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寒鸦。手电筒的光柱扫过白桦林,妈妈脚下一滑,我们骨碌碌滚下山坡。我的棉花脑袋撞在树根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妈妈染血的额角,和她死死护住我的手臂。
小宝感觉自己的脑袋好痛,好像开线了,从脑壳里掉了点棉花出来。不过妈妈没事,这很好了,小宝又开始庆幸自己是个棉花坨子了。谁说棉花坨子不如钢筋坨子,棉花坨子也能保护妈妈。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县城小旅馆的弹簧床上。妈妈正对着破镜子剪头发,满地青丝像黑色的雪。她颈侧有道新鲜的擦伤,却哼着从前哄我睡觉的儿歌。窗外飘来烤红薯的香气,混着碘酒味道萦绕在二十瓦灯泡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