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慕雨萱裴淮安的其他类型小说《白发青丝心不变慕雨萱裴淮安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慕雨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心陡然拔凉。裴淮安的脸色陡然黑沉,脚步也变得异常沉重。踏入屋内的瞬间。他看见慕雨萱对面的农妇一改在慕雨萱面前的毕恭毕敬,当即直起腰板环胸站在裴淮安面前。“裴大公子,你妹妹勾搭我夫君,你们裴家是大门大户,总得给我这个小百姓给个说法吧?”裴淮安看了旁边的慕雨萱一眼,显然,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心往下重重一沉。他深呼吸一口,还是开了口:“你想如何要个说法?要金钱做赔还是如何?”“哎!裴大公子!你这话可就过了,我陈氏虽不是什么大家千金,但也不是那贪财好利之人!你妹妹拐了我夫君,我只要求个公道,可不是为了钱!”那姓陈的农妇高昂着头,冷笑了一声。直到这时。裴淮安心中也明白,这次事件远要比他想象中更难解决,他沉下脸来:“那你想如何?”“我要如何?我要...
《白发青丝心不变慕雨萱裴淮安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心陡然拔凉。
裴淮安的脸色陡然黑沉,脚步也变得异常沉重。
踏入屋内的瞬间。
他看见慕雨萱对面的农妇一改在慕雨萱面前的毕恭毕敬,当即直起腰板环胸站在裴淮安面前。
“裴大公子,你妹妹勾搭我夫君,你们裴家是大门大户,总得给我这个小百姓给个说法吧?”
裴淮安看了旁边的慕雨萱一眼,显然,她没有要走的意思。
心往下重重一沉。
他深呼吸一口,还是开了口:“你想如何要个说法?要金钱做赔还是如何?”
“哎!裴大公子!你这话可就过了,我陈氏虽不是什么大家千金,但也不是那贪财好利之人!你妹妹拐了我夫君,我只要求个公道,可不是为了钱!”
那姓陈的农妇高昂着头,冷笑了一声。
直到这时。
裴淮安心中也明白,这次事件远要比他想象中更难解决,他沉下脸来:“那你想如何?”
“我要如何?我要你妹妹身败名裂!我要她跟我那个畜生男人一块浸猪笼!”
陈农妇陡然拔高音调,厉声大吼。
裴淮安的神色一冷,抿唇不语。
而身后的慕雨萱在这时却轻咳了一声,神色露出几分不悦来。
听见咳嗽声,陈农妇这才收敛脸上的怒火,缓了几分:“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今早慕大人特意过来替你妹妹说情,我自然是要卖慕大人几分薄面的!”
说着话,她高呼一声:“把人带出来!”
下一刻。
从柴房的方向传来声响,裴淮安循声看去,只见另一名农妇粗鲁地将绑住手脚的裴安玉从里拖拽了出来,一把推在地上,裴安玉一身书院青衿已经沾满血迹,头上脸上全是伤,可她的眼里依旧透着执拗不甘。
见到裴淮安,她哑声喊了一声:“哥!”
紧接着,那农妇便又是一脚踹在裴安玉的身上。
裴淮安的眉头当即一皱。
随即就听那陈农妇说:“这样,只要你让你妹妹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头,再者,给我三百两黄金,这事就算罢了。”
“哥!我就是死,也绝不可能妥协!”裴安玉声嘶力竭朝他吼了出来,双眼死死瞪着那农妇。
裴淮安眸色沉沉,望向了厅中坐着不动的慕雨萱。
“慕大人,你也是这样想的?”
此话一出。
在场众人的目光这才落在慕雨萱身上。
那陈姓农妇神色闪过些许异常,随即对慕雨萱谄媚笑道:“大人,您可是自己说让我提要求的,你会为我做主的是吗?”
“自然。”慕雨萱微微颔首,目光却是意犹未尽看向了裴淮安。
裴淮安心中陡然往下一沉。
他看了眼身旁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妹妹,满是心疼之意,他低下头扶着裴安玉:“安玉,你如何了?”
“我没事,姐,姐你救救景程吧,他被关在了里间,我怎么叫他都没回应。”
裴安玉哭着求他。
想必她口中的景程,就是这位陈农妇的丈夫。
果然,听见这话,陈农妇的脸色骤然一变,当即呵道:“你这淫妇还敢提他?我告诉你,要报官,你们两个一个也逃不了!他浸猪笼死一百遍都不够死的!”
一句话,让裴安玉的脸色霎时苍白。
见状。
裴淮安心也陡然一沉。
他从未见过妹妹有如此认真的一面,心头微动。
忽地,他看向了一旁的慕雨萱,终于还是开了口:“慕大人,我可否跟您单独谈谈?”
慕雨萱的声音异常坚定。
一如从前她们通信之时,她一次又一次的坚定语气。
而每次,她也确实能如她所说,解决他一个又一个的困境。
可这次。
他的困境是她本人,她到底要怎样才能解决呢?
裴淮安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来,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准做傻事。”
话出口。
慕雨萱一愣,却是笑了下:“怎么,你怕我去寻死不成?”
裴淮安怔住,没有说话。
随即就听慕雨萱道:“寻死是逃避,我才不做那种事,裴淮安,我要堂堂正正结束这一切,我会让她彻底从我的身体里消失,就算消失不了,我也会让她绝对无法再来困扰你。”
“你到底要做什么?”裴淮安眼底泛起担忧来。
慕雨萱却没再多说了。
她神色一沉,将手中的那页字据收入怀里,随即却是再度厉声下令:“来人!还愣着做什么!拿下!”
旋即,几名侍卫当即上前,将陈农妇和徐景程二人迅速押住。
陈农妇满眼怒气:“慕大人!你言而无信!”
“慕大人!你就不怕我们去大理寺告发你吗!”徐景程更是尖声呼道。
慕雨萱却眸色沉沉,没有似乎惧意,她笑了:“那你们便去就是,我求之不得。”
二人满眼震慑,再无话。
手下很快将人带走。
慕雨萱看着那院中的几箱黄金,看向了裴淮安:“物归原主,你带人将金银带回去。”
“多谢。”
裴淮安眸色复杂看了她一眼。
二人并肩上了马车,往城内去。
月光下,马车慢悠走着。
印象中,这是他们首次难得的相处时光。
过了片刻。
裴淮安看着身旁的慕雨萱,先开了口:“这么多年,你在江南过得如何?”
他问的,是十七岁的慕雨萱,也是面前这个坚持本心的二十七岁的慕雨萱。
慕雨萱神色一顿。
旋即,她扯了一抹笑:“我与你说过的,我过得很好,江南美景绝佳,我最是惬意不过。”
裴淮安却没有接话。
他静静注视着她许久,这才轻声开口:“你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慕雨萱眉眼轻扬。
裴淮安却笑了:“你忘了吗?我可是纸中仙,我无所不知。”
提及这事。
慕雨萱神色一愣,也笑了出来:“裴淮安,我说不过你。”
裴淮安眼底泛起几分笑意来,他又问:“你的求婚书信纸可还在?”
他记得,那个慕雨萱说过,看过他们的信。
那便说明,她手中的那封信应当是还在的。
可惜,他的信纸已经消失了。
然而这话过后。
他却听见慕雨萱说:“不在了,我在决定回来见你的那天晚上,便不能在信上写字,那封求婚书突然我眼前就化为了幻影消失了。”
陡然一下。
裴淮安僵住,他有些不可置信:“可那个慕雨萱说,她见过你我的通信。”
如果她没见过,那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听见这话。
慕雨萱也愣了一下,旋即,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泛起一抹薄红来。
她低下了头,声音小得很。
“她看见的那封,应当是我自己默写出来的复刻信。”
盖着圣印的手札出现在裴淮安的眼前。
他瞳仁骤然收紧,满是震惊。
原来慕雨萱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留竹犹疑了下,还是跟裴淮安又开口道:“其实,我家大人向圣上借病辞官了,她说这离魂症恐怕会断冤假错案,不过圣上青睐她,未能应允,这才只求了这手令。”
听到此话。
裴淮安的震惊更甚,他脑中轰然一声,不可置信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昏睡的慕雨萱。
直到此刻。
他才恍然醒悟明白过来,为什么刚刚徐景程夫妇二人说要去告发她时,她神色间没有半分动摇,还让他们尽管去告。
她不是在威慑他们,而是认真的。
她是真的想让他们去告,这样就能证实她在圣上面前所说的会断错案之举,这样圣上才会信了她,才会让她辞官成功。
她……竟是在用她自己的前程来换他的安然。
没了官职,没了权力。
任凭那个慕雨萱再想翻起什么花来,也无济于事。
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去抗衡。
“真是傻子。”
裴淮安视线模糊了一瞬,他静静凝视着她。
马车往前走了许久。
进了城后。
裴淮安正要下车,却见身旁的人动了动,隐隐有醒来的迹象。
这次醒来的人,恐怕是旧记忆的慕雨萱了。
裴淮安心口一跳,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几步。
可睁开眼。
他对上了女人的视线,她眼神清澈,愣了几下,旋即却是露出几分惊喜来。
“淮安,我还在!”
这声音神态,分明还是原来的慕雨萱。
裴淮安眸色一亮,“她没有占据你的身体?”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恐怕是我意志力太强大,她无法占据吧。”
慕雨萱眉眼轻扬,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裴淮安跟着笑了出来。
慕雨萱坐直了身子,低头看了眼身上绑着的绳索,眼底露出几分了然,她笑了出来:“留竹,是我,我的离魂症没有发作,赶紧替我来解开绳子。”
“我替你解。”
裴淮安神色露出喜色,当即上前去要给她解绳索。
下一刻。
马车外的留竹却跳上了车,一把将他拦下:“裴公子,等一下。”
留竹神色迟疑看着慕雨萱,打量她片刻。
“大人,你可还记得你说过松绑要说的暗语吗?”
此话一出。
裴淮安倒是一愣,他没想到慕雨萱竟这般谨慎。
好在慕雨萱也不急,笑吟吟缓缓说:“雨落枝头,柳叶如刃。”
留竹神色怔住。
裴淮安不知他们暗语的真假,迟疑看过去:“留竹,暗语可是真的?”
“是真的……”
留竹缓缓点头,目光落在慕雨萱身上。
慕雨萱的神色依旧带着笑意,她望着两人,眉眼带着笑意:“留竹谨慎些是好的,是我嘱咐他的,现在给我解开吧。”
得到确切答复。
裴淮安心里松了口气,上前正要给她解开。
手才放在绳索上,留竹却再一次将他拉开,眼眸沉沉,带着深意。
“可这暗语是上次大人留下的,这回,大人根本就没有留下暗语。”
一句话。
寒意陡然从裴淮安的背脊升起。
而他也看见,面前慕雨萱的笑意在这话一瞬僵住。
两人异口同声。
秦远霜当即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
她有些心虚地看了裴淮安一眼:“是我成婚后,她来寻过一次。”
此话一出。
慕雨萱的眸色一亮,“你成婚了?”
“……你怎的明知故问?”秦远霜的眉头不悦蹙起。
眼见慕雨萱的神色露出欣喜之色来,裴淮安心往下一沉,示意秦远霜别再多言,冷下脸来:“慕大人,我和秦小姐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语罢,他匆忙带着秦远霜离开。
而这次,慕雨萱只是沉沉在他身后望着,并未跟上来。
直到一路进了府。
裴淮安收起伞,匆忙将大门紧闭。
身后秦远霜跟着他进来,神色露出几分疑惑:“我怎么觉得这慕雨萱不对劲?跟变了个人似的?叫人看了真是不爽。”
有目共睹,如今的慕雨萱跟当初的人截然不同。
裴淮安没有多说什么,领着人进了厅中,倒了杯茶水给她。
“你说她曾经去找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过?”
距离秦远霜成婚已有五年。
可她这样一个口无遮拦之人,竟然没有流露分毫。
听见这话。
秦远霜有些心虚得摸摸鼻头:“这不是不好意思告诉你吗?本就是我负了你在先。”
虽然这些年,裴淮安已跟他们夫妻二人相处融洽。
可在秦远霜心里,是她言而无信,是她没能嫁给他,也算是她负他。
裴淮安却是笑了笑:“说什么负,你我二人本就是父母之命,根本没有什么感情,你和你夫君才是真正的夫妻,你要待他好才是真的。”
“可……我当初也是真心喜欢过你的。”秦远霜叹了一声。
裴淮安看她一眼,笑:“我知道,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没有婚配命,你不必太过自责,你和你夫君后来已经帮了我太多了。”
在他做丝绸坊的生意时,少不了秦远霜的夫君的相助。
是他帮他在各府夫人小姐中周旋,带来了不少生意。
他能撑起裴府,走到如今的地步,秦远霜夫妇给了他极大的帮忙。
秦远霜愣了半晌,无奈笑了笑:“好。”
安静片刻。
她这才提及那件久远的事。
“那是我和我夫君刚成婚一月的时候……”
那日是一次参宴。
她刚从宴会喝了些酒,假寐在马车上往府中赶。
忽地,马车却停在了空旷的街边。
下人不知所踪。
秦远霜掀开马车帘想喊人,下一刻就被一身玄衣的慕雨萱直接从马车上拉扯了下来。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慕雨萱直接揍了一顿。
身上痛得要命,她的酒也被打醒了,这才看见打她的人是慕雨萱。
秦远霜神色大震:“慕雨萱!你怎么擅自回京?你可知擅离驻守地是要问罪的!”
“我知又如何?我就是特意回来替裴淮安寻公道的!”
慕雨萱没有丝毫惧意,眼里透着不满,她揪起秦远霜的衣领,愤然质问:“你为何要退婚?你怎么能嫁给别人?你不是该嫁给裴淮安的吗?”
“怎么?只准你退婚,不准别人退婚吗?”秦远霜脑子本就烦扰,脱口而出。
下一刻,慕雨萱朝她身上下的手就更重了!
她猩红着眼,眼底是压抑到极致的不甘。
“不准!”
“他那么好,你凭什么要退婚?!”
两人脚步顿住。
裴淮安眸色一沉,看过去:“怎么了?”
“小姐在书院被人带走了!说是她私会有妇之夫,私德有亏,如今被那男子的娘子抓了去,书院也要取消她的会试资格!”
裴安玉的书童灰头土脸跪在地上,哭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清楚。
一道惊雷轰然降下。
李氏身形不觉踉跄了几步,脸色发白:“这个顽劣女!我还以为她去书院是好好念书科考,如今竟做出这般事来!”
“母亲,别动怒。”裴淮安连忙扶住李氏,神色也冷了几分,他看向书童,“这些事可否都属实?”
此话一出。
书童低着头身子瑟缩了几分,声音也弱了下来。
一见这反应,裴淮安就明白,这事大抵是真的了,他眉头霎时一沉。
“公子,夫人!小姐虽确实与那公子有过几次会面,但他们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做出过界行为,是那男子的娘子太过恶毒,日日酗酒,酗酒后便打人,小姐心善,是为了救人……”
书童心下急,连忙替裴安玉解释。
李氏的脸色却陡然冷沉下来,她厉声呵斥:“那小姐对那已婚男子可有男女之情?”
这话过后,书童神色一怔,低头没了声。
便是默认了。
李氏深吸一口气:“那这便是勾搭有妇之夫!官府可不管其他,那男人和他娘子就算感情再不好,那也是他们的家事!这私会罪,是板上钉钉的!”
每说一句,李氏自己的手更是抖了几分。
她的眼泪倏地流了下来,紧紧抓着裴淮安的手,六神无主:“淮安,这该如何是好,咱们裴家,还想靠你妹妹光耀门楣,她这罪名落定,那就是要和那男人一同浸猪笼的啊!”
裴淮安的神色亦是一白。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跟着慌,李氏已经慌了,他得冷静。
过了片刻,裴淮安拉着李氏的手轻轻拍抚。
“母亲,那人未第一时间将裴安玉报官,还让书童回来报信,那定然就是等着我家去跟他们做交谈的,无妨,我现在就去一趟。”
“只要他们是奔着我们家的钱来的,那便不是大事。”
钱财乃身外之物。
只要妹妹安然无恙便是好事。
有裴淮安这么说后,李氏的情绪也一点点稳定下来,她点点头:“说得对说得对。”
说完。
裴淮安动身就拿上伞,让书童带路,上了马车。
为求清净,裴安玉所就读的云麓书院在京城郊外的山上。
赶了一夜的路。
直至天色将明,裴淮安才堪堪到了书院门口。
他先去拜见了书院院长,以最诚恳的姿态恳求院长再给裴安玉一次机会。
“行,但这事必须要妥善解决,不然我们书院也无法再收她这样的学生!”院长到底还是松了口。
裴淮安眼底露出感激点头:“自然的。”
从书院出来,他让书童带路径直赶往那已婚男子的家。
“就在这里。”
书童将他带到了一处农院前。
裴淮安眉头微诧,没想到会是在一农妇家。
沉眸让书童敲了院子门。
裴淮安拔高声音:“我是裴安玉的兄长,我们好好谈谈吧!”
话音落地。
院子门被人打开。
裴淮安踏步进去,抬眼却浑身一怔。
只见农妇屋内厅中,有一人与农家妇人相对而坐,谈笑风生。
而那端坐之人,不正是慕雨萱?!
我登时僵住。
昨日我的生辰慕雨萱忘得一干二净,今日却要我来给李承乾筹备生辰宴。
我抬眸,正对上慕雨萱身后的李承乾。
一抹挑衅的笑勾在男人唇畔。
心猝然一紧。
我忍不住开口:“娘子,此事我须得先跟岳母商量……”
话未说完,慕雨萱冷声打断——
“身为我的夫君,这都是你该做的,难道你想落个苛待承乾的刻薄名声?”
我的话霎时堵在嗓子眼里,怔住。
慕雨萱已经直接离开。
她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回答,也并非跟我商量,只是像交代下人那般,让他去做罢了。
在原地站了片刻,我才动身去给慕母请安。
刚踏入慕母屋内。
迎面而来的是慕母当头一喝:“给我跪下!”
我心颤,却只能垂眸听命跪在门口。
下一刻,慕母手中端着的茶水就朝我泼了过来。
“你可知错?”
滚烫的茶水泼在我身上,烫得我身子瑟缩了下。
我抿紧唇不敢说话,慕母冷冷睨我。
“我女儿,她是当朝第一女官,堂堂的大理寺卿,让那二婚的男人入府时已经丢过一次人了!现在你还要给他大肆筹办寿宴,这外面的人要怎么看她?”
“她被那心机深重的男人谗言蛊惑,你身为她的夫君,竟也由着她胡闹!”
“简直不成体统!”
我听着,心也被话一点点缠紧。
慕母不喜欢李承乾,却又不想惹慕雨萱不悦,只能将所有的气洒在我身上。
慕雨萱的话我要听,岳母的话也得听。
夹在中间,我怎么都是错。
在慕母门口跪了一日,我才被扶起回院。
婢女给我按揉痛到麻木的双腿,轻声问。
“姑爷,主子要您办,老夫人又不让,您听谁的才是?”
我痛得面色苍白,眼神苦涩无奈。
听谁的?
只能听慕雨萱的。
我心里清楚,即便慕母再不喜,这个府上也是慕雨萱做主。
就是这之后的日子,我怕是又要在岳母那儿受苦了。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
我忙着筹备寿宴,就要将那晚的事忘记了,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直到这晚,我翻开被夹在手记本。
却见那页信纸上突然再度出现了字迹。
字里行间仿佛能看见十年前的慕雨萱的震惊:陈家叛乱了,你到底是谁?
霎时,我瞳仁骤缩。
下意识算了下日子,我这只过半个月,十年前那边已过一个月。
盯着纸面上的问题。
半晌,我屏住呼吸颤抖回:我乃纸中仙,可预知未来事。
下一瞬。
慕雨萱的字迹飞速浮现:无稽之谈!
不等我回话,纸面再度浮现字迹:你说我要十月十六才能议亲,可我今日处理完陈家之事便赶去相府议亲,这与你预言并不同。
我一愣。
接着,我的脑子里却冒出一李新的记忆来。
她来议亲的日子真的提前了——不是十月十六,而是九月十六了!
随之而来的成亲日也变成了第二年的六月初九!
议亲那日的场景其实并无不同。
慕雨萱依旧清冷美丽,只是神色间多了几分疲倦。
一抹惊愕从我眼底升起。
难道……改变过去,也能影响现在?
许久未起波澜的心蓦然跳动激烈。
我眼眸颤动。
这时纸上再度浮现字迹来。
十七岁的慕雨萱问我:你还有何能预言?
压下心里那翻涌的情绪。
我紧握笔杆,落了笔——
我预言,你与裴公子并非良配,婚后互看生厌,嫁娶该三思。
“李府?大人忘了吗?李府全家被贬,已迁至岭南。”
身边的近侍拉住了她,忙道。
慕雨萱脚步一顿,眉头皱起,她背手而立,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李家跟她记忆中并无不同,思及此,她再度开口:“那李家独子李承乾……”
“李小姐与刘家小姐成婚,如今是刘家的女婿。”
侍卫这样解释。
慕雨萱眉头却皱得更深了:“他并未和离吗?”
“大人!这话可不得乱说。”
侍卫眼底满是震惊,他不明白怎么就一夜时间,他家大人就好似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发了疯似的去裴府找裴公子,如今还要惦记上那已为人夫的李公子了!
从前的大人每回暗地回京,就算再想见裴公子,都只能克制趁着夜色在裴家墙头站一晚上,也不敢出面。
可今日,大人不仅去闯了裴府,似乎还跟裴公子闹了极大的不愉快。
简直跟之前的大人判若两人。
当然,这些话侍卫也只敢在心底想想。
慕雨萱却是脸色沉沉,转身回了房。
她的眉头未曾舒展开来。
此刻的现状让慕雨萱感到无比陌生,无所适从,她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可所有人都告诉她,一切都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
他们告诉她,十年前是她自己去坚持退婚,也是她自己毅然决然要离开京城。
甚至后来听说李承乾也有意与她定亲,可却被她一口回绝,之后十年更是从来未跟李承乾有任何接触。0
这跟她原本的人生截然不同。
慕雨萱陷入了沉思。
可忽然,她却有些记不起来,自己是为何会喜欢李承乾,又为何要冷落裴淮安了。
隐约只记得一开始,她分明是想着要与裴淮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变故发生在李家被贬时。
李承乾乃是她的恩师之子,被贬岭南时,恩师郑重嘱咐她,希望她能在京中好好照顾她的独子。
即便那时李承乾已与人成婚,恩师依旧不放心。
而后来,恩师的担忧竟也成了真。
李家被贬后,刘家直接将李承乾赶了出来,他无依无靠,只能来寻她。
可无名无分他不能入她府中,慕雨萱便义无反顾让他做了她的男宠。
那时她本想着的也是收留李承乾,没想与他多接触。
只是李承乾说他想要在府中立足就需要她留在他院中过夜,所以渐渐地,她留在侧院的时间变多了,而两人也从一开始的恩师谈到了后来的风花雪月。
李承乾是很有才情的,这点毋庸置疑。
话题多了,渐渐她的心似乎也就动了。
再后来,她便将李承乾当做了真正的男宠,留宿的日子也愈发长。
长到,她几乎都忘了一开始对裴淮安的种种承诺。
思及此。
慕雨萱脸色隐晦几分,随即却重新皱起了眉头。
不过……即便如此,那又怎样?
就算她再如何对李承乾好,她也从未想过要跟裴淮安和离,更没想过要休夫。
裴淮安是名好妻子,她对他的能力和身为正妻的身份从未质疑。
而男人三妻四妾更是正常,女人就不行吗?
她只有一名男宠罢了,他何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就算她有意抬李承乾做平夫,可也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
平夫只是说得好听,实际上还是做小,仍旧要听裴淮安这位正夫的。
她不明白,裴淮安到底有什么值得因此要闹和离。
天色愈发暗了下来。
慕雨萱独自一人躺在空荡的榻上,眸色轻眯,泛起危险的意味。
裴淮安,你一日是我夫,便要永远是我夫。
……
隔日,裴府。
裴淮安一大早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他拧着眉头开门。
迎面就撞见婢女焦急跑过来禀告——
“不好了!公子!慕大人带着嫁妆来求婚,夫人气得要赶人,现在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
“什么?”
裴淮安脸色一变,眼底满是震惊。
他急匆匆跟着婢女往前厅赶去。
一路上,裴淮安百思不得其解,他原以为昨日跟慕雨萱已经说得够清楚,她今日这又是来做什么?
即便是她想求婚,也该去找李承乾才是。
思及此。
裴淮安忽地脚步一顿,神色也一瞬清明,他看向身旁的婢女问:“李府的那位李承乾公子,如今还是刘家的女婿吗?”
婢女一愣,神色透出疑惑,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及与裴家毫无干系的李府公子。
但旋即思考片刻后还是回答:“是。”
得到答复。
裴淮安眼底浮现出一抹了然,心底更是涌现出冷意来。
原来如此。
原来是因为她挚爱的李承乾如今还是人夫,她无从求嫁,这才来找他。
说到底,慕雨萱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心里愈发冷沉。
裴淮安的眼底却泛起一抹嘲弄来,他不知该不该庆幸此刻的慕雨萱没有新记忆。
否则,十七岁的慕雨萱若是得知如今的她依旧变成了那副模样,不知该有多难过。5
一路走到正厅。
慕雨萱正和李氏对峙着。
李氏气得叉腰,指着门口就要她走:“慕雨萱!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的女人,当初是你带着十倍赔礼,即便是要打三十大板也决然要退婚!”
“现在这又算什么?你以为我家孩子不娶妻,就是为了等你吗?你想得美!我淮安不是不娶妻,他是孝顺!他是为了裴家,想撑起我们裴家,才耽误了婚事!”
“我告诉你,他现在就算是想娶,但凡他松口,全京城有的是女子想嫁他!”
“我们家犯不着来被你吃回头草!”
李氏是真的气得不行,疾言厉色朝慕雨萱骂着。
话虽然有些尖锐,可听在裴淮安耳里却是暖的。
这位继母他从前的记忆里接触不多,可在新记忆中,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撑起裴府,也让原本无所事事的妹妹有了上进心,当今陛下任人唯贤,女子亦可做官,如今妹妹正去科考。
裴府独他母子二人,两人的情感更是日渐深厚。
如今的李氏,在他心底,早已将其当做生母看待。
裴淮安心下沉沉,往前走去。
“母亲。”
闻言。
李氏和慕雨萱的目光皆往他身上看过来。
李氏当即护在他身前,神色担忧:“淮安,你出来做什么?放心,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裴淮安安抚地轻拍拍李氏的手,笑着踏步上前。
他定定望着慕雨萱,眉头冷蹙。
“慕大人,我原以为昨日我们已经谈得够清楚了,你今日这又是何意?”
慕雨萱神色未变,只淡淡开口:“我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以前是我脑子糊涂了才非要退婚,如今已过十年,你未娶,我亦尚未婚,重新求亲有何不可?”
“是么,”裴淮安眼底毫无温度看向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来,他一字一句清晰吐出,“可是慕大人,我不愿意。”
“我即便是孤独终老,即便是现在去山上寺庙剃发做和尚,我也不愿意娶你。”
毫不留情面的拒绝响彻在厅堂。
一时之间。
四周寂静无声,慕雨萱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半晌,她冷笑一声:“话不必说得如此绝,若是我以你妹妹的前途做彩头呢?”
此话一出。
她神色间的得意简直让裴淮安心底直犯恶心。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竟然会变得如此无耻!
裴淮安往前踏了一步,眸色泛冷。
下一刻。
他扬手毫不犹豫挥下。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了慕雨萱的脸上!
这话过后。
那头似乎沉吟了很久,才回了一句:空言虚语。
我盯着那话,忽地扯了苦笑。
我放下了笔,没再写字。
若是十年前的我,在刚订婚时听见一个人说我将来会和慕雨萱互看生厌,我也要觉得对方是在胡言乱语。
毕竟,那时我是那般期盼着跟慕雨萱成亲。
纸面上许久未有下文。
我原以为慕雨萱不会再回消息了,正要收起来,却见纸面又浮现出字来。
——我曾见过裴公子,他性子怯弱易被人欺,心地纯良,婚后我与他就算不恩爱,定也能相敬如宾,何至互看生厌?
轰然一下。
我愣住,原来十七岁的慕雨萱是记得年少时那次初遇的。
我十三岁生了场重病。
身边的婢女对我不上心,我实在难受得紧便自己走出院子。
谁料那日正是相府内设宴,府内来了很多人。
有几名来做客的少爷小姐将我认作了下人使唤,我不想惹事准备绕开,却被他们拦下来捉弄。
“相府的下人敢这么没规矩?”
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那些人拿起石子便往我身上砸。
直到十五岁的慕雨萱出现。
“住手!”
她怒声呵斥,张开手护在我身前。
那时的慕雨萱于我而言,便如同神女降临,自此在我心底扎根发芽。
婚后,我也曾试探跟慕雨萱提过这事。
得到的却是慕雨萱冷漠至极的一句:“是吗?我不记得了。”
可原来。
十七岁的慕雨萱竟是记得我的。
我鼻腔莫名发酸,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涩意来。
而纸面上的字迹娟秀,透着笃信:婚事既订,我定会嫁给裴公子,亦会与他举案齐眉,相守白头。
这承诺犹如千斤重重砸在我的心口。
我拿着信纸的手紧颤。
若是十七岁的慕雨萱曾有过这样的决心,那为何婚后却待我那般冰冷?
心中五味杂陈。
我没再回信,也不知该如何回。
慕雨萱本就不是话多之人。
之后一李时日,信纸都没有任何动静。
我有时很想主动写点什么,每次提笔却还是放下。
时间很快到了李承乾生辰这日。
府内一片喜庆,如慕雨萱所言,我将这场生辰宴办得盛大隆重。
一切本顺畅得很。
谁料,我正在与宾客寒暄之时。
却听那头传来碗碟摔碎的声响,我回头看去,就见李承乾不停挠着手臂,脸色难看。
我心头一紧,当即走过去:“怎么回事?”
下一刻,慕雨萱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声便当众传来——
“裴淮安!你怎么安顿的?不知道承乾不能碰花生吗?”
“他若是有什么事,我定饶不了你!”
登时,所有宾客的目光如针狠狠扎在我身上。
身为慕雨萱的夫君,被她因为一个男宠如此当众责骂。
显然她根本不曾顾及过我的自尊和面子。
慕雨萱已经焦急带着李承乾离开。
我却只能强撑笑脸将宾客送走。
待一切平息下来。
我在厅中坐了很久,心里却已经痛到好似没了感觉。
回到屋,我将那一纸作废婚书拿出来。
这一次,我主动联系十七岁的慕雨萱。
我执笔落字:慕雨萱……
话才起笔,纸上却突然浮现了字迹。
是十七岁的慕雨萱问我——
裴家说裴淮安不见了,若你真是纸中仙,请替我寻他。
霎时。
裴淮安的笑意僵在脸上,却才的欣喜一点点从他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退怯。
此刻的慕雨萱,是被他亲手推开的慕雨萱吗?
心底滋生出一股异样的愧意来。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跟他通信的慕雨萱和真正伤害了他的那个慕雨萱并不是同一个人,他对十七岁那时的慕雨萱,是有愧的。
十六岁裴淮安不明白的事,他却再清楚不过。
他已经知道当时的慕雨萱是为了他好才坚持退婚,是因为他说她会负他,她才会离他远远的。
情绪一时五味杂陈。
裴淮安不明白此刻她回京是想做什么,一时有些不敢见她。
而这时。
身旁的继母李氏已经先一步替他回了话,语气冷冷:“都已经过去十年了,还有何要见的?就请那位慕大人回去吧。”
裴淮安一愣,他独自一个人久了,忽地被家人护着,心口生出几分酸涩来。
原来他如今也可以不用事事都自己背,原来他也还能有长辈护着。
李氏拉住他的手,轻拍了几下:“淮安,不怕,当年她来退婚,让你至今不娶,我们家定然是不会这么轻易原谅她的,还想来见你,等下辈子吧!”
同仇敌忾的态度,显然十分不满。
裴淮安忍不住笑了出来:“都听母亲的。”
得到答复,管家很快去了。4
本以为就这么能赶走人。
可没想到下一刻,外面却传来下人惊慌失措的阻拦声。
“大人!慕大人!你真的不能进来!”
裴淮安眼底陡然一冷,转头看去,就看见慕雨萱大步沉沉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她神色阴沉,显得格外不喜。
熟悉的神色让裴淮安心咯噔一下,手中的折扇忽地掉落。
他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
慕雨萱大步朝他走来,竟是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满眼怒红,咬牙质问:“裴淮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醒来会是从江南调回京的路途上?为什么你会在裴府?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你我从未成婚?”
铺天盖地的质问声入耳。
裴淮安的心也陡然沉到了底,心底那抹不好的预感成了真——此刻的慕雨萱不是十七岁退婚的慕雨萱,而是他准备和离的慕雨萱!
而从她这些怒然的质问声中,他也明白了,慕雨萱并没有如今新人生的那些记忆,她只有原本的记忆。
裴淮安心下一慌,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可能是当时他正在跟慕雨萱提和离,造成了混乱吗?
他想不明白,但面上却强作镇定。
裴淮安对上慕雨萱的视线,眉头轻蹙,眼里露出几分茫然:“慕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我本就从未成婚,当初是你坚持要退婚的,这事满城皆知!”
“不可能!”
慕雨萱脸色难看至极,赤红双眼瞪着他,“你我分明已成婚十年!你是我的夫君!裴淮安!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招?我们现在是在梦里对不对?你马上给我停止这场闹剧!”
慕雨萱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自大姿态。
这句句熟悉的呵斥让裴淮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旋即又很好地掩盖过去。
他静静望着面前的慕雨萱许久,毫不犹豫推开了她:“慕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信大可以满城去打听,看我说得有何不对?”
“至于你说的什么梦,更是无稽之谈!”
“你堂堂大理寺卿,何时竟信起这种荒诞之说?”
裴淮安态度漠然至极。
慕雨萱的心里生出异样的恐慌来,她伸手还想拉他说什么,可下一刻,李氏却出面护住了裴淮安,神态满是嫌恶:“慕大人!你不要名声我们裴府还要名声的!我们家如今是不如以前风光了,可我裴府世代清明,淮安不管如何他现在也还是清清白白的裴家大少爷!在这里胡说什么是你的夫君!”
李氏的话如雷声贯耳。
慕雨萱浑身一僵,满是不可置信。
她死死盯着裴淮安,眼神一点点黯淡下来,难道她真是患了癔症不成?
“是我唐突,打扰了。”
见她离去,裴淮安终于松了口气。
谁料。
慕雨萱还未走几步,却忽地又急转回来,双眸赤红一把攥住了裴淮安的肩膀——
“不对!我此次回京是任刑部尚书,根本就不是大理寺卿!”
“你就是我的夫君裴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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