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瞬间,顾洵忽然收声,目光如刀剐过我背部淌血的伤口。
我欲躲闪,却被他擒住腕脉,他眉峰骤蹙,因着我紊乱如乱麻的脉象。
“诏狱的老鼠最爱啃将死之人的指甲。”他碾碎药丸撒在伤口,“但本官的床榻...”
脚上的铁链忽地收紧,将我拽入他怀中。
4
外面似有惊雷响起,我的意识逐渐涣散,不知是毒发还是流血太多,脸上似是起了高热,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起初还能感觉到被人结结实实地抱着,有一丝冰凉,恍惚间仿若感受到了边关高悬的那轮明月洒在脸上的凉意。
那是十年前才看得到的月光。
南信毗邻北疆,北疆虽多年不敢来犯,但常有边塞之人为抢物资前来闹事,不得不防。
顾老将军顾征在此镇守多年,深得皇帝和南信百姓的信任。
我爹是顾老的旧友,被顾老将军接进顾家军边防营那年,我七岁,顾洵九岁。
这位叱咤疆场的常胜将军,竟会蹲下身给我系好松开的草鞋带。
“老乔的闺女就是我的闺女。”他掌心厚厚的茧子蹭得我脚踝发痒,“洵儿,带妹妹去挑把木刀。”
顾洵的衣衫沾着晨露,马尾辫还晃着木屑,那柄比他胳膊还长的木刀劈下时,我清楚看见三道深浅不一的刀痕,招式简单却在击中时如此厉害。
我看得眼睛发直,心里登时有什么被点燃了。
“看好了。”木刀虚点在我身上,激得我咯咯直笑,“颈侧三寸,肋下两分,后腰...”
那年我堪堪够到他腰间的玉佩穗子,他总说等我能砍中他屁股就赠我玄铁匕首,却在我生辰那日提前塞进我枕头下。
暮色最浓时,我们常溜去老槐树顶。顾洵单手就能把我托上最高枝桠,惊飞一窝晚归的寒鸦。
“小阿楚,好看吗?”他指着火烧云问我。
我晃着腿啃糖霜梅子,糖霜落在他的箭袖上:“夕阳像你爹劈开的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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