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何妈若有所思地说。
“近日来我一直在想,梦魇到底为何物。好好的人,好好的兽,入了梦就变得疯魔,好好的屋子,好好的花草,入了梦就变得破败诡异,画上那些事物其实并非污秽邪祟,而只是被做梦的人弄脏了罢了。”
或是讲了太多话,口唇干得厉害,苏婴终于喝了口汤,但入口的已经是冰凉的液体。顿了顿后,她又接着说道:“所谓‘犹疑在波涛,怵惕梦成魇’,到底是中心有惊惧、惶恐才会做梦成魇吧。”她抬眼看了看何妈,后者只是愣愣地听着,一言不发,也不知到底听懂没听懂。
见何妈没有说话,苏婴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
“何妈,我最近总是觉得困倦,心口上好像压了什么东西,越来越沉,喘不上气,”苏婴将汤盅递还给何妈,道:“大概是吞噬了太多的不如意吧。”
8.
何妈接过汤盅,房间里一片沉默,见苏婴不再言语,她咬了咬下唇,仿佛暗暗下定了某种决心,便开口问道:“这一年你都没怎么问寻找你生身父母的事情了。”
苏婴一直在寻自己的父母,期盼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这么多年都是让何妈去委托各路能人志士帮忙调查,可惜一直无果,所有人都是从别处听说此处有一个能帮助驱除梦魇的奇人,但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也无人敢问。
以前的苏婴几乎每隔一天就会问何妈有没有什么消息,虽然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不尽人意,但她也还是孜孜不倦地一直问了很多年。直到今年,突然就不再上心这件事了。准确说来,是从那幅画中院落的围墙彻底坍塌那天开始。
“只是突然觉得这件事知不知道也没那么重要了。”苏婴淡淡说道,“我一直觉得自己身体里有阵暖风,一直呼呼地吹着,在那些可怕的梦境中时,这阵暖风总会让我觉得安心,但近来这阵风似乎正在失去温度和力量,变得一天比一天微弱,我隐隐觉得,也许风停下来的时候一切就都能得到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