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上,机械地重复着组装随身听的动作,一刻也不停歇。当他装完第一千个随身听时,原本灵活的食指指节已经肿得像发酵过度的馒头,又红又胀,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
夜晚,他躺在宿舍的铁架床上,蚊帐里闷热得像个蒸笼。他借着那昏黄黯淡的应急灯,给老家写信,字迹歪歪扭扭,却饱含深情:“爹,厂里管吃管住,下周发工钱就寄彩色电视机的钱回去。”写到“彩色”两个字时,圆珠笔的油墨突然洇开,在粗糙的信纸上留下一团模糊的墨渍。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北方小村的供销社,玻璃罐里那些裹着五彩糖纸的水果糖,在阳光下闪烁的光芒,和此刻信纸上的墨点重叠在一起,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处的回忆。
汇款单的办理过程繁琐又漫长,需要盖上三个鲜红的印章。邮局柜台的铁栅栏将阳光切割成一个个规则的菱形,洒在地上。陈建军站在柜台前,伸出手递上汇款单,他不经意间瞥见自己指纹里洗不净的机油,那是他辛勤劳作的印记。当他把那张凝聚着自己汗水和希望的汇款单,小心翼翼地塞进绿色邮筒时,邮筒金属滑槽发出的咔嗒声,让他的心头猛地一颤。这个声音,竟和小时候父亲锁五斗橱的铜锁开启声一模一样,瞬间将他拉回了过去,那些艰苦却又充满希望的岁月,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
工厂的日子日复一日,陈建军在流水线的嘈杂声中埋头苦干。他不仅要忍受高强度的工作,还要应对车间里复杂的人际关系。有一次,同组的工友为了偷懒,将自己的工作任务推给陈建军,他虽心中不满,但为了不影响整个生产线的进度,还是默默承担了下来。然而,这却让他遭到了其他工友的误解,以为他在讨好领导。那段时间,陈建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晚上常常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望着宿舍斑驳的天花板,思念着远方的家人,心中满是迷茫。
但他没有被这些困难打倒,反而更加努力地工作。他利用休息时间,向车间里的老师傅请教技术问题,学习如何提高组装效率和产品质量。经过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