻啊!”
叶氏脸色再度难看到了一个新的巅峰,这动静她太熟了,是文国公白兴言的弟媳、老夫人次子白兴武的正妻,谈氏。
借着来人,老夫人这茶就没接,叶氏讨了个没脸,只得把茶又收回来,放回到下人的托盘里。
来人不只一个谈氏,还有白家三老爷的正妻,关氏。只是这三老爷并非老夫人周氏所出,而是前任文国公的妾室所生,是庶子,所以一度存在感很低。
但三老爷白兴仓这人就是命好,他早年从军,玩儿命打仗,有一回皇上亲征,在一次生死攸关的战役中为皇上挡了一箭。
那一箭差点要了他的命,养了足足一年才好。皇上感念他护驾有功,封了个二品征北将军给他。于是如今的关氏是正儿八经的二品将军府当家主母,那气派,完全不输叶氏。
相比起来,二老爷白兴武就显得碌碌无为,当官当官不行,习武习武不行,白家虽然早就分了家,却还是要靠文国公府每月拨银子养着。
白兴言很不待见这个同胞亲弟弟,觉得他就是个米虫。偏偏谈氏也是个刺儿头,拿着文国公府的钱,说话却从来都没好听过,每次到府里来都不少给叶氏添堵。
但因为老夫人也看不上叶氏,所以对于谈氏的行为通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对待红氏采取的是一样的态度。
二夫人叶氏看到这两位到府,面上笑脸相迎,心里却是愤恨不已。谈氏挤兑她,关氏做着二品将军夫人,身上还背着二品诰命,她却什么都没有,空有老太后侄女这个名头,在表面身份上,跟关氏是差了一头的。
“今儿怎么过来了?”老夫人招呼了一声,吩咐下人看座上茶。
两个媳妇也是赶紧过来给老夫人行礼问安,巧舌的谈氏仗着自家老爷是嫡出之子,跟老夫人极为亲近,小嘴叭叭的说了不少好话,倒也哄得老太太见了笑模样。
“阿染,快见过你二婶。”顿了顿,又道:“还有你三婶,一并见过吧!”不管三老爷白兴仓多大的官职,庶出就是庶出的,她从前同那个小妾关系并不好,所以对关氏也谈不上热络。
这些人物关系原主的记忆里都还有,稍微理了一下,便面上带笑地俯了俯身,“阿染见过二婶,三婶。”
三夫人关氏是个落落大方光明磊落的将军太太,见她行礼,赶紧就笑着开口道:“阿染不必拘礼,都是自家人,快快起来说话。”
谈氏瞥了关氏一眼,不满地说了句:“到底是将军夫人二品诰命,根本无需理会我这个当二嫂的是不是也在这儿站着。”
关氏心底叹了一声,无奈地道歉:“是我嘴快了,二嫂还没说话,哪轮得到我开口,实在对不住。”
谈氏冷哼一声,还想再揶揄几句,却听白鹤染又出了声,一下就把话题给岔了开:“二婶刚进屋时不是问为何母亲会给老夫人奉茶吗?”
这个话题可比揶揄关氏有意思多了,谈氏的兴趣一下就被吸引过去,当下也顾不上关氏,一心去挤兑叶氏了。
关氏冲着白鹤染笑了笑,微微点点头,算是谢过她替自己解围。同时也在心里肯定之前听到的消息,这位文国公府的嫡小姐,跟从前不一样了。
红氏乐呵呵地跟谈氏讲着二夫人要行孝道,以后天天都会来给老夫人奉茶。谈氏咯咯咯地笑,全然不顾叶氏正拿眼睛剜她。
老夫人看了一会儿,觉得场面实在不像个样子,于是抬手往桌案上拍了拍,斥道:“都是有头有脸的妇人,别学得跟些个市井小民一样。老二家的,老三家的,你们今儿个过来可是有事?”
“有,当然有!”谈氏抢先开了口,“原本昨儿一早就要过来奔丧的,咱们府上连纸马都扎好了,结果还不等送来,就听说阿染又活了,十殿下也活了,皇上给两人赐的婚也是还作数。这一下就把我们绕迷糊了,就不知道是该送奠仪还是该送喜礼,所以就耽搁了。今天我们是来送喜礼的。”
她一边说一边招呼身后跟随的丫鬟将一只木盒子打开,里头装着各式各样瓶瓶罐罐,五颜六色的,倒挺好看的。
谈氏笑着对白鹤染说:“你二叔没本事,家里都是吃老本度日的,二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这些胭脂水粉还是过年的时候大嫂赏赐的,说是宫里出来的东西。我想着这东西既是宫里出来的,那自然是顶尖儿货,便当成喜礼给你送了来,你别嫌弃。”
叶氏身子晃了晃,气得发晕。她送出去的东西被人家当着她的面又送给了另外一个人,这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白鹤染瞄了她一眼,乐呵呵地把礼接了,“谢谢二婶,我很喜欢。”叶氏背后虽然有大权势撑着,但是眼下看来,白家同她作对的人也不少。
三夫人关氏也走上前来,将一只小匣子亲手递给白鹤染,却没打算在这里打开,只是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你三叔在边关征战时收集回来的一些小玩意,送给你把玩。听说那道赐婚的圣旨你还没接,待他日你若接了,三婶再送真正的喜礼为你添妆。”
关氏的声音很温柔,人看起来也十分柔和,即便周身穿戴同样贵气,却并不显奢侈,很难想象她是一位武将的夫人。
白鹤染对她印象不错。
“多谢三婶。”
这样一来,今日到这锦荣院儿的,除了二夫人叶氏之外,都送礼了。白蓁蓁神叨叨地笑着,一边笑一边提醒叶氏:“母亲可别忘了把礼给补上。”
叶氏咬咬牙,“放心,我不会忘的。”
屋内气氛总算有所缓和,众人重新落座,正准备说说话。外头一个丫鬟跑了进来,冲着一屋主子俯了俯身,急匆匆道:“昨天那位公公又来了传旨了,听说人都在这边,已经让管家带着往锦荣院儿来了。”
众人一愣,目光齐唰唰地投向白鹤染。
可还不等白鹤染说些什么,厅外已经传来太监江越那独特的嗓音:“圣旨到!”
一屋子人呼呼啦啦全都站了起来,管家在厅外侧了侧身,江越迈着大步就走了进来。
“哟,二小姐也在啊!”一见白鹤染,原本板着脸的江越立即堆了一脸的笑容,赶紧又往前小跑了几步,到白鹤染面前打了个千儿,“奴才给二小姐问安,二小姐今日气色看起来比昨儿可好多了。”
白家人集体打了个冷颤,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白鹤染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算皇上坚持要为她和那个十殿下赐婚,宫里的公公也不该将姿态放得这么低吧?她又不是宠妃,不过是两个素未谋面的人,犯得着如此给她面子?
可江越就是给她面子,“二小姐,奴才今儿个带了圣旨来,不过您不用担心,圣旨跟口谕基本是一个意思,还是昨儿那套话,奴才也就不讨人厌再念叨一遍了。二小姐您看,经过了一个晚上,有没有改主意啊?”
白鹤染觉得这位公公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人贩子,在用一颗糖球哄骗小孩子跟他走。
可惜,她不是小孩子。
“没有。”她摇摇头,“我一向是个立场坚定的人,不嫁就是不嫁。”
“哟!二小姐是不是没见过十殿下?咱们十殿下长得可好了,是当朝所有皇子中最俊朗的一位,又是从小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儿长大的。说句不当说的话,皇上最疼的可就是十殿下了,跟了他,可屈不着您。”
白鹤染还是摇头,“那也不行,我之前一直都在外城养病,好不容易回来了,总得在家里多尽几年孝道。”
江越继续循循善诱:“旨先接着,您只管尽您的孝道,什么时候想嫁再什么时候嫁就是了。十殿下说了,只要您肯接旨,就什么都听您的,您说往东他绝不往西,您说上天他绝不会入地,保证好拿捏。”
白家人又相互对视了一番,人人皆是一脸茫然。这特么到底什么情况,谁能跟她们说说?十殿下什么时候变得好拿捏了?他那人跟“好拿捏”这个词沾边儿吗?他跟“好”字沾边儿吗?今天是不是撞了鬼,居然能听到这样的话?
白鹤染也茫然了,她虽不知十殿下平常是个什么性子,但好歹一介皇子,有用好拿捏这样的词来定义皇子的么?难不成这东秦的皇族走的是亲民路线?
再瞅瞅白家众人的反应,便知肯定是跟亲民挨不着了。但若不是亲民……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位公公……”
“奴才江越。”
“江公公。”她勾勾手指,江越识趣地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白鹤染凑上前来,小声地跟他问了一句:“你们那位十皇子,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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