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青梧赵明琰的其他类型小说《腰软娇娇超好孕,被绝嗣暴君逼嫁 番外》,由网络作家“东喜南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纪青容又羞又急。为了笼络住陆倦的心,她抛下了主母的脸面和矜持,十八般武艺都在床上使出来了。就算如此,几乎夜夜同房,可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反而落得个阴虚火旺的症状来。她紧紧咬住下唇,又松开,语气无奈。“五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瞒你,长兄出使南楚时,我特意嘱托他为我寻找当地专治不孕的神医,临安城有名的大夫我都看了遍。”机缘巧合之下,把自家的五妹找回来了。“大姐姐,你信我吗?”纪青梧问。看着纪青梧明亮的眼神,纪青容心内其实有几分犹疑,但还是点了点头。纪青梧观察着她的面色,沉稳分析道:“大姐姐,你的体质确实需要精心调理,不过,你的脉象中除了这个,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纪青容心中一紧,急切地问:“是什么?”“大姐姐,你是不是每次信期就会手脚冰...
《腰软娇娇超好孕,被绝嗣暴君逼嫁 番外》精彩片段
纪青容又羞又急。
为了笼络住陆倦的心,她抛下了主母的脸面和矜持,十八般武艺都在床上使出来了。
就算如此,几乎夜夜同房,可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反而落得个阴虚火旺的症状来。
她紧紧咬住下唇,又松开,语气无奈。
“五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瞒你,长兄出使南楚时,我特意嘱托他为我寻找当地专治不孕的神医,临安城有名的大夫我都看了遍。”
机缘巧合之下,把自家的五妹找回来了。
“大姐姐,你信我吗?”纪青梧问。
看着纪青梧明亮的眼神,纪青容心内其实有几分犹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纪青梧观察着她的面色,沉稳分析道:“大姐姐,你的体质确实需要精心调理,不过,你的脉象中除了这个,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
纪青容心中一紧,急切地问:“是什么?”
“大姐姐,你是不是每次信期就会手脚冰凉,却异常怕热,总想吃点儿凉的,月信要走时,也淋漓好几日才干净。”
见纪青梧把她的症状说的明明白白,纪青容认真地点头。
“正是如此。”
纪青梧道:“我猜测,应该是误服了什么损伤根基的药物。”
此言一出,乔氏的面色瞬间大变。
何人敢如此大胆给世子夫人下药?
一听此话,纪青容的神色更加难看,姣好的面容一下子就暗淡下来,失去血色。
纪青梧见她这番反应,这药怕不是纪青容自己服用的,她是知情的。
乔氏察觉到这一点,赶紧追问:“青容,你有没有吃过什么药?”
纪青容唇色发白地道:“娘,我曾经服用过一年的避子丸。”
避子丸?!
乔氏大惊失色:“青容!你怎么会这么糊涂!”
“刚成婚时我年纪还小,听二嫂说她生孩子时难产遇到了血崩,差点儿没活下来,我实在是害怕,就寻了庆春堂的老大夫给开了避子丸。”
庆春堂,是临安城最有名的医馆,拥有无数奇珍宝药。
纪青容也知道这药不能乱吃,她解释道:“那老大夫跟我保证过,这丸子添了养身的药物,不会对女子身体有损伤,而且我打听过,有不少贵夫人也用过此丸子。”
乔氏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脑袋,恨声道:“现在倒好,把身体吃坏了,能生的时候不想生,想生的时候反倒生不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无异于自毁长城!”
“这药不会有问题的,我之前调查的很仔细。”纪青容嘴硬道。
长女青容从小遇事儿就会自己拿主意,很少有错漏,又惯会举一反三,看账本拟单子,主持中馈的活儿都做得极好,乔氏一向对她很放心。
但也养成了个“闷声干大事儿”的脾性,凡事都不习惯与他人商量。
乔氏愁得眉心都有了川字纹,语气严厉地道:“青容,你怎么不回家和娘商量商量,就随着自己性儿吃了那丸子,还连吃了一年。”
面对乔氏的责备,纪青容开始动摇。
但她知道,这事儿要是和乔氏说,娘一定不会答应,只会劝她早点儿生下长子,才好在忠勇候府站稳脚跟。
只是,她子嗣艰难,万万没想到会是因为避子丸的缘故。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五妹身上。
碰触到纪青容殷切的目光,纪青梧温温柔柔地道:“大姐姐,你不要自责,女子生孩子,自古以来都是要在鬼门关上走一道,你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想法子避孕是对的。”
“五妹......”纪青容眼圈又泛了红。
其实她心内自责的要命,要不是她太矫情了,也不会把手里的一把好牌,打得稀烂。
作为世子夫人,嫡长子生不出,她只能看着婆母以无后为名,一个一个地往世子房里送人,虽然她现在用了手段,笼络住了陆倦,那以后呢......
乔氏长叹了一口气:“小五,你大姐的病症可还有救?”
纪青梧问道:“大姐姐,你那里可还有剩下的避子丸,我想辨别一下里边都是什么成分。”
“有的。”纪青容想了想道:“我没有用完,只是剩下的丸子都放在盒子里,就放在我屋内装嫁妆的柜子中,我没带在身上。”
“不急,我明日亲自去忠勇候府一趟。”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
纪青梧把啾啾送到了安居苑,请乔氏和李嬷嬷看顾。
她坐着乔氏早就给她准备好的马车,就往忠勇候府去了,她靠在轿厢壁上闭着眼假寐,忽的听见马嘶鸣,马车忽然急停。
她的脑袋咣当一声撞上轿厢。
纪青梧睁开眼,捂着脑袋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车夫:“五小姐,有人拦马车。”
她这边还没反应过来,马车的车帘一下子被人不客气地掀开。
来人一见她,眼睛就亮了,惊喜地道:“你就是五妹妹吧。”
纪青梧皱着眉头打量着面前穿着深蓝锦袍,腰间挂着白玉箫的登徒子。
当街拦下她的马车,还直接掀开她轿厢的帘子,一点儿礼数也没有。
见她瞪着自己,纪长彦讪笑道:“是我,我是你三哥啊。”
纪青梧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更加气愤。
纪长彦在大街上拦女子马车,不请自上的荒唐行径,要是传出去,大家只会说纪家不知礼数,在这个世道下,纪家女子也要顺带着被嚼舌根。
“五表妹,好久不见。”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纪长彦身后传来。
纪长彦撩起帘子,回身道:“殿下,你真是料事如神,一下子就认出这是纪家的马车,还能猜到马车上的是谁。”
永王站在马车边上,邪肆的目光定在纪青梧的脸上,又缓缓下滑,落在了她的腰上。
她今日穿着织锦云提花绢月白外裙,因为太过飘逸,腰间系着绣着淡蓝色莲花的帛带,两端尖角状垂落在她的身侧。
纪青梧从纪长彦手中,一把扯下帘子,阻隔了那道腻人的视线。
她冷淡地道:“永王殿下,三哥,我还有事,时间紧,就不陪两位叙话了。”
纪长彦见新归家的五妹,竟敢不给自己面子。
金銮殿中。
早朝伊始,传胪唱名。
皇帝昨日钦点的殿试一甲前三名,在百官的注视下,进到殿中。
“臣拜见皇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肃帝目色沉沉,看着殿中跪着的几人。
跪在最前边的,就是他昨日钦点的状元。
乔太傅没有看错,在才学抱负上,黎承训远远超出那几位同期,这人所做文章恢宏大气,且能针砭时弊。
既然他有野心,又有真本事,想要高位,给了他又如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就是不知,他能在风云诡谲的官场,立到何时。
“爱卿平身。”
黎承训听到叫起声后,躬身退到一边。
高坐在御座的武肃帝道:“状元须眉立神州,一身能容百万秋,朕对你的期许,你可知晓?”
黎承训再次出列,匍身下拜,感激地道:“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拜谢皇恩后,御前钦点的状元,便开始骑马游街。
黎承训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脚跨金鞍红鬃马,旗鼓乐手开路,前呼后拥,场面气派。
百姓们都出来围观,想见识新科状元的风采。
“这状元郎可真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俊俏的郎君。”
“哎呦,你就别眼馋了,这个状元郎啊,马上就成了庆云公主的驸马了。”
“要我说,皇上可真宠爱公主,给她挑了这么好的夫婿.....”
因这状元长得太俊俏,就算知道他要成为驸马,大着胆子掷果盈车的姑娘们也颇多。
游街的队伍在这儿,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
有两辆马车不得不靠边停下来,等人潮过去。
正是纪府的马车。
纪老夫人和两个媳妇坐在前边更大的马车上,后边跟着一辆小些的,由家中姑娘们坐。
纪青媛撩开车窗上的帘布,朝着人群中央的男子,望了几眼。
转过目光,投向对面阖眼休息的纪青梧。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也听说了自家五妹和这位状元郎的传闻,一表人才的佳婿,就这么被庆云公主撬了去。
她看不得五妹比自己优秀,如今听说她被人抛弃了,从心底生出些优越感,但也带出点儿同情和怜悯之心。
今日宫宴盛大,又是鹿鸣宴,二人必定会在宫宴见到。
乔氏铆足劲儿给纪青梧上妆打扮,输人不能输阵。
此刻的纪青梧,穿着开襟式低领口浅碧色宽袖襦衫,上襦束入曳地凤仙花长裙。
双环望仙髻上斜插三翅莺羽珠钗,额上还有湘妃色睡莲花钿。
襦衫领口敞阔,露出比头上珍珠还莹润的肌肤。
可就算打扮得再沉鱼落雁又有何用,给何人欣赏?
纪青媛指着外边道:“这位新科状元郎,长得确实俊俏,你说是不是,五妹妹?”
阖眼假寐的纪青梧,要说不烦闷,那是骗人的。
那人当初是怎么说的来着,待他高中状元,就风光迎娶她。
现在他骑着高头大马,胸前挂着一朵大红绸花,风光入仕,只是要娶的人,非她。
见纪青梧不想搭话,纪青媛撂下了帘子。
自顾自地道:“要我说,这状元郎再俊,也盖不过那人去。”
难得有不被黎承训这张脸迷惑的女子,纪青梧的睫毛微微动了。
还有更俊的?
纪青媛见过更大的场面,她开始回忆往事。
得意地道:“皇上还是定北大将军之时,平定东厥叛乱后班师回朝,满城的女子都想见大英雄,场面都控制不住,扔花扔果的数不清,还有扔......”
她忽然卡住,面上有几分羞涩。
纪青梧也不装睡了。
听她讲一半就停住,睁开眼睛,好奇地追问。
“四姐姐,还有扔什么的?”
只听纪青媛捂着嘴,悄声说:“肚兜。”
纪青梧想了想那场面......
骁勇善战的大将军跨着战马,那冷寒如霜的银色铠甲上。
却挂着一条女儿家的艳色肚兜。
再和现在冷面君王的形象稍做联想,纪青梧努力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胸中的烦闷顿时散了不少。
本来大半个时辰的路,硬是走走停停,多走了一个时辰。
这次的宴会规模大,专门摆在了御花园南角。
乐师们早就准备好,待宾客们陆陆续续到达入场,吹笙鼓簧,各种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纪家是太后母家,所以除了皇室宗族外,座位最靠前,宴会男女分席,隔着两丈宽的走道。
此处离莲花池近,清新的花香被风送了过来。
纪青梧过来的路上,远远看着满池接天碧日的荷花,煞是好看,宫中养的更精心,品种也好,莲蓬比外边的长得更大。
忽然想吃清香的莲子。
纪青梧望着远处发呆,连太后和庆云公主入座了都不知道。
等到周边开始骚动,响起议论之声。
她看了过去,就看见一身红袍,腰系玉带的黎承训出现在门口。
满脸春风得意之色,想掩,都掩不住。
隔着簇拥着他的人群,黎承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最右的女子。
纪青梧没有马上移开对视的目光。
是因为脑子里忽然想起纪青媛所说的话,她低下头,轻抬玉手遮住唇角的笑意。
一袭凤仙花长裙,衬得她容颜柔媚。
直击人心的,是那一低头的娇羞.....
黎承训有片刻的失神。
等到众人落座后,武肃帝才到场入宴。
今日,因着要宴请群臣宾客,武肃帝没戴金冠。
而是戴着一顶压金线的竹胎黑纱帽,黑色交领的素纱大袖衣,赤色窄腰缯带,坠着一枚九鼎玉佩,更加清贵俊朗。
这鹿鸣宴,烹制的最用心的一道菜肴就是鹿肉,它不仅是一道菜,还表示着皇恩浩荡和对人才的器重之意。
纪青梧心情一般,但是食欲不一般。
既是吃鹿肉,少不了要配酒。
这鹿肉口感细腻,鲜嫩多汁,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不知何时也把一小盅酒给喝光了。
反观,身边的纪青媛几乎就没有动筷,酒也没有动过。
纪青梧歪着身子过去,盯着她案前的酒和鹿肉,软软地唤道:“四姐姐。”
见她眼神直勾勾的,纪青媛只当她是心里有苦说不出,要借酒消愁,就把碟子和酒盅推了过去。
纪青梧倒了一杯,澄澈的酒液带着甘醇的气息。
她启唇欲饮。
却不想,身前忽然多出来几道人影。
纪青容被五妹的话吓了一跳。
她现在心神疲惫,但也清楚,此等丑事不能真的捅到皇帝跟前去,最后闹得天下皆知,两家脸上都无光。
纪青梧像是知道她的忧虑,她将长姐护在身后,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姐姐,此事有我,你别担心。”
纪青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陆倦见妻子被她拉住藏在身后,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纪青梧抬头,大方地和陆倦对视着。
陆倦在仕已久,又在大理寺历练过,沉下脸的威势非同小可,一般妇孺见到,就没有不怕的。
可纪青梧毫不畏惧,她可是见识过更冷更凶的!
她的行事风格总是先礼后兵,先尝试主动示弱,看看能不能以四两拨千斤,拨不动的话,也没关系。
她还有雷霆万钧。
先前,她想着紫竹是个丫头,犯不上跟她计较,自降身份。
但太夫人崔氏把话说得如此难听,作为长姐的娘家人,纪青梧代表的是整个纪家。
此刻的纪青梧,眼角犹带未干的泪痕,但眸色黑沉透着一片冷静。
和方才哭哭啼啼的美娇娘,判若两人。
陆倦有一瞬间失神。
自然不因为美色,而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令他想起宫中的元珩小殿下。
昨日,他进宫去,就意外碰见了皇上正在责罚小皇子。
元珩的手心已经被戒尺打得渗出血,就连他看了都不忍。
陆倦在乾元殿门口,暗暗心惊,他听说小皇子落了水,却不想没有安慰,还要受罚。
但是,武肃帝既然罚了元珩,定然是他犯了错或是惹怒了陛下。
隔着殿门的隙缝,只见元珩那双和陛下极为相似的眼睛,因为疼痛流出生理性泪水,但他仍和冷情的帝王对望,眼底满是坚韧之色,似乎他也在坚定地维护着什么人一般。
而后,就听到武肃帝隐隐的叹息声......
陆倦回过神来,正色提醒道:“五妹,皇上政务繁忙,不一定有时间接见,你先不要冲动。”
纪青梧笑了,不解地道:“是我冲动了吗?我以为,是太夫人冲动了,要不是太夫人把我逼急了,我也不会想要惊动圣驾。”
她前几日进宫,就察觉到太后和皇上之间的诡异氛围,方才又听崔氏说,纪家势力大,有隐隐威胁皇权的意思。
直接去找皇帝,纵然有太后撑腰,但势必会加速二人不睦。
此举,是下策。
纪青梧道:“陆世子,我也可以不去找陛下,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秉公的决断。”
陆倦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向崔氏示意:“母亲。”
听着纪青梧说要请皇帝圣裁,崔氏这才醒悟了过来。
虽然她内心对纪氏一族充满不屑,但这事情闹到皇帝那里,没脸的是侯府,是她。
武肃帝其人,崔氏虽然是亲姨母,可她见一次就怕一次,被他睨一眼,像是心里的弯弯绕绕都能被看个门清。
崔氏紧紧绷着脸,眼角皱纹如沟壑般深陷,她极力克制着心底的厌恶。
深吸一口气后,眼神凌厉地问道:“你说,你想怎么做。”
纪青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像闲聊一般,说起了其他事儿。
“我听大姐姐说,太夫人的幺女陆韵快到议亲事的年纪了,要是被外边的人知道,她母亲苛待儿媳,还做出了给儿媳下药的狠毒之事,不知清贵人家会如何看待陆小姐呢?”
陆韵是陆倦一母同胞的亲妹,更是崔氏的掌上明珠。
纪青梧捏着下巴,分析道:“都说娶妻娶贤,世家大族们多半会避如蛇蝎吧。”
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最看重名声和教养,忠勇候府要是传出这样的事儿来,不仅令家族蒙羞遭人耻笑,更会耽误侯府中公子和姑娘们的婚事。
纪青梧看透了崔氏。
这妇人就不是会将心比心,用真心就能焐热的人。
这么多年,崔氏从未把纪青容的好处看在眼中。
正如蛇要打七寸,她只能找准崔氏的心窝子来戳,才会让崔氏真正地害怕。
纪青梧道:“作为婆母,太夫人不关心儿媳的死活,那自己的亲生女儿呢?也不管了吗?”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崔氏的心上。
崔氏站不稳了,愤怒地用手指着她,嘴唇都在颤抖:“你,你竟然要挟我?!”
纪青梧点了点头,无所谓地道:“是,太夫人真聪慧,我就是在要挟太夫人,谁让你有错在先呢。”
崔氏气得咬牙切齿,她调转了目光,无助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可陆倦一直盯着神情恍惚的纪青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半分眼神都没分给她。
崔氏瞪视着她,问道:“你要什么。”
纪青梧故作思考状,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我要你向我大姐姐赔礼道歉,还要立字据为证。”
崔氏心中已有了设想,道歉不出她的意料,只是那字据是什么?
她问道:“立何字据?”
纪青梧嘴角勾出一抹笑来,解释起来:“太夫人,这字据是留档用的,要写明白自己都犯了什么错误,以后要怎么改正,就不限制字数了,你随便发挥。”
她补充道:“对了,别忘记署上名字和时辰。”
崔氏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写了就要受制于人,但她又不得不照做。
“芯儿,取笔墨过来,伺候太夫人写字。”纪青梧轻松自在地喊人进来。
崔氏脸色已经气得涨红,她提笔刚写了几个字。
只听那磨人的纪五姑娘,又开了尊口。
“对了,太夫人,还要把你费尽心思找来的侍妾......”纪青梧偏头想了想,“还有两个通房吧,全部都赶出去。”
怎么塞进来的人,就怎么领出去。
崔氏手中的笔瞬间停住,墨水滴落在纸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痕迹。
“这绝对不行!”
纪青容已经毁了身子没法生育,陆倦身边本来就没有旁人伺候,要是连妾室通房都没有,那不是真的要绝后了,爵位还如何传承下去,总不能便宜了那几个庶子。
崔氏急着道:“侯府不能无后嗣!”
看她越急切想抱亲孙子的样子,纪青梧就越觉得此妇人可恶。
她定了定心,不打算把长姐的症状还有得治的消息,告诉他们。
要让崔氏感受一下,自食恶果是何种感觉。
顺便,也要考验一下陆倦。
宫人只看了一眼,就有规矩地低下头去。
纪青梧踩着台阶,逐级进到池子里,这水温恰合适,水质也软滑,宫人又将准备好的花瓣在水中铺满。
拿着白绢的宫人,欲上前为她擦拭身体,纪青梧连忙道:“给我吧。”
这毕竟是在宫中,不是自家净房,她没心思享受,只是简单泡了泡,就拿着干净的长绢擦干了身体,换上了那套簇新的衣衫。
天青罗裙,细腻如春缕,配着湘妃色的底裙,裙摆围很大,行动间好似能曳地开出花来。
她持着素帕,将头发擦至半干,因着还要出去,披头散发不成样子,她将头发用玉钗随意地束了起来。
等纪青梧出去,发现殿中不知何时来了人,正在堂前跪着。
那人看到从西侧殿出来,发丝半干,未施粉黛,又面色红润的纪青梧,眼里都是震惊之意。
武肃帝的声音低沉有力。
“朕已明言,此事明日再议。”
太后身边的主事宫人石溪,跪在地上,恭敬谦卑。
“回陛下,太后娘娘担忧公主身体状况,一直陪在身旁,没空亲自过来,故遣奴婢再次前来,传达太后娘娘的旨意,只请五小姐前往慈宁宫就可,无需劳烦陛下圣驾。”
太后得知庆云是被纪青梧推下水,愤怒不已,得知纪青梧还留在宫中,就又派了石溪过来,要把人带到慈宁宫处置。
武肃帝问道:“庆云如何了?”
石溪回答道:“公主殿下落水后着凉,受到寒气侵袭,太医给开了驱寒的药。”
她跪趴在地上:“但公主因受惊吓过度,睡不安稳,太后娘娘心疼得厉害,请陛下体察太后的慈母之心,让奴婢带五小姐回慈宁宫。”
这本是太后的家事,石溪以为此行的任务会很容易完成,却不想皇帝沉着脸不同意,她只能晓之以情。
武肃帝对着在一旁傻站着的纪青梧,招了招手。
她赶紧走上前来。
却被旁边的人猛地一拉,整个人跌入了一个温暖但硬得硌人的怀抱。
纪青梧靠着他的手臂,心惊肉跳地盯着皇帝的下颔。
武肃帝则是用另一只手,慢悠悠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异常柔和,与方才判若两人。
“她也受到不少惊吓,这会儿也还没睡着。”
纪青梧的确受到了惊吓,不过是被眼前人吓得。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眼睛也被惊得瞪圆了,可不是还没睡着么。
武肃帝目光低垂道:“朕也心疼得厉害。”
每个字都凿在她心上。
但分明句句都是在回应石溪方才说的话,太后心疼庆云公主。
武肃帝有样学样,全都还了去......
话虽宠溺。
可纪青梧可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出情谊绵绵,反而像是一根根针尖般的芒刺,扎在她身上。
见到这一幕的石溪,目光不敢有所停留,马上把头垂到冰冷的地面上,心内震颤。
“去吧,看到了什么,回去就向太后禀什么。”
石溪慌乱地退殿。
走时差点儿没撞上一旁的柱子,还是李渝宗及时拦了一把,才没有出丑。
等人离开,武肃帝就一把推开纪青梧,干脆地脱身,拨开层层纱幔,回了寝殿。
纪青梧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心内五味杂陈,皇帝此举,显而易见是为了帮她,因为石溪是奉了太后懿旨过来的。
就算是皇帝,也不好直接阻拦太后处理后宫之事。
这行为,虽然过火了点儿,但很有奇效。
效用就在于,太后一直想往皇帝的枕榻之上塞纪氏女子,却没有得手过,这次好不容易有个皇帝看的上眼的人。
可偏偏是把庆云公主推进太液池的纪青梧。
石溪要赶快回慈宁宫,跟太后回禀这特殊情况。
纪青梧思虑着。
这只是解了一时之困,她也不能一直赖在昭阳殿不走。
李渝宗带着一溜的宫人们进去服侍皇帝就寝,纪青梧就站在案前,走也不是,可留又留不长久。
待到里边的动静轻了下来。
李渝宗躬身退了出来,走到她身边时,用着气声道:“纪小姐,您先前说可以暂代值夜宫女一职,但外边更深露重的,也不好让您在外边站着。”
“寝殿稍间有个软榻,您可以在那里休息,要是夜里圣上想喝水或是要个什么东西,您就给递一下。”
说完,见她蹙眉要说话,不管她同不同意,李大总管就腿脚生风地跑了。
纪青梧:......
跑什么,她只是想问问,可有厚实的被褥给她一套......
寝殿的光线已昏暗。
纪青梧轻手轻脚地掀开两道纱帘,走到了稍间的软榻处。
老红木的镶云石软榻,中间为透雕螭龙纹,上边有软垫,一侧有枕靠,纪青梧斜躺上去。
目光所及,就是隔着一层纱幔的龙床。
床上之人换了单薄寝衣,似是已经睡熟,平躺着一动未动。
身形健硕,肩膀宽阔,不像普通武将那般粗壮,更像琼林玉树。
想到值夜宫女也要准备着侍寝,纪青梧的视线滑到他腰间,这处的寝衣空了些,忍不住再往下......
带着英武男子该有的雄浑壮阔,大腿修长却结实有力。
龙涎香的气息深沉甘醇。
纪青梧本以为自己会辗转一夜,可她沾了枕榻,望着那人,不一会儿就呼吸绵长地睡了过去。
而听着清浅的呼吸声,还有时不时飘散过来的非花非果的清甜香味。
龙床之上的人忽然睁开眼,心神煎熬。
......
纪青梧醒来时,还是在软榻之上。
虽然这榻子只能容得下一人所睡,翻身就要掉下去,但她一点儿也没有觉得身子疲乏,反而睡得非常舒服。
别说听见皇帝起夜咳嗽了,她好起来服侍,她这一晚上睡得死沉。
所以就连皇帝夜间叫了次水,她都不知。
她朝着龙床的方向望去,原本躺在那里的人影已然不在。
外边天光刚亮,应是去上朝了,她感叹着皇帝也不好当,要宵衣旰食,昼夜不停为社稷操劳。
宫人们进来收拾床铺,发现龙床上的被褥上萦着那股清甜之气。
可那女子分明宿在软榻之上。
宫人们讶异地看了留宿在昭阳殿的女子一眼。
清晨之光,从窗边照进来少许,洒在纪青梧的侧颜上,那样清透的瞳仁。
宫中从未有过如此干净的颜色。
纪青梧忽而皱紧眉头。
完了,天亮了,她的那顿板子也要来了。
这下皇帝也不在,她的屁股要陷入大危机。
一旁的宫人轻声道:“纪小姐,皇上临去早朝前,给您留了字条在书案上。”
她眼睛一亮,赶忙跑到书案,拿起压在砚台下的纸,刚看了一眼。
门外就传来太监的尖锐声。
“太后娘娘驾到!”
庆云公主立马看向了殿中的男子。
却见黎承训目光定定地落在面前女子瘦薄又挺直的脊背上。
太后冷笑:“方才黎承训说,你们并无婚约,为何他的婚事,还要经你同意!”
“臣女和黎公子早就有......”
纪青梧的话,和疏冷的男子声音一同在殿中响起。
“臣和纪小姐并无瓜葛,也无私情。”
纪青梧诧异地回头看他。
黎承训回望着她满是不解之色的眼,一字一句地道:“应该是纪小姐口误了。”
说完,就垂下眼,不想再见到她那双光彩照人的眸子里,盛着浓浓的失望和震惊。
得到这个回答,庆云公主嘴角的笑收不住,太后面上也露出满意之色来。
纪青梧陷入短暂的迷惑。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正满腔孤勇在战场上厮杀,一回头,发现她拼死守卫的城门,挂起了白旗。
耳朵还有瞬间的失聪。
太后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
大概是要挨板子了。
她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武肃帝给她留的字条,就写了二字——割席。
割席断交,划清界限......
何其可笑,她这个要受罚的人没这么做,反而是黎承训先果断地做到了。
只见,有两个宫女过来拉她。
她们拽住了她的胳膊,就要把她往外拖。
纪青梧环顾殿中的众人。
太后转动手中的佛珠,挥了挥袍袖,示意赶紧拉她下去,庆云公主翘着嘴得意地看着。
黎承训眼里似乎也闪过片刻的沉痛,但仍稳坐在堂中。
纪青梧双臂用力,忽而把两个拉她的宫女,齐齐地推倒在地。
“这错,臣女不认!”
“这罚,臣女也不会领!”
见她这番动作,太后站起身,怒斥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放肆!”
纪青梧嘴角拉起一抹弧度。
“本就是公主先欺我在先,太后娘娘明明什么都知情,公主装病博取您的慈母之心,难道臣女就没有母亲,就没有家人疼爱吗?”
听她提到母亲和家人,太后的心沉了沉。
自己罚她,纪家上下不会有什么意见,难办的是纪青梧的外祖家。
乔勐翰是太子太傅,四个儿子同朝为官,满门清流最重清誉,要是真为了此事对付朝堂,就算她是太后,也不见得能压得住。
纪青梧梗着脖子,神色倔强地道:“您要罚就罚,但臣女不会认下这罚。”
她转了目光,投到了端坐在椅子上,身姿飘逸的男子。
“既然黎公子说,与我并无瓜葛,不如请臣女外祖母和舅舅也来问上一问,是否如此。”
黎承训眉心微微动了动。
太后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道:“青梧,哀家也不想罚你,可你这性子,也太无法无天了,说你几句就这般,可还记得女子该娴静贞淑。”
在心里权衡一番的太后,叹了口气道:“板子就免了,去门口罚跪。”
见宫女们又要来拉她,纪青梧道:“不必,我长了腿会走。”
“什么罚跪?”
门口传来一道空灵之声。
殿中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手执白兰花小扇的华昌长公主,身后跟着两个婢女,进了殿中。
她轻飘飘地摇着扇,穿着一袭清雅淡蓝宫裙,袖口上绣着银色牡丹,下摆一片蓝色海水映云图。
华昌长公主淡声见礼:“母后。”
太后晃了晃神,意外地道:“华昌,你来了。”
庆云起身,低着头恭敬地唤了一声:“皇姐。”
华昌长公主看了眼黎承训,道:“外男先退下吧,本宫有些话要和太后说。”
庆云略带不舍地看着男子的身影退出殿外。
纪青梧一见到这天仙下凡般的长公主,心就跟着飘飘然,也没那么激愤了,也没注意到黎承训是何时走的。
果然,看美人,可以舒缓心情。
华昌长公主坐在了庆云的位置,举手投足,如流风回雪般雅致。
问道:“本宫方才在门口就听见里边好大的声儿,太后在同谁吵架?”
太后回了宝座,回避着华昌长公主冰凌凌的视线。
石溪上前解释道:“回长公主,屋里没有吵架,许是间隔太远,您听错了。”
“本宫在和太后娘娘说话,你是何身份,就来插嘴。”
对着太后身边的主事宫人,华昌长公主毫不客气。
石溪忙跪下道:“奴婢多嘴,奴婢有罪。”
“有罪就该罚。”华昌长公主语气凉凉地道:“去门口罚跪。”
石溪连辩解都没有,太后也没有阻拦,就这么出去跪着了。
这和直接打太后脸有什么区别?
如果长公主没出现,罚跪的人就是纪青梧了。
她眸子亮了亮,自己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太后自打华昌长公主露了面,就像霜打的茄子,再也没有太后的气势和威仪。
察觉纪青梧的视线,华昌长公主无波的眼底有了一丝笑意。
“本宫听闻,纪小姐昨日宿在了昭阳殿。”
长公主住在宫外,怎么消息也如此灵通,连她住在皇帝寝宫的事儿都知晓。
纪青梧忙转回头,手指紧了紧,轻声道:“只是借住一晚。”
她也没了刚才“张牙舞爪”豁出去的气势,乖巧地站在一边。
“本宫过来,就是想来找纪小姐,前几日你去公主府,我们约定了复诊的时日,本宫今晨等了你许久。”
纪青梧挑起秀眉,对上长公主冷幽的视线,她缓慢地确认道:“是......今天......吗?”
“纪小姐,年纪轻轻的,记性就如此不好,本宫调理身体的事儿,你要上心才是。”
纪青梧柔顺地称是。
“母后,人我就带走了。”
华昌长公主没等太后回答,就站起了身。
太后看着一蓝一青的两道身影离开,把桌边的茶盏推到了地上。
被拿到过一次把柄,难不成她就要受制一生吗!这不行......
从慈宁宫走出。
纪青梧静静地跟在华昌长公主身后。
盯着她举步长裙散开,就像碧蓝湖水中结出层层叠叠的牡丹。
“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华昌长公主不再自称本宫,淡淡地问。
“比方说,我为何而来?我为什么会替你解围?”
纪青梧眸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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